作品相关 修炼层次说明 修行之道: 开悟,扩海,通轮,增慧,定性,坐忘,结三花,纳五气 证菩提:罗汉位,菩萨道(初地菩萨至十地菩萨),真佛 成道果:种道,筑道(筑道十步),道仙 准圣儒:小儒,大儒(成儒十阶),圣人 佛、儒、道三家前八大境界划分相同,后三重境根据门派不同叫法不同,但境界能力大致相同。 前八个境界各九层, 九层之上为圆满。 圆满后突破与九层便做突破的战斗力一天一地。 坐忘者,因存想而得、因存想而忘。行道而不见其行,心不动故,形而泯故。以实现心灵之清净,以超越自我、回归生命为寄托来实践超越身心的完美境界。 结三花与纳五气分段不同。 结三花分为三花三境,得人花顶者寿元增千载,内元涅化质变,躯体重生;得地花顶者傲笑天地,陆地真仙;得天花顶者彻底打破天地界限,翻江倒海,拔山倒岳,神通初现。 纳五气则是纳金木水火土五气入身,与天地自然合为一体,无处不在,可化万物。 若能使自身阴阳二气与五气相融,七气归一,当世无敌。 纳五气巅峰圆满后,须修乾坤二德方能再做突破,踏证道得果成圣之路。 男主实力:结三花之人花境初阶 世界观: 东际之陆,西海内陆,南极旷原,北疆寒地。 主要势力门派:三宗六殿九门十二宫 三巨头:无忧禅院(已没落) 伤心道(隐匿少现) 儒门无涯(活跃当世)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一章 了缘 落花飞舞,广阔的庭院中立着一座简朴的小屋,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屋内,如馨似兰。 灯火如豆,平缓地烧着,释放着微弱的光芒,映着佛像前的身影愈发单薄与孤寂。 “我……” “嗯?” “我很快就要出嫁了。”她艳若桃花,衣袂飘飘,狭长的凤眸直直的盯着面前僧人的背影,眼底深藏的湿润在烛光下幽幽发亮。 “我不想的。但是,身不由己。” 她的唇畔满是苦涩,晶莹的泪终是溢出,顺着完美的侧颜而下,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或许,这就是面对不可抗力时的悲哀,呵呵。” 低吟的诵经声戛然而止,沉默的连风都悄然散去。 僧人手里的念珠散落了一地,啪嗒作响。 周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良久,僧人艰难的扯动了下嘴角。 “阿弥陀佛。” …… 她终究还是失望了。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转过来看她一眼,她终于明白,或许在他心中,只有佛。 唯佛而已。 …… 她缓步离去,遗留的芳香却依旧萦绕屋中不肯散去。 僧人垂下了许久未移的目光,紧闭的五指缓缓而开。掌心之中,一颗圆润如玉的念珠静静的躺在中央。忽而,似是风化一般逐渐干裂、紧缩,随着“啵”的一声轻响,化为细密的飞沙簌簌而下,如若尘埃飞扬。 …… 六月的天,热的异常。但她的心,冷的非常。对于她来说,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并不是一件恐惧的事,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也并不是件可怕的事。她怕的,惧的,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面冷心热的和尚,这个让她情根深种的男人。 她一直相信,他的心里有她,她一直如此的认为。可今天,她动摇了,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的。当初他对自己细心入微的照料,或许只是出于出家人的慈悲心肠,哪怕当时换成其他人,他也会像照料自己那样照顾别人。 他是和尚,和尚的生活就注定是长伴青灯古佛,暮鼓晨钟。或许他会有爱,但那也只是对疾苦众生的慈悲之爱,对六道万物的怜悯之爱,对天下苍生的博广大爱。 而并非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是这样吗?你对我的那种情感,只是对疾苦苍生的怜悯?不!不是这样的,你……你对我,是爱的,对吗?”她埋头于双膝间,心念翻覆流转,不住的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马车前行的极稳,七匹浑身无丝毫杂色的七宝宛玉良驹快速的前行着,光这七匹马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马车内部更是豪华且舒适,火绒尾貂皮毛制成的地毯,紫阳金楠木的茶几上摞列着珍蓉阁的九子香酥糕、郁唯坊的冰苏冻露,顶部九颗拳头大小的极品夜明珠将整个车厢照亮的如同白昼,她坐在正中的软床上似已昏睡了过去,胸口处放着一块样式精致,用材极佳的白玉牌,玉牌通体洁白无瑕,闪着柔和的白芒。 上面并无其他图案纹样,只篆刻着两个小字。 了缘。 …… 瑾府。 “吁!” “小姐,到家了。” 车夫很是不解,为何小姐没有回应,大着胆子掀开了车帘。 “来人呐!快来人!” 高分贝的呐喊瞬间扯破了天际,瑾府门外的护卫瞬间涌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姐……小姐她昏过去了。”车夫慌神不已,这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定扒了自己一层皮不可。 “李二!你怎么办事的,小姐怎么昏过去的?!”一边高壮的黑大个瞪眼怒声喝问着车夫,李二胆子小,被吓了一吓顿时眼泪鼻涕其出,“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这话还是到老爷夫人面前说吧!!”黑大个将李二像拎小鸡一般拎起,对着边上的护卫道:“我带他去见老爷夫人,你快去叫蝉儿姑娘来。” “是。”那护卫应声道。 “唉,又被牛四抢了功劳。”一个矮小的家丁在黑大个进府后小声嘀咕道。 “切,哪怕牛四不抢,你也捞不到吧?”一旁靠在门边上的大脑袋家丁无不嘲讽的瞥了矮小家丁一眼。 “你……哼!老子才懒得你争辩。”说罢甩手而去。 内堂,闺房。 “女儿,女儿啊,你怎么样了?”容颜与床上躺着的女子有六七分相似的一名雍容华贵的成熟美妇,关切的问道,又转头看向水绿衣衫的俏丽女子,道:“蝉儿,司马神医来了没有?” “夫人,之前便已经让管家去请司马神医了,料想应该快到了。”叫蝉儿的女子清脆的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美妇点头,无暇白皙的双手紧紧握着床上女子的柔荑,满脸的忧愁。 “司马神医到!!”门外家丁叫道。 美妇倏然站起,疾步踏出,“快快有请!” 一个精神奕奕,鹤发童颜的老者背着医药箱在众家丁的簇拥下进入房间,“神医,您终于来了,快看看小女到底是怎么了。”美妇着急之下拉住了神医的衣袖就要往里走,也不见得老者怎么动作,便震开了美妇紧拉着的手。 “夫人,切莫慌张,待老朽一观。”司马神医轻捋雪白的山羊须,快步走到床前,一看之下便已了然,“神医,小女没事吧?”美妇略带紧张的问道。 “夫人放心,令嫒只是思劳过度,导致身心俱疲,老朽以补气送阳针治疗很快便能醒转。”司马神医打开药箱,取了三枚寸许长短的银针,闪电般扎入了床上女子百汇、天柱、瞳子髎三穴,一缕缕精纯的柔和气劲顺着银针融入女子体内。 “咦?怪哉,此女体内竟有如此纯粹的佛门真力散布。”司马神医眉头微皱,随即又是舒展而开,暗忖道:“或许她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际遇吧。” “神医,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一旁的美妇看到司马神医微皱的眉头,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闻言,司马神医回过神来,“不是,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哦,那就好。”美妇松了一口气。 “老朽已用补气送阳针为令嫒滋润身体,很快就能醒来,另外再开一副安神养心汤服一剂便可。” “如此,便劳烦神医了。”美妇向司马神医礼了个万福。 “不必如此,医者本职罢了。”司马神医摆了摆手。 …… “唔。我……我在哪儿?” 一声浅浅的低吟在房间中无异于晴空霹雳,美妇一下子便到了床边,抓了女子的手问道:“玥然,感觉怎么样了?” 美妇口中的玥然此时还处于迷迷糊糊的阶段,司马神医这时对着蝉儿说道:“去弄碗温水过来,给你家小姐服下。” 蝉儿应喏。 喝了水后,玥然明显清醒了不少,“娘?” “欸,乖女儿。”美妇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自己的女儿总算醒来了。 “我到家了吗?”玥然看了看四周,“当然到家里了呀,小姐。”蝉儿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 “蝉儿。” “小姐,你可吓死蝉儿了,到底怎么回事嘛?”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睡过去了……”玥然低着脑袋想了想,茫然的说道。 “既然醒了,就没事了,别想别的了。对了玥然,快见过司马神医,刚就是他救了你。”美妇拍了拍玥然的玉手,“…玥然见过神医。多谢神医救命之恩。”玥然向司马神医点头致意。 司马神医捋着胡须,摇头言道:“小姐不用多礼,现下身体需要多多休息才是。” “嗯。” “咳咳……咳。” 美妇突然间的急促咳嗽让屋内的氛围再次为之一凝。“娘,你没事吧?”瑾玥然握住了娘亲的手,却感到一丝的冰凉。 “神医,快帮我娘看看。”瑾玥然递过去求助的目光。司马神医抓过美妇的手一搭,两撇白眉凝到了一块,“凉邪入体,但又不纯粹是凉邪,其中还夹杂着一股细微的热毒。” “夫人最近可是吃过什么?” “这几日吃的都是较为平常的食物,噢对了,前天吃了冰莲果和旻瓜。”美妇皱着好看的秀眉想了想道。 司马神医恍然,“这就难怪了,冰莲果虽带着冰字,确是一种热性之物;旻瓜寒凉性征,两者相冲,服之必然会造成一些不适。” 美妇认同的点点头,“看来以后得多注意些食物的搭配了。” “那麻烦神医再帮我娘调理一下了。”瑾玥然顿了顿又道:“不知用药方面可有什么讲究?” 司马神医捋着胡子道:“药材方面老朽倒是都有,独缺一味“无根之花”。此物数量稀少,且生长于穷山恶水间,极难获得。”顿了顿,又摇头道:“最近坊间倒是有传言说那忘川涧中有此物生长,真假与否便不得而知了。” “无根花吗……” 瑾玥然眨了眨眼眸,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二章 八叶弥陀印 “咚~咚~咚” 钟楼的无念钟依旧如往常般敲响。浩大的钟声响彻整座无忧禅院,来往的僧人们一脸肃穆的朝着庄严真殿而去,此间是僧众做早课的场所。和往常一样,入殿后僧人们站好队形,翻开经书,在长老的带领下预备:唱。 错了,是念。 怀着一颗真挚而虔诚的心念诵经文,期望那虚妄的漫天神佛降下福泽保佑他们。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但今天,大殿中似乎萦绕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氛围,这令众多僧侣们开始忡忡不安起来。先是一两个,随后极速蔓延,一群,一片。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能把一件不好的事情或是感受以最快的速度传播给周围人,使他们也变得和自己一样,或不安或焦虑;这样又给自身带来一种错觉,反正有这么多人在这,肯定不会有事。即便有事,出事的也不一定会是自己,哪怕真轮到自己那也有那么多人陪着,不亏。这种心理上的责任分摊以及自我安慰,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怜。 正当所有僧众都处在这种阴郁的环境下显得惶惶忡忡时,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总感觉,今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世上有那么一种人,当觉得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件坏事的时候它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会应验。相反的,如果是好事,则可能是百分之一了。 很显然,今天就有这种人在这大雄宝殿之内。 “桀桀桀。” 刺耳如同指甲抓在黑板上的沙哑金属音回响在了众僧的耳畔旁。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不可捉摸。 “无忧禅院的秃驴们,准备好去见佛祖了吗?” 沙哑金属音不带一丝的情感响彻在大殿内,却不溢出门外一毫,领头诵经的中年僧人瞳孔猛的一缩,他明白,来者不善,今日免不了有场恶战。 嗒。 汗珠从黝黑的肌肤上渗出滚落而下,一种名为恐惧的心理从慧天内心深处升起且蔓延。 恐惧吗? 慧天不敢相信,自十四岁拜入无忧禅院起,到如今担任除魔堂首座,历经大战小战数百场,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稳压禅院内首座以下的任何僧众。但今日却只因听到一道声音便生出了胆怯之心,若传了出去,那还有何面目在禅院立足? 当下凝神定心,暗提内元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速速滚将出来,休扰佛门清静之地!” “桀桀桀。” 诡异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无忧禅院真是越来越不成样了,以你这种低劣的修为竟也能爬上除魔堂首座的位置,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呢……桀桀。” 慧天默运玄功,灵觉铺天盖地涌出笼罩了整座大雄宝殿,细细搜索每一寸位置.但令他惊惧的是,完全似无用功一般,什么都没有找到,哪怕连对方声音来源都无法锁定。 “想找出我?凭你?给你十息时间,摸到我衣角就算我输!”隐藏于黑暗中的人如同幽灵,冷漠戏谑的眼神紧盯着这群猎物。 游戏,慢慢的玩才能显示出它的趣味。 “困兽临死前,流露出的绝望与无助,的确是令人感到万分陶醉的啊,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不已……” 游戏,慢慢的玩才能显示出它的趣味。 唰! 一道暗绿的劲气倏忽间从大殿一角飞掠而出,角度刁钻,直奔慧天面门。慧天神色一凝,一声大喝,雄浑气劲已然上手,身形翻飞之间已拍出十四掌。 嘭嘭! 炸雷般的掌力交接之声响彻在整座大雄宝殿之内,不绝于耳。一些修为低劣的和尚禁不住这般巨响,耳膜剧痛,不由捂住双耳,期望能减少一些痛楚。 先前言语上交锋慧天已是输了半筹,此时交上手来慧天才发觉自己与对方差的不是一点点。 自己先前拍出的十四掌虽挡下了那一道气劲,但那气劲却奇诡无比,黏滑万分,似还在朝着自己体内渗透,运转玄功苦苦抵制,竟也只能延缓其渗透的速度。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桀桀,以你增慧六层的水准,接我一招已经是极为勉强了,劝你别做无用功,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放心,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能送你去见你的佛祖。” 刺耳的话语再度响起,丝毫不加掩饰的冰冷杀意立时令大殿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慧天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当即怒道:“无耻妖邪,扰乱我佛门净地,慧天岂能容你!今日即便身死当场,亦有何惧!” “桀桀,好胆气,那这便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一股令人心悸万分的阴冷之意顿时在殿内若龙卷般肆虐开来,所过之处众和尚无一不觉体内血液凝结,刺骨的寒意弥漫周身,正欲迈动的双腿立时僵在了半空中,显得极为滑稽。 慧天铜铃般的牛眼倏然睁大,仰天怒吼,体内血液似化成了大河长江,丈许外都能听得到哗哗奔涌之音;周身穴窍如鞭炮般噼啪炸响,带起阵阵轰鸣,身上的袈裟哪能受得住此等澎湃巨力,立时化碎布而飞。 “搬血运穴,势若轰雷?”刺耳的人声似感惊讶,“增慧六层的水准能修有此等肉身,若让你继续修炼下去,佛门那八部天龙都能有你一个席位。” “可惜,你等不到那天了。” 轻飘飘的话语却含着令人的杀意袭向慧天,面对无形音波攻势,慧天目光疾闪,轻抬手臂合掌为印。 二手虚心合掌,拇指与拇指,小指与小指相接,成八叶莲华开合之印相。 “八叶弥陀印!” 见得慧天的动作,暗处的刺耳声音陡然提升了两度。 慧天深知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加之己在明敌在暗,更是对自身不利,想扳回劣势,不得不动用压箱底的功夫了。 这八叶弥陀印并非是无忧禅院内自古流传的秘法,而是是除魔堂初代首座澄澈和尚密不外传的一项绝学,历来只有每代首座方能习得,死于此印之下的妖邪魔怪不计其数,是以澄澈和尚也是当年禅院内杀性最深,杀业最重之人。八叶弥陀印亦是借此扬名天下,闻者无不为之丧胆,澄澈和尚也因此得了个称号:弥陀尊者。自他后每代接任除魔堂首座之人皆是秉承澄澈和尚之愿:修弥陀印,诛尽妖邪。慧天亦是如此,从其师性衍和尚处得传此印后便精修此法,修行二十载只练一招,威力岂容小觑? 印成弥陀现,万华照大千。 无边无量的沛然佛光顿起,一切阴霾污秽不存。耀眼佛光深处,一尊弥陀法像映现而出,宝光流转,令人不禁生出跪拜聆听佛法教诲之意。 细看法象之下,却见得法像面貌与慧天有几分相像,两手同结着八叶印相。 “人印一体,合二为一!” “你!!” 刺耳的声音此刻更是显得尖锐万分,他着实是被惊到了,以慧天增慧六层的修为不仅肉身达到了几近圆满的层次,连艰难奥妙的八叶弥陀印都练到了人印一体的地步…… 无尽的璀璨佛光照亮了一切,也将那一直隐于暗处的人映照的显了形。 一身王八绿,身长不足五尺,硕大的脑袋上挤着两颗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贪婪阴冷之色。 “孽障!扰我禅院安宁,坏我佛门清净,今日便送你下地狱!” 如俯视众生的神灵,慧天法像缓缓睁目,无边怒焰蒸腾,直欲焚灭眼前污秽。 手中印法缓缓向前一送,王八绿只觉周身温度骤升,贴身衣袍竟散发阵阵白烟,袅袅升腾。 “……热,好热。” 王八绿意识渐渐模糊,强提灵台仅有的一丝清明,聚元內视下吓得亡魂皆冒,血管内流动的血液咕咚咕咚的滚动着,竟是如同烧开的水般翻滚沸腾! “好霸道的印法,尚未接触便能影响到全身血液……” 王八绿惊恐不已,却无可奈何。 “难道今日真要落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王八绿强行睁开被金光直射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远处的慧天。 “哪怕死,你肥碧爷爷我也要拉你陪葬!!” 肥碧颤巍巍的抬起胖手,扛着如山压力,欲做最后一搏!衣袍如吹风般鼓动,原本就显得矮胖的身材愈发的胖了。 “这是……要自爆?!”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三章 信仰 远处,慧天对肥碧的动作正感莫名之时,却嗅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除魔堂首座,心思电转下立时明了肥碧的意图,岂能让他得逞? “此人修为至少在增慧八层,若是自爆成功,整座大殿恐怕立时便会化为飞灰,数百僧众的性命岂能留存。” 必须阻止他! 慧天心下决定,玄功再运,弥陀印去势再快三分,耀目金光照映下,慧天甚至能见到肥碧脸上如溪般流淌的汗液,滴答坠落间,目光中潜藏的惊惧之色被放大至极致。 仿佛时空凝滞般,去势迅雷般的弥陀印定格在了肥碧身前三寸之处。 “咦?” 肥碧原本以为的必死之局却突然扭转,鼓胀的身躯劲气顿泄下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噗!” 慧天口吐丹红,弥漫开来的血雾在金光下却是如此耀眼。 他明白,这场仗,他输了。 胜利明明就在不远的前方,可佛祖却与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这个玩笑的代价却是要赔上数百僧众的性命。 “首座!” “首座,你怎么样?没事吧?” “……首座。” 一些尚能活动身体的和尚,见到慧天惨状,不禁高呼出声,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搀扶的。 慧天眼眸中隐有湿润涌现,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体内传来的巨大痛楚令他的面色都开始扭曲。 肥碧脸上惊愕之色尚未退去,抬头发现慧天半跪于地,嘴边血迹纵横,面色扭曲变形,哪还不知此时胜利已然在手。 他很想笑,命运的转变竟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自是知道慧天情况的,弥陀印的激发本就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慧天受环境影响加快了弥陀印的推进,如同原本只能容一个人缓慢而过的通道,十个人突然拥挤而上,结果只有通道坍塌或者难以进行疏导,从而堵塞通道。 经脉不畅致使内元难行,招式便如无源之水,中途遭受截断,哪还有威力可言。 肥碧底气十足,再无惧意。 只见他慢悠悠的踱步到慧天跟前,突兀的踢出一脚将慧天踹飞了数丈之远,一道浓重的血箭再度喷出,侵染了地面,此时的大殿之内哪里还有半分佛门净地的样子。 “你不是很想保护这些和尚吗?我先一个个的杀了他们,最后再来解决你。” 肥碧淡漠的扫了眼倒地不起的慧天,彻骨的杀机再度喷发,围观的和尚们不禁齐齐往后倒退。 “不,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不要!” 肥碧狞笑着,猎物死前露出的绝望面容令他极为沉迷。 “杀人的感觉,太美妙了。” 扬手,穿胸。 血光炸裂。 “呃……呃……” 血手支起了一个高个儿和尚,看着他暴突的双眼中蕴含着的绝望与惊惧,肥碧满意的笑了。 随手一甩,刺耳的咯吱骨裂声在此刻寂静的大殿上分外明显。 “啊,快跑!” 不知是谁吼叫了一声,和尚们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争先恐后的往大门冲去。 “呵呵,真是群愚蠢的秃驴。” 肥碧甩了甩手上粘连的血浆,满是嘲讽的一笑。 “别,过,去!!” 倒地不起的慧天被杂乱的声响惊醒,强撑着手臂支起半个身体,见到僧人们的动作一字一顿的喊道。 可惜还是晚了些。 “啊!啊!啊!” 那些和尚跑到离门尚有几尺的距离时突然驻身不动,只听见嗤的一声,数道细密的血线从脖颈处喷射而出,血如泉涌,数十名和尚转瞬成了无头尸,大雄宝殿转眼变成了修罗场。 “不!” 慧天目眦欲裂,几欲咬碎满口白牙。 “你这杂碎!!” “愤怒吗?桀桀桀,你越愤怒,我越高兴。”肥碧得意而刺耳的嘲笑声深深刺痛着慧天的心,为什么自己不能更强点,再强一点或许就能让这帮无辜的僧众免于一死。 “恨!我好恨!” 慧天原本漆黑的瞳孔渐渐漫出血红的光泽,人性渐失,似囚于心中的野兽即将脱困而出。便在这时,一道不知何处飘来的清光,不动声色的径直没入了慧天灵台。 肥碧见到了慧天的异状,但见他此时已然昏迷,也并未多想,转身正欲虐杀其余僧人时,突感一股强绝压力破殿顶而来! 他最后看见的是一只发散着浩瀚耀光的脚掌,神圣而纯粹。 …… 无边的黑暗是这儿的主调,除了纯粹的黑,再无其它。 一道紧闭双眼的黑色人影飘在上方。 “嗯?这是哪儿?” “……我想起来了,之前大殿里的那场战斗。”黑色人影渐渐睁开双眼,眼中的迷茫逐渐退却,但很快又被覆盖。 “为什么会这样……数十条无辜的性命就活活死在我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不是说佛是慈悲的吗?!不是说佛是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吗?!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之人死于非命而无动于衷?” 慧天不明白,他虔诚的礼拜了几十年的佛,到底算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如果真的慈悲,那么为何让同样虔诚礼拜他的信徒们毙命在眼前而无有动作;如果真的有灵,为何作恶之人始终逍遥于世,良善之人却不得善终? 慧天不懂,第一次对于佛有了陌生感,第一次对自身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罢了。不想再去寻根问底了,真的好累。” 慧天眼神渐渐迷离,眼皮渐渐沉重。 “使命未完,怎可归去?醒来!” 一道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慧天脑海中出现,令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顿觉周遭环境一变。黑暗褪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简朴却整洁的卧房,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很舒服。 “醒了?” 慧天扭头看去,“啊,方丈!” 赶忙跳起,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 “方丈,弟子有罪,恳请方丈重重责罚!”慧天虎目含泪,颤声说道。 方丈背对着他,也不转头,默然良久。 “慧天,错不在你,他们命中注定在劫难逃,你也无须过多自责,毕竟对方修为比你高出一截。” “可方丈,我……” “你想复仇?” “血债自当血偿!!” “人已死,向谁复仇?” “当然是向……嗯?方丈,你说,那杂碎死了?” 慧天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方丈挺拔却并不健壮的身躯。 “似这等毫无人性的渣滓,贫僧无力渡他,只能请他永堕无间了。” 慧天眼前光线一暗,发现不知何时方丈已经起身笑吟吟的对着他。 激动的心情瞬间充斥了整个身心。 强压心中欢喜,慧天问出了于黑暗中困惑着他的问题: “方丈,佛,在何处?佛,又是什么?” 方丈闻言,却是扭头望向了窗外。 此时天清气朗,暖风徐徐,阳光普照着大地,各座佛殿中安抚心神的梵音隐约传至耳畔,一副和谐生动的景象铺展眼前。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不久前,在这清静地中发生了一场惊天之战。 “佛,在心中;吾身,即佛。”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四章 江湖事,江湖人 古道苍凉。 这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地,黄沙漫天中隐约可见遍地的动物或人的尸骸。一道巨大的黑色石碑屹立在路旁,斑驳的道道刻痕仿佛见证了它存在的悠久岁月。 碑上刻有一首小诗: 伤心道上伤心客,伤心谷中诉情殇。 伤心碑前魂魄散,伤心人儿伤断肠。 鲜红的血字中隐隐透出一股令人胆颤的杀意,若是寻常武人见了,只怕立时便肝胆俱裂,在心中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终生无望武道巅峰。刻字之人将自身的武道理念化为一种不可捉摸的势,融入其中,若有天资聪颖福且泽深厚的后生领会到其中的奥义,哪怕一步登天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四百年前,郃州南广县有一名穷酸书生,寒窗苦读十载,从最初的童子试一路高歌猛进披荆斩棘,闯到州中的会试,以最耀眼的姿态摘取状元桂冠,但却因监考官收受贿赂惨遭陷害,流放边疆,书生眼见官场黑暗,申冤无望,心如死灰。 一月后,这书生随押行官差行至万仞峰一线崖时,猛然驻足发力,从绝壁之上纵身跃下,以求解脱。随行官差眼看悲剧发生,无法阻止,便回县衙以书生畏罪跳崖自杀为名了结此案。原本事情已然落幕,但那书生跳崖却大难不死,被人救起。 这一跳,彻底改写了他的后半生,也改变了中原武林的大格局,跳出了一个空前灿烂的武林盛世! 放眼当今武林,以三宗六殿九门十二宫为首,其下数百上千的大小门派各自征战,抢夺资源,吸收新鲜血液壮大门派,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三家不在此中但实力却能与三宗六殿九门十二宫分庭抗礼的大派: 无忧禅院!伤心道!儒门无涯! 无忧禅院历史悠久,历经千载岁月而不倒,累积无数武学秘典,每一代的方丈又是高僧大德,在武林中占据泰山北斗的地位,虽说近数十年来日渐式微,但猛虎虽老,余威犹在,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宗派敢去捋其虎须。 伤心道来历诡秘,连宗门所在都几乎无人知晓。 据传言,其第一代创派之人乃是一名女子,武功奇诡绝伦,修为冠绝天下,因被男人欺骗而性情大变,创立伤心道。传人虽少,但无一不是绝色倾城,妩媚万分的绝代佳人。有人说,如果遇见伤心道的人,那将是你的幸运,却也是你的不幸。伤心道传人对于男的向来是见一个杀一个,绝不留情。但也有例外,当她们心情不错的时候便会勾引个男人过来与其欢好一晚,而后再将其凌迟分尸剁成肉泥。 是故,伤心道一向被认为是荒淫的邪魔外道,里面的女子皆为魔女妖邪。其镇派绝学《惑心天魅大法》威震天下,鲜有人敢于挑衅此派。 至于儒门无涯,则不得不提到那名书生。当时那名书生跳崖幸而未死,为人所救,大哭三昼夜,明了心中信念。学文既不能使这污浊的世间有所改变,那就干脆弃文从武,以武力抹平世间不平之事,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此后十年,书生采访各路名家,走遍名山大川,读遍道藏与各类术算之书,结合自身十数年所学的儒家经典,悟出一套暗合天地至理,符合大道阴阳的旷世绝学——《浩然历世经》! 又十年,书生武功大成,自号狂生,由南至北转战三十万里,闯下赫赫威名,黑白两道无不闻风丧胆。 复三年,狂生于当初跳崖时的万仞峰为基,创立儒门无涯,广收门徒,座下四大弟子皆得其真传,立四部——天地风雷。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皆逃不过他们的耳目。门内的万卷楼更是全天下的信息资料库,无所不有无所不查。夸张点说就是想查一个人的祖宗十八代每一代每一人每个在时间段干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相比之下,朝廷的情报网真是太渣了。近年来因无忧禅院式微,伤心道又极少现身,儒门无涯倒是渐渐有超越这两派的样子。 …… 阴魁山,泣血崖。 “这世间,表面上倒是太平安乐,”一道邪魅至极的声音悠悠响起,“内部却暗流汹涌,纷争不断……” “嘿,天下为棋,苍生为子,这盘棋也不知道谁才能下到最后呢。”另一个低沉嘶哑的嗓音说道。 “老鬼,你不在你的邪冥宫呆着,跑过来插一脚算是什么意思?” “你幽兰宫能进来插一手,我邪冥宫就不能来搅和搅和吗?”被称为老鬼的人一声冷哼,不满之色显露无疑。 “不是不能,就怕你好处没捞到,反惹一身骚。”妖冶的声音淡淡的回应。 “哼,捞好处各凭本事,只要某人不要在其中搅局就行了。”老鬼话中带刺,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边上,一袭宽大的黑袍笼罩了全身,但依旧掩盖不住那火爆的身材,加上先前的妖媚声音,哪怕没见到脸也知道是一个美人无疑。 老鬼心头一阵火热,但他也明白,旁边的这女人不好惹,幽兰宫与邪冥宫同列十二宫中,身为幽兰宫的宫主又岂是好相与的角色。 见幽兰宫主并不做声,老鬼不屑的笑笑,心里暗暗想道:“现在让你这小娘皮再蹦跶一段时间。只待大事一成,一定好好‘招待’你这骚娘们。” 黑袍罩身的幽兰宫主悠然静立,片刻后只听得她道:“其余十宫如今也是面和心不和,骄阳宫的炎焱焱和冷月宫的水淼淼带上了残星宫的洛星辰组成了大日星月盟,与不良宫、摘心宫、照胆宫、留影宫四宫组成的四宫盟形成了两两对峙的局面。除开另外避世不出的枯荣宫、炼神宫和隐宫之外,便只剩你我幽兰和邪冥两宫是长久以来保持着中立趋势,不偏帮任何一方。” 顿了顿,欲再开口的时候,老鬼冷然打断道:“身处江湖之中,就别想着明哲保身,再这么中立,也会被各类纷争牵扯进去,实力不济便粉身碎骨。幽兰与邪冥二宫近年来连遭打压,实力一降再降,从当初的上游落到了中下游的地步,若不是有我们这些高层顶着,恐怕早已被他们两个联盟吞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幽兰宫主默不作声。 老鬼深吸了口气,眼中掠过一抹狂热,“但这回只要能拿到那件东西,别说重回巅峰,就是做那十二宫之首又有何难!” “你的野心可不只十二宫之首……”幽兰宫主悠悠叹道。 “紫魅,只要你肯真心实意的与我合作,到时问鼎至尊,你我平起平坐,共分天下!”老鬼狂热的看着幽兰宫主的身影,期望能从她身上看到一丝共鸣。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那件东西可不只十二宫眼馋,登天宗为首的天地人三宗,金乌殿、青木殿等六殿,无生门、驭鬼门等九门可也眼热的紧呢……”紫魅往前迈了一步,清冷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哈,其他宗门只不过是为我们开路的炮灰而已,真正笑到最后的依旧是我们。”老鬼森然一笑,浓浓的寒意令原本就寒凉的夜晚更添了三分冷意。 “我的心腹前些日子得来个消息。” “哦?是什么?”老鬼心下好奇,不禁问道。 “儒门无涯也会参与此次的争夺。” 紫魅的这一句话令老鬼顿时脸色一沉,“儒门无涯……哼!虽说当今武林摆在明面上势力最为庞大的便是此派,但他们开山祖师狂生已失踪三百年之久,现任掌门人白玉书修为与我不过在伯仲之间罢了。哼,哪怕到时他亲自出手,老夫亦有何惧。”老鬼抬头看向紫魅,自始至终对方都未曾正眼看过自己,面上虽不显分毫,但心里却已是怒火暗增。 “哼!等到老夫把你按在胯下婉转承欢的时候看你还如何端着这幅冷脸。”老鬼狠狠按下眼中涌起的淫邪,不动声色的舔了舔下唇。 对于老鬼的赤裸目光,紫魅何曾不知,若是实力能高过其一线,立时便掌毙了他。奈何现在宗门岌岌可危,自身修为又只能与老鬼持平,只得委曲求全与其合作。 “待那件东西到手,让这老鬼变成真正的鬼!” 紫魅暗自咬牙,宽大衣袍下的白皙玉手紧了又松。“若要我跟你合力对付白玉书,那么抱歉,这事做不到。” 面对紫魅如此直白的回绝,老鬼面色再寒三分,一字一顿道:“那么你帮我拖住其天地风雷四部的堂主,到时我也会吩咐鬼牙鬼面二人从旁协助与你。” 紫魅并未答话,也不见得她如何动作,身影便消失在了泣血崖上。 “两年,两年之后,定让你紫魅心甘情愿的在我别古睚胯下俯首称臣!!” “嗯?又发作了……哼!” 别古睚突然握紧了拳头,道道青筋浮现于苍老的手部表面,依稀能见得丝丝黑意在道道脉络中游荡窜行,不时幻化成一个个细小的惨白鬼脸。而每一次的窜动,似乎都给别古睚带来极为剧烈的痛楚。 虽其面上不动声色,但眼底那极深的一抹颤动却是显示了他此刻绝不好受。 “好一个森罗鬼咒!罗九吏,我邪冥宫与你驭鬼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两年后跟你算算总账!!” 袖袍一撩,无穷黑气瞬间包裹住了身形,渐渐淡化下飘散不见。 山风袭来,吹散了浓重的云霾,只余明月的清辉遍洒崖顶。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五章 遇险 忘川涧前。 嗒嗒……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姑娘,咱们到地方了。”赶车的车夫对着车内说道。 闻言,车帘微微抖动,一只素白的小手探了出来,拉开车帘露出了一小脑袋,是个少女,明眸皓齿,娇憨间带着一抹灵动,带点婴儿肥的脸颊显得极为可爱。 “唔,这里就是忘川涧吗?跟传闻上的不怎么搭边呢。” 少女下车环视了下四周道。 “这里是通往忘川涧的主要干道,从这一直往前再走个两里地就到了。”车夫闻言赶忙解释道。 少女一听顿时发飙了,“刘老三,你收了我们小姐八十两纹银,说好带我们到忘川涧的,怎么可以反悔嘞?!” “哎呦,我的姑奶奶诶,这忘川涧是啥子地方我想你们也不会不知道,这,我这把你们送到这里真的是极限了,再上去可就是找死了,我还没活够嘞。大不了这车钱我退一半给你们好了。” 刘老三面色发苦,“姑奶奶,忘川涧这等险地,我说你们两个弱女子又何苦不远千里的来呢,这上去的十之有九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当初唯一活着出来的如今也是个疯子……” “好了好了,我家小姐要去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少女不耐烦的挥挥手,“那车钱也不要你退了,待会我们上去后你在这等着,待我们回来你再把我们送回去。” “啊?!!姑奶奶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四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刘老三一听这话尿都快吓出来了,在这等你们下来?除非脑子被驴踢了,老子可不想成了妖怪的大粪。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决堤而出,十足的演技派。 少女嘴角不住抽动。正想回话,一道如山间清泉空谷黄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蝉儿,不要为难人家了,让他走吧,咱们抓紧时间上去,不然错过了时辰可又要等上好些天。” 名为蝉儿的少女闻言转过身来,扑将过去亲昵的挽住其手臂。 “小姐,只有我们两个上去真的可以吗?” “嗯。应该没有问题的。” 刘老三看的眼都直了,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哪里见过如此天仙般的人儿:肤如莹玉,面若桃花,身高腿长,前凸后翘,狭长的凤眸好似含着一汪春水,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一袭剪裁得体的贴身红色衣裙更是将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一股成熟的火热媚意让人心痒难耐,恨不能将其直接按在地下就地正法。 这样的女子哪里会是凡俗之人,反正他活了大半辈子是从没看到过的。若是可以把这样的女子抬回家做媳妇,折寿三十年也愿意啊!想着想着,刘老三嘴角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一些晶莹的液体…… 蝉儿一看这车夫竟然意淫自家小姐,顿时怒不可遏,飞起一脚就朝刘老三而去。 “啊!!” 一记力道十足的鞭腿完完全全的砸在了刘老三脸上,面上顿时开了花,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欧耶,小姐,我踢中嘞。” 蝉儿见命中目标,兴高采烈的向小姐邀功。红衣女子见状不禁白了她一眼,尽管她也对车夫的举动有些不满,但从小到大她都是在这样的目光中成长,各类男人对她大献殷勤,拼命示好,以求自己的眼光能在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各种来求婚的豪门巨绅,皇亲国戚年轻俊杰更是络绎不绝,踏破了家中的门槛。但她对这些都不感冒,直到遇上了那个男人…… “小姐,小姐,小姐!!” “……?啊!怎么了,蝉儿?” 蝉儿对自家小姐的这种突然走神很是不解,虽然已经出现很多次……自从那次出门回来之后。 “小姐,最近你到底咋回事嘛,老是走神。” “……啊。没事的,你……你不用太担心的。” 红衣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对不对,自从小姐上次回来后就经常这样,肯定是有事的,小姐,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啦。”蝉儿嘟着小嘴,抱着红衣女子的手臂不住摇晃。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红衣女子拗不过她,想了想,道:“好吧。蝉儿,我告诉你,但你绝对不能说出去噢,特别是我的父母。”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正色的模样,蝉儿赶忙点头道:“小姐放心,蝉儿一定不说出去的。” 红衣女子点点头,踌躇了下便将自己当时的际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 “啊?!小姐,这么说你是喜欢上他了?这……这,对方还是个和尚!” 蝉儿不敢置信,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自家小姐仙子般的人物,向来对男人不假辞色,这出了趟门就说看上了一个和尚…… 红衣女子看着蝉儿一脸不信的样子,羞愤的跺了跺脚,“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随你信不信。” 蝉儿眼见自家小姐如此,赶忙点头道:“小姐,我信就是了嘛,你别生气啊。”顿了顿,又道:“小姐,这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蝉儿是很高兴的,但老爷夫人那怎么办?且不说其他的,光他是和尚的这个身份,老爷夫人就不可能同意。而且……登天宗的柳师兄已经下了聘礼文书。老爷夫人也答应了……”蝉儿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家小姐最不想听到登天宗那个人的名字。 “蝉儿,我没怪你。都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他……”红衣女子又再度回忆起和那个小和尚相处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温柔的笑。 蝉儿见自家小姐的笑容,也不禁的看痴了。“小姐,我算是明白那些男人的心理了,如果我要是男的,我也肯定会和他们一样,可能还要不如嘞!” “噗嗤!你呀,就知道哄我开心。真是的……” “哪有,小姐,蝉儿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呢,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是美爆了!”蝉儿的双眼泛起了小星星。 红衣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忽然又想到自己在那和尚地方受的挫折,又感到了沮丧,别的男人都对她不住追捧,她心里明白那些男人心里的龌龊思想。只有那个和尚,看自己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平和,没有一点邪念,这让自己当初感到非常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的魅力下降了不成?于是不信邪的去“勾引”了他……最后嘛,自然是失败了,但她坚信,他的内心里一定有着自己的影子。嗯,肯定有的,这是作为女人的直觉。 “小姐,咱们该动身了吧?再不上去天就要黑哩。”蝉儿抬头望了眼天,“好吧,咱们走。”红衣女子正欲抬步,目光瞥见旁边昏迷不醒的刘老三,道:“蝉儿,我们就这样把他扔在这不成?还是把他挪一挪,弄到马车里吧。” “小姐,你也太善良了点吧。”蝉儿轻扶额头,无奈道。 “这车夫贪财又好色,把他扔在这里喂狼了不就好了吗。” “蝉儿……”红衣女子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蝉儿吐了吐香舌,走过去弯下身子将刘老三举了起来,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用一只手将一个近两百斤的大汉举了起来,这种视觉冲击力不可谓不大,但红衣女子却目光平静,早已习以为常。 嘭! 蝉儿微一用力,可怜的刘老三就直直飞进了车厢,应该会很痛吧。 可惜他已经昏了。 红衣女子无语的摇摇头,扭身往忘川涧而去。 “诶,小姐,等等我呀。” 蝉儿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快步追了上去。 …… “小姐,这忘川涧好阴森噢。”蝉儿双臂抱在胸前不住搓动,“怎么这么冷,明明外面还挺温暖的。”红衣女子对忘川涧的了解都来自于家中的藏书,如今到了此处,才发现书中说的连实际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蝉儿,你把这炎炽珠戴在身上吧,会好点的。” 红衣女子从衣袖中掏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珠子,散发着温和的热力。蝉儿顺手接过,顿时觉得身体一轻,肆虐在身体内的阴寒冷气渐渐消散,“咦,小姐,我觉得好多了嘞,老爷给的果然是宝贝。” “这炎炽珠是极阳之地的岩浆熔池中孕育而生,加以修炼阳劲的顶尖高手用自身真力淬炼,是不可多得的至宝。”蝉儿一听,立时将炎炽珠递回。 “小姐,这珠子恁的珍贵,还是你拿着吧。” “不用,我感觉,就算没有炎炽珠,貌似我也不惧这里的阴寒。”红衣女子摇摇头道。 “啊?真的吗,可小姐你从没修炼过诶,怎么可能?”蝉儿瞪大了双眼,一脸萌样。 红衣女子并没回答,只是摸了摸胸口。如果蝉儿能透视,就会看到,自家小姐的胸前有着一块白玉牌,正散发着淡淡的月白辉光。 红衣女子看了看前方,对蝉儿道:“天色开始暗下来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在最深处,所以做个火把再走。” 蝉儿闻言,走到一棵小树前,抬手一挥,一道无形气刃电闪而出,带下了一把较为粗壮的树枝,用腰带绑了内气一搓便燃起了熊熊烈焰。 “小姐,好了。” 蝉儿拿着火把走到红衣女身边。红衣女正欲答话,突然一阵劲风袭来,蝉儿反应极快,伸手搂住红衣女子腰肢便退了开去。 嗤! 劲风落空,轰击于地,陷坑竟深达三尺。蝉儿心中一惊,手中柔劲运转将自家小姐送至一丈开外,另一手布满真罡朝某处打去。 砰! 一股闷雷般的响声响起,蝉儿被涌溢的气劲震退数步。 “桀桀桀,小丫头功夫不错,竟能察觉到老夫隐匿的所在,不过这记劈空掌力还是欠了点火候。” 随着一道令人浑身起疙瘩的苍老声音响起,黑暗中显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但蝉儿却是如临大敌的戒备模样。经过刚才短暂的交手,她明白眼前的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六章 抉择 蝉儿面色凝重,从面前这老头先前所显露的实力来看,明显稳压她一线,今日若是一个不慎,恐怕会身陨此地。自己死了倒是无妨,但小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 往自家小姐处瞥了一眼,蝉儿暗下决心道。 佝偻的老头仿佛看出了蝉儿的想法,咧嘴怪笑道:“小丫头可是想着,待会全力拖住老夫好让你家小姐有逃生的机会?桀桀,还真是令人感动的主仆情义啊。” 被其一语道破心中所想,蝉儿面色一紧,白嫩的小拳头攥的愈发的紧了。 “桀桀,小丫头何必摆出一副防备的样子来呢?老夫可不是什么坏人,刚好相反,老夫是极其怜香惜玉的。你看这样如何,只要你们乖乖从了我,好好伺候老夫,让我满意了,老夫愿以人格担保,绝不伤害你们分毫,不仅可以送你们平安离开此地,还可以传授你们无上神功,从此无敌天下啊!” 老头一脸淫——邪的看着蝉儿两人,抛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有诱惑力的条件。蝉儿虽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却也对老头此时流露出的神色感到厌恶万分,恨不得在其脸上踩个十脚八脚。 “呸,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难道不知道无耻二字怎么写吗?!” 老头被蝉儿骂的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老夫活了这么久还真不知道无耻二字怎么写,要不小美人儿你来教教我如何啊?哈哈哈哈哈!!” 猥琐老头笑声渐收,“老夫选择今日出关还真是个明智的选择,不仅将《交征阴阳章》提升到了第七层,老天还把你们两个活色生香的大小美人儿带到我面前,桀桀,处子的元阴可是大补之物啊。来,乖乖的让老夫取了你们的红丸,顺便也让你们享受一下人间极乐!桀桀!” 老头边说还不忘用目光在两女身躯上游走着,暴起的眼珠瞪得都快突出了眼眶,恨不得立刻将她们的衣衫剥个精光按在地上狠狠蹂躏。 蝉儿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如何受得了这般赤裸裸的目光注视,一张俏脸立时涨的通红,浑身不住颤抖,哆嗦着道:“你,你……无耻!” 自小受良好教育的蝉儿,此时纵然气极,但搜肠刮肚下也只能找出一个“无耻”的骂人之词。当然,这对老头这种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一边的红衣女子则是目光冰冷的看着老头,不发一言,但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哪怕反应再迟顿的人也能看的出来她对他是厌恶到了什么程度。 老头显然不是什么反应迟缓的人,不然也活不到现在。当下扭过头,对着红衣女子道:“大美人,何必冷着一张脸呢,桀桀,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老头显得极为和善的笑着。 蝉儿闻言,张口喝道:“呸!谁会和你是一家人,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动我家小姐,不然等老爷来了,定叫你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老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小美人儿你是还没认清楚形式吧?现在你们的死活全在我一念之间,待会玩完了你们之后,再将你们关于今日的记忆彻底磨灭掉,有谁会知道是我下的手?就算你那老爷知道了又怎么样,等他赶到,老夫早就远走高飞了,天下之大又有何人可以找到我,哈哈哈哈哈!” 蝉儿面色一白,先前暗聚的劲气顿时泄了一半,老头小眼睛里精光一闪,“哼,小娘皮想和我斗还嫩了点,劲气既然泄了一半,现在拿下你们是十拿九稳了。” “咳咳,两位美人儿,考虑的咋样了,老夫今天对你们是够宽容的了,换成别人老夫最多给十息的考虑时间,如今已过了半柱香,你们也该给老夫一个答案了吧。”老头淡淡的说道。 蝉儿面色一阵变换,左右想不出其他方法,一咬牙,玉足一点已电射而出,左掌罡气凛冽直扑老头面门。老头眼皮微掀,连连冷笑,右手并指成剑朝蝉儿胸前膻中点去,膻中穴乃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亦是三大丹田的中丹田所在,一旦点中蝉儿哪怕不死,一身修为也将尽付流水。 “自不量力,想死就成全你!虽说死尸玩起来少了点那么点乐趣。” 老头心中发狠,手上速度再快三分,蝉儿无奈只能变招格挡。 咻! 蝉儿未曾想到老头这一指竟是虚晃一枪,为了掩盖随后而至的杀招。一道阴寒澎湃的黑色指力破空而出,当胸而来!蝉儿有心躲闪,奈何空中无处借力,当即强行扭转身躯,但依旧无法完全避开。 嘭! 一抹血花绽放,蝉儿如折翅的彩蝶坠落于地,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香肩流出,染红了半边身子。红衣女子急忙跑至,扶起蝉儿急声道:“蝉儿,蝉儿,你没事吧?不要吓我。”说着说着泪水却已是挂满了脸颊。 “咳……” 蝉儿抬起苍白的俏脸,极为勉强的扯出了一丝笑容,“小姐,对……对不起,蝉儿……蝉儿没用,保护不了小姐。咳,咳咳……”红衣女子泪雨滂沱,已是泣不成声。如果自己当初不带蝉儿来这或许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可惜世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蝉儿,小姐不怪你,从来没有,都是我的错,不该带你来的,不带你来你也不会受伤……蝉儿。是我对不起你……” 蝉儿吃力的抬起手,摸着自家小姐的脸颊。 “小姐,咳咳……知道吗,如果当年不是你,蝉儿早就饿死在雪地里了。蝉儿的命是小姐给的,自然该当付出,以报答……小姐,的恩情……咳咳……咳。” “蝉儿你不要再说话了……别再说了,求你了,好好休息,我带你回家,父亲他一定可以救你的。” 红衣女子抽噎着,不断的用手擦去蝉儿嘴边溢出的血液,但越擦越多。她怕,她真的好怕,她不敢想象失去蝉儿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十几年的相处,虽是名义上的主仆,但她早已把蝉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她不能失去她,不能! “桀桀桀,中了老夫的幽炎指,全身似火如冰受尽苦楚,没有老夫独门秘药救治,这丫头绝对撑不过半个时辰。”老头慢悠悠的晃到了红衣女子面前,得意的大笑。 如今他已彻底控制了局面,现在这个女人为了救这丫头已经乱了方寸,只要再下点猛药,自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老头眨眨眼,得意的笑道:“怎么样?只要你肯献出红丸,老夫可以立刻救她,保证让她活蹦乱跳长命百岁。” “你真的能救她?”老头还欲再讲,红衣女子出言打断了他。 老头一愣,“当然,只要你能答应老夫的刚才的条件。” 红衣女子凄然一笑。 “好……我答应你。” …… 无忧禅院,渡世峰。 这里是无忧禅院的至高点,从这往下能将整个无忧禅院尽收眼底。同时,这里的元气也是整个禅院最为浓厚的所在,光是站着都能感受到实力在不停的提升。但此处古往今来只有一人可以居住在此,从无例外。 此时,在渡世峰顶一座简朴的庭院内,一名穿着月白僧袍的年轻僧人正盘膝坐在蒲团中央闭目诵经。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度卢度卢、罚阇耶帝。摩诃罚阇耶帝。陀啰陀啰,地唎尼。室佛啰耶……婆罗揭谛……漫多啰。跋陀耶,萨婆诃。” 念珠转动的声音随着诵经声的渐低而戛然而止,僧人陡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神光熠熠。眉间却隐含微不可查的怒意。撩起衣摆从蒲团上霍然起身,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而开,浓重而强烈。 “我佛慈悲。” 僧人一甩衣袖,负手于后,金光闪烁间身形已彻底消失在了房间中。 “啪嗒。” 屋外正前来送饭的小沙弥不经意间看见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手里提拉着的食盒陡然滑落下来,里头的斋菜散落了一地而不自知。 “……额滴那个神啊,神足通……方丈真牛逼。”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七章 忆往昔 了缘修佛二十载,自觉没有任何事可以让自己如平湖般的心境泛起丝毫波澜,哪怕当年养育自己的恩师圆寂,也仅仅只是俯身一拜,一句阿弥陀佛罢了。 当年的继任大典上,自己袈裟罩身,宝相庄严,光彩袭人。各个僧侣无不合掌恭贺,赞美洋溢之词源源不断。惟有一个着麻衣布袍,酒眼惺忪的醉汉对他视若无睹,瞥了他一眼径直出了大门往山下行去。 了缘向众僧告罪一声,压下心头一丝疑惑,往醉汉离去的方向赶去。 刚至山门,一道浑厚的声音便在了缘耳边响起:“小和尚,你是在找我吗?”了缘驻足,打了个稽首, “阿弥陀佛。施主,了缘有礼了。” 了缘只见面前灰影一闪,一道身形显露出来,正是那名醉汉,只是现在哪还有之前那般醉态,双眼中隐隐闪现的精光和先前展露的身法无不表明这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醉汉拿起挂在腰间的酒壶,猛地灌了一口,吧唧着嘴:“爽!” 抬眼看了眼了缘,将酒壶递过:“和尚,你也来一口试试?” 了缘双手合十,忙道罪过。 醉汉似是不满,“哼。又是一个迂腐不化的秃驴。” 了缘不言,闭目默念心经。 “了空教出来的徒弟就是你这么个德行?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醉汉撇嘴嘟囔了一句。 “罢了罢了,反正又不是我徒弟操个屁的心!喏,这个拿去。”说着,一件物什便抛了过来,了缘抬手接过,发现是一个黄布包裹。 “这是了空生前交于我的,他让我在你掌门继任大典后交付给你。”醉汉转过了身,又灌了一口酒。“不用问我什么,我也不会和你说,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包裹里,自己待会儿打开看就是。” 醉汉的双眼又再度变得朦胧,了缘望着他并不高大的背影却有着一种如山般的威势,但又忽然一变,一股悲怆、凄凉又有一种问鼎绝巅却不胜孤寒的寂寥气息弥漫而开。 “小和尚,”醉汉转头用一种莫名的目光扫视了下了缘。顿了顿,又道:“你很可怜,但却又很幸运。” 了缘闻言,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头,醉汉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依旧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当初你尚在襁褓之时,便被了空带到了这无忧禅院,从小他便灌输佛门的思想给你,不管你愿或不愿。你很懂事,为了不让了空生气,便发奋苦读佛经,明佛理。平日里对待其他僧人也是和善友好,互帮互助。了空将他的心血与希望都灌注在了你身上,你也很争气,不仅在十二岁时修为远超同阶,对佛家经典的理解也超过了禅院中大部分长老,直追了空……” 听到醉汉细数家珍的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一列举,了缘的面色第一次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醉汉。 “你是谁?!为什么对贫僧的往事会如此清楚?!” 了缘觉得在这醉汉面前自己仿佛就是个透明的人,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情急之下连“施主”这类敬语也不加了,当下便是出声喝问道。 醉汉对了缘的喝问置若罔闻,接着说道:“从那时开始,了空便将你正式以下一任的方丈接班人看待。” “那在这之前的种种,都是师父对我考验?”了缘突然问道。 醉汉怔了怔,良久后才言道:“你天生佛心,乃是万古难遇的佛子,了空从收养你开始便怀有私心…” 了缘嘴唇微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无忧禅院千年传承,自了空之师了尘开始却渐渐式微,了空发下宏愿,有生之年一定要壮大禅院,使其再现最鼎盛之时的辉煌……在他遇到你之时,激动的更是不能自已,仿佛看见了一片充满希望的未来。将你抱回禅院后,便每日以秘法为你淬炼骨骼经脉,同时发现你是天生佛心,更是下定决心要全力培养你,哪怕付出所有。” 了缘静静站立着。 山风吹拂,拂动了他的宽大的衣袖,却拂动不了此时一颗如同乱麻的心。 醉汉说着又拿起酒壶往嘴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然而,自古相传,天生佛心者必伴随无量魔劫。欲成佛,先渡魔。魔劫渡尽,真佛方成。了空在你十二岁前让你研习各类佛经,就是为了尽量消除你天生随佛心而携带的戾气,从而压制魔劫所到来的期限。” 醉汉叹了口气, “天生佛心,也是天生的诅咒,若你打破这个诅咒前方自然一片坦途,成就真佛指日可待。若打不破……” “若打不破……这世间,便会多出一个恐怖魔头,对吧?”了缘目光紧紧盯着醉汉,艰难的说道。醉汉闻言,转过身来,毫不避讳的与了缘对视道:“不错。不成佛,便为魔,自你拥有佛心的那刻开始便注定了你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若我两条路都不选呢?”了缘抿着唇淡淡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哪怕你再如何抗拒,冥冥中也会有种无形的力量将你推向其中的一边的。”醉汉眺望着远方,此时的日头已渐渐西沉。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 一盏茶后,了缘带着黄布包裹回到了渡世峰的居所,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醉汉御龙离去前的话: “破魔之法你师父了空在圆寂之前已有头绪,虽然不全,却也可作参考之用。包裹中的除了你师父留给你的,其他的便算我赠予你的见面礼,期待他日有缘再会。” 了缘打开包裹,里头放置着一封书信,一本薄册,一瓶丹药,以及一颗鸡蛋大小的舍利子。 去除信封上的火漆,了缘取出信件,是恩师了空的亲笔信: 字谕了缘,汝阅信之际,为师应已往生极乐净土。 事情的真相你应已知晓,为师大限将至之时,却对你的诅咒仍是无可奈何,幸得佛祖庇佑,在最后一刻顿悟。如今长话短说,破魔最关键在于要让佛心圆满,一旦圆满,魔劫自消。但如何圆满却是要你自己去摸索了……为师自小对你苛刻严厉,让你缺失了在孩提时分最美好的童年,此乃为师终生憾事。如今你已继任方丈,不应继续一味的待在禅院内,须知出世是修行,入世是修心;心中有佛,则无处不可修佛;体味红尘百态,方证菩提正果。 …… 时辰快到了,为师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这颗舍利乃我毕生修为凝聚而成,找个时间将它吸收了吧……至于那瓶丹药是禅院长老秘制的摩诃驱魔丸,虽不能消除心魔,却也有压制之效…… 最后切记: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发心破魔,壮我无忧。 了空 绝笔 了缘的双眸不知何时已蓄满泪水,只是强忍不让其落下,早年间对师父的一些怨念也随着信件的结束而烟消云散。定了定神,擦拭了下湿润的眼眶,便顺手拿起那本薄册,不过十几页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没有破损的痕迹,封面上金光闪闪却无任何字迹。 翻开第一页,依旧是没有任何字迹。了缘也不觉奇怪,略微思索后默运佛元轻拂了上去。 顿时,满室大放琉璃光,一道惊天龙吟如炸雷般在了缘脑海响彻。了缘只感面前景色突然一变,一条翱翔九天的金龙凭空而生,眨眼间便俯冲而至,猛地扎入了薄册之中,耀眼金光隐没之后,只见原本空白的薄册上显露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镇龍! 其下方又有一些小字隐约显现: “龍者,万兽之皇,兽中帝尊;镇者,盖世伟力也,刚猛无匹,威力无穷。此术乃是将一力降十会之功发挥到极致的强力武学,易学难精;你根基浑厚,心性尚可,需好好修习,切莫辱没镇龍之名。” 酒癫 …… 三年后。 了缘武学大成,于九州大比上力挫群雄,成为当时最为耀眼的一颗新星,百年多来式微的无忧禅院又渐渐进入了人们的视野。这名自禅院创寺以来最为年轻的方丈,也被众多宗门大佬隐秘关注起来。 …… 从回忆中渐渐醒转的了缘,眼中的茫然退去,目光投放至远处的一点。嘴角轻扬,一缕浅笑随之荡漾开来,为他添上了几分烟火气,恍若从无悲无喜的佛陀变回了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快要到了。” 内心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呢?是又能见到……她的原因?了缘不敢继续想下去,但心中越是抗拒,却越发觉得自己摆脱不了这种情绪。 这种不由自身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令人感到不爽呢。 层层叠叠的白云掩盖之中,一道散发着万丈金光的巨大光球划破空间,朝着下方一处常年阴霾笼罩的山原疾驰而去。 那里是,忘川涧。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八章 救援 女子的外裙随着腰带的滑落而敞开,露出大片如羊脂白玉般的娇嫩——肌肤,性感迷人的锁——骨赫然映入眼帘。 “咕嘟。” 老头的双眼渐渐攀起一抹赤红,情——欲的火焰已在他干枯消瘦的胸膛熊熊燃烧,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此等美景在前他能忍到现在其实已经快到极限了,若换做其他女子早已被他大手一抓衣衫尽碎狠狠凌——辱,但这个女人,只有这个女人,他想等到她自己将自己剥——的精光后再慢慢享受这只小白羊,想象着马上她就会在自己的胯——下婉转呻吟,梨花带雨的不住求饶,那等情景光是想想,老头就差点——泄了。 “赫,赫……” 粗重的呼吸如同一台破旧风箱不停的在拉动,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滚落,老头已经快疯了,这股愈发膨胀的情——欲已遍布全身上下,皮肤已从最初的粉色变得通红,滚烫如烧红的烙铁,再不发泄——出来恐怕将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快点,磨磨唧唧的,少给老夫拖延时间,今天你注定要成为老夫的人,省点力气待会好好侍奉老夫,不然……桀桀。” 老头面目狰狞,一口森森白牙令人不寒而栗。 红衣女子面色木然,但眸中的泪珠依旧无声滑落,打湿了胸——前月白的肚兜,两点相思——红豆调皮的显露了出来,老头眼光如刀狠狠的刺去,似要割碎这碍事的遮羞——布,一览隐于后方壮阔秀美的山峦。 “……小姐……不要!” 一旁重伤的蝉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即将被这老朽的色——魔欺辱,心如刀绞,泪如泉涌,奈何重伤在身,别说动武,连站都站不起来。 “老天……你倒是睁眼看看呐!我家小姐良善之人怎可为我受此等屈辱……” 蝉儿无声的质问着老天。但老天听不听的到是一回事,想不想听,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嗤啦!” 老头再也无法忍受,十指呈勾状抓向了红衣女子。她的贴身肚兜由天蚕丝织就,十分柔韧坚固,老头随手一抓下竟未撕烂,当即爪下凝气三分,再度一抓,价值万金的蚕丝肚——兜便成了片片碎布条,若非尚有颈带相连,红衣女子此刻已是半身赤——裸。 “啊……” 红衣女子虽是心如死灰,但出于女儿家的矜持,让她赤身——裸——体对着一个陌生人仍是羞愤不已,只觉难堪万分。如藕般修长圆润的双臂下意识的便护在——胸前,但她却不知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举动,更是令老头原本就已快喷涌而出的情——欲再次壮大三分。 嘭。 情欲的火焰喷发,瞬间覆灭了老头仅存的理智。老头身躯一震,衣袍轰然炸裂,露——出了干瘦如柴的身体,狠狠一踏地面扑向了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想躲,但僵直的身体却令她无法移动半步,绝望的合上了双眼。她能想象的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她不敢想。 “在他占有自己之前,咬舌自尽。”这是女子现在心中唯一的念头。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红衣女子似能感觉到一旁蝉儿无声的呼喊,几米外成群的蚂蚁在低头觅食;两丈外的墙壁上,一只四脚蛇正百无聊赖的趴着;以及面前的老头朝自己而来所带起的风声。 近了,更近了。 老头浑浊的老眼瞪得愈发的大,恶心的涎液不住从口中流落,再有半息时间,美女便唾手可得。 嗖! 危机一刻,天际间一团巨大光球拖着长长的光焰自云海深处破空而至,数十丈大小的“卍”印记飞掠而出,携带着庞大的气压轰然下落,朝着正欲施暴的猥琐老头当头盖去。 老头虽被浓烈情欲吞没了理智,但生死关头,再漂亮的女人也得靠边站。强行提起一股躁动的阴寒内元,正欲撤离,却骇然发觉身形已被对方牢牢锁定,无法移动半分。 “高手!顶尖高手!” 老头不由打了个冷颤,原本翻涌不休的情欲被这一激,便生生按耐了下去。狂暴无比的风压令老头连扭个头都极为费力,一口尚算洁白的利牙差点咬的粉碎,老头明白,躲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硬抗。 “想杀老夫没这么容易!!” 老头内元一鼓,不知动用了何等秘法,原本干枯松弛的身躯瞬间变得膨胀,身材节节拔高,数息间已达一丈有余。浑身肌肉如岩石般堆在一块,如同一座人形山峰。 “啊呀呀呀!!” 老头仰天一声怒喝,面对迎面而来的“卍”字印记不退反进,纵身跃起,庞大如水缸般的拳头带着摧山断岳之力,狠狠砸了过去。 轰! 无边灿烂的金色光华映染了忘川涧上方的天空,也照亮了红衣女子绝望冷却的心。 “……是你来了,对么。一定是你。” 红衣女子睁开了双眸,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眼神中不再是绝望与冰冷,而充满了熠熠光辉与一种生的希望。 玉手从破碎的肚兜中掏出了那块白玉牌,自从得到它后,她一直视若珍宝,放在女儿家的私密之处贴身珍藏。此时的玉牌猛烈震动,释放着柔和却不刺目的白芒,红衣女子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轻柔的抚摸着玉牌,如同抚摸着情人的脸。 她抬头,望向那半空的战场,眼中有一抹担忧隐约闪现。 嘭! 老头被震爆的气劲狠狠轰落在地,砸出了一个近三丈的深坑,不知死活。 光球缓缓落地,万丈金芒渐渐散去,显露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光头,白衣,念珠,芒鞋,一张清秀俊朗的脸,红衣女子就这样看着,不由的痴了。白衣僧人正是了缘,他当然看到了红衣女子,却轻咳了一声便转头望向了那深坑。 “刚才贫僧那一招还杀不了你。你,还想躲到何时?” 轻柔却不失威严的话音悠悠响起,深坑中却毫无动静。了缘平静深邃如幽潭般的双眸瞥了眼近乎赤裸的红衣女子,逐渐泛起了一丝波澜。 “既然你不想出来,那贫僧只好亲自请你出来了。” 脚步轻轻踏出,佛元涌动下一股汹涌暗劲直直朝着坑洞击去。 唰! 一条灰色身影从坑洞急急掠出,“咚隆”不过前后半息时间,坑洞再次碎石飞溅,地面裂缝飞快朝四周蔓延。灰色身影一落地,红衣女子一愣,差点没认出来是之前的那个巨人老头:一只眼紧紧闭合,已然瞎了。满脸血渍,一条胳膊齐肩而断,胸骨塌陷,左肩胛骨粉碎,右腿完全消失,先前的巨人模样也被打回原形,重创的残躯显得凄凉无比。老头摇晃而立,一条腿站着也是难为他了。 “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剧烈咳嗽令他呕出数股血浆,艰难的抬起仅存的一条手臂抹去嘴边残留的血液,“桀桀……桀,秃驴……你,你很好,好的很呐!老夫出道数十载,还是头一次被人打成这般模样,咳咳……咳。” 他的肺部已被胸骨刺穿,每呼吸一下都要忍受莫大的痛苦,“你念你的经,我玩我的妞,咱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可…咳咳…可你为何来坏我好事!”老头心里怒焰高涨,原本到了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都怪眼前这个臭和尚,可貌似他的修为比起自己要高上不少,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想到这里,老头当机立断:“桀桀,咳咳……臭和尚,今天栽在你手里老夫认了,你等着,下回老夫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咳咳……咳。” 放完狠话,老头全身毛孔一缩,猛地喷出了一股浓郁的血雾,身形立时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啊。是血遁法,和尚……你可别让他逃了。”躺在一旁的蝉儿虽重创在身,但见老头运使血遁之法也顾不得会造成二次损伤,小声提醒了缘。 了缘闻言,淡淡道:“雕虫小技,止增笑耳。” 双手结舍利印,周身光华大放。 “山河一念泯!” 方圆百里的气压瞬间压缩至极致,远处隐隐传来一声惨叫,只片刻便了无声息,归于平静。了缘抚了下月白僧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却一愣,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两步。 “噗嗤。” 红衣女子见了不由得一笑,胸前的伟岸随着笑声颤动不已,促狭的看着了缘:“怎么?大师,刚刚那老头你都不怕,你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了缘努力的把目光从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中抽离,略显心虚的偏了偏头。 “女施主玩笑了。” 红衣女子嘟嘴略微不满道:“怎么又是女施主,当初在庙里你都叫人家玥玥的……” 了缘一怔,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咳,女施主请自重。” 叫玥玥的女子貌似是了缘命中注定的克星,了缘从来不惧任何事,唯独在她面前总会乱了方寸。 正想着如何摆脱这个话题时,突然看见一旁的蝉儿,忙道:“这位女施主深受重伤,需要尽快救治才行。” 一个闪身出现在蝉儿身边,将其扶起,靠在了山壁上。 玥玥这才想起蝉儿重伤不起,暗暗鄙视了下自己看见情郎竟然就忘了出生入死的妹妹。连忙跑到了缘身旁,抓住他的手臂,道:“了缘,你一定要救蝉儿,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治好,我瑾玥然以后……”声音突然渐渐细如蚊吟,但片刻后又铿锵有力的接着道:“只要治的好,我瑾玥然以后就跟定你了,你去哪我去哪,永远别想再甩开我。” 说罢便鼓着小脸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摊上这么个主儿,了缘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这叫什么事嘛。 当然这只能心里想想,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出家人本就慈悲为怀,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女施主不必担心。”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丸, “此乃本寺秘药——失身丸……” “啊?你说什么?!” “咳咳,刚说错了,此乃本寺秘药——嘿嘿嘿。” 了缘似若无事的说道,瑾玥然一脸怀疑的看着了缘的侧脸,“这名字听上去怪怪的诶。像是毒药的名字……” 了缘依旧面色不改的说道:“请女施主放心,名字虽然听起来不怎么靠谱,但药效杠杠的。今天服下,明天立刻能下床行走。”顺势掰开了蝉儿的双唇,塞入了那如老鼠屎般的药丸。 “……听你的说法感觉像是街边摆地摊的卖的那种大力丸额。” 瑾玥然仍在纠结药丸名字的问题,“哎,你就这样给蝉儿吃了啊。”回过神来后才发现了缘已经给蝉儿服了下去。 “……至少拿水送服吧?” “不用,入口即化的。” “那会不会很苦嘞?” “不会,酸酸甜甜味道好。” “……” “呀!” “怎么了?”了缘不解的问道。 “我,我忘了来这里要拿的东西了。”瑾玥然脸色微红,娇艳欲滴的样子让了缘不禁多看了两眼。 “是什么东西,贫僧帮你取来也便是了。”闻言了缘淡然一笑,只是取个东西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给我娘亲进补用的,之前听闻忘川涧有无根之花,服用后对女性身体有极大的好处并解百毒……”瑾玥然想了想又道“不过天材地宝自古以来就有守护者,要想拿到很难诶。” “给贫僧一盏茶时间。”话音刚落,了缘便已消失在了瑾玥然眼前。 “诶,你等等……” “这人真是的。”瑾玥然无奈的跺了跺脚。 一盏茶功夫很快过去,天际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怒吼撕裂了不远处的山脉,轰然坍塌的巨响,令隔了极远距离的瑾玥然两女耳膜依旧忍不住感到剧痛,但只一息不到的功夫便完全感受不到了。只听得耳畔一声柔柔如阳光般的话语传来: “东西到手,该走了。” 一道金光卷起了两女,此处地脉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第一卷 东际之陆,魔氛初现 第九章 一个,还是两个? “哎哎,听说了吗?方丈这回又带了两美女回来…” “上次方丈带了个大美女回来,这回又多了个小美女诶。” “方丈真够牛逼的,长的帅也就算了,武功还那么好;武功高也就算了,学识还那么高;学识高也就算了,泡妞水平还那么屌,这让我们这些普通的和尚怎么活……”一个身材略显肥胖的和尚嘟囔道。 “哎……你懂个屁,方丈乃佛子转世,佛祖在传授经文秘典的同时自然会教方丈一点小小的泡妞技巧啦。”旁边高瘦的和尚一脸肯定的样子让其他和尚不由的怀疑起来。 “真的麽?佛祖他老人家还会告诉我们怎么泡妞?!”个子小小的和尚双眼冒出了渴望的光芒,“咳咳,当然是真的,佛祖向来有求必应,只要心诚……不然咱们无忧禅院的香火也不会如此旺盛了。”高瘦的和尚面不改色的回答。 正当众僧叽叽喳喳还欲再说的时候,一声怒喝如惊雷般炸响:“你们窝在那干什么!” 众人悚然一惊,一个黑壮的大和尚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哼!身为禅院弟子竟敢公然在背后议论方丈,你们好大胆子!” 自从上回被方丈拯救开示之后,慧天便对这位禅院创寺以来最为年轻的领导人死心塌地,将其当成心中的偶像,更是其最忠实的信徒。 对于慧天而言,方丈和佛是一样的,甚至在佛之上。而如今这群人竟然敢背后乱嚼方丈舌根,怎能不令其感到愤怒。 “慧,慧天师叔……” 众僧两股颤颤,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怎么就碰到这煞星了……倒霉噢。”高瘦的和尚心中暗暗叫苦,除魔堂首座的名头可不是盖的,和他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 念及至此,高瘦和尚便上前一步道:“启禀师叔,我们知错了,还望师叔网开一面,从轻责罚。”慧天一听,铜铃般的牛眼一瞪,“哼,从轻责罚?想的倒挺美,自己去戒律院领五十棍先。回来再说其他。” 高瘦和尚闻言苦笑,“是,师叔。”他施了一礼便朝东边的戒律院而去。待他走后,慧天又对着其他僧侣吼道:“你们这群混账,一真已经都去了,还愣着作甚?”众僧呆呆望着慧天,“还不快去领罚!!”慧天见状不由提高了几个分贝。 “啊。是!”众僧作鸟兽散,齐齐朝着戒律院奔去,“一真师兄等等我们!” 慧天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力,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从小道上走了。 渡世峰,流云居。 “这里还是一点没变呢。”瑾玥然环视了一圈后笑了笑, “咳……贫僧早已习惯这布局,也懒得改了。”了缘故作镇定的说道。 “噢?是吗?”瑾玥然走近了几步,笑眯眯的看着了缘,她很喜欢看了缘那种明明手足无措却又要装的一脸淡定的样子。 “自然,自然是真的。”淡淡的处子幽香不住的往了缘鼻子里钻,弄得了缘不禁心猿意马起来。或许是天气有些热的缘故,瑾玥然胸口的领子敞的有点开,一抹勾人心魄的深沟便涌现了出来,了缘微一低头,此等美景便饱览无遗。强忍着鼻头鲜血喷溅的冲动,了缘转了个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佛门清静地还望自重。” 瑾玥然紧紧闭起樱唇,白皙无暇的俏脸涨的通红,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噗……哈哈哈哈哈。”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笑的前仰后合,胸前的饱满一阵抖动,霎时间乳浪滚滚,沁香满室。 了缘闭目念诵着心经不去理她,但身下的金刚杵却不怎么听使唤了起来,似有苏醒的迹象。“……好个妖精,差点破了贫僧的禅心。” 了缘暗暗咬牙,加紧默念经文,将这股念头按了下去。笑声渐止,瑾玥然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嘴角却仍隐隐抽动,“大师,我们去看看蝉儿恢复的怎么样了吧。” 了缘闻之如蒙大赦,一马当先的往蝉儿若住的禅房而去,“好,我们这便过去,料想再服一剂药蝉儿姑娘便能彻底痊愈了。” 出了门左拐第一间便是蝉儿所住的禅房,了缘敲了敲门:“蝉儿姑娘,贫僧了缘,不知现在是否方便进来?” 屋内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嘎吱的开了。 “啊,大师……” 蝉儿的小脸顿时升起一坨红云,了缘淡淡笑了笑,“姑娘,今天贫僧再为你治疗一次便可痊愈了。” “啊,是吗……那就麻烦大师了。”不知为何,蝉儿听到了缘说是最后一次治疗时,心中莫名的泛起了一丝不舍。 瑾玥然随后而至,“蝉儿,你感觉咋样了?好点没有?” 蝉儿见是自家小姐来了,欣喜万分,“小姐,蝉儿好的很,用了大师的药,感觉好多了。” 瑾玥然看看蝉儿,又看看和尚了缘,仿佛想到了什么,诡异的笑了下。 “阿弥陀佛,蝉儿姑娘,我们开始吧。”了缘宣了一声佛号。 “啊……嗯,劳烦大师了。”蝉儿低低的应了一声,脸上的红晕愈发的深了。 了缘从袖中掏出那像老鼠屎一样的“嘿嘿嘿”,递了过去。 “请姑娘先服下此丸。”蝉儿双手接过,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待贫僧为姑娘化开药力。”了缘袖袍一挥,蝉儿立时离地缓缓升空至床榻之上,五心向天,了缘运转佛元,伸手向蝉儿玉背按去。 “抱元守一,静神凝气!” 温和而雄浑的佛元从蝉儿背部开始,绕着奇经八脉运转了一周,如同浸泡在温泉般的舒爽令蝉儿忍不住“啊”了一声。 “……继续……不要停……” 蝉儿无意识的呻吟着,丝毫没有感觉到这话是多么的有歧义。一旁的瑾玥然早已羞得低下了脑袋,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 “这妮子,真是的……以前咋就没发现她有这么……骚的一面哩……” 最为痛苦的莫过于了缘,虽然修持了二十多年的佛法,但蝉儿那销魂的呻吟一出,仍是让心中不免为之一荡,但佛元于经脉内部运行丝毫出不得差错,又得强行凝聚精神操控佛元的走向,真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一个时辰后,治疗结束,药力已被彻底激发融入蝉儿的身体,剩下的便是好生修养了。 了缘治疗结束后便离开了,如今房间之中只剩下瑾玥然和蝉儿两人。 “蝉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瑾玥然一脸严肃的看着蝉儿,蝉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对自己如此,不由得一颤,支支吾吾的说:“小……小姐,蝉儿,蝉儿不是故意的……” 瑾玥然也意识到自己的样子过于严肃了,吓到了这妮子,便挨着床沿坐了下来柔声道:“蝉儿,小姐没有怪你,只是你真的确定自己是喜欢他吗?小姐不希望你只是因为一个错误的感觉而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蝉儿低着头,默然不语。瑾玥然轻叹了一声,接着又道:“傻丫头,如果你只是因为他救了你,致使你对他有了种莫名的感觉,那小姐劝你还是趁早斩断这念头,感情和感激是两码事,如果你因为感激而喜欢他,那对你和对他都是不公平的;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他,不因为别的,就是打心眼里喜欢他,看上他了,那小姐我就只能说,放下所有顾虑去追吧,小姐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小姐……” 蝉儿没有想到自家小姐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原本都做好了小姐会臭骂一顿自己的准备,转折总是来的太突然。 “不过……”瑾玥然凑近了点,咬着蝉儿的耳朵说:“小蝉儿,你真的做好准备和小姐一起分享一个男人了吗?” “小姐……你坏!!” 房里的两女肆无忌惮的闹腾着,殊不知隔墙有耳,更何况是一个功力通玄的男人,还是一个六根未净的和尚。 了缘摇头苦笑。 “一个已是苦恼,两个?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