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盛夏七月的夜晚,天气热得如火炉。 而海滩上,却格外的凉爽,虽然光脚走在沙滩上,仍然有些烫脚心,可是轻柔的阵阵海风却凉爽而潮湿,将夏小米身上的热气渐渐地带远。 一个人散步了很久,看看时间不早了,她这才穿上凉拖慢悠悠地回了家。 连禹哲今天出差了,为了这难得的清静,她让保姆回家去了。 所以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在。 进屋,并不开灯,就这样摸索着往楼上走去。 进了房间,这才将灯打开了。 拿了一件露肚脐的小吊带,还有一条短裤,她便往浴室走去。 因为嫌热,她没有开热水,而是直接用冷水冲。 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推门声。 她心一惊,来不及细想,急忙扯过一条宽大的浴巾将自己的身体胡乱地包裹了,然后拿起洗手间一角的拖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然后伸手去拉门柄。 可手还没碰到,门却突然被大力推开。 她猝不及防,结果头被门重重地撞击。 当即头晕目眩,脚下一个立足不稳就往地上栽去。 后脑勺着地,她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正向她步步逼近的男人是谁,就那样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一阵阵异样的感觉刺激得醒了过来。 一睁眼,当看到伏在她胸口的男人是连禹哲后,差点晕了过去。 “你干什么?!” 她挣扎着想伸手将他推开,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用尼龙绳四肢分开地绑在了床上! 怪不得手又麻又痛! “连禹哲!放开我!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违反我们的约定了!” 她极力地扭曲着身子,想摆脱他的嘴对她的攻击。 可是没有用,无论她如何挣扎,无论她如何吼叫,他都置若罔闻。 正煎熬难过中,头皮突然传来一阵如密密尖针刺痛的感觉,她的头发被他大力揪着,被迫仰起头来避无可避地与他面对面。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如恶魔般的冷笑,以蔑视的,不屑的声音无情地在她耳边说:“想要吗?想要我吗?不过看清楚,是我!我是连禹哲!不是叶卓凡!” 猛然听到‘叶卓凡’三个字,再加上头皮阵阵的剧痛,她的心倏地变冷变清醒,眼睛也渐渐变得澄澈。 “连禹哲,放开我!别让我恨你!” 她冷冷地说。 “放开?为什么?你是我老婆,上你是理所应当!”  方才清醒不过一分钟的神智立即被他的狂热再次淹没。 他像雄狮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每一次冲撞仿佛都贯注了所有的力量。 每一次她都感觉到那力度给她身体带来的震撼感! 她无法挣扎,无法抵抗,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与他一起坠入浴海,随着他沉沉浮浮…… 这样持续了好几小时,当他离开,她立即扭头朝着另一边,不愿意看见他那张有些扭曲的脸。 而他阴沉沉地站在床旁看了她很久,最后伸手解了她手上的绳索,冷冷地说:“如果想离婚,明天带协议到公司找我!” 说完后,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了,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不一会,汽车声传来,很快又消失在她耳边……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仍然保持着四肢大张的模样,而泪水却如洪水般从眼眶倾泄而出。 泪水打湿了枕头,更模糊了她的视线,往事如潮水般袭卷而来……   一年前。 巴黎,旺多姆大饭店陷入从未有过的混乱之中。 门前人流如织,一个个全都神经紧张地仰头看向顶层的露台边缘。 而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气垫,那是警察铺设的。 虽然看着警察做了一切准备工作,可是所有的人仍然都很忐忑不安。 露台上,一个男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站在露台的边缘静静地俯瞰着下面。 秋风吹起他的袍子四下飞舞,猎猎作响。 让他身后的人看得胆战心惊,感觉他随时随地有可能就那样张手飞扑下去。 心理专家在身后喋喋不休地进行着劝导,他淡笑着听着,一直不吭声。 直到心理专家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之后,他才淡淡地说了一连串的数字,冷冷地说:“帮我把她找来!” 看到有人冲下去,又得到心理专家肯定的回答后,他这才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了,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地抽了起来。 半小时后,一个五官精致,身材窈窕的中国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江子鸣!你何必如此?不过是分手,就想自杀?是矫情作戏给我看么?”夏小米刚看到他站在那样危险地方的时候,心一震,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听到她的声音,他没有急于转身,而是弹指将手中的烟头弹向夜空,然后慢慢地转身,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不是作戏!” “那么你想要什么?” 夏小米有些烦躁。 “要你!我要和你结婚!我说过想带你去环游世界!你没有拒绝过!可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们还缠绵地共舞,今天你却在电话里跟我提分手,面也不见,理由也不给一个,难道在你心里,我是如此低微,不值得你留下么?” 他突然伸出手指直指她,声声控诉。 他突然伸出手指直指她,声声控诉。 “我没有拒绝过,可也没有答应过是不是?我从未做过承诺,你也没和我说过想与我结婚是不是?” “现在考虑吧!是与我结婚,还是看我坠身楼下。” 他淡笑,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芒。 “我没有选择是吗?” 她苦笑。 “是。” 他果断地回答。 “好。” 她点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露台边缘,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前和他一样站在了边缘,只不过和他相距差不多有五米之远。 站定之后,她看了一下脚下那让人心生畏惧的高度,然后抬头看向正惊愣地看着她的他,淡淡地笑着歪头,“找我来,是觉得孤单是吗?那么,我来陪你。我们一起!” 他大骇,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因为紧张害怕,他感觉自己全身肌肉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见他半天不语,她挑眉道:“不敢吗?那么我先跳如何?” 说着就抬起一只脚作势向下探去。 立即,楼上楼下一片惊呼! 江子鸣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神情悲壮地叫道:“不要!” “不要?” 她反问,慢慢地将脚缩了回来, “为什么?如此喜欢我,为了我可以跳楼的你,难道不喜欢有我共赴黄泉?” “我不想看你死!” 他痛苦地咆哮。 “不死怎么办?你不是要死吗?你了解我的,一向喜欢干脆利落,绝不肯让自己欠任何人的东西。与其下半辈子都要背负着害死你的内疚,不如选择与你一起死!” 她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为什么宁愿选择死,都不肯和我在一起?!” 他双目充血,眼珠瞪得都快要暴出眼眶,原本英俊的脸,五官显得有些扭曲。 “因为缘份已尽!而且记得吗?在我们交往前,我就事先跟你说过的,我们的关系可能随时结束。当时你答应了,我才与你交往的。” 她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我,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 他无力地垂下了头。 “仔细想想看,我们交往的这段日子,我可曾有过一句谎言?” “没有……” “那不就行了!” 他低头垂胸,陷入了可怕的沉寂当中。 她耐心等待着,可是初秋的夜晚很寒冷,仅着一身薄纱的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正是这声喷嚏震醒了他。 他无力抬头痛楚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忧伤而无奈地说:“回到里面去吧!” “你先。” 她笑了,声音也变得如平时般温柔。 看着她笑靥如花,他的心变得忧伤绝望却又柔和。 不再抗拒,他跨过栏杆,回到了安全地带。 众人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看他安全了,她一直紧提着的心这才稍微地得到了放松。 抬脚也跨过了栏杆,站在了众人之后。 有警察上前,以他扰乱社会治安为由要将他带走。 他没有反抗,只是一边走一边痛苦而绝望地回望着她。 她回以微笑,直到他被簇拥着下楼,再也不见,这才任由泪水悄悄地滑落。 夜,凉如水,而她的心,冷如冰…… 有警察上前,催促着她下楼。 她点头,慢慢地挪动着脚步下了楼。 正文 第2章 出了饭店之后,她没有直接打的回去,而是慢慢地沿着街道行走着。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静。 和江子鸣交往,是她慎之又慎之事。 交往前,她就知道他情史多得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所以才放心地与他交往,甚至跟他说好随时随地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地和他分手,当时他也很干脆,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她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按照她所想的进行着。 可是她错了! 大错特错了! 她万万想不到他动情了! 竟然想通过死来挽留她! 可他也错了! 因为她的命运早就替她决定,她不可能那么潇洒快乐地有自己的生活! 这也就是她这么多年来,想爱却不能爱的原因。 走到一个路口,她停了下来,迷茫地看着这个美丽的不夜城,心情既沉重而悲哀。 谁都不知道,她身上有着一副一直背负了十年的枷锁。 十年前,她通过契约远离那些让她感觉耻辱恶心的人和地方。 十年后,她要依约回去了! 十年里,她表面活得潇洒快乐,可实际上十年前的噩梦却无时无刻不在紧紧地缠着她。 那一夜,在她的心上深深烙下印记。 即使她如何伪装,如何放纵,却始终再无法爱上一个男子。 她身边的男人总是走了来,来了走,她却从来不付出真心。 不是不愿意,而是无法。 每次他们想要和她上床或结婚的时候,她都会对他们SAYGOODBEY。 而这次与江子鸣分手,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因为母亲的一个电话,她就不得不回去面对那些可怕又可恶的人。   抬头看向夜空,夜空中繁星点点,美丽异常。 她迷茫地想,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子,对江子鸣那样英俊而优秀的男人,她一定会付出真心来与他谈一场恋爱的吧! 甚至可能结婚,会与他有一个温馨的家,有一群可爱的孩子。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一切都是幻想,所有的美好都不会那么轻易地眷顾她。 低头苦涩地一笑,她举手招了一辆的士钻了进去,车子很快融入车流…… 此时此刻,连禹哲刚从警察局将江子鸣保释了出来。 本来是要拘留一段时间的,但因他认识局长,所以一个电话后,便将仍然失魂落魄的他引了出来。 “别想那女人了!赶紧上车!” 看着那垂头愣愣站在汽车前一动不动的江子鸣,连禹哲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动手推了推他。 他这次赶来巴黎,完全是因为这家伙。 前天,他半夜三更地打电话过来,兴奋地告诉他他坠入了情海。 当时他还嘲笑着说,“你这个花花大少,不是随时随地地都在情海里浮沉着吗?什么时候曾经消停过?” 他却急切而热烈地说:“不!这次是认真的!我真的爱上她了!我要向她求婚!你赶紧来吧!等我求婚成功后,我们一起庆祝!我们不是说好的,无论谁求婚成功,都要在一起好好地庆祝一番!” 就这样,他飞到了这里。 可到这里之后,他却玩起了失踪。 他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能够找到。 直到警察打电话让他来,他才知道了事情所有的原委。 他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气他的不争,更憎恶那个还未来得及见面的女人。  那个玩弄他朋友的女人,一定不要让他遇上,不然他一定会让她痛苦得死去活来! 将江子鸣抓进车里,他发动了车子,驶回了他的别墅。 回到家,他就不由分说地往江子鸣怀里塞了一瓶威士忌,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今天我允许你大醉一场!你可以哭,可以痛苦!但是今晚过后,要给我振作起来!听见没有?” 江子鸣突然笑了,将酒重重地往身边的茶几上一放,突然举拳就朝他挥去。 他猝不及防,右脸重重地挨了一拳,差点没栽倒在地。 但他很快站稳脚跟,笑着说:“想发泄?我陪你!” 说完便舞着拳头迎了上去。 很快,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打斗在了一起。 打得那么凶狠,那么激烈,仿佛仇人之间在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一个时辰后,两人都伤痕累累地躺在了地上。 “怎么样?打过一场后舒服吗?” 他笑着问,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因为嘴都被打肿了。 回应他的是无边无际的沉默。 他回头,却看见自己的朋友正闭着眼睛默默地在流泪。 他无力叹息,除了陪伴在他身边便无能为力。 看来,这一次,他这个一向风流成性的兄弟真的是爱了,可惜的是却也狠狠地栽了! 爱得那么深,那个女人却不知道珍惜,真是贱得可以! 他恨恨地想着,如果她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破除自己那条绝不打女人的戒律,狠狠地赏她几个大耳光的! 爬了起来,他拿了酒打开了,然后先自己仰头喝了一大口后递给他。 而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就那样躺在地上,抱着酒瓶狂饮。 一瓶酒下去后,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沉沉而疲惫地睡了过去。 连禹哲将他背到了床上后,也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凌晨五点醒来,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 心一惊,他急忙翻身坐起,四下寻找,楼上楼下地找了整整一圈后,都没有他的人影。 他走了! 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回到他那个不喜欢的家里去了! 看着纸上那辛酸的言语,连禹哲的心更是对那只在手机上见过照片的女子恨得深恶痛绝! 机场候车厅,人来人往,广播里一个优美的女声正反复地播着各种航班的信息。 夏小米匆匆地走入,见时间还早,便转身想找个位子坐下来。 只是一转身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头本来就很痛,却一撞更是有些头晕目眩。 捂住头踉跄后退,却又不小心撞到背后的人。 结果脚跟就立不稳,人就无法抑制地朝前栽去。 眼看就要与那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一双强而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柔软的腰,一张带着一身冷冽气息的英俊男子就那样不期然地闯入了她眼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手臂很有力气,有那么一刻,她竟然有想依偎入怀的感觉。 但很快清醒,正准备努力站稳,却先被那男人狠狠地推倒在这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她有片刻的愣怔。 只听那男人用极其厌恶的眼神冷冷地在她脸上梭巡了几遍,最后冷冷地说:“水性杨花的女人!真叫人反胃!” 说完后便冷酷无情地转身而去。 等她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她很是气恼,但没有力气去计较什么。 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摇头苦笑,淡淡地想,或许霉运都将从现在开始吧!   心情有些颓废,但很快振作,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夏小米,加油!就算是霉运,你也得有力量战胜它!反败为胜,才是你求生的法则!” 这一套自我鼓励法很见效,心情很快恢复平静。 将行李包提起,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被围绕在人群中。 一群不明真相的男女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全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她没有再呆在候机厅,而是躲进了洗手间。 昨天晚上,她就成了众人围观的猴子,今天,她不要再站在那里,让人看笑话。 呆呆地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小时之久,挨到登机时间到了,这才提着行李慢慢地出去了。 检票入舱,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买的是头等舱,又靠近窗口,人少舒适,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息。 坐下后,她便随手取了本杂志看了起来。 杂志是一个讲地理旅游杂志,她一页页仔细地翻看着,对那些人烟稀少而又风景优美的地方甚是向往。 “想不到别人要死要活,你却可以无动于衷!你真够狠!” 突然身边传来一讥诮的声音。 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人便是方才骂她水性杨花的男人。 她没有去理会他,心想大概是昨天晚上的那场轰动已经上了早上的报纸或是电视,现在已经是人人都知道了吧! 无所谓,在这世界上,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想法。 她要在乎的是她所关心的亲人! 可尽管这样想,却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带有愤怒情绪的话而弄得已经没了兴趣再看杂志了。 放下杂志,她取出眼罩戴了起来,然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面对她的无视,连禹哲冷哼一声,拳头悄悄攥紧。   冷眼看向那狭路相逢的女人,见她气质优雅,五官精致,眉目间一派淡定从容。 乍眼一看,是那样的纯洁无害,根本不像是个玩弄男人的女人。 正是这副容颜迷惑了他朋友的心吧! 往往正是这种容貌让男人无从防备,等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才知道原来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就像《画皮》里的女鬼一样,谁都不知道那精美的面具之下藏着一张怎样狰狞的脸,那张曼妙的身躯里又藏着一颗多么丑恶的心!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女人不仅变得彪悍,更变得水性杨花。 嘴里说着渴望真爱,可是当真爱到达时,却那般无情地践踏真爱! 真是不可理喻! 真是下贱得该揍! 看着那张脸,他真的有一种很想将手从她胸口里探进去,掏出她的心来看看到底是红是黑! 但理智让他渐渐地冷静下来,不管如何,在飞机上,任何不理智的行为都将是遭到唾弃的。 等着吧! 臭女人! 我会让你为你的轻狂而付出代价的! 他暗暗地发着誓。 飞机起飞平稳后,姜小米才解下了眼罩,准备去洗手间。 站起身,礼貌地对正低头看电脑的他轻轻地说:“先生,对不起,我想上下洗手间,麻烦您让一下。” 他冷着脸,一动不动,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 她眉头一皱,伸手就将他的电脑往他身上一放,然后翻开小桌板便施施然然地走了出去。 正文 第3章 他先是愕然,随后便是冷冷一笑。 调查她底细的命令已经发出,她将会无处遁形。 接下来,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姜小米上完洗手间回来,见和自己并排坐的男人已经闭目休息了,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这男人总是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这在她来说,这种感觉是罕见的。 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走过去。 眼看就要走到自己的位子前,突然脚下绊到他突然伸出来的脚,结果一个立身不稳,竟然面对面地朝着他扑了下去。 栽到他身上还不算,嘴更是死死地印在了他的嘴上。 见那男人并未睁开眼睛,便手忙脚乱地想撑在他身上起身,可手还未撑上,嘴更未曾来得及离开,突然感觉嘴被人死死地亲住。 她愕然,眼睛睁大再睁大。 只见到那男人仍然气定神闲地闭着眼睛,睫毛又密又长,在下眼敛下投射出两道阴影,显得格外的迷人。 好闻的男人气息阵阵侵袭入鼻,像是媚香一般在迷惑着她。 心跳加剧,跳动的声音几乎要震撼耳膜。 但这异样的感觉并没有让她糊涂多久,她很快醒悟到,这个吻对她有多么重要后,不禁恼怒异常。 这是她的初吻! 从未有过男人敢在她的唇上停留! 这该死的男人! 不但故意绊倒她,竟然敢趁机占她便宜! 她会让他好看的! 并没有立即推开他,更没有惊慌失措地大呼小叫,只是暗自克制了复杂的心绪,悄悄地张开了嘴。   一丝冷笑和无情浮于眼睛内,正准备用力咬下去,那男人突然睁开一双清冽的眼睛,在她来不及用利齿咬断他舌头前,用力将她一推。 她被推得腰重重地硌到了椅背上,疼痛难忍,却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皱着两道浓眉淡淡地说:“不要在飞机上寻找猎物,因为我不但不是你的艳遇,反而可能是你的噩梦!” 她冷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脚不动声色地狠狠地往他脚背上淡定地走过。 今天她穿的是尖得像锥子一样的足足有六寸高的高跟鞋,这样踩下去,应该能抵消他对她的不敬吧! 他竟然也没吭声,只是在她落坐时,无意中发现他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愤怒与痛楚由此可见一斑。 她抬眼朝正冷眼瞪她的男子妩媚一笑,然后举手叫来空中小姐,说了些让人怜惜的理由与人换了位置。 心情本来就不好,更不想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再受其它不相干人的气。 这次身边的是个英俊的法国男人,有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看向人的时候,总觉得含情脉脉的,很容易让女人误会他是在暗恋自己。 他很绅士很有礼貌,不仅主动地让她坐在窗口位置,更是不停地说些幽默的小笑话。 她一开始并不想说话,但又实在太无聊,便和他随便地聊了起来。 因为长期生活在国外,对国外的一切都很了解,两人聊到最后聊得越来越开心起来。 正巧午餐时间到了,空姐送来美味的午餐。 他要了一杯芝华士,也体贴地为她叫了一杯。 吃饭的时候,两人频频碰杯,气氛倒挺融洽。 只是偶尔地,她会感觉到背部有种冷冰冰的感觉,有几次回头,总是看到方才那故意绊了她一脚,还狼吻了她的男子正冷冽冽地看着她。  她真的觉得很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无奈。 这是想为男同胞向她申诉吗? 可这也太义愤填膺,爱打抱不平了吧! 只是在如今这社会里,这种分手应该早已稀疏平常得很啊,他至于恨得她如此咬牙切齿吗? 那愤懑的眼神老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有种错觉,那就是被她甩掉的男人不是江子鸣,而是他! 真是让人神经错乱的一个人! 她无奈何地叹息,只好尽力将注意力转移到法国男人的身上,尽力让自己显得轻松愉快,完全没有受到他任何影响。 午餐用完后,她借上洗手间注意看了他一下,发现他已经不再注意她了,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在法国男人的陪伴下,她的旅途总算过得不算太寂寞无趣。 晚上九点的时候,飞机总算到了L市的上空。 法国男人急忙掏了张名片出来递给她,笑着说:“这是我的名片,你有空的时候来找我吧!” 她接过,淡笑道:“好啊!” 并没有看,只是随手扔进了小包里。 男人眼睛里闪过一抹失落,再没有跟她说什么。 下飞机的时候,她拒绝了男人要帮她拎包的好意,一个人匆匆下了飞机。 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她比谁都拎得清。 那法国男人不过是她在飞机上无聊时的一个话友,下飞机后,便不再适宜有任何接触。 出了闸口,她意兴阑珊地走着,并没有激动和期待。 十年孤独的生活,让她适应并喜欢了孤独,所以对于有没有亲人来接机,她无所谓。 还是有人来接她的,是夏家的司机,听说是奉老爷子的命令。 十年前,那老头子勒令她离开,条件是供她读书,给她丰厚的金钱,让她母亲进入夏家。 十年后,他断了她的经济来源,让母亲打电话让她回来,她倒想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车子驶进一个别墅群,她看见了进门时的那几个大字——半岛山庄,她在国外有所了解,据说这别墅群是夏家最近几年花巨资斥建的,当时很是引起了社会的轰动。 一路行驶过去,虽是深夜,可处处灯火,亮如白昼。 她看到了一幢幢欧式别墅傲然而立。 看到了那像征着身份地位占据着广袤场地的高尔夫绿茵场。 看到了小桥湖畔。 看到了各种名花鲜艳地怒放。 更看到了高级的会所前的名车美女如云。 这是一个有钱人的世外桃源,美仑美奂,却不仅不能给她温暖,甚至还让她感觉到丝丝冷意。 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年轻的司机细心地注意到她的举动,便好心地问:“小姐,有冷吗?我把冷气开小点吧!” “随便吧!” 她淡淡地应。 这一定是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还未完全了解夏家的情况,要不然是绝对不会对她这个名不符实的小姐如此恭敬的。 车子最后在一幢灯火通明的别墅前停下。 她下车,提着小小的旅行袋看着那幢别墅有些犹豫。 年轻司机伸出头来,友善地笑着说:“快进去吧!他们都在等着您呢!”   “好。谢谢你。” 她转头笑,长吸了一口气,勇敢地迈上前去。 举手摁响门铃。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见到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旅行袋,客气而疏离地说:“是二小姐吧。快进来吧。老爷子,还有先生太太都在等着你呢!” 她点头,随着那女人走了进去。 换上那女人为她递过来的拖鞋,正准备进去,一抬头,却看到一个容貌姣好,却白发斑斑的女人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眼睛里有泪花闪动,削瘦的身子因激动还在微微发颤。 一股酸涩涌入心头,她走上一步,伸出手,将那女子紧紧抱住,虚弱地叫道:“妈!” “小米,你总算回来了!对不起,妈没能去接你!妈对不起你!” 女子哀婉地叹息,脸上是深深的愧疚和痛苦。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您爱我!没有那个人开口,您怎么敢轻易地做什么?” 她摇头,泪水不争气地滚滚而下。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才十年不见而已,她那年轻美丽的母亲竟然变得如此苍老! 她明明才四十出头啊! 该是女人风韵犹存的时候啊! 怎么可以这样苍老? 这十年来,难道母亲过得并不好吗? “两母女别尽站着了。快先坐下吧!” 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们的夏智勇叹了口气,伸手一手拉了一个,将她们牵到沙发上坐下了。 她抬头看向她并不亲近也不喜欢的父亲,发现他更加苍老得厉害,背部微微驼着,更是经常会时断时续地咳着,仿佛疾病缠身。 他不再英俊,不再潇洒,当年的成熟儒雅在他身上找不出半点痕迹。 “饿了吗?” 姜欣擦了把泪,温柔地问着女儿。   “不饿。我在飞机上吃过晚餐。” 她摇头。 “那么喝点茶吧!” 夏智勇接过张婶倒来的茶递到她手上。 她接过,低声说了声谢谢,低了头,掩饰住眼里的泪光,慢慢地抿着茶水。 这么多年,她刻意遗忘亲情。 可是在这一刻,她发现,她再如何觉得母亲不争,觉得父亲再不智不勇,也无法割舍掉对他们的爱。 他们也是这样吧! 在十年的时间里,是因为想她才会变得如此苍老吧! 心很痛,更加恨! 这时张婶从楼上下来了,走过来对他们说:“先生太太,老爷子让二小姐上楼见他。” “好。” 夏智勇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姜欣却紧紧握住夏小米的手,不知是不舍还是害怕,手又冷又抖。 “没事的。我去见见就来。” 她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手,然后挣脱出来,站起身,就往楼上走。 姜欣看着她那挺直而傲然的背部,泪水一下子就倾泄而出,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夏智勇将她搂入怀里,轻轻地说:“不要担心。” 姜欣凄然地摇头,有些绝望地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可受到惩罚的却是我们的女儿!老天为什么不痛快地要了我的命便罢了,何苦这样折磨人?” 夏智勇心一惊,低吼道:“不要胡说八道!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啪啪啪啪’突然几声清脆的掌声传来,惊醒了互相依偎的男女。 回头看去,只见来人是夏智勇与前妻生的儿子夏子恩。 他皮笑肉不笑地步步逼近,最后在他们的身前站定,笑着摇头说道:“多么温馨感人的一副画啊!谁看了都会由衷地羡慕呢!” 正文 第4章 “怎么可以没大没小?!” 胡智勇皱着眉头低声喝斥。 姜欣迅速地推开了胡智勇,伸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强笑着打招呼,“原来是子恩回来了。吃过饭没?” “吃没吃过,用不着你操心了!” 夏子恩冷冷一笑,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转身,眼睛看向客厅地面上的那个小小的旅行包,凝视了好几秒,笑道:“原来二小姐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看来咱们家又要办喜事了!你们又有指望了!” 说完大笑着快速上了楼。 “这浑小子!” 胡智勇怒喝。 “不要跟他计较了!” 姜欣急忙掩住了他的嘴,忐忑不安地看向楼。 书房里,夏小米淡然而冷漠地站在书桌前。 书桌后,坐着叱咤了商场一辈子的夏天远。 年近七十的他,仍然黑发如墨,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脸上,额头上看不到一丝的皱纹,如果她不是他的孙女,估计根本不会想到楼下那个佝偻苍老的男人会是他的儿子。 这是一个多么自私顽固而又冷酷的男人! 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活成那般惨样而无动于衷!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恨不得用刀子将他的胸膛剥开看看,到底藏在那层皮后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是跳动的,还是寂然不动的! 可最终她一动不动,就那样定定地站在那里,漠然地打量着那个明明将她叫来却不理会,只是一心一意看书的老男人。 他一定早就知道她来了,可始终对她不理不睬,不过就是对她来个无声的镇压,弄个下马威给她看看而已! 她并不畏惧,因为她对他无欲无求,更不曾将他当作爷爷看待。 夏天远终于放下了书,皱着眉头冷冷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她淡然一笑,说道:“我进来的时候,已经跟您说过我来了。是您没听见。” “我没听见有人叫我爷爷!” 他双手十指交叉握于胸口,眯着眼睛看她。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到眼珠,更看不到眼睛内蕴含的所有情绪,可是她却感觉到杀气和煞气沉沉地朝她压来。 她选择无视,仰头直视他的眼睛,说:“因为觉得那个字眼不适合我们,所以不敢乱用。怕亵渎了。” “哼!” 夏天远终于有些怒了,冷哼一声,倏地睁大了眼睛,冷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 她淡然点头,不想再跟他啰嗦下去了,便开门见山地说, “不必再打哑谜,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将我的金卡停了,逼我回来,为的究竟是什么?” “很好!你这一点干脆利落的劲倒真的有点像我!” 夏天远赞许地点头。 虽然厌恶她,以她为耻,可是在这一刻,却不禁有些佩服她的淡定从容。 “我跟您没关系。请不要将我和您比较,免得辱没了您的名声,我实在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她听了,极其反感,一时压抑不住怒气,便直接顶了回去。 “你!” 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军人出身,退役之后,赤手空拳在商场上打拼出一番天地,外面的人没人敢对他不敬。 他说她像他,是抬举她,没想到她竟然一副受到屈辱的姿态,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请您快说吧!我实在没有功夫也没有心情跟您叙旧。” 她有些不耐烦了。 若不是为了母亲,她没必要委屈求全地跟他在这里白费口舌。 “好好好!既然无情无叙,那么咱们便来谈点实际的吧!” 他迅速地冷静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狠绝, “你是夏家之女,夏家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现在改是你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我虽是夏家之女,可我并不觉得我有欠你的!当初我远走它国,是出于被迫,是你为了救你的孙子而逼我远走!你所付出的,都是我被迫远离父母的代价!所以,不要跟我说夏家养育了我这么多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更不要指望我报恩!” 她不卑不亢地说。 “好!就算从前的一切一笔勾销,我们彼此都不相欠好了!那么,以后呢?” 夏天远很有些恼怒,但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所以还是按压了满腔的怒气。 “什么以后?没有以后!我不需要再受你控制了!我已经取得了S大的文凭,我想以我这个留洋博士来说,来找个养家糊口的工作是不难的吧!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带我爸妈离开的,他们不需要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她淡淡地说。 这些年在国外,她并没有光花钱不赚钱,她花的是他每个月打到金卡上的钱,可她赚的钱全都存进了自己的户头。 数量虽然不多,但起码能够维持她找到工作为止。 “哦?是吗?你确定你有能力找得到工作?也确定你那点钱能够维持到你找到工作为止?” 夏天远不禁微笑了起来。   “你查过我的帐户?!” 听音辩义,她很快省悟到事情不太妙。 果然,夏天远得意洋洋地说:“我自然查过。我也有办法冻结你名下所有财产,不过我没有那么做!因为不需要。” 她听了大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说: “我不想再跟您废话下去了。我不是我爸,不至于让你弄得连工作都找不到。全国这么大,我不信你可以一手遮天!而且我上来并不是来跟你谈判,只是来跟你道别一声。不管怎么样,好歹我爸妈也算是用了你几个钱。虽然他们本来可以不用的!” 说到最后,她禁不住有些愤怒。 因为自从夏智勇将她妈娶回来之后,夏天远便将他驱逐出了夏家。 更将他在夏氏集团所有的职务全都予以剥夺。 不仅如此,还利用他的影响力,迫使其它的企业根本就不敢录用夏智勇。 害他一个留英博士,始终找不到一份哪怕只是维持温饱的工作。 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逼他回心转意抛弃她妈。 若不是后来发生一件大事,夏天远为了维护孙子不得不又让他们回来了。 虽然仍然不给夏智勇工作,但最起码日常开销总算保证了,而她妈也总算名言顺地进了夏家。 “是,或许你是可以找得到工作。你的个性比你爸强多了!可是,就算你找到了又怎么样?你付得起你爸的手术费吗?” 夏天远心有成竹地说。 “手术费?什么手术费?” 她心一惊,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对父亲拖了十几年才将母亲娶回家这件事特别耿耿于怀,但是到底她还是心里有他的。 不管他如何的软弱,对她有几分爱意,她始终都摆脱不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你父亲在上星期查出了患上了尿毒症!如果不予以治疗,你觉得可以拖多久?” 夏天远淡定地看着她,脸上浮现的那抹微笑让他看起来特别像一只老狐狸。 她恨得将手攥紧再攥紧,咬牙切齿地说:“您别忘了,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 他淡淡地笑,“那又怎么样?对于我来说,一个如此不听管教的儿子有或没有都不重要!再说了,我已经有了又听话又孝顺的大孙子了!哈哈!我的事业已经后继有人,我需要担心什么?” “你好狠!”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都无法想像眼前的这个像老狐狸一样的老头子,竟然可以冷情到如此之地步! 从前对她绝情,那是因为他从来不把她放眼里,一向认为她只是他的耻辱而已。 所以对她再冷漠再无情,她也能够想得通。 可是,可是夏智勇是他的儿子,不是野种! 可他仍然可以做到如此无情,真的让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这卑鄙无耻的老头! 太可耻了! 竟然想到利用自己的儿子来威逼她! “怎么样?到底要不要听听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到底有什么事必须得我去做?” 她暗暗地压抑着怒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乱了阵脚,越乱,这老头便越是会有机可趁! “很简单。我想给你安排一门亲事。” 夏天远笑着眯起了眼,慢条斯理的,毫不着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你答应这门亲事,那么我明天就会安排国内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不要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虑,明天早上再给我回复!”   “你真无耻!” 她恨恨地一字一顿地说。 “我向来就不认为自己有多崇高,否则的话,也不会退伍从商了!” 夏天远一派淡定从容,脸上没有丝毫的愧色。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 “我出去了。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胸口的那一口怒气,再无停留,转身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真的害怕,再晚一秒出门,她会疯狂地将那处处摆满珍贵古董的书房砸成一片废墟。 下了楼,一直焦急等待的姜欣迎了上来,紧张地拉住她的手问:“怎么样?他有没为难你?” “没有。我已经不是小孩,不是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年纪!” 她摇头,平静地对着母亲绽放出动人的微笑. 云淡风轻得像楼上方才那一番唇枪舌战的斗争根本就未曾发生过。 “如果你不想相亲,就不要答应。决定权在你手上。千万不要顾忌我们!我们老了,怎么样都可以。就算被驱逐出去都没有关系!不过是穷点,没关系,只要我们一家人快乐地在一起就足够!” 姜欣看了丈夫一眼,毅然决然地下了狠心。 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她和丈夫的爱情所至,他们有勇气接受他们的爱情,就得有勇气接受悲惨的命运,没道理将所有重担压在女儿的肩膀之上! 夏智勇心神理会,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宠溺地对她微笑。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绝无异议。 他到这把年纪,已经不在乎还能活多久,只在乎他所爱的妻子和女儿可以幸福。 正文 第5章 夏小米听了,不禁苦笑。 转头看向父亲,却见他正佝偻着身子,捂住嘴轻轻地咳嗽着。 很显然,他不仅仅只是尿毒症。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不咳了,将背挺得直直的,亲切而慈祥地对着她微笑。 不由一阵酸楚袭上心头,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别老扯着女儿了,让她上楼好好休息一下吧!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一定累了!” 夏智勇笑着对姜欣说。 “嗯。是了。你一定累了,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姜欣省悟过来,急忙拉起她的手往楼上走去。 进房后,她看到以粉色色系为主,布置得浪漫唯美的房间不禁淡淡地笑了。 这样纯洁梦幻的环境,在小说中,常常是那种受尽万千宠爱的女孩的闺房。 她何曾有过? 小时候,因为她身份见不得光,也为了保护她,母亲在她才半岁大的时候便将她送到了乡下外公外婆家。 她一直在异样的眼光里孤独地活着,看着别的孩子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她总是很羡慕。 虽然父母时常来看她,虽然她也明白他们是爱她的,可是她也很明白他们的那份爱是见不得光的。 她十二岁那年,他们正大光明地结婚了,她满心欢喜。 以为从此以后,她可以堂堂正正地享受那份让天下人最为推崇的父母之爱,可是夏子恩却在那天晚上残忍地毁掉了她所有的希翼和梦想。 到头来,受到驱逐的却是她! 那个小恶魔却活得滋润得很! 姜欣见她微笑,以为她很喜欢,便喜滋滋地说:“这房间美吧?全都是你爸为你布置的。墙纸是你爸亲自贴的,家俱还有所有的小玩意都是他亲自去选购的。” “老头子舍得拿钱出来吗?” 她讥诮地问。 “不要这样没礼貌!” 姜欣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在床上坐下,轻轻地说,“他毕竟是你的长辈。” “妈,你真够体贴的!” 她不禁叹息。 “你爸的前妻,是你爷爷老战友的女儿,是你爷爷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就当女儿一样看待,当年他们结婚,是他死磨硬泡才将她娶进门的。可因为我,让他在战友前没了面子,觉得对不起他们。这内疚让他无法原谅他自己,也无法原谅我们。所以,你就不要跟他计较太多了,毕竟,是你的长辈呢!” 姜欣温柔地劝说着,抬头看了看屋子,又说, “这屋子,用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爸自己赚的,并没有用你爷爷的钱,所以你就理直气壮地住着吧!” “爸赚的?他不是封了爸爸的出路吗?” 她惊诧地问。 “你爸在离开公司前,好歹有不少朋友。总有那么几个朋友会瞒着老爷子,偷偷请你爸爸做些事情的。你爸能力不低,只不过因为娶我......” 说到这里,姜欣难得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知道了。妈,别难过。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都带出这幢死气沉沉的屋子的!等着吧!” 她听了,心里酸涩得要命。 原来一直认为父亲太软弱,不像个男子汉,可今天她却不再这样认为了。 屈辱地活着,也要娶母亲,并且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屈服,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啊! 还有,对她这个女儿,即便要看朋友的脸色,也要偷偷赚取一些钱,为的就是让她回来有个温馨的落脚地,这又是一份多么仁慈而宽大的父爱! 她从前那样瞧不上他,她真的是愧对了他! “你别管我们!你的幸福是重要。” 姜欣有些不安地叮嘱着。 她点头,沉默了良久才问:“爸爸的身子怎么样?” “没事。只是这两天有点小感冒。吃点药就会好的,你就不必操心他了。他有我照顾着呢!” 姜欣一惊,但随即若无其事地笑。 她听了,再度沉默。 俩母女都没再说话,只是手拉着手坐在那里。 十年未见,现在这样坐着,即使都不说话,心里也都觉得满足。 好一会,姜欣才站了起来,打开衣柜,取出一套棉质睡衣说:“赶快去洗澡吧!洗了好好睡一觉。” “好。” 她接过。 “那我先出去了,去给你泡杯牛奶上来。” “嗯。” 目送着母亲削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她没给眼泪流下来的机会,在她刻意的努力下,眸子很快恢复清澈。 拿了衣服进洗手间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就推门走了出来。 一眼看见床边桌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便拿起慢慢喝着。 她没有时间悲秋伤月,因为在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挑战出现在她面前。 ! 喝完后,又简单漱了口,这才熄灯睡觉。 睡到中途,被尿憋醒,闭着眼掀开被子去穿鞋,然后摸索着往前走。 不想没走上两步,突然额头重重地撞到一堵墙。 睡意一下子就醒了,眼睛一下睁开,反手按下了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赫然看到她那个异母同父的哥哥夏子恩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他的五官很有立体感,酷似夏天远的英俊硬气。 可是却没有夏天远坦荡的气质,浑身上下充满着阴沉之气,冰冷得让人很不舒服。 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立即想起十年前的那桩事情,一种深深的厌恶立即浮现于心底。 她并没有害怕,更没有后退。 反而迎上前,面对面地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盯着他说:“你想干什么?” 他恨恨地盯着她,阴恻恻地开口,“我想你死!” 她听了,嗤地一声冷笑,“十年前你就想了,不过可惜你做不到。” 十年前,父母结婚的当天,他母亲带着一大群人大闹婚礼现场,不仅将所有来宾全都驱逐干净,更是将她母亲打得遍体鳞伤。 她上前,将那女人一脚踢在地上。 结果反而引得一大群人转而对她围攻,若不是父母亲用身子护着她,只怕那天她不死,也会残掉! 后来有人报了警,警察才将那伙人带走了。 他尾随着气闷的她来到网吧,纠结了三个社会痞子将她堵在了包间,也向她母亲报复。   可惜的是,她从小就一直跟随着外公外婆住,外公是个武术高强的人,她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外公特意的教导,她的身手并不弱。 她遵循着以暴制暴的原则,不但没让他们沾到任何便宜,更是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最后,若不是母亲苦苦哀求,那老头子又答应让母亲堂堂正正的以夏家儿媳的名义进门的话,她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那天晚上,老头子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大得吓得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但是面对她的不卑不亢,仍然感觉到无可奈何。 最后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她才撤诉。 当然,她也被迫地答应了另一个残酷无情的条件。 那就是她必须离开父母,一个人远去法国。 一是怕她反悔,二是怕她在家,会再次让夏子恩出什么祸来。 “十年前,你害我被拘押了十五天!这笔帐,我不会就这样算过!” 胡子恩狠狠地瞪着她,“十年前,我会失手,十年后,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逃开吗?” “很好。既然你想报仇,那么现在来吧!” 她右腿往后退一步,双掌横于胸前,摆出了防守的姿态。 “哈!你以为我会以这样的方式报仇?夏小米,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看到她戒备的姿态不由冷笑了起来,“头脑简单的人只会想到以暴制暴,可是聪明的人只用头脑!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简单幼稚!” “是吗?那我就等着看你如何用你聪明的头脑来对付我!我真的很想看看,到时候,是谁会被再关进去!如果是你,那么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再有妥协!” 她收了掌,冷冽地接受了他的挑战。 “很好。咱们等着瞧!”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手起掌落,只听‘砰’的一声,门边桌子竟然四分五裂地轰然倒地。 他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阴恻恻地一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而她惊怔在原地,好一会,才慢慢走近,蹲下细细检查起那些断肢残体。 脸色越来越严峻,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看来,这十年来,那小子并没有好好呆着! 想到那小子不知道会如何对付她来报仇,她便再也无法睡着了。 挨到早晨,终于狠下了决心,不管是为父亲,还是为自己,她都不能再由着那一老一少的混蛋来欺负他们了。 她要带着父母离开这里,一定要! 想到这里,她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奔进浴室里匆匆地洗了个冷水澡。 虽然还是初秋,可冷水淋到身上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打了一阵阵的寒颤。 但她并不畏惧,就那样坦然地承受着。 正文 第6章 她没有娇气的功夫,她需要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头脑和良好的状态,在大局未定之前,她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洗过澡后,果然看起来精神很多。 她在衣柜里挑了一套粉红色的套裙,然后在镜中一看,看到自己虽然没睡几小时,可仍然是玉肌雪肤时,很是满意。 她今年二十二岁了,可粉红色穿在她身上,仍然让她看起来很年轻的,像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让男人无法猜到她的年龄。 时而成熟妩媚,时而又清纯动人。 看着镜中那如朝露般清纯剔透的容颜,她讥诮地一笑。 有谁知道在这张面孔之下,她的那颗心有多么苍老和寂寞? 拿了手袋,她开门走下了楼。 刚下楼,姜欣就走了过来,轻轻地拉住她的手说:“小米,今天是大家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你不要说些扫兴的话来刺激谁。就当看在妈的面子上吧!什么都且忍忍。” 她听了,轻快地一笑,“知道啦!妈,我不会捅出什么篓子来的!” “乖!” 姜欣听了,欣慰的点头。 女儿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她,那么再委屈都会忍着的。 母女俩亲热地牵着手走到了饭厅。 饭厅里,夏天远居中而坐,正拿着一张报纸在那里看着。 报纸几乎将他整张脸全都遮掩住了,可是他身上那威严的气息却在无声无息地震摄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夏智勇也在看报纸,看到她们来了,急忙放了下来,亲切地拉了她坐在了他身边。   这时,林婶过来请示是否可以将早餐送上来,夏天远冷冷地嗯了一声。 林婶急忙轻拍手,立即有佣人捧着丰富的早餐鱼贯而入。 这样的排场俨然就是旧社会土财主家的穷讲究。 她心里很是不屑,但是表面上没有动声色。 夏天远放下报纸,清冽的眼睛一扫,突然皱眉问:“子恩呢?” “啊!我刚才已经去楼上看过了,他并不在房间里,可能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吧!” 姜欣急忙恭敬地站起来回答。 “这小子真是!” 夏天远很是气恼,突然对着姜欣就发了飙, “他虽然不是你生的,但好歹在名义上,你也算是他的长辈!有时候,你该提醒的得提醒!别由着他胡来!” 夏小米一听,就有些恼火,正想站起来顶回去,可姜欣先她一步死死将她按住,然后连连对他鞠躬,“是的。我下次会注意的!” 母亲那副唯命是从的模样,仿佛是个下人一般。 她虽然早知在夏天远的眼里,她们母女连下人不如,可真见到了,却还是会忍不住生气。 一时气急之下,挣脱了母亲的手,站了起来,冷冷地说: “这个家一切不都是您说了算吗?什么时候轮到别的人了?再说了,我妈以什么身份去教训那小子?是继母?还是您的儿媳?似乎这两个身份,您都不屑于承认吧!” 此话一出,姜欣的脸色大变,一边拖她一边不断地对着夏天远道歉,“对不起。她还是个小孩子,请原谅她吧!” 夏天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勃然大怒,反而极其平静地说:“她说得也有道理。你确实没有合适的身份去管教他!算了!这事就算我没说过!好好吃早餐吧!” 姜欣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女儿坐下了。 看着那满桌子的美食,夏小米却食不下咽。 勉强地吃了几口,最后将汤匙一放,起身准备离开。 夏天远却慢条斯理地说:“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她听了,慢慢坐了下来,淡淡地说:“没什么好考虑的。告诉我时间地点,我去见面。” “哈哈!太好了!那么今天晚上七点,德菲尔西餐厅见面吧!我会让司机小马送你去的!” 夏天远哈哈一笑,心情好得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好。” 她点头。 “去之前,去买点首饰和衣服吧,我们夏家的女儿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别人。这卡里的额度是八万块,在这个范围内你尽管用!” 夏天远掏出一张信用卡顺着桌子丢了过来。 “谢了!” 她接住,潇洒地放在嘴上一亲,然后站起来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就走。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小马已经候在车旁,还未等她走近,已经打开了车门。 她走上前,淡笑着说:“我没有说要用车。” “是老爷子的吩咐,说是今天您去哪都得接送!” 小马恭敬地说。 “哈!原来如此!” 她恍然大悟,之所以服侍得这么周到,不过是怕她拿了金卡走人! 冷冷一笑,她不再说话,弯腰钻进了车里。 接下来,她不用开口说话,自有小马载着她进出各大百货公司和品牌专卖店。 她也没跟那老头子客气,疯狂地采购了一番。 不仅为自己,更为父母也买了不少。 尤其是首饰,她专门为母亲挑选了一个近三万的戒指。 她想能刮点是点,母亲这几十年来受的委屈,拿那些都算亏了。 如果不是这信用卡有额度,她会买更贵的。 一圈逛下来,卡里的钱只剩下几块钱了,她才罢休。 小马大包小包地帮她拎着,累得够呛,见钱总算花没了,不由悄悄地松了口气。 回到家后,夏天远看她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点头,夸她有气势,不是个手软的主。 可姜欣夫妇看着她为他们买的那一堆东西倒很有些心痛。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购物的乐趣了,在这个家里,除了吃饭不用钱,根本连一分零花钱也没有,他们的状况甚至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姜欣看着那颗钻戒,眼睛里闪着泪花喃喃地说:“如果这是钱该多好!” 如果这是现金,她就可以拿去为丈夫治病啊! 夏智勇见她有些失态,急忙推了推她,笑道:“我们要钱作什么?又没有什么地方用得着的!” 她猛然醒悟,急忙笑着擦了擦眼泪说:“我这是糊涂了!小米,你别放心上!” 夏小米又怎会不知道他们顾虑的是什么。 他们不想成为她的累赘,不想成为阻碍她幸福的绊脚石。 只是他们以为瞒着她,她就可以有自己的幸福吗? 心里很苦涩也很无奈,可是还是强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了母亲的手里,说:“妈,这些钱是我这些年存的。虽然不多,才三万多,全都给你们吧!你们平时想买些什么也方便点。” “不用不用!这些钱留在你身上傍身!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没有钱?” 姜欣急忙地塞了回去,死活不肯接。 夏智勇也说:“你才回来,又要去应酬,虽说可能男方会买单,但身上没钱,气势上就会弱,那可能在某些方面,你就不好处理。所以,你还是自己拿着吧!要孝敬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你们不用担心,女儿我是什么人,气势怎么会弱?谁又敢对我怎么样?” 她坚持不敢拿回来。 姜欣急得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说: “小米,妈这辈子很对不起你。不但没能力给你幸福,还让你那么小就离开我们,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已经够对不起你了,你再这样,妈就实在没脸认你这个女儿了!”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妈,您说的是什么话?我在国外,活得滋润着呢!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一笔数额不算少的资金入帐,哪里吃了什么苦!” “别推了!小米,不管如何,在你结婚前,这笔钱好好地放在身边吧!其实一切都是爸爸无用!” 夏智勇看着她们母女眼睛亮晶晶的,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我爱你们!”她摇头,伸出手抱住自己的父母,像发誓一般地说,“我们一定可以搬离这里,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你们想要的生活!” 华灯初上的时候,盛装的夏小米美丽灿烂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她如丝缎般的长发松松地盘了起来,只在耳边留下两绺,弯弯曲曲的,既成熟又妩媚。 她那高挑而窈窕的身材在一件金色紧身拖地长裙的映衬下,越发地显得摇曳生姿。 夏天远满意地笑了。 夏子恩阴沉沉地靠在酒柜上,冷冷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看不出喜怒哀乐。 而姜欣看着美丽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 十年过去了,曾经那般倔强有点像男孩一样的小女孩长大了。 虽然性格仍然刚硬如初,可是没有谁敢忽略她那让人刻骨铭心的女性魅力。 这一走出去,会谋杀多少爱慕、嫉妒的眼光,她不用看也想像得到。 只是如此精致美丽的女儿真的可以通过那种相亲获得幸福吗? 那些豪门贵公子真的会因为她的相貌而忽略她的出身吗? 不会因为母亲曾经当了十几年的第三者而鄙视吗? 她的心尖颤颤的,有些不敢想下去。 注意到她的担心,夏智勇伸手扶住了浑身都在轻颤的她,轻轻地说:“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她点点头,可是心里仍然止不住担心。 这次相亲对象,他们一无所知。 她曾经小心翼翼地问过,可夏天远三缄其口,只是告诉她,夏家的女儿嫁出去的话,对方一定得资产对亿,而且一定得是正室,不会做什么隐秘的小妾。 说到小妾的时候,还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她心一颤一颤的,再也不敢多问。 对于他的保证,她初始的时候是放心的。 但到女儿就要出去相亲时,她却感觉到惶恐了。 夏小米看出母亲的忐忑,就笑着走到母亲面前说:“妈,我漂亮吗?” “很美。” “那就是不要担心对方会不会看上我,反而要担心我会不会看上对方!” 她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嗯。” 姜欣点头。 正文 第7章 夏天远看了看腕表,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了!别啰嗦了!时间快到了,赶紧去吧!咱们做生意的人最注重守时,虽说现在流行女孩迟到,但我顶讨厌这种故作姿态的行为!对方也是守时的人,所以赶紧去吧!” 此话一出,姜欣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女儿。 却仍然亦步亦趋地一直地她送上了车。 直到看到她车子消失不见了,方才罢休。 夏小米坐在车里,通过后视镜看到母亲张惶的眼神,还有那已经不再敏捷有力的步伐,眼眶便悄悄地湿润了。 但为了不让眼泪弄花脸上精致的妆容,她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很快,车子驶到德菲尔西餐厅门口停下。 小马为她打开车门,然后恭敬地说:“老爷子让我告诉您,您这次要相亲的对象是叶氏集团的公子叶卓凡先生。您进去的时候,只要跟侍者说一声,侍者自然会带您过去了。我在外面等您,如果您出来的话,就先打电话给我吧!” 她讥讽地笑了,“或许不必了吧!说不定我跟那叶公子去别的地方玩儿呢!” 小马低头,五彩的霓虹灯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迷离。 只听他固执地说:“不管如何,我还是等在这里。” “那随你吧!”她皱眉挥了挥手,仰首举步往里走去。 她的到来,让整个西餐厅的空气为之一滞。 所有的男士和女士都像受到蛊惑一般地定定地看着了她。 一双双眼睛‘唰唰唰’地朝她喷射出一阵阵凶光。 当然,男人的眼睛闪烁的是饿狼般的眼光,而女人则是羡慕嫉妒恨! 她统统不放在眼里,轻移脚步,摇曳生姿地随着侍者向着十三号桌走去。 十三号桌位于餐厅末尾靠窗的位置,虽然距离有点远,眼神锐利的她仍然一眼看清楚了坐在那里正低头看着一本书的男人很年轻,很英俊。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虽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却显得风度翩翩,卓尔不凡。 叶卓凡,果然卓尔不凡! 她的心里大大地诧异了。 她原本以为那老头子直到进门的最后一刻才告诉她对方是何许人,只是因为对方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 比方说长得很肥很丑之类的。 完全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如此优秀! 心里疑惑着,但是脸上却端起了最最优美的笑容在他面前站定。 屈起中指轻轻地在桌上敲了几下,刻意地提醒着那仍然沉迷于书海的男子。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男子猛然抬头。 在见到她后,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最后突兀地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不仅撞翻了椅子,更撞翻了身前的咖啡。 她气定神闲地站着,看着咖啡泼溅到他的身上,一团团褐色的印记很快在他那昂贵的米色西服上晕染开来。 她一向对自己的相貌气质很有自信,再加上这些年来在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游走,所以对于男人见了她这样一副惊艳的举动并不惊讶。 虽然他的惊讶度大得有些夸张,但她想或许他是个书呆子类型,应该很少出去和女孩应酬,突然见到这样的她,惊讶成这样也情有可原吧! 见他还呆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她莞尔而笑。 侧过身优雅地作了一个手势,立即有侍者立即赶了过来,很快将桌子收拾干净,又送来咖啡。 一切都收拾干净了,她这才坐了下来,抬起精致的下巴朝他笑道:“坐吧!” “哦哦哦!” 他慌乱地应着,因为紧张双手十指紧扣在一起,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她心一坠,有种极不好的预感,眼睛慢慢移到方才桌角的书,迟疑地问:“你是个漫画家?” “不,不是。” 他局促不安地回答着,口气有些结巴。 “那为什么?” 她拿起了那本书递过去,微微挑眉。 “我喜欢看啊!” 他一把将书夺过去,像宝贝一般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喜欢看?火影忍者?”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镇定。 “喜欢啊!我喜欢火影忍者,还喜欢海贼王,还有数码宝贝,还有最近最火的喜羊羊和灰太狼!” 他兴奋起来,美丽而澄净的眸子跳跃着热烈的火光。 “哦……” 她拖长了音调。 到现在,她总算明白了那老头子为什么故弄玄虚了!原来是安排了一个智障给她! 也终于明白那小马为什么会固执地不肯走了! 是受了命,怕她中途离席,所以留下来,一旦她跑出来,就对她进行威胁吧! 够狠! 母亲说她可以按意愿选择,她可以吗? 她敢吗? 她无法像那老头一样可以用亲人的性命作筹码。 她爱父亲,爱母亲,不舍得再看他们再承受一点点痛苦! 心里苦涩无边,对那狡猾的老狐狸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嘻嘻。姐姐也喜欢漫画和看动画片吗?” 他欣欣然地问。 “喜欢。我很喜欢看蜡笔小新。” 她点头朝他微笑。 虽然心里很气愤很屈辱,可是却无法对眼前那个无害的人作出伤害之举。 他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来这里不过也是由人摆布而已,与她并无深仇大恨。 “哇!那姐姐以后到我家去看吧!我家好多漫画书和动画片,应有尽有!” 他骄傲地宣称着,眼睛亮晶晶的,向她炫耀着他私人的宝藏, “一般我不让人碰的,可是姐姐是好人,还很漂亮,我愿意让姐姐碰!” “好啊!” 她苦笑。 “你饿了吗?” 他突然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问。 在那刹那间,她有些疑惑,面对突然变得成熟的男人不确定地问:“你要请我吃饭?” 靠! 突然又变了个样,是不是故意装疯卖傻来戏弄她? “当然要!我妈咪说了,如果我喜欢姐姐的话,那么就要请姐姐吃一切姐姐想吃的东西!吃完东西后,我们还可以去看电影!”他兴奋地看着她。 “哦。原来如此。”她无力地应了。 接下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让侍者拿来菜单,然后让她先点。 她本来根本没有一点食欲,可是也知道无法离开,所以便还是随意点了一份牛排,一份汤,还有一瓶红酒。 看到她喝酒,他很是担心,忐忑不安地问:“姐姐,你不怕喝醉吗?” “不怕。” 她淡淡地笑,“这不过是一瓶度数低的红酒,哪里就能喝醉了我?再说了,不是你在我身边吗,喝醉了大不了你送我回去好了!” “呵呵。也是。我妈其实就在对面咖啡馆等着我,万一姐姐喝醉了,我就和我妈一起送你回家。”他放心地笑了。 她听了,并不意外,却不由苦笑。 像他这种没长大的人,来到这种复杂的地方,自然身边是少不了监护人的。 想到自己以后要嫁给他,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的保姆,心里便有些悲伤。 但转念一想,其实嫁给这样什么都不懂的男人未必是件坏事,总比嫁给那些大少或是糟老头子强很多吧! 最起码,她可以不必要跟他上床,更不要担心他会出去沾花惹草。 实际上,这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稍微地好了些。 他吃东西吃得很慢,切个牛排切个半天,最后将牛排切得乱七八糟,才送次嘴里三两块。她看他那生疏而笨拙的架式,便猜到平时这一切其实都是有人代劳的。 看着他那双澄净善良的眼睛,还有时不时对她展露那般无害的笑容,她的心不由变得柔软。 其实老天对他是残忍的,明明外貌是如此的完美,可却残忍地剥夺了原本该属于他的灵魂,这样的男子,是可怜的。 她不能因为他的缺陷而欺负他。 叹了口气,她伸手将他的盘子拿了过来,然后细心地帮他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切好之后才端给他,温柔地笑着说:“现在好好吃吧!” “姐姐真好!” 他欢欣鼓舞地轻轻拍手,然后低头用叉子叉着慢慢吃了起来。 她没有吃东西,因为没有任何食欲,只是端了杯酒一边看着他,一边慢慢地抿着。 他将盘子里的牛排吃完之后,突然看着她盘子里的牛排说:“姐姐怎么不吃?” “我不饿。”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会注意到她并没有吃什么。 正有些欣慰,下一刻却被他说的话打击得体无完肤。 他说:“姐姐不吃的话,那么给我吃好吗?我还没吃饱!” 她愕然,但随即笑着点头,“好。你等着。” 她拿起刀叉一边为他切着牛排,一边对自己的企盼突然感觉到滑稽可笑。 她真是疯了! 竟然会对一个傻子有所企盼! “姐姐真好!” 当他吃着她的那一份时,他对她露出了满意而喜欢的笑容。 笑容是那般的灿烂,那般的绚丽夺目,她不禁看得微微发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看到他嘴边沾满酱汁的滑稽模样,她不禁微笑了起来。 急忙拿着他的餐巾为他轻轻擦拭干净了,然后问:“吃饱了吗?” “嗯。很饱!” 他轻轻地拍了拍肚子,有些得意的宣称着。 “那我们走吧!” 她转身拿包,叫来侍者结帐。 他看她拿卡出来,急忙拦住了她,掏出自己的印有火影忍者图像的钱包出来,抽出一张金卡递到了侍者手上,很郑重地说:“刷我的卡!” “是的,先生,请稍候!” “你怎么会有卡?” 她疑惑地问。 正文 第8章 “这是今天我妈给我的啊!说里面有很多钱,我们想玩什么想买什么都行!” 他认真地解释着,随后又兴奋地说,“不如我们去看动漫电影吧!” “呃。时间不早了哦。你回到家应该会到九点了,那个时候你应该睡觉了!不如我们另约时间吧!除了今晚,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已经感觉很疲累,并不想再勉强自己和他呆下去了。 在结婚前,她想再自由自在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呀!是哦!我一到九点就一定要睡觉的!那我们改天再约!我喜欢姐姐哦,我打电话给姐姐,姐姐一定要接哦!” 他笑嘻嘻地对她说,眼睛里有一抹固执而认真的表情。 “好!” 她点头。 他们并肩朝外走去,在经过一张桌子的时候,有个客人因突然起身,差点撞倒她,幸亏他出手敏捷扶住了她,才不致让穿着足足有八寸高的高跟鞋的她摔倒在地。 “这里太不安全了,我还是牵着姐姐的手吧!我来保护姐姐!” 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让她感觉有些辛酸。 如果,如果这样英俊这样善良的他是个正常人该有多好,她一定可以慢慢爱上他的。 老天真的很残忍! 由着他牵着手走出来,就看到那女人和小马站在那里说着什么。 “妈!” 叶卓凡兴奋地叫了起来,有想奔过去的冲动,可是看了看与她紧紧相握的手,又有些犹豫。 她笑着不动声色地抽出手,鼓励地说:“去吧!” “不!我们一起过去!” 他却重新牵起她的手,朝着正笑着看他们的女人奔去。 “儿子,今天晚上开心吗?” 那女人伸手宠溺地抚着他的脸颊问。 “开心啊!姐姐人好,又漂亮,我很喜欢啊!” 他开心地看她一眼,眼睛煜煜生辉,就像夜空里的繁星。 “夏小姐,你好,我是卓凡的母亲乔筱雅。” 女人这才转头看她,笑呤呤地伸出一双如葱白般的玉手。 走得近处,夏小米才发现她五官长得很精致,皮肤好得出奇,可以以玉肌雪肤来形容她。 身材也好,完全不像生育过的女人。 如果她不自我介绍,她会觉得她最多只是三十左右而已。 举手投足间无声地向周围的人传递着优雅贵气。 “伯母您好!我是夏小米。伯母叫我小米就行了!” 她急忙伸出手与她相握。 轻轻接触,便立即松开,不是她不喜欢她,而是她实在不习惯这种有些尴尬的关系。 乔筱雅轻轻笑道:“行!我就叫你小米了!怎么样?今晚过得愉快吗?” “很愉快!” 她淡定地笑着。 “那么好。接下来,明天晚上我们再见吧!” 乔筱雅听了,大松了一口气,脸上就笑靥如花。 “嗯。好。” 她点头。 车子开出了老远,她还看到他伸出头咧着嘴笑着朝她挥手。 她一直笑着,夜风吹动着她的裙摆,让她有种飘然的姿态,越发显得美丽。 小马看着她,突然闷闷地问:“小姐真的决定嫁给他?” “当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淡笑,转身坐进了车子里,然后说,“这个城市哪个地方有夜店,载我去吧!” “要去夜店?” 小马一愣,“这好吗?” 在他的印象中,但凡去夜店的女孩都不是正经女孩。 而且在那军人出身的老板来说,更是如此认为的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在结婚前,我是自由的。我想自由自在地再过几天。不用担心那老头子,他不会关心这些的。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挥了挥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小马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开着车子将她送到了夜店一条街的口子上停了下来。 她下了车,对他说:“回去吧!不要在外面等我。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感觉很不舒服。老头子那里,自有我担着。” “是。” 小马无奈何地应了,开车慢慢驶离。 而她则顺着街道慢慢走着,最后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冷清,环境也不错的夜店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家极上档次的酒吧。 在台上唱歌的歌手竟然还是今年在芒果台拿过名次的选手。 长相英俊,身材高大,歌声也浑厚有力。 那男孩在唱着一首人鬼情未了,曲调悠扬得她想哭。 走到吧台上坐下,要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就坐在那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歌。 酒吧的客人中不知道谁很喜欢英文歌,不停地点着最经典的英文歌曲,还恰恰都是她喜欢的。 她感觉真的找对了地方,这让她从接到母亲电话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每根神经总算慢慢地松驰下来了。 可就在她沉浸在这美妙动听的旋律的时候,突然一个让她极为扫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看样子心情很好嘛!看来这次相亲让你很满意!” 她回头,果然看到夏子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她皱眉,方才好一点的心情刹时又变得极其的糟糕。 “很不巧。这家酒吧是我开的!” 他耸耸肩。 “是吗?那真是不巧!” 她不悦地站了起来,打算换个地方。 “何必走呢?其实我们可以和好的。像家人那样相处。” 他伸手拦住了她,突然变得一本正经。 “可能吗?” 她不禁冷笑。 十年前,她的人生差点完全毁在他的手里。 甚至昨天晚上,他还溜进她的房间恐吓她。 今天,却跟她谈什么要像家人一样相处。 “我,今天想了整整一天,突然觉得自己跟你这样一个小女人犟劲很没意思。其实想想,在我妈离婚这件事中,你并没有任何责任和过错。我这样恨着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我是受害者,其实你也是受害者。你进了夏家,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所以,我想,将那些仇恨忘掉,试着与你相处,或许很难,但最起码可以尝试一下!夏小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他言辞恳切,眼睛里,脸上都没有了原先那见到她就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反而显露的是真诚。 “突然之间,你就想开了?” 她疑惑不定地看着他。 很想很想相信他。 她的心在与他无形的争斗中,早已经就疲惫了,而且其实,她对他是有着那么一份愧疚存在的。 父母的那场婚姻,对年少的他也是一份不小的伤害吧? 因着伤害,所以才做出了那些疯狂的举动吧? “是的。不可思议的顿悟!” 他用力地点头。 “那么你对我妈......” 她迟疑地说。 “对你妈,我暂时还不能完全做到像对自己的亲妈一样对待。但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一切都将不成问题!” 他吸了口烟,眼神再度变得有些阴郁。 听他这样一说,她反而相信了他所说的话了。 如果他方才信誓旦旦地说,也会马上对她妈好的话,她倒不会相信了。 可是他这样直白地说不能如此就放下,倒很有可信度。 “好了!我知道了。我,其实也并不愿意与你争什么,斗什么。如果你愿意忘记仇恨,我也很乐意与你成为朋友!” 或许一切可以从今天开始,变得简单,变得更好? 虽然没有把握,但她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很好!那么我们达成一致的协议了!那不妨我们来喝杯酒庆祝一下吧!” 他开心地笑了,打了个响指。 立即调酒师奉上了一瓶黑方。 他为她的酒杯倒上,然后举杯与她轻轻一碰,笑道,“很高兴有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做我的妹妹!” “你也长得不错!” 她笑,与他一起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 他再替她倒上,她却因为内急,便说要上洗手间,说完转身就走。 他在她后面温柔地说:“我等着你!” 她回头,轻轻一笑。 上完洗手间回来,他果然独自坐在那里慢慢地饮着酒。 眼神直直地看着台上的歌手,表面上在听歌,可实际上显得格外的心事重重。 看到她回来,他急忙收了神,笑道:“你还行吧?不会是喝醉了吧?” “才喝多少,至于醉吗?我很小的时候,就陪我外公喝着酒了。早上吃饭前,就要小酌一杯。一天三顿,顿顿少不了酒。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她笑着喝酒,一边喝一边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 “我,千杯不醉。所以,你若是想灌醉我的话,存在的可能几率几乎为零。” 他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伸手拍着她的肩膀说: “我若是存了心要对付你,又怎么会用这么烂的招?” “开个玩笑而已!” 她也笑,和他碰杯后,仰头饮尽杯中酒。 接下来,他们慢慢地喝着,随意地聊着。 大多是他问得多,问的问题不过是这十年来她在法国的生活学习情况。 她因为存了心要真的和他和好,所以不管他提的问题有多么白痴无聊,也尽心尽力地回答着。 可是喝到最后,她感觉到浑身热。 尤其是腹部一股股异样的感觉,如滔滔江水一般一波一波地袭来。 还有那敏感的地方,只要她稍稍一动,身子就禁不住一阵轻颤。 又痒又舒服的感觉充斥着她的感官,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努力地运用着外公教她的调息方法,想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明。 她腾地站了起来,指尖直指夏子恩的鼻尖,颤着声音说:“你、卑、鄙!” 她太愚蠢太天真了! 正文 第9章 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会与她尽释前嫌,重归于和! 没想到他竟然卑鄙到对她使下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下那种虎狼之药,她自然知道他不过是想对她重施十年前未完成的报复而已! 畜生不如的东西! 她不该轻信他! 胡子恩见她满脸的潮红,媚眼如丝,便知道他在她上厕所的时候,加在她酒里的药力在起着作用了。 阴冷地一笑,他仰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地上一砸。 酒杯摔在地上,立即碎片四溅。 而她的身边立即出现了三个浑身绣满纹身的粗壮大汉。 不知是酒精还是药力的原故,她反应有些慢。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那几个大汉将双臂反缚在了背后。 “你想干什么?!夏子恩!我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一边痛苦地与腹部的那异常的感觉对抗着,一边提醒着那被仇恨烧红了眼的夏子恩。 “想干什么你很快便会知道!把她带回包厢去!” 夏子恩冷哼一声。 立即那三个大汉强拖乱拽地将她往包厢走去。 她双手被那几个大汉的手臂用力的扭着,根本无法离开,心里不由焦急万分。 但再急再气再惶恐不安,也得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被下了药,功力会大打折扣。 就算不打折扣,光是对付夏子恩一个人就够呛了,更何况还有那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想到昨天晚上,夏子恩轻而易举就把一边桌角劈了下来,心不禁就寒意无边。 她得找时机,一个一出手即可以成功身退的时机! 很快,她被带进了包厢,被人脸朝天地按在了屋子中央的那张宽大的水晶茶几之上。 “夏子恩,你会后悔的!你要为你所作所为付出比十年前更惨重的代价!” “十年前?哈!” 胡子恩听了,讥讽地大笑。 但随即收敛了笑容,冷冽冽地对着她说: “夏小米,十年前让你逃过一劫,今天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了!你们母女害得我母亲患上抑郁症,整天疯疯颠颠地像个疯子!这些年,我虽然父母双全,可却没有享受到半点的父爱母爱,这笔债得从你身上慢慢讨回来!今天,十年前没做完的事情,我要让它完成!” 说着一挥手,立即有个男人就狞笑着解裤腰带。 “夏子恩!你会遭报应的!”看着那男人的表情,她心胆俱裂,嘶声长吼。 不管如何,她还是害怕了,惊慌了! 她无法想像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对她!   听着男人们的狞笑之声,看着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目光,她惶恐不安地扭着身躯。 可这一动,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如火如荼地朝她不断袭来。 害怕地不动了,看着那满脸横的男人步步逼近,心里愈来愈慌。 眼看那男人的大掌朝她胸口探去,她立即禀息静气。 竭力地将向四肢扩散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凝聚。 只等他的距离一近,就要给他致命的一击。 不管今天她的下场如何凄惨,她也要他们的下场同样凄惨! “住手!你退后!” 胡子恩突然一把推开了那大汉。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她惊疑地看着他,只见他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冷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那就是我亲自上你!我真的很想知道,在我上了你之后,你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再跑去报警!” “那你试试看!如果你敢非礼我,这一次无论谁来求情,我都要你将牢底坐穿!”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哈哈!是吗?你真的会去报警吗?你不怕老头子生气,不给你手术费?!” 他像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般张狂地仰天大笑。 她一听,心一痛。 不再说话,只是愤怒而绝望地盯着他笑着,并恶意地慢慢地脱着衣服。 慢慢地,他的上身脱了个光,露出线条分明,强健有力的胸膛。 那古铜色的肌肤让她腹部那强被压下去的热再度升了起来,急忙闭上眼,然后张口用力咬下去。 一股血腥味立即弥漫了整个口腔。 尖锐的疼痛让她渐渐糊涂的心智又稍微地清醒了些。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他逼近的脚步声,感觉到了他身上向外散发的气味。 这气味像蚂蚁一般倾巢而出,钻入她皮肤的每一个细孔,也钻进她的大脑,让她无法摆脱无法忽视。 心在悸动,紧紧地闭上眼,牙齿再加了力度死咬着舌尖,双手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 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冷静,同时也让她可以蓄势待发。 她在等待他的靠近。 如果说她母亲的出现是他母亲的灾难,那么她的出现,也将会是他的灾难! 她会毫不犹豫地废了他的! 一定会! 夏子恩一点一点地靠近她,越靠近就越能看得清她绝美的五官。 不可否认,她真的很美很美。 她对于男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对他同样如此。 每靠近她一分,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要粗重一分。 心也因那报复而越来越兴奋。 也有一种奇怪的痛苦! 他喜欢看她蹙眉想反抗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一切是如此的完美,完美得让人疯狂! 他突然觉得自己喜欢她,莫名的喜欢她!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从她彪悍地从他手里逃离的那天起,他每天晚上的梦里就少不了她。 因为现实中不可能打击她,所以便只好在梦里以这种另类的方式来打击她征服她。 他一直以这种牵强的理会迫使自己很恨她。 可是现在,看着她那迷离的目光,还有她脸上屈辱的神情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会痛! 一瞬间,他有些迟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以如此的方式来伤害她。 而他的迟疑,在她看来更可怕。 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她不禁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还在想着什么样的方式来折磨她。 这让她很惊悸不安,为了减轻这种惶恐感,她本能地朝着他嘶吼,“夏子恩!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我会报复的!让你用你的一生来偿还!” 他听了,眼睛瞬间冷冽如霜。 好吧!既然老天爷要让他们以这种尴尬的方式相遇,那么就注定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下了狠心,他冷冷地笑着继续朝她步步逼近,脸上五官不知因痛苦还是因兴奋显得有些扭曲变形。 他如愿以偿地听到她的呼吸渐渐粗重,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上,手臂上,颈脖上原本雪白的肌肤如今因情欲而变成了粉红色。  他突然站定,摆头说,“去拿绳索来。” 话说完了很久,都没有丝毫动静,皱眉抬头,却见他的那几个手下都愣愣地看着夏小米,在暗暗的吞着口水。 这让他很不舒服,恼羞成怒地抬腿就朝着傻搓着手傻站在那里的男人一脚踢了过去,吼道:“耳朵聋了吗?去拿绳索过来!” 那人省悟过来,急忙道歉并转身向外跑去。 不一会,就拿了一条又粗又长的绳索过来了。 “把她绑上!”他冷冷地下着令。 立即三个大男人齐心协力地将夏小米的四肢死死地固定在了水晶茶几的四个角上。 夏小米一阵悲鸣,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突然要绑她! 她原本打算等他一靠近,就立即使尽全力对着他进行痛击,等他呼痛之时,再想办法抓到什么东西狠狠地打击其它三人,然后再逃离这里。 可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心又悲又恼怒,可越气愤,腹部那不安的感觉也就越发地明显。 “你们出去吧!没有我命令,不要进来!”夏子恩见她已经被绑得一动不动了,便放了心,挥手让那几个男人退下了。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 他狠狠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一丝绝望,还有一丝迟疑。 可迟疑转眼即逝,换上的是如恶狼般的狠戾。 “来吧!就让我们的恩怨就在今天结束!”他像在对自己说,又像在对她说一般,每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闭着眼,不想理会他。 只盼望自己可以坚持住! 正文 第10章 老天!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会碰到这种滑天下之大稽之事? 这种惩罚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她在心里痛苦地控诉着。 可她不是老天的宠儿,所以不会有奇迹出现。 她只能无望地躺在那里听着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感觉到他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她完全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炙热。 就在她感觉到他立即就要伏到她身上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屋子里的男女大吃一惊。 她快速地睁开眼,就看到小马领着一脸焦急的夏天远冲了进来。 夏天远一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差点气得昏了过去。 二话不说,随手抄起门边桌上摆放的一个石膏像就朝夏子恩砸去。 夏子恩本身处于极度的惊恐之中,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结果那石膏像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血唰地一下就流了满脸,让人看起来恐怖异常。 突然的大量失血,再加上剧痛让他一下子捂着额头蹲在了地上。 “不孝子!竟然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勾当!我真是白疼了你!”夏天远颤抖着手指着他怒骂。 夏子恩从小到大都只畏惧夏天远,再加上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够荒唐够,一时之间竟然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而与此同时,小马也迅速地冲上来,快速地替她解了绳索。 她的手脚一得自由,立即冲到他的背后,抬起脚就是重重的一脚。 他猝不及防,就那样脸朝地地栽了下去,正好碰到伤口,鲜血更是如放血一样汩汩地往外直冒。 夏天远却心疼了,急忙上前护住了孙子,朝她喝斥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哥哥,你怎么可以下如此之狠手!” 她心痛加剧,却已经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与那对豺狼爷孙理论了! 只冷哼一声,就没头没脑拼命地朝往外奔去。 那种可怕的感觉越来越过份了,不断地挑战着她的理智和克制力,让她备觉煎熬! 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心里头的那股邪火压下! 她冲出酒吧,朝路口踉踉跄跄地奔去。 不行了!一定得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 在彻底崩溃前,她的脑海浮出了一个念头。 头撞到了一堵墙,她就此伸出一只手放在上面,另一只手就毫不犹豫地伸进了咽喉,然后弯下腰来狂呕不止。 可方才吐了几口,突然那面墙在动,正奇怪着,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她踉跄后退,正好被一个灯柱挡住了这才不至于狼狈地栽倒在地。 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着宝石蓝西服的男子正恶狠狠地看着她,用极为不屑的口吻朝她怒吼道:“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阴魂不散地怎么跑这里来恶心我!” 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 她拼命地摇头,想要记起在何时何地听过这句话,可是脑子早已成了一片混沌,早就丧失了思考和记忆的能力。 不过不管记不记得起,早就快失去理智的她都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她几步走上前,将那正准备离开的男人一把扯得转过身,伸出尖尖的手指用力地戳着他的胸口,同样恶狠狠地瞪着他说:“臭男人!你若再敢骂我一句,我就吃了你!” “吃了我?哈!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吃了我?!”连禹哲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女人敢对他说要吃了他! 他回国后,因为公司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就暂时忘记了她。 今天到这里来,不过约了朋友在这里聚会。可没想到刚下车,就被她死死抓住,对着他的脚下狂呕!看来是在哪里狂欢了出来,还未尽兴, 越发地厌恶她,却存了猫耍耗子的心要戏耍她,所以强压着厌恶与她周旋着。 “你想看?!如你所愿!”她的手在碰到他的胸口时,身子已经在发软,意识也越发模糊,原本就很甜的声音越发地变得甜腻无比,而脸上的笑容更是极其地张扬妩媚。 她的脸呈现出一片难耐的模样,像一只贪吃的小猫一样死死地瞪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美食。 他冷冷一笑,越发以为她故伎重施,故意作出这样一副勾魂摄魄的样子来引诱他。 打定主意要在今晚狠狠地戏弄她后,再狠狠地羞辱她。 所以不退反进,一把将她抵在灯柱上。 伸出中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轻佻地笑道:“我很想试试你的吻是有多甜美多诱人!” 话音刚落,夏小米却已经紧紧地贴上了他的身子,一双娇美得如滴水般的红唇也已经紧紧地贴上了他的唇,那丁香小舌更是伸进了他的嘴里生硬而笨拙地搅动着,挑拨着。 他一惊,没想到她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大胆到来亲吻他。 开始的时候,他本能地想推开她,可是手举到半空,却又落下了。 眼睛闪过一丝玩味而狠厉的笑。 好吧!要玩是吧!那么他乐意奉陪! 他豁出今天一晚,倒要陪她玩玩,看看到底她最大的尺度在哪里。 一直以来,江子鸣将她奉若女神,从开始交往到分手的时候还仅仅停留在牵牵小手的阶段,连个亲吻都没有。 如此会假装,他今天便要揭开她的真面目! 这么一想,不仅不推开她,反而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她浑身一颤,越发地将身子与他贴得更紧。 一紧再紧,恨不得让自己和他融为一体。 而吻,因为她的不熟练,不得不将主动权交给了他。 他的吻技很高超,亲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却又觉得很舒服。 只是她不能满足于仅仅只是那样,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进了他敞开的领口,甚至伸进了他的裤腰之下。 他终于觉察到她的不对劲,急忙松了她的唇,低头一看,只见她双眼迷离,脸上更是一种难耐而又神智不清的模样。 “靠!原来被人下了药!”他气恼地骂了一句,用力将她推开,转身就想走。 他向来是个正大光明的人,要玩就会凭实力跟她玩,可没兴趣被她糊里糊涂给上了,那样不能显示他的手段。 和她在一起的结果是对她不仅不会有多大的伤害,反而会让他很没面子。 可没想到才走一步,她就如狼似虎般地扑了上来,紧紧地扼住他的脖子,声音媚得让人抵不住,“不能走!不要走!今天晚上我要你!要你......” 他被她的大力掐得差点背过气去,眼见不但不能甩掉她,反而被她扯得衣不蔽体。 正想下狠手将她打晕,突然感觉到闪光灯一亮,心一惊,放眼望去,只见一个拿着摄像机的男人兴奋地朝他跑来,一边跑一边不断地拍着照! 这死女人,害人不浅! 他气愤地怒骂了一声,立即打开车门,拖着那个像壁虎一样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上了车,然后开着车像逃跑一般快速地驶离而去。 好不容易甩掉,正想大喘一口气,却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  他虽然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可到底是个热血男儿,哪里抵抗得了她这种如狼似虎的攻势? “是你自己找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 决定先把她吃了再说,不去管什么光明不光明了。正巧前面十米处就是他的酒店,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驶了过去。 停了车,打开门将已经如蛇一般扭着身子并且嘴里不停叫的她拖了出来,将钥匙授给了正前来迎接的属下,然后就在属下面面相觑的注目礼下,将她拖进了电梯。 电梯里,她热情如火地对他上下其手,搞得他难过得不行,下面已经不争气地支起了小帐篷。 幸亏电梯很快便到了顶层,那一整层都是他的私人天地。 有健身房,有游泳室,宴会厅,还有总统套房。 他用蛮力将她拖进了房间,还未来得及喘上了一口气,甚至还来不及关上门,就被她大力地虎扑在地。 虽然地面上铺着又厚又软的波斯地毯,可那么高的摔下来,还是让他感觉腰都快要被她给撞折了。 “你等等!我们去洗澡!”他手忙脚乱地抵抗着。 可她力大无穷,力气大得远远超过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害得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不出五分钟,他就被她脱得光溜溜的。 接下来,就发生了让他一辈子都愤愤不平的事情! 他,连禹哲,帝皇集团的掌门人,堂堂世界排名前五十里的亿万富翁里最年轻的董事长,竟然被一个女人强了! 而且是整整一夜! 而且姿势百出! 而且不断更换地点! 而且力量大得惊人! 累得他腰都差点断掉了! 直到凌晨五点,那个色女身上的药劲才算过了,放开了他,独自一个人沉沉地抱着柔软的被子睡着了。 他很愤怒,觉得在整个过程中,自己虽然也很享受,但是就是不爽。###第11章 这感觉很不爽,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上前掐死她的想法。 他愤愤不平地瞪着她,抬起身就打算压到她身上去,将失去的面子找回来,可是眼睛却不经意地突然看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 他一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直以为像她那种轻易就可以将男人抛弃,男人不仅不恨,还是很爱着的女人,一定手段高超。 不仅仅如此,功夫也一定了得的。 就在方才,他都一直这样认为。 因为方才明明她花样百出啊! 可是,事实却突兀地就在那里,容不得不相信。 他,竟然会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她的第一夜竟然以如此另类而又火辣辣的方式完全交付给了他。 虽说是被人下了药,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啊!心莫名地变软,突然就没有要惩罚她的兴趣了! 或许她不像他想像的那样水性杨花? 或许她与江子鸣分手真的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站在她身边,他给自己找着理由。 闷闷地看着她那脸上仍然残留着红潮的小脸,挣扎犹豫了好一会,最终决定还是宽宏大量地放过她算了! 就当今天晚上是一次意外吧,今天过后,他不会再理会她,所有恩怨都在今天结束。 他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疲惫地转身向浴室走去。 躺在浴缸里,温暖而柔和的水包裹着他的身子,让他感觉很是舒服。 回忆起方才的情形,又禁不住一阵苦笑。 他,也算得上是猛了,可是在她那样连续不断没有一分钟停歇的进攻下,也仍然感觉到有些吃力。 不知道她在正常的情况下,会不会如此勇猛彪悍呢? 还有,她为什么会被人喂药呢?看来她得罪不少人! 估计又是一个被她甩了的男人来报复她吧? 真不知道她到底要个什么样的男人,连江子鸣那样英俊又多金的男人都那样果断地甩掉! 真是不可理喻! 这样的一个女子,却又偏偏是个处女,看来她很会保护自己。 只是她这样保护自己,又不断地与男人交往,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钱吗?地位吗? 似乎这两者都很有可能! 可惜的是,她千算万算,却怎么也不会算到她遭人暗算,然后便宜却给他占了吧! 此时,脑海突然闪现江子鸣默默流泪的脸,神智瞬间清醒。 急忙坐起,用水泼向自己,暗暗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心软,更不要去想那女人了! 谁知道她会不会调查清楚了他的身份,然后故意弄了这一出,想赖上他呢?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冷笑,方才对她的一丝怜悯也在将前后的原委想了个通透后变得烟消云散。 水淋淋地从水里走了出来,因为过于疲累,他懒得拿毛巾擦干身上,便用浴巾将下身裹了起来。 胡乱地擦了几下头发,看到时间已经指到五点半。 离上班还有两三个小时,他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上午九点有个重要的例会,他必须得出席。 还有他的女友的爸爸是今天的生日,他得准备礼物去参加宴会,这一切都需要精力去做。 走到床边,他看到那女人将被子都蹬掉了,却绻缩成一堆,似乎很冷的模样。 皱皱眉,他扯过被子重新替她盖上,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客厅。 她的药力已经失效,而他对她也并不感兴趣,所以没有必要再同床共枕了。 转身来到客厅,熄了灯,便躺在了沙发上。 一躺下,一阵阵疲惫的感觉便铺天盖地袭来,很快将他拉入沉沉的睡眠里。 “哈欠!哈欠!”夏小米被连连的喷嚏给弄醒了。 因为浑身酸痛,而且又困倦得死,所以懒得睁开眼,只是习惯性地伸出手去床头摸纸巾。 可半天,什么都没有,最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惊得她一下子翻身坐起,同时睁开了眼睛。 还没来得及看摔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她就一眼看到了自己的身子,全是痕迹。 她一下子就被这状态弄懵了,但很快记起昨天晚上中了夏子恩圈套的事情。 可她明明记得她不顾一切地逃出来了啊! 没道理会再被他追上! 唯一可能的是,有人在路边偶遇她,便趁火打劫地将她带回酒店,占了一整晚的便宜! 靠!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想到这里,便火大地跳起,扯过地上卷成一团的毯子胡乱地裹在了身上,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她要找到那个趁火打劫的臭男人来! 她要阉了他! 出了客厅,她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被撕碎了扔了一地。 同时,成功地在客厅找到一个正沉沉睡着的男子。 男子的脸轮廓分明,五官如雕刻般完美而又有力量,一眼看去,英俊得就如太阳神阿波罗一般的俊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两道浓密的眉毛紧蹙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可怕。 他光着上身躺在沙发上,还未干透的头发有几绺零乱地垂在他那饱满而光滑的额头上,越发地显得撩人。 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可是这又怎么样? 这不能抵消他吃了她的罪过! 她恶狠狠地走上前,想要抓他的领子,可手伸出去,却又凝滞在半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光着上身,根本就无领子可抓。 “死色狼!”咬了咬牙,她改而用力地抓住他的头发,积聚了全身所有力气凶神恶煞地对着他的耳朵吼,“赶紧给我醒过来!” 这吼声响天震地,将他震得本能地睁开眼睛想要跳起来,可头部传来的那一阵阵剧痛让他跳不起来,但同时也让他很快清醒过来。 在看清那河东狮吼是何许人时,他的眼神飘过一抹阴冷,举手,伸出手指在她的手腕上一点。 她猝不及防,无力地松开。 他趁机坐了起来,冷冷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会点穴?”她惊讶地问。 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点穴这门功夫现代人已经很少人会去学了,现代的人一般崇洋媚外,都喜欢去练习柔道或跆拳道,对于本国的武术倒不太热衷了。 她之所以会,也只是因为外公所在的那个村落自古以来就是习武成风,所以很多武术都未曾失传。 她的功夫也只是学了个皮毛,点穴更是不用说了。 可是眼前这个一看就是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竟然会这一手,这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因为太意外,她竟然忘记找上他的目的。 “你以为只有你会?”他斜挑眉梢,目光冷若冰霜,更带着一抹厌恶。 果然是想倒打一钯啊! 他的冷冽他的厌恶让她刹时清醒过来了。 当即柳眉倒竖,指着那一地的狼籍质问道:“说回重点,那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他这才省悟到原来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不禁冷笑道,“还用问吗?明眼人谁都知道了!昨天晚上,不过是一场云雨。” “狗屁的云雨!我爱你个屁啊!分明是你趁火打劫!”她禁不住火大地爆了粗口。 “大姐!你搞清楚点,昨天晚上分明是你主动的,现在竟然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质问我?!是想占了便宜还卖乖吗?”他禁不住一阵冷笑。 “我主动的?”她瞠目结舌。 “不记得了吗?你说要吃了我?你主动地吻我?剥我衣服?别告诉我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冷冽冽地眯起眼,眼睛里折射出一种危险的光芒。 “我……我要……吃了你……”她心虚地结结巴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仔细想想,脑海里似乎有模糊的影像。 呃。她,她似乎亲亲了他,甚至还扯掉了他的衣服…… 当那让她又羞又愧的影像越来越清晰时,她脸红得一塌糊涂,心更虚得要飘了起来。 无地自容啊!无地自容!她简直有找跟绳索自己了结了自己的冲动! “不要装出那么一副无辜的模样!我没心情看你演戏,更没功夫跟你折腾!赶紧穿好你的衣服滚出这里!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的好处!”他突然觉得深深的厌倦,便站了起来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她不可能一点都不记得的,找上他不过是以为他是凯子可以由着她糊弄吧! 果然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想糊弄之后再甩他?门儿都没有! 他兄弟被人背叛一次就够了,绝不允许她再来引诱他背叛他! 亏他刚刚还对她一点点怜悯! 早知道她要这样栽赃嫁祸,他就不该放过她,该真胡作非为才对! 反正她总是要赖他的! “喂!你客气点!就算昨天晚上是我主动,那你也完全可以逃嘛!你似乎没必要一定要留我在你身边对你主动的吧?看我身上脖子上都是你留下的恶心的吻痕,说你是被强迫的,怎么都说不通!” 她见他竟然如此没礼貌地驱赶她,不禁怒从心起,原本虚下来的心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点点吻痕不依不饶。 他怔住,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靠!当时明明是她死皮赖脸地对他又摸又吻,还彪悍地骑上身的!她以为他是柳下惠?! 面对一个死命贴上身的美女会保持正经啊? 再说了,昨天和她那个,也是抱着处罚她不把男人当回事的心理。 当然,或许,或许有那么一刻,他有过一时的情迷意乱,但那也不过是男人的本性使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