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狗和胖丫环   我翻过围墙跳了下去,发现迎接我的是一条狗。   只见它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嘴里呜呜的发出很低沉的声音。   我心想,怎么会有狗了,我在墙外面的时候它怎么就不叫了。   于是我贴在墙上,动都不敢动。   等了一会儿,它似乎没有要冲上来咬我的意思。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和它商量一下。   于是,我说:“旺财,旺财,是我,我是你哥呀,听话,不要叫,去那边,花花还在那边等你了。”   旺财肯定听懂了我的话,汪的叫了一声,冲上来就咬住我的裤腿。   我一边骂娘一边拼命甩腿,结果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掉,它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牢牢的贴在我的腿上。   这个时候好像有人听到动静,不远处房间里的灯陆续开始亮了起来。   看样子不跑都不行了。   我提起一口真气,急急忙忙往墙上一跃,忘记裤腿上还挂着条狗,哪里还跃得上,还没到墙头就开始往下掉,情急之下我只好用手抓住了墙沿,就这样挂在墙上。   汪财老弟似乎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我心里又干了它老母一遍,然后象荡秋千一样,用力一甩腿,好了,终于把它甩到墙外面去了,只听砰得一下,似乎摔得还不轻。   我也翻过墙头跳到外面,心想赶紧逃命,跑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于是退了回来,拖着这条半死的狗一起走。   第二天,叫了小白一起吃狗肉火锅。   小白吃得满嘴是油,边吃边点头说:“嗯,好吃,真好吃,就是咸了一点。”   我说:“你他妈的探的什么路,人家家里有狗哎,你也不搞搞清楚。”   小白边抹嘴边答道:“我哪知道号称江南第一采花贼的人还会怕狗啊,这样吧,下次再去,身上带个肉包子,包子里面放点麻药。”   我说:“我是采花贼,不是打狗队好不好。”   小白说:“不先打狗,你怎么采花了。”   我想了想,觉得小白说得有道理。   走的时候,小白递给我一张纸,一边说道:“那,这是刘家大院的地图,画圆圈的房子是刘大小姐的住处,别弄错啦。”   我看都不看就把地图收起来,指着他骂道:“你先说,刘家有没有养狗。”   小白叹道:“你老爸要是知道教出你这么个采花贼儿子,非气死不可,那,说好啦,你爽完了带出来给我爽啊。”   我说:“你滚吧,看老子心情”。   第二次,出发前我好好检查了一下,迷香,还有肉包子。   这次一定要手到擒来,不然就太他妈丢脸了。   当然,劫完色还要记得再劫她娘的财,否则老子就没饭吃了。   我翻过围墙跳了下去,好,没有养狗,果然是厚道人家。于是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地形,便直奔刘家大小姐闺房而去。   此刻已夜深人静,只见月光如水,偶尔清风吹来薄薄的云彩,遮住一点点月。我暗自窃喜,这真他娘的是个采花的好天气。   一路顺利得很,看好房间,我轻轻一跃便跃上了二楼窗台,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窗户就跳了进去。   房间里面有点黑。   轻轻往里走了两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忘记做什么事情。   对了,我还没吹迷香了。   于是急忙把迷香拿了出来。   老爸的采花三要诀:第一条,千万不要站在房间里面吹迷香。   开玩笑,你以为你儿子跟你一样笨啊。   我把迷香先收起来,然后轻轻的往窗户边退,打算先退到窗外去再往里吹。哪知道侧面一个庞大的黑影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猝不及防,被抱个正着,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黑影紧紧的抱住我,还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摇我:“死人,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我又吓一跳,是个女人嘛。   还没等我想起说些什么,她就抱着我往床上拖,这位姐姐身材奇胖,孔武有力,两只胳膊把我勒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由着她拖。等到了床边,她把我往床上一甩,我刚想说:“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姐姐庞大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起码两百斤,我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   姐姐不由分说就往我脸上狂啃,急吼吼的就象饿了三天在刨红薯地的野猪。   我被压得动都动不了,心里想,不会吧,这要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总得想想办法,不然就要失身了。   点穴!幸好老爸教过我。   我腾出右手,就往姐姐腰间的阳关穴上点,凡被点中此穴者,必全身酸软无力。   戳了一下,没反应。   用手一摸,哪里还摸得到腰,到处都是肥肉。   没办法,尝试着到处乱戳,哪里戳得中,加上姐姐皮厚肉肥,我手指头都快戳断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实,反应还是有的。   姐姐嗲嗲的说:“哎呀,公子,你乱戳什么呀,戳得人家都痒死了。”   我差点把上次吃的狗肉给吐出来。   姐姐继续说:“人家为了等你,晚饭都没吃,你个死人头,现在才来,真是想死人家了。”   说完又要继续啃。   晚饭?肉包子。   我赶紧说:“我,我知道你饿,给你带了点宵夜。”   “真的啊?”姐姐高兴的抬起身子。我立马松了口气,赶紧把肉包子从怀里拿出来。   好好的肉包子都被她压成烧饼了。   姐姐一把抓过去:“公子,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肉啊。”说完毫不客气的就骑在我身上吃了起来。   我边喘气边说:“这个,我看得出来。”   话语刚落,姐姐砰的一声就倒在我身上,口里一股包子味。   我费了好大劲,终于从她身下爬了出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看床上这堆肉山,我不禁感慨做采花贼这个行当真不容易,也不知道当年老爸是怎么熬过来的。   虽然没爽到,但是提供了服务还是要收钱的,我在姐姐身上搜了一遍,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   手上倒是有只玉镯子,取了半天硬是取不下来,看来是她多年前戴上去的,除非把她的手砍下来否则是没招了。   我也就放弃了努力,坐在床边喘气。   我心想:如果背得她动的话,我还真愿意把她背出去给小白享受一下。   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的洒了进来。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姐姐,睡梦中她把脸侧了过来。   其实脸长得还可以。   就是嘴唇上的胡子太重了。   突然之间,觉得姐姐也挺可怜的。   在自己身上找了半天,就找到一个簪子,前天在地摊上花两个铜钱买的。   老爸的采花三要诀之二:身上一定要常备讨女人喜欢的小礼物。   我给姐姐别在头发上。   姐姐不知道作什么梦,笑得甜甜的。   我看看窗外,看看如水的月光,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也蛮可怜的。   回到家里,把老爸留给我的《采花秘笈》拿出来看。   老爸说过,当我觉得很困惑的时候就可以把这本书拿出来看看。   老爸说过,这本书是集他一生的采花经历,呕心沥血而成,并且图文并茂,一看就懂,实在是采花界的经典巨作,传儿不传女。   我翻开第一页,只见写着菊花两个字。   哎,有看头,看来老爸是把不同的女人分了不同的种类。   菊花嘛,必然是指清闲淡雅有成熟风韵的女人。   于是急急忙忙翻了一页。   只见上面写着:“菊花,味甘苦,性微寒,有野菊和家菊之分,其中家菊清肝明目,野菊怯毒散火。主治目赤、咽喉肿痛、耳鸣、风热感冒等病症,有利气血、轻身、延年之功效。”   然后还画了两副菊花的图,介绍了家菊和野菊的区别。   我吓了一跳,心想有没有搞错。   于是继续翻下去,整本书都是介绍了各种花草的习性、药用,或者毒性,每种花草还配以图片说明,果然图文并茂,不看封面还以为是《本草纲目》。   我差点晕了过去,难道老爸的意思是让我做医生,又不大象啊。   想了好久,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想得好饿。   只是身上已经一个铜子都没有了。   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饿得实在是不想动。   我呆呆的看看屋顶,屋顶上空荡荡的,一只蜘蛛正在结网。   地上一只老鼠从洞里慢慢爬出来,好像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   我对它说:“兄弟,省省吧,家里啥吃的都没了,你还是回去冬眠吧。”   哎,连家里的老鼠都快饿死了,什么世道。   我又不想去找小白,实在恨死他了,第一次没告诉我人家家里有狗,第二次把刘大小姐的房间标错,害我跑到丫环房里,差点被那个胖丫环强暴。   唉,我的人生跟块臭豆腐实在是没什么区别。都怪小白这个王八蛋,现在江南第一采花贼躺在这小破房里就快要饿死了,老天有眼,让他被五十个悍妇夜夜轮奸,直到体无完肤,精尽人亡为止。   心里正骂着了,门哗得被推开了,小白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哎,不空兄,大好春光,何故躺在床上发呆啊。”   直娘贼,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了省点劲,只好就说一个字:“滚!”   小白慢慢把酒放下,又拿出一只烧鸡来:“本来想邀不空兄共进晚餐,不过看不空兄如此精神抖擞,八成是吃过了,那在下就告辞了。”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把刚刚流出的口水咽了进去。   听听声音他好像真的要走,实在忍不住,一狠心说了两个字:“回来!”   小白叹了一口气,把烧鸡扔给我,我接过来就狠狠咬了一口,结果咬在自己手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白说:“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吃了大半只烧鸡,喝了一口酒,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感觉这个世界还是有些美好的东西的,比如说烧鸡,比如说酒。   人生嘛,有时候象闻臭豆腐,臭不可闻。   有时候又象吃臭豆腐,还是蛮香的。 正文 采花三要诀   小白说:“饱了?”   我打了个饱嗝,算是对他的回应,然后弄点碎肉喂老鼠。   小白说:“想不到兄台还这么有爱心啊。”   我说:“现在你可以滚了。”   小白说:“不空兄,不要这么绝情嘛,是你自己走错房间,硬是要怪我画错图了,凡事总要讲道理嘛。”   我到处乱翻,小白问:“找什么了?”我说:“我的柳叶刀了,放哪里了,我一刀劈死你这个王八蛋先。”   小白连忙站起来:“那,这次我找到个妞,美若天仙,她家里的情况我也打听得一清二楚,保证不养狗,丫环个个都迷死人,哎,不空兄,你不要操刀子嘛,听我跟你讲嘛。”   我举起刀就砍:“讲个屁,告诉你老子不做采花贼了,老子改邪归正,今天砍死你这个王八蛋,明天就进京赶考去。”   小白一边躲,一边掏出张银票来:“这次我出五十两。”   “我呸!”我拿刀指着他骂道:“有银子了不起啊,你以为,用银子就可以抚平我内心的创伤吗?”一边骂,一边把刀放下,接过银票收起来,然后问:“哪一家?”   小白神采飞扬的答道:“这隔壁镇上有个姓庄的大户人家,据说是贩私盐出身,家里银子不要太多,庄家有个女儿,名曰小繁,年方二八,花容月貌,那,有图为证。”说着掏出一方手帕,手帕上画了个女的正在练剑,果然婀娜多姿。   小白的画是画得好,他自己说如果单比画春宫,绝对和当年的唐伯虎有得一拼。   我问:“怎么还会武功?”   小白点头淫笑道:“有武功的玩起来才更过瘾嘛,再说以不空兄的独门迷香,武功再高到头来还不是一滩泥。”   我摇头说道:“不行,有武功的再加十两。”   小白一咬牙:“好,不过,我也有条件,你把她带出来,我要先上。”   我一听,看来这厮被这个小繁迷得不行了,就说:“可以,不过我一个人可背不动。”   小白又一咬牙:“好,我和你同去,明天晚上就动手。”   看看小白那副猴急的德性,我不禁暗自摇头。   小白的老爸和我老爸是至交。   两个人认识,是因为争一个女人。   后来我老爸退出了,这个女人就成了小白的妈。   小白家里很有钱,他老爸已经够败家了,整天就知道泡女人,花天酒地,但直到他死家产也才败掉了四分之一。   小白继承了他老爸的遗志,争取在自己手里把家产全部败光,用他的话说就是不给后世子孙留下败家的机会,家族所有的痛苦都让他一个人担了。   可惜他还有个老妈。   我和小白从小玩到大。   十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澡堂偷看女人洗澡。   很不幸,被抓了。   小白老爸知道了,很高兴,逢人就说,一看就是我儿子。   小白老妈知道了,很生气,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   小白老妈希望小白能用功读书,做状元之才,将来光宗耀祖。   其实小白读书还是很用功的。   有一次,先生在课堂上讲四书五经。小白当时正在流梦口水,就被先生叫起来回答。   先生问道:“何为四书啊?”   小白擦擦口水,答道:“四书嘛,当然是《金瓶梅》,《巫山艳史》等等”   先生大惊,又问:“那何为五经?”   “五经就是《金刚经》《易筋经》,还有,《玉女心经》”   据说老先生当时就气得神智不清,回家就吐血,发誓再也不教此人。   可怜小白,从此就成了失学儿童,她老妈请了好几个先生到家里教他,统统被他想办法赶走,小白好画画,金石印章,喜欢读天文地理玄学一类的杂书,不务正业。   小白父亲临终前,把我和小白叫到跟前,然后对我说:“我儿子人不坏,就是有点笨,不知江湖险恶,你很聪明,以后你们两个要互相照顾,也不枉我和你父亲兄弟一场。”   我心里说,光说互相照顾,也不见分点家产给我。但是表面上还是点头答应。   这几年我和小白一起打架,一起泡女人,他老爸在天之灵有知,肯定会觉得很欣慰。   和小白一起把酒喝完,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走了。   我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第一次碰到一条狗,第二次撞上个胖丫环,第三次会怎么样了,是痛苦,还是惊喜了。   老鼠吃饱了,悉悉索索在地上穿个不停。   想着想着我就睡了。   半夜的时候,小白就在外面叫我,我迷迷糊糊的想,不是说明天晚上么,怎么这么猴急。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起来换上夜行衣,带好东西,和小白直奔庄家大院而去。   我运起轻功,奔走如飞,小白哪里追得上,跑得气喘嘘嘘,不停的喊:“等等我啊。”   到了庄家外面,我让小白在墙外等,听到暗号就准备接人。   然后潜入庄家大院,和前次一样,顺利得很。   趴在庄大小姐房间的窗口,我用食指沾了点口水往窗户上一戳,想在窗纸上戳个洞,好吹迷香进去,指头一点,怎么这么硬,仔细一看,原来窗户没有用纸糊,是用竹篾编的。没办法,只好拿出柳叶刀,在竹篾中轻轻钻了一个洞。   小心翼翼的把迷香粉放好,把管子放进洞口,把嘴凑了上去。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吸气,一定要吹气。   老爸年轻的时候就不小心吸了一次气,结果头一倒,掉到人家院子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被扫地的大妈用扫帚打醒。   我轻轻一吹,大功告成。   等了一袋烟功夫,听听房间里面没有动静,就把窗户轻轻打开了,让房间里迷香全部散掉,这才跳进房间,借着月光一看,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再凑近些看,哇,果然躺着个绝色美女。   立时不禁色心大起,也不管小白在墙外面等得多辛苦了,先上了再说,大不了回头退十两银子给他。于是急急忙忙的就脱衣服,哎呀,这夜行衣怎么这么难脱啊,这王八蛋裁缝是怎么做的。   脱了半天好不容易脱光了,抬头一看。   原来躺在床上的美女现在静静的站在我面前,只是她的目光和她手中的剑一样冰冷,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我吓一跳,想起自己还是光着身子,下意识就用手先捂住要害。   我结结巴巴的说道:“姐姐,能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打。”   美女狠狠的说:“淫贼,受死吧!”   一剑直朝胸口刺来,我躲闪不及,眼睁睁得看着剑已经刺到我胸口。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猛的惊醒,天啦,幸好是个梦。   过了好久,我才慢慢平复过来,忍不住又看看胸口,还好没有洞,只有蚊子咬的一个包。摸摸后背,已经全被汗水浸湿了,这下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于是走出房间,跳到屋顶上吹风。   空气中充满了无边的月色,清风又送来一阵阵的花香。   我看着满天的繁星,想起小时候就是和老爸在屋顶上一起找星星。老爸告诉我哪一颗是北斗星,哪一颗是牛郎星,哪一颗又是织女星,然后告诉我,你就是牛郎和织女的儿子,我就会哈哈的笑。   我常常一下就能找到牛郎星,但是始终都记不得织女星的位置。   因为我从小只有父亲。   老爸的采花三要诀,第三条,千万不要爱上任何女人。   老爸说过,如果你犯了前两条,都还有得救,犯了这一条,神仙都没得救。   老爸就是死在这一条上。   他爱上了一个来抓他的女人。   更奇怪的是,这个女人后来也爱上他。   于是就有了我。   只可惜这个女人还有师父,知道后非常不爽,于是抓走了我妈。   老爸找这个老变态决斗,结果被打成重伤,只是侥幸逃命。   老爸说,主要是那天下雨,他的迷香派不上用场。   所以他很讨厌下雨天,一下雨就闷在家里喝酒。   他传奇的采花经历也就此终结,他的余生只能靠养花养草来打发。   老爸临终的时候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又放声痛哭。   老爸对我说,他和老变态决斗那天,老变态告诉他,我已经把那个贱人给杀了。   于是,我在一天之内同时失去了两位亲人。   因为我还常常幻想我妈还活着,只是被老变态关在某个地方,我要快点长大,学好武功,和老爸一起去救她,只要我和老爸联手,就一定能救出我妈。   可惜老变态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于是我和小白一样,子承父业,干上了采花贼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我对小白说:“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好吧。“   小白打个哈欠说:“好困啊,我在这里躺会,你回来了叫大声点。“   这厮,怎么看也不是做采花贼的料。   我看看庄家大院的围墙,似乎也不是很高嘛。   于是低头在地上找小石块。   小白笑着说道:“这个我懂,投石问路嘛,我来帮你。“   我刚想说,不要乱扔,这可是有讲究的。小白已经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墙去了。   除了石头掉在地上的声音,一切都很安静。   我松了口气。   我整了整我的夜行衣,这件可是全新定做的,脱起来也方便,前两次都没舍得穿。   “去也!“潇洒的跟小白说了一声,然后运起轻功一跃。   应该说在跃过墙头之前我的心情还是很好的,还想着小白怎么无限羡慕的看着我飞起来的背影。   等跃过墙头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直娘贼!   墙这边是一个大池塘。靠墙的地方有短短的土堤,小白力气小,石头就扔在墙边的土堤上。   而我,似乎飞得高了一点。此刻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水里掉了。脚上沾到水的时候我就懊恼的想,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换新衣服了。   扑通! 正文 灭门   还好池塘岸边水并不深,我大半个身子没在水里,还能露出个脑袋。隔壁传来小白关切的声音,不空兄,什么声音?你怎么样?   我抹了抹溅在脸上的水,心想还能怎么样,回家不用洗澡了,王八蛋,扔个石头都不会扔远一点么。心里骂完又赶紧看看四周,照理说这动静已经够大了,但是跟起来庄家大院比起来,还是有点小。   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大的庄园,硕大的池塘那一头都是假山,假山那边的房子似乎离这里非常遥远。   我狼狈不堪的爬上岸,心想下次无论如何也不跟小白一起干了,这厮他妈的就是个扫把星。这次,这次就看在银子的份上,人穷就是志短啊。   很显然,我不能象个水猴子一样湿哒哒的穿来穿去,计划有变,得先找个地方,去偷一件干净衣服,总得弄得干干净净的去见小繁啊,不然也太唐突了。   贩私盐的果然有钱,房子修得一栋挨着一栋,我拿着小白画的图纸仔细对,眼前这排平房应该就是下人的住处了。其中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我看了一会也没见里面有人影晃动,就大着胆子把窗户打开,往里面一看,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了,赶紧钻进去再说。   进屋之后四处乱翻一气,我准确的判断出这肯定是一个丫环的房间。   因为我找来找去只找得到女人的衣服。   我手里拿着一堆女人的衣服,身上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是换,还是不换,真他娘的是个问题。   再出去重新找,我哪知道那帮男的下人住哪里。   唉,不管了,先换了再说。   万般无奈之我只好把湿衣服脱了,刚刚把衣服换上,过道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心想不会是来这里的吧,四处一看,就墙角有个大衣柜,连忙把湿衣服一卷,就钻进衣柜,衣柜里挂着好多衣服,我躲到衣服后面,还没坐下,听见门就被推开了。   至少进来了两个人,进门之后就只奔衣柜而来。   我吓了一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捉迷藏也不是这么玩的啊。   我握紧了柳叶刀。   柜门打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快,躲里面,千万不要出声。”说完一个小孩被塞了进来,这个女人看来很着急,把小孩往里面一放,立即把柜门一关,转身就走了。   在这个小孩感觉到柜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我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我轻声说道:“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进来躲躲。”   小孩竟然点点头,过了一会,我怕把她给闷死了,就松了手。   小孩吸了一口气,然后颤抖着说道:“外面……有人……在杀人。   听声音是个小女孩,但这句简单的话顿时让我毛骨悚然。   “杀人,开什么玩笑,谁在杀人,我只是想玩玩然后弄点银子花花而已。”   我示意小女孩不要出声,然后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很激烈,刀剑不断的碰撞,叮叮当当就跟打铁一样。很显然,现在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呆在这里最安全,虽然这个地方有点挤。   过了一会,打斗的声音停了。   我心里又骤然紧张起来,然后听见牙齿打架的声音。我只好安慰小女孩:“不……要……怕……没……没事的。”   小女孩轻轻的说:“你别怕,我姐姐会保护我们的。”   我这才发现原来是我自己的牙齿在打架。于是赶紧静下心来。刚才小女孩说我们,八成以为我是个来躲难的下人,至于她的姐姐,我想起小白画的练剑的那个女人。   但是刚才有两个人在打斗,现在不打了,必然是有一个人挂了,会是谁了?   过道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极其的稳,不慌不忙,一下一下,似乎踩在我的心上,脚步响一下,我的心就咚的跳一下。这肯定不是刚才那个女人,他不断的走走停停,似乎正在逐房查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活物。   很快,脚步声就停在了我们的门口。   门开了。   小女孩似乎也感觉到了眼前的危险,我们两人都摒住了呼吸。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但是又有很奇怪的象水滴一样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听得到。我这才想起我的湿衣服,流出来的水在顺着衣柜的缝往下掉。还没等我想好接下了该怎么办,破空之声骤起,至少数十根钢针把衣柜给打穿了。几十道细小的灯光跟着钢针射进了衣柜,小女孩啊的一声大叫,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我再次死死握紧了柳叶刀。但在脚步声慢慢向衣柜靠近的时候,我却松开了刀。柜子的门,被慢慢的打开了。   刚刚开到一半,开柜子的人突然往后一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我连忙钻出衣柜,湿衣服还捂着我的口鼻。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位,我忍不住心里奸笑了两声。   我原本想趁他开门之际,用刀偷袭。但是象这样的高手,竟然可以空手用钢针打穿厚厚的木板,如果我一击不中,那就必死无疑,所以千钧一发之际,我改变了主意。高手,也有疏忽的时候,钢针虽然打穿木板,但是却已经没有力量穿透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我躲在衣服后面其实毛发未伤。   然后我用湿衣服捂住口鼻……   再然后在衣柜里撒了迷香……   我虽然得意,也不禁暗自庆幸,要不是小女孩一声大叫,让他以为一击得手,放松了一些警惕,我这下三烂的手段也未必迷得倒他。   门口插着黑衣人的剑,还在滴血。显然他以为这衣柜里藏着个人,或许吓得尿了裤子,所以才看到了衣柜里在往下滴水,于是他痛下杀手,在听到小女孩的惨叫声之后,他确定这里面只是一个小女孩,于是放下了剑,大摇大摆的过来看战果。   这个小女孩救了我们的命。   我连忙把小女孩抱出来,还好,身上没见伤口,只是脸色惨白,估计是吓晕了过去了。   再看看这个黑衣人,他蒙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鼻子,他就这么躺着都让我觉得有团杀气,我连揭开他的蒙面看他样子的勇气都没有。   问题是,怎么处置他了。   杀了他?这个人这么厉害,他的同伴该有多厉害,到时来找我报仇怎么办,再说,我实在下不了手,杀人有那么容易吗。   不杀他?等他醒了来杀我?   我想先封住他的穴道,看了半天,手指头一直在抖,不敢点,心想以我这下三滥的点穴功夫,万一点错了把他给点醒了怎么办。想来想去只好又在他鼻子上洒了点迷香粉,奶奶的,就是一头熊也保准他睡到明年。   接下来又怎么办?我尽量让自己冷静,显然,我只是来采花的,计划再顺点银子。而地上躺着的这位大哥,他老人家是来杀人的,但是他不可能一个人来杀人,外面说不定还有他的同伙,我不能贸然出去,只好在房间里先等着,然后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死一般的寂静。   等了半个时辰,我觉得象过了半年。实在是受不了,不能再等了,就算外面埋伏着千军万马,我也要开溜了。   我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小女孩还没醒,她怎么办了。就这么一走了之?让黑衣人醒来把她杀了,或者他的同伴过来把他杀了。这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披散,脸色苍白,似乎很可怜。   她确实很可怜,她的家人说不定都被杀光光了。我想起她还在衣柜里安慰我不要怕,想起要不是她迷惑了黑衣人,我现在只怕也成了黑衣人的剑下之鬼了,于是一咬牙,先把她救出去再说。   我背起她,在门口左右一看,没什么动静,于是赶紧跑了出去。跑出房子之后,在门口的空地看见了一具女人的尸体,旁边放着她的剑。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但对手毫不留情一剑割开了她的喉咙,所以并没有听到她临死的呼喊。   难道她就是小繁?我内心不禁一阵凄然。但也没功夫惜香怜玉了,逃命要紧。再往前走,又看到几具尸体,估计他们都是从睡梦中惊醒,逃出了房间,但还是没能逃脱厄运。   我仔细一看,个个都是被一剑割断了喉咙。我有点想明白了:杀手潜入院子,然后逐个房间杀过去,虽然都是一剑封喉,但还是闹出了一些动静。有人听到了动静就开始逃跑,而那位少女,这个家族唯一武功高强的人,先是带着她的妹妹找了个藏身之地,然后再出来和杀手决斗,但是很可惜,她还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而这个杀手,杀人如此果断,冷静,必然是嗜血狂魔。这样的人,把杀人当作享受的人,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分享这种杀人的狂喜,所以他不会有同伴,他绝对是一个人。而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这样的魔鬼,必须得死,否则我和这个小女孩就必死无疑。   现在补救这个错误,似乎还来得及。我心里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充满了杀气,或者说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勇气,为了小繁,为了这些死去的人,我把他凌迟也不为过。   我急急忙忙赶回房间。   但看到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人了?原来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有那把滴血的剑还插在地板上,幽幽的泛着白光。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么多的迷香粉,足够让一个正常人至少睡上三天三夜,而这个黑衣人,在地上躺了小半个时辰就没了踪影。难道他真的就不是人?   我头皮暗暗发麻。刚刚涌起的那些杀气腾腾的勇气,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现在心里涌起的只有一个念头。   跑。   赶快跑。   跑得越远越好。   我立即付诸于行动,我背着小女孩,窜得比兔子还快。   我顺着池塘的土堤跑到围墙边,然后低着嗓子喊小白,没人回应我。我捡起块石头扔了过去,还是没反应。再扔一块,只听小白啊的一声,看来是砸中了。   我急急忙忙的说道:“接好了,我把人扔过来了。”   小白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没睡醒,只听他打着哈欠说道:“等一下,让我先站稳啊。”我哪管那么多,赶紧就把小女孩扔了过去。只听小白啊的一声叫,然后是人倒地的声音。   我跃过围墙一看,小白躺在地上,小女孩压在他身上。我连忙背起小女孩,撒开腿丫子就跑。小白哼哼唧唧的爬起来说道:“哎,不空兄,怎么是个小女孩啊,你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啦,小繁了。”   我头也不回的跟他说:“再过七天小繁自然会来找你的。”   “为什么要等七天啊,那我不憋死了。”   “因为死人要过了头七才能变鬼嘛,变了鬼她才能来找你啊。”   小白打了冷战,然后看看四周,似乎是有点阴森恐怖,于是连忙追了上来:“不空兄,等等我啊,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好怕啊。” 正文 神探小白   “我说怎么象我这么勇敢的人也会感到害怕,原来庄家大院的人都被杀光了,难怪墙外面都有一股阴气。”小白边说边喝了口水。   喝完水,他又接着说道:“小繁死了,我真的好痛心啊,我虽然不是喜欢在一棵茄子树上吊死的人,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她,唉,欲哭无泪啊。”接着假模假样的抹了把鼻涕说:“不空兄,那,这么说,你是不是.......要把五十两银子还给我。”   我一口水喷他脸上,“啊呸,妈的,自从沾上你这个王八蛋就没好事,一次比一次惨,老子这次差点把命都丢了,你还好意思要我的钱,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接着一伸手,“另外十两也给我。”   小白撇嘴说道:“不空兄,你开玩笑吧,带了个小屁孩出来还好意思问我要钱,我可没有恋童癖。”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好像还是没有要醒的样子。再在她身上仔细查看了一番,她脚上鞋都没穿,必然是情况紧急,被她姐姐从床上抱起就走。再看看她的脚,右脚大脚指头插着根细细的钢针。难怪,幸好扎得不深。   我一看伤口发黑,想必是有毒,连忙叫小白打来一盆清水,小心翼翼的挑开伤口,把钢针拔了出来,小女孩在睡梦中疼得叫了一声。   我把钢针扔在盆里,又从小女孩的伤口挤出点黑血,然后就看着小白。   小白说:“你看我干什么,继续啊,李大夫。”   我摊开两手,表示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小白拿着那根钢针研究起来,“你说这针上有毒,那是什么毒啊?”   我皱着眉头答道:“谁知道,有可能是蛇毒,蝎子毒,也有可能是你的口水。”   小白拿起柳叶刀说:“要不我们把她的脚趾头给剁了,免得毒发全身。”   我想了想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早就毒发全身了,你不如干脆把她整个人一刀给剁了。”   于是两人都无计可施,只能坐在房间里发呆。   然后天就亮了。   小白说:“不空兄,我先到外面探探消息,你先在家里窝着。”说着就跑了出去,过了一会,他又跑回来问道:“哎,不空兄,我们是不是先去报官啊。”   我一巴掌拍了过去,“报个屁,昨天晚上我们一晚上在庄家大院,现在黑衣人跑了,你说官府会觉得人是谁杀的。”   小白点头说道:“有道理,哎,不空兄,我先出去,你在家静候消息啊。”说完就不见了踪影。   我叹了口气,一有事情,这小子窜的比谁都快。又回房间看看小女孩,她睡得死气沉沉,不知道好点了还是更严重了,不管了,突然之间觉得好累,于是我另外拿了床被子往地上一铺,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下午,小白真还回来了,顺便带了些吃的。   小白说:“不得了,不得了,城里已经翻天了,庄家二十几口人,全死光了。”   小白说:“那个庄少雄,就是小繁她爸,贩私盐的时候就经常和黑道上的人来往,发达了之后,又喜欢结交武林人士,据说人挺豪爽,对武林中的朋友也出手阔绰,在江湖上口碑不错。而且此人和官府也常有来往,算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这次就是不知道得罪谁了,倒这么大的血霉。”   我边吃东西边问:“那官府那边了,有什么反应。”   “官府那边都炸窝啦,什么六扇门七扇门的捕头全放出来啦。”小白说得活灵活现,“那些捕头不光在找杀手,还在找这个小女孩了。”   我咬了一口饼问道:“看来官府也知道这个小女孩可能还活着,但也可能是死在别的地方啊,现在急急忙忙找这个小女孩干什么了。”   小白想了想答道:“说不定官府里面有庄少雄的朋友,知道杀手肯定是要赶尽杀绝,所以想找到这个小女孩,保护起来,也算是给庄家留个后。”   我点点头,“有点道理。”   小白又神神秘秘的说道:“经过一天的分析,我觉得这个事情已经有点头绪了。”   “哦。”我大吃一惊,“白神捕,愿闻其详。”   小白意气风发的在房间里度着步。   “假定,有这么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必然是江湖中人,而且还有几分姿色,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姑且叫她媚娘吧。”   我咬了一口饼说道:“这个名字好妖啊。”   “对,就是要妖,且说,这个媚娘在某一天失魂落魄,当然,有可能她是被仇家追杀,也有可能是被你老爸这样的人骗了财又骗了色。”   “我呸,怎么不是被你老爸骗财又骗色。”   “嘿,让你老爸沾便宜都不要,不要打岔,且说这媚娘万念俱灭之下,就想到了死。”   “这个有几分姿色名字又这么妖的女人还挺贞洁的嘛。”   “说了不要打岔,且说就在媚娘寻死的那一刻,恰巧就被庄少雄救了,于是我们侠义心肠的庄老板就收留了她,并且让她教庄小繁习武。但是这日久生情,这庄老板见媚娘美貌,媚娘见庄老板魁梧,于是干柴遇烈火,在某个春暖花开的夜晚……”   “行了,行了,《金瓶梅》里面的情节就不要说了啊。”   “每次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啊,总之,这两个人有了一段孽缘。于是,就……有了她。”   小白一字一顿的说,然后手指头往床上睡着的小女孩一指。   我吓一跳,手里饼都差点掉了。   小白胸有成竹的继续说道:“有了小孩之后,媚娘当然就想名正言顺的嫁到庄家。但是所谓豪门深似海,庭院深深深几许,庄家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们自然不干了,两厢紧逼之下,庄大老板只好作出了抉择,他选择赶走媚娘,当然,是给了一笔分手费的。”   “但是媚娘性情刚烈,死活不从。为了怕把事情闹大,传到江湖上坏了自己的名声,无奈之下,庄老板找来了杀手,要让媚娘彻底消失。”   “记得我之前说过,媚娘也是有武功的,她没有死,从杀手手中逃脱了。她逃出去之后,隐藏在某个地方,这一藏就是七年或者八年。前面我也说过媚娘不是一般的女人,在这段时间里她可能又勾搭上了少林派的哪个长老,学会了什么少林十八摸,哦,不是,少林十八路拳法,哎,总之,等到她羽翼丰满的时候,她带着深深的怨恨重出江湖。”   “她重出江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杀手,杀掉庄少雄,杀死所有曾经伤害她的人。”   小白最后叹了一口气,“于是就有了这幕人间惨剧。”   我张大嘴巴看着他,都忘记了自己在吃烧饼。   小白看看我,“不空兄,我说完了。”   “是吗,”我点头说道:“按你这么推理,为什么杀手还要杀死这个小女孩,为什么媚娘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了?”   小白笑道:“问得好,你想,都已经过了七八年了,她女儿怎么还会认她,她和这个小女孩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了,而且媚娘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她就是要这么做洗清她自己的嫌疑,让别人不要怀疑到她头上去,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她碰到了更聪明的我……”   我只好继续吃我的饼,“我建议你回去写小说吧,说不定还能卖点银子。”   小白点点头,“不空兄,我正有此意啊。”   我懒得理他,吃完东西再去看看小女孩。摸摸额头,有点发烧,呼吸时轻时重,似乎病情更严重了,再摸摸她的脉搏。   小白问道:“怎样。”   我说:“在跳。”   小白骂道:“废话,只要人不死,自然都是在跳的,我问你她病情怎么样。”   我把手一甩,“我哪知道怎么样。”   小白想了想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送去看大夫吧。”   我摇头说道:“现在官府在找她,杀手也在找她,不能带她出去。你去叫个大夫来这里吧。”   小白说:“可是可以,就是请大夫要银子的啊。”一看我面露难色,他又接着说道:“当然我是对这个小女孩充满同情的,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现在她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更何况她还算是救了我兄弟的命,只是天妒英才,小小年纪就要撒手人寰,真是红颜薄命,可悲可叹啊……”   我一咬牙,“行了,你别说了,去找大夫吧。”说完狠狠心,就把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掏出来给他了,心里一个劲的骂直娘贼。   小白收了银票,眉飞色舞的说道:“放心吧,不空兄,保证帮你找个好大夫,药到病除。”   我提醒他:“跑到别的镇子去找个大夫来,不要偷懒找个当地的。”   小白点点头,“了解。”   天快黑的时候,小白带着个大夫回来了。   这大夫五十几岁,留个山羊胡子,一进门,放下药箱就唠叨:“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爱寻欢作乐,管不住自己,现在好了,得花柳病了吧。得病了你就看大夫啊,还不好意思上门问诊,真是的……”说完大夫转向我,不耐烦的说道:“哎,把裤子脱了吧……”   我张大嘴巴看着他。   大夫气愤的说道:“脱啊,又不是个大姑娘,你不脱我怎么看。”   我看看小白,小白拼命的朝我挤眉弄眼,我心里说,又是你这个王八蛋搞的鬼吧,待会老子再收拾你,先把这个老家伙应付了。   我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位大夫,其实是这样的……我这病是……好得差不多了,是我妹妹……”   大夫一看床上的小女孩,立即大呼小叫起来:“啊,小小年纪就得了这种病,你们是干什么的,我要去报官……”   我连忙拉住他哀求道:“大夫,是这样,是我妹妹不小心被蝎子给蛰了一下,中毒了,现在还没醒,求你老人家帮忙看看。”   大夫指着小白说道:“那这位公子怎么说是你得了……”   小白连忙把大夫拉到床边说道:“大夫,先别管之前我怎么说了,救人要紧啊,你看看这小女孩多可怜,她父母死得早,跟她哥相依为命……”说完看看我,我连忙低下头,用手擦眼睛,装模作样的抽泣了几声。   大夫看看我们,叹了口气,只好坐在床边给小女孩看病。他先翻开小女孩的眼皮,然后再弄开嘴看了看舌头,最后看看伤口,他一边给小女孩号脉边说:“中毒是像中毒,但应该是蛇毒,不像蝎子蛰的,你们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我连忙点头说道:“对,对,是蛇,细长细长的,我当时眼有点花。”   大夫一拍床沿,站起来怒道:“既然是蛇咬,为何伤口没有牙印,只有一个小孔,你们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在拐卖儿童,我要去报官。”说着又要往外冲。   我心里那个恨,真想一刀把他给砍了,然后再把小白一刀也砍了。   小白赶忙拉住他劝道:“哎,大夫,大夫,你听我说,我们可都是好人啊,你看看他们家,真是家徒四壁啊,当真是老实巴交的穷苦人家,正儿八经的兄妹俩,从小相依为命长大,我是他们的邻居,看他们实在可怜,自己掏银子去请你老人家,这个当哥的死要面子,给他银子他不肯收啊。”   大夫一指小女孩,“那你说,她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我王某人给人治病向来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连忙解释道:“大夫,是这样的,刚刚急急忙忙的没跟你老人家说清楚。那条蛇爬进屋里,我妹当时正在睡觉,我了,正在给她缝补衣服,对,补衣服,可怜我们的妈死得早,我一个大男人只好学着做针线活,我一看蛇要咬人,就急了,可没别的家伙啊,只好把手里的针扔了过去,正好扎在蛇的嘴巴上。凑巧,我妹妹也醒了,惊慌之下她用脚去踢蛇,刚好又踢在蛇嘴上,于是就……”   小白张大嘴巴看着我,然后偷偷竖起大拇指。 正文 药铺奇遇   大夫将信将疑的说道:“还有这么巧的事,那你说,那条蛇长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是什么蛇。”   我心想,妈的,就赌一把了。于是假装边想边说:“那条蛇带花纹,一环一环的……”边说边用余光瞟那大夫的反应,好随时改口。   大夫点头说道:“确实是像银环蛇的毒。”   我暗暗松了口气。   大夫又说:“我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药,我给你开副方子吧,外敷内服,还好蛇毒不多,但是小孩体质弱,要赶紧去抓药。”说完就拿笔开了副方子。   我和小白千恩万谢的送走了这位王大夫,心里一个劲骂他的娘。   大夫一走,我揪住小白就要打。   小白连忙说道:“你听我讲嘛,这个大夫医术高,就是脾气怪点,死活不肯出来就诊,诊所人多,我又不敢说小女孩的事,只好说你一时糊涂得了花柳病,不好意思去看大夫,就把他骗了过来,我不也是为了你们好嘛。”   我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才得了花柳病,你全家都得花柳病。”   小白说:“好了,好了,松手吧,赶紧想办法给小姑娘抓药吧。”   我一伸手,“剩下的银子了。”   小白摸了半天,摸出几两碎银,“就这点了,大夫离得远,我来去都要叫马车,还有出诊费,很贵的。”   我心想下次再和你这个王八蛋算总帐,于是先把碎银收好,然后又开始发愁,这三更半夜的去哪里抓药啊。不去抓药,这小女孩熬不过今晚怎么办。   小白做贼心虚的说道:“那,我是仁至义尽了,也该回家了,不然我妈又要骂我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啊。”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大致一算,这家伙今天至少贪污了我二十两银子,难怪溜得比兔子还快。然后再看看小女孩,心想都做到这一步了,那就好人做到底,买不到药,我就去药铺偷吧。于是打开衣柜,把夜行衣拿了出来。心想花还没采到,现在要去采药了,我他妈到底是采花贼还是郎中啊,真是人类的悲哀。   拿起夜行衣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在我脑海一闪而过。   我顿时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衣柜,当时那个黑衣人就躲在衣柜里!   尽管中了迷香,但是凭借他深厚的内力,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已经恢复了知觉,但是他并没有恢复力气,所以他一直在假装昏迷暗暗积蓄内力。在我一时心软离开之后,他也还只能勉强行动,因为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拔他的剑,而我从出去到回到房间只有片刻功夫,这么短的时间他无法跑远,所以他藏在一个简直无法想象的地方,就是我刚刚藏身过的衣柜。而我当时完全被他的突然消失吓晕了头脑,只要我能冷静的想一想,我其实还有机会置他于死地。   想起当时柜门是开着的,而黑衣人就躲在衣柜的衣服后面用他阴冷的眼光看着我,我就不寒而栗。无论是武功、胆识、经验,跟这个黑衣人比起来我都相去甚远,错过了两次绝佳的机会,我现在只能祈求他当时并没有看清我了。   或许他真没看清了,我自己安慰自己。   带着无比懊恼的心情,我急急忙忙的赶往镇上的药铺。   大街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了。   镇上只有一家药铺,好找,我先找到伙计住的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迷香从窗户吹了进去。不是我不想花钱买,万一那个黑衣人在找买这些药的人怎么办,还是小心为妙。   听到房间没有任何动静了,我这才窜进药房。   药房里漆黑一片,这叫我怎么找,想想反正伙计被放倒了,就大起胆子把灯点了,这下亮堂多了嘛,我也能看清药房的摆设。   药房里都是一个个大柜子,大柜子里又做了很多小抽屉,每个小抽屉里面就放着不同的药,每个抽屉外面都标着药的名字。   我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小抽屉发呆,这年头,做好人不容易啊。叹了一口气,把大夫开的药方打开,一样一样找药,找到一样就抓一些出来,好不容易把药快找齐了,突然想起,这每种药都是有份量的,份量不一样药用就不一样,像我这样随手一抓,还不把小姑娘吃死了。   于是又重重叹了口气,在柜台上找了把称药的小秤,按照药方上的重量一样样称,边称边想,要是救活了小姑娘又找到她家的亲戚,非好好敲敲她几百两银子不可,这哪是人干的活啊。   正忙活着了,外面突然有人在用力拍门,一边喊:“伙计,伙计,快开门!”   吓得我手里的药撒了一地,不是吧,深更半夜的开什么玩笑。   房间里又亮着灯,这下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我只好装做迷迷糊糊的问道:“谁啊,什么事啊。”   外面那人大声喊道:“废话少说,快开门,我们要买药。”   我一听,立马装作没好气的说道:“关门了,人都睡了,买药明天再来。”   这下那人急了,一脚踹在门上,“叫你开门就开门,小心我……”   这时又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唉,师兄,你这么凶吓着别人了。”然后只听这女的朗声说道:“这位小哥,我们那里有人得了急病,急着用药,人命关天,实在等不及明天了,麻烦小哥通融一下,我们一定会多付些药钱。”   这下完了,不开门都不好意思了。我是最怕女人跟我说好话了,再说这个女的一口一个小哥,声音又甜,喊得我骨头都酥了,好歹也看看这个声音甜美的女人长什么样啊。于是色心大起,色胆包天,赶紧把里面收拾收拾,一边对门外的人说道:“三更半夜的,折磨人啊,等等啊。”   这女的大喜,“这位小哥,有劳你了。”   我往身上一看,还穿着夜行衣了,哪有药店伙计穿夜行衣的,于是又四处找,看到一件长卦,赶紧套上。又想还是不要让他们看到我的样子好,于是找了两片大膏药贴在脸上,这膏药不知道治什么的,贴在脸上感觉好热。   收拾停当,这才把门打开,然后把脑袋伸出门看。   只见一男一女,男的浓眉粗眼,一副天下人都千他钱的样子,一看就是急性子,没什么好瞧的。   再看看女的,白衣袭身,面容俏丽,当真是清纯脱俗,尤其那双眼睛,在明亮的月色下清澈得就看不出一点杂质出来,我顿时就看得呆了。   那男的骂道:“磨蹭什么,快开门。”   我一边开门,心里一边骂,直娘贼,要是是这男的生病抓药,我就给他多加份巴豆,拉死他。   一进屋,那女的就拿出一张药单,小哥,麻烦照单抓药,要快。看来确实是很急。我拿过药单一看,上面写着瓜子金七钱,仙茅五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再往下一看,几乎和王大夫给小女孩开的药单一模一样,只是可能出自不同大夫之手,有一两样略有区别。抬头再看这这两个人都是劲装打扮,又带着剑,必是江湖中人,那个女的焦虑之情表露无疑。   难道?   那男的又不耐烦了,“看什么看啊,赶紧抓药去。”   好在这些药我刚刚找过一遍,熟门熟路,就赶紧称药,但又想探探行情,于是假装不经意的问道:“这位姑娘,这些药好像是解蝎子毒的啊,你们有人被蝎子蛰了么?”   那个女的支吾一下,“是,我们一个小兄弟让蝎子蛰了。”   我心里暗暗一笑,撒谎,必有隐情。   那个女的突然又问道:“小哥,你的脸,怎么了”   我这才想起脸上还贴着膏药了,只好支支吾吾的说:“哦,这个,天太热,上火,长了两个暗疮。”说完心想,一人撒个谎,算是扯平了。同时又觉得脸上贴两个膏布,这美女就看不到我有多帅了,好可惜啊,早知道就不贴了。   我很快就把药包好了,那个男的伸手来拿,我理都没理他,径直给那个女的。   那男的想要发作,看看女的,又忍了。   女的微微一笑,“多少钱。”   我心里又是一酥,心想,钱?谈这么庸俗的东西干什么,你当然是免费,你那个师兄我肯定是要收他二十两银子的。只是不收钱当然是不行的,我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好像是在算账,然后假装熟门熟路的说道,这些药都不值钱,两钱银子吧。   那女的掏出一块碎银递给我说:“不用找了。”   我接过银子,心想,想找你也找不了啊,钱柜都是锁着的。然后对女的笑着说道:“姑娘慢走,回去赶紧把药熬了,肯定药到病除,不用太过担心。”   女的笑着点点头,然后拿起药,又用手指指我的头发。   我往头上一摸,原来之前抓药的时候埋头乱翻,头发上沾了不少药末。连忙低头一顿狂拍。等再抬起头,这两人已经走出门了。   我不禁心里一阵怅然,心想要不要跟着他们探个究竟,但又想起家里还有个小姑娘等着我回去救命了,就只好作罢,每次看到美女魂就飞了,唉,罪过罪过。   于是也赶紧脱了长褂,撕了膏药,膏药贴太紧,撕得我好痛,感觉是把脸上的毫毛也全扯下来了。然后又把药房收拾好,不要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这才拿着药匆匆离开。 正文 难伺候的大小姐   回到家里,小女孩睡得正熟了。我先把外敷用的药草拿出来,捣碎了,然后给她敷伤口上,接下来就忙活着去熬药了。   我跑到厨房,到处找锅,找到个小菜锅,一揭盖子,里面躺着十几只蟑螂的尸体,八成都是饿死的。我努力的回忆,是两年没还是三年没进厨房了。突然想起来,熬药可是要用瓦罐的。   哪里找去,一顿乱翻,竟然在屋角找到一个,但有可能被我当夜壶用过,因为里面有股淡淡的尿骚味,管不了了,洗洗将就这用吧。   家伙找齐了,这就烧火去,谁知道那些干柴干草都受潮了,烧起来一股浓烟,熏得我眼泪直流,又呛,呛得我差点没把肺咳出来。顿时心里那个后悔啊,把那小女孩带出来干吗,她爱怎么死怎么死,管我屁事。以后我传给儿子的采花三要诀还得加一条,千万别他妈的心软做好事。   熬药火不能烧大,否则药效就发挥不出来,我刚开始还有耐心用小火熬,后来一想,这他妈要烧到哪年哪月才开啊,不管了,拼命加柴,火势一旺,没多久水就开了,连忙小火再熬了一行,总算差不多了。我赶紧倒了一碗药汤,烫得很,放桌上凉了一会。等用手摸摸差不多了,就把小女孩扶起来喂药。   原本想一碗给她灌下去,又怕把她给呛死了。于是叹了口气,去厨房翻出把小勺子。然后再把小女孩扶起来,靠墙坐好了,回头把药碗端起来一看,小女孩哧溜一下又躺下了。   我心里那个气啊,只好放下碗又把她扶起来。好不容易喂了一口,小女孩一吐,药水顺着下巴全流出来了。我心疼得骂道:“你说我弄这些药我容易吗我,你他妈还吐奶。”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喂一口,小女孩迷迷糊糊的就喝下去了。   终于喂完了,我给小女孩擦擦嘴,放她在床上继续昏睡。这时候我实在是太困了,脸也懒得洗了,随便往地上一躺,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人在看我。猛然一睁眼,天都大亮了,小女孩坐在床上,正托着下巴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你,醒了?”   小女孩点头说道:“你是谁?这是哪里?我姐姐了?打跑坏人了么?我爸爸妈妈了?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张大嘴巴看着她,心想你醒来就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你,我还是接着睡吧。就索性闭上眼睛懒得理她。   过了一会,觉得有人扯我的衣服,我睁开眼睛问道:“又怎么了?”   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饿了。”   我这才想起来,她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只好爬起来,这小屁孩,晕倒的时候折腾人,醒了更折腾人,早知道不要理让她晕死好了。   小女孩指指我的脸,“你没洗脸。”   我一摸,脸上都是昨天烧火熏的烟灰。于是打了盆水,把脸洗了。这时小女孩走过来说道:“我也要洗。”   我甩甩手上的水,“你洗啊。”   小女孩摇摇头,“我在家里都是用淘米水洗脸的。”   我心里说:“老子家里米都没有,你他妈还要用淘米水。”再看看这小屁孩,皮肤是有点黑,看来她家里人希望她变白一点。于是用衣袖把脸擦干了,跟她解释道:“现在没有淘米水,小姐你将就着洗吧。”   大小姐撇撇嘴,“这盆水你洗脏了,不要。”   我只好强忍怒火,又给她打了盆清水。等伺候完大小姐洗脸,我又对她说:“我出去买吃的了,你千万不要乱跑,外面有坏人。”   她睁大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心想巴不得你让坏人抓走,别他妈来烦我,问题是坏人找到你也就找到我了,我也没好日子过啊。于是又急匆匆的出门,在外面买了些吃的,想了想又去买了几条毛巾。等回到家里一看,房间里空空的。   我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赶紧找,一看,大小姐正蹲在后院玩了。我气得半死又不好骂她,只好叫她进屋吃东西。   她吃起东西比我还猛,狼吞虎咽,毕竟饿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好挑的了。我一看这架势不对,也赶紧抢着吃,吃得慢可就要被她吃光了。   两个人这么一抢,片刻功夫就把杂粮烧饼吃了个精光。   小女孩抹抹嘴,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朝我笑笑。   我打了个更大的饱嗝,算是对她的回答。   小女孩低声说道:“我想去找爸爸妈妈,找我姐姐。”   我早就知道她吃饱了会来这一手,于是先好言稳住她,“现在坏人正在外面找你,我们要先躲一阵子才能出去,等躲过去了,我就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吧。”   小女孩点点头,看来她也知道那个坏人很可怕,于是又问道:“这位大哥,你那天是不是和我躲一个柜子里。”   我点点头,“小人李不空,给庄老爷打杂的,那天我看情形不对就躲柜子里了。”   她连忙问:“李大哥,那后来怎么样了,我姐姐没打跑坏人么。”   我心里说,老子都打不过,你姐姐那点花拳绣腿怎么打得过,又不好告诉她真相。于是就说:“那个坏人想来杀我们,你姐姐过来救我们,他们打的时候,我就趁乱背着你逃出来了。”   小女孩点头说道:“那天我是脚上被什么扎了,就一点都不知道了。”说着看看大脚趾,上面还敷着药了。接着她又问:“那我姐姐,我父母他们都逃出来了么。”   我只好安慰她,“你姐姐武功那么好,肯定带你父母逃出来了,没关系,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找她。”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怕她胡思乱想,就赶紧岔开话题说道:“我到你们家干活没多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了。”   “我叫庄亦简。”她抬头答道,突然又说:“李大哥,谢谢你。”   这下反而弄得我不好意思,只好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庄老爷平时待我们下人不薄,应该的。”心里却想,要谢也用银子谢啊,你李大哥只爱银子。   小女孩好像听到我心里的话似的,“谢谢你救了我,还给我治伤,等找到我父母了,我们一家都会好好报答你的。”   我一摆手,装模作样的说道:“不用,不用。”心说这小家伙还挺懂事的嘛。唉,看在你小小年纪这么懂事的份上,再去给你熬碗药。于是跑到厨房给小家伙熬药,又给熏得灰头土脸的。   小女孩刚开始还看着我的脸笑,喝了一口药,苦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想,吃两剂药了,总该好得差不多了吧,老子再不用下厨房了吧。   小女孩把药喝完,犯困,又上床睡觉。   我是怎么也睡不着,心想这可怎么办了,当初救她出来的时候可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   明的官府在找她,找到她就要逮住我,还要说人是我杀的,反正他们也抓不到黑衣人,必然赖在我头上去邀功,官府那一套谁还不清楚么,老子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暗的了,黑衣人在找她,找到她必然也不会放过我,我就只好跟她一起死了,虽然说我们死了之后可以各自和家人团聚,但是我确实还不想现在就去见我父母,我这么年轻,又长这么帅……   怎么会搞成这样啊?难道小白真是我命中的克星,难道我老爸当年对小白老爸做了什么亏心事,不会啊,把他妈都让给他爸了。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先在这里躲着,过段时间听听风声再做打算。   我百无聊赖的坐到下午,直到饿得肚子咕咕叫。只好又出去找吃的,街上热闹得很,我东转转西转转,本来想买些熟食回去,只是银子不多了,买了这顿怕是没下顿了。思来想去的在店门口看,小二就招呼我,“切半斤熟牛肉?”   我摆摆手,咽了咽口水,“不用了,太荤,要改吃清淡的。”一咬牙,转身就走了。然后去米店买了一袋米,再买了些油盐,就把钱给用光了。   回家的路上我边走边想,这回家要吃什么菜啊。刚好看到路边有家人院子里种了些白菜,于是把米袋子放下,看左右没人注意,急忙窜进去拔了两棵大白菜。偷了白菜赶紧往家里跑,远远看见浓烟不断的从窗口冒出来。   我吓了一跳,失火了?   跑回家一看,庄亦简正在厨房烧火了,一边烧一边咳,看见我回来了,就说:“好了,好了,燃着了,我渴了,想烧点水喝。”说完抬起头看着我,一脸的灰。   我心里骂道,你干脆把房子点了算了。   我说:“我给你做饭吃啊。”   煮饭的时候火太大,饭就焦了,急得庄亦简大呼小叫:“焦了,焦了。”   炒白菜的时候,油到处溅,把我烫得哇哇乱叫,小姑娘又说:“快放菜,油烧了。”   我一急,这白菜还没切了。于是抓起柳叶刀,就象街头卖刀削面的,刷刷就往锅里削。   小姑娘张大嘴喊道:“白菜还没洗了。”   我听得心烦意乱,差点就把手指头给削锅里,真削锅里倒好了,还可以加点荤。我没好气的跟她说:“你,出去。”   她就撅着个嘴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饭是焦的,白菜烧的烧,生的生,还是一条一条的。   小女孩夹起一条白菜说道:“李大哥,你的刀功还是挺好的。”   我点点头,“那是,小时候就开始练了。”   两个人都饿了,也不客套,开始狂吃。   我边吃边说:“小姐,你是不是会做菜啊。”   小女孩点点头:“我经常去厨房,厨房里的王大厨对我可好了,什么都教我。”   我说:“哦,那明天你来做菜,我给你打下手吧。”   正说着了,小白推门就进来了。   “哎呀,我说怎么这么香了,原来正吃饭,不空兄,不介意加个碗吧。”说着他老实不客气的往桌边一坐,一看桌上的菜。立即打了个哈哈,“哎,不空兄,不劳烦你了,我都忘了我刚吃过了,哈哈。”   我理都没理他,跟小姑娘说道:“这是我兄弟,你白大哥。”   小白连忙说:“哎,不要什么大哥不大哥的,叫我小白就行。”说着一个劲给我使眼色。   我也吃差不多了,就跟着他出去了。   我说:“放。”   小白大惊小怪的说道:“哎,没死啊,还被你给救活了啊,打算怎么办,养童养媳啊?”   “放屁,给你养好吧。”   “我可不要,黑不溜秋的,长大也好看不到哪去,再说外面多少个青春少女排队等着我去泡,我可不能浪费大好年华啊。”   “你别忘了还有很多中年怨妇等着你去解救啊。”   “嗯,不会忘。”小白点点头,“哎,外面风声紧得很,你这样带着她,迟早要倒霉啊。”   我两手一摊,“那还能怎么办了。”   小白叹道:“不空兄,你一向是铁肩担道义,妙手窃花香,实在是江湖中人的楷模啊。”   我心里说,呸,说这么好怎么不把你上次贪老子的银子吐出来啊。   小白说:“放心,我小白也是至情至性之人,绝不会见死不救,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消息我立马会通知你的。保重,我先告辞了。”   我抓起柳叶刀追着他砍。   小白边跑边喊:“哎呀,不空兄,不用送了啊,送人也不要操刀子啊。” 正文 采花贼打工记   第二天,我又出去偷了两颗白菜。   庄亦简下厨做饭,果然做得比我好多了,这小屁孩不娇生惯养还能做家务真是挺不错的。   第三天,我还想去偷白菜,人还没走到了,就看见一个大妈站在菜地骂街,这大妈外形彪悍,一看就是骂架的好手。只听她双手叉腰大声骂道:“哪个挨千刀的偷我们家的白菜啊,你就不怕雷公把你给劈了啊,我累死累活种点菜容易吗,我告诉你,我家的白菜下了砒霜,吃白菜吃得七窍流血吃死你……”   我心里那个气啊,又不能骂她,心想小白怎么不把她给解救了。被骂得很无趣,只好灰溜溜的返身走了。   只是,菜总还要吃的。从身上翻出来最后两个铜子,然后去菜市买了两根黄瓜,气死那个泼妇,老子不吃白菜,老子吃黄瓜。   庄亦简看见黄瓜也高兴得很。只是吃饭的时候,黄瓜好像特别少。   我忍不住问道:“两根黄瓜怎么就这么点。”   小姑娘支吾两声,没回答,只管闷头吃饭。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进房一看,小姑娘躺在床上,脸上敷满了黄瓜片。   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搞来淘米水给你洗脸还不够,你还要用黄瓜片敷脸,家里连饭都快没得吃了,老子都快饿死了,你那张黑脸就那么金贵。但又不好当面骂她,怕给她骂跑了。等到晚上她也睡了,我饿得实在不行,从她脸上拿下一片黄瓜偷偷吃了,嗯,黄瓜还是蛮好吃的,又去偷吃了一片。   等到天亮醒来,白菜是没脸去偷了,黄瓜也买不起了。于是和庄亦简喝了一天粥,喝得我脸都绿了。庄亦简倒没事,就是老问:“还有两片敷脸的黄瓜掉哪里去了?”   眼瞅着天黑了,我馋得实在不行,趁着庄亦简睡着了偷偷跑了出去,跑到个农户家里偷了只肥肥的母鸡回来,虽然粘了一身的鸡屎,还被一只公鸡啄了一口,心里还是很高兴,高兴完了心中又有淡淡的悲哀,作为一个采花贼,我采过狗,采过药,采过白菜,如今又采了只母鸡,过两天是不是要去采头猪回来了,我,我还是采花贼么?同行们知道了会笑话我的。   但当下的问题是填饱肚子,饱暖才能思淫欲啊,谁他妈饿着肚子干那事啊。于是心中又有些安慰,于是先把母鸡放家中的院子里养着,明天再吃,今天太晚了,来不及弄了。睡觉的时候想起明天有鸡吃,肚子就没那么饿了,连做梦都在笑。   一大早就被庄亦简摇醒,我擦了擦嘴边的梦口水问道:“干什么啊?”   庄亦简激动的叫道:“院子里有只鸡啊,还生了个蛋!”说着把手里的鸡蛋给我看。   我连忙说道:“嘘,别瞎嚷嚷,是我今天一大早出去买的。”   庄亦简捧着鸡蛋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拎着柳叶刀,到院子里准备杀鸡。庄亦简站在旁边可怜巴巴的看着说道:“李大哥,你要干吗啊。”那感觉就好像要杀她妈一样。   我把刀架鸡脖子上说道:“杀鸡,中午我们吃鸡,红烧鸡你会做吧。”   庄亦简摇摇头,“不会。”   “不会没关系,你李大哥亲自做给你吃。”说完我正要动手。庄亦简啊的一声大叫,我一惊,刀就割手指头上。于是忍不住回头骂道:“乱叫什么?”   庄亦简哇的一下就哭了,“这只鸡还在生蛋了,你杀了它好可怜啊。”   我心里说你我都饿死就不可怜么,但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于是就说:“好,好,不杀行了吧。”说完就把鸡扔院子里,自己跑回房间生闷气。   就听见庄亦简在厨房折腾弄中饭,没过多久就闻到荷包蛋的香味。   庄亦简盛了碗饭递给我,荷包蛋也夹到我碗里,她笑着说道:“李大哥,你吃吧,我们今天不吃鸡,就能天天吃鸡蛋了。”   我想想也是,狼吞虎咽就吃起来,庄亦简就喝蛋汤,两个人吃得高兴就又开始笑。   我对庄亦简说:“外面坏人还在找你,找到你我也就完蛋了,所以你千万不能出去。”   我说:“我去探探你父母的消息,问到了就回来告诉你。”   我说……   庄亦简说:“李大哥,我知道了,你出去要小心,看见坏人就赶快跑。”   我心想,这个还用说,你李大哥逃命可是一把好手,就比你白大哥慢那么一丁点。出门我就去了集市,想着能不能找点什么活干,也好赚点银子花花。   集市上好多人,找活干的人都凑在一起海阔天空的瞎聊着,这都是些卖苦力的,个个虎背熊腰,皮肤黝黑。我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个瘦弱的小白脸,难免别人指指点点,我也懒得理,死活和他们赖在一起。   这年头,卖苦力的一堆,雇主可少。   我在心里叹一口气,我怎么堕落成这样了,我想象中采花贼的生活可不是这样的,现在不能偷又不能抢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正发愁了,突然来了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只听他高声叫道:“哎,志远镖局要人手啦,要干活的就跟着来啊。”   哗啦啦十几号人就跟过去了。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看见大家都走了,先跟上去再说。   于是跟着左转右转,到了郊外一个偏僻树林子里,空地上堆着七八个大箱子,一群人手持刀剑在周围守着。   那大汉指着箱子说道:“那,就这些箱子,两人抬一个,抬到镖局院子里去,管一顿饭,两吊铜子。”   那帮干苦力的熟门熟路,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两个人抬一箱。他们看我太瘦,都不愿和我搭档,结果来了个比我更瘦的和我一起抬。我们俩拼了老命把箱子抬起来了,真他妈的沉,也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金银珠宝。   我一边走一边晃,肩膀都快疼死了,而那些手持兵器的镖手们就在旁边护着,还不停的催我们快点。   我走一路心里骂一路。   又转过一片小树林,突然哗啦啦冲出一堆蒙面人来,一个个哇哇的乱叫:“打劫啊,要货不要人,要命的就快跑。”   原来是一帮劫匪,那些镖手就冲了上去,一个个骂道:“志远镖局的货也敢抢,你们不想混了。”说得志远镖局好像是天下第一大镖局似的。   这些挑夫一看打起来了,扔下箱子一个比一个窜的快,我走得慢了点,和我一起抬箱子的小伙子都跑得看不见背影了。   我想他们打劫管我屁事,我还是赶紧跑路吧。正打算要走,一个蒙面劫匪凶神恶煞朝我冲过来,举起刀就砍,我只好先躲开,刚躲过去这厮又是一刀砍过来,连让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我心里那个气啊,你小子吃枪药来的啊,老子都要跑了你还砍。一气之下抓起扁担就跟他干起来。   两边正打得欢,哗啦啦旁边又冲过来一帮人。   有人大喊道:“志远镖局的兄弟们不要慌,大师兄来接应咱们啦。”   这一下众镖手士气大振,人数又多,劫匪就挡不住了,纷纷逃窜,镖手们就纷纷追了上去。   这时一个白衣女子大喊道:“不要追了。”   砍我的那个劫匪被我敲了几扁担,痛得呲牙咧嘴,一看形势不对,掉头也跑了。我恨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过来砍我,拿扁担追着他打,打得他哇哇乱叫。   那白衣女子连忙叫住我:“那位兄弟,不要再追了。”   我这才停了下来,再回头看看那个女的,咦,怎么这么眼熟啊?这不是那天晚上到药铺来买药的姑娘么。白天阳光正好,映衬着她白净的皮肤更显得娇艳可人,风吹得她的白裙飞舞,就如仙女下凡一般。   那些挑夫们看看没事,一个个都跑回来了,原来他们也就是躲在附近看热闹。   白衣女子四处查看有没有人受伤,东西有没有丢,突然朝我走了过来。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幸好还抱着根扁担,不然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白衣女子笑着说道:“这位兄弟,刚才真是辛苦你了。”   我连忙摇头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心想老子也是被逼的啊,不然早跑路了。又想早知道美女也在这里,刚才就应该表现得再神勇一点,一个人把这些劫匪全灭了。上次我脸上贴两片膏药,晚上灯光又暗,估计她是认不出我了吧。   白衣女子又关切的问道:“哎呀,你受伤了。”   我茫然说道:“没有啊,没有哪里受伤啊。”   “那你怎么流鼻血了。”   “啊?这个是上火,上火。”   这时一个男的急匆匆跑过来说道:“师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我抬头一看,这不是上次和他一起买药的那个男的么,就知道瞎掺和,没看见我在和美女说话么,真想给这小子一扁担。   美女答道:“也是,那我们就快走吧。”说完对我嫣然一笑,然后转身招呼众人快走。   这一笑,我的魂又飞了。直到我的那个搭档过来推我,”哎,快走啊。”   再走了一段山路,就上了大道,我一边走一边到处看美女在哪里,脚底下拌蒜,摔了几跤。   沿途路过一个饭馆,大家一起吃饭。我拿起饭碗,又忍不住偷偷瞄了美女几眼,等看够了就拿起饭勺准备添饭,这才发现饭盆都已经见底了,再看看菜碗,连青菜汤都没给我剩下。我看看其他的挑夫都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的,心里骂道,“不会吧,多看了一眼美女而已,你们都饿死鬼投胎的吧,这他妈什么世道啊。”   吃完饭大家又出发,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我是又累又饿,感觉再走下去我就要死了。终于看到个大宅子,大门口挂了老大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志远镖局”,那字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没文化的人写的。   大家把箱子抬到院子里,总算完事了。我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地上一躺。刚躺下就听见有人喊:“发钱啦,发钱啦。”我连忙又挣扎着爬起来,只看见一陀人挤在一起,好像抢钱一样。   白衣女子就笑着对大家说道:“不要挤,不要挤,人人都有份。”每给出一份钱,她都要说一句,“这位大哥,辛苦了。”   我排到最后去领,这样可以多看她一会。美女给了我四吊铜钱,我连忙说:“多了,多了。”   美女笑着说道:“不多,这位兄弟,我看你身手不凡,又有胆识,不嫌弃的话加入我们志远镖局如何,我们正缺人手啊。”   我想都没想就直点头,心想只要能天天看到你,别说加入你们镖局,你们就是帮土匪我也入伙了。   这时那男的又把美女拉到一边滴滴咕咕说些什么,美女边听边皱眉头。   我心想,这下完了,这王八蛋估计没什么好话。   果然,那男的就过来对我说道:“这位兄弟,你先回吧,我们要人的时候再去找你。”   我看看白衣女子,估计她是做不了主,我也不想让她太为难。于是拱手说道:“那好,小的先告辞了。”又举起手里的钱,“姑娘,谢谢啦。”   白衣女子朝我笑笑,跟我挥手告别。 正文 天上掉下个钱妹妹   身上有了点钱,回家的心情就好多了,我先去肉铺买了点肉,天天白菜黄瓜的,吃个鸡蛋就算开荤,老子都快成和尚了。又路过一家卖衣服的店铺,看见里面小女孩的衣服花花绿绿挺漂亮的,就走进去看看。   卖衣服的大姐热心的很,“买小孩衣服了,男孩还是女孩啊。”   我看看那些女孩的衣服,很是漂亮,但似乎也很贵,就支支吾吾的说:“男孩,男孩。”   于是随便买了件小男孩的衣服,这些日子庄亦简没衣服换,每次都是穿我的衣服,穿上去都跟穿裙子似的。小姑娘嘛又爱漂亮,虽然没人看她,但还是心里不舒服,整天撅着个嘴。唉,先随便买一件凑合着,好歹是件合身的衣服啊。   扫货完了一路回家,至少我的心情还是很好的。推开门一进屋,听见房间里欢声笑语,小白正和庄亦简聊得开心了。   庄亦简穿了件漂亮的新衣服,看见我回来了,立马站起来炫耀说:“李大哥,看我的新衣服漂亮不,白大哥给我买的。”   我心里那叫一个尴尬啊,连忙点头说:“漂亮,漂亮。”边说边想把手里的衣服藏起来。偏偏小白眼尖,“不空兄,手里拿着什么了。”   我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买了块抹布。”   小白就把抹布拿了过去,一展开,假装惊呼道:“这抹布可就值钱啦,这是给庄亦简买的衣服吧,怎么买件男孩穿的啊。”   庄亦简拿到手里看看,放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说:“也挺好的,去厨房做菜的时候可以穿。”   我忍不住又去摸柳叶刀,怎么每次见到小白都有砍他的冲动了。   庄亦简换了男孩衣服给我们看,也挺合适的。然后她拿了菜去厨房做饭,一边说:“白大哥,今天在这吃饭啊。”   小白赶紧答道:“那是自然,怎么着也要尝尝小姐的手艺。”说完拉着我往外走,一边喊道:“庄小姐,你忙你的,我和你李大哥买点酒去。”   我边走边问:“你今天怎么回事,良心发现啦。”   小白正色道:“哎,不空兄,不要这么讲嘛,我小白一贯是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未成年少女的成长问题一向是我关注的头等大事。”   “你不是嫌她丑么。”   “哎,你想哪去了,我这是在对一个孤儿奉献一片爱心。”   我摇头说道:“怕是没那么简单,你的那点爱心早就都献给那些整天思春的寡妇了。”   小白嘿嘿一笑,“不空兄,我们发达啦。”   我纳闷的说道:“不明白。”   小白低声说道:“昨天我请县衙的一个朋友喝酒,喝得多了点,他竟然告诉我一个大秘密,官府去庄家清点尸首,发现唯独少了庄亦简。官府这么急着找她,都是因为贪庄家的钱财,庄家大院都挖地三尺了,一个子都没找到。”   我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你小子就是无利不起早。”   小白摇头说道:“不要这么讲嘛,我小白是那种人么。”   我想了想说道:“那钱也有可能被杀手拿走了啊。”   “怎么可能了,少说也有上百万两银子了,那个黑衣人被你迷得走都走不动了还扛得动银子,再说,那个庄少雄早就知道有仇家要上门寻仇,这些钱财早就藏好啦。”   “此话当真?”   “当然了,出事之前,庄少雄就把所有的下人都打发走了,只剩下些亲人还有些忠心耿耿不愿意走的老下人。”   听小白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相信了,难怪庄家那么大的宅子总觉得空荡荡的。于是又问小白:“那庄少雄既然知道有人寻仇,为什么还不赶紧带家人跑了。”   小白想了想答道:“这个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知道这个仇家确实太可怕,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希望,所以他也不想跑。第二个可能就是他或许没想到仇家会来得这么快。”   我点点头,“有点道理。”   小白接着说道:“现在官府的人以为是杀手抓走了小女孩,之所以留这个活口也是为了问出庄家钱财的下落。”   我笑着说道:“没想到小女孩是被我救了。”   小白一拍我的肩膀说道:“对啊,老天要我们发,我们要是不发,会遭天打雷劈的。”说完又拉着我的手,“不空兄,我们可是一向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   我把他的手甩开骂道:“难没见你来当过,福你倒是经常来享。”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上次请大夫贪的银子还给我。”   小白支支吾吾的说道:“不空兄,我怎么会贪你的银子了,我是那样的人么。”见我作势要打,连忙改口说:“唉,当时我手头也紧,就拿了几两。”   我哗的把刀掏了出来。   “十几两,十几两。”说完他掏出张银票,“就这二十两了,不空兄,等找到那笔钱了,我可是有一份的啊。”   我收起银票,满不在乎的答道:“等找到再说。”想了想又说:“那你说庄亦简凭什么把他们家的钱给我们了。”   “哎,这个有办法,一个小屁孩我还对付不了,首先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已经取得了她的信任。只要你去跟她说,要去找她父母,要弄点银子到处打点打点,你李大哥手头又紧,你看她怎么说。”   我斜眼看看小白,“坏,你坏得很。”   小白嘿嘿一笑,“彼此彼此啊。”   晚上睡觉,我睡地上,庄亦简睡床上。   庄亦简问道:“李大哥,今天你在外面跑,有没有问到我家里人的消息。”我还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这么一问,我倒还好说了,于是苦着个脸答道:“县衙里倒是有个朋友愿意帮忙打探,唉,你知道跟官府这帮人打交道就是要花钱,我最近手头紧得很,哪里有钱去搞门路啊。”   庄亦简果然上当,连忙着急的说道:“啊,李大哥,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花了多少钱,到时候我父母一定会还给你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唉,你李大哥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我们两个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到哪里弄钱去啊。”   庄亦简不作声,好像就要开始哭了。   我是最烦女人哭了,连忙劝道:“小姐,没关系,你想想你父母你姐姐有没有告诉你,你们家还有钱放哪里了。”   小姑娘边哭边摇头答道:“我父母从来没有跟我讲过什么钱的事,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事,李大哥,你帮帮我,只要找到我父母,他们一定会给好多钱给你的。”   我想想也是,她这么小,管家里的钱干什么,反正她花几辈子都花不完。她父母也不一定会告诉她,她姐姐肯定知道,可惜挂了。要是她和她姐姐换一下就好了,她姐姐人又长得漂亮,我救了她姐姐,她姐姐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顺便去个什么钱庄取出几百万两银子,我们就游遍大好河山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我这一幻想起来就没完没了,赶紧把心思收回来,又接着问她:“你们家在附近还有什么亲戚么。”   小姑娘又摇头答道:“我从来没听说我们家有什么亲戚,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我想我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于是答应她再想想办法,好言劝慰了一番就各自睡去。   我对小白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白摇摇头,“不可能,你等着,我去问。”说完跑进屋,和庄亦简聊天去了,聊了一会灰溜溜的跑出来。见了我就摇头说:“深,真他妈的深。”   我说:“什么深。”   小白气愤的答道:“这小屁孩,城府真他妈深不可测,也不知道她父母怎么教的。”   我不屑的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了,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城府,她真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了。”   小白胸有成竹的说道:“不怕,不空兄,我有一招,来。”   大半夜黑咕隆咚的我却睁着眼,努力提醒自己不要睡,庄亦简翻个身我都竖起耳朵听。直娘贼,几百万两银子啊。   小白跟我说:“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姑娘天天想她父母肯定会做梦,做梦必然就会说梦话,不空兄,辛苦一下,晚上不要睡了,说不定哪天就听到了。”   我想了想,就算她说梦话,也不一定会说到钱的事,但也说不准,万一提到了又怎么办。暂且试试吧。   听了两个晚上,我两宿没睡,差点没把我给困死。   小白兴冲冲的跑过来问道:“小女孩说了?”   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说了。”   “说什么了?”   “爸爸,妈妈,姐姐。”   “还有了?”   “没了。”   小白点点头,“很好,有进展,不空兄,再坚持几天,说不定就有结果了。”   又过了两天,小白又兴冲冲跑过来问,“说了?”   我眼睛又红又肿,跟个兔子似的,万般虚弱的答道:“说了。”   小白兴奋的问道:“说什么了。”   “说小白是个杀千刀的白痴王八蛋!”说完我抓起柳叶刀就追着他砍。   小白边跑边说:“哎,不空兄,不要放弃啊,说不定今晚就说了,要是小女孩不介意,我跟她睡一间房,我来听啊……” 正文 四大名捕   我倒头就睡,睡得真他妈香。   第二天一早,庄亦简对我说道:“李大哥,你昨天晚上说梦话啦!”   “啊?”我吓得一下坐了起来,“我,我说什么了。”   小女孩笑一笑,不做声。   我心里是万般焦急,我说梦话会说什么啊,要是在骂小白就算了,不会把实话都说出来了吧。但是看庄亦简不肯说,我又不好意思再问。真是衰到家了,本来是要听别人梦里吐真言的,现在好了,自己的全吐给别人了。   吃饭的时候,庄亦简突然问我:“李大哥,还是打探不到我父母的消息么?”   我点点头,支支吾吾的说:“嗯,我在找你白大哥想想办法。”   等吃过饭,我无论如何也呆不住了,得找小白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个搞法,别钱搞不到,命就先搭上了。于是就跟庄亦简说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临出门又不放心,又回过头来说:“千万别出去啊,外面坏人多得很。”   小女孩点头答道:“李大哥,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出门之后,我老觉得心神不定,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等见了小白我急吼吼的说道:“招了,全都招了。”   小白大喜过望的问道:“真的招了,她说什么了?”   我哭丧着脸说:“我半夜说梦话,不知道是不是把我们的情况都给招了,被小姑娘听到了,现在她开始怀疑我了。”   小白叫道:“啊?不空兄,你开什么玩笑。”   我懊恼的答道:“没办法,实在是太困了,睡着了。”   小白只好安慰我说:“没事,实在不行,我们亮明身份来硬的,到时刀往她脖子上一架,要是不说出钱的下落,就送她去见她爹妈。”   我摇头说道:“这事我可做不出来,都怪你这个王八蛋,本来这小姑娘跟我关系还挺好的,就因为这钱搞得现在都要势不两立了。”   “哎哟,这日久生情了嘛。”   “放屁,我可当她是小妹妹。”   “这年头不就是哥哥妹妹情意长么。”   “行,行,要砍你去砍,我不管好吧。”   “好,你先回去稳住她,我先去搞点辣椒水什么的,回头我就过来,我就不信我还搞不定一个小屁孩。”   我从小白的房间走出来,正好碰到小白他妈。这妇人都快四十了,保养的还是很好,见了我也很热心的说道:“李公子,吃过饭再走啊。”   我摇摇头,“不吃了,下次吧。”   这妇人又不慌不忙的说道:“李公子,我还有点事情想问问你,能否到客房一叙。”   我吓一跳,看看她的眼神,似乎还有点暧昧,又有些迷离。心想这个老寡妇发春啊,我倒是不怕,就怕以后小白见了我叫爸,那大家都尴尬。连忙摆摆手说道:“阿姨,我先走了,真还有事。”说完运起轻功就跑。   远远的还听见她的声音:“下次过来吃饭啊。”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老爸当年怎么这么没品位,这种货色也有兴趣。不过也不一定,人家年轻的时候说不定还是很清纯的,不过还好老爸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救,小白他爸智商就比较低了,现在把他挖出来,不知道他脑袋是不是绿的。   待逃命似的一路跑回家,把门一推,一边大喊:“庄亦简,快过来,看你李大哥买了条鱼。”   但是没人应我,以往要是有鱼吃,庄亦简早就开心的跳出来了。我四处看看,不在房间里,厨房也没人,心里一紧,难道在后院玩,后院也没人。这下把我急得团团转,又跑去把衣柜打开,心想小王八蛋,你不会也躲衣柜里吧。结果衣柜里没人,还放着小白给她买的衣服。   我万分懊恼的想道:“完了,完了,小姑娘肯定知道真相跑路了。”   只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我连忙拿起来看,果然是庄亦简留给我的。上面写着:李大哥,对不起,没跟你打招呼就走了,我要去找爸爸妈妈和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李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看完气都快跳起来了。报答个屁!你个小兔崽子满世界乱跑,黑衣人会放过你吗,官府会放过你吗,黑衣人要你命,官府要你家的钱,他们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你自己死了就算了,还要把你李大哥害死,你没银子就没银子吧,我又不是非得要你那些银子,你乱跑什么。再仔细想想小家伙腿短,应该跑不远,趁着天没黑我得赶紧找去。   天黑的时候,我回到家里,差点没把我累死,东西南北到处乱窜,鬼影子都没见一个。   虽然庄亦简不在了,但我还是习惯睡地上,翻来覆去的,总觉得不自在。   刚刚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有人掩住我的嘴,不等我反应,剑光一闪,我只觉得喉咙一凉,鲜血狂喷了出来,我没命的狂叫,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一下坐了起来,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又是一个恶梦。   我手里拿着刀,靠在床边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就去找小白。   听我讲述完事情的原委,小白急忙说道:“不空兄,先说好,万一你有什么事可千万别把我扯进去,我可啥都没干啊,那天晚上我只不过在庄家大院外面数星星……”   我咬牙切齿的点头说道:“我不连累你,我第一个就把你招出来,你就是主谋。”   小白无奈的说道:“好,好,怕了你,要不你先在我家躲躲,我先去衙门探探,估计这小娘皮是报官了,亏我小白对她那么好,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我想起小白他妈暧昧的眼神,怕她又要找我谈心。想想还是算了,你们家有头母狼,我怕被她吃了,回家还不一定有事,说不定庄亦简又累又饿的回来了。于是我说:“我还是先回家吧,你先去探探,风声不对我就跑。”   小白想了一会说道:“也行,你可小心点,千万别说你认识我啊……”   “知道了,哎,你没事别老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没事关心一下你妈的心理健康。”   “你管这事干吗,她不就是到了更年期了嘛。”   快到家的时候我先在家门口四处查看了一番,好像没什么异常。这才开了门进屋,奶奶的,如今回自己家都跟做贼似的,什么世道啊。   进屋抬头一看,这庄亦简不就在床上坐着嘛。   我心里那个气啊,指着她正要骂,庄亦简跳起来大喊:“李大哥,小心!”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一闪,一根木棍带着风声从我头上掠过,躲开这一击,我顺势把柳叶刀掏了出来,想都没想回手就是一刀,对手反应也快,迅速的往后一缩,只听见嗤的一声。   这么一个来回,都知道对手不是善茬,两人都不敢大意。   拿短棍偷袭我的是个捕快,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只听他正气凛然的对我说道:“你,跑不了了……”话音刚落,他的裤子就掉了下来。   我刚才那一刀把他的裤带给割断了,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捞,结果没捞着,裤子就掉到腿上了。   庄亦简缩在床角,啊的叫了一声,然后用手捂住了眼睛。过了一会,她手指之间分开一条缝,眼睛眨巴眨巴的偷偷往外看。   我大声说道:“庄亦简,不许偷看。”   庄亦简一听被我发现了,羞得连忙低下头。   这捕快又不敢弯腰去提裤子,就这么光屁股站着。我两手一抱,往他下面看了看,不无遗憾的对他说道:“你要是个女捕快就好了。”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   我眼睛滴溜溜的四处转,心想他还有几个同伴了,他不可能一个人来抓我,但房间里应该就他一个人,眼睛一瞄,看到了我身后的衣柜,突然念头一闪,反身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就把衣柜踢破了,我的腿果然踢到了某个人的身上。“啊!”衣柜里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惨叫。   奶奶的,没事就往衣柜里躲,当我是傻子啊。   这一击命中,我是洋洋得意,对面那位则是汗如雨下。我一边微笑着看看他,一边在心里直骂娘:“奶奶的,里面这人挨了我一脚怎么还抱着我的脚不放啊,真他妈够顽强的,早知道我该一刀插进去。”于是我又用力一抽,腿还是没抽出来,我又怕对面那位看出我现在窘境,只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可惜对手也是个老江湖,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因为裤子还拌在两腿之间,情急之下,他就挥着棍子跳了过来。   我越急腿越是抽不出来,柳叶刀又没他的棍子长,对手一棍子敲下来,避无可避,正中额头,我嗡的一下几乎晕了过去,手一松,刀掉在了地上。   这捕快裤子都来不及穿,强行把我摁住,一边大声喊道:“快进来,逮住了,逮住了。”   庄亦简见我挨了打,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她哭,心想算你小王八蛋还有点良心。   门外又急急忙忙跑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过来把我摁住,另外一个打开柜子门,就听见柜子里面的那个人骂道:“妈的,差点没把我踢死。”   拿短棍的中年捕快说道:“你还好,老子裤子都掉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来了个春光乍泻。”说着他就去提裤子,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只见他两手一松,裤子又掉了下来,然后人往后一仰,扑通倒在地上。   像是受到了传染,其他几个捕快也前仆后继的往地上倒。   我屏住呼吸站了起来,头一阵犯晕,连忙用手扶住柜子,心想真是作孽啊,小时候怕苦铁头功没练好,现在受罪了。然后抬头一看,庄易简也倒在床上了,于是连忙把小姑娘扛到屋外。 正文 平生最恨是峨眉   老爸当年说过,这迷香粉也不是万能的,要撒对时候才管用。就在我腿被卡住的时候,我就把装满迷香粉的纸包抓在手里,故意吃一棍是为了把所有人全引进来,他们抓住我的时候,也是最松懈的时候,谁会注意一个晕倒的人手指头的小动作了。   老爸以前就经常说我:“功夫练的不咋的,鬼点子倒是不少。”   老爸当年的随风刀法不要练得太好,当真就象一枝风中任意挥洒的柳枝,但是功夫再好有什么用了,还不是打不过老变态,既然是采花贼就要发挥采花贼的长处嘛。   我在外面深呼几口新鲜空气,又回到屋里用刀把几个捕快的裤带全割断了,就算他们醒了也没办法立即来追我,那个躲在柜子抱着我的腿不放的人,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和我差不多一般大。   我用柳叶刀指着他骂:“你小子有种,下次再抱老子的腿,老子直接阉了你送你去京城伺候皇上。”   家里肯定是没法呆了,我背着庄亦简一路小跑跑到小白家里。   “开门,开门。”我站在小白房间外面喊。   只听见里面天翻地覆的乱成一团,小白慌乱的说道:“来啦,来啦。”又过了一会,门开了,小白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我面前。旁边一个女的低着头走了出去,不知道又是哪个不懂事的丫环。   我纳闷的问道:“你不是要去衙门打探消息么?”   “我,我这不正是要换套衣服出去嘛。”   “还出去探个屁,京城四大名捕都来抓老子了。”   小白惊呼道:“啊,那你没事吧,小屁孩怎么了,快躲进来再说。”   我把小女孩抱进屋,然后往小白床上一放,一边得意的说道:“没事,有事我们两个就不是在这里见面了,那四个猪头都被老子给放倒了。”说完看看床上乱得一塌糊涂,正要质问小白是不是又在乱搞。突然听见外面一个女人问道:“小白,小白你在吗?”   小白低声说道:“糟了,我妈来了。”   我和小白顿时手忙脚乱,先赶紧拿被子把小女孩盖住,小白慌乱中叫道:“妈,你,你先别进来,我换衣服啊。”他一边说话就一边脱衣服,我一把拉住他小声问道:“喂,那我怎么办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小白他妈站在门口,然后咦了一声。   只见我和小白坐在乱七八糟的床上,小白衣服刚脱了一半,我的手搭在他光溜溜的胳膊上。   我尴尬的把手拿下来,然后叫了声“阿姨,早啊。”   小白他妈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我骂道:“李不空,你给我滚出来。”我只好低着头走在她后面,等到了屋外,这妇人突然转过来问道:“李不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连忙解释道:“阿姨,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回事。”   妇人怒道:“那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急中生智连忙答道:“刚才,刚才是小白背上有点痒,他自己又挠不到,我正要替他挠挠。”说完见妇人脸色略有好转,连忙又说:“阿姨,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们,我们都喜欢……女人。”   妇人微微一笑,转而正色道:“李公子,你父亲和小白的父亲都是名重一时的侠客,你们要好好做人,不要毁了他们的一世英名。”   我心想还侠客了,看来小白他爸还挺会装的。于是连忙点头说道:“是,是,阿姨,我这次来找小白就是要相伴读书,待时机成熟我们就一起进京赶考。”   妇人欣慰的点点头,“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考取功名,建功立业。”   我赶紧说道:“那,阿姨,我找小白读书去了,我先走啦。”   “好,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阿姨啊,阿姨也是知书达理的人。”   “好,好。”我连连点头,心里却想,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庄亦简一醒过来就抱着我哭道:“李大哥,我错了,他们都不是好人。”   我连忙安慰她,“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了。”   庄亦简哭着说道:“他们老是问我我们家的钱放在哪里,我说不知道,他们不相信,他们要我带路去抓你,我不想去,他们说要把我关在黑屋子里,不给我饭吃……”   我心里说,现在你知道你李大哥好了吧,好歹我还是个文明人,那些公务员有几个好货色啊。于是我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没事,没事,有你李大哥在就没事。”一边心想,现在你该告诉李大哥你们家银子放哪里了吧。   庄亦简突然抬起头对我说道:“李大哥,你送我去四川吧,我爸之前交代过我,万一我和他们失散了就让我去找峨嵋派的定逸师太,她是我姐姐的师父,她会好好照顾我的。”   什么,四川,峨嵋派?定逸师太!   我脑袋嗡的一下,比之前挨了那捕快一棍子还要晕。   庄亦简见我迟疑,连忙又说道:“我们家给师太送过好多钱,等到了峨嵋派,我一定会让师太把钱还给你的。”   我看看她问道:“这些话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过?”   “没有。”小姑娘摇摇头,“父亲说,如果到了这个地步,那这就是最后的希望了,一定要和最信任的人说。”   我点点头,心想小姑娘不大像是在说假话,于是又说道:“这从江苏到四川,路途遥远,不是说去就去的,我要和你白大哥先商量一下,你先休息吧。”说完跟小白使了个眼色,两人走了出去。   我小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小白眉飞色舞的答道:“我看这小屁孩说的八成是真的,庄少雄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有很多人在打他家产的主意,把钱放到峨嵋派谁他妈敢去抢,既然定逸是庄小繁的师父,对庄家的事肯定不会不闻不管,现在庄家的人都死绝了,那小屁孩就是这财产的唯一继承人,这钱怎么花自然是她说了算。”   我担心的问道:“那定逸要是不认账了。”   小白断然说道:“怎么可能了,这些名门正派最要的就是面子,峨嵋派可是当今武林第三大门派,这要传出去这些老寡妇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我是说,到时这些老寡妇把我们三个都杀了,那谁知道了。”   小白摇头说道:“更加不可能,你想,这定逸远在四川修行,专门跑到江苏来收一个俗家弟子,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怪异么?”   “你是说……”   “对啦,哪有尼姑不思春的,这些人整天念经诵佛的,鬼知道她们背地里干些什么。”   我怒视着小白骂道:“王八蛋,你说什么?”   小白见我动了真怒,连忙说道:“好,好,我说错了,别那样瞪我啊,你就不想去峨嵋派找找你妈,她说不定还没死了……”   老爸生平最恨别人提起峨嵋派三个字。   因为老妈是峨嵋派的,老变态也是峨嵋派的。   老爸喝醉了酒有时候就说:“反正你妈已经死了,以后碰到峨嵋派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但有时候又说:“千万不要去惹峨嵋派的人,她们武功实在太高,一帮女人又不讲理。”   老爸死活不肯告诉我那个老变态的名字,就是怕我去找她报仇。   老爸告诉我:“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再练二十年也不是她的对手。”   我咬牙切齿的答道:“那我就练三十年。”   老爸喝了口酒叹道:“三十年?不到十年那个老变态就该呜呼哀哉了,她等不到你啊。”   见我还在思前想后的犹豫,小白又赶紧给我分析道:“眼下送她去四川是最好的办法,你可以在我这里躲一时,但是躲不了一世啊,明的有官府的人肯定在找她,暗的那个黑衣人就更加可怕,我们平时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等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就只有死了。”   我仔细一想,觉得小白说得有道理,呆在这里只是等死,不如铤而走险,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而且,说不定还能发一笔横财。   看我目光变得坚定,小白一把握住我的手说道:“兄弟,维护江湖的正义就靠我们两个了。“   我用力点点头,然后把手搭在他肩上说道:“我们一定要把这个责任扛起来。”那感觉,好像就要靠我们两个人去拯救整个武林,好像自己都要把自己感动哭了,心里却都在想,好多银子啊,不要白不要。   两人正激情澎湃着了,小白她妈又过来了,指着我们骂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我们两个赶紧放手,“没事,没事,我们走啦。”   我问庄亦简:“定逸师太多大年纪?”   庄亦简想了想答道:“不知道,看样子四五十岁吧。”   我心里骂道,又是个更年期的老寡妇,但估计不是老变态,老变态应该比她老多了。于是我又问:“她是怎么认识你们一家人的?”   庄亦简答道:“她有一年到江浙来云游,在我们家借住了几天,她非常喜欢我姐姐,我爸爸也好枪弄棍的,就让我姐姐拜她为师了。”   我干咳两声说道:“嗯,这个,我和你白大哥送你去四川,也不是说为了什么钱,就是为了维护江湖的正义……”   小白也赶紧接口道:“对,我和你李大哥都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这下把小姑娘又感动哭了,她哭着说道:“李大哥,我错了,我以为你不想去帮我找爸爸妈妈,我自己就跑到衙门去问,差点害了你,我错了,我以后就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