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的邪魅   早晨刚上班,姚成一的导师郭琳教授就通知她,她和莫文可的双人芭蕾舞被定为公演节目,可以去锦绣剧场自行排练。   鼎盛集团每年赞助医学院一千万的科研资金。今年尤为特别,因为新任总裁路安远签署了五千万的研究经费,所以医学院领导精选代表学院派高雅派的芭蕾节目参演。   鼎盛集团为了宣传集团形象,提高集团声誉,决定公演三天。社会各界人士只要索票一律免费奉送。   姚成一和莫文可结伴来锦绣剧场排练,二人心里很欢畅。   舞台是她们今生渴望而不可及的尺盈之地,没想到今天可以尽情的舞蹈。俩人在舞台上随着音乐欢快地起舞。白色的裙踞伴随着优美的舞曲翻飞。踮起的脚尖,前伸的纤臂,高傲的美眸,顾盼生辉,无不让人心动。   她们忘记了时间,忘情地带动洁白的舞裙旋转。   驻足停歇的一刻,惹来疏落的掌声。她们这才意识到下面有观众!飞旋着退出舞台。   “太过瘾了!”莫文可大呼。   “好久没有这么尽兴!”姚成一也叹息。   学习太累,生活太紧张,芭蕾这种调味剂渐渐地疏离她们的生活。现在有机会可以这样的幻舞,她们也可以任性一回了。   走回后台,已到中午,剧场的一位管理人员过来,给二人送来盒饭。   莫文可惊诧,问成一:“你定的?”   姚成一摇头:“没有!”   二人双双瞅向管理员。管理员慢条斯理地说:“是一位姓路的先生给你们定的。”   “姓路的?”莫文可双眼盯着姚成一。   “不会是眼镜哥哥吧!”姚成一又开始取笑莫文可整天眼镜哥哥眼镜哥哥的。   莫文可根本没有害羞,大大咧咧地回答:“最好是眼镜哥哥。好期待着呢!”她的脸上扬起红花,双眼也射出火光。   “不害臊啊!羞羞羞。”姚成一用右手手指在脸蛋上来回刮着,取笑莫文可掉进了情网。   姚成一的手还没有从脸蛋上拿下来,整只手就被一只大手从姚成一的左侧伸过来给抓住,环绕着姚成一的脖子,强迫着整个人向后退去!   “原来这么调皮!”路安远用手攥着姚成一的手使她靠近自己,声如锋刃清厉,双眼火花飞蹦,似要灼烧成一。   姚成一被人强迫拉近,急扭头看,刀锋削出的脸颊,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好一张邪魅冰凉的脸!此刻由于血气上涌,那张脸白里飘红,更加魅惑人心。   “陌生人!”这个念头在姚成一脑子里那么一闪,她羞愧难当,愤然想甩掉路安远攥着的那只手。哪里能甩出去,那双大手,将她握的死死的。   “放开!”姚成一急得双颊绯红,情绪激动,音高也比平时高了八度。   “抓住了怎么能放开?”   路安远声音寒厉清冽,低头垂眸,对上姚成一的容颜。   姚成一被他禁锢在身前,已经羞愤到了极点,居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另一只手胡乱地抓着他的身体,期望他松开手。   路安远笑望着眼前这张激愤的脸庞,也不恼怒,声调低低的,换成伴奏的和弦,动人心魄:“态度好点,我自会放你。”   姚成一那双美眸,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她一字一顿忍无可忍道:“松——手。”   路安远还不生气,靠近姚成一的耳边,低语:“温顺点,这样子可不像大家闺秀。更不像只静美的白天鹅,我不喜欢!”他松开手,放了被自己拉进怀里的姚成一。   “可恶!”姚成一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舞裙,回敬他。   路安远眉毛一挑,凝视姚成一,似笑非笑。   姚成一别扭地立在原地,只当他不存在。   再说莫文可望见跟在路安远身后进来的眼镜哥哥,她的双目登时就直了。眼镜哥哥根本没有招手,莫文可不由自主就向着路安逸蹭了过去。嘴里叫着学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路安远回头,他的眼睛里见到的是莫文可跟只绵羊般,细声细气地与路安逸讨好。路安远在心里嫉妒了一番,用眼角扫了一眼姚成一。姚成一也正呆萌地望着那一对恋人出神。   姚成一没见过这么温柔的莫文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莫文可被俘虏后的样子。整个人都变成了绵羊球,滚在路安逸的身上蹭来蹭去!   莫文可柔声细气地对路安逸说:“我演出的时候,学长要送我鲜花。也要给成一送!”两根葱嫩的指尖翻弄着路安逸的T恤领子。   路安逸点头。眼睛看向路安远,逗趣般地说:“我给姚成一送花,显得多余了。”   莫文可听路安逸这么讲话,才有心情去看路安远和姚成一,见他们俩一前一后站着,一个锋芒内敛,一个严寒冰冻,完全不搭的两个人。她跑过去摇着成一的胳膊说:“怎么了成一?寒着一张脸,见我和学长好,你吃醋了!”   莫文可一句话把姚成一逗乐,姚成一半是调笑的,在莫文可的耳朵上狠狠一扯:“这叫什么?这叫胡扯,很是胡扯。记住了吗?”然后姚成一就憋不住笑望着路安逸。这个学长就是眼镜哥哥,人赃俱在,已经铁板钉钉了。   “安逸!你春风得意是不是该请两位学妹吃饭啊!”   路安远虐笑着问堂弟。当他看到姚成一安静的外表下,还有着这么可爱调皮的一面,他就更加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了。   说起吃饭,路安逸指了指莫文可身边的盒饭。“先吃点,充充饥。”   莫文可惊呼:“原来真是眼镜哥哥定的!”欣喜地跑过去打开盒饭,不客气地开始吃。   “这是让万豪酒店精细包装送来的,好吃吗?”   路安逸说这话,凑到莫文可的跟前。他本就是细心文质彬彬的人,说话也轻声细语。   “恩,好吃!”莫文可娇羞着夹了一块排骨,紧靠着路安逸吃,吃了几口,还不忘往路安逸的嘴里夹了一块。   路安远就是再有大量,也无法忍受眼前这种被冷落的场面,他端起另一份盒饭,也打开,用筷子挑了一块红烧肉,送到姚成一的口边,小声说道:“你吃。”   陌生人可以这么随便吗?姚成一伸手推开递到嘴边的肉。   那块肉被惊动,骨碌碌向下滚动,正好落在姚成一的前胸。然后沿着洁白的舞裙向下滑落,留下一串红褐色的印痕!最后滚到路安远的杏色休闲鞋边,停了下来。 正文 他的靠近   姚成一低头瞧着白色舞裙被弄脏的地方,双手心痛地抖着裙角,气愤难当。转身,抬腿向着洗手间跑去。   路安远一把抓住姚成一,挟持着强行也跟进洗手间。比姚成一还心痛地拧开水龙头,撩起清水替姚成一清洗弄脏的舞裙。   “让开!”姚成一双手推拒,态度恶劣。   路安远仍然双手使劲搓着脏处,口中发出命令,霸道专横:“别动!”   “让开!”姚成一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要响亮清晰。   “我说过了,别动!”路安远狠厉地低吼,这回不再是和弦,而是短促的男低音。   一个如厕女子出了厕所,盯着俩人瞧了一会,姚成一别扭地只能任他清洗,在这里吵架太不合时宜。   再怎么搓洗,印痕还是有的!路安远的洁癖这时候凸显,比姚成一还要嫌弃这件舞裙。他的黛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忍住怒意,瞪视着姚成一。俩人开始比试,看谁的眼睛大,看谁的定力强。最后,还是路安远妥协,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告诉手机那端的人,赶紧弄一件L码的白色芭蕾舞裙,限半小时内送来。   姚成一第一时间挣脱路安远的牵绊,奔到后台有日光的地方,曝晒人和舞裙。   路安逸和莫文可见狼狈的二人,对视一笑。莫文可又开始她惯有的捉妖术:“成一,赶紧吃点,别让路哥哥着急。”   “闭上你的嘴,吃你的饭。讨厌!”姚成一怪莫文可不分场合时机,一味就知道捉妖。   路安远带着气,羡慕地望着那两个大吃特吃的恋人,那俩人就像是没看见有人在嫉妒他们似得,依然边吃边笑,幸福得不得了。   “文可,你不劝劝姚成一也吃点饭吗?”路安逸见姚成一站着,一口也没有动那份盒饭,想让莫文可劝劝。   “还是不饿,饿能不吃吗?她就是没有吃饭的习惯,不像我,逮着吃的没命!”莫文可这会子可不管姚成一的死活,她最在意的还是眼镜哥哥,路学长。   听莫文可这样不顾朋友,眼里只有情人的模样,姚成一算是服了。“重色轻友!”   姚成一故意讽刺莫文可。   “哼!人家都喂你,你都不吃,所以就不饿了。还怪我这个朋友,哪里说理去。”莫文可说完,夹起一块肉,笑呵呵地送到路安逸的嘴里。还特意问了一句:“香吗?”   路安逸很配合地点头,嘴里还了一句:“香!”   “莫文可!”姚成一知道莫文可这是故意气她,她低低吼了一声,然后做出捶打的样子冲着莫文可挥动。   “不气不气!气死人!”莫文可把头抻向姚成一,晃着脑袋故意气她。   “要不我们也学学他们的样子?”路安远这时候,很适时地插了一句。   姚成一美眸眯了几眯,愤然回道:“躲开!”   路安远那种故意讨好的态度,还有那两个黏在一起跟汉堡一样的小恋人,让姚成一实在无法忍受。姚成一看不过眼,觉得眼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还是躲开,哪凉快哪呆着去。她向后台隔间躲了去,这里没人,很清净,省得眼睛被火烤的疼痛。   姚成一走开,路安远也跟着走开,他也不想看见眼前标准的言情片段。他挑起隔间的帘布。   姚成一猛抬头,瞧见路安远也跟着过来,脸色立刻黑屏,给路安远颜色看。   路安远见姚成一正坐着玩手机,一把抢过来,拿到自己面前观看。   手机背景是竖起脚尖的四只白天鹅臂挽臂在起舞!   他开始翻看相册。   本想给以颜色,让他自行离开,没想到他还抢了自己的手机。姚成一站起来伸手去抢,怎奈比人家矮了半个头,就是够不到!   姚成一跳起来抢,路安远也翘起脚举着。然后一伸手,环住靠上来的姚成一,按动快门,来了五连拍,说不好有可能也是十连拍。反正路安远一路按动快门,刷刷刷闪光。   意想不到的事情,让姚成一更加羞愤,她揪起路安远的耳朵使劲拧。嘴里还不顾形象的大喊:“给我!给我。”   路安远的头顺着姚成一的手,跟着动。整个人弯成了一个斜放的U形磁铁。情况这么遭了,他的手还在向前尽力伸着,让姚成一抓不到。将五连拍嚓的发到他的手机上,然后才吃痛地交给她。   姚成一拿到手机,屏幕背景变成张牙舞蹈的姚成一,还有同样龇牙咧嘴的路安远。这张相被姚成一形容成“俩疯子”。她啪的一声给删掉,然后挑了一张自己独舞时静美的单照,重新布置好背景。   这里再也不能呆了,再呆指不定出现什么状况。姚成一想从路安远的身边挤过。路安远向她要走的方向挪了挪,把路挡住了。   姚成一的美眸逐渐皱在一起,眉头团成一个球。比黑屏还要严重,简直就是要死机。姚成一心里认为,她的眼光应该比箭簇还要锋芒,不射死他也能让他自知自觉自行退让。   路安远根本没有意识到那目光就是箭簇,反而带着似笑非笑的模样,像看耍猴戏。   跟厚颜无耻的人用目光讨还尊严没用!认识到这一点,姚成一长吐一口气,胸中的郁闷排除了七分,她用鄙视的口气问:“你想怎样?”   “我想靠近你!”路安远只告诉她五个字,目光就在她的脸上开始慢扫,瞬间充满了柔情蜜意。   “就这么简单?”   姚成一没有理会他感情的变化,满脸都是嘲笑的疑问他。   “就这么简单!”   路安远双目直视姚成一,告诉她答案。   “哈!”成一发出无奈的笑声。“你通过了。”姚成一给他简短的回话。   “这回该让开了吧?”姚成一问。   “如果我不让开呢?”路安远邪魅地追问。   路安远望着姚成一表情的变化,逼视她,眼里是满满的深情。就在对上她眼睛的同时,他的心嗵地巨跳一下,窒息的感觉都有要发生。他告诉自己“情不自已”四个字。可是对方偏偏没反应,不接受,依然是短路状态!   短路时,就是电流再强大也无法产生效应。   路安远面对姚成一的铁面,只得无奈地妥协,让开手掌大的缝隙。   姚成一侧过身子,一个猛劲,从路安远的身边硬挤了过去。然后挺起腰杆,目中无人地走掉了。   路安远傻傻地站在那里,这样的臭脾气,他还真拿她没办法。苦笑了一下,耸耸肩头,自我解嘲:“调皮点好!” 正文 他的轻掠   姚成一走出隔间,莫文可和路安逸俩人正头顶头,坐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这时候,其他一些演员也已经进场,第一天的公演马上就要开始。   成一看了看弄脏的舞裙,心里特不是滋味。高雅洁白的天鹅,白白给弄了一个污点,这心情糟糕透了,这舞能跳好吗?姚成一纤柔的指尖在红烧肉滚过的印记上滑过,鼻子酸酸的。她视舞裙为自己的品格,从不让它沾染一星半点的污痕,随她舞动的裙子全部是飘逸出尘,不染人间烟火的圣洁白裙。   路安远双目盯着正对舞裙发愁的姚成一,他伸手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公演。   瞧着姚成一伤心的模样,他也伤心,白白的舞裙……哎!为什么那么不听话呢,能怪谁呢?怪自己多情!   路安远自责,握着手机本想还给秘书安琪去个电话,他清楚她会尽力,即使是催促,她解决不了也是没办法。主要是时间太紧迫,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安琪快些送来,让姚成一穿着圣洁的舞裙开场!   还有五分钟,路安逸已经准备好了花束,一捧洁白的百合。莫文可笑的比百合还要纯真。初恋让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完全升华,他们正在体味初恋的美好。   莫文可身上那袭洁白的舞裙,玲珑剔透,精美绝伦,加上人也精灵刁钻。整个人变成一只精雕细刻的水晶天鹅,俯视她的偶像。路安逸仰起脸凝视着她,好美!愿这只天鹅永远摆在自己的眼前。   姚成一望着莫文可洁白的舞裙,竞生嫉妒之心。她生气地在污浊的印痕上使劲用指尖抠,希望把那些污痕抠掉。   “洗都没掉,能抠掉吗?”路安远对着跟舞裙较劲的姚成一生气地喊。还不是怨她自己?她要不推,直接吃了,怎么会有这个插曲!路安远竟然开始和姚成一怄气。   “总裁!舞裙,L码的!”一个保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直接奔到路安远的身边,手中托举一袭白色天鹅裙。   路安远的眼睛瞬间光芒万丈,拉过姚成一,就往隔间里走。   “放开!”姚成一没好气地双手推着路安远。本来都没地撒气,他还来惹她!   “立即换舞裙,就要开场了。”路安远讲明利害还有事情的急迫。   姚成一转头看路安远手里拎着的舞裙,眼馋地问:“新的吗?”   “当然!”路安远说完,就在隔间里替姚成一拉衣服拉链。   “你出去,我自己换!”姚成一抓住舞裙,用力推搡路安远,把他推出隔间。   隔了两分钟的时间,路安远铆足劲对着帘布用嘴吹了一口气,帘布飘起了一个缝隙。他看到一袭洁白的舞裙,在优美的旋转着。心中按耐不住对她的欣赏,一挑帘布,洁白的天鹅即刻闯进他的眼眸。   发髻高挽,圣洁的舞裙衬着姚成一姣好的容颜,完美无缺地展示了女人的身姿。纯洁,高傲,静美。   这就是一只白天鹅真正的魅力吧。   路安远忍不住伸手去摸姚成一的脸颊,这张脸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五年了,有多少个夜晚他想用手摸一摸,都没有实现,今天就在眼前,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终于伸手触碰到了那张润泽莹白的面颊。   指尖掠过的瞬间,路安远的心突地又抖动了一下。就如石头落水那样,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姚成一正专注于自己的舞裙,根本没想到路安远会挑起帘布,旋转的步伐立时停止。她惊愕地看向路安远,被路安远手指在脸颊上那么轻轻一掠,更是心慌,泛起两朵绯红,愠怒生于眼眸,责问他的无礼。   路安远根本无暇姚成一的恼怒,他想要接近这只白天鹅。在他再次伸手想要触摸那张完美容颜的时候,她已经一个旋转,逃出了隔间,他的手指触到的只有她驻留过的空气。   姚成一飞速转到莫文可的身边,同她并排站在一起。这回她的嫉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上洁白的舞裙,让她有一种脱尘超俗的圣洁感。   姚成一和莫文可把最最优美的天鹅奉献给了观众们。她们完成演出已经夜晚二十二点。这个时段公交车早已经没有,地铁也休息了,就连平时自称是最好的朋友的莫文可,一转身也不见人影,留下孤零零的姚成一站在剧场门口焦急。从现在开始,她开始恨莫文可了,有这样做朋友的吗?明知道好朋友没有车,还偷偷跟着情人溜走,这还能算是朋友吗?   姚成一心里正切切地恨着莫文可。路安远很是时候的走了过来。   “我送你回家!”   姚成一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这样拒绝,太不近人情了吧。”路安远不死心。   姚成一没有回答路安远的话,向马路边走,准备打出租车。   路安远走近姚成一,身体部位,只差毫厘没有接触到,他压低声音,说:“真的不用送?”语气爱媚极了。   姚成一还是没有搭理路安远。反而加快脚步,向着家的方向走。“今晚真的没人接她回家,超然早已经打来电话,说出差,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我看今晚不会有人送你回家了,只能屈就我来做护花使者。”路安远仍然耐着性子,跟在姚成一身后,讨好她,要送她回家。   姚成一手里握着手机,这时候忽然开始拼命地按着手机号码,嘴里狠狠地诅咒莫文可:“你个死丫头,居然重色轻友,你个小蹄子,你要是不来接我,明天我就跟你绝交。”   电话接通也是一阵忙音。姚成一竟然动了气,翻出一张和莫文可的合影,气愤地说:“可恶的丫头,现在我们俩就开始删影断交,我诅咒你这个学期考试挂科。”   姚成一把找不到车子的所有怨气都撒在了莫文可的照片上。   “莫文可的眼里只有安逸,你早已经被抛弃了。”路安远还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一边走,一边张望出租车,一边拿莫文可的照片撒气的姚成一,在听到路安远那种幸灾乐祸的语言,对着路安远恶狠狠地说:“我今晚就是走回家去,也不会坐你的车。而且我还会称病罢演。”   姚成一反转身开始威胁路安远。然后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走。 正文 她的倔强   “没关系,你怎样我都受着,谁让我死皮赖脸呢。”路安远竟然厚着脸皮说。他这么说着,心里开始不是滋味。他才知道她有多么倔强。   姚成一拦了几辆出租车,只要姚成一上,路安远不放心地也强行跟着上。   路安远上车,姚成一立刻下车。弄到最后,姚成一根本不坐车,就是走。   一个小时过去,姚成一在前边走,路安远在后面跟着。   路安远想着,这样下去,她一定吃不消啊,怎么办?最后他只能是找路安逸求助于莫文可。   莫文可接到电话,第一句就是埋怨路安逸:“我怎么说的?告诉你说,不行,这回好,终于见识了吧,连我的友情都搭上了,还背着一个叛徒的罪名,以后我怎么面对成一。弄不好我的车她也不会坐。”   莫文可再怎么埋怨也于事无补,更多的是内疚。说完,她风驰电掣般赶到姚成一和路安远走着的街道。看见姚成一后,跳下车,连说对不起,只怪自己被男人迷住了眼睛,跟着男人跑了,忘了好朋友。   无论莫文可如何检讨,告饶,姚成一就是不说话,只走自己的路。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莫文可看。   那么刁钻的莫文可就差给姚成一跪下了:“小姚姐姐,姚姚,千错万错都是爱情两个字的错,都是爱情惹的祸,给我一次宽大处理的机会吧。”   莫文可百般讨饶。姚成一就是绷着脸走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莫文可最后没辙,远远停下,对着只顾走路的姚成一大喊:“姚成一!你再不上车,我真的给你跪下了。”莫文可眼泪随着话音掉了下来,她的双腿发软。   姚成一铁石心肠,没有任何被感动的戏份。   路安远生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他也倔,但是他也没有倔到这种失去理智,油盐酱醋一点不进的地步。   他终究是霸道的人!几个健步,奔到姚成一的身后,拦腰抱起疾走的姚成一。这让姚成一措手不及,一百万个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惊魂未定,大喊“莫文可救命,抓坏人。”手脚乱踢,想让路安远放下自己。   莫文可也被路安远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对着他喊:“路哥哥,你要干什么?”   “这样犟的人,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路安远气愤地回答莫文可的惊诧。   “这样好吗?”莫文可心虚。   “什么好不好,难道大半夜的就由着她耍性子吗?”路安远把姚成一当犯人一样抱紧。回头喊莫文可:“开车来。”   姚成一能自由支配的只有她的嘴巴,她也只能用这把武器解救自己,她喊救命的声音更大,寂静的街灯闪着孤单的光晕,配合这喊声划破黑暗更加瘆人。   路安远被这喊声侵扰得心猿意马,他猛一低头,将唇印在她的唇上,让她再也张不开嘴。   姚成一呜呜着,悲愤的脸蛋涨得通红,此刻,她死的心都有。   他占她便宜,她被他非礼了。这是她的初吻!姚成一的双腿狠命想要踢路安远,却没有找到可以踢到的部位。   她终于停止了呼喊,他也抬起那瓣唇。他告诫她:“再喊还吻!”   她被吓住,这个夜晚注定没人会救她。她虽然羞愤,但还是闭了嘴。住口!   她不甘心,全身仅能发挥作用的就是耷拉在路安远臂弯下的那两条腿。她开始利用它们攻击可以踢到的路安远的任何部位。哪怕能踢到一点点也好,也好解解她的心头之气。   他被她踢到,虽然不是很疼,但却是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部位。他低头说着更加令她羞涩的话:“踢到我的子孙根,我让你赔我一辈子。”路安远的脸也涨得通红,跟刚喝过女儿红一样沉醉。   他本能地向着莫文可停车的方向靠近。   莫文可对这凶残的场面不忍观看,答应着,飞速向着自己的车跑去。   姚成一更加剧烈地挣扎。但是进了狼窝的人还能逃跑吗?那是她的幻想罢了。   路安远把姚成一硬生生塞到车后座上,自己也上了车,双手死死按住挣扎的姚成一。随口命令莫文可说“开车”。然后又对着乱动的姚成一恶狠狠地威胁:“在乱动!我就管不住自己了。”   路安远说完话,俯视身下的姚成一。而且他那对嵌在红色脸颊上的黑眸子,晶亮晶亮的,水灵灵闪动着,跟着他慢慢下降的脸颊,逼视着姚成一的眼睛。那里面沉淀一片火海!   姚成一清楚看到了那股熊熊燃烧的大火,她心里胆怯了。   “哦!好。”被路安远催着开车,莫文可那份鬼灵精怪劲一点也没有了,满身冒出的都是傻气,任凭路安远命令着她照做不误。   莫文可开着车子跑了几分钟,都没有问车子应该往哪里开,就沿着马路一阵疾驰。她感觉车子后面没有声音,安静极了,就通过后视镜想看看那俩人现在什么情况。   不看则已,看了满脸羞涩。   镜子里:男上女下。姚成一闭着眼睛静默,路安远两只猫眼冒火垂首低眸。   莫文可的心突突急跳,她还没有见识过男女处于这样的位置。她不敢再看下去,她晃晃头,心里有些愧疚。她在心里肯定,她这个背叛者被死死定在姚成一心灵的耻辱柱上,刀刮针刺也不会被抹掉了。   她咬了咬牙,如果她也算是半个路家人,那么就算姚成一恨死她,她也无憾,没有半句怨言。   她问:“路哥哥!今晚我们去哪?”   莫文可这句问话,让沉醉在看姚成一脸颊的路安远清醒。“去哪?送她回家?”他不愿意。   他想到了要回家,他告诉莫文可:“花园街二十五号。”   莫文可脑子一闪,伸手搞定导航仪,加大油门,奔着花园街二十五号而去。车子飞奔,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半丝后悔让她哭着祈求姚成一的原谅:“成一!对不起了。我希望我们俩都做路家人。”她的哭声,在姚成一的心脏上狠狠划了一刀,她意识到这是有预谋的算计她,她今晚再劫难逃。那颗小心脏流出汩汩的鲜血! 正文 他的蜜意   “莫文可!你混蛋。”姚成一的骂声悲愤出口。“你混蛋”三字完全是在她的眼泪里如蚊子般哭出来的。她看错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为了男人,为了进路家,她成了他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眼角泪水开始汹涌!生命中唯一可以发泄的渠道只有这泪水。泪水肆意横流!   路安远垂下头,心痛地贴上她的面颊。摩擦着泪水,滑腻腻的。忍不住唇也擦了上来。   “还有人呢!”姚成一哭着哀求道。   路安远被姚成一这种难得低气的口吻砸晕。他像哄一个洋娃娃似的对着姚成一,声音低糯:“别怕!我不会让你颜面扫地的。只要你听话!”   路安远强行说服自己,也安慰姚成一。   姚成一像被施了魔法的木偶般,听话地含泪闭嘴。   莫文可的豪车在午夜的街道上疯行,畅通无阻,转眼就到了花园街二十五号。   这里耸立着本市最宽敞阔绰的独栋别墅,每一幢都独具风格,高贵气派。   “路哥哥!到了。”莫文可吱嘎一声停下车,提醒路安远到家了。   路安远低下头,审视着姚成一那张扭曲的脸庞:“不听话,我……”路安远做了一下低头接吻的动作,再一次威胁姚成一。   姚成一扭转头,砧板上的鱼只有一条路走。听话!   路安远弯腰抱起姚成一,他轻轻地对着她的耳畔细语:“别怕,没事的。”   姚成一被这种轻柔的话语酥麻的整个身子僵了起来。他的唇就对着她的,她怕他霸道目中无人。她大气不敢出。   他抱着她几步走进别墅的客厅。灯光也在他走进的那刻瞬间明亮起来。   自动感应灯!室内顿时一片光明。   “啪”地一声微响,别墅房门也自动关闭。   莫文可连车都没有下,只听“轰”的汽车发动声响起,莫文可这只小蹄子逃之夭夭。   路安远走到沙发跟前,将姚成一轻放在沙发上。然后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动按钮。   “吱吱吱”的一阵窸窸窣窣声,窗帘也自动合拢。路安远和姚成一置身在一片水蓝色的布幕中。   姚成一惊恐地跟着窗帘最后一道缝隙跌坐在沙发里。几秒钟的胆怯后,她知道能拯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后,她挺直脊背坐正身子,准备一切力量防范于未然。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夜,我先洗个澡。”路安远暧昧地甩下一句话,转身去了卫生间,整理自己的个人卫生。   空旷的客厅里,只有姚成一一个人面对着一片清冷的灯光。她显得更加孤单可怜。   静坐了有那么一会子,姚成一想到了逃跑。她踮起脚尖,几乎是飞到自动门前。拿着路安远茶几上的钥匙开门。   钥匙插进锁孔,一点反应都没有。拧了半天,最终无果。她失望地退回到沙发旁,观察这里的一切。   整个客厅黑色的沙发占据一半的空间,四周是洁白无瑕的白色,还有就是遮挡黑暗的水蓝色窗帘。连同沙发,这个房间的装饰色只有两种,一种是黑色,一种是水蓝色色。单调的颜色,黑白分明,简洁明了,枯燥乏味。   “看来他的生活很无趣!”姚成一暗自在心里猜测着。   “一个总裁的生活怎么会是这样?”姚成一又在心里自问一遍,她找不到答案。她的手下意识地抠了几下沙发皮料,真皮沙发留下几道划痕。   “你也洗洗吧,折腾这大半夜,脏死了。”路安远围着浴巾,一身水汽走出浴室。瓷白的房间,倒映着他挺拔颀长的身影,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在房间中走动。他居然命令姚成一:“洗完澡后,把我脱下来的衣服洗了。”   姚成一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居然让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给他洗衣服。真不知道羞耻!真不懂得伦理道德!   “去吧!别跟那怄气!”路安远倒过来开始心平气和地劝姚成一替他干活,为他劳动。   “没有义务!”姚成一忘记了应该听话,本能地一口回绝。   路安远也不解释什么,凑到姚成一身边,垂头在她耳畔嗅嗅:“想发霉?还是我直接把你扔进浴盆里?”   这种邪魅的话还没有讲完,姚成一立刻跳了起来,砧板上的鱼即使垂死也会挣扎。她冲进客厅西侧的那扇路安远刚刚出来的玻璃门里。   她没有洗澡,而是把自己锁在里面。看来这一夜只能在这里面度过!潮湿的水汽直扑她的脸,湿热的,暖暖的。她低头嗅嗅自己的衣服,平常那股淡淡的本草香没了痕迹,夹杂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杂味。   她的心里痒痒的,她想洗澡,可是不敢,她后怕。一直以来养成的干净整洁的品行催促她整理个人卫生。她处于矛盾中。   她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开始屏息静听。   “洗了吗?”   姚成一被这种男声吓得瞬间通遍全身电流,她不敢吭声,保持静默。   “我进去了。”   “别进来!”一句话吓得姚成一在里面大喊。   “我知道你根本没洗,所以我进去帮你脱衣服好了。”   路安远暧昧的话让姚成一心惊胆战。   “我洗了,没洗完呢。”姚成一在里面开始撒谎。   “那你慢慢洗,我上楼睡觉去啦。手机没收!”   路安远说完,拖鞋哒哒哒声响了起来。   姚成一脑子里有想:“那人上楼了。”   “手机没收?”姚成一突想起他这句话,“手机有用啊?”脑子快速飞转,她不假思索地夺门而出。   路安远听到下面有动静,停下脚步,眼窝含笑,居高临下,晃动他自己的手机:“这里的保安措施非常好!门只有我的手纹才能打开。窗户有专用钥匙开。逃跑,没门!”   路安远把姚成一要逃跑的所有道路都给堵死了。   “那我明天就不公演!”姚成一想起用这个唯一的条件来要挟路安远。   路安远更加得意摇晃着手里的手机,就像是握着姚成一的生死符,上楼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向前滚动,她睁着两只杏眼寂寞焦急。   每熬过一分钟,都填满姚成一千尺的憎恨! 正文 他的失恋   难道真的就这么成为砧板上任凭路安远宰割的鱼肉!   姚成一不甘心,她又站起来寻找逃生的出口。   她沿着水蓝色的幕布查看可以推开的窗口。真的都有钥匙插孔,她颓败极了,只恨看了那么多书,没有一本教会她能够开锁的本领。   “别找了,说过没有出口。”路安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坐在了沙发上。“衣服洗了吗?”   “你自己没长手啊。”姚成一憋气带窝火,想一句话噎死路安远。   “男人长手是挣钱给女人花的。”路安远把那条长腿搁在茶几上,开始和姚成一斗嘴。   姚成一没法接路安远那句话,只好坚持自己的话题:“自己长手自己洗。”   “女人天生就是给男人洗衣服做饭的。”路安远更加露骨地戏谑姚成一。   “那就找你的女人给你洗衣服做饭。”姚成一朝着路安远说话的漏洞抨击。   “就是让我的女人给我洗衣服做饭啊!”路安远把那条搁在茶几上的长腿一收,忽地坐起来,仰起脸对着姚成一邪魅地嬉笑,整个人跟条滚地龙样的又翻滚到卧榻上,直挺挺躺在那里。   姚成一反感极了,恨不能跳过去掐死路安远那张邪魅的俊脸。她在心里道:“谁承认了,做美梦呢吧!”   “想要手机吗?”路安远笑问,一脸的挑衅!   “要!”姚成一直截了当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要!就去洗衣服。”路安远美美的,两条长臂枕在头下,惬意地望着姚成一看。   “不要!”姚成一听他还是指定她给洗衣服,她断然拒绝收回手机。   “好!有志气。”   路安远对着拒绝给他洗衣服的姚成一违心地赞叹一嗓子。   姚成一快速地抓起茶几上的那支遥控器,准备必要时防身用。   “呵呵!”路安远莫名其妙地望着姚成一笑。   “可恶。”姚成一小声回敬他的嘲笑。   “是可爱!”路安远好心情地矫正姚成一用词不当。   “无聊。”姚成一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小声说他无聊。   “洗还是不洗?”路安远继续戏问。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相册里和姚成一连拍的影像照片,并且举起让姚成一观看。   姚成一用眼角扫了几眼,偷个空,就窜到路安远的身边,伸手抢手机。她想把自己的照片删掉。   手机没抢到,人被压在了下面。   “怎么!喜欢这个姿势?”他调笑。   姚成一涨红了脸,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办?这样尴尬的场面怎么办?姚成一在心里自问。   “还没出校门呢,跟我玩这个,小妖精!”路安远说完,在姚成一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姚成一扭头转脸,想躲过这一劫。   路安远变戏法似得,双手端正姚成一的头,凝视她的眼睛,声音突然开始出奇地温柔、认真、严肃:“姚成一!陪我一起过日子好吗?”路安远说的很慢,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做梦吧!”姚成一扭头,三个字拒绝了路安远的表白。   “这么猖狂?”路安远俯视姚成一那对美眸。探问:“做路总裁夫人很风光的?”   路安远进一步诱导,想试一试她对金钱和地位如何看。   “谁稀罕!”姚成一把眸子看向别处,不在理会路安远的逼视。   路安远对着姚成一的脸颊沉思良久,最后失落地躺倒在卧榻上,把脸对着姚成一,闭起眼睛,开始睡觉。   客厅再一次静了下来,一会功夫,路安远发出熟睡的鼻息声。   “睡的倒也快!死猪。”姚成一心里骂了一句解恨。   姚成一确定路安远实实在在地睡着了,她才远远地躲到餐厅椅子上,等待天明!   等天亮的滋味,很不好受。况且饿了一天的肚子,知道身在厨房,先知先觉地叫了起来。   姚成一低头扫视整个厨房,一尘不染,拉开冰箱的门,也是大失所望。这个家里一星半点的食物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个人每天靠什么养精神续命。   肚子饿,人就坐不住。她站起来走到客厅,这回大着胆子到处走。   刚才她掀过的窗帘,被窗台上的一摞白纸阻隔,月光透过缝隙射了进来。   她渴望窗外自由自在的明月,把额抵在了纸上。   一低头的瞬间,姚成一看到叠放的纸上,涂抹着一行行漂亮的字迹,为了打发寂寞饥饿,她随手捡了一张看起来。   纸上是刚劲挺拔精美的瘦金体钢笔字。   细读:是一首情诗。   情缠绕   眼光潋滟,流动成波   星碎闪闪,梳梳落落细语   今夜,你是否在远方也如我般惦念   你若静好   我既安然   手中如血的杯盏   撕裂我空寂的眼眸   滴落颗颗   是你不见的长夜   是我恒久的执念   远去的   不是海风的记忆   不是轮回的明月   是我心意外的沉沦   是你裙角舞动的飞扬   天涯海角   是我念你不甘的路遥   海阔天高   是你给我孤寂的寻找   纵使年轮犁深我的前额   纵使白云漂白你的发色   流动的时光   卷不去   情缠绕   姚成一读完一遍,心里惊呼:这诗如果真是路安远写的,他还真是一个有情有义浪漫的人,不过这字里行间,她读出他可能失恋过!   这么想着,她不禁回头可怜地看路安远。   他躺在睡塌上,均匀地呼吸,睡相安然沉稳。算是美男子!   她又翻了几张纸,上面是同样的字迹,同样刚劲的瘦金体!   同一首诗,写了这么多遍,这是怎样的心态?怎样的深情?怎样的怀恋?   姚成一在心里猜测着,开始描画着路安远的生活轨迹。   这个人会有怎样的过往?会有怎样的爱情呢?   对她来说,他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姚成一透过玻璃窗,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开始回想遇见路安远以来的整个印象,除了这纸上隐约读到的浪漫、失恋,她还领教了他的霸道、邪魅。   天光就在姚成一满天飞絮中亮了起来。   她看路安远依然熟睡,她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拉开所有的窗帘,把阳光招进来,让阳光照醒他。   这个办法很见效,路安远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惊喊“姚成一”。   姚成一站在窗玻璃下,细细观察他,想他会真的写那么酸的爱情诗吗?他曾经失恋的感情为哪般?   当他确定姚成一就在玻璃窗下的时候,他放心地躺回睡塌上,抻着懒腰。问:“几点了?”   “十一点了。”姚成一给路安远一个意外的答案。   他连吃惊都没有半点,仍是懒懒地抻着懒腰。   “听说十一点了,你没什么想法吗?”姚成一实质是想说“十一点了,你不上班吗”。   “没想法,这样的日子挺好。”路安远满足地回答。   “不正常。”姚成一心里骂了一句,不想再惹他。“就耗着吧,看谁着急。”她想,她不过就是不上学,或者迟到早退浪费时间罢了,又不会失去什么。而他,哼!总裁不上班,估计损失的不光是时间,还会有金钱吧。想到这里,她暗自偷笑。   又磨蹭了一会,路安远终于爬起来,晃上二楼整理自己的仪容去了。 正文 她的奇异   当路安远从楼上下来,姚成一远远地就觉得内心一阵清爽。   他穿一套奶白色休闲套装,杏色休闲鞋,走到姚成一身边,还散发出一股幽暗的梅香。   姚成一的鼻子很敏锐,尤其是对各种中药材,她有特别的识别能力。那些花啊草啊的,在中医书里见到的也多,只要她看过闻过一次,就会留在她的记忆中。她觉得这种香很亲切!   她是在爷爷的书房里闻着书香长大的。爷爷的书房里有很多中医书籍,凡是市面上能够看到的中医书籍,爷爷的书房里全部都有,甚至还有一些市面上没有的孤本。她不但读过书房里所有的书,就连爷爷留下的厚厚的行医心得,她考上医学院后也研读过。   现在,只要她伸手把住病人的脉搏,就能根据血液的流动情况,知道患者的发病部位,患病程度。如果用世界上最先进的放射性仪器检查,不差分毫。   这种奇异的现象是从她高中毕业,那个夏日的暴风雨天开始的,确切的说是从爷爷去世的那一瞬间开始的。就好像爷爷一生渊博的学识,在他意识到要死去的一刹那都跑到了孙女身上。   她虽然很喜欢中医,但她还是报考了医学院学习临床医学,并且选择了人体最重要的心血管这一科。她的这种奇异现象,从不轻易外露,平时她也像大多数医生那样,对患者说:“去拍个片子!去拍个片子吧!”把自己一切已知的定论都用影像资料来验证。   路安远瞧着呆呆看着自己的姚成一,打趣道:“喜欢看这样的我?”   听他又用嘴嘬贱自己,姚成一撇撇嘴,嘟囔道:“自作多情。”   路安远抖抖自己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多情自为有情痴!”他又开始作弄姚成一。他在姚成一身上扫了几眼,见到她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一脸惺忪困顿的模样,不用猜就知道她这一夜都没有合眼。虽然知道,他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还挖苦说:“女人连点妇容都不讲,还当什么女人!还讲哪般妇德!”   姚成一听她的话不从心,这种明晃晃的人身攻击,她接受不了,小声反击路安远:“狗抓耗子瞎操心。”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路安远听姚成一骂自己是狗,他随口捻来歇后语回击。   姚成一不想跟个泼妇一样同他对骂,只好闭嘴无声抗议。   路安远邪魅地诡笑,一把揽过来姚成一的头,拥着就向门口走,同姚成一头顶头地说:“狗咬狗,百步走,到白头!”   姚成一被路安远这么戏弄,她骂他是流氓。   “流氓也是有所选择的,我不是对谁都耍流氓。”路安远一只手揽着姚成一的肩,另一只手在指纹识别机上一按,门自动开了。自由的天空登时出现在姚成一的眼前。   姚成一挣脱开路安远的胳膊,跑出了房门。这样的天,这样的地,这样的空气,这样的自由,她渴望了几个小时才拥有。   离开牢笼,姚成一非常兴奋。她在街道上跑了几步,想起路安远还拿着她的手机,回头,大声喊:“路安远!手机还给我!”   “谁拿你手机了,逗你玩,你也信。”路安远这次一本正经地回答。   “啥?你说啥?昨晚你明明说拿我手机的?”姚成一不相信地问。   “我说你就信啊,你的包和手机应该都在莫文可的车里,找她要去。”路安远仍然认真回答,他不再跟她邪魅的取笑。   路安远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现在有十一点吗?”   姚成一撇撇嘴:“谁让你信了。”挑了几下眉毛,高傲地扬起头,双手提了提长裙子,意思是扯平了。   融入蓝天下的姚成一就像准备自由翱翔的小鸟,她跟他说再见,转身跑开,离路安远远远的距离。   路安远站住,望着一辆辆奔驰而过的汽车有些失望,他没办法送她回家。他的车还扔在锦绣剧场的地下停车场里,今天他只好打车去公司。   姚成一伸手招呼出租车。正是早晨上班的时间,出租车空闲的少。她挥了几次手,才有一辆车停下了载她。路安远见状哧溜,比她还快地坐进车里。   “自己打车。”姚成一指着车外的马路,冲着路安远喊。   “你有打车钱吗?”路安远仍是一脸邪魅地问姚成一。   姚成一被问得闭上了嘴,那只指着地面的手也懊恼地收了回来。她身上连半分钱都没有,怎么付车钱。脑子一闪,她硬性说,但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到家就有钱了,车费我妈付,你,下车。”   她又那么一指地面,让路安远下车。   “二位!坐不坐,别耽误我拉活。”四十几岁的出租车司机见这两人坐车还打架,想赶他们下车。时间就是金钱!这些还没有成家,还不知道养家糊口是什么概念的孩子,怎知道挣钱的重要性。   路安远一拉姚成一,把姚成一拽上车,然后对着司机点头:“大哥!鼎盛集团总部。”   “我让你下车!”姚成一来到这自由的天空下,还有司机大叔,她再也不怕他了,最可怕的夜晚过去,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她对着他不顾形象地大喊,逼着他下车。   姚成一的态度万分恶劣,她仇视地一只手指着车窗外面的马路不容分说。   司机大叔见二人这种状态迟疑着,不知道开不开车。   路安远想到她的倔强,识相地乖乖下车。   司机大叔回头对坐在后座上的姚成一说:“姑娘!坐车是要给车钱的。”言外之意是你有钱付车费吗?   路安远从钱夹里掏出来一张百元大票,送到司机面前的窗框下。司机看了看,不知道收还是不收。“您拿着,如果她给钱,您就把这张票捐给需要的人。”路安远说完,向后退了退,一挥手,示意司机开车。   姚成一见路安远下车,放心地靠在后座上,告诉司机:“大叔!金沙区七马路。”   司机也不多说话,他在心里祈祷,这车终于能开动了。   车子开了几分钟,姚成一向司机大叔借手机用。司机看在那一百元的面子上,把手机递给了她。   姚成一拨通母亲的号码:“妈!”她刚刚叫了一声妈,就听到母亲季蓉在电话那端埋怨姚成一这么不懂事,值班也不给家里挂个电话,让妈妈担心了一夜。   姚成一自知有错,乖巧地讨好。 正文 她的罢演   “昨晚有一台手术,病人病得很厉害,是急诊,没时间往家里挂电话,现在正坐车回家呢。”   姚成一撒谎说着,眼睛看着自己手指抠指甲。   “那你坐车小心点,这孩子一天这么让人操心。”母亲季蓉数落着女儿。   “妈!我包忘在了莫文可的车里,你拿五十元钱到楼下给我付车钱。”   “这孩子,坐车钱都忘带,这要是手术你可怎么整?”   “妈!”姚成一拉长声。“一会到家附近,我再给你电话,先挂了,这是司机大叔的手机。”姚成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姚成一,听她说话,看她的样子,就猜出她在撒谎。肯定是跟男朋友过夜,闹得不愉快。还好没掰,男人还知道给她买账。   他叹了一声,心道:“现在这帮年轻人谈恋爱,都能谈出花花样。”   到家门口,姚成一再次给母亲打电话送钱,季蓉举着钱替女儿付了车费。   司机眼瞅着那张百票问姚成一:“那个钱?”他没有说完,他知道这女孩在撒谎骗妈妈。   “捐给需要的人!”姚成一想起路安远的话,学着告诉司机。   司机听后,一踩油门,轰地一声,车子开走了。   姚成一冲着远去的出租车吐口气。“噩梦终于做完了!”跟在妈妈的身后上楼。   妈妈边走边跟姚成一嘀咕:“昨晚莫文可来电话说你随导师观摩一台手术,我就想,这事还用文可告诉我,自己忙啥呢,该不会是出什么医疗事故了吧。人命关天,我这一夜都没睡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自己亲自打电话告诉我。工作时,千万要小心谨慎啊,马虎不得。”   妈妈对着女儿唠唠叨叨,随手开了门。   “我能有什么事,你女儿是神医,天生的宠儿,万事大吉。”姚成一跟妈妈就像是朋友,说话总是平等的。   “没有就好!超然出差,我这眼睛总是跳个不停,总担心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妈妈放心道。   “你就是在家里闲的,没事多出去走走,去楼下跟邻居聊聊天,就好了。想东想西的,眼皮怎能不跳。”姚成一想起昨晚的遭遇,又想到妈妈的话,心里不爽,勉强说一些劝慰的话敷衍妈妈。   姚成一进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导师电话,告诉导师,昨晚她吹着夜风,得了风寒感冒,正在卡他西,今天不能参加公演,非常抱歉。都没等导师允许,她就把电话放在一边,等到导师挂了,她也就跟着挂了。导师那边说了一些什么,她都没听到。她就是想:“不管导师允不允许,反正她是不去公演了。”   姚成一的家也有上百平的面积。是爷爷在世的时候土地动迁换的,是爷爷留给她们的遗产。五室两厅,不是很气派,但是很宽敞。至今还按照爷爷在世的时候设置着。唯一改变的,是爷爷的书房变成了姚成一的书房,爷爷的卧室变成了崔超然的卧室。爷爷所有心爱的书籍都变成姚成一的东西了。   姚成一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扑进浴室洗澡。她要洗去一身的晦气,还有昨晚路安远给她的惊吓,然后好好睡一个觉。再然后……再然后就是到时候再说。   姚成一轻松地过了几个小时。   九点多钟的时候,莫文可来给她送包,她怕母亲知道她昨晚的事,她在门外拿回自己的东西,连楼都没让莫文可上,冷冰冰面对莫文可。   莫文可哀求姚成一好几次,让姚成一跟她一起去跳舞,姚成一都说不去,姚成一告诉莫文可今后绝交。   莫文可眼泪汪汪的说:“成一!我是好心,真的希望能帮上路哥哥的忙。如果你真的罢演,他肯定会难过的。”   姚成一没有给莫文可一点好脸色,最后,莫文可伤心地开着车走了。   看到莫文可难过地离去,姚成一又惆怅了一会,决定去本草堂混一个下午。   这时候妈妈进来,厌烦地说:“成一啊,楼下你孙婶,从乡下弄了一堆草药,说是祛斑的,正在家里熬呢。弄得满楼道都是中药味。我进去跟她聊天,她说吃这中药祛斑,刚开始很有效,现在怎么喝都不起一点作用。原来淡化的斑现在又变深了。我就劝她,别喝了。没效果,喝个啥劲!可是她不听,还喝,这药味周围邻居烦死了,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姚成一推开房门,用鼻子嗅了嗅,皱着眉头说:“我去看看。”   孙婶给她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熏死人的草药味。   “孙婶,您喝的药是治什么病的啊?”姚成一左右扫了客厅一眼,谨慎地问。   “治什么病?我就是觉得这脸上都是斑太难看,就想祛斑。这还越喝越不掉了。”孙婶懊恼着,指着垃圾袋里一堆的药渣子说。   “哦!”姚成一懂了,低头看了看那些药渣子。   “孙婶,你一会跟我去本草堂拿些药回来,然后再煎药吧,这样吃过三个疗程,应该能有些效果。”   “去你们药堂抓药?这副药咋了?”孙婶疑惑地问。   “没咋,就是再添一味药效果应该会更好。”姚成一小心地答。   “我这已经花了几千元了,你们药堂的药那么便宜能治好吗?”孙婶担心,眼睛瞪得跟个球似的。   “您要是担心就算了。”姚成一跟孙婶告辞回家。   妈妈见女儿回来,问:“劝过你孙婶了?”   “劝什么啊?缺一味药,怎么能祛斑。而且还不相信我。”姚成一答。   “嗯?怎么会这样?”妈妈不理解。   “那味最主要的药材没放,能祛斑吗?估计第一个疗程那味药肯定放了,她的斑也淡了,那个黑心的医生,看她的效果明显,第二个疗程就把那味祛斑药给停了。等她花钱,花到一定数目,人家自然会给她加那味药,那时候她的斑就会变浅。”姚成一像个老世故一样,说完拎起莫文可送回来的包走到玄关。   妈妈回头对正要下楼的姚成一问:“还有这样不道德的医生。”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姚成一淡笑着答。   “你可别学这样?”妈妈奚落那些黑心的医生。   “我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要不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死人呢。”姚成一对妈妈的奚落不满。   妈妈见女儿拎着包开门,问:“成一!你去哪?不是休息吗?”   “是休息,所以去本草堂看看,顺便给孙婶拿些那味药。”关了房门,姚成一下楼,闻着楼道内的药草味,她在脑子里默默地数着草药的名称,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正文 她的能力   姚成一到达本草堂已经十二点了,买药的顾客还很多,十叔正忙着给一位患者治疗。   她凑了过去:“十叔!”   十叔手里拿着银针在给那位患者针灸。十叔弯着腰,头都没回,就问:“成一来了,今天休息?”   “对啊!所以就来这里帮帮忙。”姚成一安静地转到十叔身后,一看那位患者,六七十的年纪,面部肌肉僵硬,表情麻木,嘴角歪斜上翘,她肯定患了面瘫。十叔正在采用针灸外加拔火罐的方法治疗。   十叔弯着高大的个子,微胖的体型有些魁梧,跟大明星郭冬临有得一拼,私下里总是笑呵呵的,让人很容易接近。   十叔是爷爷的第十个徒弟,也是爷爷最信任,最忠诚的学生。爷爷活着的时候,开了这个大药房,平时自己就带着几个徒弟坐诊。后来爷爷去世,另外几个徒弟觉得中医前景不好,都跳了槽或者转了行。唯有十叔一直在这里工作,并且帮助成一打理药房的一切事宜,让成一好好读书,将来能够把这个药房发展起来。他说,那个时候他老了,看着师傅的大药房,没有垮下去,他也心安,也算对得起师傅。   成一也拿他当亲叔叔待,家里什么事都和十叔商量,一切都是十叔拿主意。当然那些主意都是姚成一认可的!   “十叔,这个我来做,你先吃饭吧?”想这大中午的,十叔肯定还没有吃饭,而且人那么高,又那么胖,老是弯着腰,肯定不舒服。成一就想她来做,让十叔休息。   “也好!你做这个,我给那两位按摩的患者做了,他们都等一上午了,早做完,他们也好早回家。”十叔说着,直起腰,呼了一口气。   “累了吧!”成一关心地问。   “这回真的知道年纪长了是什么滋味,以前谁说也不信,现在不信也不行了。”十叔谈笑着,给患者擦了擦刚刚针灸过的地方,准备去按摩。   “下一针你行!”十叔吩咐成一,转身走开。   “好!”姚成一答应一声,戴上手套,拿起棉球准备消毒,行针。   那位患者躺在诊床上,听说换人针灸,再看姚成一是一个二十几岁刚过的丫头片子,心里犯疑担心。不同意姚成一给他治病,急切地阻止:“大夫!这可不行,我是来找您针灸的,她,她这么年轻,能会啥啊?我信不过。”老人家直接拒绝。   姚成一听老人这么说,握着银针的手,举在半空,面带笑容。安慰老人家:“老人家,我只行一针,您要是觉得疼,那就让十叔过来。”   “不行不行!”老人连连摆手,他还是信不过姚成一。   十叔站在不远处,一边用双手给顾客按摩,一边对着拒绝针灸的老人说:“大哥!你别看我四十多岁了,除了年龄比她大,其他什么也比不过她。她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那是得了真传的徒弟。不但这样,她还是在读的医学硕士研究生。比我强百倍!”   十叔这么说,那位老人家更加不相信地说:“唬人,你师傅去世都五年了,这丫头才二十几岁,你师傅怎么教她?”   “我从小是在爷爷的书房里长大的,您不信我给您背一段《本草纲目》或者《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哪个都行。”姚成一为了打消老人的顾虑,举出基本中医书籍让老人考。   “你就是背的崩崩响,跟洪水似得,也不见得会针灸啊!”老人还是不信任。   姚成一笑笑,指着自己脸蛋上的穴位:“这是XXX穴,你问十叔对不?”   老人见姚成一握着那把银针,想着自己脸蛋上的肉,脖颈发凉。   “您瞧,那面墙上的中医穴位,我闭着眼睛就能找到。”姚成一指着墙上的人体穴位图,然后又指着老人身上相同部位,开始讲述穴位。   那老人抻着脖子,听了好一会才说:“应该差不多,那你就先试一针吧。”他仍是不放心,不信任姚成一。末了,看十叔还在那里给人按摩,笑呵呵地望着他,只好说:“你不会是拿我做实验吧。”   “她是成手中医师了,不信任啥,我们是常来这里按摩的,知道她的能力。你这是第一次来,以后来勤了,熟悉了,就知道她有多厉害了。”被十叔按摩的那位顾客插话,帮助姚成一打消老人的顾虑。   姚成一见老人允许她行针,弯下腰,扎了第一针,扎完问了一句:“老人家,疼吗?”   “你扎完了?怎么跟蚊子盯的。”老人开始疑惑,不相信地问。   姚成一隔着口罩笑了笑:“您要不紧张,肌肉再松弛一些,蚊子都不盯您了。”姚成一说笑着,第二针已经扎完。伸手拿起第三根银针,在老人眼前晃了晃:“第三根了!”   “啊,蚊子真的跑了。”老人开始奇怪。   “这第三针您就不能再说话了,我要贴着您的嘴角行针。”姚成一叮嘱老人,手已经把第三根银针扎在他的面部。   老人这回什么也不说了,就是静静地等着姚成一行针。   扎完所有的针,姚成一仔细检查一遍。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四十几岁的阿姨,咧着嘴走到十叔对面,指着自己的前胸问:“大成子,我这胃总是隐隐地疼,一疼就一身汗,你再给我开点胃药?”   十叔笑呵呵地看着中年妇女,说:“李姐!你这总吃药也不行啊,还是去大医院检查检查吧,那里设备先进,几个照影,你是啥病立马清清楚楚的了。”十叔劝着,两个胳膊肘继续在顾客的肩上按摩。   “医院太贵,小病大治,我看不起。你还是给我开点胃药吧。我这是老毛病了,吃点胃药,或者止痛药缓一缓就不疼了。”李姐说着,面色更加苍白,额头上也冒出冷汗。   “止痛药就是止痛的吗?它也不能治病啊!”十叔说着,没动,还在给顾客按摩。   姚成一走过去,伸手搭上她的脉,她摸的很仔细。认为李姐病的不轻,应该要手术。于是回头冲着十叔说:“十叔!还是别开止痛药了。去医院更安全。”   十叔听姚成一这么说,心里一冷,他意识到李姐病的不轻,不再按摩,走到李姐身边劝道:“李姐!您要是听弟弟的话,马上去医院。我陪您去也好,您今天必须去医院检查,不然我不放心。您尽快找您家里人去医院,不要耽误最佳治疗时间。”十叔的态度非常严肃,而且坚决不给李姐开止痛药。 正文 她的反省   李姐有些不高兴,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这汗是热的,这大热天谁不出汗。”   “李姐!您要抓药我还不高兴吗?我怕耽误了您的病,您把姐夫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跟他通话。”十叔坚持要李姐去医院。他知道成一不轻易确定病情,现在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才要求李姐去医院的。   这个时候李姐已经疼的忍不住要坐在地上。   十叔翻出李姐的手机,找到她男人的号码,拨通,告诉他立刻准备钱送妻子去医院。   李姐的男人听了十叔那么严肃的话,二十分钟后,立刻赶了过来。拦了一辆出租就去了医院。   李姐走后,十叔看着正在弯腰取针的姚成一问:“成一!你认为李姐?”   成一回头附在十叔的耳边小声说:“我认为是慢性胰腺炎。这种病只有仪器才检查的准确。”   “哦!她一直说是胃痛。”十叔心想,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本草堂忙了一下午,姚成一坐了公交下班。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她心里多少有些心痒,躺着觉得不舒服,坐着觉得无聊,看书,每一行字都重影。内心深处觉得这样称病罢演,确实对不起培养她成人的医学院和推荐她演出的郭教授。   这样想着,她就想坐车去公演,可是一想到路安远昨天的所作所为,还有莫文可那种坑害朋友的事情,她又想不通,她认为最好不与他们见面。以后也最好断交!   姚成一这样思来想去的,就过了公演的时间,姚成一就是想去公演,也晚了。这一夜,她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跟吃了带毛的桃子全身痒痒不得消停。   第二天清晨,姚成一早早起来,就到了附院。来的时候,导师郭教授还没到,却见到主抓学院思想政治教育的费影书记,这次公演也由她主管,她正站在郭教授的门口等他呢。   姚成一首先礼貌地打招呼:“费书记早晨好!”   “姚成一!我正要找你呢,昨晚你没参加演出,路总裁非常不高兴。”费书记开门见山。   姚成一听说路安远非常不高兴,心里很舒坦。嘴上却说:“我昨天脑袋痛的厉害。真是不好意思。”   费书记上下打量打量姚成一,满是疑问地说:“我也是学医出身,虽然没有像你这样,考上研究生,最起码我也是医学院毕业,然后才从事思想教育工作,我怎么感觉你身体很健康呢。”   费书记这样说,姚成一有些不自在,她想:“这是鲁班门前造假,露陷是迟早的事。”于是,她只好坚称自己头疼,可能是神经痛。   这种毛病就是放射线都查不出结果,费书记也不好深究。问:“今天公演还能参加吗?今天演出结束是要给慈善家献花的,这个环节千万不能有漏洞,我就是来跟郭教授确认你能否献花。”   “我能参加。”经过昨天一夜的反省,姚成一已经认识到自己做得不对,这回她不想再逃避。她想好了,今晚她要母亲陪她去参加公演,这样,就不会再出现那种被朋友出卖的事情。   “能参加就好。你今天不用上班,回家整理好自己的演出服,准备好心情献花,这是你今天最重要的工作。”费书记朝着姚成一笑笑,又说:“郭教授那里,我通知,你就不用担心了。”不愧是做思想教育的人,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   姚成一答应是,跟几个来上班碰面的医生护士打过招呼,就下楼回家准备公演。   “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姚成一对自己错误的行为能够及时改正,心里多少得到一些宽慰。   回到家,给超然电话,超然在那边很小声地叮嘱:“成一!我现在很忙,案子办的不顺利,一时半会回不去,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妈妈啊。”   姚成一猜他肯定又在哪里蹲点,也嘱咐超然要小心,照顾好自己,俩人就断了电话。   看了大半天的书,母亲叫她吃晚饭,她告诉母亲,晚上要演出,不想吃晚饭,就吃点巧克力增加能量。   季蓉听女儿说有演出,点头说:“成一,学芭蕾学对了吧,妈妈小时候最羡慕芭蕾舞演员了,看他们在舞台上高傲地旋转,我就想自己有了女儿一定要学。看看,这回派上用场了吧。给慈善家演出,这是多露脸的事,这是多高雅的业余爱好!”   姚成一听了,点头。然后抱住母亲的肩膀腻歪:“妈妈最有远见了!妈妈非常文雅。妈!今晚,你就陪我去参加公演,瞧瞧我跳的芭蕾舞吧!今晚我们娘俩坐出租车,所以得早些走。”   季蓉听成一说要坐出租车去,就问:“文可怎么不来接你了?你俩闹别扭了?昨天你俩在楼下,我看着就不对劲?是不是你们俩闹意见了?成一啊!文可这孩子除了性子刁钻,调皮,其他哪方面都很好,而且人也特别善良,这些年,我看着你俩像跟姐妹似的,我这心就安慰一点,你总算不孤单,有个姐妹可以说说话,唠唠嗑。哪天,我要是不在了,有超然和文可陪着你,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季蓉说到这里心疼地把手放到女儿的头发上抚摸。   “妈!看你说的这像话吗,什么死啊活啊的?现在多好啊,退休给工资,看病国家给报销,你就应该快快乐乐地活着,活得越长寿越对得起国家,越对得起我和超然!”姚成一见母亲提起莫文可,故意断章取义。   “妈!赶紧穿衣服,陪我去演出。”姚成一开始催促季蓉。   “好!我就喜欢看女儿穿上芭蕾舞裙的样子,特别静美高雅!妈妈这辈子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儿知足了。”季蓉被女儿感染,赶紧准备下楼。   “就是!这辈子我们能做母女多幸运啊!以后你要总想着你有一个很优秀的医生女儿和一名很优秀的警察儿子就对了。”姚成一说完,在季蓉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说:“记住了,老妈妈!”   “还老妈妈!我有多老?”这回季蓉被女儿逗乐,脸上也现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