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一章 离奇遭遇(一)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是我仍然不愿意相信它是真实的,虽然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我的南柯一梦,或者是无聊时的无端臆想,如果不是那只夹在书页间已经化作标本的黑蝴蝶不断提醒我这是的确发生过的事情。 2009年10月18日,原本这应是我生命中普通平凡的一天,甚至在回忆时,我都不应该记起这天是星期日。正是这件荒唐又颠覆常理的事情强化了我对这一天的印记。 那天傍晚,我正在街道上散步,突然下起的一场秋雨迫使我躲到了附近市文化馆的屋檐下。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我看了看表,时间还早,索性决定到文化馆里去逛逛。先前看见门口的海报,知道这里正在举行我市青年画家于非凡的画展。 空旷的大厅里光线有些昏暗,一幅幅画作挂在雪白的墙壁上。一个长发披肩看起来颇有些另类的年轻男人正在整理墙上的画作。他看见我进来,朝我笑了笑,那簇个性十足的小胡子让我一下子认出了他就是张贴在海报上的画家于非凡。 时已傍晚,加之我市欣赏艺术的氛围并不浓厚,是以整个大厅里只有我和画家两个人。我能感受到画家看我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感激的神色。我报之以微笑后,画家兀自整理着墙上的画作。 我怀着鼓励年轻人的心态,慢慢在一幅幅画作前驻足欣赏。这是一个主攻中国画的画家,人物画、风景画、静物画,在宣纸上栩栩如生。我边看边不时点下头,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在我自己心里都觉得行为有些好笑的时候,墙角一副不起眼的画作引起了我的注意。 之所以能吸引我的注意,是因为这是一副风格迥异的油画。画作中灰暗的背景下一个妖艳的女子右脚轻翘躺在地上。只见这女子黛如远山,肤若凝脂。她黑丝没膝,短衣漏肩,下巴微翘,右手抚在酥胸之上,一袭乌黑飘逸的长发铺在身下。 令人诡异的是女子手臂上嫣红的玫瑰纹身似乎成了活物,一直生长到了身体之外。一只黑色的蝴蝶停留在女子的下唇之上,似在望着紧闭的眼角处那条早已风干成墨的泪痕。 是欲望、贪婪、罪恶、还是毁灭和忏悔?我不确定自己究竟从画作中看见了什么。就在我驻足仔细凝视的时候,忽然觉得那只黑色的蝴蝶扑棱了一下翅膀。就在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时,那只黑色的蝴蝶又扑棱了几下翅膀,似要从画中挣脱出来。 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蝴蝶的确在动。我去,吓我一跳,现在的3D技术太先进了,居然运用到了画作中。我试着寻找附近的投影仪,或者是连接在画作上的电源、开关之类的东西。 “你能看见我?” 就在我仔细寻找现代科技的蛛丝马迹时,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头皮一麻,赶紧转身看向那画家。画家还在继续着先前的事情。我四下张望,没有其他人。 “你真的能看见我?”兴奋、激动又有些紧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在和我说话吗?”我向背对着我的画家问道。 “没有啊!”这是一个粗犷的男声,和先前的声音明显不同。 “你果然能看见我,还能听见我说话。”见鬼了,我的身体瑟瑟发抖,差点没站稳。 “你不要害怕,我是画里的蝴蝶。”那声音匆忙解释道,生怕我撒腿跑了。其实我真想撒腿跑走,只是当时已经吓得挪不动脚步了。 我深呼吸,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一只会说话的蝴蝶而已。甚至拿出了曾近看恐怖片后调节情绪的方法:就算是把我害死了,大不了也变成厉鬼,去找你算账。 “你能把我买回去吗?”蝴蝶苦苦哀求道。 镇定下来之后,强烈的好奇心逐渐取代了心中的恐惧。这种只会发生在蒲松龄笔下的故事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吗?想想聊斋志异里的故事弘扬的毕竟还是善有善报的人间真善美,我竟鬼使神差向画家询问道: “这幅画多少钱?” “十万!”画家神色忸怩的说道。 你妹的,你怎么不去抢啊!我心中暗骂道。 【每一次点击、评分,每一个书评、收藏,都会给我巨大的鼓舞!期待您的支持!】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二章 离奇遭遇(二) 虽然我手里也藏了一些字画,但大都是生意场上朋友赠送的雅礼,据说也有能值个几十上百万,却毕竟不是现金,没有什么切身的价值感。说实话我自己真的没有亲手买过一件字画。与其说花十万买这件作品,我倒宁愿再买些几百至多数千的字画来装饰公司提升一下公司的逼格。 “你确定是十万吗?”我心里有些不快,自然也反应到了说话的语调上。 “这幅画是朋友的遗作,交代过要价十万,有缘者得之。”于非凡连忙解释道,“我自己的作品值不了那么多钱的。” 我正犹豫着准备放弃的时候,蝴蝶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边。 “买下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价格不能便宜点吗?我真心看中了这幅画作。”我做着最后的努力,心说你是来抢钞票的,可毕竟老子的钞票真的不是抢来的。 “艺术是无价的,也许您和这幅画作真的没有缘分。”于非凡突然放弃了矜持,态度坚决。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真想拿钞票往他头上甩,当然我只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秋月。秋月是我的秘书,接到电话之后秋月很快就送来了现金。 “我替朋友和他的家人谢谢您!”于非凡感情深挚地对我说道。 “不客气,先生的画作有朝一日定可以超越这个价格。”临走的时候我不忘蹭他一句,完全忘记了应该鼓励他的初衷。只是我和秋月都没有注意到转身的瞬间,于非凡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走出文化馆,雨停了,有些冷。秋月赶紧为我拉开了车门,我告诉司机去公司。 君临国际五十到五十八层是我的公司。我的书房就在顶层五十八楼,这里是我市地标的最高处。因为用不了那么多的地方办公,君临国际的其他楼层租借给了别的公司。 电梯直通五十八层,一会儿就来到了我的世外桃源。秋月问我要不要把画作在书房里挂起来,我说不必了,给我泡一杯茶就ok了。秋月跟了我有七八年,早已经有了默契,沏好茶后,她就离开了。秋月一走我就赶紧快步走到画作跟前。 “你在吗?”我对着这幅油画问道,旁人若是看见了指不定以为我是从哪家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 “喂,你在吗?”半晌没有得到回答我又问了一句。 四周静悄悄的,窗外的天色也已暗了下来。我接连又问了好几声,依旧没有声音回答我。直到盯着蝴蝶的眼睛实在太累了,我终于放弃了继续自己愚蠢的行为,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套,彻头彻尾就是设好的一个局。画里的蝴蝶会说话,还主动向我求助,哪里会有这么荒谬可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商海沉浮二十余载,居然阴沟里翻了船。我纵情狂笑,笑自己的无知,更笑自己的幼稚。 “你笑什么呢?” 就在我快要笑出眼泪的时候,油画中传来蝴蝶的声音,硬生生把我的笑声给噎住了。我定睛看去,油画中那个妖艳女子唇边的那只蝴蝶又在扑棱着翅膀。我好不容易纠正过来的世界观转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颠覆了。 “你快救我出来,”蝴蝶说道,“刚才兴奋过头睡着了。” 头一次听说兴奋过头能睡着的,我再次镇定自己的情绪,短短一两个小时我的情绪起伏波动太大了。 “我该怎么把你救出来?”我试着问道。 “你把手靠近我,让我借助你散发的场能就行了。” 今天经历的事情已经够颠覆常理了,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说的话。蝴蝶话罢我就把手伸了过去。只见这画作之上似乎泛起了一圈涟漪,这只蝴蝶奋力舞动翅膀,频率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终于蝴蝶破画而出,落在我的指尖上一动也不动。 估计是太累了,我不敢去打扰他。之所以说他,是因为我判断蝴蝶的声音是一个男声。我坐到椅子上,开始观察指尖上的蝴蝶。这是一只美丽至极的蝴蝶,至少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蝴蝶。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蝴蝶动了一下。又过了半个小时,蝴蝶动作才频繁一些。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不小心把它伤着了。 “你把电脑打开!”这是蝴蝶从画中挣脱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按照他的指示,一步一步操作电脑。 “xiabinchina,是前鼻音bin吗?哦。”我在工行网银贵宾窗口的用户名栏里的bin后面添加了一个g。依次输入了密码和验证码。点击登录,成功进入,在我的账户下点击余额。 啪嗒,我似乎听见了自己下巴掉到地板上的声音。我确定自己没看花眼,三个逗号前面还有数字。我去,这是数以亿计的钱啊。 “我建议你十秒种之内退出来,不然就会被追踪到地址。” 就在我目瞪口呆之时,蝴蝶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向我泼来。尼玛,难道是黑钱?我赶紧点击退出。 “我先去解决一点小恩怨。” 没等我有任何反应,蝴蝶已经从打开的窗户中飞了出去。 我在书房里过了一夜,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秋月送来了几份报纸,我随手翻了一下,一个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 “我市著名青年画家于非凡车祸身亡。” 我擦,什么情况? …… 望京市一座古朴的四合院内。 “五哥,夏冰的网银昨晚在洋河市登录过。”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三章 蝴蝶杀人 望京是华夏国首府所在地,这里既是华夏国的政治中心,也是重要的经济中心。华夏国现任最高行政长官为雷战天。说起雷战天真是华夏国历史上也少有的贤将良才。在他的统帅下,华夏国对内重视提升经济、改善民生;对外实行铁腕政策,尽显大国威望。华夏国逐渐有了恢复往昔强国雄风的势头。 铁汉也有柔情时,雷战天在外叱咤风云,在家里却是个十足的好丈夫、好父亲。在京城的社交圈,雷战天爱家顾家、疼爱妻女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能够将家事和国事兼顾,没有因顾大家舍小家,更是让举国上下看见了一个真正有血有肉有担当的形象。 京城的上流社交圈经常会举办一些酒会之类的活动,经常出入社交圈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雷战天一家三口同时出现在活动现场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还是在雷战天的左膀右臂雷家的忠实追随者龙家家主龙正阳的五十寿诞晚宴上。现如今雷战天除了参加一些必须的社交活动,几乎已经很少现身,而雷战天的女儿雷小蝶更是许久未曾露面。坊间流传着一些这样那样的传闻。 当然所有关于这些上流社会的传闻,我很少关心,多年的生意经已经让我养成了自动过滤这些小道消息的习惯。除了一些可能影响生意的政策法规,我很少在意这些花边新闻。言论自由的好处就是任何个人或媒体都可以发声,坏处就是铺天盖地的信息流中真正是你需要的却没有多少。 此时此刻有一条信息却是我异常关心的:于非凡死了。不用脑子想我都知道于非凡的死和那只蝴蝶一定脱不了干系。可是这该死的蝴蝶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求证。 早餐时间,秋月在书房旁的餐厅里准备好了食物。通常我都会到员工的餐厅里去就餐,可是今天实在懒得去。秋月看出了我的疲倦,关心的询问要不要把今天的一些预约推迟一下。 秋月大学毕业时就来了我的企业,一晃已经二十八九岁了。我经常劝她赶紧找个好人就嫁了吧,不然就成剩女了。可是她却叫我别替她瞎操心,说像这样成了剩斗士都不怕,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其实她的心,我懂。 早餐之后见了两个老客户,彼此早就有过来往,所以生意谈的很顺利。我有时很感慨十几岁创业时的艰难,原来是生意都让熟人做了,新人生存的空间自然就小了。留下一位客户吃了午餐后我就再也扛不住了。我嘱咐秋月除了我爸妈来,不要让任何人吵醒我。 可是我还是被吵醒了,确切的说是被自己的梦给吵醒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梦里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能隐约的记得自己在梦里大喊大叫,然后就醒了。醒来时我发现蝴蝶回来了。他就停留在眼前桌子上的一束花上。 “于非凡是你杀的吧!”我开门见山的问,既然他能把于非凡杀了,就能把我杀了。 “确切的说,他是自杀。”蝴蝶接着坦率地说道:“我只是扰乱了一下他的生物磁场。” “为什么杀他?”我追问。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以后慢慢再说吧。” “你不会把我也杀了吧!”我真有些害怕 “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恩人。而且我的生命还要依靠你。” “什么?”我有些吃惊,他不会要吸我的阳寿吧,好在他没让我继续担心。 “我要依靠你散发的场能来补充能量,要不很快我就会死的。” “你这么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坏处吧。”我要打消心中的疑虑。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来奇怪,我似乎能感觉到蝴蝶说话的时候做出了一个很潇洒的表情。 这就好,这样哥就不怕你了,就你这小样,哥一巴掌能拍死你仨。我心里前一秒还在得意的想着,转瞬就看清了形势,貌似他能控制什么奇怪的能量场,这是会要人命的。妈的,还是装孙子,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吧,况且这还是个金主。风险和机遇并存,我深知这个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我试着问道。 “夏冰。”蝴蝶说话的声音依旧如同我第一次听见时那般微弱,可是奇怪的是我却听的很清楚。 就在我打算在套些有关蝴蝶的信息时,蝴蝶说了一句话,我一下就懵了。 “我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按照摩尔定律,计算机的硬件技术已经迭代,基于硬件的信息技术也一定提高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得跑路了。” 我擦,我很想问一句“我们”是什么意思?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四章 荒唐逃亡 虽然一直在参加总裁培训班的学习,但是我主修的科目是商务应用英语。对于电脑常见软件我应用起来基本上很熟练,可是计算机理论知识我真是相当匮乏,完全是个门外汉。是以根本理不清蝴蝶跟我说的摩尔定律和跑路之间有什么关联。 “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跟不上你的思路。”你妹的,欺负我不懂电脑啊。 “摩尔定律是由英特尔创始人之一戈登•摩尔提出来的。其内容为: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电晶体数目,约每隔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预计18个月会将芯片的性能提高一倍。”蝴蝶解释道。 “还是不懂。”我摇了摇头,真不理解蝴蝶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现在的信息技术比以前提高了。你昨晚登录我的网络银行,应该已经被我的仇家锁定了地址。” 一下子我就懂了,不过这能算是我登录的吗?我他妈找谁说理去。 “你无法想象我的仇家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我几乎可以肯定你已经被划进我的同伙名单。”蝴蝶悠然说道。 你本来过着充实、稳定、富足、惬意的生活,并且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却莫名其妙地对你说你摊上事了,必须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趁早逃。你会有何感受?现在的我就面临着这种情况,唯一不同的是,跟我说我摊上事儿的是一只蝴蝶。 如果不是一个有修养的人,我真想破口大骂。这尼玛究竟是哪跟哪呀,坑爹也不带这么坑的呀。 “你别吓唬我了,我胆小。”鬼才相信你在这扯淡呢。 “你可以尝试着定张机票看看。”蝴蝶声音严肃的说道。 定就定,我倒要看你耍什么花招,要是连一只蝴蝶都玩不过,我真是白活了三十多年。我马上让秋月帮我订一张晚上到新加坡的机票。十分钟后秋月诧异地跑来告诉我,机票下单失败,原因是我被限制出境了。 苍天啊,大地呀,亲娘啊,我呆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哥你怎么了?”秋月看出了我的异样,不再喊我茶总。 “月儿,等会再和你解释,我需要冷静一下。”我把秋月哄出去。 我知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摊上事了,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里,一定有一个人叫秋月。我很少喊她月儿,秋月知道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现在我最需要的是冷静,所以她乖乖地出去了。 “如果不跑路会怎么样?”我赶紧问。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是蝴蝶给我的回答。 “难道会杀了我?”我不相信。 “一旦被抓,死亡将是你自己最期望的事情。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是他的风格。” “他是谁?”不问清楚,我死也不会走的。 “他绰号龙五,是龙正阳的儿子。”蝴蝶没有隐瞒。妈的,我声音颤抖的问: “你是谁?” “无名小卒。” 被龙五视若心患的人无名小卒才怪,不过我已经不再关心了。 “我的公司和员工会怎样?” “我猜测公司会被查封,员工会被全体拘留逐一审。” “你怎么不去死啊?”我怒骂,这可是我毕生的心血。 “我已经死过了。”无语,我真的是无法可说了。 “我们速度要快,刚才回来时我注意到这儿已经被监控了,算算时间,望京的人也差不多快到了。” 蝴蝶说话时,我悄悄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准备乘其不意,把他给拍死了。 “我劝你不要做出愚蠢的事情,不然你只会死的更早。” 计划还没来得及执行就流产了。我选择相信蝴蝶的话,因为我也知道,他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一定会让我一起逃,而且他应该是最不想让我死的人。可以悲催的说,我和蝴蝶同命相连了。 我是个果断的人,既然下定决心就绝不优柔寡断。从暗盒里取了几沓钱揣在口袋里后,蝴蝶告诉我不要坐电梯,要走楼梯下去。生平第一次从五十八楼爬楼梯到了一楼,差点没把我晕死过去。躲避了几个可疑的人,我终于从君临国际大厦的后门逃了出去。 自己的车肯定是不能开了,我在远离摄像头的街角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去?”我问道。 出租车司机糊涂了,傻傻地看着我说道: “你说去哪儿?” “意大利。”我随口将蝴蝶的回答说了出来。 “这个去不了。”司机看着我就跟看着个傻逼似的。 “对不起,昨晚看足球比赛,现在有点晕。去连海市。” 出租车发动起来。我用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告诉秋月,我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招惹了不可思议的大人物,现在不得不跑路了。也许三两个月很快就回来了,也许一两年后才能回来,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告诉员工,如果还能再见,造成的损失我会十倍还给他们。 另外我嘱咐秋月把我忘了吧。当然我也是极其舍不得的,所以我又非常自私的加了一句,如果她心里放不下我,下次再见时我绝不负她。 我不敢去想秋月收到信息后的表情。短信发送成功后,我清除手机数据,扣下电池,把手机从车窗扔了出去。我没有联系远在乡下的父母,因为怕他们担心。既然被限制出境,合法的渠道已经封闭,只能偷渡了。连海市是一个港口城市,我的发小铁哥们儿大头就在那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平常就设想过极端情况下如何从华夏国逃离出去,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突然,而且还是因为和我毫不相干的原因。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五章 生死偷渡 凉秋十月,天气分外清冷,湿润的海风吹来阵阵咸涩的味道。 这是一艘已经离境的远洋船舶,在大头的帮助下,出逃的过程很顺利。此刻我正站在集装箱货船的甲板上,茫无目的的瞭望着眼前的夜色星空。 这是大头公司的货船,大头和我说过,除了靠岸例行检查的时候需要躲避一下,平常时间大可以在船上自由行动。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在我欣赏海上夜色的时候,大头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对于船上二十多个船员来说,航海的日子早已习以为常,时间对他们来说过得很快,可是对我来说就是度日如年了。除了吃饭睡觉外,我找不到什么办法来消耗时光。 船员们除了工作之外就是休息,没有人愿意和我过多的交流。也许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指不定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这离奇的遭遇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所以我也没有向大头解释什么,只是告诉他我必须离开。大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给我准备了一个背包,然后把我送到了货船上。在船上我打开了包,包里的东西真是丰富:一些压缩食物、一捆美金、一捆欧元、一把金条、几粒钻石以及一些逃生工具。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根腰带,大头说腰带一定要系在身上,这里面缝了一些金币和钻石。更加离奇的是腰带上印有几十种常见的文字,重复着一句话:给我提供食物、饮水、通讯等,我有金币和钻石。我怀疑大头是不是经常干这样的勾当,当时我的心里只想说一句话:太他妈专业了。 海上的日子枯燥又乏味,我不得不掰着手指数日子。其间我不断要求蝴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可是蝴蝶却装死似的一言不发。除了在我发誓要把他拍死时出言警告我,劝我不该问的别问,事情到时自然知晓。我冤啊,找谁说理去。 我本以为出逃的过程应该一帆风顺了,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货船航行第七天的时候,船只经过马六甲海峡。凌晨一两点钟,我被海上传来的警笛声惊醒。船长第一时间安顿我藏起来,告诉我他不来喊我绝不要出来。说起藏身的地方,真是悲催,货船的烟囱夹层。我带上背包和几瓶纯净水,蜷缩在温度高达四十多度的烟囱夹层里。 夹层里面实在是太热了,我不停的喝水补充消耗的水分。开始我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能出来了,可是一直没有等来船长。我不得不重新估计一下形势,节省着喝水。就这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喝水,可是几瓶水到底还是被消耗殆尽。 就在我发誓无论如何也要钻出来时,听见了操着一口流利英语的海警和船长的对话。大意是海警询问烟囱里会不会躲藏着偷渡客,船长说怎么可能,只有找死才会往里躲。然后就是船长塞了一些美金,海警故作推脱很快就收下了。 就这样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已经死掉的时候,船长和几个船员把我从烟囱夹层里拖了出来。面对已经奄奄一息的我,船舶上的医护人员,没少费工夫。 过了几天我才悠悠醒来,船长终于开始认真重视起我来。他问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海上巡警接连上船搜查,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只能装聋作哑,况且就算我想说话,嗓子也根本讲不出声音来。蝴蝶一直看护在我的身边,只是我目前的处境他根本无能为力。 在船只航行的第十八天,我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船长再也没有问过我任何问题,似乎帮我只是他执行的一项任务。此时距离斯里兰卡还有很短的路程。货船要停留在斯里兰卡上下货物和补给。我知道受罪的时候又要到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船长就没让我藏在烟囱夹层里。不过这次藏身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机舱底部水箱的夹层。船长让我穿上简易防水服,在耳朵里塞上隔音塞,又给了我一些食物。他告诉我水箱夹层里水温低,噪音大。船长没有撒谎。虽然难以忍受,但至少比烟囱夹层里好一点,不过这对我来说依旧是巨大的挑战,因为时间太长了。 三天后货船起航时,我已经被死神带走了大半条命。船舶一路向西,如法炮制的躲了几次,货船经过了亚丁湾、红海,通过了苏伊士大运河。终于一个多月后船只进入了地中海,意大利就在眼前,只不过更大的灾难还在等着我。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六章 海上迷途 在苍茫的大海上颠簸流离,疲于奔命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已经有人在关心我的安危。意大利首都罗马西北国中国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 圣彼得大教堂是现在世界上最大的教堂,总面积2.3万平方米,主体建筑高45.4米,长约211米,最多可容纳近6万人同时祈祷。远远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有着尖顶和拱门的方形建筑。拱门前面是一排支撑着教堂高高屋顶的大理石束柱,教堂一侧矗立着一座差不多是教堂两倍高度的尖顶高塔。 教堂内部最显眼的就是这个高大的圆穹顶,圆穹内壁上是大型镶嵌画。比较著名的有米开朗基罗《哀悼基督》的雕像和拉斐尔的《雅典学院》油画等。教堂四周是狭长的窗户,镶嵌在窗户之上的是描绘着天主教传奇故事的花窗玻璃。高高的墙壁之上悬挂着由铜或是云石雕刻而成的天使和一些其他形象。这些沉重的雕像只有一小部分连接在墙体之上,好似完全克服了重力的束缚,有如浮云行空。 阳光通过教堂的顶部和四周的花窗玻璃把光线投射进来,整个教堂里面显得是那么光怪陆离和庄严肃穆。多年后当我再回到这个让我蜕变的地方时,依旧是感觉那么神秘莫测。 此刻教堂里空空荡荡,在主堂最前排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半晌之后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因为面前的红衣主教完成了祈祷。 “主教大人,华夏国龙家最近正在追查一个叫做茶正鸿的商人,我们怀疑和夏冰有关。” “我的孩子,白色代表着坚贞和不屈,主会保佑你。”边说着红衣主教把一根白色长带挂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接着说道:“拉斐尔,去吧,我们要先于龙家找到他。” 就在这个叫拉斐尔的中年男子领命而退的时候,我所乘坐的远洋货轮终于驶进了地中海。进入地中海后,航行一帆风顺,七八天后船只终于到了意大利南部海面。这天正好是傍晚,船长找到我说,只能帮我到这儿了。他的船舶不能偏离航向,否则很容易查出问题来。 在我目瞪口呆之时,船长给了我一艘橡皮艇和足够的食物。他告诉我一直向北划,在明天天明之前可以到达意大利西面的西西里岛。我躲进角落询问蝴蝶下面怎么办,蝴蝶告诉我就照船长说的办。一路走来,我已经无力吐槽,只能认命。带上背包和船长给的物品,我爬上橡皮艇,艇被慢慢放到水面上。 眼望着船长随着船只在视线内模糊,我只能振作起来。经历过的磨难不少,我深知意志坚强的重要性。 “怎么办?”我划起桨来,结果橡皮艇在水面上转了几个圈。虽然平时酷爱运动,可是划船不在我的锻炼项目中。还好大船依稀在视线之内,要不我肯定连哪里是北都分不清了。 “多练习,很快你就会掌握的。”折腾了半天,情况终于好了一点,我查看指南针确认了方向奋力向前划桨。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趁着夜色,登录西西里岛,不然被人发现的风险就增大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二战时盟军攻打意大利时登录的西西里岛,在我的有生之年也会亲自登录一次,而且划得是橡皮艇。 夜色的海面波澜不惊,星光点点,波光粼粼。可是我却觉得这海面像是巨人的嘴巴,我正在他的唇边挣扎求生。 划累了,我也不敢过多的休息。天色渐渐亮了,我的手掌早已磨的血肉模糊。可是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岛屿出现。我心里慌了神,难道是已经错过了西西里岛?我也不知道现在划了多远的距离。 天越来越亮,我越来越慌,手下的划桨频率也越来越高。又过了两个小时,可是无论是前后还是左右都没有类似岛屿的存在。我开始怀疑船长要故意害我,仔细分析后又被我否定了。如果船长要陷害我,我也不可能到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恐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蝴蝶也傻了眼,“会不会是我们的指南针出错了,我们走错了方向?”干你娘的,你问我我去问谁呀? 人生中最失意最黑暗的时候,不是在你走进穷途末路的时候,而是在你走进穷途末路,却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就比如说现在的我。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七章 绝境 “除掉睡眠,人的一辈子只有一万多天。有的人仅仅生活了一天却重复了一万多次,我会让你真的生活一万多天。” “小蝶,你看这怀俄明州大提顿国家公园的景色是多么壮丽,这是我们家的后院。” “我们就带上这些蝴蝶去做一个养花人,就在雅鲁藏布大峡谷里盖一座房子,房子前后全都是花儿。” …… 夏冰,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等你带我去实现你的诺言。雷小蝶看着校园里的一花一草,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可是心里的泪早已经流淌得稀里哗啦。这里是意大利都灵理工大学,是她和夏冰初识的地方。 眼前如花似水的女子就是华夏国最高统帅雷战天的女儿,雷小蝶。不过此刻的雷小蝶望花花欲哭,闻鸟鸟悲鸣。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心生怜爱,可是怜爱她的人已经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年多,至今杳无音讯。 雷小蝶若是知道她的心上人已经在地中海的洋面上漂了两天时间,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来救他,当然前提是她还不知道夏冰已经化作了一只蝴蝶。 在橡皮艇里呆了两个昼夜,我早已经不再划桨了,心中万念俱灰。食物和饮水已经所剩无几,蝴蝶貌似不需要吃任何东西,这两天只是找我要了一点水喝。绝望的时候我在想我要是夏冰就好了,至少不会被饿死。 我想起了遥远国度上的亲人,想起了秋月,想起了我的公司和员工,还有过往的一切经历。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在回首往事,心也越来越沉沦。我可以忍受白天的热和夜里的寒,可是我真的害怕自己的心死了。 我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打气,鼓舞自己,因为我知道这时候能帮助我的人只有自己。我告诉自己,父母生育我培养我绝不是为了让我有一天死在海面上,这也绝不应该是我的宿命。蝴蝶也不断激励我,他告诉我要不是变成了蝴蝶,他可以从埃及横渡地中海游到意大利。 你就吹吧,我也不去揭穿他。虽然节省着吃,食物和饮水还是越来越少。唯一感觉心情稍许愉快的就是,夏冰和我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他把我真正当成了自己人,而不是一个利用的工具。 时间艰难的过去了五六天,两天前食物和水已经断绝。橡皮艇被海水浸泡的地方已经有些皲裂,更加糟糕的是我开始出现了幻觉。海面一直风平浪静,似乎大海并不想让我死得痛快,而是打算把我慢慢地折磨致死。 我躺在橡皮艇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已经干裂的不成样子。昨天我还有力气用简易的鱼钩钓鱼,今天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气若游丝,我感受到生命在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消散。 “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夏冰好似下定了决心对我说道。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说话,我只能竭力眨巴下眼睛来告诉他。脑海里细胞运作的速度好像也缓慢了许多,不过我还回忆起了什么是蝴蝶效应。那是曾近看了美国系列电影《蝴蝶效应》时,兴趣浓厚,我特意在网上搜索过的概念。 蝴蝶效应其实是“混沌理论”也称“非线性”,它是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气象学家洛伦兹发现并提出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在华盛顿的美国科学促进会上讲述该理论时说的一句话:一只蝴蝶在巴西扇动翅膀,有可能会在美国的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 我的理解很简单: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也就是初始条件的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放大,对其未来状态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 我很想知道夏冰在这个时候还扯这没用的东西干什么,不过我的眼睛已经开始迷离,目光逐渐涣散。模糊中我看见夏冰化作的蝴蝶按照某种方式舞动着翅膀,似乎还有些流光溢彩、色泽斑斓的曲线在其身边形成,当然这也许是我的幻觉,再往后我就没有了知觉。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八章 死地后生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穿着带号码簿的比赛服一直在撒哈拉沙漠里奔跑,一直在跑。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在撒哈拉沙漠,只感觉到漫天的黄沙向我吹来,我睁不开眼睛,但是依旧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对手被我远远地甩在身后。 我向两旁的欢呼的人群讨水喝,可是根本没有人理我,他们只是尽情的欢呼着,不时抓上一把沙子向我扔来。跑着跑着,突然沙漠里下起了暴雨,我兴奋极了,仰头跪在地上贪婪的喝着雨水。 就是伴随着这个梦,我逐渐恢复了神志,有雨滴打在我的脸上。这是真的,天无绝人之路,在我急需要饮水的时候,海面上下雨了。我扭过头拼了命地舔着汇聚在橡皮艇底部的水。靠着这些人间甘露,我逐渐恢复了些体力。当我能坐起来的时候,我终于发现橡皮艇已经开始漏气,旁边的海水里正在不停的冒着气泡。 我在背包上找到了蝴蝶,他并不是立在背包上,而是倒在背包上。 死了?我大声嘶喊着: “夏冰、夏冰!” 除了我之外估计没人能听见这么“大声”的嘶吼。 “我还没死,”夏冰有气无力,“你总算醒了,快向周围看看。” 我定睛扫视四周,海水、海水、海水、岛屿。岛屿?我的身体里似乎迸发出了无穷的生命力,再也没有什么比绝望中看见希望更能鼓舞人的斗志了。我挥舞着船桨,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臂膀传递到水面,橡皮艇向岛屿快速挺进。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与时间争夺机会。我知道这是我生命中必须把握住的一次机会,而且是最后一次机会,因为橡皮艇快撑不住了。 划呀划,划呀划,我一直不停重复着这个动作,岛屿在我眼中越来越大。橡皮艇比起之前已经憋了不少,海水已经漫过了安全的吃水线。一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看上去很近的距离,划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终于在这场和时间的赛跑中,我失败了。海岛近在咫尺,可是却又是那么遥不可及。海水已经淹没了橡皮艇,我赶紧把蝴蝶轻轻捏起来,放在头顶上,嘱咐他无论如何要抓牢我的头发。哎,咱们也算是落难的兄弟了,要死我也要死在你前头。 我站起身子,橡皮艇慢慢往下沉,海水慢慢没过我的鞋跟、脚面、小腿、膝盖……估计再过几分钟,就要完全沉没了。不是我没有自救,是天要亡我,也许苍天给我希望就是为了羞辱我。我仰天怒吼一声,那声音听起来,让我自己都觉得是那么的战栗。 此时我心中竟然想起了《加勒比海盗1:黑珍珠号的诅咒》里面的杰克•斯帕洛船长在自己的船只刚好沉没的刹那潇洒地踏上码头的场景,这个镜头应该是多么的滑稽和搞笑。海水就要淹没大头给我的背包,我把背包打开,再看一眼这些黄金和钞票,就算死,至少爷也是个有钱人。 欧元、美金、金条、钻石,还有一盒安全套。大头真是太搞笑了,跑路时还不忘放上几个安全套。安全套?我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灵光,却怎么也抓不住。安全套,安全套,我心里焦急的念叨着。气球? 我他妈太佩服我自己了。我能感觉到撕开安全套时我的手指都在颤抖。终于在橡皮艇完全沉没的刹那,我已经吹好了八个安全套,并且紧紧的系在一起。脚底一空,我的全部体重依靠安全套漂浮在海面上,我用手划动海水,一点一点朝岛屿靠近。我必须高高抬起头,头部决不能被海水浸湿,因为夏冰还趴在我的头上。 我一边呼唤着夏冰的名字,一边向岛屿游动。幸运女神终于开始眷顾起我来,没有节外生枝的洋流,也没有险象环生的漩涡。终于我感觉到脚底接触到了地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寻常人根本是难以体会的。 一步、一步、一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诗人常常把大地比作是母亲,我终于深切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爱。一步一个脚印,这是多么强有力的支撑。再也走不动了,我倒在沙滩上,往前挪动。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我终于爬到了安全的地方。确定自己不会被潮汐冲走,我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九章 荒岛来人 清晨的阳光,宁静又亲近,你完全可以去直视它而不用担心他会给你点颜色看看。阳光下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海水盈盈,徜徉在朝阳的怀抱里,水面上像是铺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 轻柔的浪涛像如同顽皮的孩子一样来来回回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群海鸟正停留在礁石上休憩,不时有几只飞起来,又有几只落下来。 礁石下面是金黄的细沙铺在柔软的海滩上。屹立在这沙滩之上,极目远眺,海水碧绿,天空湛蓝,水天一色,天连水尾水连天,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了。 这是我劫后余生,流落荒岛的第五天。五天前我倒在荒岛的沙滩上,足足睡了将近两天时间。要不是夏冰告诉我时间,指不定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睡了几个世纪。 醒来后的三天,我幸运的找到了水源和一些野果充饥,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不过手上的伤,已经开始感染发炎,整个手掌疼的要命,两条手臂也开始红肿。这时候过往积累的知识帮助了我,我平常就喜欢看一些野外求生的探险纪录片,学到的经验终于派上了用场。野草、树叶里挤出的嫩汁帮助我控制住了伤情,情况一天一天在好转。 在荒岛上的第二十一天,我手上的伤已经康复,整个人的状态也完全恢复。期间我还设计了简陋的设备,捕获了一些野鸟补充能量。能吃到熟食要感谢大头,因为在拆解腰带时,不但有金币、钻石,还意外的找到了一个防水的打火机和一把万能匕首。多年后当我询问大头时,他告诉我当时给我的是“逃亡跑路豪华套装”。 虽然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荒岛上度过了二十多天,可是我对未来的希望却越来越强烈。大海都被我征服了,这个小小的岛屿能奈我何?二十多天里,我把这个小岛能去的地方都探索了一遍。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面积不大,估计还没有我上中学时的校园大。除了飞来飞去的海鸟,似乎也没有见过其他的野生动物。 二十多天里除了吃饭休息之外我做了几件事情。在海岛的沙滩上画上一个又一个又粗又大的SOS,爬到海岛的最高处瞭望远处有没有过往的船只,白天放烟晚上点火。另外我还捡拾了一些冲在海滩上的塑料袋做了一个彩旗,必要时可以用来舞动,吸引注意。正是这些塑料袋加强了我一定可以脱困的希望,因为既然有塑料袋,就说明这里一定距离人类活动的地方不太远。 剩下的时间,我就开始设想,被人发现后应该怎么撒谎才能让人信服。然后就是从记忆里搜索所有看过的有关孤岛的影片和书籍。说来也奇怪,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一个叫做小野田宽郎日本兵。二战结束后,在菲律宾作战的小野潜入菲律宾的丛林里继续战斗,一直到1974年3月10日才投降。也许我潜意识里已经做好了长期居住在此的打算。 夏冰和我说话渐渐多了起来,只不过从海上逃生至孤岛后,夏冰好像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是一只蝴蝶,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萎靡不振和奄奄一息。不过对于他的境地我除了祈祷,真的也无能为力。好在夏冰说没什么,应该只是他还没有适应如何做一只蝴蝶。 夏冰和我聊了很多内容,很多都是关于一个叫做小蝶的女子。与夏冰的聊天让流落孤岛的我多少有了一丝慰藉,可是他始终没有讲他的身世和过往。我没有去问他,但是却能感受他无言时的落寞和不舍。 随着夏冰的描述,我在心里慢慢刻画出了一个叫做小蝶的女孩子的形象。我想象中,小蝶应该是一个和秋月年纪相仿,性格也相似的女孩。我一辈子没欠过谁,除了秋月。虽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到华夏,但是我坚信秋月一定会等我。 夏冰在孤岛上说过的这段话话让我心里感慨不已,也终于消散了对于他仅存的怨恨。 “浙江晚清语言学家范寅在其书《越谚》卷中风俗门云:‘四月八日佛诞生之辰,都人之好善者取青黄豆数升,宣佛号而拈之,拈毕煮熟,散之市人,谓之舍缘豆,预结来世缘也。’茶正鸿,你和我一定是共同求了这舍缘豆,才让我们今世结缘,让我能有机会尽我未尽之事。” 我和夏冰怀着希望在孤岛上等待脱离苦海,可是我绝没有想到,等来的不是海面过往的船只和天空经过的飞机,而是一个全身赤裸身材魁梧精壮的异邦男人。 第一卷 平凡世界 第十章 得救 我见过有一千种表情的脸,也见过只有一种表情的脸,如同塑像一般的脸。 那天上午,轻柔的海风吹拂着碧绿清澈的洋面,成群的海鸟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我从搭建的简易住所里爬出来,像往常一样到沙滩上将一部分被海水冲的模糊的SOS求救信号修补完整。 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我必须用又粗又重的粗木棍才能在沙滩上刻画出足够显眼的字迹。时不时我停下来休息一下,瞭望眼前的如画美景。如果不是落难至此,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个旅游的好去处呢?在我看来至少不比夏威夷、塞班岛的沙滩差什么。 夏冰在我的身旁飞来飞去,不时和我聊上几句。看来他调整的很快,已经接受了化身蝴蝶这个不争的事实。干累了休息的时候,我心里龌龊的想着究竟让上帝赐给我一个人身鱼首的女子还是人首鱼身的女子。 就在我凝视远处海面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物体泛着浪花向我这边快速游来。第一时间我排除掉了是上帝给我送美女来了。刚开始我以为鲨鱼,可是已经到了搁浅处,浪花还在其身后延展。从来没有过其他动物出现在岛屿上,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手里的粗木棍,等待着可能到来的危险。 终于那物体不再游动,而是挺直身体站了起来,一步步向我走来,我才敢确定心头的猜测,果然是一个人。这是一个轮廓刚毅,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睛碧蓝的白种人。 我见过有一千种表情的脸,也见过只有一种表情的脸,如同塑像一般的脸。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完全无视我做出的防御架势。 “你是茶正鸿!”他用生涩的中文向我说道。 谢天谢地,这家伙不是外星人,即便如此还是把我的心肝吓得乱颤。我确定他和我说话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在脑海里使劲搜寻,但遗憾的是我没有能找到任何和他有过交集的过往,而他却能一口道出我的名字。难道是华夏龙家的人追杀至此?呜呼哀哉! 夏冰扑扇着翅膀,停留在我的耳边。别人也许能注意到一只蝴蝶,但是没有人能够听到他对我说的话。 “拉斐尔,你来了。”我用夏冰教我的话和他交谈。 终于,白种人雕像般的脸上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是亲切的微笑。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我的身体,完全不顾及我还抱在手里的粗木棍。 “夏冰,果然是你!你还活着。”他的英语比汉语娴熟多了。 原来他的名字叫拉斐尔,而且看来是友非敌。耳边的夏冰沉默了,没葫芦画不了瓢,下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继续对话了。难道告诉我他我不是夏冰?或者告诉他夏冰变成了蝴蝶?我的脑细胞飞快的组织着词语。 “一言难尽!”憋了半天,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字眼。 “没什么,只要你还活着就好!”拉斐尔说话时,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上又加了一把力气。 所幸四周无人,否则被一个赤身裸体的大男人这么抱着,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终于拉斐尔松开了手臂,我也有机会把手头的粗木棍扔到一旁的沙滩上。 “夏冰,这一年多来我们一直在不停的找你。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极大的苦难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呃,看来他把我当成了夏冰,难道容貌身材的改变,在他们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过说起受苦,这一遭逃亡之旅真么少受罪。 “谢谢你!”我替夏冰回答。夏冰一直没作声,看来他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跟我说谢谢,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我们时刻紧密关注华夏国的动态,两个月前得知华夏龙家在追寻一个叫茶正鸿的商人,我们就怀疑是你。”拉斐尔的话一直在继续。 “这两个月在陆地上没有找到你,兄弟们就想到了你会不会被困在海里。夏冰,看来你的能力退化了不少。” 我就这么一直听他吧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也不需要我说什么。从他的话语里我隐约感觉到夏冰应该是一个不一般甚至是很牛叉的人。 “我让兄弟们收队。”说完他按了一下左手臂上的按钮。 “看来你是不能跟我游回去了。”拉斐尔又操作起了手臂上的仪器。 “我已经把位置发送出去,直升机几个小时后才能到达。你知道要超低空飞行躲避雷达的侦测,不巧的是这里还是雷达交集覆盖的地方,所以耗时久一点。” 夏冰一直在沉默,我也只好沉默。就这样我和一个赤身裸体,完全陌生的男人共同坐在海滩上,等待着时间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