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战争(上)   2022年10月5日,C国西南工业区罗杰市。   战火弥漫,城市沉浸在硝烟和火焰中。天空阴霾很重,能见度差。战斗直升机轰鸣的响声震彻耳膜,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抱着轻武器,准备到达指定地点实行营救。乌云仿佛不眷顾这些战斗的大兵,遮掩住机舱,灰暗无比。乌云间隙闪烁着光亮,上帝要愤怒了,雨水跟着下起来,天空阴暗得像倒扣的锅底。良威尔看着这些画面心沉了几分。下面的“世界”奔走着很多散兵游勇,偶尔会响起步枪和机枪的声音,断断续续……惨叫和呼救声在街巷间回荡着。   城市中到处弥漫着生化人的哀号,它们漫不经心地游荡着,貌似那天空的轰鸣并未入耳。西侧聚集着大量的生化人,它们从商店里、广场上、街道中、小店里向大街靠拢,跃过马路向政府军的第一把守据点“C”区前进。街道上还有腐烂的野狗和家猫,各种小动物像闻到了久违猎物的肉香,冲着一个地方奔跑。那些从地沟里冒出来的老鼠蹑手蹑脚地穿梭在街道两侧,血红的双眼扫过每一双生化人腐烂的脚。这些生化人中不乏一些士兵,它们还戴着钢盔、穿着防弹背心——就是这些变异的大兵们让守备部队压力很大。因为生化人本身耐打,再加上防弹背心,手枪弹和5.56步枪弹几乎伤不到它们,只有打中头部才能使之毙命。   长官们只好吩咐射腿,待它们倒下后从背部和后脑进攻。军部开始的作战计划很不对路子,他们并没有完全了解敌人。作战计划是按照常规作战方针拟定的,单兵都备了防弹背心,谁知道这些生化人的进攻根本就不是使用轻武器,它们的武器就是牙齿和指甲,绝对的原始。只要被咬到就会变异,而且时间很快,所以当被生化人围攻的时候,防弹背心就成了无稽之谈。士兵们会在慌乱的时候拿钢盔来做盾牌,而兵工铲可以用来削这帮“孙子”,但真的没有干掉一个人容易!生化人的手臂被削掉都不感到痛苦,反而能激发更强烈的杀念,这些没有感觉的家伙让守备部队非常棘手。当初,战无不胜的心理像燃烧的蜡烛越来越弱。这些生化人的身体被截断后,上半身都会爬着追你,简直让你发疯!除了生化人还有迅捷的各种动物,比如野狗、狼,还有动物园里那些本身就是猛兽的狮子、老虎、豹子等,再加上一些神神秘秘的各色怪物。守备军队几乎无力苦撑,连续发电请求支援。可火起并非一处,满城士兵都难以逃离,枪炮隆隆!天天都在打仗,仿佛与硝烟这城市的怪物会自己长出来,无穷无尽,难以灭除,而且经常会有很难缠的家伙向你攻击。总能看到拿着火箭炮、黑皮衣的大块头面目狰狞地厮杀过来,它们能扔起一辆大面包车砸向战车。这家伙曾挨过一重炮而居然没被炸死!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仍然干掉了将近一个班的士兵!这个城市已经是地狱了,到处飘浮着战火与硝烟,到处散落着各种怪物,它们堆积成小山。雨水把地面浇洒得浑浊泥泞,柏油马路上油渍般的污秽挥散不去。尸体在光天化日下蒸发,挥散着病毒,感染更多的无辜生命。没有士兵愿意去清理那些腐烂的尸体,罗杰市变成了露天大坟场。大地蒸腾起白茫茫的一片雾气,从远处望去仿佛走入了寂静岭的浮渺空间。这一切在那只站在路灯上歇脚的乌鸦看来很平静,因为它瞳孔里只能看到血液的猩红。   廖万军上尉的守备军已经在指定地点抵抗了5天。没有支援和物资供给,昨天的空投计划变成了泡影。飞机刚刚飞到头顶就被一颗飞弹打爆了。廖万军在仓促成立的电报室内焦急地踱步,等待救援部队赶来的消息。   “不好了,有大量的敌人向我们靠拢!”士兵的话传入上尉的耳朵。   廖万军上尉通过眺望台看到大举进攻的生化人队伍。“它们终于来了——”   “该我上场了!”石鹰非常冷静,手握住擦得雪亮的88式。他看了看身后的狙击手。他们都还年轻,是“黑鹰”挑选出的最漂亮的射手。而远远逼近的生化人队伍不容得士兵们放松,三个狙击手在石鹰的带领下展开队形,而在下面迎击的士兵更是摩拳擦掌,个个焦急等待。手雷和步枪堆满在临时搭建的沙袋上,掩体有很多,沙袋是最简易的,有很多大兵站在商场的柱子后面,用收银台或者家具、报废的汽车作为掩体。整个“C”区是一座大的购物商城,部队将所有能够利用的东西都用做堵截道路的障碍,只有商城的三个后门没有堵住,那是廖万军上尉留的一条后路。整座商城集结了二百多人,轻重武器都有,还有辆战车停在阵地前面。但在这样的巷战情况下,战车的作用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大批生化人在远处还好对付,一旦距离拉近,炮就射不到了,只能用重机枪扫射。要命的是商场周边并没有宽阔的地方,机动性很差。如果生化怪物突破了防线和机枪封锁,绕到后面,战车就失去作战意义了。罗杰市高架立交桥和宽的公路很少,战车只能进入少量。在平原战还能发挥作用,就怕这狭小空间。但军部又怕火力不够,少许地配备了战车入城。   “我们还不打,上尉?”步话机内传来石鹰的声音,“我和三位狙击手已经准备好了。”   “等我命令……”上尉的话没说完,爆炸突然响起,马路右侧被炸了一个大缺口。蜂拥而至的生化人大军突然兵分两路向缺口而去。上尉从眺望镜中看到500米开外的高楼上闪过一个人影便匆匆消失掉了,爆炸是从哪来的?黑衣大块头又来了?   “嘭嘭嘭——”枪声四起,最前面的也就是商城外面第一防线的队伍开始攻击了。为首的队长大叫:“打死这群肮脏的家伙!”他们没听上尉的命令便开火了!   生化人中弹后再起来,身体遭受了子弹的打击,但毫无痛苦。它们疯狂地向阵地跑来了……   7.62口径的子弹也只能打穿生化人的身体,不能阻止它们进攻的锋芒。它们不知道什么叫恐惧,被拦腰截断的上半身仍在马路上爬。倒下再站起来的生化人仍然毫不退缩。在短短的交战后,强大的火力没有逼退它们一丝一毫,反而更加激起“生化民众”的愤懑。生化人大军向缺口靠拢,两路大军向“C”区紧逼。   战车开炮了!一缕缕弹道喷射着火舌向尸群扎去。剧烈的爆炸将生化人撕碎,它们的残肢、碎肉屑崩射到四面八方。炸裂开的尸体散发出的熏人的臭气,混着火药味扑面而来,让坐镇前方的士兵们感到极度恶心,一阵骚乱狂捂口鼻。有些兵仔实在忍不住呕吐起来。战车内的机枪发出疯狗般的咆哮声。生化人在子弹雨中狂乱地抖动着身体,任凭子弹将健壮的身躯撕成碎片。它们恐怖的哀号就如百鬼哭泣!阵阵地狱般的压迫感把兵仔们吓得屁滚尿流。   最前面的大兵已经闻到了生化人身上浓烈的火药味儿和阵阵腥臭,它们胸口上冒着蒸腾的弹药烟雾,连血液都看不清了。兵哥们拉开了手雷的环儿,10颗威力巨大的手雷将尸群撕裂,一颗被崩飞的生化人脑袋弹入了掩体,滚落到了大兵的脚底,嘴巴正好贴近大兵的腿部,那凶狠的嘴巴一口咬住了大兵的腿。“啊!浑蛋!”大兵将生化人脑袋向外拔,那生化人头一圈的獠牙像扎了根一样钉在大兵腿上,疼得他一通惨叫,他对同僚们喊叫:“快帮我拿掉!”   同僚几乎吓傻了,那个从脖子里流血的脑袋就是不撒嘴!大兵用军刀狠狠地连刺数刀,直到看见白色的脑浆喷射,大兵用军靴将它踢了出去。经过这么一折腾,所有防线的大兵都傻了,他们都低估了这些疯狂腐尸的攻击和耐久能力。他们再次举起手中的炸药向尸群扔。可世事难料,一场悲剧由莫名飞来的激光导弹引发。激光导弹打中了一箱弹药,炸药引起了连环爆炸,一阵剧烈的爆炸将整个前沿阵地轰得体无完肤。大兵的尸体被甩得到处都是,顿时,三十人死死伤伤,还未等后续队员上前搭救,倒在地上的伤兵就被淹没在了尸群里,他们被咬而发出的痛苦的嘶叫声响彻云天。到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隐蔽在柱子后面的大兵势单力薄,失去了正面防线,迅速撤退。有四名大兵被赶来的生化人按倒。接着又是一声爆炸,来自侥幸逃脱的士兵们身后。爆炸带来巨大的冲击,将士兵的身体撕碎。看着逼近的生化人大军,士兵拉开手雷的环儿跟恶魔同归于尽。成功从一线撤退的大兵只有三人,其中一位的手指被生化人的牙齿扯断了。第一线很快就被攻破了,生化人队伍陆陆续续在增多。神秘的激光弹持续发射,将商厦炸得千疮百孔。阵阵的枪声还招来了一群嗜血的乌鸦和狼狗……   在一座距离不远的高层建筑上,廖万军看到了黑衣怪,果然那些飞弹是它发射的,而且不止是一个黑衣怪,对面那栋楼上还站着两个。上尉心中泛起了一丝焦虑和烦闷。 楔子 战争(下)   战车被一发激光弹炸到了。舱室感到明显的震动,电子设备受到影响。舱内火药味扑鼻,眼看就要燃烧起来。战车的自动灭火装置启动,对舱室喷射降温。   外面一片噪声。乌鸦如黄蜂一样向大军扑来,它们附着在大兵的身体上狂咬,有很多士兵忍受不住疼痛,捂着头蜷缩在原地,有的胡乱向两侧跑,部队很快分散了。他们就像得到了撤退命令一样退到了商城里面。外面的生化人队伍很快突破了第二防线,眼看就到了商城的门口。石鹰的枪到最后只能向下90度射击。子弹打中生化人的脑袋,它们才会立刻倒地。战车已经被尸群包围,那些强悍的生化人爬上了战车。石鹰看见偌大的战车炮台被密密麻麻的生化人趴满了,它们用尖锐的牙齿狠命地撕咬钢筋铁皮,将上面蹭得直冒火星子!石鹰用狙击步枪的放大瞄准镜看到那些生化人的牙齿都被钢铁刮下来了,这一看惊得石鹰一身的冷汗。   狙击手拿起步话机向战车手喊话,却险些被一股爆炸气流震得跌下来。战车又挨了一炮,这一炮将炮管震裂,趴在上面的生化人被甩下来好多。它们的血液喷溅在炮台上将战车的迷彩染得一片通红。   “我是石鹰!听到没有?如果听到千万不要出来!你的战车被生化人包围了!”   舱内一片烟熏火燎,一切电子设备都在拼命报警,灭火设备还在进行工作。战车手的脸部被燎得一片通红,眼睛都睁不开了,呼吸困难,他哪里能听到石鹰的呼叫,眼下只想逃出战车,也顾及不了太多。战车手猛地站起顶开舱盖,却料想不到刚露头便被生化人一把抓住。   “兄弟们!射击它们的脑袋!”石鹰气愤地向战车上的生化人射击。可根本没用,战车手已经被生化人强行拽出炮台淹没在尸群里。石鹰看到了战车手慌乱挥舞的手臂由疯狂到停滞!“嗷!嗷!嗷!”的尸吼声强过了士兵们的喊叫。石鹰垂眼一瞧,生化大军已经跃进商场内,在此处战斗已无意义,只好撤退到里面再行截击。   撤退晚矣!南楼的狙击手遭到乌鸦攻击。那些浑蛋啄瞎了狙击手的眼睛,并将他们扑到了楼下。   余光中石鹰瞥到公路上站着一个黑衣怪物,它正用火箭瞄着自己站的露台。刹那间,石鹰不知所措,竟然像傻子般站在原地。   “愣他妈什么神儿呢!快跟我走——”廖万军上尉冲过去拽着石鹰向商城里面跑,刚出了露台就听到身后一声剧烈爆炸。二人被冲击波震得跌了一跤,从楼梯一直滚落到大厦的三层大厅。   下面的人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防线崩溃。苟延残喘的败兵们仓促撤到商城里面,生化人已经冲破一楼大厅的门窗,齐刷刷迈步向商城里面冲去。士兵搀扶着伤员向后撤退,走得慢的当场被生化人活剥!   “局面完全失控了!石鹰,跟我撤退!”上尉的话刚说完,底下的生化人大军便淹没了楼梯,很多生化人向楼梯上涌。一楼的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一盘散沙。石鹰的脑袋被摔得裂开一样的疼,手上的枪都拿不稳了。   “我们怎么走呀?上尉!”石鹰看到生化人从两边楼梯上来了,惊慌失措。围在上尉身边的七名士兵向进犯的敌人攻击。“射它们的脑袋!那才是它们的弱点。”石鹰向周围的人喊道。周围的士兵向怪物的脑袋攻击。寡不敌众,九个人只能边撤边跑。   上尉带领大家向后面的女装区撤退,因为那儿有通向一楼的紧急通道。   在撤退中,所有的天窗被乌鸦冲破。为首的一群乌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三名士兵扑倒,它们用爪子和喙在士兵的脸上狂捣。血液的味道引来了更多的乌鸦,它们全部附着在士兵身上,就像盖了一张厚厚的黑色被子,生化人也在逼近。为了阻止乌鸦再次伤人,廖万军投掷了三颗燃烧弹将三具尸体点燃,乌鸦也被烧着,可侥幸生还的从火焰中窜起忽闪着烈焰翅膀直奔廖万军上尉。石鹰按倒上尉,乌鸦“嗖”的一声划过,一嘴叮在身后士兵的脸上。士兵将乌鸦打开,脸部还是受到了些灼伤。那小东西又打了个转儿,兜回来削掉了士兵的耳朵。   “小杂种!”   “我们快撤!走!走!走!走!”上尉搀扶着伤员向紧急安全出口撤退。刚刚到货架的后面,突然从天花板上跳下两只没有皮肤的长舌怪,那怪物一下来就结果了伤兵的性命,伤员的心脏顿时被怪物的舌头刺穿。   “这是什么玩意?”士兵刚要抬枪,离得最远的怪物挥着手臂向他切来。可怜这一下就将兵仔的小命儿要了。怪物落地的地方正好是石鹰枪口的位置。石鹰抓住时机,对着那恶心的大脑一通点射,怪物的大脑就像被打散的鸡蛋一样炸开了。另一只怪物将石鹰扑倒,狙击步枪掉在了地上。   “石鹰!”上尉和余下的两名士兵将怪物踢出去。廖万军用M4枪管下的203掷弹筒射击,轰碎了怪物的身体。石鹰拾起步枪跟随队友撤退到安全通道门口。四人刚进大门,士兵的腰就被一个肉质的卷曲东西勒住向后拽。   “救我——”石鹰和上尉拽住兵仔的胳膊。他们发现士兵身后竟然冒出5只同样的怪物,它们用长长的舌头拽住了士兵的腰。石鹰和上尉抓不住了,手一松眼看着队友被拉入了怪物群中。   “对不起了!兄弟——”廖万军冲着怪物聚拢的中心射出一颗榴弹,也不管炸没炸到,他们三人立即撤退到安全通道内。身后剧烈的爆炸将通道的大门炸开一道缺口。上尉希望那帮畜生都死绝了!   幸存的三人一路狂奔来到一楼,发现那里已经被生化人占领。三人不得不杀开一条血路,因为离地下车库还有一段距离。听到不远处有枪声,廖万军干掉近前的生化人与顽强抵抗的中士会合。中士看到上尉大吃一惊。   “上尉,我本来带领二十多人撤退,可是伤的伤,死的死,跑的跑,这打的叫什么仗呀?”   “我们轻敌了,赶快撤退吧。你的联络兵呢?”   “被一只黑衣怪物杀死了!估计增援部队马上就到了!”   “我也看见黑衣怪物了!”石鹰谈起这家伙,脸色都白了。   “那快撤吧!可别遇见那个‘瘟神’!”   到了地下车库才看到一辆悍马都没有了,所有的都让先逃亡的部队开走了。   “靠!这些4个轮子的跑得倒快!”上尉破口大骂,气得脸色通红。   三名伤兵、四名可战斗人员面临着还在往商厦进犯的生化人大军,还有那个黑衣“瘟神”!上尉决定向外逃跑,有一位伤员腿部受伤,硬是要留下掩护他们。大敌当前也容不得太多口水话,廖万军让他留下,剩下的人飞一般地撤退。留下的伤员面对癫狂的怪物们很快就打光了子弹,成为了生化人的“点心”。   来到外面,雨下得更大了。天空飞来两架战斗直升机,他们降下扶梯。来人正是空军分部的良威尔中尉。他招手让地面的人赶快上去。   5分钟后,两名伤员和四名战斗人员上了飞机,就在关机舱的时候,前面的僚机被激光弹打中,爆炸气流和断裂的螺旋桨向后飞去。良威尔随机应变,向右侧猛拐,躲开了爆炸飞机残骸的攻击,可机舱内的人没有准备好,中士被甩出机舱,自由落体,脑袋着地顿时摔了个脑浆崩裂……   短短的20分钟,二百多人伤亡过半,有七十多人下落不明。天空中飞着很多直升机,它们来来去去地救援。天空被燃烧引起的浓烈黑烟熏得仿佛云都变成了黑色,充斥着的火药味儿缭绕口鼻。雷还在闷响,雨还不停地浇浊。底下的世界在石鹰眼中变得慢慢朦胧起来。   两名伤员被安全送到“黑鹰”军事基地。可到了“黑鹰”一小时后,他们变成了生化人,咬伤了看守他们的医护兵。当晚,石鹰他们再次集结,和东边、南边、北边的大兵寻找滞留在城市中的逃兵和幸存者。石鹰在执行任务时接到了大校武中华的通知,他已经干掉了两名变异的生化人和挨咬的救护兵。告知大家严防被咬被挠的士兵,一旦被攻击,则立即击毙。他们这才知道,生化人是通过血液传染变异成魔鬼的。为防万一,石鹰和上尉要仔细检查伤员的伤口。城市东边、南边、北边有不少的士兵还不知道这个情况,遇到已经是生化人的队友仍上前搭救。挨咬后变异成生化人被打死,因而无奈地死在同胞枪口下的冤魂不计其数。折腾了一宿也没找到丢失的七十多名逃兵。因为这个城市太大了,街道和小巷子如身体血管般繁多,而且城8区的单线距离很长,还有4个郊县。丢失就等于死亡,何况在这么极端危险的地方。身上没有食物和水,在严重污染下也活不了太长时间。入战以来感觉投入的兵力大部分都成了牺牲品,这种牺牲指的是他们被变异成生化人怪物。   石鹰深刻地体会到已经不是作战初期拟定的镇压灾情,而是变成了促进灾情的蔓延,增添了生化人的数量,同样的士兵,让他们对付强壮的士兵生化人更加棘手。如果军部还这样坚持打下去,那么只能让局面更恶劣。因为他们对付的不是常规作战的敌人!在最初作战时发现那些生化人行动并不快,现在却发生了某种变化,它们仿佛智能了。它们可以快速地奔跑,而且会跳跃,会利用锋利的指甲攻击,变异成生化人的速度也加快了。病毒的传播方式仿佛也随着战争的激烈程度而悄悄发生了变化。昨天撤下来的一队负责警戒的士兵并没有遭到生化人攻击,但也被感染了,后来才发现只有戴过防毒面具的人才能幸免于难。原因是街道上日复一日的激战,导致怪物尸体频繁堆积在街道上,血液和肉体氧化后,病毒发生了二次变异,病毒已经由空气传播了。看来这种病毒本身不稳定,但作为生化武器,这种不稳定简直是极大的优势。病毒在不断自我扩张和成长,令人震惊的是,战斗的硝烟没有消灭病毒的气焰,反而让它在战火环境中爆发了。这种变异导致大部分忽略掉防毒面具的士兵遭到了感染,再度感染的士兵发生变异的情况相当恶劣,用幸存士兵的描述叫做“四不像”,仿佛一堆带触须的庞大怪物。他们的描述可能被军部认为是惊吓过度的幻象。但石鹰并不这么认为,在那个灾城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恶劣的情况。军部已经暂停了大进军计划,因为投入的兵力差不多都成为了牺牲品。前些日子投入一个团执行搜救城中伤兵的任务,成功撤退回来的只有一个排左右,重伤员被抛弃在城里。他们都遭到了二次变异病毒的感染,变异成怪物的速度更快,更难对付。武装战斗机曾出动多次轰炸变异的触须怪物,但这些被炸碎的部分残肉可以像蚯蚓一样继续成长,分裂成更多的怪物。而且战斗机经常被激光弹打中,那个黑衣瘟神貌似对飞行物非常着迷。关于这个城市的命运,军方还在召开紧急会议商酌。速战速决已然是最明显的战略方针。   战事还很吃紧,关于罗杰市的战斗会持续报道。   ……   罗杰市曾是一座现代化的拥有二百万人的钢筋铁骨般恢宏的城市!把它变成“人间地狱”的罪魁祸首是朗德企业——一个大名鼎鼎的有着悠久历史的国际药业集团。故事的开始还要从远影山区的别墅讲起。 第一卷 远影山区 远影山区的别墅   实验室冷得像冰库,马特尔已经习惯在这种阴冷的地下工作,每天都看着脏兮兮的手术盘和沾满血的手术刀。手术床上的尸体在马特尔手里就如猪肉被摆在了屠夫的刀下一样,肢解人体各部位的手法相当老练,一切都暴露着病态般的丑陋。距离第一次注射过去了3个小时仍没有反应,看来是量不够,他正准备往肌肉里进行第二次注射时却发现盘中的断手自己动了起来。马特尔本能地退后将注射器丢在一边。   “病毒!终于奏效了!”   声音里带着过分激动的颤抖,那种兴奋难以抑制得都使他流下了热泪。这是怎样一种兴奋呢?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就像运动员高举奖牌的那个瞬间。这是时间验证的成果——他被调到山区已经5年了,这期间每个星期几乎都泡在实验室里做可怕的实验,今天终于看到了成果,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这个佝偻瘦弱的研究者背后有一段沧桑未解的历史。   承载着风雨和露水的森林到处弥漫着秋天的味道,落叶使树木看起来有些许的孤独。暗弱的天空、阴沉的云是内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罗顿凝视着玉女雕像,它的姿态优美,腰部的曲线和谐动人。微垂的头和环抱胸前的手臂略显出西方女子少有的赧然。他最喜欢看雕像那卷曲的头发,就像是他的妻子,每当看到站在两侧的天使雕像总令他的脑海充斥着对亲人的渴望。他从来不把这三尊雕像当成一堆无价的愚蠢的石头。他要给它们都赋予生命,让它们更加有艺术和神秘的气息。这个雕像不知道在这里屹立了多久,他来山区的时候它们就在了。   每次来朝拜都是为了能够唤醒自己内心对情感的渴望,因为他真的有整整5年没有见到家里人了。他看着周围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森林和迷雾中的远山,这里的雨季总是让这片山区雾蒙蒙地笼罩上神秘的色彩。“你们没有来这里真好!”他的神情中夹杂着一种失落。凛冽的寒风透过树的缝隙刮来,将地上的树叶卷起,他在风中裹紧外衣迈开老年人特有的小碎步向树林外走去……   相遇匆匆,思念却不断。   平原上传来小伙子们疯狂的喊叫和吆喝声,柠檬色的橄榄球在半空飞舞,他们互相碰撞在一起,流着汗水驰骋在绿荫间。一个强健的身体靠坐在草地边的小树上,他身穿一件古怪的印有“雨伞”般标志的绿色军衣背心,墨绿的军裤下沿和黑色的军靴上粘了少许的泥土及水渍。他无心看景色,也无心看远处娱乐的朋友们,而是专心拿着本子写着什么。   “哥!”身后传来一声既平静又自然的声音。   “是甘丰啊,坐。”   “在干什么?”   “写信给父亲。”   “父亲好久没给咱们回信了,你认为他过得好吗?”甘丰坐在大哥身边。   “其实早就知道你在这里写信,我觉得信件根本发不出去。”甘丰看着哥哥的棕色眼睛,那眼睛的颜色跟他的皮肤很接近。所以,那双眼睛在五官中并不怎么突出。甘丰和甘雄是孪生兄弟,唯一的区分是弟弟后颈有一颗绿豆大小的痣。   “甘丰,你不该这么想。”   “我知道父亲最需要什么,可我们卖给了公司就没有了选择。要知道我在这里并不快乐。我们执行的任务太恶毒了!”   “几点了,甘丰?”听到“任务”甘雄脸上露出极端厌恶的表情。   “快9点了。”甘丰看了一下手表。忽然,一声集合的哨声撕裂寒冷的空气从树后传来。   “‘BCS(生化对策部队)’的士兵全体集合!”   “该死的!我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来了!”甘雄站起身,迅速抖掉身上的浮土,将小本子塞进军衣背心的大口袋里同甘丰一道向那栋大别墅跑去。那些玩橄榄球的伙计们也扔掉球匆匆向回跑,有的人只穿了件背心和七分裤,那滑稽的样子就像是上课铃声打响后集体跑回教学楼的学生。他们都没想到周末会有紧急任务。   甘雄和甘丰是孪生兄弟,但是家境不好。出生在南方,从小就失去了双亲。由邻居送到了孤儿院,后来被一位外国老人领养长大,这位老人把孩子带回国,对两个小家伙视如亲生一般,他们与老人之间感情很好,日久兄弟俩就把老人当成了亲父亲。后来,甘丰和甘雄征兵入了军队,离开了养父,这一走就是整整5年。对家乡的思念却只停留在儿时,这让甘雄非常惋惜。后来,有个叫朗德的集团来到军队征收雇佣军押送一批国际救援物资到亚洲某国,从军队挑兵时就选中了兄弟俩,这样他俩才有幸回到家乡。本来说是押送物资,却被骗到了这个远影山区来执行一些匪夷所思的任务。对这个企业甘雄只是略知一二,它的本部在欧洲很有盛名,专门研发军工品、药品、科研设备,在同行里资格最老,生产的消炎药和止痛药曾一度服务过二战多支盟国军队。企业的知名医学人士曾亲临后方为盟军战友救死扶伤,曾一度冒着被感染的极端危险照料重伤员,并配合部队转移,医疗人员在战争中死伤无数。他们在军工、医学、化学上的开发实践理论曾为研制原子弹和巡航导弹做出过突出贡献。在全世界的西药市场上,朗德药品曾一度获得多家医院和多国官员、首脑的青睐与认可。但近年来在C国开设分公司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目前仍不是很清楚。选择了在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深山林子里做事,甘雄就觉得很蹊跷,这个庞大的企业表面辉煌的背后到底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罗顿就住在这幢别墅一楼的一个三居室里。这是一座古老的建筑了,连罗顿自己也不知道它最初的主人是谁?而且不知道这个大别墅为了什么而建立。当他1991年首次来到这儿时,由一位信奉基督教的帕里斯神父接待。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人。罗顿正式入住之前这老头就住在别墅里了。罗顿也是遵从公司最高董事会的命令来这里的。早在1991年他就知道公司会加入市场,但什么目的还真是不清楚,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一些。   帕里斯神父话不是很多,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眼睛中总爱流露出不太自然的哀伤和怜悯。对于这所别墅他说得更少了。出于好奇心,罗顿总是要问这问那,可神父对房子的事情说得太少,这令罗顿很失望,就好像这房子有一段神秘甚至沉重沧桑的历史。神父仅仅对罗顿说自己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他只是在附近一个教堂工作,闲暇时过来看管别墅而已。至于它的历史,至今仍是个谜,但有不少流言。有人说它始建于19世纪30年代,期间不知翻修了多少回;有人说那是一位军阀头子的豪宅;更有甚者说是那个军阀的官邸,后来家妻惨死,变成了孤魂野鬼盘踞别墅不走;还有的说是日军关押和审讯抗战烈士的大型监狱,祸害了不少人命。反正形形色色的故事神魂颠倒又难辨真伪,因此它就成了个谜。每当听到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罗顿先生就感到厌烦,他是西方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他也不会太在意这座别墅的历史。公司出钱买下它不是研究它的历史,而是另有所图。当帕里斯神父第一次带他参观这里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宏伟和沧桑,每块石头的肌理都诉说着它的年迈,烛台的精雕细琢,就连小小的烛托都刻有精致的纹理,所有的照明都采用蜡烛,所有的墙壁都有引人遐思的纹理,每间房都有一些形式各异的挂毯,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楼的大餐厅,银质的器具,古旧的装潢,古旧的大钟和壁炉,墙上的油画已经发黄得看不清内容了。这里居然还有密道,有图书馆和很大的厨房,并且有若干间大小不一的卧房。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浮想联翩。令他费解的是,那个年代的C国贫困交加、内忧外患,喝过洋墨水的人很少,如果房间的老主人真是那个年代的人,怎能建出一幢如此别具欧洲风格的别墅?太少见了,当时要花多少钱,费多少的劳力?他不禁对这位神奇的人物刮目相看。对于学生物科学的人来说,对历史一窍不通,所以他要彻底地翻新这幢别墅,他要用现代的装潢理念和材料对这儿进行大手术,让这里更加自然,更加有时代感。当浩大的工程款调拨下来时,繁忙的装修工作开始了。   工程进展缓慢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出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在现在看来比较令人费解。   在开工的前3天就有三名电工死于非命,而工人们判断死因的理由极其荒唐,说是三名电工在地下室看到过一位无头的白衣女鬼抱着个浑身血污的婴儿,吓破胆从高处跌落,当场死亡,因为证人已死,所以是否看到鬼也就无言以对了。因鬼事频繁发生,半途离职的工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工钱都不要就仓皇而逃了。餐厅的大钟,罗顿考虑到它笨重影响美观,索性将它挪开,可一旦移动就会有怪事出现。每个动过那钟的人总会从钟的玻璃里看到一排排面容惨淡的日本军人端着步枪列队操练的情景,而日本兵的脸极端地怪异。如果硬是形容的话,只能叫“骷髅”!真实的感觉就仿佛他们站在你身后面对着你,钟的指针会立刻停止。莫名其妙的恐惧笼罩在人群中,像瘟疫在蔓延。罗顿曾狠狠地教训了这些他认为是“搞恶作剧”的工人们,可效果甚微,反而引起了两次人为事故。穿插管线的工人准备用试电笔试零线和火线的时候,试电笔突然失灵不说,竟然变成了一个导体,电工当场触电身亡。还有一次是,两个粉刷工在粉刷大楼三层的墙壁时,其中一个突然说出句古怪的话,“想知道坠落的感觉吗?”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剪断了安全绳,导致又一场悲剧降临。事故频繁发生不得不引起公司和罗顿的注意,他按原来位置将大钟移回去后,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着。而这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情令罗顿谨慎起来。他去神父那里寻找答案,可神父没有任何回答,只是说心中无鬼就自然不用害怕。神父也解释不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怪事,这老房子很久没人住了,阴气重也是必然,如果罗顿先生怕了,换地方好了。帕里斯神父的说法激怒了罗顿,他非要赌气说就不信邪,就在这“安营”,看看是鬼厉害还是人厉害。这件事曾让二位闹得很不愉快。   1995年,公司正式入驻罗杰市,调入科研人员和“BCS”部队住进别墅,这些古怪的事情就少多了。可能是军人的血性压制了一些秽气,论民间说法,枪械本身就是辟邪的嘛!这些军人血气方刚,自然不惧鬼事,只当那些是生活的调剂。但罗顿调入军队是否有“辟邪驱鬼”这个目的就不清楚了,他调部队是另有原因,而且很不光彩。   罗顿因为装修别墅花费了不少心思,被公司看重,提升为高级总管。他调拨了一些清洁员,要他们经常打扫房间。因为他觉得别墅完工后,总是有很多地方是未清洁到位,比如地下室、二楼的走廊等,不知道这些跟前面遇到的怪事儿有什么关联。那口大钟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有些墙壁还是不能粉刷,有一条走廊全部安放了蜡烛照明,而两边的脚柜都陈列着骷髅和兽骨等东西。这些陈列不是为了美观,而是接近祭祀的意思,而这些人头骨绝非塑胶标本,它的来源是活人。公司的高层时常来这里疗养,在此期间总是赞美装修的个性突出了古今的结合。罗顿就只好对他们说,这些只不过是设计师的眼光好,并没有谈及怪事一分一毫。他有意隐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说出来怕让人取笑。现代人不会相信那些迷信灵异的东西,而罗顿自己就把那些往事当成一个个的梦魇罢了,他在别墅花园的后山亲自为装修死去的工人们修筑了陵墓,就算是为自己的后半生积一点德。 第一卷 远影山区 任务   那些穿着绿色军服、印有雨伞标志的军人就是“BCS”的雇佣军,那个标志即企业的标志。他们穿梭在树林中,端着手中的M16步枪。甘雄和甘丰并肩前行,周围还有一群雇佣军,他们分散在各处,以三人为一个小组搜寻着他们的目标。   “倪磊士官,我们逮动物也不用跑这么远,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啊?”甘丰问。   因为年长,倪磊的头发都白了。此人话少,而且冷酷无情,被军人们称为从来不会笑的家伙,他是任务的总指挥,也是这里的“BCS”最高军事指挥官。   “这是一次特殊的任务。上级考虑到你们二人不服从命令,只好由我来监督。”   “我们在树林里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天都快黑了。”   士官长回过身狠狠地盯着甘丰:“你的话不能少一些吗?就像你的哥哥一样。”   “甘丰,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三人的身影步入更深的树林中,身边忽觉得清爽几分。有水流的声音和男人女人们的嬉闹声。太阳已接近山谷,夕阳的光芒弱了,树林中的温度迅速下降。天际反着红色的余晖。   在树林脚下缓缓流淌的小溪边支起了三个大帐篷,帐篷旁边停着三辆路虎。从帐篷内进进出出的人穿着路虎车队的队服,还有一些穿着漂亮时尚的休闲装。他们进进出出搬东西,有一伙人在篝火边说说笑笑地讲着有趣的故事,这些人好像是来野外旅行的路虎车友会的会员们。   倪磊士官埋伏在树林高处的一个角落里,在望远镜的观测下数着他们的数目。他拿起了步话机说:“米林在吗?”   “我是米林。”   “你的队伍都到达目标了吗?”   “是的,听候您的吩咐。”   “他们大概有二十多人,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尼鲁那边情况如何?”   “一分钟前我跟他通过话,他看到一对男女在树林中散步呢。不过他已经对这个篝火营地形成了包围,我这边也没问题。我们已经把他们围住,他们别想跑出去。”   “干得漂亮,米林。他们好像要吃晚饭了,先把那对掉队的男女给我解决了。”   “好。”   事到如今,甘雄兄弟才知道今天的任务是什么了。   尼鲁带着两名队员向那对隐藏在树林中的男女摸去。这个黑人大兵看到二人靠在一棵大树下亲嘴。   男人没有看到自己身后潜藏着一个杀手,尼鲁上前勒住男人的脖子。女人不知所措,想惊呼却被赶来的士兵捂住了口鼻。她的男友就在自己面前被尼鲁拧断了脖子。女人惊吓过度一个劲地反抗,手脚胡乱挣扎着,因为被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无法呼救,因此急得她脸色通红。尼鲁上前用枪托照头一下,女人当场晕倒在地,额头沁出的汗水和血水混合到了一起。   他拿起步话机:“米林队长,我们干掉那两个人了。”   “把他俩带回来。”   尼鲁吩咐手下的士兵架着一晕一死的两人去和米林等人会合。   天空渐渐暗弱下来,路虎车友队的朋友们搭建的临时营地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   “我们可以行动了。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如果想参加任务,就给我好好地干。如果不想,就和他们一块上路。”他叮咛完二人后与米林通话,“现在是时候了,我们开始进攻。”   米林、尼鲁、倪磊带领手下人开始缩小包围圈。那帮围在篝火旁兴高采烈的人们竟然毫无觉察外界有一群比野狼还狠毒的家伙们要下毒手,人群中有两个女孩子离开篝火急匆匆地钻入树林。她们一定去找被尼鲁干掉的那两个人了。忽然,树林中传来枪声。这伙人再也坐不稳了。他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倪磊已经对人群扫射起来,一通M16的扫射,三位无辜的人倒在了草地上。树林中窜出一群持枪的大兵,将篝火旁的人们团团围住。   一个胆子颇大的大男孩勇敢地质问倪磊他们:“你们这群畜生要干什么?”   “你们被逮捕了,如果肯听话我饶你们不死。”   人群中有一个男孩看到两个女孩的尸体被扔回到草地上,一下子暴怒起来。他冲出人群向倪磊跑去:“你杀了我的朋友!浑蛋!”   “嘭!”一声强烈的枪声过后又有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我们都他妈有枪,别像个傻瓜似的,聪明一些。”   “你们到底想怎样?要让我们干什么?”   “借用一下你们的身体做一番伟大的事业。”   “呸!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杀人犯!”   “米林、尼鲁,把他们全给我绑起来。”   二人带领手下四名士兵将这伙人用准备好的绳索绑住了手,并且扣上了脚铐。   “甘雄、甘丰,你们俩儿也去帮忙,快点。”倪磊看着身边的兄弟俩。   二人服从命令一人绑一个,其中甘丰绑的那位女孩子在他疏忽之际扇了他一个耳光趁机向树林跑去。米林迅速端起步枪。   “别杀她,别杀她——”话已迟了一刻,米林一枪将女孩撂倒。   “你浑蛋!”甘丰一拳将米林打倒。   甘雄冲上前抱住冲动的弟弟,大声嚷嚷道:“行了,甘丰。别闹了!别闹了!冷静一些。”   “我们是在屠杀,这是什么该死的任务啊?”甘丰还愤愤不平。   “听好了,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都给我滚到你们的车上去。尼鲁,你驾驶一辆车。”   余下的士兵们一人看一个,将十四名路虎车友会的会员们赶上了车。米林还在跟甘丰较劲,根本无心听倪磊的话。   倪磊上前拽住米林:“你给我去开车,我们在9点钟回别墅。”   米林恶狠狠地看着甘丰:“我们的事情没完,呸!”他啐了一口血痰,愤愤不平地上了车。   “你会受到惩罚的,甘丰。我发誓。”倪磊冷冰冰地看着甘丰。   “好了,我们回去。”面对哥哥的安慰,甘丰真的感觉麻木了。甘雄不知道说了多少回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有六个无辜的人死在眼前。甘丰和他的哥哥搭乘最后一辆路虎驶回,这种无奈的情绪在甘雄心中不是一次了。   已经是晚上8时了,罗顿喝着啤酒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拿起了话筒,对方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没说上几句,罗顿冷冷地答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罗顿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更清楚今晚要去看一些结论性的展示,会熬得很晚,他关掉电视和灯,穿上大衣匆忙走出房间。   在去大厅的路上,罗顿遇见了清洁工总管巴罗顿。他在指挥工人们擦餐厅回廊的灯具和走廊柱头。   “长官?”   如果是平时,罗顿只会说上一句“嗯”,然后立即走开,而今天出乎巴罗顿的意料,罗顿居然站在他面前,面带会意的微笑,并且拍了拍清洁主管的肩膀:“看来你很努力。”   “您不是说明天会有外商来吗?我不想让外商看到这里脏兮兮的。”   “你们干的很多了,可以去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当罗顿说完最后一句话悄然离开的时候,这群勤奋的工人们和巴罗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平时发号施令,以取笑工人为乐子的罗顿先生今天和蔼得有些不正常,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既然头儿难得一回这样,巴罗顿放下手头的活与工人们向别墅外的寝室区走去。别墅里面可不是清洁工人住的地方,除了公司的人,几乎没人住在别墅里。这个清洁工总管是个老员工了,一直跟着罗顿来到C国远影山区的别墅,曾经做过他的专车司机。朗德喜欢用老人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用人谨慎很少强制辞退员工,因为老员工颇多丰富经验,所以他的基业深厚也不无道理。   那些雇佣军也住在寝室区。他们还没有回来。   三辆路虎车在泥泞的土地上行驶着,树林间的小路总是坑坑洼洼的,潮气还很重,而且最讨厌的是漆黑一片。即使车子打着远光灯,可见度也很低,三位司机都不敢开快车。只是一辆尾随一辆地跟着走。   “这里的夜路很难走,我们的车速像蜗牛爬行。”   “别发牢骚了,二等兵。”尼鲁看着身边满腹牢骚的士兵说道。车厢后面的人质们还是不老实,总是想趁机开溜,有很多次被士兵们臭揍一顿才会老实一些。   “尼鲁,停车。”   “干吗?”   “我要方便一下。”   尼鲁将车子停在路边。二等兵拧开步枪的战术手电,跳下车走进树林。   由于尼鲁的车子行驶在最后面,前面的米林从反光镜中瞥到尼鲁的车,立即与他对话。米林也把车子先停下来。“尼鲁,你那里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事情,二等兵尼尔斯下车方便去了。”话音刚落,就听树林中传出一声惨叫,“糟糕!是尼尔斯。”尼鲁抓起步枪。   寂静的树林,尼尔斯的喊叫惊呆了车队中的士兵。倪磊、甘雄、甘丰、米林和手下的大兵们都清楚地听到了叫声。   “啊!”叫声过后传来M16的步枪声。尼鲁不知所措,正要下车看个究竟时,尼尔斯忽然从树林中窜出来。倒在了驾驶舱内,他浑身是血,胳膊已经断了,断口处冒着股股鲜血。尼尔斯抬起头看着尼鲁。我的天呢,这张面目全非的脸还是那个二等兵吗?   “树林里有东西,不要——”尼鲁紧张地架起步枪用战术手电向外照射,外界传来骚动,一声尖厉的狼嚎撕破了寂静的夜。尼鲁看到一只硕大的灰狼扑到二等兵身上,一口将其叼回到树林中,鲜血从伤口处喷射到驾驶室内。那灰狼的红色双瞳恶狠狠地盯着尼鲁。它咬死二等兵后立即向尼鲁发动攻击,尼鲁将车门关上,灰狼向路虎车发动猛攻,将车门撞得“咚咚”响。   “我的天呐!这该死的是什么东西?!”   步话机内传来倪磊的声音:“尼鲁!回话。你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尼鲁哪顾得上回话,一脚油门先把车子开出去逃走再说。   车后的那只野狼居然召唤来一群狼,它们向路虎追来。米林看到尼鲁的车超过了自己。   “快离开这里,二等兵死了。”在路过米林的车子的时候,尼鲁喊叫着。   米林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一群灰狼向自己的车子追来。   “该死的!怎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加快车速远离这群嗜血的生物。倪磊也看到了那些灰狼。他命令甘雄和甘丰二人探出车子射击恶狼,用子弹打退狼群。恶狼的吼叫近在咫尺,甘雄兄弟探出身子向狼群扫射。倪磊抓起步话机,让尼鲁的车打前阵开道,自己垫后牵制狼群的进一步攻击。经过甘丰和甘雄二人的努力,终于将狼群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了,但这群视死如归的野狼们总是趁甘雄兄弟换子弹的工夫向前猛跑,有一次多亏倪磊迅速将车转向,甘丰才没有被狼咬到。二人与狼群对峙了很长时间才真正将它们甩开。   一场小小的遭遇战,使得那些抓来的囚犯更加怯懦,他们一个个被吓得蜷缩在后车厢的角落处不敢出声。   倪磊趁机对后面的囚犯冷嘲热讽起来:“看看吧,如果你们被那些恶狼咬到,一定比挨枪子难受多了。”   “你要把我们逮到哪里去?”   “一栋别墅,只是执行命令,其实我们并不需要你们,而是我们的雇主需要。”甘雄向囚犯们解释。   “你们雇主是要钱吗?那么我有的是钱,我是富家子弟。我可以给他钱,求你们放我们走吧。”   “我们雇主不要你们的钱。”   “那你们要什么?”   “要你的命。”倪磊恶狠狠地说,“你们要再啰嗦,就把你们扔出去喂狼!”   甘雄兄弟看到在坐的囚犯——这些时尚汽车族的男孩女孩们真的害怕了,他们默默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靠近车窗坐的一位女孩子打上车就默默地哭泣着。甘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些无辜的人。这些无辜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就连甘雄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会怎样。但肯定的是一旦他们走入那栋别墅,就等于判了死刑。这取决于那些游荡在沉闷、狭小、龌龊且邪恶的实验室里面的那些拿着手术剪刀与污血和臭肉打交道的科学家们,看看那群疯子对这些人会如何审判。透过车厢内昏暗的灯光,甘雄兄弟看到那些无助的脸庞泛着青色,眼神中的游离和涣散无不透露出对未来命运的绝望。他们在没有遇到这些缺乏教养、蛮横无理的大兵们之前,还会尽情喝啤酒,吃烤肠,弹吉他,梦寐着和自己的朋友钻到帐篷里尽情温存,而现在的情况却绝望到了极点。甘雄的矜持是久经这样的考验换来的,见的多了也就不怪了。他望着那群无辜的人们,尤其是那个女孩,他对他们说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到了别墅,你们就安全了。”   甘雄看到对面的女孩在盯着自己,竟不敢与她对视,将头转到了外面。 第一卷 远影山区 罪恶的“POW”   即使是晴朗少云的天气,密道也射不进阳光。隐藏在大厅楼梯后面的暗道并不是罗顿设计的。他来到这里时,就有了这个暗道。公司工程部的人唯一要做的是,堵住这些通道的枝干,整个密道只动了一个小手脚,那就是开凿了一条直通实验区的捷径。在填埋作业时,工人竟然在通道内挖出过10具沉尸,这些沉尸已经腐烂得只剩下灰黑的骨头。这里也有工人在干活,他们的任务是开采天然煤,解决整个别墅区、实验区和寝室区的温饱问题。最初,罗顿曾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天然的煤矿石洞,如果这栋别墅历史悠久属实的话,那么这石洞的煤真的解决了几代人的温饱问题。   每当罗顿进入实验区的时候都会感到阴森。墙壁潮湿,总是散发着霉味。由于实验区偏僻且在地下,自然烙印上了不好的印象。公司的这些骨干分子一周5天都要待在沉闷的地下做生物、病毒、基因方面的研究,整天跟瓶瓶罐罐打交道。他们永远自豪于自己的研究成果,从来都是严肃认真的学究模样。   实验区通道内的一点点声音都可以清晰地响动在周围,罗顿听着自己皮靴踏出的清脆响声,走廊墙壁的金属反光晃着他的双眼,为了防潮,工人们每天都要刷洁净的防潮油,因此才导致这样。这些防潮油泛着化学品独有的味道,使得整个实验区带有独特的“科学味儿”。又窄又长的走廊尽头早有一位信使般的人物迎接着罗顿。一个瘦高的戴眼镜的白人研究员,身上的白大褂还沾着少许的血渍。   “马特尔,你打电话找我的?”罗顿吸着鼻子,痛快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好久没下来,有些适应不了‘科学的味道’了?”   “我有些日子没下来了,你们进展如何?”   “我们边走边谈,到我的办公室。”   B3走廊的福尔马林味道很浓烈,马特尔带着罗顿通过了检验区,在柜台边的作业日志上签了字。按部就班地完成这些烦琐的手续也是每个研究人员必备的素质和涵养,一切都在机械化地进行着。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这些研究员在进入病毒室时最好都穿上防化服。   马特尔的办公室简单得只剩下办公桌椅和一张临时的行军床,这也是科学人员骨子里自带的简朴。他看着那张临时床对罗顿说:“我已经两天没回别墅了。今天早上这里加大了福尔马林的剂量,为了彻底消毒。”   罗顿坐下来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就我们研究的项目,那根本起不到作用。”   “怎么也得装装样子嘛,今天下午,能源炉那边焚烧了不少实验动物。”马特尔撕开一次性的茶叶包,将茶叶倒入瓷缸子里。   “是失败品?”   “失败品太多了。我们得及时处理。”他拿起缸子走到饮水机旁。   “难道最近一直没有进展?”   “动物项目进展还可以,我们的病毒接近成熟了,只是缺乏实战数据。”   “你没有想到办法吗?”   “我想知道上级是怎么说的。”马特尔将冲好的热气腾腾的浓茶放到桌上。   “明天你就会知道的。我跟罗杰市那边打好了招呼,明天会来人看我们的成果。你不能让他们看那些停滞不前的东西啊。”罗顿抿了一口浓茶说道。   “罗顿先生,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说说,什么情况?”   “昨天看管实验犬的工人说,有狗逃出了实验区,还咬伤了两名工人。”   罗顿一听这话立即打起精神:“简直疯了!那你是在说已经泄漏了病毒?!”他手中的茶缸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那些犬是初级实验的P病毒对象,极其不稳定。如果混进树林中进入食物链或者生物界,那么造成的后果不可想象。”   “初期病毒最不稳定。遇见的寄主不同,会出现不同的变异趋向,而且病毒本身就存在不稳定因素。”   “现在我们研制的P病毒相对优良,基本不会使有机体丧命。”   “作为生物兵器,不使有机体死亡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有一定的攻击性。今天叫我下来不会是谈这些吧?”   “当然不是。我们从海洋馆低价买回来的病鲨鱼,在混合有P病毒的食物喂养实验中有一定收益,现在它很强壮。还有就是植物42,在病毒原液的催化下它的成长有些失去了控制。目前还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但我们禁止了它的一部分营养供给,等待它的进一步发展情况。”   “我们研制的目的就是带有一定风险的,越疯狂说明产品越优异,这些不要迟疑。植物42的培育不要停止,如果它能够像人类那样直立行走,那么机动性就有了。植物42太笨重了,虽然高大威猛,但移动不便,如果对手胆怯逃跑,就显示不出它的威力了。这些我们应该想到。”   “在植物42的核心周围全部是伸缩性强大的触须,就连每个卷藤都可以隐藏在细小的管道内。我们在测试中发现,这株植物有一定的智商,如果受伤到一定程度,则会暂时退却。而且它有一定的修复能力,这是P病毒对植物类有机体的特殊表现。”   “基斯帝情况如何?”   “目前只发展到雏形这个阶段,不过,我相信很快,一周左右会搞定的。”   “那么,如果现在方便的话,我可以去看看海王星(是指前面说的鲨鱼)和植物42吗?”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们陪同外商一起去。”马特尔看着罗顿迷惑的眼神,迟疑了片刻接着说,“清洁工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的,我打发他们去睡了。我在他们的夜宵中多放了些‘佐料’,也许这些清洁工会睡到明天10点多。”   “不能让他们知道太多。罗顿先生,我请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跟我来。”马特尔站起身,换上了崭新的研究服,将破旧的扔进了垃圾篓。罗顿也懂这里的规矩,随手将外套脱掉也换上了研究服。   桌上的茶缸还很烫手,罗顿每次来都急切地想看到成果,不会等太长的时间。每次到马特尔办公室就座时,都不会等到茶凉便迫不及待地想看那些成果,每次都会很失望地回去,这回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呢。工作在这里的人们都是一群执著得要命的疯子,他们整天会因为一件小事情而废寝忘食地工作,累得眼神涣散、眼睛里布满血丝都不愿意去睡一会儿,就好像这些来自实验室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道是兴奋剂。常人根本无法忍受血腥突变的肉瘤、肉块的恶心,到了这些研究员的眼中都习以为常了,他们会满不在乎地解剖一个生物,这生物里还包括人。   倪磊驾驶的车队一路艰辛,途中遭到了两次乌鸦的攻击。这些乌鸦很奇怪,它们疯狂地向路虎车队扑来,密密麻麻地将车子挡住。米林的车子上有两个士兵受了伤,他们的手臂和大腿被乌鸦啄伤了。甘雄知道这些攻击事件很有可能是公司人的作为。如果真的是乌鸦或者野狼,那么在现代武器的攻击下怎能不被吓得逃跑呢?这些不怕死的畜生们一定不正常。   “已经超过预期的时间了,倪磊长官,我估计要10点才能到。”   听到甘雄的话,倪磊冷冰冰地回答:“如果不是遇到情况,我们早就到了。”   话筒中传来米林的声音:“长官,我们该怎么处理两位伤员?”   “杀死他们,不能留活口。”   米林接到命令,丢给身边士兵一个眼色。士兵很快明白了,车厢后面的两个伤兵意识模糊,都在昏昏欲睡。囚犯们看到士兵的枪都害怕地狂喊起来。这么一叫,车内的伤兵忽然醒过来。   “怦!怦!”两发手枪子弹射入二人的脑袋。   车厢内一片哄乱,囚犯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安静!安静!”维持秩序的士兵向囚犯们大声吼叫着,“不安静就是这样的下场!”士兵用枪顶住一位失魂落魄的囚犯的脑袋大声吼叫着。   车厢内的士兵将死掉的两个人扔出窗外。   尼鲁已经隐隐约约望见远处的灯光,好像离别墅区不远了。   罗顿看着被绑在手术台上血淋淋的手臂,那只断臂在台子上肆意活动着。肌肉异常强壮,胀得撑破了皮肤,肌肉的颜色发灰,严重脱水使得纹理看上去很粗糙,一根根肌腱组织很结实地贴在骨头上。那手指像蚯蚓一样在台子上伸缩。   “这是一个死人的手臂,我为它注射了病毒,发现成熟起来的P病毒完全可以使已经死去的组织复活,这些活动迹象你应该看到了。”   “它的力量如何?”罗顿没有征求马特尔的意见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那只断手上。   “喂!”马特尔惊恐地叫了一声。   那只实验的断手像钳子一样掐住了罗顿的手。无论罗顿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太强了这力量,我争不过它。快让这混——账玩意——撒——手。”罗顿的表情万般痛苦。   马特尔抽出手术刀一下扎在断臂上。第一刀下去那断臂竟然没事,反而把力气加大了。罗顿开始大叫:“让它——撒——手。”罗顿的另一只手也在用力向外掰实验手的手指。无论外界多么用力,那实验手仍然死死地攥着罗顿的手不松开。马特尔向手臂猛刺三刀,那手臂的力量减小了,但仍然没有撒手的意思,罗顿被抓住的手已经疼痛得发麻。罗顿咬牙坚持着用另一只手掰着对方的手指,居然将对方一根手指掰成了180度,指骨断裂,却还没有松开的意思。马特尔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刀,只看着那手臂血肉模糊方才停止。那手臂慢慢地抽搐着不再动了……   其实,朗德集团在致力于正面科研的同时,私下也做了很多极端的研究,利用多余的经费进行了很多疯狂的研究。其中关于病毒的研究就是个例子——医学项目里对病毒的攻克始终是个难题,从发现艾滋病病毒、埃博拉病毒那一刻起,人类就在研究治病对策,至今都没有找到最佳解决方案,只是把艾滋病控制在防御和抑制阶段。在人类的历史上,成功攻克的病毒只有天花,但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个代价所背负的死亡人数仅次于两次世界大战。自人类文明开始以来,病毒就已经存在。朗德所做的极端行为是指开发病毒,并非控制病毒和消灭病毒,这在科学界带有很明显的挑衅味道,他们一直在秘密进行生化武器的精良提炼。自1939年就提出了全新的武器概念,起初叫做“生化人计划”。这个计划的要点是为身强体壮的士兵打入一种药物,促使其神经兴奋,机体强壮。这个计划在当时还是个假设,并没有公开和尝试。但当时,朗德曾和协约国之间密谋多次,首脑们对此很感兴趣,有些领导曾拨款给朗德,令其发展“生化人计划”。这些事情因为很隐秘,没有外泄的可能,所以秘密计划就一直进行到了1945年。1945年德军的攻势在苏军和美军的重压下开始萎缩,面临全线崩溃的悲惨结局,因此,德国对朗德的支持慢慢撤销了。但当时美军在奥地利的丛林战中遇见了一支用美国人当时战报的原话形容叫做“很难打死的德国鬼子”,这队德国鬼子身强力壮,比一般人要壮一倍,很扛击打,在一分钟的遭遇战中,美军就死了多名士兵。   幸存的美国兵回忆说,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强壮无比的德国鬼子站起来,像猴子一样迅猛地向他扑来,他对着鬼子打了好几枪,中弹的鬼子和没事人一样。身边的伙伴也在朝他开枪,可这家伙一拳就把一个伙伴打死了。这拳的力量奇猛,把伙伴的颈骨打碎了。眼前的鬼子徒手轻松地干掉了三个伙伴,简直像捏小鸡仔一样简单。后来这些士兵就怕了,一个班的士兵迅速过来围攻这一名德国鬼子。子弹全部向鬼子身上射来,直到把他打得体无完肤,他才真正地倒下,当时最好的形容词就是“红色的人”。美国兵在回忆的时候额前的细汗淋漓,话语中都带着颤音。因为他说当兵当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抗子弹打的“人类”!大家围成圈看那鬼子的尸体,他的脑袋几乎被成群的子弹打烂。后来的几次任务中奇遇了很多这样的“超级鬼子”。这件事情一经传播,令美军部非常惊愕,他们调派专门小队深入丛林调查,结果却什么也没查到。德国把实验数据和文件全部销毁了。当时的盟军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大名鼎鼎的朗德的杰作,因为当时美军药品的最大供货商就是朗德,自然不会对它有任何怀疑。   计划停止后,朗德当时的经济情况也慢慢超负荷,没有了多余的经费,因此暂停了这个课题。当越战爆发时,朗德经济又恢复了,课题接着开始。二战时候的研究数据因为“第三帝国”的陨落而陪着希特勒进了棺材,德国在最后也没有完成这个课题,研制的“生化人”雏形并没有尝试实验就盲目投入了战场,白白断送了实验成果也没有有效地制止盟军对柏林的进攻。而二战时的药品制作数据根本就存在缺陷,而且已丢失,因此朗德不得不重新改变思路,注射药液很容易造成身体排异,令实验人死亡,当时能成功的实验个体在德军中微乎其微。 第一卷 远影山区 外商   一次奇遇带来了一个重大发现,朗德的一支医学专家队受联合国委派到非洲救助被病毒感染的灾民,偶然的机遇,他们在热带雨林中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红色火蛙。这只火蛙没有被病毒感染的迹象,研究后发现,其体内有种抗体可以抵御当地的热带病毒。发现病毒抗体后,医学专家立即仿造了抗血清,很快解决了危机,但疑问也接踵而至。火蛙的抗体并不是体内自带的,仿佛也感染了一种奇怪的自然界病毒,而火蛙体内的防御病毒对自身没有致病因素。回到了欧洲经过研讨,得出的结论是,这种火蛙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出现在地球上了,而且一代代繁衍至今。这种动物怕强光、怕火的特性也跟其体内存在的病毒有关。后来有科学家把这种火蛙病毒叫做“始祖病毒”(寓意为最原始的蛙病毒)并开始了移植实验,先对动物进行实验,后来演变成对人类进行实验,因为动物特征性不强。“生化人计划”的主要核心还是人类,由于朗德跨了医学和军事两界,因此弄点尸体非常简单。大部分实验体来自医院的尸体和死亡的士兵,他们用人类局部肢体进行复活细胞实验。因为朗德想要的是活体兵器,实验一直没有达到预想的成效,“始祖病毒”没有使死亡细胞得到激活,反而加快了其腐烂过程。屡次的失败抑制不了这些执著的人,朗德没有改变自己的目标,他们准备改进“始祖病毒”。   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始祖病毒”的病毒核和基因链才被初步改进成功,进行了大量实验才勉强激活了体内少数细胞。其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生化人计划”又陷入了僵局。   20世纪90年代初,朗德成功制造了优良的第一批病毒产品,也就是前面所说的P病毒,它的前身就是“始祖病毒”。“生化人计划”也被修改成“POW”(意为寄生物有机兵器),正式提出了未来战争的新局面应该是——无痛苦的死亡却给敌人以心灵打击。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和几代人的努力,终于看到了希望,朗德上上下下的高层领导们兴奋极了。在核武器普遍存在的当代,武器的精良已然超过了人类自身的想象。如果将携有P病毒的生化弹投入战争,那么将是对敌人最大的打击和干扰。如果城市遭到病毒弹攻击,那么死亡翻生后将满是生化人和怪物,对军队和政府而言都将是非常尴尬且难以应付的局面。朗德在远影山区的别墅和罗杰市区的研究基地都在努力进行这些极端危险的生化研究,而且这些隐藏的“爪牙”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滋生蔓延。C国市场只是冰山一角,对于所有无知无畏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罗顿用力甩着受伤的手,刚才的痛苦令他满头冷汗。他呆呆地凝视着手术台上血肉模糊的手臂,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你看到了?”   罗顿呆呆地看着马特尔:“太疯狂了。”   “这还只是断臂而已。我们得洗洗身上的血,最好把衣服脱掉,扔到能源炉里焚烧掉。快点洗干净皮肤上的血液。”马特尔拽着罗顿冲到水池边,打开水池一通狠命的冲洗。   “没有划破您的手吧?”   罗顿仔细检查了一下洗净的手:“呼!现在的感觉是不听使唤了。可能是攥得太紧导致血液不流通了。没关系,过会儿就没事了。”   “没有划伤就是好事儿。P病毒不只可以提高有机体的力量,它的传播方式更鲜为人知。”   “你什么意思?”   “它可以通过血液来传播。如果被感染的有机体弄伤,那么血液互相接触就会传染。”   “这还真是一个特殊的发现,原先对动物的实验还停留在个体。这个发现是最近才知道的吗?”   “其实是一个偶然的机会……”马特尔还想往下说,罗顿先生的手机突然响了。由于地下信号不好,罗顿听不清楚对方的话,只能凭借显示的号码猜测对方是谁。通讯信号断了,罗顿只好挂断手机。   “倪磊他们可能回来了,应该搞到货了。你想让我见的东西我也看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可以回去了。”   “等到明天外商来了再让他们看看别的东西。”   “难道还没看完?”   马特尔怪笑着,能在实验区见到笑容简直是奢侈。“最重要的你还没看到呢!”马特尔快步走到两个大型培养罐前,摘掉了盖在上面的布。眼前的一切令罗顿大吃一惊。   培养罐内装的是两个穿工装的工人。他们原先是蹲着的,一见到罗顿异常兴奋地站起身,张口嚎叫扑打着培养罐,使得那罐体发出强烈的响声。   “啊!啊!啊!”白色的瞳仁怒视着罗顿,流涎的嘴巴啃着培养罐的玻璃,口水顺玻璃向下流。罗顿看着两张腐烂得如同石膏般的脸,说:“他想咬我,这些难道是被P感染的人?”   “我说过,这是无意中发现的。两个被实验犬咬伤的人,我把他们关在监狱里监控着。狱卒昨天告诉我,他们昏迷了。我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索性把他们锁在培养罐内等待会有什么结果。看来这结果还真是值得庆贺。”   “原先研究过的动物实验都以死亡结束,实验都失败了。”   “这次我们不仅发现动物可以被感染,人类也可以。如果这个理论成立了,那么完全可以借助这个深入研究。”   “马特尔,你说得很对。可以考虑研发生物兵器。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特点?”   “那还没有发现,其实他们变成这样也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情。通过电击实验发现他们的神经麻木了。”马特尔走到控制台前,按动按钮,培养罐内释放出电流,那两个受感染的人居然没有一丝的痛苦,任由身体在电流中“舞蹈”。   “我们需要这样的优良品种,更需要确切的理论数据。你必须严格监控他们由感染到变异成这样子用了多长时间,他们的外形特征。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我们要搞清楚这一切。我看他们跟生化人差不多,就叫他们生化人吧。”罗顿给眼前所见的这些狰狞的家伙起了名字,看来这家伙不恐惧生化人,反而津津乐道了。生化人被电得直冒青烟,反而更加狂躁不安。马特尔重新将布盖回去,生化人的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我们的开发小组其实很希望研究出有成效的东西,现在比较困难的是活体实验品,死人已经对实验没有太大意义了。”   “这你不用担心,现在该是旅游的旺季了。”罗顿诡异地瞥了马特尔一眼,马特尔立即明白了长官的意思。   “我怎么没想到呢?”   倪磊接到了罗顿的来电,在电话里,罗顿只说把逮来的人分批关到寝室区的警卫室监狱里。森林警卫室的人大部分都睡了,只有值夜班的三名警官还在。警长接到罗顿的电话后出了门,倪磊、米林、尼鲁还有甘雄兄弟带领三名士兵押解十四名无辜的路虎车队的会员们走向另一个深渊,在押解途中仍有一个不服软的哥们想跑,被倪磊残忍地杀害了。当接班的警卫将十三人关进牢房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甘雄看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心中极端失落,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去实验区的所见所闻让罗顿兴奋了好一阵子。他要将这些都记在日志里,可受伤的手总也用不上力气。他拿下床头挂着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很晚了,可他还是不想入睡。   罗顿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舒适的被窝里,把玩着手心的怀表,以往的思乡情再次涌起。这块昂贵的金怀表是唯一一件从欧洲老家带出来的物品,他还记得临走时妻子在机场的嘱托:“记得给我写信,我爱你,罗顿。”   写信,罗顿床下堆积着近50封信件了,他只回了3封,而其他的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当初走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公司要干什么,而现在他一步步了解到公司的真正企图,也明白了自己和所有公司人的下场,这必定是一条不归之路。他宁愿让妻子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他可以选择苟且地活着,但不愿意让妻子知道真相。如果能永远地欺骗下去,就永远地欺骗下去好了。虽然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不负责任的,但罗顿也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欺骗她,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外商并不是别人,其实就是驻扎在罗杰市分公司的人。来人身着一身笔挺的西服,在一位墨镜先生的陪同下直接走进罗顿的办公室。由于他的办公室地处别墅二楼的楼梯附近,所以上上下下的人会很多,房间窄小又不隔音,楼道里有一点声音屋内都会听得很清楚。罗顿请外商就座,然后给他泡了杯上好的英国茶。   “看来你的办公室得扩展一下了。”外商环顾着屋内的陈设说道。   “这个房间原来是医务室,是我改成的办公室。”   “你的眼圈发黑,看来昨晚没有睡好。”   “还好,总是在忙着进展的事情,特兰斯长官。”   外商突然笑了:“特兰斯长官,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如果不是老朋友,你快忘了我这个‘神秘的长官’了吧?”   “看来你在罗杰市混得不错,取了这样的别名。特兰斯,我在这儿真不自由,慢慢地习惯了独处。”   “说真的,公司选择这里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查。这里与世隔绝,除了旅游季节。其实你我都一样,我在那个城市里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待在妖兽工厂里监督作业。那里交通倒是很方便,不像你们这儿,我是坐火车到一个小站,然后从那儿和奥伦步行一段才过来的。”他看了一眼那戴墨镜如同打手的随从,原来他叫奥伦。奥伦向特兰斯点了点头,“说真的,老朋友,你在这里受苦了。”   “没什么的,最起码这里的空气要比城里强很多。”罗顿眯起了眼睛,压低嗓音说,“还有就是,我们的‘货源’不会少。现在正是山区旅游的旺季。”   “看来你的成果相当不错了,不然的话怎么会通知我远道而来呢?”   “你猜对了。不过比起你的还差了很多,妖兽工厂的成果到什么程度了?”   “成果比较突出,‘作战计划’正在筹备中。”   “什么‘作战计划’?”   “就是大规模的‘POW’实战计划和生物入侵战略。”   “一旦成功了,将是毫无疑问的灾难。你们应该想想善后处理啊,特兰斯。”   “这个不用担心,走到那步自然会想到。好吧,带我去看看你的研究成果。12点之前我最好能赶上去城里的火车,总裁大人还要在3点左右开个会议,晚上还要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宴会?”   “你知道,总裁大人一直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他的妻子接受他的基因培育实验失败了。”   “我好像知道一些情况,他的妻子死了。”   “是啊,所以他把情感转移到了自己的女儿阿莱妮娅身上。为了避免妻子的悲剧重演,他改造了阿莱妮娅的身体。使得那个女孩变得更加冷酷和残暴,简直就是一个异种,或者说是神话。晚上的宴会就是为他女儿的第二次重生而开的,每个人都不许缺席。这个老头子真是太古怪了。”   “特兰斯,有时候我会在深夜里突然醒来,我会想到我们这些人是不是骨子里都带有点疯狂和执著?是什么在指示我们去做这做那?”   “选择了就轻易撒不了手。科学本身就有很多风险,当今社会,什么都变数太大。也许再过几十年,当我们入土为安的时候,如果妻儿不恨我们的话,他们会理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   “我觉得会有很多人恨我们。战争和独裁同样要命,这一切只能叫做工作。”罗顿看着眼前的老朋友,这家伙也是老油条了。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只是在为他所做的找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罢了。罗顿反而不期望得到妻儿的理解,他太了解眼前的老朋友了,做了却还要得到理解,罗顿的格言是做了就做了,没有对错,只求心中无愧,哪怕这事情是天底下最坏最恶毒的。   公司能走到今天,能将活人摧残成恶魔,将生物变为活体兵器,就是因为有这么一群疯狂的执著者和追随者,他们的心已经在黑暗的实验室待得太久了。   罗顿陪同特兰斯和奥伦走出办公室,三人向地下实验区走去。 第一卷 远影山区 庆功宴   寝室区今天很安静,工人们吃了昨夜罗顿特别准备的“夜宵”都在睡觉。雇佣军们一大早就出操去了,警卫办公室执勤的三位警察倒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娱乐室里便衣警察们在打台球。   “为什么不让我们放假?或者走出这该死的地方去城里逛逛也好。”一位年轻的警员摔掉了手中的球杆。   “我看你是太寂寞了,你可以去找关在监狱里的那些女的。”   “算了吧,那些人是科学家的‘货’,谁敢碰?”   “科学家在搞什么鬼?他们要这些做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听倪磊那浑蛋的话?他总是叫我们无条件地听从指挥,就连咱们的长官也得听他的。”   “这儿的科学家不会做什么好事的。托尼、拉尔,你们俩别给我抱怨。好好打你们的球,有你们的饭吃,有你们的钱花就不要抱怨了。如果你们再废话,那么连这星期的假都别想有。”从外面走来一位稍微年长的警官,看上去大概有40岁。   “头儿,我们为你不平。你凭什么听倪磊的话,我们的职责可不是保护那个狗屁公司的人。”   “正因为是这样才不能跟倪磊他们闹翻了。说实在的,我看现在军方那边也有动摇的人了。”警官围着火炉在取暖。   “我们干的都是违心的活儿,给多少钱也不值得。”   “别装伟大了,我的公子哥们。当拿工资的时候,你们的眼睛不也是雪亮的吗?都是提着脑袋干活的,哪有那么多愿意和公平。看得多了就不觉得什么了。”看来四十岁的人总是比年轻人要稳重沉着得多。   这些警员是罗顿从欧洲本部直接调到C国来的,朗德习惯用自己人,尤其是保护企业的部队和维持内部治安的警力,这会让高管们心里踏实安稳。   巴罗顿从木制睡床上坐起来,感到头还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像灌了铅一样。他匆忙看了一下桌子,也不知道是谁拿走了餐盘。他立即穿上衣服并拉开窗帘,外面一缕阳光直射双眼,他用手臂暂且遮挡住阳光,顺手抓起手表一看才知道自己睡过了。   巴罗顿冲到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梳理完毕后,套上自己的羊绒大衣出门了……   罗顿送走了特兰斯来到林地教堂看玉女雕像,就像以前一样。朝拜的人越来越少了,可神父却在。其实罗顿并不想看见神父,可还是不期而遇了。“帕里斯!”   神父看到他右手青了一大块。虽然罗顿有意掩饰了伤情,却还是被看到了。“怎么回事,工伤?”   “是我不小心磕的。”他不耐烦地回答。他最讨厌的是神父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真假,神父说话的腔调让罗顿越来越反感。   “你每次来这里是为了忏悔或者别的什么。”   “好了,帕里斯神父,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我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我来就是因为喜欢这里的环境清幽美丽,就这些。”罗顿说完话转身离开了。   “现在的人都缺乏坦诚的态度,如果问心无愧,何必选择逃跑?”   罗顿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向树林外面走去。他内心充满了矛盾,而且总是被神父看穿,所以他会尽量避开那讨厌的眼神。   帕里斯神父并没有生气,而是慢慢走到雕像前,用手中的掸子轻轻地为雕像扫去灰尘。“万能的主啊,帮帮那些执迷不悟的人。”   罗顿从走廊里老远就看到了巴罗顿的身影。他像一根木头般戳在自己办公室外面,一脸的灰头土气、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来意了。   特兰斯坐在列车上,透过玻璃看着远处消逝的风景,心中就如这风景一样。那种漂浮的感觉有点兴奋又有点诡异。他没有想到,罗顿的秘密研究所已经拿活人做了实验,而且成效一点不比罗杰市差。当他来到地下实验区看见马特尔率领的开发小组露出胜利的微笑时,他的心中也在窃喜。病毒在活人体内的作用相当接近生化武器了。如果能在这基础上来个漂亮的飞跃,就会锦上添花。植物42的成长超乎了他的想象,那株怪大的植物将要成为实验区的最大威胁。实验犬的脱逃没有让他大发雷霆,他还为马特尔不敢直言的行为感到了反感。他觉得不敢说出这件事情的人太胆怯了,他还记得关于实验犬自己是怎么骂马特尔的。   “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得到实战的数据,你留着它们难道想让自己成为实验数据吗?”   现在想想这话也真是太实在了,像这样的话还真是对自己人才能说的。   “长官,你在想什么?”   特兰斯看着奥伦没有作答,表情冷峻,看不出喜怒。   巴罗顿虽然在外面整理了一番,但还是没有逃过罗顿的慧眼,倦相全部写在清洁主管的脸上。当他问外商的事情时,罗顿就有些不耐烦了,叫他就此打住。有时候,人的好奇心总是让自己犯错误。罗顿的敏感反而让手下人感觉到事情的蹊跷,巴罗顿已经觉察出昨夜的睡眠有些不太正常。寝室区几乎是围绕着一条湍急河流的下游而建的,环境并不是很好。他睡觉又很轻,每次一定被水声吵醒,而昨日的情况太反常了。罗顿的反常情绪让他想到了什么,巴罗顿虽然地位低,但不是傻瓜,在回寝室区的时候,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被耍了。   罗顿此次大设宴席居然是为了这些雇佣军,原因很简单,就是对他们完成任务的一个小小的奖励。在座的有马特尔和他的开发小组6名成员,雇佣兵倪磊长官、米林、尼鲁、马非、马田、瑞国,后三名成员分别是米林和尼鲁的兵,此次来是有些目的的。   “罗顿大人,这三位在此次行动中立了大功,我觉得应该受到嘉奖。”米林向罗顿介绍马非、马田、瑞国三人。   还没有等罗顿发言,三人便站起身向罗顿敬礼介绍自己。   罗顿看看眼前的三位小伙子。连忙回答:“三位小将请坐。今天,大家谁也不要紧张,满桌饭菜是为了你们而准备的。”罗顿将打开的香槟酒拿来,为自己斟酒。旁边的服务生赶紧走来要拿酒瓶,但被罗顿止住:“今天我自己来,你们都退下吧。”   此话一出,在旁的三名服务生自觉地退到了门外。罗顿先生没有叫任何人起身,只是自己绕着饭桌为每个人斟酒。   他高举酒杯说道:“首先祝你们任务成功。”当在场的人高举酒杯时,甘雄走了进来。   “十分抱歉,我迟到了。”   见到是甘雄,罗顿笑着说:“没关系,赶快就座。”   甘雄赶快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并自己倒酒。   “其次,我宣布,倪磊、米林、尼鲁、甘雄、瑞国、马田、马非七人正式组成特别行动组,可以享受到实验区工作的待遇。”   罗顿主要想看看C国的雇佣兵如何,看来这庆功宴说明结果他很是满意。朗德有自己的守备军,他们叫“BCS”,也就是生化对策部队,大部分是外国兵。   “为了这个我们干杯!”倪磊还是冷冰冰的表情,在这个白发老将的带领下众人将杯子碰到一起。   “欢迎加入我们的行列,你们的行动有效支援了我们的工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马特尔几乎是对着倪磊说的这句话。他一点都不傻,他知道在这里军部的老大还是倪磊,惹恼这脾气古怪的老将不是件好事。   倪磊什么也没说,只是对视了一下马特尔,就算用那坚毅的眼神回答吧。   马特尔的话让甘雄心中顿生反感。这种情绪虽然没有表现在语言上,可罗顿还是从他不愉快的脸上看到了些眉目。   在座的人干了手握的香槟,各自开始用餐。西餐的分餐制度让用餐的人心中很惬意,让观者看来很卫生。这次的酒会采用了自助餐的形式,每个人从餐桌的大碟子里取食而用。罗顿看着甘雄并没有动餐具,有些不知所措。   “甘雄,你怎么了?”   “有些事情要问,不知当不当讲?”   倪磊和米林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甘雄:“哼——”   “没关系,请讲。”   “在完成任务期间,我们死了一名队员。还有就是倪磊长官私自将我弟弟关了禁闭,我想听听您的解释。”   罗顿听后放下餐具,立即将视线转向倪磊,说:“事情属实?”   倪磊放下餐刀,故意将刀子朝向甘雄方向摆,而且是刀刃朝前,这分明是对甘雄的挑衅。“事情属实,我怕会搅了庆功酒会,想在用餐后向您汇报。没想到,甘雄提前说了,我想该感谢他才对。”   “关于军队的事情,应该由倪磊士官长代理,但我们要团结起来,最好不要出现分歧才是。”   “好了,长官,您不用解释,我并没有关押甘丰,他跟我较劲,是自愿关禁闭的。我觉得他应该受到惩罚。”   “就因为我们逮捕人质时,甘丰起了慈悲之心?”   “喂!你的弟弟打人算不算过失?”米林看着甘雄。   “你给我闭嘴,谁不是这样挨打过来的?以为我怕你不成!”   “那么我打你,你还这么说吗?臭小子!”米林恶狠狠地瞪着甘雄。   罗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拍了拍桌子大叫着:“好了!好了!我开庆功宴不是让你们来打架的,都给我闭嘴。倪磊,不用我说你该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吧!”   “惊扰您并不是我的意思。”倪磊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处理好甘丰的事情。”   “好的,就这样吧,大家继续用餐,暂且将不愉快的事情放一下。”罗顿说完此话时将目光转向甘雄。他这样做是一个提醒,也是一种责备,甘雄读懂了他的眼神,举起酒杯朝向罗顿以示歉意。这种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官场画面甘雄看得多了,他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在乎什么狗屁庆功宴席,他心中只在乎弟弟和远方父亲的安危。如果说他真在乎这场宴席,就不会迟到了。   ……   倪磊跟在罗顿身后,二人的皮鞋在地板上踏出响亮的声音。罗顿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罗顿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没等倪磊坐下就突然说:“告诉我,那名士兵是怎么死的?”虽然强烈的想知道答案,但言语好像对士兵的死不感到奇怪和震惊。   “被森林的狼活活咬死的,他是米林车上的兵。”倪磊坐在了罗顿对面。   “你觉得是一般的狼干的吗?”   “周围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楚,攻击速度和强度是一般动物不能比的。您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实验区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吧?”   罗顿点点头说:“正是实验区那边出了状况。实验的狗咬伤工人跑到了森林里。”   “看来实验品已经感染了林中的动物,而且成果还不错。”   “这是一大幸事,又是一大不幸。你知道,既然实验动物已经混入了生物链和食物链中,进一步扩大感染在所难免。而且现在是旅游旺季,我们的实验病毒将面临巨大的挑战。如果挑战成功,我们将突破动物实验的范围,这将是一个创举。”   倪磊听完这些话,还是一副冷酷的样子。他对酸甜苦辣都不会投入太多的感情,所以心中麻木久了就什么都无所谓了,他唯一在乎的只是金子。拿金子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够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要看紧甘雄和甘丰,他们两个要反叛军队。”   “我早就知道这些。”   “但你做事不能太感情用事,你终究是一位领导。”   “您说得有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告退了。”   “等等,我还有话跟你说。你们7人被列入特殊组织并不意味着实验区就可以走绿色通道。你们要征得马特尔的允许才能进入。还有就是考虑到人员安全,早操改为在寝室区进行,但外界要时常巡逻,你们要多关注周围的情况。我也会协助你,一旦发现人员伤亡事件,第一个来禀报我,我要从伤亡事件中做一些推断。从现在起,假期间一律不许外出。好的,就这些,有什么事情我还会再找你。”   “嗯,好的。”倪磊回答完罗顿的话开门走了。 第一卷 远影山区 祸不单行   远影山区离别墅很近,但又在深林中不容易被发现。山区在雨季的滋润下露出浓浓秋色。树林中没有凋谢的枫树叶子依旧黄里透红,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很透明。这片山区最近来了一大群旅游的人,他们漫步在迷人的树丛中,却不知道这里已经存在危机。这些旅游的团队,在导游的带领下观赏着C国少有的珍稀花朵和树木。密林和齐腰深的草丛中竟埋伏着很多只腐烂的灰狼,它们红色的视线早就锁定了这些“秀色大餐”。   旅游团队中总有喜欢个人尽兴的人,他们三一群五一伙,没有经过导游的允许自行解散了。   山腰间有一对老夫妻携手走着,爬山对于一对老年人来说实在有些费劲。在二老闲聊时,山区南面突然惊起一群乌鸦,它们咆哮着向山下俯冲下去。在场的人都被那乌鸦群惊呆了。   就像闹黄蜂一样,天空黑压压一片。站在半山腰上的那些时髦男女们也不敢向前走了。山顶突然传来喊叫声,两个人从山上狂奔下来。在经过年轻人身边时,将他们吓得一通狂叫。那两个人的衣服几乎被撕烂了,身上和脸上到处是血,口中还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天呐!怪物!怪物”的话。就在他们要跑到老人休息的那块石头时,天空的乌鸦迅速俯冲下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尖锐的喙向二人头顶猛戳。他俩疯了似的在地上打滚,那些残忍的乌鸦仍然不放过他们,乌鸦们上蹿下跳地啄个没完。老人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腿都软了。“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对方回答,就听山下的人群骚动起来。   他们大叫:“看上面,那些年轻人遭到攻击了!”   人群就像炸开窝一样纷纷向树林中、山下、石头后面盲目地躲避。   二位老人将目光再次移向半山腰的那些年轻人时,他们一半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剩下的也被乌鸦群包围。这些乌鸦一群一群地从山顶飞出,专门叮人们的脑袋,直到皮开肉绽的人们倒在地上不再挣扎为止。那些年轻人戴的帽子早就被乌鸦锋利的喙撕烂了。他们忍受着浑身的疼痛向山下滚去,惨叫声、惊吓声、求救声顿时响彻云霄,回荡在山峦之中。   爬山的人开始疯狂地向下狂奔,二老互相搀扶着尽最快速度转向。那群乌鸦继续结伙向逃亡的人群展开攻势。两位老人躲在附近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中,避开乌鸦的围攻,乌鸦没有拐弯,而是向山下俯冲,外面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外界恢复了安静,山洞里更是一片岑寂,滴水声回荡在洞中。老人探出头向外张望,外面的空气散发着血腥味儿,那些被乌鸦吃掉的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让人眼晕。两位被吓坏的老人搀扶着向山下慢慢行走。   “以后可不要再来了,我的上帝啊!”人群在大山内分散了,老妇人还眯着眼睛仔细往山上看,山上的确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他们不会相信,被已感染病毒的乌鸦啄伤的人类会变成生化人四处游荡。   “别看了,赶紧走吧,简直不敢相信!”   二老以最快速度下山。   “打扰一下,您看到山上游玩的一伙年轻人了吗?”   老人看着眼前这位中年人士,身着轻便的工装,手举小旗儿,小旗上写着“罗杰市开拓者旅行社团”的字样。   “您是罗杰市的导游?”   “是的。您从山上下来时看到他们了吗?”   其实老人已经明白他要找的是什么人。“对不起,先生,没看到。”老人说完话就立即走开了。   走了很远,老头拽住老伴儿的手,一脸惊恐的模样。“他要找的人就是被乌鸦杀死的那些年轻人!”   “大家稍安勿躁,再等等看吧。”导游坐在了地上,摘下帽子环顾着山林,“希望他们安全回来。”他拨打了一次电话,可对方的手机没人接。   看到导游脸上焦虑的表情,在坐的人心中不安起来。   值班的士兵在林子中巡逻,今天外勤的人员偏偏是甘雄和米林。甘丰被倪磊释放了,为了不让兄弟俩组队,倪磊专门派米林来看管甘雄,生怕这小子又玩出什么花样来。   “挺讨厌和我组成一组的吧?”   面对米林的问题,甘雄没说话只是朝前走。   “现在林子越来越危险了,倪磊长官已经停止了一切外出活动。”   米林见他还没回答,索性改个话题:“信件以空运方式发到别墅区,不过很遗憾,还是没有你的信。”   “想刺激我就别绕那么多弯子。”   “整个别墅地区都在找刺激,我只是觉得你还在为甘丰的事情生我的气。”   “米林,我对你的感觉比较麻木。”   甘雄和米林在附近山区巡逻,突然被远处的喧闹声惊扰。甘雄拿起望远镜眺望远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你过来看看,在山脚下的石头地上。”甘雄将望远镜塞到米林手里。   导游先生还在焦虑,毕竟全团的安危由他来负责,已经七八个小时了,怎么还没见回应。人群中另外一个管事儿的女导游看出了他的意思,走上前去安慰他说:“应该没事,要不我带一些人上去看看吧。”   “算了,你留在这儿,我带几个人上去吧。”他亲自点了三名壮小伙儿,然后向山上走去。   “保持联系啊!实在找不到先回来,我们再商量对策,千万别迷路了。”   “我会跟你保持联络的。”他向女导游挥了挥手,带领三人向山上走去。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甘雄看到。   “他们上山来了。”   “那我们得回避一下,我们不能暴露身份,走吧。”   “米林,等等!你看山脚下的人群有些骚动。”   “嗯?我看看。”米林再次拿回了望远镜。   山脚下的人的确骚动起来。   “什么味道?这么臭,好像是从树林中传来的。”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仔细闻了闻,周围的确有浓重的臭味传来。这些味道越来越浓,说明气味越来越近。臭味中带有湿腐的味道,让在场的不少女孩子有呕吐的感觉。她们纷纷站起身想逃离这股味道,已经有人受不了而呕吐起来了。   女导游也受不了这种味道,用手绢捂住了口鼻。   “味道从四面八方传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你们快看,那是?”一位眼尖的男孩子向北边一块石头指去。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原来那石块上站着一只皮肉溃烂的灰狼,就当人们转过头时,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很多像那灰狼一样的家伙,周围的臭味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们被包围了,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啊?”   导游也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灰狼已经对着人群疯狂咆哮起来,很多人腿都吓软了,更多的是恶心得胃部难受。   它们发动进攻了,旅游团的人顿时成为它们的美餐。   “它们发动进攻了,我得去帮他们。”甘雄握紧了步枪。   米林一把拉住他:“你个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等你下去捡骨头去吧。”   “松手!”   “你想违抗军令吗?”   “松手,你个浑蛋!”甘雄推开米林,拿起望远镜粗略地观察了一下,那些旅游团的人已经命丧黄泉了,“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甘雄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并踢着脚下的石块来发泄内心的愤怒。米林站起身就向回走:“你个小王八蛋,愿意陪他们去死随便你,我得回去向长官禀告情况了。”   甘雄也只好向回走,当他转身之际从余光中瞥见山脚下有人出现。   那个男导游因为听到山下的叫喊,知道有事儿发生了,立即折返,带三人向山下跑去。本来已经走到了半山腰,这一通折腾是失踪的人没找到不说,还见到山下的人全部葬身灰狼口中,真是祸不单行,简直要崩溃了。   看着那些死去的人被饥饿的灰狼分食着,内脏都流到了体外。一片污浊与腐臭直冲着四人的口鼻,他们满头大汗,像电线杆般戳在地上,看着灰狼分食着半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人。   “导游大叔,我们还是走吧!”一位男孩的话引起了野狼的注意。   它们停止就餐,纷纷抬起头,双目圆瞪,牙齿咬得“咯咯”响。口中的食物已咀嚼成流质,顺着下巴淌到了地上,那样子简直无法让人看下去,其中一位哥们再也忍受不住狂吐起来。   野狼咆哮着向四人冲来,导游已经被吓傻了,被扑倒在地。呕吐的哥们还没有缓过劲儿就被野狼的利齿撕破衣服裂开了肚皮。惨叫声把幸存的两名男孩惊醒,他们疯狂地向两边逃窜。   突然,附近的地面传来一声爆炸声,四只围追堵截的灰狼被炸飞。接着是一连串的扫射,步枪的三连发精准点射,爆了两只狼的头。   “跑啊!快点跑!跑!跑!跑啊!”甘雄迈着坚韧的步伐向山下猛跑,并向两名男孩喊话。他几乎喊破了喉咙,生怕山下的人听不到。   二人向山上望去,看到甘雄端着步枪向下疯狂射击,口中还不停地叫:“快走!”   已经没有时间了,二人爬起身迅速向树林外面猛跑。那些灰狼仍然不肯放弃,上前追击。甘雄再次掷出一颗手榴弹,爆炸在狼群中。野狼遇到强有力的攻击竟然毫不退却,反而向甘雄追来。它们数量太多了,甘雄怕顶不住,于是迅速撤退。灰狼在后面猛追,甘雄用尽力气向山上猛跑,灰狼追了一阵,最后只能看着甘雄没命地逃了。他闪过了很多树丛,算是暂时避开了野狼的追击,一路狂奔累得甘雄浑身直冒冷汗,双腿发软直打颤,他一下跪在了石头地上,倚着一棵小树暂歇了片刻。   “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上帝啊!你们这些狗屁公司的畜生们都——做了些什么?”   那些无辜者的身体瞬间成为这群畜生的美食,想到这儿甘雄心中一阵酸楚和苦涩,脸上发烫,仰天大叫以泄心中的怨愤。 第一卷 远影山区 报警   “甘雄,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我办公室吗?”罗顿盯着甘雄的脸严厉地说。   “因为我感情用事,帮助两名旅游团的人逃跑了。”   “因为你违抗了军令,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我不知道您到底在怕些什么?”   罗顿被甘雄的话逗笑了,“我怕什么?我怕什么不用跟你说。”   “难道您觉得那些人就该死?”   “他们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我认为有很大的关系。”   “你是说这些人的死跟我有关系?你觉得自己很聪明,认为是我们的工作让他们送命的?”   “差不多是吧。”   “我觉得你有些不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吧!”   “我很清楚。”   罗顿已经有些火了,他真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斗胆的小士兵。他说:“你认为你现在是特殊佣兵就能享受到和我顶嘴的特权了?”   “不是。”   “你觉得世界上就你一个孤胆英雄了?”   “不是,我只是不想受到良心的谴责。”   “你认为只有你才有良心?”   “每个人都有良心,但良心对于某些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我该帮你洗洗脑子了,让你知道违背公司该承受什么样的后果。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蛋!”罗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当甘雄打开房门时,看到楼道内站着两位大兵。他们是倪磊和米林,二人狠狠地斜了甘雄一眼就慢慢走过来了。   旅行团的两位幸存者驾车疾驰在通向罗杰市的公路上,二人内心还是心有余悸。   他们擦干净脸上的血。驾车的小伙子说:“山上怎么会有士兵?”   “我怎么知道?我们能活着多亏那位士兵鼎力相助。”   “我觉得我们该去报警。就是不报警,旅行社也会找到我们问情况的。”   “可是他们会相信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看还是先回旅行社通知他们一声,然后再由他们定夺,你觉得呢?”   “你太把旅行社当回事了,也许就是那帮龟孙子玩的猫腻!”   “你是说,明知那里危险,为了钱他们不顾我们的生命?我认为不太可能,这里面逻辑有错误,别忘了,两个导游也死了,他们难道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总之,不能给他们机会。我们在城里找找警察局,然后报警,我就不信这些警察不管。哼!走着瞧。”   两个冲动的小伙子来自C国南部,本次特意出远门到罗杰市旅游,就是为了参观远影山区的风景,可做梦也没想到这次长途旅行会遇到这样的惊人悲剧。   二人入城后到处打听,终于找到了警察局,他们果然报了警,并详细说明了现场情况。接待他们的是一位老警官,名叫楚强。他仔细听完了当事人的描述,将两个人送走后就立即禀报了局长罗鸿大人。他觉得二人恐惧的诉说不像是耸人听闻,而罗鸿的态度却是不以为然。   走出警察局时已经夜幕降临,灯红酒绿的城市风情为这里添加了几分妖艳的色彩。大街上三五成群的漂亮女士穿着很简单的衣服,裸露着修长的大腿,高跟鞋衬出小腿完美的曲线。小酒馆和餐厅大门敞开着,迎接着饥肠辘辘的行人和爱享受的阔佬们。   “身上有多少钱?”   “干嘛?”   “去吃饭。”   “回旅馆再说吧。”   “我觉得,旅馆不会让我们住了。”   “为什么?”   “你做事情太冲动,没跟旅行社打招呼就报了警,旅行社怎么想我们,肯定认为我们要敲诈。”   “随便他们,如果他们赶咱们走,那么咱们再找别的地方住。”   “那你连车都得交给他们,这车都是旅行社的。人在外就该老实点。”   听他说这话另外一个就立即火了,当街就骂道:“你个浑蛋,我们还是多年朋友,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怕事,那些人就都白死了?”   这骂声很大,惊得路人直回头看他   “都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训儿子啊?”   ……   罗鸿仔细听着楚强的叙述。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喜欢扮演小丑。”   “您不信?”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你说的我了解了。就这样,你可以走了。”   楚强警官向局长敬礼,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罗鸿叼起雪茄吸了两口,沉思片刻后拨通了开拓者旅行社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社长秘书兼前台服务。电话内传来女秘书磁性的声音。   “开拓者旅行社,请问您找哪位?”   “让你们社长接电话,我是警察局局长罗鸿。”   “对不起,社长大人陪客户吃饭去了。”   “现在我有情况,务必找到他。”   “我立即联系他,然后让他给你打过去,好吗?”   “叫他打我手机。”   “好。”   过了20分钟,罗鸿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了电话。   “我是余利,有什么事情?”   “最近生意好吧?”罗鸿听得出来手机那边酒桌上喧闹的声音。   “这不也是您的功劳?”余利笑呵呵的声音在手机里听得一清二楚。   “别乐极生悲了,告诉你一件不幸的消息。”   “怎么了?”   ……   皮鞭抽到后背上的感觉并不好受,甘雄顶着疼痛,任由汗水从头发上滴落,他咬着牙,心中默数着鞭数。他的两条胳膊被吊在木桩上,双腿跪地,浑身因疼痛而颤抖。已经17鞭了。   皮鞭抽到肉上发出的响声在耳边萦绕,监狱外面观看的人有很多,人群中有甘丰。他一句话没说,只是冷静地站在一边,因为他知道哥哥不会求饶,也不会让别人替他求情,哪怕是甘丰去求情。甘雄觉得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屈服于邪恶,虽然挨着鞭子,但心中却没退缩求饶之意。   看热闹的还有托尼和拉尔警员,他们的老长官也在队列中。   “你们两个小子,最好管着点你们的嘴巴。”   托尼和拉尔转身看着自己的警官。   “您什么时候来的?”托尼小声问。   “刚到。”   “万能的主啊,你都看到了,无辜的人总是在受惩罚。”浑厚的声音来自人群中,大家看到高高的身影从人群中站出来。监狱内顿时安静了许多,提着鞭子的米林突然停住,监狱内的三名士兵看着神父大人。   “从哪冒出个老杂种?难道你也想挨鞭子?”米林怒气冲冲地看着老神父。   “罪孽,你们会受到惩罚的。”   “呦呵!这老家伙骨头还挺硬的。老疯子,你找死啊!”   “行啦,米林,别没结没完的了。我们还要他做事情呢,别把他打死了,你个蠢猪!”倪磊盯着米林大声地喊。   米林这才扔下了皮鞭。   “都给我让开,没什么好看的,都滚开!”倪磊冲着外面狠狠地骂道,然后从木椅子上起身。   众人一哄而散了,但神父和甘丰还没有走的意思。倪磊慢慢走到帕里斯身边。   “怎么,想一起陪他蹲监狱?”   “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做。”   “那请便,米林、尼鲁,我们走。”   “等等,我愿意陪我哥哥一起蹲监狱,我是自愿的。”   “那好,进去陪他吧。”倪磊带领手下二人走出监狱。   “神父大人,把您搭上实在于心不忍。”甘丰攥住帕里斯的手。   “惭愧,耄耋年龄已无能为力啊。不过我会答应你们天天来看你们的。他们这群人猪狗不如。”   “喂!啰嗦什么?快点走吧。”看监的狱卒敲打着铁栏杆。原来此人是马非,他向神父和甘丰挥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甘丰一把将神父推出监狱。马非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将牢房的门锁上了。   正如所说的那样,旅行社的旅馆不再接待二人。服务小姐非常抱歉地通知他们走人。年轻的服务小姐一脸坏笑地凝视着二位兄弟离开的背影。   “竟然背着我到警署告发旅行社,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从服务台后面的小门里走出一位矮墩墩的小个子,他梳个平头,头发不多却拢得很整齐,上面擦的发胶在灯光映照下闪闪发亮。他胖胖的脸,下巴肥得都可以榨油了,脖子后面窝出两道肉褶子,从远处看整个脑袋就像是一块大的五花肉。   “社长大人。”前台小姐娇滴滴地看着胖社长。   她那股娇滴滴的忸怩作态的样子非常令胖社长陶醉。社长扭动着胖身子走到秘书面前牵住她的纤纤玉手,对着女孩粉嘟嘟的脸蛋亲了一口。   “干得很好。”   “没意思,难道就是口头表扬啊?”   “怎么会呢?去我房间。”   两个人像流浪汉一样在街上闲逛。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叫你跟旅行社打声招呼再说,现在倒好,我们跟流浪狗似的。”街道上很安静,只有西北风“嗖嗖”地刮个没完,被风一吹脸上仿佛刀割一样的疼。   “我预感社长藏着没出来见咱们,而且那个妞子……”   “行了啊,还有心思开玩笑?”   “心里就够难受了,还不能开个玩笑啊!”   “我说大城市的妞就是正点啊,酒吧街那块的美妞真不错呢!哪像咱们老家,巴掌大的小城,转个圈就到头了,看的都是柴火妞。”   “别废话了,赶紧找旅馆吧。”   街道冷清,一个人影都没有,路面潮湿光亮如镜,反映着周围的一切。社长一人独自行走在街道上,他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乌云密布,雨水从天上坠下浇洒在地面上。雨水打到社长的皮衣上,他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很腥。他好奇地用手掌接着雨水,那雨水呈现红色,很黏稠的样子,而且散发着浓烈的腥臭,脚下的雨水慢慢淹没了脚踝,红色的雨水,整个街道流淌着红色雨水。整个罗杰市流淌着红色的雨水。仔细看那不是雨,那是血,是黏稠的血液。社长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看着滂沱大雨,红色的血液越发稠密,那腥味儿几乎让他窒息。他在街道上艰难地跋涉,想逃离那红色血液的追击。可是无论他怎么逃也逃不掉,总是在周围徘徊。雨更大了,他在街道上不停地狂奔,他浑身冷得哆嗦,血液打透了身子,钻进衣袖,打湿裤子。血液像蛔虫一样流入他的耳孔、鼻孔、眼窝。   血液泼水般的向下流淌,眼前是一片迷雾,血液已淹没了他的大腿。他迷迷糊糊地看到远处漂浮着尸体,成群成群的尸体。四周的建筑越来越少了,越来越荒芜。夜更深了,他看到远处一道强烈的光芒闪过,那光很刺眼,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画面却不一样了,雨停了,地面也没有了血液,而是荒芜的杂草,周围是望不到边际的平原。他看到周围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向社长靠过来。社长乐了,他看到了人,认为自己不再孤独。可他错了,他看到的那些人的面孔腐烂发臭,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到处是伤口,并且伤口处流淌着黑红色的血液,那血液散发着熏人的恶臭,他们的眼睛都没有了,眼窝里聚满了恶心的蛆虫,它们在钻啊爬啊……他们用沙哑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怨恨。   “我们的死都是你害的,社长,你要负全部责任,你要负全责,负全责……”   看着这个怨灵组成的圈子向自己靠拢过来,社长颤巍巍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别抓我!别抓我!”社长一步步向后退,双腿发软。   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一只枯竭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一股凉意传遍全身。   “啊!”胖社长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是汗,他看着窗外冥冥的夜色,外面真的在下雨。   “社长,您做噩梦了?”他的这么一叫将睡在身边的秘书也惊醒了。   社长拨开女人搭在肩上的手臂:“走开!”他翻身下床,一个人走到客房的洗手间内,打开水龙头冲凉。   卧室传来女人阴险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   “你个小娘儿们,笑什么?”胖社长从洗手间冲出来,一脸的窘相。   “真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德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说完此话,女孩盖上被子继续睡觉了。   “竟敢取笑老子,等着瞧,哼!”胖社长没听到来自女孩的任何反驳,她根本不在乎社长说些什么。对于她来说,自己只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这个奇怪的梦此刻成为了他的梦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都是罗鸿拉的游客,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旅行团的人真的都死了,而不是那两个游客故意敲诈?不行,明天我必须去亲自问问罗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旅行社到底在远影山区发生了什么事情。”社长越来越觉得这个奇怪的梦预示着什么,它或许是一种信息。现如今,他有些怀疑罗鸿在手机里说的话了。 第一卷 远影山区 预兆   感到前面闪出两道光,他一下乐了:“你看,远处开来一辆车。”   看到车子他高兴地蹦起来:“太好了,不能让它跑了,拦住它!”他跑到马路中间伸手拦车。车子停在二人身边,司机摇下车窗。二人看见司机是一位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年龄跟他俩差不多,但一看着装就知道是城里人。   “先生,帮帮忙吧。我俩被旅行社赶出来了,在街上闲逛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旅店。”   “你们是外地人吧?”   “是啊。”   “这车不是计程车。”   “没关系,先生,我会付钱给你的。我希望您能帮我们找一个安身的地方。”   司机考虑了一会儿却没有回答。   “先生,我们是被人坑了,您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真的。”   “好吧,那你们上车吧。”   二人将行李放到后备箱里,随后钻入车内。   “我的朋友正好是开旅馆的,就在我家附近,我带你们去那里得了。”   “太感谢您了,您怎么称呼?”   “我叫薛飞。”   黑暗阴森总是监狱的代名词。对于整个别墅区来说,监狱多得跟房间差不多。   甘雄和甘丰被关禁闭的地方正是关那些无辜的路虎车队会员们的警备所监狱,不同的是,看管他俩的是军队的人。倪磊为了灭杀甘雄的良心,故意将他关在那些人的对面,天天让甘雄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带走,然后从此消失掉。甘雄明白他们的去向,也明白倪磊的用心。现在的他慢慢学会麻木地看待眼前的一切了,虽然他内心并不愿这样,但表面总要表现出冷酷的样子。甘丰已经忍受不住公司的独裁政策了,准备和哥哥计划逃离此地。   甘雄觉得弟弟的行为很不实际。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们除了练就了军事技能,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出去了怎么生活?难道靠杀人?   帕里斯神父倒是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每天都要送饭过来看看二位。   “傻瓜,你来这里蹲监狱陪我有什么用?”   “大哥,我宁愿蹲监狱,也不愿意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看看那边,还有几个人了?”甘丰悄悄地向对面的牢房指去。甘雄仔细看着那间牢房,里面还有4个人,那个女孩默默无声地蹲着。甘雄看着女孩蜷缩的身影靠在牢房最黑暗的角落里,显得非常无助和可怜。   “我想那个女孩子已经疯掉了。”   “大哥,你的背还疼吗?”   “当军人的这点伤算什么?我最在乎的还是咱们的父亲,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大哥,我觉得父亲不会有事的。”   “已经有半年没给我们回信了。自从来到这儿有4年没见父亲了吧?”   监狱内的光线突然被一个人的身影遮住。看守尼鲁走近前,用枪托砸着铁栏杆说:“都别给我吵吵了,安静!”那个黑人士兵说完此话顺手扔进一个小纸团来,然后匆忙离开了。   甘丰立即拿起纸条,走到大哥身边打开看。   “今天晚上还你们自由——尼鲁。”   早晨的阳光洒在贫民区的楼群里,阴冷的空气被晨光消退了。天空放晴,乌云散去,风和日丽的一天又来了。罗杰市并不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它到处都残留着没有好好规划的迹象,贫富两极分化严重,犯罪率很高。这里就像是一个移民的城市,来自C国中层和下层的人士居多,而且这里的社会背景比较复杂。像开拓者旅行社社长这样以势欺人的家伙有很多,也有不少因为得罪人而垮掉的公司或者索性搬出城市的个体户。社长还是比较幸运的,但那可怕的梦魇真的让他难以释怀,一大早他就站在了警署大门口。   接待室的座椅上几乎坐满了等待的人。社长可没有这样的耐心,他叉着腰叼着雪茄一个劲儿地在走廊内踱步。   罗鸿吩咐身边的一位小警察去叫社长。   ……   “看来局长大人案子挺忙。”社长走进罗鸿办公室头一句慰问,看来他们说话很随便,关系确实不一般。   “余利,请坐。”   “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案子,不过现在警局这边有些吃不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别问了,你就说你的来意吧。”   “昨天您告诉我说是旅行团的两个混小子利用旅游遇难事件敲诈我们旅行社的事情当真?”   “你不信我?”   “不是那意思,我是觉得未必是敲诈。到今天为止,旅行团的导游还没回来,我想请求您派一些人上山调查一下,今天我给他们俩打手机,竟然没人接。”   “余利,那两个小子有嫌疑。如果他们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找你汇报情况而直接找警署?他们分明是挑衅,或者藐视你这个社长的存在,你心理平衡吗?”   “当然不平衡,所以我把他们哄出去了,而且将车子也要回来了。我认为还是有必要调查一下真相,最起码得给员工和家属一个交代。”   “员工的家属知道了这件事情找到你头上了吗?”   “现在还没有。不过,时间长了一定会找上门来。要是真的出了人命,那我怕稳不住局面。到那时,局长大人您再不伸把手,我看旅行社和我都得赔进去。”   “这就是当头的难处啊!”罗鸿叹了口气。   “局长大人,我不敢命令您做什么,不过最好能想出一个对策。”   电话铃响了。罗鸿接了电话,说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才挂断。   “妈的,市民都为了一件事情报警。”   “怎么了?”   “那个远影山区问题真的很大了,看来我是得派警力去调查一下。余利兄弟,你那边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其实——”罗鸿顿住了。余利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局长在思考问题。   “怎么了,罗鸿局长?”   “报警的人都是山区遇害人的家属。舆论界现在也炒得厉害,警局这边压力也不小,一天会接到好几百个报警电话,大多数是山区遇难的事情。余利老弟,真不是有意隐瞒你,我也不希望事情真的发生。”   “罗鸿局长,我相信你,当头的都有难处。好了,您忙吧,我先走了。”   “等等。”   余利刚要开门就被罗鸿喊住了。   “最近你联系客户了吗?”   “那天您找我,我就在请客户吃饭。”   “我提醒你,最近别把旅行团往山上带了。在没有弄清楚状况前你可以领他们到别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   “沉着一些,别老是提心吊胆的,让别人看出破绽就不好了。我看你今天的气色就不是很好。”   “也许是昨天没睡好。”余利没有将心中的梦魇告诉罗鸿,他怕罗鸿取笑自己,一个怪梦大清早就把自己拽到了警署,想想也很荒唐。难道真的心中有鬼?看来只有余利本人最清楚了。这回来警署抱有的侥幸心理彻底覆灭了,这回他不得不相信旅行团遇难这是事实。到底怎么遇难的,遇到了什么事情,连罗鸿都不清楚呢。倒是在余利离开警署后两个小时打来的一个神秘电话让罗鸿明白点什么了。那神秘电话之所以神秘,在于对方的身份并不一般。电话里的人约罗鸿今晚6点钟吃饭。   余利回到旅馆已经晌午时分,他给两个导游打手机,结果还是一样没人接听。他将自己的秘书叫到办公室。   “您叫我?”   “这批游客的游览地点做一下调整。今天晚上,客人们下飞机。你来安排一下,叫司机开大轿车去接一下,先让他们住进来,远影山区不能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就别问了,明天邀请这些新游客到旅馆饭店聚一下。我跟他们有点事情要说。”   “好的。”   餐厅内的灯光和谐宜人,柔软的红色沙发,一尘不染的玻璃桌,还有墙上的小油画,园子里花香扑鼻,水流汇入方池,哗啦啦地轻响,像拨弄琴弦一样。这些装饰让夜色中的“曼乐餐厅”温馨了许多。他们选择了一个单间,没有外界噪声干扰,可以尽情地谈论一些事情。“曼乐餐厅”是罗杰市最上档次的星级西餐厅,从服务到环境都是一流的,厨师和菜肴也是最地道的,整个罗杰市也没有几个人敢轻易进去。   特兰斯站起身紧握住罗鸿的手,像一位坦诚的致谢者。   “罗鸿局长,还认识我吗?”   罗鸿仔细地瞅了瞅特兰斯长官。   “认得,你不是上回请我到这里吃饭的人吗?特兰斯长官。”   “公司的命脉还掌握在您的手里,我哪里敢这么称大呢?”   “您不必如此,公司既然入驻罗杰市,让城市欣欣向荣实属难得。今日约我有什么事情吗?”   特兰斯为罗鸿斟茶,同时说:“有些事情求您办,公司的事,不知局长能否帮得了忙?”   “您就直说吧!”   “最近警署情况很紧张吧?我听说了。”   “居民报警都是同一个案件。”   “对于远影山区的事情我可以给您一个完美的解释。”   “难道是贵公司的行为?”   特兰斯从罗鸿眼神中看出了疑惑,罗鸿还有些不相信。   “我这里没有问题。”特兰斯继续说。   “那是怎么回事?”   “远影山区有我们的秘密研究机构,是那儿出了问题。他们的研究所跑掉了实验犬,实验犬继而又感染了周围的生物。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发生在山区的事件是真实存在的。”   “命案是由于实验动物引起的。你是说它们杀死了山区的人?”   “一点没错。”   “那你跟我谈这些有什么用?事情不是我造成的。你要我来这儿干什么?”罗鸿有些生气了,他有些坐不稳,想提前走了。   “您听我说,不要着急。”特兰斯想了一下对罗鸿讲,“您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我都不能看着不管。我的意思是,请求您的警力协助调查一下山上的命案。”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舆论压力太大,不得不出动警力。你们弄砸了事情,却要我跟着受牵连?”   “您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一定会出动警力调查的,这你不用担心。你说的那些所谓的实验品……”   “你们完全可以走一下形式,不用干任何事情。”   “就是上山走一圈?我跟你说,特兰斯,我可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而把我警员的生命全搭进去。如果我们调查,你要协助我们,这样,对于咱们都有好处。我认为,对罗杰市的市民要有一个最基本的交代。”   “局长说得对,我们会协助您。如果事情闹大了,您还可以请别人帮忙。总之是越多人卷入危机越好。”   “你什么意思?”罗鸿有些不太明白。   “现在只是一个起源而已。我说的别人就是‘安全局’(安全局是指维持和保护国家安定的总机构代称,相当于地方最高武装部门)的人,你可以叫他们介入整个事件,然后您就可以撤了,不是吗?”   “有道理,等事情进一步发展再说。如果草率地让安全局介入,他们未免会起疑心。看来,这个烂摊子还是得我来收拾,石破天惊才能折腾些大文章!”   “您能这么想我很欣慰。”特兰斯转过身向门外的服务声说了声“上菜”。   餐厅单间的房门打开了,走进来5位服务生,他们端着热气腾腾精美的菜肴,每道菜肴都被扣在一个金盅内。特兰斯亲自为罗鸿挑选了一瓶陈酿的法国红酒,请服务生为罗鸿斟酒。高脚杯内流淌着芳香四溢的液体,罗鸿已陶醉其中,端起酒杯满意地微笑着。特兰斯也为罗鸿的爽快而惬意万分,他知道控制罗杰市首先要控制住罗鸿,因为他就是这城市的武装力量。在双方达成协议的前提下不开战是问题最好的解决方式,共荣才能共进。罗鸿并不是纯粹的上流社会的人,从他看红酒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他并没有享受过一瓶上千美元的红酒和万元的大餐。虽然在特兰斯眼前他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心中却将久藏的酸涩表露无遗了。其实这个罗杰市的警察署长只是表面风光,罗鸿的心很容易动摇是因为他财迷心窍的本性。   尼鲁按时来到牢房处。   帕里斯神父提着篮子走到牢房边,他从篮子里掏出一块面包。   “帕里斯神父。”甘雄大声叫出了声,他觉得来人应该是尼鲁才是。   “小声点,我是送食物来的。”神父将长条面包塞到甘丰手上,“一定要掰开吃,掰开它。”神父简单地交代完事情立即走开了。   甘丰掰开面包,里面竟然藏着一把钥匙。   二人顺利打开了门,走出了牢房。   “什么人?”只听远处一声吆喝,跑来一人。他是尼鲁,他一把攥住甘雄的手。   “真巧,米林正往这边来呢。”尼鲁说完这句话,米林已经走进了监狱区。   “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尼鲁大叫着倒在地上,“你们两个浑蛋犯了错误还敢打人!”见甘雄没有反应过来,尼鲁向他踹了一脚说道:“打我!”   米林看着甘雄、甘丰、尼鲁三人厮打起来,便加紧了脚步。“喂!都他妈干嘛呢?”米林向三人跑去。   尼鲁抓住甘雄的衣领将他推开并小声说:“快走!”   甘雄兄弟俩立即向监狱区外面跑去,一头撞向米林。   “甘雄?”米林被撞了个趔趄。他看清了逃跑的人正是甘雄兄弟,“竟敢越狱,给我回来,浑蛋!”   “甘雄越狱了,不能让这两个人跑了!”尼鲁站起身假装擦拭着嘴边的血,然后他提起步枪向外追去。米林也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