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惊雷骤雨飞龙起舞,电闪狂风恶鬼现身   七十年代中叶,一个乡野小山村,六月的夜里异常闷热,村里的人都在晒谷坪里摇着蒲扇歇凉,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动物的哀鸣,那声音如同鬼啸一般,接着,天上突然涌上一团黑云,遮住了天边的弯月,顿时,仿佛四处鬼影重重,歇凉的人都觉得背上凉凉飕飕的,很是瘆人,一位老者说:“不好,很久没听到这东西叫了,可怕,不好,今晚一定有事情发生。”   那老者说完,就低下了头,有个胆大的青年问:“张家爷爷,这是什么啊,这叫声太可怕了,你别吓我们,我们都不敢回家了。”   张爷爷还没回答他,一个女人尖叫:“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眼睛看去,只见在晒古坪的边上,有一双眼睛闪着蓝光望着这边,因为乌云的缘故,他们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众人看着那眼睛,心里开始发毛,突然,那眼睛处再次传来一声恐怖悲鸣,有个女人忍不住大叫一声:“鬼啊。”忙从坐着的凳子上站了起来,那凳子倒在地上,一声响,众人吓了一跳,只见那鬼看着这边,再次一声啸叫,众人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回家,有人喊:“张爷爷,你说啊,那是不是鬼啊,太可怕了。”   张爷爷本来坐在凳子上低着头,这时,他慢慢的站立起来,用阴森森的口气说:“你们不是都不相信鬼吗?鬼有什么好怕的,我去赶走他,你们别怕。”   只见张爷爷慢慢的往前走,走向鬼的那个地方,众人害怕,都挤紧站做一团,每个人都浑身流汗,只是他们流的是冷汗,突然,那个叫鬼的女人对众人说:“你们看,你们看,张伯的脚、他的脚、脚……”   这些人这才注意张伯的脚,却看见张伯的脚根本没有着地,他就那样飘着往前走,张爷爷听见女人说他,回过头来,他那回头更恐怖,他的头慢慢的转,慢慢的转,发出刺耳的咯咯声,就这样活生生的拧了过来,他的脸变得很恐怖,眼睛也发出和鬼一样的蓝光,他说:“出事了,出事了,这个村子要出事了。”   说完,他又慢慢的转过头去,飘然的走到那鬼的身边,和那鬼消失在夜色中。突然,一声惊雷,众人吓得再次叫了出来,雷声过后,又听身后一声响,那女人尖叫,妈啊,后面有鬼。   坪里十几个人,都不敢往后看,紧紧缩做一团,还是那胆大的青年说:“有鬼也好,有人也好,我们一起转身,到底看清楚再说。”   众人只得一起转身,却看见张爷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张大着眼睛看着他们,像是已经死去,那女人再次尖叫一声鬼啊。却听见众人身后有人在冷冷的笑,但没人再敢转身了,全都僵立在那里。   就在这时,又一声惊雷,众人看见那雷像一个铃铛,坠落在旁边钱大家里,只听里面稳婆爽朗的笑声,大叫:“生了,钱大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时,云收雾散,月亮出来了,那月亮照在张爷爷脸上,张爷爷的眼睛发着蓝蓝的光,像鬼眼一样看着众人,就那样看着,众人耳中回荡在他的声音,这个村子要出大事了。   从古至今,鬼神在民间故事里是一代一代口口相传的,也有很多意想不到令人惊奇的故事在民间流传,或真或假,不能分辨,但一直存在着。历史一直到一九四九年新中国成立,轰轰烈烈的破四旧(旧文化,旧思想,旧习惯,旧风俗),后来发展到破庙砸佛,毁灭性去除旧的东西,所有的鬼神之说统称为封建迷信。经过这次运动,很多古老的遗传下来的,但让人无法解释的民间异能就这样丢失了。关于鬼神之说,不管迷信也好,科学无法解释的异事也好,至今却一直存在,也一直让人扑朔迷离,无法做出正确解释的,虽然被称为迷信,用我的话来解释这两个字,就是:让人又着迷,又相信。   我本来没什么故事的,但小时候也出现过几件奇事,后来因为职业问题,撞到的奇事也多,如今想来,必是有因才有果的。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中期,在我上面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哥哥,下面是一个妹妹。只是可惜,哥哥在一岁时因为医学不发达,父母也不小心,哥哥在一次高烧不退时夭折了。曾听妈妈说,哥哥过世后,有一晚她做梦,一个白胡子老头对她说:“再给你送个儿子来,以后你一定要小心了。”后来,妈妈就怀上了我,妈妈说我是土地公公送给她的儿子,所以,从小我就拜了土地公公为干爹。   我这样开头,并不是说我有什么神奇之处,其实我很普通,普通得跟和我一起玩的小朋友一样,就是乡下的一小屁孩,而且比其余的小朋友更胆小怕事,懦弱,没有乡村野孩子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因为我这种性格,很多时候是受同龄小孩子欺负的,记得十岁那年,也就是那年,我碰到一件奇事,我也因那件奇事彻底改变了我的懦弱性格和命运。   那是一个夏天的下午,太阳火焦火焦的,热得让人难以忍受。但农村的孩子是不怕热的,我们放学后要干农活,最轻松的事情便赶着牛儿来到河堤旁放牛,那时河里的水很浅,也很干净,河里还有很多干净的河沙,我们把牛放河堤上,把牛綯搭在牛背上让它们自己自由自在的吃草,我们自己则脱得·光溜溜的,泡在水里,很是解暑。在河的两岸,有座古老的木桥,木桥已经很残旧了,桥的一头已经断了一截,后来村民用一块木板连着,木板很窄,但我们不怕,要是天气凉快,我们会在木板上跑来跑去,因为下面是柔软的沙滩,就算摔下去问题也不大,胆大的伙伴还会故意从桥上跳下去,每次一点事也没有,不过我胆小,不敢跳,所以,每次都是被他们嘲弄的对像。人一软弱,便有人欺负,我受他们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他们每次也不是很过分,过去了也就算了。直到那天,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那天,我们出去的时候天气还算正常,只是很热,其余都还好好的。我们脱光衣服在河里玩了一阵,或抓鱼,或在水里翻滚,我们正玩得高兴,就在这时,突然,天空乌云滚滚,远去电闪雷鸣,眼看大雨就要倾盆,我们忙把牛栓在桥墩上,准备过河到对面的变电室躲雨。我们刚想淌过河水,却发生了诡异事情,还没下雨,上游很突然的,大水滚滚而来,我们吓得赶紧往回跑。小朋友们跑在前面,我比他们慢,看着滚滚而来的河水,我的腿都软了,偏偏这时,我的两条腿竟然陷进软沙里,那软沙最是可怕,软如沼泽,上面的沙把腿死死箍住拔不出来,脚底却很松软,不但拔不出来,人还一直往下陷,我急得哭了起来。   这时,大水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只得大声喊前面比我大一点的伙伴,要他来拉我一把,那个叫赵明亮的伙伴回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看着滚滚而来的河水,还是毅然的向前跑了。我和赵明亮关系最好,他都不肯拉我,别的伙伴自然更加不可能来救我,我只能靠自己,我拼命的想把脚拔出来,可是,软沙如同无底洞,我的挣扎只能让我越陷越深,眼看着小伙伴跑到了岸上,看着河水离我越来越近,我完全绝望了。   这时,天空的乌云越来越浓,云层压得越来越低,惊天的闪电划破天际,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连栓在桥墩上的牛群吓得拼命想挣脱牛綯,牛綯一头箍住了鼻子,根本挣脱不了,牛只能一阵哀嚎。当时的情景,一切都像世界末日要到来一样,非常恐怖。小伙伴们在河堤上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马不停蹄的跑向木桥,彻底的放弃已经陷入绝望的我。   看着河水越来越近,我很突然心情平静下来,放弃了挣扎,等待死亡的到来。我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事情心情是怎样的,但当时我真的,真的很平静,没有眼泪,没有了恐惧,就是那么平静,平静的等那大水把我淹没。   后来有老人说,那天的大水很奇怪,平时就算在春天,也要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雨,河里才有这么大的大水,那天大水来得那么奇怪,应该是安龙山的龙修炼成仙,出道升天的日子,才会有这么大的大水,不然不好解释。   原来,我们村子背靠一座大山,叫安龙山,传说在大山里面的山洞里,有一条龙在那修炼,传说还说,曾经有人经过安龙山的安龙洞,那人曾经看见过那条龙。安龙洞很大,里面有一股泉水流出,泉水甘甜可口,我们全村的人都是在那泉口取水喝,但从没有人进那洞里看过,因为不敢。不敢是有缘故的,据说在明朝朱元璋血洗湘乡时,曾有几百乡下人人躲进安龙洞,官兵进去围剿,但进去的官兵出来都变成傻子,痴痴呆呆,嘴里一直念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可究竟怎么可怕,没人说得出来。没过几天,那些进去过的人都死了。那带队官兵不信邪,亲自带人进去,他出是出来了,但没比先进去的人幸运,别人问他里面怎样,他也只是回答: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其余什么都问不出来。自此后,再也没人敢进那山洞。后来因为机缘凑巧,我曾进去过,发生过一些事情,此是后话,暂且按住不表。   话归正题,就在我陷入泥沙时,天空越来越暗,终于,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一个一个闪电伴随着雷声在我身旁落下,把河沙炸得扬了起来,我还是陷在沙里不能动,只能眼看着洪水冲过来,那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放弃徒劳的挣扎,闭上了眼睛。谁知,我刚刚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自己身子很轻盈,在大水来临时,我猛然间浮在了滚滚而来的河水上面,河水漫过了木桥,我又轻盈盈落在桥上,而伙伴们也只才跑到桥的那一头,他们下意识的回头看我,只见每个人都露出惊骇的目光,那种目光很是惊恐,他们看见的仿佛不是我,而是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在我们乡下,在小孩的眼里,最可怕的东西自然是鬼了,对了,就是鬼,只有看到鬼他们才会吓成那样。   天气如此恶劣,河水还在上涨,我哪里还去管他们害怕什么,我迅速跨向那临时搭起的木板,因为我再不跑到岸上,只怕这块临时木板也会被大水冲走。我也不去想我是怎么从陷入的沙里来到桥上的,活命要紧,我赶忙伸脚去踏木板,谁知,伙伴中胆子最大,力气也最大的柳俊看见我要过去,他突然把木板掀翻,那木板掀翻后,被河水一冲,去了下游很远。当时我惊呆了,呆呆的看着柳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害我,不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办。柳俊也看了我一眼,眼神还是很害怕,他转过身,带着伙伴们冒着雨跑向变电室,把我丢在了桥上。   漫天的大雨,滚滚桥下的河水,我正惶恐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是那么突然,天空一下就云收雨散,河水退了下去,这时,一条彩虹挂在天上,彩虹的虹脚一头落在木桥的上面,一头落在天边。虹脚很宽阔,罩住了整座桥和桥周围的河面,包括我也完全沐浴在彩虹里,只见一条青龙从我身后跃起,顺着彩虹游向天际,我沐浴在彩虹里,看着渐渐远去的青龙,我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因为我知道安龙山的故事,我也听过龙涨水升天的故事,一定是青龙救了我,我心中充满感激,所以没有再害怕。   雨停后已是黄昏,家里大人自然不放心我们,他们找来时,其余的小伙伴躲在变电室屋檐下脸色苍白,簌簌发抖,只有我一个人在桥上,牵着我家的大水牛,等待大人搭桥接我过去,而伙伴们的牛却被大水冲走了,我记得当时,我的牛也是栓在桥墩上,至于牛如何来到桥上,如何会牵在我手里,几十年后的今天,我都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农村里丢了牛是大事,小伙伴们回家说河里涨大水,牛是被河水冲走的,甚至还说我被陷在沙里,是被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送到桥上的,他们说得很认真,但下大雨的时候大人们都在家里躲雨,自然没看到河里涨水,小伙伴口径一致,他们的父母自然来问我,我生气柳俊他们掀翻木板,害我差点被河水冲走,我便根本不提我被沙陷和涨大水的事情,只说下雨,我怕牛乱跑,牵牛上桥想回家,谁知木板被柳俊掀翻,我只能和牛站在桥上,至于涨水,我惊讶的说:“哪有,叔叔伯伯们来时,河里可曾涨水。他们欺负我,所以我乱说,他们还说有鬼,有鬼我怎么还能站在这儿说话。”我说出这句话时很冷静,冷静到大人都相信了我。   因为我的牛没丢,加上大人他们也不相信涨水那么荒唐的事情,问过我后,回家把小伙伴们结结实实揍了一顿,那些小伙伴百口莫辩,怪我不圆谎,以后更加故意疏远我,很少跟我玩了,刚好我也不喜欢热闹,以后一出去放牛,我便带本书在身边,因为我想要知识改变命运,因为,在我心里,这个小山村不是我最终的目的地。 正文 入寺庙长蛇来开路 放恶鬼酿酒却成灾   村里的小伙伴们把我孤立起来,不跟我玩,我也犟,不跟他们玩,但我毕竟是小孩子,玩心大,白天还好,要读书,要做事,晚上看着他们一起玩,我就羡慕,突然,身后就有人向我招手,那也是一群小孩子,穿得奇奇怪怪的,不像我们村里的人,没人和我玩,我就跟他们去,每次和他们分手,我就如同梦醒,人在村后的乱葬岗里,开始我还害怕,和他们玩的次数多了,我上了瘾,经常跟他们去那,因为他们会玩很多我们不会玩的游戏,他们还送我很多礼物,后来被我爸爸发现,他看着那些东西问我哪来的,我只得实话说,后山乱葬岗,爸爸很生气打了我一顿,然后把那些东西丢到后山还偷偷少了纸钱才回家,叮嘱我再别去那玩了,我才很少去了。   村里丢失的牛几天后找到了,牛原来被河水冲到下游很远,大人们这才相信那天果然涨了大水,而且大水来得也蹊跷,他们这才知道错怪了自己的孩子,说我是谎话精。   他们这一注意,问题就来了。那天一同放牛的五个小伙伴里,除了我一个人外,赵明亮他们每晚都做噩梦,他们四个人很快消瘦下来,这样过得半月,每到夜里,他们像是半梦半醒之间,不停的说着胡话,情形如鬼上身,这种怪事很快传遍了村子,大家都知道,这种症状,属于恶鬼缠身的样子。孩子们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打针吃药也起不了作用,最后四家商量,决定请法师前来驱魔除鬼。   那时,国人刚从文革时期过来,那些个有点驱鬼本事的人都斗怕了,懂这行的都深藏不露,深怕再一次运动的到来。四个人的父母四处奔波找人,却没有什么结果,他们虽然找来一两个,到这看一下情形就匆匆走了,临走时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我不行,你们赶快另请高明,迟了只怕不好。他们这样一说,四人的父母更急了,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他们上了安龙山。   原来在安龙山上有一座破庙,破庙里住着一个外地来的疯疯癫癫的道人,那道人来了十多年,经常下山来化缘,因为他穿得破破烂烂,小孩子们便拿小石子砸他,但他虽然疯疯癫癫,却从不对惹他的小孩发火。也不打人,只是化点米菜,便又回到山上,与村里的人相安无事。   至于四个孩子的父母去找他也是有原因的,只因为早两年村里有人动土时撞煞,那煞很严重,当时动土那人就口吐白沫,眼看不行了,刚好那道人在村里化缘,用指一轮,说是中了阎王煞,他问了那人的生辰八字,然后请了一碗清水,点上香,拇指在指间一轮,弓上手指朝天弹水,只见他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拿出一道符来,串在香上,用火点燃,把符灰撒在清水碗里,让人把那碗水喂了中煞之人,那人符水下肚,没想到立马精神了。在当时虽然奇效,村里人不大相信迷信这些东西,加上道士邋里邋遢,都以为那村人本来没事,要好了,道士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村里的人都渐渐淡忘了,只是如今这四个孩子明显是撞邪,而且请来的师父都不敢接手,证明搞小孩的肯定是个厉鬼,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他们只能去找那道士。反正找不到别的法力高强的人,孩子们眼看不行了,那么,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孩的父母找到道士说出因果后,道士要他们晚饭后把孩子背到山上庙里,因为白天孩子们虽然痴痴呆呆,到底没事,要到晚上才发颠发狂,只能证明厉鬼要晚上才能出现。事情确实也是这样,每到晚上看到他们发狂的样子,别说村民,连他们父母都害怕了,这件事情弄得整个村子人心惶惶。   那天晚上,村里的人都跟了去庙里看热闹,因为要放牛,我去得晚些。我放牛回到家里,家里只有姐姐和妹妹在吃饭,因为父母早跟村里的人上山了。我吃完饭,已是晚上,姐姐和妹妹洗了澡在外面摇着蒲扇歇凉,我忙洗了澡就想去山上看热闹,姐姐看见我想溜,忙对我说:“钱纯阳你给我站住,爸爸妈妈说了,今晚寺庙驱鬼,小孩子不要过去看热闹。”   我知道我只要一站住铁定是去不成了,我全当没听见姐姐说话,早已跑出很远,我知道姐姐不敢追出来,姐姐本来就胆小,而这几夜,村里都能听到四个男孩子晚上在梦里凄厉的惨叫,晚上连大人都不敢出去,更何况我姐姐。   虽然从我家到山上还有一定的距离,我倒不怎么害怕,毕竟乱葬岗我都敢去。那晚是七月初七,天上只有一轮弯月。我一路兴奋,只想着赶快去看热闹,直到走出很远,看着四野朦朦胧胧仿佛鬼影重重,又只有我一个人,我这才开始害怕。   我犹豫了,回家吧,也已经出来有很长的距离了,到庙的距离几乎有了一半,往寺庙吧,上山的路上满是杂草,我又没有手电筒,要是碰上蛇了怎么办,我站在那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看热闹的心战胜了恐惧,我往山上走去。   我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敲打路上的野草,驱走躲在草丛的蛇虫鼠蚁,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山上走去,还好由于今天上山的人多,草被踩得平平的,有什么倒还看得见。   上山的路倒也宽敞,只是两旁都是灌木丛,灌木丛里不时传来野鸟的哀鸣,夜虫的鸣叫,还有不知道名字的野兽发出的声音,人一害怕就乱想,害怕有毒蛇,害怕有野兽,但现在真是进退两难,但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走了。   我战战兢兢走到半山腰,开始看到山上庙里透过来的一点点黄光,我心里才没那么害怕了。胆子也大起来,我加快了步伐,往山上冲去,由于只太用心留意山上的光芒,没注意脚下,我突然听到草响,一低头,天,只见一条大蛇昂着头,人立起来对着我吐着舌头,头微微的颤动,假如不是我低头看,我的身子只怕已经撞着它了,我吓得心脏一阵狂跳,头发都竖了起来,浑身虚汗直流,口里发出尖叫。   蛇感应到我的尖叫,头微微向后仰,那种情形像是要对我发起攻击,我头皮一麻,想着手中虽有一根树枝在手,但毕竟只是一根树枝,赶那些小蛇小动物还行,眼前明显是一条大眼镜蛇,我这枝条自然对付不了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和蛇对恃了一阵,那蛇却放弃了攻击,掉头往山上爬去,我不敢再往山上走,那蛇却回头看我,然后继续前行,我把心一横,反正下山也危险,那蛇不攻击我,我不如继续前行,毕竟山上发生的事情我很感兴趣。   我就这样走着,倒反而比先前快些,因为大蛇在前面为我开路,只见大蛇前面的草丛不时有小动物逃避惊动草丛的动静,看来,大蛇不是来攻击我的,反而像是帮助我,虽然我想不通这是为何,但小孩子单纯,想不通的事情懒得费力去想,由于有大蛇开路,我很快来到庙前,那蛇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钻入草丛不见了。   破庙在安龙山的半山腰,破庙很大,我们以前也进去玩过,大殿里供的是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是木雕镀金菩萨,有两米多高,面相慈祥。偏殿里还有一些菩萨,样子都很凶,加上寺庙破烂,蛛网连结,显得有点阴森,我们以前很少进去,因为害怕。   我来到外面坪中,村里的男男女女都聚在一起,小声议论,我看到那道士穿着一件道袍,他以前披散的头发胡乱挽了个道髻,脸虽瘦但干干净净,人也精神。只见他前面四个小孩平躺在庙阶上,道士在坪中间摆了一个香案,手持桃木剑,在那和一个长发及腰的红衣男子苦苦相持,那红衣男子长牙外露,一脸凶相,手中一柄乌木长拐,他并不畏惧道士,看上去倒是红衣男子占了上风。   我来到父母身边对爸爸说:“爸爸,那红衣服的人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害赵明亮他们。”   所有的人都在看道士施法,场面异常宁静,我说话声音很大,在场的大人都听到我的声音,爸爸倒吸一口冷气,惊骇的看着我说:“哪里有鬼,你是怎么上来的,小孩子别胡说。”   我看了看那红衣男子,红衣男子和道士也同时看向我,我有点害怕,靠紧爸爸才说:“怎么没有,和道士伯伯打架的就是红衣鬼,好长的头发和牙齿呢。”   我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毕竟没人真见过鬼,见我说看见鬼,所有的人都害怕起来,开始退向下山的路,胆小的人叫了出来:“真有鬼啊!快跑。”   人群跌跌撞撞开始往山下跑,爸爸拉我说:“纯伢子,别胡说,我们回家。”   我挣脱爸爸大声对村里的人喊:“你们别跑啊!道士伯伯打不过恶鬼,你们跑了赵明亮他们怎么办?”   众人听我一喊,跑得更快了,原来他们是看不到那恶鬼的。爸爸再来拉我,我不肯走,为救赵明亮他们,我忘记害怕,早已经跑向恶鬼那边,指着那恶鬼说:“你这人怎么那样,那天我陷在河里,是你把我救上岸的,证明你有慈悲之心,你干嘛又来害赵明亮他们,你走呀,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害他们。”   道士忙说:“纯阳,你不要和他讲道理,快撒尿用盆装着给我,只有你的尿才能把他杀死,我坚持不了了,不杀死他,小孩子都没救了。”   那恶鬼牙齿外露,眼神凶狠的盯住道士,一拐狠狠的砸向道士,道士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我想了想说:“道士伯伯,那天我差点被大水淹死,是他救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我只能劝他不要害赵明亮他们。”   道士苦苦挣扎说:“你傻啊!恶鬼会救你,我猜是恶鬼被封印在河里某个物件上,你是纯阳之人,一定是你陷入沙中,脚踏住封印,你纯阳之力通过涌泉穴融了封印,那时刚好碰上青龙升天,惊雷把恶鬼震醒,天时地利,你把他放了出来,不是他救你,而是他借你解了封印,借你躲过天谴,你还不助我,只怕你们村子要大祸临头了。”   我说:“伯伯你骗我的,难道我叫纯阳就是纯阳之人吗?他救了我,我不会杀他的。”   道士发怒了,对我大叫:“你真是牛寒心,转不过弯来,你一定要等全村灭了你才来后悔不成,只要让恶鬼吸了这四个小孩的阳气成了气候,到时候你爸爸妈妈都会被他杀死,”   我听他这么说,开始犹豫了,这时,赵明亮的爸爸递了一个盆过来,我只得褪下裤子撒尿,可是,一来人多,二来我心里紧张,根本撒不出尿来。   而此时,道士由于和我说话分心,被恶鬼一拐击中头部,倒在地上,那恶鬼拿那拐杖下面尖锐的部分,猛然插向道士的心脏。   眼看着道士伯伯死于非命,我急了,丢了盆子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拐杖,嘴里大喊:“求求你,不要杀了道士伯伯,求求你了。”   后来我才知道,只有我能看见恶鬼,连道士也只能感应到恶鬼的存在,看不到恶鬼,其余的人只看到道士站不稳倒下,看着我对着空气说话。   我握住拐杖,那恶鬼却身子一阵战栗,仿佛我握住拐杖让他很难受,他眼露凶光,改变了拐杖的方向,猛然刺向我,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哪里有他那么大力气,我知道,这恶鬼拐杖被我抓住,他很难受,我想,只要我能坚持一阵,一定能把他消灭,只是,我已经无力坚持了,看着离我心脏越来越近的拐杖,我闭上了眼睛,由于闭眼,两滴晶莹的泪水从我脸庞滚落下来。 正文 降恶鬼菩萨金光闪 遇恶友纯阳仍善心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本事能压制厉鬼,但当我抓住厉鬼手中的乌木拐杖的时候,厉鬼浑却身战栗,好像在忍受很大的痛苦,我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只需要抓住他拐杖,也能致他于死地,但由于我只是个小孩子,力量单薄,道士又受伤倒地不起,村里人虽还有几个在,他们都吓得和我爸爸妈妈一样,呆在那儿不能动弹,也帮不了我。   厉鬼忍受着剧痛,把拐杖尖锐的一头准备插向我心脏,我拼命坚持着,可我的力气越来越小,我虽不害怕,但也不想死啊!眼看不能坚持,我闭上了眼睛,我的手还是本能死死的抓住拐杖,我打算,就算我死,我也要拿厉鬼垫背。   我一直闭着眼睛,却发现手中拐杖的压力越来越轻,而且我明显的感受到厉鬼的颤抖,我开始沾沾自喜,怎么也想到我这么厉害,竟然已经战胜了厉鬼。   我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事情的转机并不在我,让厉鬼恐惧的也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古庙,只见那古庙的观世音菩萨发出耀眼的金光,从我背后照向厉鬼,那厉鬼缩做一团,躲在我的阴影里暂时苟延残喘,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为厉鬼挡住光芒,他只怕根本抵挡不住观音菩萨的光芒。   厉鬼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我,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对着我说:“求求你救我,只要这次你救了我,你便是我的主人。”   我说:“我如何要救你,我把你从河里救了出来,你还想杀我,刚刚若不是菩萨显灵,我都被你杀死了。”   那鬼急得哭了说:“爷啊,就算没有菩萨,我也杀不了你啊·,是我不自量力,我错了,今日你如不救我,我必灰飞烟灭,如果你肯饶我一命,你就是我主人,我一切都听你的,绝不反悔。”   我急了说:“我做你主人你岂不天天跟着我,一个鬼天天跟着我我还不被你吓死,我不干。”   旁边道士却提醒我说:“纯阳,没事,他说话算话的,你收了他也是一件积德之事,这是你和他有缘。”   道士被恶鬼击伤,此时却动了恻隐之心,我犹豫了一下说:“观音菩萨要灭了他,自然菩萨有菩萨的道理,我难道不帮菩萨帮恶鬼?”   道士说:“菩萨不常在,看今天这情形,你这一生自不寻常,你收了此鬼,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道士慈眉善眼,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我无法拒绝他,只得说:“我不知道怎么救他。”   道士松了口气说:“你放手就是救他。”   我听了道士所说,忙松开手,只见一缕青烟,那恶鬼消失在拐杖里不见了。这时,菩萨的金光慢慢收去,道士伯伯站了起来,对那几个孩子的父母说:“世上原来没有什么鬼的,你们的孩子只是受了惊吓,喝了我的符水很快就会好了,你们带他们下山罢,我也累了,要休息了。”   我正想跟我爸爸妈妈下山,道士却叫住我说:“纯阳,听我说,你把这拐杖带走,一直要留在你自己身边,不能给人,不能丢失,如果丢失了,你不但会害别人,只怕还会害自己。”   我一听,顿时拉长了脸说:“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会救那恶鬼,我一个小孩子,整日拿根拐杖算什么?”   道士把拐杖递给我说:“有些东西,不是麻烦,而是责任,菩萨要收的鬼,你就算再有本事也阻止不了,只能说这是天意,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大人们总喜欢用这句等你们长大了你就明白了来搪塞小孩子,其实,虽然我只有十岁,我在爷爷家阁楼上看过很多小说,那是爷爷偷偷保存下来的,没在文革中毁去。那些书都是繁体字,才五岁时爷爷就偷偷教我看,我认识的繁体字比简化字还多,至于为什么要偷偷教我,是因为爸爸妈妈是新社会的人,听毛主席的话长大的,对于那些旧社会东西,他们认为是毒草,认为是封建迷信,自然不肯让我学。不过我却觉得挺好的,至少我比同龄孩子懂得多很多。   我懒得跟道士啰嗦,拿了拐杖,跟爸爸妈妈下山了,原来爸爸妈妈担心我,一直和赵明亮的父母留在山上,没被吓跑,在回家的路上,他们害怕,要我丢了拐杖。   道士大叔要我留着,我既然答应了,就必须留下,我说:“爷爷老了,这个给他几好。”   他们知道我倔,便不再说话,低着头急急带我下山了。   爷爷和我叔叔住一起,星期天,我才把拐杖送去给爷爷,爷爷看到拐杖时眼前一亮。他问我哪得的,我说捡的,爷爷说:“孩子,这拐杖是件宝贝,它的手柄是黄金的,下面落地那一截是白银的,至于中间的木也很珍贵,爷爷虽不知道是什么木的,这木头坚硬如铁,还带一点淡淡的清香,价值只怕不输于黄金白银,你给爷爷,问过你爸爸妈妈了吗?”   我说:“什么金子银子的,我看爷爷需要就给爷爷,要问爸爸妈妈干嘛,爷爷若是喜欢,我送给你就没打算要回来了。”   我看得出爷爷是真心喜欢,爷爷出身是个少爷,读过书,见过世面,他摸着拐杖,眼放光芒,拿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我想,那道士说恶鬼在拐杖里,我虽不信,但想着恶心,所以不想把它留在身边,至于道士说不能给人之说,我懒得去信他,我们村有个盗墓的,他把墓里盗出来的玉挂脖子上都没事,更何况我这个不是在墓里取出来的,道士之语,纯属无稽之谈,爷爷身体不好,刚好需要拐杖,他喜欢,我送他就好,免得放在身边我不自在,我也怕爸爸妈妈把我的扔了,假如真的扔了我又舍不得,所以给爷爷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庙里救了赵明亮他们后,赵明亮他们跟我更加疏远了,跟伙伴玩是小孩子的天性,虽然他们不愿意理我,但我还是去找他们玩,因为自从在山上见了鬼,我知道晚上跟我玩的也是鬼,我不敢跟他们玩了。   村里伙伴虽然不跟我玩,被他们冷落我也不在乎,就像放牛,他们不喊我一起,我看到他们出去,便赶了牛跟在他们身后,一到小河边,牛却没事,在一起嬉戏玩闹,但我只要走到他们身边去,他们就马上跑开,后来,我干脆带本书,离他们远远的看书,看着他们玩得开心,我很羡慕,却又无可奈何。   农历七月底,天气还是很热,疯了一个暑假,学校要开学了。那天放牛回家,赵明亮突然过来对我说,要我跟他们一起去池塘游泳,赵明亮主动和我过来搭讪,我欣喜若狂,又能和他们在一起玩了,这是我祈盼已久的事情,我兴奋的点头答应了。   赵明亮他们会游泳,但我不会,他们可以游到池塘中间两三米深的地方,还能摸到鱼,我却只在浅水区羡慕的看着他们。这时,潘松柏游到我面前说:“纯阳,来,我教你游泳,保证你一学就会。”   我点点头,很是兴奋。潘松柏便扶起我腰,把我往深水带,我果然浮了起来,他教我摆动手脚,慢慢的继续把我继续往深水带,我处在刚刚会游的兴奋中,根本没在意自己已经到了深水区,我正得意,潘松柏猛然一推我身子,把我往深水推去,然后他游开了去。   他没在我身边,我脚踏不到实地,开始恐慌起来,我挣扎着往浅水游去,赵明亮他们看着我挣扎的狼狈样子,脚踩着水,在那鼓掌欢笑,却没人过来帮我,那时他们那样对我,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当时是什么心态,我也从没去问过他们。   他们不救我,还在那嘲弄我,一人一句的说我,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弄了鬼害我们,你再找鬼来啊!   我说:“不是的,我没有弄鬼害你们,救救我啊,我不行了,”   我当时恐慌,对着赵明亮大喊明哥救我,赵明亮听我叫了几句,犹豫了一下,游了过来,谁知,潘松柏大喊:“赵明亮,你去救他,我们以后都不跟你玩了。”赵明亮看着我挣扎,又游开了去,我心中顿时一阵冰冷,我突然非常冷静,望准浅水区方向,不再挣扎,猛然往下沉,把脚踩淤泥里,憋住气,一步一步往前走,其实我离浅水区不远,我的头很快露出水面,我正高兴,潘松柏一个猛子潜下水,用力把我一推,我一不留神,再次被撞入深水区,这时,我已经筋疲力尽,看着潘松柏他们欢呼,我慢慢的沉入水底,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不再和他们来往,我宁愿选择孤独,或者宁愿和那些乱葬岗的朋友来往,他们曾和我出主意要捉弄他们,但我没有允许,因为,在我溺水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而且非常恐怖,非常惨的事情,那件事情曾经让村里的人议论了很久,害怕了很久,愁云惨雾在半年之后才慢慢淡去。在我们的童年里,那是一个很大的很恐怖的阴影,让我们都不愿意去面对,就算随着岁月的溜走,那种恐怖的记忆一直不曾散去,那一天,我没有被他们害死,但有一个人,被一个很神秘的东西拖下了深水处,再也不曾上来,也因为他的死,我们这个小山村,陷入极度恐怖之中。 正文 瓦獐三鸣预知人死 水怪救人黑夜惊魂   在我家乡这个地方,传说手中有一种介于人和鬼状态的东西,我们管它叫做水猴子,有说是在水中枉死的人幻变的,有说是一种本来就存在的水中生物,它们在水里异常活跃,在夏天傍晚和夜里,他们喜欢袭击单身游泳的人,特别是中元节来临的时候经常有人出事。   农历的七月,鬼门关打开,大人们本来是不让我们下池塘洗澡游泳的,因为很容易出事,虽然大人不肯让我们出来,我们总会偷偷的跑出来,偷偷的玩水,就算回家被骂也乐此不疲,直到出来这件事后,我们村的小孩再没人下池塘洗澡了。   我被潘松柏推入深水区时,连喝了几口水,我头脑一片空白,心里绝望至极,我也放弃了求生的欲·望,因为就算我还能想办法回到岸边,他们既然想我死,还是会把我推入深水的,因为他们会游泳,我不会。   正当我等待死亡的到来,就在这时,我只觉得跨下冲进来一物,我一下骑在它上面,它带着我向岸上冲去,我耳边只听到同伴的惊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已经站在只有膝盖深的水中,我一阵狂咳,吐出很多水,根本没留意还有人再次来偷袭我。   偷袭我的人是潘松柏,我和潘松柏并无深仇大恨,那天他如同魔鬼附身,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是听到赵明亮一声惊呼:不要,我才反应过来,我本能的轻轻一闪,潘松柏虽然推到我,他却没提防我闪,他手在我背上一滑,由于用力过猛,他滋溜一下扑向水面,潘松柏游泳技术是伙伴们中间最好的,他跌到水面,莫说是浅水,就算是深水也并不可怕,但我怕,我赶忙走上岸去。   这时,太阳已经落土,天空一片灰暗,夜幕就要降临,我微微有点害怕和恐惧,准备回家,突然,身后传来赵明亮他们的尖叫,我忙回头看时,只见水面中间一个涟漪,突然,水中伸出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手,那手一把抓住潘松柏的头发,把他往水中脱去,我们看到了那怪物的头,小小的,毛茸茸的,眼睛却大大的闪着凶光,还有牙齿在暮色中闪着寒光,太可怕了,我们还没看情形,它已经拖了潘松柏潜入水中。   只听赵明亮他们恐怖的叫着:“鬼呀,水猴子拖人了。”然后他们飞快的爬上岸往家跑,我也害怕起来,跟在后面跑回了家。   到家时,爸爸铁青着脸用竹枝边抽我边骂:“就知道玩,就知道顽皮,要吃晚饭了还不晓得回来,你简直玩疯了。”   爸爸打我,我第一次觉得爸爸生气是对的,是应该的,我不反驳,也不躲,妹妹吓得哭出来,姐姐只是看着。这时,妈妈过来劝爸爸消气熄火,然后推我去换衣服。   我穿了衣服出来时,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在吃饭了,我赶忙过去,妹妹看了一眼小声说:“哥哥,疼不疼?”我摇了摇头,低头吃饭。   一家人正吃饭,突然外面传来喊救人的声音,是个女人,声音十分凄厉,爸爸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把碗筷一放,往外跑去,我隐约觉得应该是潘松柏出事了,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跟了出去。   出事的池塘是村里最大的池塘,那时的水没受污染,很干净,池塘的周围站满了人,手电筒在水面上乱晃,几个游泳好手在水里潜来潜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潘松柏,后来加了人手,还是一无所获,这一折腾,已经是半夜,人群渐渐散去,最后连潘松柏的爸爸也放弃了,爬上岸来,留下潘松柏妈妈在嘶哑着喊潘松柏,后来也被两个妇人拉了回去。   没捞到尸体,池塘边一片寂静,微微的秋风吹来,那些抢救的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鸣叫,再一声,第三声已经很远了。鸣叫的动物在我们这称之为瓦獐子,(音译)据说很像山羊。它很少鸣叫,但每次鸣叫必会死人,它一叫,众人更怕了,因为它每次鸣叫,附近两三天后必会死人,而如今潘松柏还没打捞上来,必定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村里还会死一个人,众人打了个寒噤,都迅速回家了,一路上,还能听到潘松柏妈妈凄厉的哭泣,原来,潘松柏上面四个姐姐,生他时已经实行计划生育,他妈妈东躲西藏才生下他,一直当宝贝养着,如今不但人死了,就连尸体也没找到,她怎么会伤心。   到村口时,我刚想回家,队长却把我和爸爸叫住,我和爸爸来到队长家,那几个游泳的小孩都在堂屋站着,看见我进去,露出惊骇的目光,纷纷往自己父母身后躲藏,他们这样让我莫名其妙,心想,你们都要害我,如今躲躲藏藏,难道潘松柏是我害的不成?   我们几个游泳的孩子齐了,队长才说:“赵明亮,柳俊,你们两个最大,出来说说,潘松柏平时游得最好,今天出了什么事情,他竟然不见了。”   柳俊看着我,哆哆嗦嗦的指着我说:“是他,是钱纯阳,是他,他好可怕。”   爸爸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柳俊说:“俊伢你说什么呢,我家纯阳都不会游泳,他哪有本事去害游得那么好的松伢子,你明显在胡说。”   众人觉得我爸爸说得很对,看了我们一眼,又看柳俊如何回答,谁知柳俊只是惊恐的看着我,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众人只得望向他身边的赵明亮,赵明亮虽然也害怕,见众人望着自己只好站出来说:“我们和钱纯阳开玩笑把他推到水深的地方,我们看着他沉下去了,十多分钟都没出来,我们以为他死了,可过了一阵,他竟然从水中飞到岸上,他那样子好可怕,他一定是鬼了,潘松柏还过去推他下水,我虽然看出不对,却没喊住潘松柏,看着推到他身上了,却推了个空,自己跌到水中,他还没站起来,却被一只水猴子拖进去了,好吓人,钱纯阳一定是鬼了,不然那水猴子干嘛不拖他。”   等他说完,众人都望向我,我都不相信自己沉入水底有十多分钟,只记得有东西把我推到岸边,但不像他们说的是水猴子,现在大人们都望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有东西把我推上岸,大人们自然也不会相信,看来我只能撒谎了。   我说:“赵明亮你撒谎,明明是你们在深水里打水仗,潘松柏呛水沉下去了,你们就把责任推我身上,我不会游泳你们怎么会推我下深水?还沉下去十分钟,我沉下去十分钟我还能站在这里?我一直在浅水处玩耍而已,你们打闹出事了,还怪我咯,什么水猴子,都是你们几个合伙编出来的。”   自古以来有水猴子的传说,但究竟没人看见过水猴子,我的虽是谎言,听上去比他们的真实多了,大人自然相信我,赵明亮指着我叫:“有水猴子,是水猴子送你上来,拉走潘松柏的,你就是鬼,你一定是鬼……”   赵明亮还没说完,却被他爸爸赏了一记耳光,其余的几个也被打得哇哇怪叫叫,只有我爸爸没有打我,他说:“小孩子话可不能乱说,我家纯阳活得好好的,你们骂他是鬼,你们不记得了,上次我家纯阳还救了你们,你们这样说他,真没家教。”   父亲这一说,那几个小孩被打得更重了,他们害我,他们被打,我本应该很开心,但我开心不起来,想想潘松柏可能死了,虽然我和他关系不是很好,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死了我也伤心。   最后,队长安排明天怎么打捞尸体众人才散去,我和爸爸走到最后,赵明亮他们走过我身旁时都看向我,眼中还是无边的恐惧,仿佛我真是恶鬼一般,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怕我,傍晚的事情,由于恐慌,我都记不起那时的情形了。   回到家里,爸爸只是嘱咐我以后不能再去游泳,倒没怎么责备我,我回到房里,姐姐和妹妹已经睡了,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待到半夜,朦朦胧胧睡去,却发现潘松柏立在我床头,眼睛空洞的望着我,他浑身湿淋淋往下掉水,我忙说:“你没事就好,还来我家干嘛,还不回家换衣服睡觉去。”   潘松柏还是直直的看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眼睛空洞得像两个黑洞,眼睛里没有眼珠,样子很是可怕,他想对我说什么,嘴一张,从他口中流出水来,那水是暗红色的,等再流出来的水里,里面有很多虫子在里面扭动,看得我直想吐,但碍着面子,我强忍住。   他嘴里的水流了好一阵,那水少了些,他断断续续说出几个词,什么妈妈、池塘、救、柳树、对不起。   他眼神虽然空洞,我却能看出他是在求我,我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今晚不可能去找你了,我不会游泳,队长说了明天会派人去找你,你别急,白天找一定能找到你,会让你入土为安的。”   他还想说什么,突然从他身后钻出黑白两个鬼,看了我一眼,突然拿锁链锁住潘松柏说:“你求他也没用,俗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定不留人到五更,谁叫你惹他,你合该有此报!”   说完,他们拖了潘松柏就走,我欲起身去拉潘松柏,却跌了一跤,这一跌把我跌醒,原来我是从床上跌到地上,想起梦中情形,我一阵害怕,虽然天气凉快,我还是吓得一身汗水。   懵懵懂懂好一阵,我冷静下来,看见姐姐妹妹睡得很香,我复又上床,想起梦里的情形,心里还是害怕,但自己很困了,我用被子把自己全部盖住,连头也盖在里面才没那么害怕,我才又要睡去,只听外面瓦獐子又叫了三声,叫得我汗毛竖竖,忙用手去封耳朵,突然,一声女人凄厉的惨笑传来,之后,四野一片宁静,我才渐渐睡去。 正文 取被套三婶魂魄散 拜名师喝血誓为盟   潘松柏妈妈死了,就在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潘松柏临去时,为什么还到我这里来别上一别,要知道他是要我去救他妈妈,我就算再害怕也要去帮他一下,可惜他说话不清不楚,我根本没明白过来,所以说,阎王要你三更死,命不留你到五更,所以他妈妈死了。其实细想一下,那天的恶鬼我都能降伏了,我到底还怕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能明白过来,看来怕就是怕,是没有道理的。   我朦朦胧胧再次睡去,这回没有梦,我睡得很香。早上五点中钟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歇斯底里一个女人在嚎叫,我开始以为是潘松柏的妈妈,后来一听不像,我想应该是出事了,赶忙起来往外跑。   发出嚎叫的是村里李三婶,她昨天把被套洗了,晚上忘记收了,她家住在大路旁边,早上醒来记起,怕有人偷走了,她赶忙出来看,谁知自己的被套真的不见了,三婶想着,都是村里乡亲,应该没人打被套的主意,多半是夜里刮风被风吹走了,想到这,她决定四处找找。   中元节早上的五点,天才蒙蒙亮,三婶因为急着找丢了被套,忘记了昨天池塘淹死人,就走了出去,要是记起来了,她胆小,不敢出去的。   外面虽然只有朦朦胧胧日光,她倒也不怕。她刚刚走出院子,远远的看见池塘边的大柳树上挂着她的被套,她顿时大喜,忙往池塘边走去。   已经入秋,早上微微刮着北风,三婶只穿了大裤衩和短袖,当她走到池塘边时,一阵秋风吹过,她打了个寒噤,四下看看,雾蒙蒙一片,却不见一个人影。   这时,只见水中一个涟漪,让她猛然想起死去的潘松柏还没找到,她心里顿时发毛了,回去吧,那柳树就在前面,也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被套,红红的被套在晨风中摆动,很是耀眼。她想,现在如果不拿回家,只怕再过会儿,有过路的人会取了走,那就真丢了。   于是,她壮起胆子,一步一步走向柳树,由于高度紧张,微微的响声都能吓她一跳,终于,她迈着发软的双腿到了柳树下,她伸出手去拉那被微风摆动的被套边儿,一下一下,她怕扯坏被套,没用多大的力气,但也没能扯下来。   由于心里实在害怕,她急着想回家,见扯不下来,也不管会不会弄坏被套,她用力一拉,只见那被套像大网一样严严的把她罩住,本来她就害怕,被被套盖住看不到东西,她吓得叫了出来,自己赶忙手忙脚乱的把被套从头上拿下来,眼睛能看到东西,她心情才没那么紧张。   平静下来,她收好被套,准备回家了,却总觉得头上还有什么东西晃动,她微微一抬头,却看见一双穿红鞋的脚在她眼前随风摆动,她吓得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她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长发女子吊在树上,红衣红裙,红色的雨鞋,只见那红衣女子瞪大着双眼,眼中有血流出来,红衣女子的舌头伸出老长,模样恐怖到了极点,她看清楚了,那是潘松柏的妈妈。   三婶吓得歇斯底里大叫,丢了曾裹在那女尸身上的被套,边叫边往家的方向爬去。就在这时,那女尸随风一摆,面向池塘,只见池塘中间先前的涟漪处有个人在缓缓上升,最后竟立在水中与女尸遥遥相望,两个一动都不动,深情相望,男孩眼中空洞,茫然的望着妈妈,三婶要不是害怕,看了都让她心酸,两具尸体对望,那情景太诡异了,三婶吓得终于晕了过去。   其实,晕过去是人的一种本能自救,如果当时三婶要不是晕了过去,只怕她要被吓成疯子。这就是当时的情形,是三婶后来告诉村里人的。   我出去时,天空又亮了一些,村里的人听到骇人的叫声都跑了出来,胆小的妇人和小孩没有过去,去的大部分是村里的男人,我忙跟着跑了过去,众人看着,却没人敢去把人取下来,因为情形太诡异了,那红衣女尸面朝池塘,只能看见背影,诡异的是潘松柏,他上半身全部露在水面,却屹立不倒,望向他母亲,而他的眼睛如同我梦里见过的样子,空洞洞的没有眼球,只有两个黑洞,眼睛只怕是被水里生物吃了去,甚是恐怖。这种情形,这种诡异的情景,没人敢下水去捞人,胆小的还偷偷溜回家了,更没人敢去把潘松柏妈妈取下来。   老潘的几个女孩跪在地上哭妈妈哭弟弟,老潘痴滞着双眼看着这一切,一时间,让人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老潘的头发在慢慢变白,他偻瘘着身子,慢慢的走过去,双手颤抖的去取他老婆下来,但他已经没了力气,挣扎了几下,他老婆还是牢牢的挂在树上,面还是朝池塘,纹丝不动。   这时,一个在我们村里叫谢大胆的男人看不过去了,他原也胆子大,见老潘取不下,赶忙过去帮他取,他抱住那女人腿,准备往上一举,把她从绳套里取出来。众人紧张的看着,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大伙仿佛听到一声叹息,只见那女尸如同活了一般,身体一个旋转,面向岸边,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从她眼睛和嘴里流出黑褐色的血,那血一滴一滴,全部滴到谢大胆脸上,谢大胆也害怕了,张嘴乱叫,那血又滴他嘴里,他吓得赶忙松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就在这时,那吊住女尸的绳子突然断了,那女尸结结实实砸在谢大胆身上,谢大胆可能是腿脚吓软了,被女尸压住,只是拼命嚎叫,也不挣扎,却再也出不来了。   女尸倒下的同时,水中的男童也倒了下来,仰面浮在水上,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天空,一动不动。村里人看着这一切,看着谢大胆叫得声音都嘶哑了,再没人敢过去,任凭谢大胆嘶叫,就连老潘也吓得呆在那一动不动,连空气都似乎凝结了。   我看到吊在树上的潘婶,想起昨晚做的梦,心里很内疚。原来,潘松柏断断续续的话是要我救他妈妈,可我迷迷糊糊没听出来,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就算再怕也会拉我爸爸跟我一起出来救潘婶,我想,当时潘婶也只是一时想不开,我要来救的话,一定能救了她,过后好几年一想到这事,我心里很难受,直到后来我才慢慢明白,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   当潘婶的脸转到池塘,潘松柏露出水面时,我觉得有更大的事发生,很是害怕,这时,我突然想到在庙里的道士,这种事情,看来只有他有本事解决,我赶忙转身往山上跑。   我到了庙外,庙里那道士仿佛知道我会去,早站在庙门外等我,我上去一把拉住他手说:“道士伯伯,山下出大事了,快,快和我下去。”   我去拉他,他却纹丝不动,看着我冷漠的说:“大事小事,总总不关你事,你急什么?”   我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说:“不关我事但关您事啊!你庙里的香火都是我们村里的人供给,你有本事,你不帮我们谁帮,伯伯,你一定要去的,那里真的好可怕,你再不去就出事了,求求你了,道士伯伯。”   那道士摸摸我头说:“你这孩子也心实,人家要害你,你还一心为别人着想,你要我下山原也不难,只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肯下去。”   我一听忙说:“这有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只求伯伯快点下去,迟了就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害怕还揣揣不安,有个信念在心里,就是无论如何要把道士请下山,如果道士不去,村里一定有大事发生。   那道士轻轻抚摸一下我的头说:“我说的事情你一定能做到,只是看你肯不肯,愿不愿意。”   我使劲点点头他才说:“我是要你做我徒弟,只要你答应了,我立即跟你下山。”   那时后电视里正看霍元甲,电影有少林寺,和小伙伴讨论时,我们都想去少林寺学武,当然,当神仙也是我当时的理想,至于学道士,我真的不想,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乡下的道士只有死了人才有人请做道场,偏偏死人的地方我最讨厌去,所以我最讨厌的职业就是道士。直到后来好多年后我才明白,我师父和那些做道场的法师完全不同,他是真正的道教道士,做丧事的那些人只是职业道士,区别很大。   当时我很犹豫,不想拜师,道士伯伯看着我那样子,很是失望,摸我头的手僵硬了,眼神也暗淡下来,他脸上那种神情,抽动了我某根神经,让我突然间不忍心拒绝他,加上村里确实情况紧急,我看了他一眼说:“道士伯伯,我答应做你徒弟,你赶紧和我下山好不好。”   道士面无表情的说:“你既然答应就不能反悔,小孩子信不过,你先拜师,然后我们再下山,你做到了,我也不食言。”   道士逼迫我拜师,而我太担心村里有事,只得答应。道士把我带到他住的地方,然后指着卧房外面一个神龛说:“现在情况紧急,你先跪下磕头,以后本门的来由再慢慢告诉你,你先拜祖师爷要紧。”   我点点头,虔诚的跪下,道士也跪下来,他带我一起磕头说:“各位师门列祖列宗,今日弟子收徒钱纯阳,先给列祖列宗磕头,弟子观察纯阳多年,他是一个百年难寻的好苗,一定不会辱没本门,弟子如今有事,等办完事情,再带纯阳过来好好磕头。”   道士说完,我又跟着他磕了一头,他扶我起来。   这时,他也不急,出去装碗水进来,放在桌上,他让我把手给他。我递了过去,只觉得手一疼,才看见道士手里一把短刀,我手指被他用刀割破,他把我手指的血滴在碗里,然后他又把他自己的手指割破,滴血在山泉水里,他看着我说:“这碗水我们一人一半,喝了这碗水,你不但是我徒弟,我没有儿女,我会对儿女一样对待你。”   喝血太可怕了,我想拒绝,他一下抓住我后脑勺,我还没来得及反抗,被他灌了半碗血水,然后他把剩余的一仰而尽,喝完血水,他眼神温柔了很多说:“纯儿,快给我磕头,磕完头我们就下山。”我只得糊里糊涂磕了头,跟了他往山下走去。 正文 救大胆道士急下山 欺恩师厉鬼忙上身   为了村里人的安危,我糊里糊涂拜了邋遢老道为师,老道叫石守一,老家在河北沧州,我们这个道派叫震雷门,起源于宋朝,当年鼎盛到与相邻的少林寺齐名,传到第三代时,已经分成两个派系,那年掌门病危,两个派系的人为了争夺掌门之位,大开杀戒,损伤极其惨重,最后一派占了上风,杀了另一派的领头人,然后去找掌门,谁知病重的掌门却不翼而飞,失去了踪迹。那人找不到掌门,还是自封掌门,谁知,没有掌门的授权,几年之后震雷门慢慢没落了,最后这个显赫一时的道教门派就这样消失了。   那究竟掌门去了哪里呢?原来,掌门六十岁在外云游时,经过一小河,截住一个木盆,木盆里有个男孩,他救了那男孩之后一直带在身边,虽然收他为关门弟子,却从不曾说破,门下弟子只当他是掌门的侍童。掌门看着自己弟子拉帮结派,自己又阻止不了,在八十岁那年,想着自己来日不长,忧心忡忡,在一次闭关修炼时走火入魔,眼看奄奄一息,两派相争,他带了关门弟子躲入密室,逃过一劫,从那一代后,他就设了门规,震雷门一代只收一个弟子,但遇有缘人,代代相传。   这些都是我以后才知道的,震雷门虽然也有武功绝学,但做的却是驱邪送鬼的主业,道法至上,到师父这一代,好多绝学已经失传,所以上次他差点被恶鬼所伤。师父在路上听我说了山下的情况,知道此事比较棘手,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我,他说,这是他职责所在,就算没把握也必得试上一试。   我俩来到山下,正是女尸压住谢大胆的时候,谢大胆只是在那嘶哑的哀嚎,而女尸嘴里的血水在不断的滴进他嘴里,他却挣脱不了。   我和师父下山时,山上已经阳光灿烂,可现如今这地方,天上看不到云彩,却也看不到阳光,天空地面一片灰暗,气温也很低。师父打了个寒噤说:“好大的煞气。”   说完,他往池塘边走去,我本来想跟上去,看见爷爷也在那边看热闹,手里拄着我给他的拐杖,我想要过去帮师父,想着那拐杖或许有用,我忙过去拿拐杖,我拿时爷爷不肯,他说我送给了他,拐杖就是他的,我只得和他说要拿拐杖办事,办完任然给他,我说了半天,爷爷才犹犹豫豫给了我,看上去以为我拿去就不还了似的。   我们这边正犹豫,师父那边却出事了,师父到那边后,知道女鬼厉害,忙抽出桃木剑,一道符挑在剑尖,空中念念有词,念的是斩杀咒:“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师父念完,用剑一指女尸,一阵风过,那女尸如同落叶一般,从谢大胆身上飘落下去,然后直直的躺在那儿,眼睛也闭上了,这才真正向个死了的人。   村里人顿时议论纷纷,都在说我师父法力狠,一下就镇住了女鬼。人群慢慢靠了过来,开始有人准备下水捞潘松柏,有人去拉谢大胆。那时我正和爷爷争拐杖,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如果我注意的话,一定会发现我师父脸色铁青,眼神疑惑,原来,他还没正式施法,那女尸却诡异的翻了过去,安静的躺在那儿。   这时的天越来越暗,空气越来越冷,那种暗不像要下雨,倒是像日食,不光我看着情形不对,所有的村民都觉得这天气有点奇怪,所以他们虽准备救人,因为害怕,行动都小心翼翼,有两个胆大一点的的准备去扶谢大胆,突然,在两人毫无防备之下,谢大胆就那样直直的站立起来,他脸上都是女尸嘴里滴出来的污血,看上去血肉模糊,把那两人吓得歇斯底里的大叫,想跑,双脚根本不听使唤,两人瘫软在地上。   这时,我才把拐杖拿在手里,看着所有的村民四散奔逃,只有师父挺剑在手,大声斥道:“你这女鬼,好没道理,死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儿子的死也是他咎由自取,你一腔怨恨却是为何?谢大胆可曾得罪过你,你占用他身体,你对得起他吗?你惊吓你的乡邻,你居心何在?”   谢大胆凄然冷笑,声音尖锐同女人,他狠毒的说:“哼哼,我嫁到潘家,生了三个女孩,受尽我婆婆的白眼,唾沫和欺凌,后来我好不容易有了松柏,我的地位才有所升高,日子才有盼头,我原指望儿子能像松柏一样长青,没想到他被钱纯阳这个小畜生指使水猴子害了我的松柏,如今松柏死了,男人懦弱,自然不肯去钱家报仇,钱纯阳颠倒黑白,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和钱家相抗,只有一死去陪伴松柏,可恨的是,钱纯阳不但害死松柏,还指使水鬼挖他眼睛,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化做厉鬼也要杀了钱纯阳,一起去阎王那辩个清楚,臭道士还不滚开,我连你也一起杀了,我如若杀不了钱纯阳,全村莫想有一天能够安宁。”   我一听她变为厉鬼原来是针对我,我想,我得过去说清楚,潘松柏之死真的与我无关,师父那边和谢大胆斗在一起,他使的是木剑,对谢大胆起不了作用,谢大胆力气大,眼看师父不是他对手,我忙要过去,那拐杖一斗,居然和我交流,他说:“主人别去,你去了是白白送死。”   我突然想起拐杖里也有厉鬼,我说:“你帮我啊!你是老鬼,还那么凶,难道还怕一个新鬼不成?”   我说得很大声,准备逃跑的村民惊讶的看着我,二叔和爷爷看我一眼后如见鬼般走了,爸爸来牵我说:“纯阳,你疯了吗?快走,这里危险。”   我怕我被爸爸抓住,帮不了师父,赶忙忙往师父那边跑,边跑边说:“爸爸你先回家,石道士是我师父,他有危险,我必须救他。”   爸爸惊叹一声说:“我的天,你何时拜他为师了,就算他是你师父,师父要徒弟救,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你别发癫,跟我回家。”   爸爸话没说完,我早跑远了 爸爸胆小,不敢跟过来。   这时,师父已经很危险了,师父身子单弱,被谢大胆压在胯下,斗大的拳头一拳一拳狠狠的砸在师父身上,我虽和师父没多大感情,但毕竟磕头拜过师的,旁人我都会动恻隐之心,更何况他是我师父。我走过去,握住粗粗的黄金柄,然后猛的用力把拐杖的银尖处刺向谢大胆,心里默念,鬼鬼帮我。   鬼鬼才说:“你啊!我虽是厉鬼,她是新鬼,怨念太深,比我厉害多了,你是主人,我怎么找了一个这么蠢的主人,我只好尽力而为了,唉,你这次如若不死,这村子以后也别想太平了。”   我用拐杖去扎谢大胆,拐杖锋利,我本是对准谢大胆的后背,谁知拐杖往上走,直插谢大胆头上,我大惊,如果这样插下去,就算能制服恶鬼,谢大胆必定也一命呜呼,我忙把拐杖往下沉,一下扎在谢大胆肩头,只听一声凄凉的惨叫,那女鬼飘然浮在空中,对着我说:“钱纯阳,我跟跟你拼了。”   说完她猛然进入自己的尸身,再次向我扑了过来,我忙用拐杖对准她刺去,谁知她成了鬼,倒也厉害轻盈了很多,她避过法杖,一抓抓住我肩头,我正想着自己会被她的利爪抓拍,没想到她却一声尖叫,仿佛自己抓住了一团炭火,她猛然松开,从自己身体里出去,拖住潘松柏,消失在空中。   之所以我能一招得手是因为女鬼没想到我敢袭击她,她一心在对付我师父,被我法器击中,受了伤,当她再次攻击我时,我想我会死了,却不知为什么,倒让她那么害怕,选择了逃逸。   她走后,我推开师父身上的谢大胆,一下抱起已经面目全非的师父我的,眼泪掉了出来,我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下师父,师父用力微睁双眼,看了我一眼说:“纯阳,没想到反而是你救了师父,师父受伤太重,还能和你说上一句话师父已经坚持很久了,师父没用,不能降住恶鬼,幸好有你,能收你为徒,是师父这一生最幸运的一件事。”   师父想把手伸上来摸摸我,却又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眼中充满父亲一样的爱。我哽咽了说:“师父,你会没事的,我还等着你教我……”   其实,我只想安慰师父,至于等着他教我的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师父两次斗鬼,两次都是我这个什么也不会的徒弟帮助下才成功,那么说,师父也没什么厉害的本事,小孩不撒谎,更何况他是我师父,所以我只能说到教我就说不下去了。   师父明白我的意思,他笑笑,但就算他笑也是我猜测的,因为他脸肿得很厉害,根本看不出他在笑,他说:“纯阳,师父快不行了,你送师父去庙里,师父有事交代。”   师父虽然瘦,但以我之力要送师父上山恐怕是不可能的,我抬头看去,四野雾收云散,一片阳光灿烂,可是我的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所有的村民都躲了起来,女鬼附身,这是村里的人清清楚楚看见了的,他们哪里还敢留在这里,早已走得一干二净,我正为难,突然,躺我身边的谢大胆猛然站了起来,倒把我吓了一跳,他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污血,然后蹲下·身子,示意我把师父放他背上,我看见他被我刺伤的肩部在隐隐流血,但师父情况危急,大胆伤口反而不严重,于是我不再犹豫,用力抱起师父放到大胆背上,大胆背起师父就走,我跟在他后面往山上庙里走去。 正文 女厉鬼婆媳俩相斗 谢大胆母子皆可怜   等我们走后,太阳照耀着村子,一切阴霾散尽,村人渐渐都又走了出来,他们壮着胆子慢慢走到池塘边,看见潘婶虽然死相恐怖,但没有先前那么可怕了,忙帮着老潘出主意,但没人敢触碰尸体,老潘借来钱,重金请来仵作才把妻子和儿子弄回家,因为枉死,请来道士做道场。   枉死鬼灵场总是阴森一些,上半夜还好,有道士在,老潘几个关系好的邻居还陪了一阵。我们这里道士只敲上半夜,等道士走了,灵场只剩下唱夜歌子的哥郎在那敲一通鼓,唱上几句,歌声苍凉,老潘家越发显得阴森恐怖,邻居们渐渐撑不住准备起身。就在这时,一声凄然的冷笑隐隐传来,声音渐渐变大,本来在坐的人都高度紧张害怕,他们站起来想要离开,听到笑声,吓得双腿一软,再次坐下,复要站起,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心里那个悔啊!全都恨死自己没早早离开。   潘母向来泼辣,从不曾惧怕过媳妇,她倒不怕,只见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媳妇的棺材大骂:“你这个臭娼妇,自己要去寻死,又来家里闹什么,是谁害死我孙儿,你找谁去,自己不敢去找,只是在家闹,你真是没用的东西,生前老娘都不怕你,你死了老娘倒怕你不成,你若再在家里闹,老娘铁钉钉了你棺材,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在我们家乡有一种例规,如果有枉死的人变鬼出来闹事,三番五次劝说不成,就会有人用长钢钎从坟头钉进棺材尸体上,那鬼魂就不会再出来闹事,被钉的鬼魂也永世不得超生,其实,除非那鬼闹得太厉害,否则种方法轻易不用的,因为太残忍。   潘母骂完后,孝堂一片宁静,什么声响都没有,众人佩服的看着潘母,复又站起来准备回家,这时,房间里所有的灯光突然一明一暗,众人正惊惶,只见老屋梁上飘下一个红影,在空间左右摇摆不定,众人正不知该如何,只听啪啪两声脆响,潘母每边脸上各是五个红色指印她,嘴角有血流出来。   那红影虽然漂浮不定,却发出声音怒斥潘母说:“你这老娼妇,只听你每日在家嚷呜嚷呜的喋喋不休,不是骂家爷就是骂我男人,我自从嫁到你家,你每日对我非打即骂,我生了三女一男,在你家没过一天安静的日子,都是拜你这老娼妇所赐,这种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如今松柏去了,我更是生无可恋,我们家但凡你不这样凶悍,如今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天松柏去洗冷水澡,我说要出去看看,你定要我斩猪草,假如我出去了,就把松柏叫回家了,松柏就不会死,都怪你这老娼妇。”   灯光昏暗的一闪一闪,众人只看到一团红影在空气中漂浮,其余就只有那尖锐的女声在说话,她说得咬牙切齿,众人听得心惊胆战,走又不敢,看着潘母在那簌簌发抖,还在那强辩,由于张嘴说话,血从嘴角流了下来,她说:“松柏死了,难道我不心疼吗?他会刨水,以前也是那样没见出事,偏我昨天要你斩猪草他出事了,你以为我想啊!哎呀嘞,他是我唯一的男孙啊!松柏啊!你怎么就去了啊!你怎么就丢下奶奶不管了啊!你叫奶奶怎么活啊!”   那老太婆说到后来连叫带哭,呼天抢地想转移视线,博得她媳妇的同情,谁知那女鬼恨透了老太婆,上去又是两巴掌,凄然的冷笑一声说:“想死还不容易。”   她刚说完,从去上屋顶横梁上坠下一根绳子,绳子一头搭在梁上,一头坠了下来。   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老太婆脸色变得木纳,她机械的,慢慢走向绳套,潘父想要过去拉住,刚刚抓住衣袖,那老太婆回过脸来,对着她老头笑笑,但那种笑异常恐怖诡异,不但老头,屋里不敢动的人都看到了,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呆呆的或站或坐,一动不敢动。   老太婆甩开老头,慢慢的一直走到绳套前,把脖子伸了进去,她儿子反应过来,赶忙冲过去想要抱住母亲,只见那绳套迅速拉紧,迅速上升,老太婆已经离地面两米之高,舌头吐出来老长,眼睛鼓鼓的看着众人,脸上还是那诡异的笑容。   众人正不知如何,耳畔又传来那红衣影子的笑声,她说:“不杀了钱纯阳,我是不会罢休的,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女人说完,一阵冷风从众人身边刮过,只见一道红影消失在门外,瞬间,所有灯泡恢复正常,只留下老太婆在那一晃一晃的甚是渗人。   这些事情是爸爸后来告诉我的,那天谢大胆背着师父,我跟在后面来到庙里,大胆把师父放在床上,师父才说:“大胆,你今天若不是纯阳相救,早已一命呜呼,纯阳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娘死爷不在,自己又是单身,以后纯阳就是你的主人,我告诉你,你只有跟着他,忠于他,你一生才会平平安安。”   师父这话太可笑了,现在是社会主义,人人平等,又不是旧社会,哪有主人仆人的,我也不需要当什么主人,再说大胆也不会认我做什么主人的,这种说法太荒唐了,我对师父说:“师父,我不要做大胆的什么主人,你只说,你伤得这么重,要不要我和大胆送你去医院。”   师父生气了说:“我和大胆说话,你插什么嘴,你以为主人好做吗?大胆心实,以后你得照顾他,不能让人欺负他,大胆,你先出去到井边洗干净,到那边屋里换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守住门口,别让人进来,我和你主人有事,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和你主人。”   大胆点点头,匆匆走了出去。   大胆一家是外来户。他父亲孔武有力,喜欢打架,他父亲在一次武斗中落单,被人群殴至死,那时大胆才刚出生,她母亲怕仇家报复,带了他逃出老家,沿途讨米要饭,讨到我们这,他母亲生病了,那时他才五岁,队长好心,让他们母子在公屋住下,他母子这一住就再也没走了。   我们村子身处大山,没受外界干扰,民风还算纯朴,村上的人看着他母子可怜,虽然各家各户口粮吃紧,每家还是接济他母子一些,他母子才熬了过来。大胆十六岁死了母亲,也没读多少书,一个人过日子,由于贫穷,快三十都没成亲,用他自己的话说,打一辈子光棍算了。   师父等大胆出去才对我说:“纯阳啊!师父是在劫难逃了,过来今日,师父就不在了。”   我一下跪在师父床前,顿时泪如雨下,我说:“师父,你不会死的,求求你了,师父,让我和大胆送你去医院,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和师父相交不久,以前也没打过什么交道,相处的时间就是这三天,虽只有这几天时间,但我能感受到师父对我的爱,超越了父子之情。   师父用手摸着我的头说:“纯阳,不要难过,师父已经算过,我自己难逃此劫,只是天可见怜让我能找到你这么重情重义的徒弟,我要感谢你愿意做我的徒弟。我们震雷门,据说我师父说,还是源自封神榜里的雷震子,始于宋朝,震雷门历史悠久,源远流长,震雷门传到第三代时,已经是人丁兴旺,只是在三代时,两派纷争,为抢夺掌门之位,差点毁了震雷门,从那时起,震雷门就立下规矩,每代只传一人,到师父已经是二十五代了,师父的师父还算奇才,到师父,师父愚钝,没学到恩师的十分之一,非常可惜,不过你放心,如今师父传给你,你一定会让本门大放异彩的。”   师父的话有点矛盾,他只学到十分之一,我就算悟性再高,所学也有限啊!不过还好,当时只是为了救人我才拜师父为师,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如今师父自己说寿算已到,就算他现在教我,我悟性再高师父的时间也有限,到时候我学不到什么就不能怪我没能把震雷门发扬光大。   师父仿佛看穿我的心思,他冲我笑笑说:“纯阳,你不屑师父的本事是吧,师父虽然只学了十分之一,呵呵,我也不多说了,十分之一虽不算什么,到时候也有你受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有瞧不起师父,我已经把师父当成我最亲的亲人,不管师父教我多少,我都会认真学习,只是纯阳不相信师父会死,因为纯阳不想师父死,等师父老了,纯阳还要孝敬师父呢,师父求求你,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师父对着我慈祥的笑笑说:“傻瓜,人都是有寿限的,阎王要你三更死,命不留人到五更,阳儿扶师父起来。”   我忙站起来,把师父扶起来,师父盘腿坐好,然后要我上床和他面对面盘腿坐好,他让我低下头,两人的百会穴顶在一起,我正不知该如何,突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却晕了过去。 正文 变生不测恩师惨死 沉冤未雪寡妇报仇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只有谢大胆在我身边,他看见我醒来很是开心,说出一句荒唐的话,让我吓了一跳,他说:“干爷,你终于醒来了。”“干爷?”我猛然坐起来,看了谢大胆一眼,惊讶的说:“大胆哥,你被那女鬼吓傻了吧,居然喊我做干爷,你比我大差不多二十岁,喊我做干爷?。”   本来大胆哥跟我爸爸年龄相差不大,应该是爸爸那一辈的,但他和他妈妈是外来人口,到这居住便先矮一辈,他妈妈喊我爷爷大叔,和我爸爸一辈,大胆哥自然和我一辈,如今他竟然喊我一个十岁的小娃做干爷,我自然吃惊。大胆哥忙说:“你别急,你听我说,是你师父要我喊你做干爷的,他说,按他老家是喊干爹,但在我们这喊干爷,他说你是我主人,如今新社会,那种叫法不时新,他说如果我喊你名字不礼貌,所以要我拜你为干爷,以后就这样叫。”   我坐了起来说:“荒唐,以后你还是喊我名字吧,我还叫你大胆哥,大胆哥,我躺了几天了?我怎么这么饿,我师父呢,他哪去了,骗我到床上就把我弄晕,还说要教我东西,人都不见了。”   师父叫我上床,和我百会穴相抵,我当时以为师父会像金庸小说里的那样,把他多年所修的内力传给我,所有的知识也会这样传过来,谁知不是。大胆哥正给我整理衣服,听我问师父,他一下跪倒,眼泪流了出来,他说:“干爷睡了三天三夜,你师父在当天晚上就过世了,他临终嘱咐我,说干爷会睡到今天,要我把他埋在后山,然后在这守住干爷。”   我已经跳下床,一把抱住大胆,眼泪流了出来,我说:“大胆哥,我怎么会睡那么久,师父真的死了吗?我不相信,他死我都不知道,我算什么徒弟啊!”   我知道师父说了会死,我心里还是有准备的,但真听到死讯,我心里很难受,大胆轻轻的拍我后背安慰我。我起来后,我俩来到师父坟前,我不知道该和师父说什么,只是撕心裂肺的哭了一阵,一直跪在那,抽泣了很久。   山上秋风阵阵,吹得老松轻啸,仿佛在陪我哭泣。秋云淡淡,一丝丝飘荡在空中,布满了天空。已是中午,我想站起来,由于几天没吃东西,刚刚起来时一下倒在地上,大胆过来把我背回了庙里,他把我放在床上说:“干爷你先躺着,我去舀水给你喝,然后再去做饭,干爷一定饿坏了。”我看着他点点头,他用瓜瓢舀了半瓢水看着我喝了,然后出去做饭。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我家里人找过我没有,他告诉我,爸爸第二天下午来过,因为我昏迷,他只告诉我爸爸说我和师父出去了,爸爸当时看见大胆有点怕,因为大胆那天被鬼上身爸爸还记忆犹新,他在大胆面前骂了我很久,说我不听话,学道士出家,如果再跟着道士胡来,他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大胆一直阴沉着脸看着爸爸,也不说话,爸爸看着看着就害怕回家了。再有就是昨天二叔来过,他说来帮爷爷讨拐杖,说我小气,送给爷爷又讨回去,害爷爷不方便。大胆说我不在,二叔不信,定要进庙去搜,大胆只好要他站在庙外,进来把拐杖给了二叔。大胆说:“二爷,对不起,没经你同意就把拐给了你二叔。”   大胆又改了对我的称呼,我后来问他为什么改,他说喊着别扭,所以改了,其实,不管干爷还是二爷,我也听着别扭,他要坚持,我也没办法。我说:“给他就给他,等爷爷过世了我再要回来。”   昏迷三天,我有三天没回家,没去学校报到,怎么家里没一点动静呢,我跟大胆说想回家,大胆说:“二爷,你还是晚上再回家吧,我说你跟道士走了,村里一定在议论纷纷,你现在回去,必然有很多人好奇,我们吃了晚饭再走岂不更好?”我点点头,然后去整理师父的遗物,我可不想留在庙里,我要回家,我还要读书。师父遗物也不多,大胆给了我一口箱子,那是一口木箱,比小旅行箱还小一点,通体暗红,搭扣是黄铜的,一把小巧的铜锁锁住,我问大胆钥匙在哪,大胆脸微微一红,说师父没告诉他在哪,我四处乱找了一回,没有找到,于是我便放弃了,反正我也没学到师父什么,这箱子开不开也无所谓,全当师父留给我做纪念。   吃完晚饭,随着夜色的降临,我开始担心村里的人来,记得那天我和大胆上山时,那女鬼并未被降伏,还说会回村里,如今三天了,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出事,不说关心村里人,毕竟我的亲人也在山下,我很担心他们,只是师父不在了,我又没学到什么,如今我下山,真要碰到女鬼,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女鬼,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下山还是那条老路,我和大胆早早吃完晚饭,借着暮色开始下山,刚刚走到路口,我再次看见那条眼镜蛇,它人立起来看着我,我伸出手来,那蛇犹豫了一下,也轻轻把头探过来,我便摸到了它,我不明白这蛇为什么对我这么驯服,我的举动把大胆吓了一跳,他大喊二爷不要,他一喊,反而把我和蛇吓了一跳,蛇离开我抚摸它的手,开始在前面带路,有了它带路,驱走了小虫小兽,我俩放放心心往山下走。   胆跟在我身后,他对我说:“二爷,你每次都给我带来惊喜,你真本事,大胆真心佩服你,真心愿意跟随二爷一辈子。”我说:“我也奇怪了,这蛇好像和我有缘,上次夜里上山它也帮过我一次,真通人性。”   大胆拍了一下我肩膀说:“二爷,我想起来了,你记得不,那年冬天,你太爷爷迁坟,当时他们在你太爷爷坟里挖出一条眼镜蛇来,我们这里眼镜蛇少,由于天气太冷,蛇不怎么动,有工人用出锄头挖伤了蛇尾,想把蛇打死,还是仵作说坟头挖出的蛇不能打,我想,这条蛇是不是你太爷爷坟头那条蛇?它保护你说不定和太爷爷有关。”   大胆一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年我才八岁,他们把蛇丢在雪地里,我过去看时,总觉得那蛇在向我求救,于是我动了恻隐之心,我背着大人,悄悄为蛇包扎了伤口,然后把蛇放进了坟那边很远的山洞里。大人们做完事,又去看那大蛇,蛇已经不见了,当时我说是我抓去放了,还被我爸爸抽了一巴掌 他说我蠢到家了,那蛇是哈气飙,剧毒,冬眠的蛇更毒,咬了就没的救。他打我问我以后还干这样的傻事不,我说还干,又被我爸爸打了一顿,那件事以后,村里都说我有点宝里宝气。我蠢在村里出了名。   和大胆说起这些,大胆说:“是啊,那一阵子,村里都说钱大叔儿子是个傻子,说得津津乐道,那件事情说了很久,一直到你读书,成绩很好,他们才认为你智商没问题。”   两人聊着,不觉到了村口,蛇回头望望我们,然后钻入草丛不见了。我们继续往村里我家走去。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布满黑色的云,奇怪的是,虽然天黑了,村里却没有灯光,四处一片漆黑。我们正往村里走,突然,一群乌鸦从我头顶飞过,呱呱呱发出一阵噪音,在寂静的夜里,让人恐慌。我有点害怕,大胆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大,掌心有厚厚的老茧,那样握着我,给了我安全感,我们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那一群乌鸦再次飞过,拍打着翅膀像要阻止我前行,嘴里呱呱的乱叫,我甚至能感应到它们不让我进去,但那时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害怕,还有,我想快点回家见爸爸妈妈,我要读书,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我要过我想要的日子,只有回到自己的家,我才不会害怕,因为这无边的夜,漫天的乌鸦,我害怕了。   我俩不顾乌鸦的阻拦,继续前行,刚到村里,我和大胆都闻到了腐肉的臭味,我突然想到一本老书上的故事,故事说‘有一个村子,一个寡妇和人私通,被村里人知道了,把她和奸夫抓了起来,寡妇长得漂亮,奸夫是外地在此做手艺的后生子,和寡妇好上了,村里男人嫉妒,女人嫉妒寡妇·,于是把那外地后生乱棍打死,他们要把女人浸猪笼,浸猪笼就浸猪笼吧,可村里的男人起了歹心,十几个男人把女人轮,奸了,那女人一直死死的盯住那些男人,没有哭喊,没有眼泪。   女人死了,浸死在水里,捞上来时,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仵作企图让她合眼,可是怎么也合不上,仵作也有些本事,扶乩问那女人有和心事未了,那寡妇刻毒的说了四个字,全村陪葬。那仵作能感受到女人的怨念,他猜到村里有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事凭他的本事是无法解决的。他用纱盖了寡妇的脸,然后安排他们下葬,自己悄悄的远离了这个地方。   寡妇下葬后,村里每晚都能听到她凄厉的惨笑,首先是那些轮,奸她的男人,身上从下,身开始腐烂,慢慢蔓延全身,又痒又痛,浑身流脓滴水,百医无效,直至见骨才死亡,弄得村里全是腐肉臭。官府以为是瘟疫,把村子封锁,定期派人进去埋尸骨,几年间,那里成了荒芜人烟的空村。   想到这,腐肉味更浓了,我很是害怕,身子靠近大胆,但我突然想到,大胆曾被女尸上过身,我看向大胆,他的脸色一阵迷茫,我又开始怕大胆,想要离开他,手却死死的被他拽住,于是我更加害怕了,突然,一声凄厉的惨笑传来,我再次想起故事,难道潘婶为了儿子害了全村人,应该不至于吧,我越想越害怕,害怕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文 见尸体惊吓魂魄散 讨拐棍好言遭拒绝   蛇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除非迫不得已,你最好别去伤害它,如今的人,贪口欲,到处捉蛇杀蛇,只是为了一时的口舌之欲,却不想其后果,一定要到不能回头才来后悔,他们不知道,蛇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你无端去杀它,你终会受到报复的。   古文化的破坏,无神论的蔓延,让如今的人都已自己为大,我们村不远有一个收蛇卖蛇的,他一直身体很好,我经常看见他一袋一袋的蛇拖出去卖,他去赚钱,我也不好说他,他一直身体很好,也不相信因果报应。最近,他在野外抽稻田水时很诡异被电电死,本来,如果有事故,电会自动跳闸,但那天没有,四十多岁就这样去了。没人说是因为他杀孽太重,但我知道,四十多岁丧命,自然和杀蛇关系,可怕的不是他的死,更可怕的是他死后要收到的惩罚,那种刑罚是商朝妲己发明出来的,太过残忍,就不在这一一叙述了,以免读者恶心。   人无心时的动物杀戮,大抵也是前世今生的因果,不过我奉劝读者,少杀戮,少口舌之欲便是一种修行,特别是改坟出来的蛇,更是要放生,不然,那报应来得最快。   因为说到给我带路的眼镜蛇,我多说了几句,闲话少说,转入正题。我和大胆天黑回到村里,闻到一股腐肉的味道,让我想起古书上的故事,难道,因为潘婶变成厉鬼,也毁了整个村子,别怪我怀疑,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村里没有一丝光亮,看上去就是一个死村。要说停电了吧,邻村却家家户户点起了电灯。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村里的人都死了,如今的政府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如果都出事了,那我和大胆在山上却为什么没听到村里一点动静呢?   如今那一声女人的惨笑,顿时让我毛骨悚然,大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有了什么变化,他死拽着我的手,让我对他也产生了恐惧,但我并没有逃,我一心只想回去,在我心里,家才是我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那有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妹妹。   那一声凄凉的惨笑过后,村里一片宁静,只有那腐肉味越来越浓,让人作呕。不知道是我拽着大胆还是大胆拽着我,我们继续前行。   这时,天色越来越暗,我们又没有照明的工具,只能估摸着往前行,突然,在我们的前面出现低低的呜咽,我听得出是野兽的声音,明显是因为我们侵犯了它的领地。   我们搞不清状况,不敢前进,还好这时,天空散开一点云彩,露出一丝丝月光,我俩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对着我们发出警告的是一只恶狗,它呲牙咧嘴对我和大胆低嚎,在它身后,还有三只狗在撕,扯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凄凉的月光照在那东西上,看上去是人类的皮肤的颜色,而那刺鼻的腐臭,正是那团东西发出来的,狗之所以对我们低嗷,是我和大胆侵犯了它们的领地。   大胆把我拉到身后,向那恶狗逼过去,那恶狗看见大胆,竟然由低嗷变成呜咽,大胆前进一步,那恶狗便后退一步。我这时才想起,大胆之所以称为大胆就是因为胆子大,他曾徒手教训过一条大狗,自从那次后,村里的狗看见他就让步,很明显这条恶狗认出大胆,不敢和大胆对抗,但又舍不得那堆白花花的美食,呜咽着不肯离去,那三只狗继续在那撕扯尸体。大胆对我说:“二爷,你一定要去看看那死人吗?要不我们去村里。”   我其实并没有一定要去看那死尸,但如果那白花花的尸体是人的话,村里一定出大事了,我本来害怕不一定看,如今想来,倒得去看看,我说:“必须去看看的,如果那是死人,随便丢在这山边,那么村里肯定出了大事,如果不是死人,我们也弄个明白。”   大胆看了我一眼,犹豫的说:“我把狗赶开,二爷自己看去,我就不过去了,要是又出个鬼上我身,谁来帮二爷赶狗?”   我看了一眼大胆,他眼中明显是胆怯,不敢去看那尸体,他是被潘婶吓怕了,其实我只是个小孩,按说比他更加害怕,他如果跟我一起去,我胆子会大一些,但他那次吓得够呛,他不想过去,我也不忍心了,只得对他说:“大胆哥,你先赶开狗,你就在这里站着,我过去看看,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就往村外跑,再也不要回这个地方。”   大胆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那还在低吠的狗一跺脚,大吼一声:“畜牲,定要我打死你不成?还不快走。”   那恶狗仿佛懂能懂入语,它又害怕大胆得紧,见大胆发怒,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跑了,其余三只狗见恶狗走了,它们哪里还能站得住,叼了一块撕·扯下来的肉跟着跑远了。   狗走了,我虽然害怕,但也不想为难大胆,我一个人向尸体走去,越走近尸体臭味越浓,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心想,假如那尸体突然站起来,血肉模糊对着我,我一定会当场吓死的,如果这尸体是被厉鬼所杀,怨念一定很重,只怕他也会上我身,到时候我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那太恐怖了。   这时,我突然很后悔把拐杖送给了爷爷,如果拐杖在我手里,那拐杖里的鬼鬼一定会为我出谋划策,有了他,我肯定没这么害怕,我再次回头叮嘱大胆,如果我出事了他就快跑,我才放心过去。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搞笑,拐杖送爷爷的时候,我不相信拐杖里真的有鬼,第二次要回拐杖是为了救师父,那时我才真正相信有鬼在拐杖里,一来爷爷不肯给我了,二来,拐杖里有鬼,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还是害怕和拒绝一个鬼整天跟着我的。如今我怕这尸体变鬼害我,想着那鬼在我身边才好,唉,都是鬼,区别怎么那么大。   我走得很慢,终于走到尸体旁,那尸体已经被四条狗扯得一片稀烂,很难辨认是人还是动物,而且真的很臭,我已经用衣服遮住了口鼻,那股恶臭还是很强烈,我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弯下腰来,用了很长时间终于看清楚了。   我站了起来,一转身,刚想喊大胆,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生物就在我身后,一动不动,由于压抑了很久,我吓得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谁知那东西一把把我抱住,我不敢看他,闭着眼睛拼命的推开他,但我力气小,哪里能挣脱他的熊抱,那时我真的彻底绝望了。   这时,生物开口了,声音有点哽咽,他说:“二爷别怕,是我,我是大胆。”   我这才放下心来,睁开眼睛,抱我的果然是大胆,我生气的说:“你怎么跟了过来也不说话,你不说是害怕不过来吗,你吓死宝宝了。”   大胆眼睛微红说:“二爷,大胆惭愧,没想到二爷对大胆这么好,大胆却没忠心二爷,二爷只身一人冒险,还在担心大胆安危,让大胆快跑,二爷如若真的出事,二爷是我主人,我弃主人不顾,我还是人吗?。”   这主仆之事只是师父逼大胆做的,没想到大胆心实,真的认定我是主人,我心里一阵温暖,我说:“大胆哥,主人仆人只是师父想要你保护我不受欺负逼你答应的,如今师父已死,这个约定可以不算数了,你可以过你的日子,我们做好朋友就好。”   大胆还想说什么,突然,夜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笑,只听女鬼说:“钱纯阳,我听到你声音了,你终于肯离开破庙了吗?你还不快过来受死,我要为我儿子松柏报仇,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声音飘忽不定,好像离我们还有很远,一定是听到我刚才的尖叫发现了我们,其实地上的尸体没吓到我,那只是一只死猪,可能埋它的人埋得浅,被狗发现拖了出来,那时我的神经绷得很紧,没被尸体吓到,反而被身后的大胆吓到发出尖叫,我忙对大胆说:“快,我们去二叔家,只有把拐杖拿到手,我们才能对付女鬼。”   大胆二话不说,猛然把我背在背上,带着我打飞脚往我二叔家跑,我们很快到了二叔家,情况紧急,我拼命敲门喊二叔开门,二叔半天才说:“纯阳啊!你不是跟那道士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该回家啊!跑二叔家来干嘛,这几天村里闹鬼闹得凶,村里人都早早熄灯睡觉了,你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来找二叔。”   我忙求二叔说:“二叔你快开门把爷爷的拐杖给我,我回来就是来杀女鬼的,女鬼不会放过我的,没有拐杖我打不过她,求二叔快点给我,不然来不及了。”   只听屋里二叔生气了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拐杖你已经给了爷爷,你老是来讨,老实跟你说,拐杖不在了,昨天来了个收废品的,我把拐杖给他了,那拐杖是脏东西,我才不让他留在我家,你快点走,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不回家,把鬼往我家带。”   这时,女鬼的笑声越来越近,我害怕极了,拼命敲门喊爷爷,爷爷喜欢那拐杖,我不相信爷爷会把拐杖扔掉,喊爷爷爷爷没答应,我又喊奶奶,奶奶也没理我,我又喊二叔的三个儿子,他们都没人搭理我,倒是二叔冲我发怒了,他说:“钱纯阳,你到底走不走,鬼是你惹出来的祸,你干嘛往我家带,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二叔对你这么好,你要来害二叔,你再不快滚女鬼不杀你我都要打死你。”   我听二叔这么绝情,顿时心灰意冷,我放弃了敲门,大胆想破门而入,我阻止了他。那天晚上,二叔一家七口都坐在一间房里还没睡觉,原来,女鬼在村里闹了两三夜,给村里一个期限,说今晚若是我还不出现,她就每晚杀一个人,她怕村里人不信,杀了几头猪来威胁,那猪被女鬼所杀,村里人吃都不敢吃,村里的人认为是我惹的女鬼,他们对我恨之入骨,当然包括我二叔一家。   我和大胆走出二叔院子,只见远去一个红影飘然而至,对着我凄厉的喊了一句:“钱纯阳,我要杀了你。”看着女鬼,我头脑一片空白,师父都降伏不了他,我在师父那什么也没学到,没有拐杖帮我,看来今天我必死无疑。 正文 斗女鬼纯阳下地狱 知前生金铃觉荒唐   我后来才知道二叔和爷爷为什么不肯把拐杖给我,原来,那根拐杖是古物,有人上门收购,那时还是八十年代中期,那人就出了一万五,只是拐杖还没出手,二叔还在和那人僵持,他想要两万,二叔家里二叔说了算,那么一件值钱的宝贝,二叔自然不肯再还给我,那时一万块钱能在乡下起栋楼房,两万,在当时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他们不肯给我虽然有道理,可他们不给我这样会要了我的命啊!   大胆狠狠的踢了一下二叔家的门,却还是毫无反应,他急了,对我说:“二爷,你快走,我来断后,我最多再被她上身,她不会杀我的,你走,你对付不了她。”   大胆是外来户,虽然村里接纳了他母子,外地来的,自然很难融入其中,所以大胆虽然长得不错,因为穷,因为是外地人,快三十了还没成亲,我和他年龄相差大,以前和他最多算点头之交,两人没什么交情,那次我也只是无意间救了他,没想到他对我却一片赤诚,他对我好,我很是感激。   他已经帮了我很多次,欠我的也算还了,我怎么能为了自己逃命要他为我阻挡呢,再说我如果走了,女鬼肯定会报复村里的人,她要报复,首先肯定是对我家人下手,既然她怨恨的是我一个人,那么,我打不过她就死,也好还村子一个安宁。   我说:“大胆哥,我走了没用,女鬼会拿村里人出气,还是你走吧,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我出于真心劝大胆,大胆只是摇头,我看他眼睛时,他眼睛露出骇怕的神色,我知道一定是女鬼来了。果然,后面的女鬼格格的笑出来,她说:“呵呵呵,果然是兄弟情深,大胆,我对你不感兴趣,我只要钱纯阳的狗命。”   女鬼其实只是一个红色的影子,她漂浮在空间,摇曳不定,没有拐杖,我不知道如何对付她。大胆一把把我拉到身后,对那女鬼说:“你想要杀我二爷,我不会肯的,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那女鬼一直漂浮不定,声音尖锐说:“我干嘛要杀你,我还要你帮助才能杀了钱纯阳,呵呵,还二爷,就算他是你二大爷也没用,我都得要他死。”   那红影说完,只见那她似一阵风,冲向大胆,大胆做出反抗的举动,却没拦住什么。   我在他后面,没看到前面的情形,大胆却像大山一样往下倒,我忙把他撑住,却哪有这么大力气,他轰然倒在地上,我看他时,他微闭双眼,蹙着眉头,我摇他,他像睡着了一样没有反应。   我站起身来,想看看女鬼去哪里了,却什么也没看到,我忙回过头来拉大胆,去掐他人中,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这时的我,害怕极了,特别无助,我禿然坐倒在地上,没有办法了,回去看看吧,大胆在这我不放心,不回家吧,那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我没办法对付女鬼,但女鬼不除村子不会安宁,我该怎么办啊!   我正不知所措,大胆的眼皮动了动,我顿时大喜,忙抓住他肩膀摇动,他慢慢的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我,我说:“大胆,是我,我是纯阳,我是纯阳啊!我是你二爷。”   大胆一直迷茫的看着我,我不断和他说话,希望他快点醒过来。他开始迷茫的看着我,渐渐的,那迷茫的眼神清晰起来,我正暗喜,谁知他的眼神凶光毕露,我正错愕间,他突然伸出双手,那一对大手一下箍住我脖子,我用手去扳开,却哪有他那么大力气,我使劲挤出一句话:“大胆,不要。”   大胆听我喊,他的手略松了松,我一口鲜血喷在他脸上,只听他一声惨叫,但手勒得更紧了,我却就这样晕了过去。   恍惚间,我来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里虽然全是一片黑暗,但又什么的看得见,只见路旁开着七色的花朵,没有叶,朵朵娇艳无比,路无边无际的向前蔓延,路上很多行人,一个个行色匆匆往前,他们每个人脸上都不同,有悲,有喜,有迷茫,有惆怅。   我继续前行,一直往前走,只见前面有一座桥,我跟着人群走了过去,到桥中央时,只见一个亭子,亭子里有个女人在卖汤,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停下来,取一吊钱给那女人,女人便舀一碗汤给那人,那人喝完汤继续前行。我见众人舀汤,我也挤了过去,好不容易挤到那女人面前,她看我一眼,冷冷的说:“你怎么来了,你不归这里管,你赶快回去。”   我本来口很渴了,见她不肯给我,我只得离开。   恍惚间我又来到一个高台,往下看时,却只见大胆抱着我在那嚎啕大哭,我在他怀里却一动不动,看着他哭,我心里难受,我对他拼命喊:“大胆,我没事,大胆,我会回来的。”   我喊了很久,看着他有点诧异的眼神,我想他应该听到了,我放下心来,走下望乡台,这时,突然有人来到我面前说:“金铃子先生,大王要你去一趟,有个女人一直在告你,说你不但害死害死她儿子,还打散了他的魂魄 让她不能投胎转世。”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人,一身官服在身,很像我在爷爷的古书里看到的判官模样,我对他说:“大人认错人了,我叫钱纯阳,不叫金铃子,我从没害过人,我只是来地府玩玩而已,还要回去的。”   我说完,往来时的路走去,那判官赶忙把我拦住说:“先生莫走,小官不会认错人的,先生前生是金铃子先生,为偿还一段情缘转世为人,这次事出偶然,先生既然来了,那女鬼怨念太深,无论什么酷刑对她无用,她又实在可怜,先生过去一下也算是超度于她,这是积德的好事,先生是个至善之人,救鬼一命,也是莫大功德。”   我是一个对故事感兴趣的人,看的古书也多,能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也不错,我对判官说:“你说得这么言之凿凿,我信你所说,如果你把我前世的事情说出来,我或同你去也不一定。”   那判官拼命摇头说:“天机不可泄漏,这个小官说不得。”   我立马转身,也不理他,继续往外面走去,那判官忙拦住说:“说了究竟又有何妨,先生别走,小官说与你听便是,反正先生回到阳世,所经之事便会忘记十之八九,倒也不怕。”   他既然肯说,我只能跟他走了,他说我原是天宫玉帝花园里,小河边上一棵不起眼的小草,默默的长了五百年,谁知有一天,一个仙女看见小草长得可爱,便拔了做键子踢,那天几个仙女踢完就弃下小草不管了,任凭小草在阳光下暴晒。   小草修炼五百年,原也有些幻术,但他却无力把自己肉身栽回去,如果这样在日光下暴晒,肉身一旦干枯,他自己也会随着消失,他便在那低声哭泣,刚好玉帝的金百灵飞过,动了恻隐之心,她想把小草叼回原处,却没那力气,只得原地把他栽下,然后每日用嘴含水灌溉,直至小草复活。   一只百灵鸟能有多大的嘴,所费之力自是不用说。待到又过了五百年,那小草竟然开花了,而且开的花很奇特,一根花柄,上面开了七个如同铃铛的小花,小花金黄色,奇就奇在这小花竟然是真正的黄金,而且铃铛在每天增大,出现这种奇事自然有人告诉玉帝,玉帝见后龙颜大悦,为奇草取名金铃子,对其宠爱有加。   金铃子一千年之后,已能幻成人形,倍受玉帝宠爱,金铃子每每想起如今的日子,不免金百灵对他的恩德,于是偷偷打听金百灵的下落,终于在一年之后找到金百灵。   原来,金百灵原也是玉帝的宠物,那年为救金铃子,天天忙着给金铃子施水,累得够呛,有一天玉帝招待百官,让金百灵唱一段,谁知她竟然睡着了,玉帝大怒,当场就把她关押起来,玉帝爱好广泛,很快就忘记了金百灵,这一关又是五百年。   金铃子知道事情经过后,找到玉帝为金百灵求情,他详细说了事情经过,谁知玉帝听了当时就大怒,五百年前,金百灵一直不肯透露她为何会出现错误,没想到竟然是为一兜草让玉帝在群臣面前颜面丢尽,如今金铃子出来求情,自然是两人当时就有了奸情,他当即把百灵和那四个踢毽子的女人贬下凡间尘,金铃子还欲争辩他和百灵没有奸情,玉帝盛怒之下也把他贬入凡间。金铃子被贬后,他的前身迅间枯萎,玉帝每每去花园游玩,见到光溜溜的花柄和铃铛,总免不了叹口气,就是夜里睡觉,习惯了金铃子服侍,要茶要水时经常喊错。众人都知道玉帝后悔了,但覆水难收,也只能等金铃子历劫轮回了。   我听判官说完这个故事,心里虽然不信,但已经答应了判官,只得跟了他去堂上和那女鬼对执,等做完这件事情,我要看看能不能早点还魂,如果回去晚了,大胆以为我死了,把我肉身埋了,肉身糟蹋了,我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