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靠不住的小女人 “贱女人滚回去,我们要见云氏总裁,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 “不能解决问题还充什么大头蒜?滚!” “无良的开发商,还我们血汗钱!” “……” 情绪激动的人群越来越烦躁,几百个男男女女轮流指着站在人群中央的小女人大骂。 在她身边是被推倒的巨大沙盘、砸碎的玻璃桌子、打坏的花卉盆栽……整个售楼处好像被敌人洗劫过一般。 “大家听我说……”小女人职业装被扯破,丸子头也凌乱不堪,抚着刚刚被抓破的手腕开口解释。 啪—— 一只臭鸡蛋正中额头,难闻的气味随着蛋壳破裂而迅速弥漫。 被砸中的地方微微传来痛楚。 狼狈的低下头,小手胡乱抹着脸上粘粘的液体:“房价跌了并不是云氏想要的,可是我们开发的房子,质量绝对是最好的……” “滚回去!不要脸的小贱人,不给我退房就闭嘴。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就扒光你的衣服!” 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拎着绿色啤酒瓶指着她的鼻梁,双眼血红的恐吓道。 面对才买了一年的房子就跌价,业主们心里很不平衡,大家都希望能从开发商身上找补些损失。 …… 站在满地狼藉的售楼处里,岳知画身心疲惫的回忆着今天的经历。 纤弱的身体因为晚秋的冷风而颤栗着,被臭鸡蛋洇湿的头发还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24岁生日。 不但没有人为她祝福,还站在这里,替云正沧被要求退房的业主围攻了一天。 那些辱骂太难听,比泼在她身上的脏水还要令人难以忍受,然而,她忍住了,因为房子是云正沧开发的。 只要能替他做事,就算再难岳知画也在所不惜—— 因为,她愿意! 自从认识他那天起,她就在替他做很多事…… 又是一阵秋风吹来,脊背处凉飕飕的透心刺骨。细瘦的手臂抱紧身体,向掉下一半的玻璃门走去。 “呃……什么味儿?”张秘书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公司终于有人出面了。 云正沧跟在张秘书身后走进来。 颀长的身材、优雅的举止,男性特有的阴郁气质……一切都和上大学时一样深深的吸引着她。 “正……云总,你来了。”岳知画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有些尴尬的向他走去。 “就是她!”男人身旁的美女秘书惊诧的捏住鼻子,伸手指着面前的小女人:“臭味是从岳助理身上发出来的。云总,别让她靠近你。” 见她这么说,小女人没有再向前走,而是站在那里嗫嘘着汇报:“事情都解决了……” “我知道。”云正沧看都不看她直接开口,长腿在一片狼藉的大厅里转了两圈,十分不耐烦的蹙眉:“是我叫张秘书报的警。靠你,恐怕熬到明天也不会有结果。” 言外之意很明显,他在责怪她办事不力。 “……”岳知画默默低下头。 尽管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可是真的听到他的话时,小心脏还是沉沉的痛了一下。 她知道,他对自己当年在他手术时消失了几个月的事情,始终无法释怀。为了能消除他心里的障碍,五年来,岳知画不知道忍受了多少他的冷嘲热讽。 正文 第2章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虽然,今天被业主们情绪失控的折磨了一天,可对于她过往所承受的一切来说,还不及冰山一角,不过她愿意,只要能换回云正沧的爱,她再承受多少都愿意! 当年的事,她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深爱着云正沧,那么那么的爱他,她怎么会舍得离他而去呢?可是为了他和他的家族,她不得不那么做。 这些事情,她不想告诉他,那是她能为他付出的,也是自愿付出的,她一点不觉得苦。 只是因此,那个温柔如轻风的正沧;将她视如珍宝的正沧;爱她超过生命的正沧,从此误解了她,憎恨着她…… 为了能换回曾经的爱,让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可是,她的正沧,真的还能再回到她的身边吗? 百感交集中,小女人低眉顺目,这个模样那么孱弱,似秋风中一片孤零的树叶。 高端定制的皮鞋踩在近似废墟的地上,发出一些细碎响声,一步步靠近不胜秋寒的小女人。 距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下,微微俯身,低沉的语息不急不徐从头顶落下:“你这样子,可真叫我心疼。” 说着,微凉的大手抚上似皎月般小脸儿,指尖所及,是她细细的颤抖。 岳知画茫然抬头,清澈如水的眸子映出云正沧疼惜的眼神。 胸腔里像藏了一头小鹿,抑制不住的快速跳动着——有多久没在他眼里看见这样的光芒了?他说的是真的吧!今天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感动了他五年来一直坚硬如铁的心? “你好辛苦,为我做了这么多,一次又一次的牺牲自己。”薄凉的手掌如珍惜一件易碎的瓷器般抚过岳知画脸颊,一路下滑至性感的锁骨。 指腹摩挲着上面一条被长指甲抓出的血痕,语气尽是不舍:“你看看,还受了伤……” 他的动作和疼爱的话语,引来小女人内心一阵颤栗。 ——他在乎自己所受的伤吗?还是误会自己被人轻薄? “是女业主太激动,一时失手,挠的。”岳知画低低的替自己解释。 “委屈你了。”云正沧不仅没有像从前一样误解她,还破天荒的安慰一句。那语气,真诚得像一个模范丈夫,在关心勤劳的妻子。 “正沧……”听了他的话,小女人似水的眼眸涌上泪雾,百感交集的低唤一声男人名字。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五年! 整整用了五年的时间,她的云正沧终于又像当年那个翩翩少年一样温和体贴她了! 岳知画无法形容心里的悸动,本该扑上去深深投入男人结实的怀抱,可身体此时却僵硬的不能动弹。 “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对你?把你折磨的像狗一样!”云正沧语速缓慢,心痛不已。 “……?”岳知画心中一凛,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满脸认真,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也许,他真的太心疼自己了,心疼到说话都语不择言的地步。 ——他是在乎自己的!他心疼她! 笃定的想着,心底涌上一阵激动,岳知画眼里竟然蒙上喜悦至极的泪光。 正文 第3章 这件事不行? 水眸更加明丽动人,闪着让人疼惜的光芒注视着云正沧,任他大手挑起自己被臭鸡蛋浸湿成缕的头发。 小女人暗暗替他解释,沉默无语的静立着。 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戏的张秘书却不这么想,她转过身去偷偷掩唇嘲笑——可不是嘛,岳助理被要求退房的业主连骂带打带泼脏水,比落水狗还要恶心! “你看,我走进这里,皮鞋都被弄脏了……不如,你再委屈一点,替我把上面的灰也舔舔干净吧!” 云正沧说完,眼里露出极度厌恶的眼神睨住岳知画。 水眸里映出男人眼底的光芒,似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在凌迟着她可怜的尊严。 他居然叫她像狗一样舔干净他的鞋! 他还嫌她一天来所受的屈辱不够多?! “……” 无力争辩,小女人感觉自己好像从云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天旋地转的坠落下去——他并没有变回温文尔雅的云正沧。 “呵呵……”张秘书被突然的话逗乐,忍俊不禁,竟然笑出声来。 “你不是愿意为我做一切吗?怎么,这件事不行?” 男人眼里又涌上一层让人看不懂的疑惑,大手似不经意间把岳知画头发上的蛋液直接抹在她脸上。 小女人心软,低眸看一眼黑亮的皮鞋,上面果真落了几粒不起眼儿的灰尘。 压抑着快要窒息的心跳,悠悠低叹:“我替你擦干净。” 说完,娇弱的小身子真的弯腰蹲下,苍白的小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用力抽出几张柔软洁白的原生纸,就要去拂那上面的灰。 “不用了!”云正沧突然很不耐烦的退后一步,声音凛然:“像你这么肮脏的女人,还是不要碰我的好。” 由于他的动作过大,似无意的,将小女人手里的纸巾踢出好远,坚硬的皮鞋擦过细嫩柔荑,手背上立刻出现大片乌青。 岳知画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抚上受伤的手背,低垂的眸子里有水气在弥漫。 模糊的视线中,一双高定皮鞋毫不留恋的走过…… 云正沧这个动作让同为女人的张秘书有些看不下去,跟着老板离开的脚步稍慢一拍,捡起掉在杂物堆里的纸巾,走过岳知画面前时,轻轻放在她手边:“擦擦脸吧。” 艰难的站起来,小女人就着粘粘的蛋液抹一把被男人扯下的乱发,也在默默整理着凌乱的心。 “岳知画!” 门外,一阵汽车发动机声响过后,传来云正沧大喊的声音。 ——他在叫自己。 小女人大脑像机器一样警觉起来,提示她此时应该赶紧过去。 两条站酸了的腿真就听话的走出去,在落下的车窗前停住。 “我在麦田心语订了一只蛋糕,你过去看看做好了没有?叫他们送到别墅。” 眼睛看着车前的路,声音清冷中掩藏一丝难以查觉的柔和。云正沧说完,就像他知道岳知画肯定会去一样,不等她回答就把车开了出去。 闻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小女人猛然抬头,眸光复杂的看向车子驶离的方向—— 他订了蛋糕! 正文 第4章 爱到缘起不灭 他订了世界著名连锁品牌的麦田心语蛋糕! 还要送到别墅去! 今天是她24岁生日…… 小心脏又在被摔碎的地方原地复活了,一丝温暖悄悄涌进带着疲倦的心底。 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来了——由于她全身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又狼狈的像是刚刚被人轮过,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载她。 ——不过没关系,不就是两公里路吗? 小女人在心里暗想着,迈开双脚坚定走进昏暗的深秋傍晚。 麦田心语的点心是云正沧从上学时就喜欢的,所以那时的他,也常常会叫在大学校园里跑腿赚钱的岳知画,骑自行车绕过大半个城市来替他买。 闻着熟悉的香味,岳知画想起那时快乐的岁月,脸上勾起一抹会心浅笑—— 那时她是A大最穷的女学生,他是A大最富有的公子哥,他高她两界。 她为了能交上学费,每天从早到晚要做三份兼职:早上陪想要减肥又没有毅力的女生跑步,一小时收费10元;下课和午间替同学们跑腿,送一壶开水或者一份盒饭,收费1元;晚上还要到两个孩子家里做家教…… 尽管这么忙,可她的成绩却总是名列前茅,人又温婉清纯,于是好多男生都叫嚷着要追到她。 不是她清高看不上那些男生,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她实在没有资本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这么一来,那些自视很高的男生们不得不一个个折戟沉沙,败下阵来。 于是,同学们就怂恿全校最有钱的云少爷出面,还打赌,只要他追到这朵建校以来最美的校花,就把‘少’字去了,每人叫他一声‘云爷’! 见过太多花枝招展的富家小姐,云正沧并不觉得这个叫岳知画的女孩儿有多美,可是为了那一声“爷”!他觉得还是很值个儿的。 从此,几乎岳知画所有的跑腿都被他包了,小费也是多得让人咂舌。 岳知画发现事情不对,开始拒绝他的一些刻意要求,云正沧就主动加入她的跑腿办事处,开着跑车替她招揽业务; 岳知画在送开水时不小心烫伤脚,云正沧就霸道的背起她去上课,搞得全校女生都羡慕嫉妒恨,直到她能自己走路为止; 她晚上给人补课,回来时天晚了,云正沧的车子总是能恰好“路过”那条街; 她渴的时候,他刚好会要求她替自己买水,却只喝一口就说不要了,硬塞给她; 她早上陪女生跑步,他心疼她越来越清瘦的容颜,就叫家里的佣人每天早上把营养餐送到她寝室; 下雪了,她跑腿的时候总是冻得鼻尖儿通红,云正沧宽厚的手掌,就会捧住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给她呵气取暖; 那时,最喜欢他温存的气息,带着薄荷的清香一直暖进心底,手心滚热的温度,在冰凉的脸颊上晕开…… 想到这里,原来被秋风吹得苍白的小脸上,飞起一抹红云。桔色的路灯下,人们匆忙前行着,都对这个一身狼狈却面带笑容的小女人感到好奇。 正文 第5章 飞雪映月的仙境 可她并不在意,心里的甜蜜超越了现实的苦难。 边走,边回忆此生永远难忘的事情,还要算那个冬天,云正沧以介绍女友给她认识为名,硬拉着她走进轻雪漫舞的月夜。 微微酸楚的女生,无心欣赏美景。 尽管,那夜的小雪薄如轻纱,掩不住云层背后一轮朦胧的圆月,画面美得那么不真实,仿佛仙境一般…… 他告诉她,云少爷的女友非同凡人,只有这样美丽的夜晚才能见到。于是,在飞雪之后,月光之下,一面被他镶嵌进城堡形冰雕的镜子里,映出了岳知画青春、标致的脸庞! 雪花飞得更欢,映着月光的银辉,似乎能闻到淡淡雪香。 雪地里,有力的双臂从背后紧紧环住她,云正沧醇厚的嗓音在耳畔轻轻说,爱她到缘起永不灭! 从此,云正沧三个字,就生生的刻进了她的骨髓,到死也不会忘记。 她把他当做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一切,生命的全部。对于一个孤儿来说,他就是上天最好的赏赐。 …… 回忆里的云正沧总是温和的,谦谦如君子般,带着一抹特有的阴郁气质,那么体贴入微,温和细腻。 小女人觉得心底暖暖得,抱住自己的双臂紧了紧,脸上绽开一抹温婉的笑。 就要走到蛋糕店所在的商业中心了,前面的路突然变得十分拥堵,人们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围在路边举起手机不断向远处观望。 岳知画走近一些,听到人群里传出热烈的讨论声: “怎么还不来呀,我的腿都站僵了” “全球最大的互联网搜索引擎——WANSO的BOSS,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就算站到腿断,能见到他一面也值啊。”一个人满脸羡慕的望着被清空的路面,八卦着跟旁边的人说。 “人家可是应了商务部邀请的,全程有领导陪同,要不是今天晚上来参观IT城,你想见到他?作梦吧。” “我还听说他有个中文名字,叫冷烨。” “对对,不止中文名字,他父亲就是中国人。” “哇……那他还是个混血儿……”一个女人花痴的展开想像。 “他还年轻有为呢,不到三十的年纪,已经坐上全球首富的宝座啦!”一个男人酸溜溜的接话。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他可不只是拥有WANSO这么一家集团公司,生意涉及的领域可多啦。冷氏家族在欧洲,相当庞大!”一个得意的声音抢白道。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高,可是岳知画没心情听他们八卦,她还要去替云正沧取蛋糕呢。 无奈人群就像生了根一样,根本不移动。 踮起脚往前面看看,才发现在人群里面,还有一圈武警,为了不让人过去,他们在那里拉起了警戒线。 看看天色越来越暗,想着过了晚餐时间,要是蛋糕没有送到,云正沧可能会不高兴的…… 岳知画找到一个人群相对略稀薄的位置,使劲往前挤过去。 她一身的臭鸡蛋味道竟然成了开路利器,闻到臭味儿的人们纷纷躲开,谁都不愿意沾上那些粘乎乎的东西。 正文 第6章 倒霉接连不断 有恶劣的家伙还会趁她不注意用力推她一把,想让她快点儿离开自己的范围。这么一来,倒加快了她前进速度。 眼看宽宽的马路就在眼前了,不知是谁,恶作剧似的全力推了她一把,娇小的身子接连几步踉跄冲出人群,一头撞在某个物体上。 晕头转向的回神,首先看到一颗价值不菲的西装扣,紧接着是深藏蓝的高定面料,每一处细节都做工精致考究。 “什么人?竟敢袭击冷先生!” 一声厉喝,好几只大手像铁钳一样,扣住岳知画纤瘦的手腕,突然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小女人完全懵了:“我没有……放开我……我是去买蛋糕的。” 她紧张的小脸儿上露出无助感,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眼神慌乱的看向站着没动的男人。 威严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看上去更加高大涔冷,完全笼罩住可怜的人儿,狭长的冷眸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被控制住的岳知画,嗓音清冷,还有明显的不屑:“放开她吧,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说完,睨一眼衣襟上沾着的蛋液,眉宇间有淡淡的嫌弃。 状似优雅的脱去外套,像俯视众生的神祇般,微微倾身,将带着淡淡果木香的西装直接披在岳知画肩上。 继而起身,晚秋的风中,男人只穿一件烟灰色丝质衬衣,昴首阔步向前走去。 这个身影太过洒脱,动作却温暖得超过了云正沧。在他身后,一双蓄着月光般的眸子疑惑了,定定的看着他。 随着他的离去,抓住岳知画的武警和保镖们也纷纷松手,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疾步追着前面的人离开。 围观的人群这时才发出一阵嘘声,有人还在小声咒骂:“又是一个不要脸、想上位的女人,呸——什么东西!” “别看人家给她披衣服,那是嫌她抹了人一身臭味儿,现在连衣服都不要了……” “就是就是,还以搭讪成功了呢,丢人。” “……” 人群酸不拉叽的吐出一地口水,很快在秋风中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没想到今天倒霉的事情这么多,岳知画机械的从地上爬起来,向不远处的蛋糕店走去。西装上好闻的果木香钻进肺里,驱散不少难闻的臭味。 轻车熟路的办好了云正沧交待的事。 走出店面,剩下的就是回去等店员送货上门了。 站在秋风中,虽说有西装披在肩上,全身汗毛还是冷的倒竖起来,双手紧紧拉住大得能当风衣的外套,每呼吸一口气,嘴巴里就会冒出一团白雾。 很快,娇翘的鼻尖就冻红了。 一直打不到车,担心云正沧着急,岳知画拿出手机向好友求助。 不出几分钟,一辆风骚耀眼的红色法拉利就停在她面前,敞开的车棚里,烫着大波浪的长发美女戴着宽宽的黑边儿眼镜框,双手握住方向盘扭头看她: “才几天没见,你就被云正沧那小子折磨成狗啦?” 站在车边的岳知画满头黑线——云正沧说她像狗,怎么连闺蜜也这样说?难道自己真狼狈到像条狗的地步? 连她也开始怀疑了。 正文 第7章 什么时候摊牌 “不是他……”小手抱住双肩不停搓着,两只脚在地面上倒来倒去的活动着取暖:“秋辰,你能送我回去吗?” “为什么不打电话叫你的云正沧来接!”田秋辰边刀子嘴豆腐心的说着,边按下解锁键。 “他在忙……”岳知画站在车边,听到咔嗒声拉开车门。 “他有空送衣服给你,就不能顺便载你回去?”田秋辰歪头看她身上的男式西装。她误会了,把这件衣服当成了云正沧的。 “……”岳知画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想又没有必要,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探身坐进车里。 小女人刚坐进去,田秋辰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气味,还没开口问,她就主动把业主们要求退房的事说了。 当然,她刻意忽略了关于云正沧的部分,还有后面撞了大人物的事。 边开车边听完她的解释,没有任何抱怨,田秋辰直接把车开到自家小区停下。 这是她自己买的一套酒店式公寓,偶尔闲暇、或心情极糟时,会来这里住住。 岳知画还在疑惑她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田秋辰打开房门后,就径直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往半圆形的白瓷浴缸里放着热水。 小女人站在玄关里看看自己,虽然男式西装多少盖住了她的一些狼狈,可那种味道仍在,跟好闻的果木香混合着。 脱下西装的时候,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拿去干洗了再找机会还回去呢? 想起路人嘲讽的话,“别看人家给她披衣服,那是嫌她抹了人一身臭味儿,现在连衣服都不要了……” 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随手把衣服扔在玄关地上。 ——又不是没出校门的小女生了,还会幼稚的想要把衣服还回去吗?那样的男人怎么会缺一件外套!要是让人误会了还衣服的初衷,不就成了让人嘲笑的话柄嘛。 …… 一通折腾,刚刚扔垃圾堆里都没人捡的小女人,就像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似的,来了个华丽变身。 翠绿的公主裙衬托着如玉的肌肤更加水嫩,在水晶灯下美若天仙; 长发如瀑,直直的从头顶倾斜下来,柔滑润泽; 五官精致,经过几年社会的打磨,显出知性温婉; 唇似三月桃花,眉如两弯新月,双眸蓄满春水…… 活脱脱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岳知画突然有种愰若隔世的感觉。不自觉伸出手去触摸那个换上裙装的影子,原来不穿裤子时,她也能如此倾国倾城! “怎么,不认识自己了?”田秋辰靠在卧室门边上,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Sobranie女士香烟,浅吸一口,对着像画中人似的岳知画吐出烟雾。 “是有些不习惯。”小女人淡然低头:“这几年,一直是穿套装的,裙子很少穿。” “是根本就没穿过吧!” 田秋辰说话总是这么直接,眯起眼睛再吸一口烟,走到床边坐下,优雅的就着一只水杯弹弹烟灰。 “还是换运动服吧,我不喜欢穿这个;再说,已经过了白露,天凉……”水眸里闪动着些微不舍,还是提出换一套保守点儿的衣服。 “天凉是假的,你在怕云正沧不高兴才是真的!”一身红衣的女人身体向床头靠去,缭绕的烟雾中给了岳知画一个不屑的眼神。 “……”被她说中心事,小女人沉默。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摊牌?就这么一辈子不说,烂到肚子里?”长指甲上涂着半个白色月亮,在Sobranie上面轻点几下睨向小女人问。 提起这件事,岳知画微微一怔,继而转身打开衣柜,自己去找能穿的衣服。 正文 第8章 欠你到下辈子 “难道还没打算说?”田秋辰拧眉,坐直身体追问。 根本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两人都讨论过许多遍了。岳知画仍然沉默的翻着衣架上一排排奢侈品牌。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他说清楚当年的事?你为云家、为他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还要忍受他的误会到何时?!” 见她不说话,田秋辰泼辣的性子爆发,直接质问。 “我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后,觉得一辈子都欠我……”小女人拿出一套压在柜子底下的灰色运动服,边翻看边低低的回答。 “屁!”田秋辰可不是什么圣女,不喜欢的事张嘴就飙脏话:“你为了让他安心接受脑瘤手术,连那么好的学业都不要了,委屈的答应嫁给他;又为了帮他东山再起,去替人代孕……” 说到激动处,她声音突然噎住。 抬眸看看全然木头似的小女人,又气不打一处来的吼道:“岳知画,你知不知道在你做这些时,他已经欠你欠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秋辰……”小女人眼神哀怨,语气细弱,求饶似的望着她: “不要再说了,这些事他都不知道。如果我之前问过他,他一定不会同意我这么付出的。可是,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我愿意为他做一切!” “家人?你是不是在孤儿院里呆傻啦!他们云家拿你当过家人吗?他们收到那两千万的时候,知道是谁给的吗?感激过你吗?” 田秋辰气恼,说话的声音禁不住提高好几度: “你说,当初云正沧住院、你在给神秘夫妇做试管婴儿时,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少苦?可是换来的钱,一分没到自己手里,人家到现在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本事赚来的!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傻的女人吗?!” “……”又是沉默。 小女人默默的换着身上的衣服,月白色小脸更显苍白。 岳知画和田秋辰不同,虽然同在福利院长大,可她养成了凡事都不与人争论的性格。 田秋辰比她大一些才来福利院,在社会上流浪的几年中,磨砺了她凡事都要靠自己争取的泼辣。 “要是你自己没有勇气说,我去替你说。”就知道这个闺蜜是逆来顺受型,田秋辰十分仗义的要替她出头,就像在福利院时的每一次一样。 “别!还是不用了。”没等她说完,岳知画赶紧阻止了她的想法:“正沧他,不是正在一点点转变吗?” 说到这里,小女人脸上飞起一抹羞涩。 看着这个模样的岳知画,还真叫田秋辰拿她没办法。她就是太在乎云正沧了,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好的,哪怕是叫她多么没有尊严。 “何必这么傻呢?直接说出当年的真相,你们不就能像上大学时一样好了么?” “我不想让他从此心里有负担……” 还是为他着想,在岳知画心里,就没有一块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田秋辰知道,再这么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个不一样的结果,干脆不再说话。默默在心里低叹一声,涌上一阵隐隐的心疼。 …… 正文 第9章 少奶奶生日快乐 田秋辰开车,把换上灰色运动装的闺蜜送到别墅区,像风一样的女人都没多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她还在生气,明天就会好的。 岳知画太了解她了,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友,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习惯了从别墅后门回去,因为这样不用绕过诺大而空旷的花园,那里会让她觉得格外孤独。 小手打开房门走进去,路过一楼厨房时,扑面而来的饭菜香与温馨浪漫的氛围让她有些惶惑,怔怔的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 “少奶奶,你可回来了,家里来了好多客人,你快去换件衣服吧。” 正在切着冷盘的保姆腰里围着花围裙,利落的边干活边笑着跟她说话。 “陈姨,这是要做什么?” 自从搬来,就没来过客人的家里,怎么会一下子如此热闹?岳知画有点的找不着北。 保姆继续忙碌着准备食物,边干活边说:“少爷一大早就吩咐我准备招待客人,说他订了一只很大的蛋糕,还亲自叫人把别墅里里外外都装饰了一遍……少奶奶,今天不是你的二十四岁生日嘛!” 陈姨的开心不亚于一个妈妈替女儿高兴,边切菜边裂嘴笑着。 站在门口,岳知画巴掌大的小脸上浮起不易查觉的欣慰——他真是为自己订的蛋糕?!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他莫不是……真的要为自己庆祝24岁生日?! 这样想来,今天所有替他承受的辱骂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难怪他一整天都没露面,原来在为自己张罗庆生! ——也许,他被自己今天的表现感动,开始有了修好的表示? 岳知画无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悸动,如水的眸里点燃两团希望的光。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再熟悉不过的冰冷和漠然:“穿成这样,一会儿怎么见人?” “正沧。”岳知画本能回身,对上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眸里有说不出的期待和陌生,复杂的情绪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男人视线扫过月白色小脸,有一瞬不易查觉的动容。 再看到她身上的灰色运动装时,眉宇间显出一抹厌恶:“把衣服换了,等一下有朋友给你介绍。”难得的温和口气,是只有在办公室里才会用到的。 说完,淡漠转身,高定的皮鞋在走廊上传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听到了吗?少爷说有朋友介绍给你认识!”陈姨高兴的程度超过了岳知画,激动的放下菜刀看着她:“快去吧,把自己打扮漂亮点儿。”稍一停顿,她接着说道:“祝少奶奶生日快乐!” “……”岳知画心头像被电流击穿似的,酸涩中透着巨大的幸福感。没说话,伸开双臂紧紧抱住陈姨。 把脸埋进她灰白的发间,深呼吸,小女人低低的说声:“谢谢!”转身轻快的奔向自己房间。 她跟云正沧从结婚那天就分房睡,一直保持了五年。二楼的主卧里,虽然所有家具、用品都是她选的,可是,她却没住过一天。 ——也许,今天晚上就会不一样吧。 岳知画暗暗猜想,如瓷粉颜,下意识透出羞涩。 正文 第10章 女佣的奇怪神情 小手推开自己位于一楼东边的房间,简单的梳妆台边,衣架上挂着的紫红色晚装吸引了她。 那是香奈尔刚上市不久的新款,岳知画在云正沧办公桌上的杂志里见过。罗马式褶皱肩带、紧身收腰、长长的下摆上缀满粉钻——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当时还以为他又要送给哪个情人呢,没想到是送给自己的!小心脏里的幸福多到快要装不下,不知不觉间荡漾到唇边,桃花样的唇畔勾起笑纹。 低头,地上还放着一双同样镶满钻石的高跟鞋。 欢快的小心脏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竟然没有留意鞋底的一小块泥巴。闪动着星光的眸里快速蒙上激动的雾汽。 取下衣服,扫一眼裙子的标签,清晰的XL码映入眼帘。 不是自己常穿的M码,看来云正沧太久没给她买过衣服了,居然弄错了尺寸!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他选的,就算不合身自己也喜欢。 五年了,她苦苦等了五年,一万多个日日夜夜过去,她的云正沧终于又回来了! 把礼服穿在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散发出来……却不是她常用的。 柳眉微蹙,不明白品牌专柜什么时候开始替客人洒香水了。不过那淡淡的幽香,应该也不是一般的便宜货吧。可是岳知画还是不太习惯,为了掩盖它的味道,她又把自己的香水喷在身上。 穿好晚装,简单的绾了个丸子头,站在镜子前的可人儿清丽的如一株紫红色睡莲。 美中不足之处,就是裙子长了那么两寸,不但不能很好的显示出姣好的身材,在她走动时还极易踩到裙子下摆。 对着镜子偷笑,甜蜜的心里暗想——明天,一定要把自己的尺码告诉他,免得下次又买大了。 正在她独自欣赏时,门外传来女佣的声音:“少奶奶,少爷让我来问你好了没有?叫你快点儿去花园。” “好了!好了!”岳知画难得这么高兴,第一次在家里连续应了两声,平时的她都是淡淡的只回答一个字的。 小手拉开门时,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 看到她的女佣却有些愣神,像不认识似的打量着她:“少奶奶,这件衣服……” “漂亮吗?”小女人欢欣雀跃的提一提裙摆,娇憨的问。 “嗯,是挺漂亮的。”女佣看着她点头,表情怪异。 岳知画明白,五年来,她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便装或职业装的打扮,让佣人们都觉得她突然的改变有些不习惯。 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小女人恢复固有的文静,淡淡的愉悦却仍然写在脸上。轻轻提着过大的裙摆,缓步向别墅前面的花园走去。 ——云正沧说有朋友介绍给她……今天晚上,他是不是要向朋友们介绍自己云太太的身份了?! 越想越激动,她竟忘了秋风吹来的寒冷,光裸圆润的肩头在罟风中显得格外瘦削。 欢快的步子刚转过一丛茂盛的桂花树,满心欢喜的岳知画突然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