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琴师 白日的长安城内三流九教,酒肆茶馆内人声鼎沸,街边贩卖货物的货郎大声吆喝着自己的货物想要将其卖出去变成自己口袋里的铜板,好混得今晚的晚餐钱。一些美丽的姑娘挽着彼此的胳膊,笑意盈盈地买着东西,一些公子哥穿着华服与同伴边行便聊着国家政事走进了酒肆中。白日里的长安城里一片平和。只不过这种平和不一会儿就被一片嘈杂声所混杂。 一片锁链摩擦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人的ShenYin与官兵的咆哮和呵斥。 “喂!走快了!这么慢想死吗?!” 酒肆饭馆上的人,都探头出来看是什么事情。只见长安的街道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布衣人民被一群官兵用锁链绑着,正在押往宫城的方向。 “唉,皇上又要抓人给他修建建筑啦?”酒肆上不明所以的人问到。 “你有所不知啊,皇上想要一个举办宴席的地方,就抓了人来给他修筑个宴席厅,这不,这些个人就是被抓来做活的。”另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接上他的话,给他做了解答。 刚才问话的那人摇摇头,叹口气,这些人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活着啊,皇上的暴戾不会让他们那么好过,估计再过几日,又得从村里抓来一些壮丁给他修建建筑。 这时,这些人再也不想看见那些可怜短命的人,心里为他们默默求了一个平安。 因为是正午,天气正热的当儿,那些官兵嫌弃那些饥渴难耐的人走的太慢,一个官兵火气上涌,抽出腰间别着的鞭子,冲着那些早已衣不蔽体的人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一边狠狠打着,一边恶劣地骂着: “畜牲!走快了!在这磨磨唧唧小心我砍了你们的狗头!走快走快!!” 那些人民已没有了太多的感觉,任由官兵打着,只是发出几声ShenYin和闷哼,脚下脚步稍微移动快了一点,任他们再如何打骂,也不再挪动的快一些。 这之中,有一个少年,他不似别的奴隶一般呆滞,他被束缚的双手凌空动作着,细看一下,似是在弹奏着琴,一招一式,都是奏琴的指法,懂得琴的人,一看他的动作便知他的手法一点不错,或许是个优秀的琴师。 那个少年微微闭着眼,双手在空中弹奏着,似乎他的手下不是空气,而是一架上好的琴。他在弹奏平缓的地方时,双眼微眯着,突然,他的双目突然圆睁,手下动作一变,似乎弹奏到了GaoChao的地方,手下动作徒然加速,手指灵活中带着刚硬的感觉,一挑一拨都能觉得一阵风起,GaoChao奏过,又渐渐平缓下来,他的眼睛再度微眯起来,手下动作变缓了。好半天后,一曲中了,那少年才停下手,睁开眼,平淡无奇地看向前方,眼中没了一点光辉。 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前方的路是怎样,他并不知道,不过对于死,他倒真的不愿意,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皇帝要你死,你敢不答应吗? 这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他只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死在那深宫内。 正文 第二章 命悬一线的挑选 进了宫殿,长安城内的热闹氛围全失,一切热闹似乎都离他们远去了,剩下的只有宫廷的冰冷和严肃。 “喂,畜牲们,到了,你们进去下面好好待着吧,今晚或许就会有人来挑选优良品种,至于你们这些弱弱的小东西,若拿不出让皇上满意的技艺的话,今晚还是好好吃一顿吧,明日好上路。” 押送他们的那些官兵侍卫将他们带入牢狱,找了一间足矣容纳他们的牢房,开了牢门,将他们塞了进去。在给他们解绑后关门的时候,一个平时打他们打的最狠的那个人难得有了一点良心地给他们提了个醒。 “瘦瘦弱弱的小家伙们,想想晚上怎么让皇上满意而饶了你们的小命吧,注意点,皇上喜欢优秀的或者是有趣的人,千万别惹恼了他。” 说着,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等一下会有狱卒给你们送来丰盛的晚饭,你们别不吃,吃饱了好做事,好上路也行啊!” 说完,他就踢踢踏踏地走了。 一会儿,正如刚才那人所说的一样,一些狱卒给这些可怜的平民送来了丰盛的晚餐。 那些身强力壮的人见到晚饭如此丰盛,都连扑带抢地拿过来吃了,而那些身子比较瘦弱点儿的人,则是担心今晚的选取,都愁眉不展,一点对食物没有兴趣。也是,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能确保的时候,谁还会在乎食物呢?尽管它们是如此的美好。 而那个少年,已悄无声息地伸chu手去拿牢外属于自己的晚饭。 “啪!”一声脆响,一个壮汉打开了少年瘦弱苍白的手,目的很明显,他要拿走属于少年的晚饭。 “小鬼,你还吃什么啊?你看你这副瘦猴样儿,皇上若是挑了你,还不让大家笑掉了大牙!省省吧,晚饭给我们吃就好!” 那个大汉哈哈大笑着,伸手又去拿那些美味。 少年此次发了狠,在那人的脏手快要碰到食物的时候,他狠狠一手劈了下来,正好劈到了壮汉的手指上,那个壮汉嚎了一声,立刻缩回手去打少年,而少年趁着他缩手的空儿将食物全部揽入怀中,借着人多他又瘦小的优势,呲溜一下窜到了另外一个角落,看都没看被卡在人群里的壮汉一眼,抱着食物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今晚,是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啊! 是夜,月圆。 此刻的他们都站在一个房子里,在他们眼前,是皇上和他的宠臣宠妃和太监们。而他们此刻的目光极其锐利,似乎能在人身上戳出个洞来。 “皇上,你看这些大汉!看他们身上的肌肉,一看就能为您修建出上等的建筑物来啊!选这些人绝对没错!”一个大臣媚笑着给皇上拍马屁,率先指了几个个头极高,腰身极其粗壮的壮汉。 皇上笑笑,点点头,表示默许。 “皇上,您看这几个――”皇上的宠妃又指了几个身材并不魁梧,但却精瘦的人,“我曾经听丫头说过,精瘦的这种人做力气活是最为给力的,您选这些啊,肯定没错!” 太监看皇上并没有说什么,知道他是默许了,便将那些被挑出来的人带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宠妃和宠臣又互不相让地选了一些人,皇上也随便指了几个看着经常做重活的人,让太监带他们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进了那个房间的人,就算是通过了,至少今晚不会有性命之灾。 而剩下的这些人,多数就是用来充兵或是供皇上娱乐的了。 “你们,可否有另朕喜欢的技艺?”皇上开口,声音自是无比威严,少年立即觉得旁边的一个瘦弱的少年抖了三抖。 那些人自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少年思忖一下,想想自己的命何其重要,只有保住了命,才有离开这宫中的可能。他立刻上前一步,跪在了皇帝面前,低声道:“草民参见皇上,草民略有一计,不知皇上可否看的过眼。” 皇上一听,立刻来了性质,朗声道:“你可有什么技艺?拿来让朕看看!” 少年低着头,道:“草民略微会奏琴,不知……” 一听他会奏琴,皇上立马来了兴致,回头冲太监道:“小李子,快去给他取一副琴来,让他在这里给朕弹一曲听听。” “嗻!”太监喏了一声,立刻吩咐底下的太监给少年搬来一副琴,少年立即坐在了琴前,摆好了姿势,弹奏起来。 那少年看似呆滞又瘦弱,但是弹起琴来却是另外一个模样。 他的琴声如高山流水,声音异常空灵,低沉时宛如long泉低吟,高#潮时,好似苍long长啸。那手法也是极尽变幻,变出了不同优雅的手型。当真令看的人叹为观止,身临其境。 一曲终了,皇上和他的宠妃宠臣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皇上长吸一口气,道:“从今日起,朕封你为朕的独家琴师!” 正文 第三章 觐见 夜晚,或许是月光过于皎洁,或是微风略有几分寒意,郑延卿――也就是被皇上封为琴师的那个少年,他愣是睡不着,也许是逃过一死,还被皇上御用为专属琴师,又配备了一个大房子,再加上零零碎碎的上等配置的原因吧,郑延卿总觉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在chuang上翻滚着,无法,只好在心里谱着曲,希望趁着月色能为明日的工作做一个新曲子,届时好为皇上弹奏不至于到后来弹成重复的曲子。 没办法啊,这个皇帝一看就是个难ci候的主。谁让他命背,遇到了这个皇帝的手里。 不过,他应该庆幸皇帝欣赏他的演奏,不至于让他年纪轻轻地就被处死深宫中,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想想晚上被处死的那些人,他都忍不住抖了三抖,冒了一身冷汗。 还好自己不是其中之一啊! 就在郑延卿胡思乱想的当儿,天,已经蒙蒙亮了。而郑延卿成为琴师的第一日,也开始了。 兴许是皇上新收了一些工匠奴隶和一名优秀的少年琴师,他的心情格外好,听那些大臣们说,今早皇帝对于他们的奏折,不论好坏,一律批准了,对于一向看不顺眼的忠臣也没有像平日一样大发雷霆,大摔奏折,而是难得宽宏大量地饶了他们,并且适当采纳了一些建议。 众人云:那个琴师的威力委实大了些,居然能把皇上哄的这般高兴,委实,是个人才啊! 下了朝,皇帝身边的太监便前来郑延卿的房中请他出室,要他去皇帝的大殿内为皇帝弹奏。 这就开始了吗?郑延卿不由吞了一口口水。要说不紧张,也真的是假话,当时来时他不怕,是因为他有把握不会被处死,而如今不一样,或许一个音奏错,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琴师,皇上那儿有上好的琴,你不用抱上你的了。”太监见郑延卿要去抱自己的备用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耐烦。“皇上那儿的琴比你的可好了不知几倍。” 听到太监那话,郑延卿放下了刚刚抱上的琴,尾随太监走了出去。 两人默默在走廊中走着,静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无。 太监用眼光扫了那个琴师一眼,发现他只是个子高了些,看容貌却只是个幼稚的少年模样,不知为何,心下一软,嘴里却依旧刻薄。“琴师,您可要时刻注意您的言行举止,皇上喜欢有规律的奴才,切记不可看皇上的身子,只能看皇上的脚,说话什么的注意点,皇上不问你话,你只管弹琴就行了,皇上问你,你也别多话,一句几个字足矣,不然你怎么死的不知道。” “嗯嗯,知道了,谢谢公公!” 听到太监刻薄但又夹杂着关心的话,郑延卿心中一暖,赶紧谨记下来。 到了皇上殿前,太监进去通报了,郑延卿看着门外众多侍卫太监,那种威严恐怖的气氛令他喉头一紧。不知今日第一日进去,将会以怎样的方式出来?老天,保佑我! 正文 第四章 奇怪的君主 发呆的当儿,宫殿朱红色的大门带着令人寒战的气味缓缓开启,传呼声一茬一茬接下,起始处的余音还在殿内打着微小的旋儿。 “传琴师郑延卿!” 年轻的没见过世面的琴师郑延卿望着威严的宫殿内身板一抖,有些战战兢兢地随着皇帝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地入内。一路上,他都谨记着那个太监的嘱咐,低着头,手指紧紧捏着袖口,手指用力过紧,显得有些苍白,并且因为害怕,还微微发着抖,感觉格外可怜。 眼睛看到前面的太监跪了下去,郑延卿腿一软,立刻跟着跪了下去,眼睛顺从地盯着地面,背脊弓的极低,生怕这个君主真似传言中那般暴戾,一个看他不顺眼就把他给砍了。 “你就是郑延卿?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琴师?” 头顶上玩味的声音响起,不像想象中那般威严,反倒是邪魅的紧。 郑延卿心中一凛,立刻答到: “微臣即是郑延卿,此后将一直服侍圣上,终日为圣上抚琴解忧。” 不待他喘口气,眼帘中出现了一双玄色的鞋子,料子极佳,图案精致,一看便知主人并非泛泛之辈。 是圣上!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双大手已经扶上了他的双臂,一股大力将他扶了起来。 “平身吧,跪了半天了,都忘了让你起来了。” 说着,冲一边的太监一挥手,“备琴!” “嗻!” 圣上手下移,一手已经抓住了郑延卿藏在袖下冰冷的右手,郑延卿一震,不由抬头看了眼如此动作的圣上,感到他在看他,圣上甩给他一个眼神,冰冷的可怕,郑延卿瞳孔一缩,立刻低下头去,努力克制住瑟瑟发抖的身体,随着圣上的牵引,来到了琴前。 “来吧,为孤奏一曲!” “微臣遵命!” 深吸一口气,郑延卿抬手,指尖触及琴弦,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刻灌满了他因为紧张而发抖的身体。他顿时,觉得不怕了。 往日学过的曲子立即如同流水般轻缓流出,大殿上即刻被优雅的乐曲声填充完全。所谓大师的庸俗乐曲听起来倒是华丽,填充了太多的胭脂俗粉,过于功利的情感,听久了,会觉得厌烦。可今日他们听到的,少年人的活力与纯净的感情,他们想,或许他的曲子,他们再也不会厌烦了。 少年的琴音,着实与别人的不同,他的挑,拨,捻,转,指法优美至极,随着他跳动的指尖和那一声声宛如呼唤般的琴音,在座的各位都被他抽去了灵魂,灵魂随着他的音符跳跃着,游玩着,他带他们去了他的净土,那里鲜花盛开,群鸟啼叫,淙淙泉水,林木丛生,是一番美景盛开。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他的指尖一捻,琴声终了,只留余音绵绵。 许久许久,在座的包括圣上在内的所有人,方才慢慢回过神来,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臣子们自是一番大过天的夸奖,以及祝贺圣上觅得了一个优秀的琴师。听着那些臣子夸赞他的琴师,圣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过去两步,来到郑延卿的身边,手掌一抬郑延卿的下巴,让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邪魅笑到: “郑延卿,往日,得好好服侍孤,孤必定不会亏待你。” 虽然听着这话有些怪异,但开口的可是圣上,且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郑延卿便也应了下来。 第一次圣上就对他挺满意的,以后,是不是会混的好一些? 正文 第五章 月是故乡明(1) 郑延卿回屋时,夜已颇深。 “主子,今日一面您便获得了圣上的喜爱,日后必定成为圣上宠臣,只要您好好服侍圣上,圣上肯定待你如亲人,吃香喝辣那是一定,城中富贵人家的漂亮小姐上门提亲的,那也一定少不了。” 习惯了见风使舵的太监一见今日情形,便知这个少年已得了圣上喜爱,自己作为他日后的贴身太监,只要好好服侍他,少不了好处。未来的日子啊!怕是要过上好日子喽! 郑延卿自知他的所思所想,心中微微闪过一丝嘲讽,不过一想到自己,倒也有几分理解这个太监了。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的好一些难免不会像个哈巴狗一样低声下气地巴结奉承人,像他不也是一样?以往的日子不必卑躬屈膝的生活可惜穷的叮当响;从今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差,却要做一条匍匐在圣上脚下的一条狗,用尽力气,只为讨圣上欢心,好得到一根余有残肉的骨头。 都是一样,生活的没了自尊,俯首称臣。 解衣躺在床上,窗子半开,月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渗入郑延卿的床褥之中。反复数次,无法入眠,郑延卿索性披衣下了床,坐在小小的院落中,抬首望向了异乡的月。 从家中出来了也有一月有余,目前还未站稳脚跟,不知该于家书中如何书写,宫中毕竟危险,等过一段时间稍微熟悉一下这里再送出家书吧。 异乡的月光虽也皎洁,可是却比不上家乡的月色清亮,充满桂香的月光总是属于家乡的,那么温柔,干净,不像这宫中的月,皎洁之下充斥着表里不一的血腥之色。 如若还能看到故乡的月色,那确是一件幸事。 望着,念着,不由就入了迷,丢了魂。 收拾好了屋中内务的首席侍女小茹在回房的途中,正好碰见了自家主子身沐月色的模样。 白色的单衣笼着少年消瘦的身子,斑驳的月影投在他冷淡的,稍显稚嫩的脸上,隐隐勾勒出成熟男人的一点边缘,和平时的模样不太一样,这才让人猛的想起,他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偶有风过,未曾束起的长发零星地抚上他的脸,遮住了他的表情以及眼中不为旁人所察觉的一点复杂神色。 “主子,您……还不曾歇息吗?”为主子更衣的不是她,所以她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好好服侍郑延卿,生怕她们欺负他只是个琴师,还是新来的主子,不好好服侍他。 小茹怯懦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唤醒过来,郑延卿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立刻扫向了他的首席侍女。 胆小又不了解主子的小茹还以为郑延卿因她多嘴问了他的私事而生气了,立即被吓了个半死,哆嗦着声音回应道:“主……主子……奴婢不该打扰主子的……奴,奴婢知错了……” 郑延卿疑惑地看向侍女,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怕自己。 “主子……”小侍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只差哭出来了。 郑延卿突然明了过来,上前一步,扶起瑟瑟发抖的小侍女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温声道:“小茹,你不必怕我,我不会罚你,你本就不曾做错什么事,何必要给我道歉?你帮我做事,我的地位也未必比你高多少。” 正文 第六章 月是故乡明(2) 小茹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她年岁尚小,可也在这深宫之中做了多年的侍女,所服侍过的,什么职位的都有,无一不端着高贵的架子,对他们这些奴仆态度极其恶劣,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这也就是她胆小的原因。没想到这次服侍的圣上喜爱的主子竟一点也不摆架子,反倒是平易近人,如果这都是真的的话,这简直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看到小茹似乎不怎么害怕他了的样子,郑延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于露出了一点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表情。郑延卿一边笑,一边拉过小茹坐在自己身边,又自己亲自起身,去厨房中找到了一小盘点心,沏了茶端了出来,放置在小茹面前的桌子上,从盘中挑了一块看起来最是可口的点心放到小茹手里,冲惊讶的小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作为陪我交流的报酬,放心吃喝,我不会把这些说出去的。” 小茹即刻明了,正襟危坐,做好了等待主子提问的准备。 哪知郑延卿只问了些她的家境情况和一些关于宫中规矩的简单问题。 小茹捏捏手心里的点心,抬头看了郑延卿一眼,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奴婢家在乡下,家中一直贫困,爹娘辛苦劳作挣的钱不够家人糊口,哥哥姐姐陆续都去给富贵人家做奴隶,以换取微薄的津贴来补贴家用,可家中弟妹众多,靠几个哥哥姐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婢子便来到皇宫,被人选中做了婢女,如今,也有七年了……” 郑延卿心中一疼,这孩子看起来比他还小,大概只有六岁便入了宫吧,六岁便服侍起了那些皇亲国戚,深宫黑暗,不知这女孩子该是如何支撑下来的。虽然自己的家庭和她的也很像,但也不至于像她那般悲惨,真是很可怜的孩子啊。 “那……现在你家的状况可否好了一些?” “回主子,现在婢子家比起往日已经大有改进,家人可以吃个饱饭,有一个弟弟甚至读了一两年私塾,婢子和家人已经特别满意了……” 郑延卿心中疼痛缓解了些,笑着点点头,又问了她宫中的一些事情。 “主子……这话不知当不当讲……”小茹说了一些后,想起什么似的迟疑了一下,见郑延卿点点头,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圣上脾气暴戾,千万不要违背他的意愿,否则圣上一定不会让您好过!” 郑延卿想起他的眼神,赶紧认同般点点头。娘啊,这个圣上估计不仅仅像旁人口中说的那般暴戾,说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 不想这些让人心情不好的事了,郑延卿换了个话题,讲了一些郑家弟妹的趣事,逗得小茹哈哈大笑。小茹也渐渐开始不再公式化的一问一答,变得活泼话多了。主仆二人又是聊天,又是玩乐,好一番欢快的景象。 谈笑声中,郑延卿不由又抬头看了一眼月光。一种速成的熟悉感将陌生的恐惧从他内心中驱散了一些,他不由自主的想,或许并非月是故乡明,他乡的月也许也是一样明亮 正文 第七章 宫中的恐惧 头一夜聊的太晚,以至于第二日清城被圣上赐予他的太监唤醒时,他还处于梦游的状态,惹得在一旁准备服侍他的小茹捂着嘴偷笑了半天,郑延卿更是郁闷无比。 “公公,这么早叫我起来干什么?圣上这个点不是在早朝么?”胡乱披了一件衣服的郑延卿郁闷的抓了抓头发,有着起床气的他在内心愤愤不平的唠叨了半天。 公公看他这般模样,也是忍俊不禁。“主子,圣上这会儿是在早朝不假,不过圣上却让奴才招您进宫,说等下了早朝要您为圣上弹奏,大概只是想让您多多练习一会儿,也好熟悉一下环境。” 这么快,就又要见到圣上了——吗?郑延卿背后一阵发寒,他忘不了昨天为圣上弹奏时圣上奇怪的眼神,还有一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的话语,让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有了深深的抵触,但他作为圣上的专属琴师,又不可能违抗圣上,或者请求圣上将他赐予给别的公主王子王爷妃嫔等人。 再想想家境的贫寒,弟妹们脏兮兮的的小脸,和全家人永远也吃不饱的肚子,他觉得即是圣上是一个变态,是一个杀人狂魔,他也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 为了家人,他不仅要在皇宫中立足,更要成为圣上的宠臣,以此获得丰厚的利润来养活家人,他是长子,家庭的重担无论如何都得挑起来。 “好,我知道了,公公,走吧。” 郑延卿走到了屋内,坐在镜前,小茹机灵地为他绾了发,为他换上了入宫的服饰。在她要为他挑起帘子时,他脚步一顿,拳头握了一下。感知到了他的紧张,小茹轻声道:“主子,不要怕,奏好曲子便是!”郑延卿微微一点头,小茹便挑起帘子,带他出了去。 来到圣上起居的大殿,负责圣上起居的公公带着郑延卿,公公,小茹三人来到圣上的卧房门口,公公。小茹留在门口,郑延卿进入房中,在公公的安排下,他在房中一侧跪坐,面前有一张琴,他认得这张琴,这是他昨日用过的那一张。 “琴师,您就在这里等待圣上,圣上下了早朝自会前来。对了,您可莫要离开这儿,否则您一定会后悔的。” ……鬼知道他自从进入了这皇宫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很后悔了…… 交代完郑延卿,公公便出了去,卧房门轻轻合上,整个偌大的屋子中只剩下了郑延卿一人。郑延卿不敢乱跑,只抬头观赏了一下圣上的卧房,便不感兴趣地低头开始练习曲子,乖顺等待着圣上的驾临。 圣上的确遵守诺言,刚一下早朝,便立刻摆驾回了他的寝室。 “微臣拜见圣上!” 刚一看到圣上的身影,郑延卿飞快跪在了他的眼前,双眼紧张地盯着他的龙靴,生怕眼前这个九五之尊的大人物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或做出“不一般”的动作来。圣上看着眼下人儿僵硬的背脊,唇边勾起一笑,伸手将那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执起他一双手,轻轻摩挲着,感受到他手指的薄茧,眉心不由得一蹙,复又展了开,桡着他柔嫩的手心,不言语。 正文 第八章 噩梦 郑延卿的手心被他挠得极其不舒服,他侧过头去看圣上,此时圣上的手已经滑到了他的腰部。 “圣上……”郑延卿颤抖着声音轻轻提醒着圣上,希望他能将手从他的腰腹部去掉,让他能不要再这样下去。可惜他忘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圣上!是要他用一辈子去伺候的人! 圣上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郑延卿便已双腿犯软,背脊上沁出一片冷汗,因为,圣上看似漠然的眼神,其实可怕到极致!不用语言,仅仅一个眼神就可以秒杀他了!不愧是九五之尊的圣上。 可是,当他的双手滑向他的肚子时,郑延卿简直觉得要疯了!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皮肤很快凝上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细小颗粒,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他的额上沁出大颗汗珠,死死咬住嘴唇,拼尽全力克制住胃里的翻覆,以及快要溢出嘴角的呻吟。 “卿儿,别紧张啊!” 察觉到他的不适感,圣上将下巴搁在郑延卿肩窝处,一双凤眸凝视着郑延卿,含着吟吟笑意的嘴唇亲吻一下郑延卿的脖颈,郑延卿浑身一抖,圣上便轻声笑了起来。 “卿儿,你的皮肤似乎很敏感呢~是不是这样……会给你更多的乐趣呢?” 圣上低声说着,在郑延卿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已伸出舌头,舌尖迅速袭上郑延卿的脖颈,画着圈儿,咸湿吻的一路向下,惹得郑延卿浑身发抖,嘴边不由自主溢出了浅浅的呻吟。 “圣上,求您……别……”郑延卿感觉到圣上的手已经在解他的腰带,郑延卿已怕的不能自已。 圣上一手解着他的腰带,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别怕啊,卿儿,孤知道你的身体很喜欢孤这样伺候呢,你就好好享受好了。” 说着,便将郑延卿拦腰抱起,几部走到床边,将郑延卿扔了上去。 唔——好痛……郑延卿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不过,当他看到床边的圣上时,他觉得,他的腰痛,远远比不上他眼前看到的痛苦! 龙床边的圣上,已解开了腰带,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床上衣衫褴褛的他! “圣上……不要!!!” 郑延卿抗拒地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跳下床,飞快向门口跑去,不料身后如狼似虎的男人动作更快,在他刚刚迈出了的一部,他已将郑延卿拽了回去,狠狠摔在了龙床上。 “我得卿儿,你想要逃离孤吗?孤似乎不会让你离开孤呢~” 在郑延卿惊恐的眸子中,圣上已将手,伸入了他的底裤中! 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被握在手中,郑延卿浑身酸软无力,推开他的手也没了力气,在圣上手的动作里,他的口中不由溢出了痛苦的喘息和呻吟。 衣衫落下,正在激情中的圣上,突然被门口的声音打扰到。 “圣上!三公主她有事找您!三公主她似乎生病了,想要您去看看她!” 郑延卿感到身上的人突然一顿,接着身上一轻,圣上爬了起来,收拾好了衣服,起身便要出去,头一回,看到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的郑延卿,叹口气,吩咐道:“回去吧。”接着便出了房门,随着公公离去了。 郑延卿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逃离地狱般逃回他的屋子,躲在被子里,忍不住颤抖。 老天,请告诉他,这样的日子,多久才是个头? 正文 第九章 公主 是一夜无眠,郑延卿躲在被子里,任谁都无法唤他出来。十五岁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昨日发生的事,他不懂,为何那个圣上要这般待他,昨日的圣上,比阎王还要可怕!圣上的大殿简直就是地狱! “叩叩叩——” 卧房的门被叩响,郑延卿裹紧了被褥,没有搭理门外的人。他知道,除了小茹,没人会关心他。 “主子,您出来啊!您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您快出来啊!” 门口传进来小茹焦急的声音,随之闯进来的,还有饭菜的香味。 看他还未开门,小茹鼓起勇气,将门一把推开,端着饭菜硬是闯入进去。 看到小茹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郑延卿惊地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茹,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面对他的埋怨,小茹丝毫不搭理,三两步走过来,将饭菜墩在郑延卿的床上,直视着郑延卿的眼睛,指着那些饭菜恶狠狠地说:“主子!把这些吃了!不然小茹会亲手喂给你的!” 郑延卿没有理睬小茹恶狠狠的措辞,立马睡下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她。“你端出去吧,我不吃,吃不下。” 小茹听到这句话,忍了一整天的怒气立刻爆发! 只见她一怒之下,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把半死不活的郑延卿从床上揪了起来,一手已抓起勺子舀了一勺子饭向郑延卿嘴里喂去。 “喂喂喂,小茹,你要干什么——”不待他说完话,一勺饭已经入了他的嘴。 完了,大侍女都对他这么凶了,剩下的侍从难免不会学样。 小茹填鸭式地喂完郑延卿,替他擦了嘴后,才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主子,今晚圣上要和嫔妃王子公主们举办家庭盛宴——” 郑延卿眼皮都没抬地哦了一声;“那挺好咯,说明人家家庭的感情好呗。” 小茹看看依旧萎靡不振的郑延卿,吞了口口水,忍痛道:“主子……圣上钦点您去为他们抚琴……” 郑延卿只觉得天都塌了,挨砸的还偏偏只有他一人! 夜晚的皇宫之中灯火辉煌,也是十分美丽,况且今夜还有一个晚宴,那更是热闹非凡。 作为一个被圣上凌虐过的少年,郑延卿的眼里只有黑暗的色彩。 他抬头看了一圈圣上的妃子王子和公主们,发现妃子一个比一个美丽,王子都是英姿飒爽,公主们也都是娇滴滴的柔美可人,不由感叹这个圣上的好命。 圣上今夜十分高兴,左一杯右一杯,喝的停不下来,脸都有些红红的。 郑延卿苦逼地一边弹琴,一边还要回应宴席上众人的提问,折腾了好半天,圣上才指了一个位子让他坐下来吃口茶,尝些珍馐。 大概是看到郑延卿饿了,那些贵族们便不再骚扰他,而是去骚扰那些公主王子。 那些贵族的后代们个个一张嘴就是一股子拍马屁的酸臭味儿,而且接连不断,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大,一句比一句听起来更恶心,郑延卿听着,心里头不由作呕。 “二公主,您也说一句吧——”不知是哪个妃嫔的声音。 似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郑延卿抬起了头,正巧和二公主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从一开始,他便觉得这个二公主和别的公主王子不一样。 不料她的话一开头,郑延卿便觉的,这个女子和别的公主,是截然不同,高傲,通透,说话句句在理。 正文 第十章 命中注定 那个公主优雅起身,不卑不亢地朝着众人施礼,目光朝着郑延卿的方向一瞥,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场中轻轻扬起: “本公主并不觉得三皇子的话正确,依我看,朝廷中一些官员理应切除!他们只是混吃等死的废物,根本为国家出不上力气,每天呈上去的奏折都是胡言乱语!”说到这,二公主转头看向圣上的方向,“父君,忠言逆耳利于行,好听话只是觉得顺耳而已,您若是选择了好听话而不选择有利的奏折,这样下去,整个国家都会大面积地损伤,若国民不会幸福,他们会反抗;国家空虚,敌人会更容易入侵,到时候国家危难,拯救不及的话……所以,我奉劝父君一句:凡事多多考虑,莫要被奸臣的蜜语惑了心!” 说罢,便重新坐了下去,接过侍女手中的茶,优雅地抿了一口。 座中无人搭话,大家皆是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何能如此大胆地狂言乱语,圣上则是一脸愤怒,毕竟没几个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怒斥他的宠臣,还说应该把他的宠臣拔除,就算她是公主,也未免太大胆了。 郑延卿抬头定定看着这个二公主,发现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面容虽然姣好,但比起其他的公主妃嫔们稍显逊色,肤色偏白,一双水眸灵动婉转,一张脸上嵌上这双眸子,为她清淡的脸上增添了几分韵味,一颦一笑,比她们出尘,表情淡漠的原因吧,感觉她不似红尘中人。 也许是察觉到郑延卿在盯着她看,二公主转过头看着郑延卿,冲着他眨眨眼,调皮地笑了一下,大概在向他炫耀,看吧,我说的不错吧! 这时,圣上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萧铃儿!有你这么跟父君说话的吗?!孤的宠臣轮不到你来批评!” 看到圣上发怒,一群人立即上去安抚,其中不免有人趁此机会贬低萧铃儿,萧铃儿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不说话,也不辩解,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郑延卿不由佩服这个女子,敢于指出错误,敢于面对贬低和责骂;佩服的同时,不由有些同情她,从小身处宫中,一定很累吧! 好不容易,等众人安抚好了圣上,萧铃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一句:“父君,我要您的琴师——郑延卿!” 所有人再次懵了,不懂这孩子想的是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敢要人?!又不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怎么可以这么大胆任性! 圣上简直要被她气歪了鼻子,正在气头上的他多话没有,一指郑延卿,道: “郑延卿,跟着萧铃儿从宴席上滚出去!从今往后,她是你的主子了!给我滚!!!” 萧铃儿冲他再一眨眼,带着郑延卿华丽丽地“滚”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冲他那个气的七荤八素的爹吼了一句:“父君!郑延卿他是我的琴师啦!您可别反悔啊!”说完,便将还处于懵逼状态的郑延卿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