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滁阳城小叫花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神州大地,九州鼎立,以武为尊,武者夺利,世家争名。   夏朝初年,夏主启令太史司马氏将江湖中武人按爵而分:五等男爵、四等子爵、三等伯爵、二等侯爵、一等公爵、盖世帝者、至尊皇者。而偌大的江湖中,不入流者更是如过江之鲤般,比比皆是。   并勒令至尊皇者为独一无二之数,盖世帝者合五方之数、一等公为九州之数。   自此在江湖中建立了以实力为尊的严格等级制度。   时间白如同驹过隙,神州大地发生了沧海桑田之剧变,夏灭商替,商亡周续。时隔四千年,大陆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武林中爵位制度却从未改变。   ……   东方宋朝,正值宋徽宗重和三年。已经手握社稷神器长达渐近两百年之久的赵氏皇族政治正在经历着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北方大旱,辽与西夏并肩南侵。南方苛捐杂税,民不聊生。庙堂之高,徽宗好喜大公,奸人环嗣,将相不和,王室之间,利益纠纷,战乱不断;江湖之野,近千年来,未有一名至尊皇者出世,江湖纷争重重,血雨腥风从未停歇过。   ……   荆楚之地,大宋之南,大理之北,乃是三不管的蛮荒之地。   一座小城,唤名滁阳。   平坦的青石大道,昏黄的夕阳拉成了路上归客的身影。乡民们各自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背筐的背筐,络绎不绝地归家而去。   城门口处,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腰的卖烧饼老汉也开始收拾摊位了,将一片片未卖完的烧饼放在竹筐中,身前的大炉子上虽然已经熄了火,但是油锅依然沸腾着。   不远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老汉拿烧饼的手,喉咙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那是一个十来岁小叫花子。两天一来,他吃了一小片黑馒头,此时已经饿得两眼冒金花了,无力地靠在了城墙的臭水沟边,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箩筐金黄的烧饼,一定很可口吧。   这时突然,西南方向一阵急促的马蹄响起。蹄声渐近,隐约可见一大波人马靠近,至少有七八十号人。   马速飞快,地面也不停地动摇,城门口的乡民不明所以地被吓得四散逃开,相顾说道:“估计是一群官兵老抓人充军啦。”也有的说是:“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山贼居然这么猖獗啊。”   忽然,马蹄声中杂乱着传来了一声声呼啸声。不多时,呼啸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隐隐将这滁阳城城门团团围住了。   “快快,快跑啊,山贼来攻城啦。”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声惊呼,顿时城门口乱成了一团。   “吼~”   忽然,一声惊天的吼声压倒这一切的嘈杂声,乡民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一个两个地,都呆在了原地,不敢动弹,那个小叫花子也吓得直往身后的草丛中缩。合人高的野草,将他瘦小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乡亲们,”一声粗狂的声音响起。说话声只见,西南方的那群人已经清晰可见,出声的是一个虎背熊腰,背插两板大斧的壮汉。   “大伙都站在原地别动,刀剑无眼被划伤了就不好了。”那壮汉大声叫道,一脸横肉抖动着,脸上印着的七颗星辰也显更狰狞。   他霍地从身后抽出板斧,一阵狂风卷起,他身前的一块巨石就四分五裂,火星四射。   嘴里呵斥着,这群人又催马前进。   从西边又窜出来了一伙人。马山的健儿清一色地头戴斗笠,帽檐压得极低,阴测测的声音出来,“大伙都不要动哦,想吃油条的就动吧。”   说话之间,一群人手中齐刷刷地手臂一扬,一柄柄手腕粗细、明晃晃的的青铜大锏闪耀着夕阳最后的威势。   乡民见这般凶悍的匪类,哪里还敢多言,脚下如同生根一般,浑身像抖糠筛一样,瑟瑟发抖。   一时之间,四处皆静,连呼啸声也停止住了,马也不在奔跑。众人皆摒气凝声,连啼哭的婴儿也被父母捂住了嘴巴。   那个小叫花子见没了声音,以为人都走完了,小心翼翼地从杂草丛中探出一颗头发乱糟糟的小头,睁着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场景。   “嗒、嗒”这时响起一个钢靴踩在青石板上面的声音。   这人走得极慢,脚步极为沉重,似乎每一脚都踩在了众人的心头上。脚步声渐近,只见夕阳将这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城门口的众人都惊呆了,只有那个卖烧饼的老汉兀自收着自己的摊位。即使是钢靴声渐近,他也没有抬头看着来人一眼。   “嘿嘿。”那人冷笑了一声,盆钵大的巴掌一掌搭在了老汉的推车上。   卖烧饼的老汉这时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近前的人,只见这人生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眉心处印着七颗刺眼的星辰。   “大爷,卖饼吗?两文钱三个,还是热乎的。”老汉缓缓地开口开口道,说话间,他低头从竹筐中拿起一个还热乎的烧饼,递到了来人身前。   水沟那草丛中露出的亮晶晶的眼睛,一见到老汉手中那金黄、油滋滋的烧饼,眼睛都直了,喉咙又不断的蠕动起来了。   “哼,”那满面横肉的壮汉,一把抓住烧饼劈脸向老汉砸去,怒骂道:“姓赵的,这个时候,你还敢调侃大爷。”   麦饼老汉头微微一侧,烧饼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啪地一声,落在了城墙外的那条臭水沟中。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随着烧饼划了一个弧线,直勾勾地叮住了那烧饼。   那小叫花子眼巴巴地看着里自己只有一丈远的烧饼,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黑乎乎的小手缓缓地伸了出去。   “哗啦~”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猛地响起,那小叫花子吓得连忙缩回了手,瘦弱的身躯缩得更紧了,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着。   “哼,东西交出来!”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咆哮了一声,铜铃般的大眼中似乎有火焰喷出,腰间的两柄大斧霍地也握在了手中,映着最后一丝残阳,闪烁着寒光。   “识相点。”壮汉声音突然一沉,将一柄大斧放平了,递到老汉身前。   “是。”那老汉弯下而来佝偻的腰,又从箩筐中拿出了一块烧饼,放在了壮汉冰冷的板斧上。   “姓赵的,你找死。”那壮汉板斧一横,狠狠地向老汉迎面劈来,嘴里还呵斥着,“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时。”   卖烧饼的老汉像是弱不经风似的,被那板斧扫起的大风吹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飘然后退,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怎么星宿庄的人都这般有眼无珠,都查清了老汉的身份。还敢这么无礼,未免太过大胆了吧。”   老汉说话间,佝偻着的腰缓缓直立起来了,微眯的眼睛肿闪过了一道精光,整个人的气势大变。   那壮汉怒斥道:“胆大胆小,大爷这就让你知道。”说话间,手中的双斧,一招“力劈华山”,劈向了老汉头顶。   赵姓老汉身形一动,避到了一侧,壮汉的双斧劈了个空,他粗壮的手腕一抖,浑身肌肉一颤,将那板斧又顺了回来,向着赵老汉拦腰劈来。   赵老汉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身形一矮,同时左脚一勾将那一箩筐烧饼踢飞起来。随即,老汉身形连动,手影弥漫了整个空间,漫天的烧饼如同黄金镖一般,簌簌地风声响起,洒向了那壮汉。   壮汉大喝一声,双手的板斧转如飞轮,将那一片片烧饼如同漫天花雨般,劈洒了一地。   还有一块烧饼溅到了那小叫花子身前不足一尺处,但是他此时睁大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异样之色,似乎那大汉的招式有中特殊的魔力吸引着他,一时间倒是忘记了饥饿。   小叫花子又使劲地用黑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那两人走过的每一招每一势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手中不自觉得就比划起来了。   不过还没等小叫花子比划完毕,只听得,四面八方隐隐地又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不远处可以看到漫天的尘土弥漫起来。   壮汉闻声,不禁仰头大笑,浑身的肥肉不住地颤动着,大声笑道:“哈哈,姓赵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那老汉也听到了马蹄声,脸色突然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没想到我区区一个卖烧饼的老汉,能引来星宿庄这么多高手的围攻。”   原来老汉在四周马蹄声起处,分明感觉到了几股不弱于自己的气势正在逼近。   “哈哈。”那壮汉手中的板斧霍地向两边划开,一招“野马分鬃”,手中的巨斧从两侧将老汉包围在刀锋之中。那赵老汉倒也不容小觑,冷哼了一声道:“小子安敢这般目中无人。”   话音刚落,他那双骨瘦嶙峋的手缓缓从油乎乎的长袖中伸出,手中内力运转压迫得空气噼啪作响,老汉的手掌也慢慢变成了血红色,威势逼人,他厉声呵斥了一声:“尝老汉一招,追血手。”   那壮汉心中一凝,说话声有些颤抖了,“血手,没…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将追血手修炼到了第六层了。”   “哼,”老者也不答话,只是冷笑了一声,血红色的双手陡然一掌拍出,快如闪电,那壮汉一脸惊疑的神情尚未定,只见胸口就赫然多了一道血红色的手印。   “噗~”那大汉一口热血喷出,在小叫花子目瞪口呆之中,那么大的块头,倒飞而出,砰地砸在了地面,让厚重的青石板顿时布满了裂纹。   “啊。死人啦,死人啦。”   一时间,城门外乱作了一团,之前吓得一言不发的乡民吓得四处逃窜,连先前趾高气昂的那群骑士也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树倒猢狲散了。   不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那赵姓老汉已经隐约地听到了有熟悉的声音出来,心中一急,急速得扫视了散落了一地的烧饼,眉头一皱,眼睛突然一瞥,看到了草丛里的那个小叫花子。   那小叫花子顿觉得浑身一寒,感觉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盯住了,头一抬,正好迎上了赵姓老汉诡谲的眼神,吓得他浑身瑟瑟发抖,直将头往草丛深处埋。   耳边马蹄声越来越近,赵老汉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烧饼,用上了巧劲,“嗖”地一下砸到了那小叫花子身上。   “完了,我要死了。”小叫花子没由来地觉得身上一软,整个人一头栽在了草丛中。   身边多了一片完整的、让他期待已久的烧饼,可是他也不知道了。   ……(烧饼中究竟藏着什么大秘密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章 武学奇才?   夜色渐深,天空朗月高照,洒下了一片乳白色,四野之下在月光下显得影影重重,远处则是黑乎乎的一片,只听到荒野的风声不知疲倦地吹来。   “哎呦喂。”   不知过了多久,小叫花子才幽幽地醒了过来,摸摸额头,轻呼了一声,没想到一头栽倒了石头上,额头鼓起来一个好大的包。   “臭石头,哼。”他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四处摸着,突然一把抓住那个让他遭罪的石头,手指用力想狠狠地把它丢到臭水沟里,这时才发现两只手软绵绵的,早已浑身无力了。   突然,他睁圆了眼睛,耳边传来的风声如同魔鬼一般在呼啸着,“难……难…难道我……死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他猛地一窜,一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双手像是恢复了无穷的力气一眼,在脸上使劲地拍了几下。   “嘶,好痛啊。”他轻呼了一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随即,他又立马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没死,我没死。”   说着,他如释重负一般,仰面朝天地躺了在了草地上,双手贴着草皮胡乱地放下。   “咦,这是什么啊?”他的手突然碰到了一个软乎乎、圆乎乎的东西,接着月光,拿近了凑到脸前一看。   “烧饼。这就是老头说的什么‘不死’什么‘福’来着吧。”小叫花子手中攥紧了烧饼,心中变得美滋滋。   他口中的老头是一个将他外面捡来的老叫花子,他俩相依为命十年多了。老头总是神秘兮兮的,还动不动就配置什么“灵丹妙药”灌他吃,烧什么药水给他洗澡。最有趣的是,老头似乎什么都懂,每当晚上有空的时候,就给他说天南海北的故事。   “哎呀,要是老头在这就好了,有烧饼吃,还有故事听。”小叫花子突然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了,手中攥着烧饼想着。   “要不,找到了老头,和他一起吃吧。”他心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咕叽,呼噜。”可是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他将手中的烧饼凑到了鼻子前,深深地闻了一下,一丝诱人的香味扑向了鼻子。   “我小小地吃一口,然后再和老头一起分享吧。”他心里想着,手中的烧饼不自觉地就凑到了嘴边。   “呜,真香。”他细细地嚼着,烧饼上虽然沾了夜的湿气,变得软乎乎的,但是还有一些原来的酥香,比黑馒头好多了。   “哎呀,正好。”他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下,手中的饼凑到了嘴边,抬头仰望着天空,若有若无的星光像是会说话一般,一闪一闪的。   黑色的夜幕下,一群黑影飞过。小叫花子眼尖,看出一对大鸟带着一群小鸟飞过。   “我有爹娘吗?”小叫花子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烧饼也停在了嘴边,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翻涌,眼眶热乎乎的。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记忆深处似乎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还在隐藏在脑海深处,但是却怎么也连不起来完整的片段。   “嘎嘣。”   “哎呀。好痛啊。”那小叫花子突然轻呼了一声,不知不觉烧饼吃了一半了,他一口咬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小心地将口中的东西吐到手心,心里嘀咕着:这卖烧饼的老头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在烧饼里面藏东西。   这样想着,他一边拿起手心的的东西看着,原来是一块黑乎乎的铁片。他看了看,想了一下,随手把那铁片塞进了口袋中,再看手中的烧饼已经只有一半了。   “不吃了,留着和老头一起吃吧。”他嘟囔着一声,将那半片烧饼也放进了口袋中,舔了舔嘴角剩下的残渣,摸了摸肚子,大概有了七八分饱了。   风呼呼地吹着,四野下黑乎乎的,隐隐地有狼嚎声传来,好在平时老头晚上常常不回来,小叫花子胆子大了很多,已经习惯了黑夜,反而这样的黑夜让他心里特别平静。   他一边往回走着,一边脑海中像是电光火石一般浮现了白天的那幕打斗场景。那大汉和卖烧饼的老头的招式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喝。”心念想到之处,他突然一拳打出,嘴里不由得一声大喝,再来一掌斜劈而下。   “嘶~”黑暗中,他一掌劈到了城墙上,一股痛彻心扉的痛意从手掌传来,痛得眼泪都不由自主地吧嗒吧嗒大颗滴落了。   “怎么不对呢?”小叫花子眼睛里汪着泪水,嘴里嘀咕着,明明那老者打出来的一掌虎虎生风的,他亲眼看到了那老头一掌就将大汉的板斧拍开了啊。   “到底哪里错了呢?”他一边嘀咕着,继续往前走着。   “嘭咚。”   “哎呦。什么东西又绊了我。”   小叫花子感觉脚下绊到了一大坨软绵绵的东西,嘭咚一下绊倒在地了,心里满腹牢骚。   已经亥时了,月光更加皎洁了,城墙的倒影笼罩着小叫花子。他趴在地下,四处摸索着,今天看来真的不宜走路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又绊了我。   “咦,怎么会有一本书呢。”他小手在地面摸索着,一把抓住了一本书,另一只手在摸过去,怎么黏糊糊的,什么水吗?   “啊!鬼啊。”   小叫花子一只手突然摸到了一个人的鼻子软软的,顺着月光,一眼看起分明是一个人腿的影子,整个人立马从地上炸起来,抓着手上的书,拔腿就跑。   原来是白天被卖烧饼老汉一掌拍死的大汉。   “呼呼……”   不知跑了多久,小叫花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靠在了一颗树上,喘着粗气,抱着书,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双手之间,手上沾满了那大汉的血水,嘴里神志不清似的念叨着:“鬼爷爷,你别找我啊,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做的?”   这时,突然一声宛若空灵的声音从四周飘来。   “是那个卖烧饼的大爷啊。是他、是他。”小叫花子一个劲地嚷嚷着,头埋得更死。   “卖烧饼的?”那个声音嘀咕了一声,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半响没了声音。   “啊,你是谁?”这时小叫花子心头猛地一跳,分明有人出声了,可是在等他再次出声询问的时候,没有了一丁点回声了,似乎那人已经走远了。   小叫花子缓缓地抬起头来,乌黑的大眼睛小心地打量着夜幕。突然,头一扭,眼睛正好对上了一束绿油油的光芒。   是狼,狼嗅到了血腥味了。   “呼呼……”这畜生藏在了漆黑的树影下,看不清到底有多大,但是从它粗粗地喘气声和爪子摩擦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不难想象它的壮硕。   小叫花子心里一阵紧张,更加慌张了,以前听过老头说过很多次狼吃人的故事,它不……不会真的吃人吧。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束绿光,那匹饿狼似乎还在观望,两道绿光绕着小叫花子两边转了几下。   “你、你别过来啊。”小叫花子紧紧地贴着伸手的树枝,手四下摸索,企图找到一些树枝之类的武器,可是几番搜索无果之下,他只有攥紧了小拳头,向那饿狼示威。   “嗷~”一声狼嚎传来,那道绿光飞速闪动。眨眼间,小叫花子只觉得脸庞风声大起,一股腥臭味传来。   “啊!”小叫花子大呼一声,趴向了一侧,只觉得背后一凉,身后的衣服已经被狼爪撕碎了。   那狼不出则以,一出则来势汹汹,树影缝中投下了斑驳的月光。可见那畜生正张开了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一丝涎水挂在了嘴角。   “啊呀。”小叫花子将狼吻扑来,脑海中如同一阵电光火石闪动,白天里那大汉和卖饼老汉交手的招式在脑海中清晰在脑海中浮现了。   他攥紧的小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拳打向了那畜生的额头。   “砰”那饿狼没想到这般瘦小的身躯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那黑咕隆咚的拳头像一颗巨大的石头正中它的眉心。   那饿狼一连倒退了好几尺远。小叫花子一咕噜从地上翻起身来,将手中的书塞到腰后面,喘着粗气,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那头饿狼。   “呼哧呼哧。”   那饿狼从一阵头晕目眩中缓过神,呼哧地喘着粗气,那道绿光更盛了,脚下四爪一动,一阵阴风呼啸而过。   小叫花子眼疾手快,一个侧身躲过了那饿狼的扑食,脚下踏着奇怪的步伐,似乎是那卖饼老汉的身法。而手上五指更为迅速,一把抓住了粗大的狼尾巴,借着狼的冲击力,猛地一带,将狼狠狠地撞向了身边那颗粗大树干上。   从头到尾的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砰。”   硕大的狼头撞上了树干。枝头的树叶簌簌地往下掉落,还有一些温热的液体迸溅出来,隐隐地有腥味传来。   小叫花子重重地喘着粗气,脸上沾了那温热的脑浆也顾不上擦了,两只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那头饿狼。   “哈哈,没想到小鬼倒是一个武学奇才,才这么一会功夫,就学会了老汉我吃饭的把式。”一声让小叫花子有些熟悉的笑声飘然而至,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树梢上几步窜了过来。   皎洁的月光下,小叫花子小脸上扬,又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正文 第三章 星宿庄   “你……你是什么人?”   小叫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看着那树梢的身影问着。   “哈,小鬼,不记得老汉我了?”小叫花子只觉得身前一阵风吹过,眼前一花,多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卖烧饼的老汉。   赵老汉此刻心情特别好,没想到不仅保住了那枚墨龙令,还碰到了一个武学奇才。他肯定善加指点,不出十年,这小叫花子绝对会成为江湖金榜之人,封爵拜王绝对有望。   小叫花子看着这烧饼的老汉,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他一掌劈死那壮汉的场景,眼神有几分慌张了,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要干嘛?”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这老汉,小步往后悄悄地挪动着。   “把老汉我的的东西交出来,我交你武功好不好。”那老汉弯下了腰,看着小叫花子,压低了嗓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气一点。   “给…给都给你……”小叫花子看着这老汉凑近了皱巴的脸,心里一紧,胆战心惊地从把口袋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张未吃完的烧饼,几个石头,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落近口袋中的树叶。   赵老汉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声音有几分重了:“小鬼,你不想学武功了吗?”   说着,他翻手一掌,一道红光闪过,拍向了身后的大树,只见木屑纷纷,“嘎吱”一声,一根和手腕粗细的枝干也应声而落。   “啪、啪、啪。”   远处传了鼓掌的声音。   “哈哈~不愧是追血手赵无延啊。”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只听得树丛中簌簌、哗啦啦地剧烈作响,林中空处多了一群人。   小叫花子借着月色,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青衣中年人,他面容消瘦,眉心同样有七颗星辰,手中持着一柄碧绿的青竹,脸上偶尔闪过的一丝阴霾之色,坏了他儒雅的气质。   赵老汉闻声,眉头一皱,脸上神情一紧,转而被掩饰下去了,冲着青衣人淡淡地说道:“月明星稀,星宿庄主也有这般赏月的雅兴。”   “姓赵的,是不是你杀了我七弟。”青衣人身后一声怒吼传来,斑驳的月光下,映出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身影。   小叫花子目光一瞥到这人,“吓”地一声惊呼道,手中的饼也掉到地上了。   原来这人脸上一道斜长、泛着血丝的疤痕自眉心划到到了左边嘴角,左边的眉毛也只有了一点,此时脸上一片火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更加狰狞了。   青衣人闻声瞥见了赵老汉身侧的这个小叫花子,眼神撇过他的手,蓦地闪过一道精光,一闪而逝,转而制止身后的那人,说道:“四弟怎么能堂堂的、贯三江的追血手赵兄无礼呢?”   他的话语中给这老汉加了一连串的定语,虽是责备,实则更多对赵无延的嘲风之意。   青衣人对赵老汉又道:“赵兄,千里迢迢从三江来到我荆楚,莫不是只为了赏月吧。”   这人的话一处,小叫花子就注意到这老汉脸色有些不对了,不由地也往后退了几步。   赵无延看着眼前青衣中年人,心中暗道:难怪都说滁阳星宿庄谷青竹心机深沉,如今看来,虽然心机深沉,但是疑心重重啊。明知道谷开阳死在自己手中,但是却迟迟不敢动手,生怕自己有什么后招。   他心念一动,看到了身边的小叫花子,面露难色,说道:“说来惭愧,孽徒顽劣,不肯吃苦练功,老汉我只好带出来尝尝生活的疾苦了。”   说着,他将小叫花子拉到了身前,给了他一个眼色,接着说道:“黑白,这是滁阳城大名鼎鼎的星宿庄庄主谷青竹谷先生,还不快来拜见。”   小叫花子被老汉硬生生地拉到了人前,又看到了那刀疤大汉狰狞的嘴脸,浑身不住地打颤,双脚一软,要不是被赵老汉提住了衣领,估计就摊在地上了,更别提说话了。   “哎,孽徒不成器,让庄主见笑了。”赵无延摇摇头,冲谷青竹歉意地笑道,手中却不动声色将从小叫花子背后传去过去一道内力。   小叫花子顿时感觉一道暖流在自己身体里面乱窜,整个人暖洋洋的,心中的畏惧一扫而空,站直了身子。   谷青竹看着赵无延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眉头一皱,莫非这老鬼有什么后招?随即,心中念头一转,暗自冷笑了一声:哼,赵无延,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今天也是你的死期。   他一只手往身后一别,轻笑了一声,道:“哦,赵兄何必自谦,令徒骨骼惊奇,想必定是人中龙凤。”   “星宿庄谷清向小贤弟请教。”谷青竹的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从他身后斜刺出一道明晃晃的剑光。   赵无延见一道剑光闪过,下意识地要往小叫花子身前跨一步,霎时间觉得浑身汗毛乍起,扭头一看,谷青竹手中的青竹虚指,一股凌厉的气机锁住了自己。   他心中不由得一苦,暗道:看来谷青竹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心中一横,目光一阵游离,看着小叫花子,眼中一道寒芒闪过,暗道:再有出息的徒弟也比不过自家性命。   小叫花子站在赵无延身前,听着这两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突然见一道寒光袭来,自己也被人一推,撞向了那道剑光。   一道寒风贴着他脸颊刮来,他下意识地一低头,那剑光堪堪贴着头顶划过。   “你……”小叫花子刚要开口说话,只见又一道寒光乍现。   他一个驴打滚,那道寒光又刺了一个空。   “哈哈,赵兄,令徒的招式深得赵兄真传啊。”谷青衣大笑了一声,看着小叫花子一副狼狈的样子,不阴不阳地说道。   赵无延布满皱纹的老脸一红,闪过了不悦之色,沉声冲小叫花子说道:“三上手,走宫位,破下盘。”   小叫花子闻言,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了那老汉白天的招式,心念一动,脚下步伐陡变,黑乎乎的小手三转向,腰一弯,一掌拍向了使剑人的膝盖。   “呀。”使剑人像是自己送上来一样,小叫花子一掌横劈向他的膝盖,他一个踉跄,腿一弯,四仰八叉地趴倒在地,手中的剑也扔了出去了。   小叫花子脸上一喜,随即看着小脸上满是愧疚,立马走先前,和声问道:“你没事吧。”   他这时才看清了,使剑的原来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一身锦袍,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但是此时脸色却十分难看。   那少年趴倒在地,见那小叫花子走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嘴角一咧,拍地而起,一拳向小叫花子胸口打来。   “小心。”赵无延大喝一声。   小叫花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一阵气闷,喉咙一热,一口热血喷出,一屁股墩坐在地上,脸色如同箔纸般惨白。   那少年得势不饶人,顾不得捡落在地上的剑,又一拳打向了小叫花子。   “噗~”   小叫花子瘦弱的身子硬生生的被打到了半空中,月光落在他破旧不堪的棉衣上,星星点点的血渍尤为醒眼。   “砰。”他那瘦小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眼睛迎向了那少年越发狠厉的眼神。浑身像散架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汪着泪水,写满了不解、无辜。   “好歹毒的小子,留你不得。”赵无延厉喝一声,脚掌一勾,踢起了一根树枝直冲那少年而去。随即,他又猛地往前一跨,身形一动,一把抓向了小叫花子。   那少年也是机警,一个鲤鱼打挺躲过了飞来的树枝。   赵无延看到小叫花子的眼睛突然瞪大,闪过一丝骇然的神色,然后那瘦小的身子就直挺挺地往后倒下了。   他顿觉有异,身体下意识地一扭,胳膊间一根青竹堪堪穿过。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被谷青竹的青竹扫到了胳膊,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本能地把手往后一缩。   “谷青竹,你这小人,居然偷袭。”赵无延瞥见了身后那道青色的身影,凄厉地喊道。   谷青竹冷笑了一声,“赵无延,何必这样惺惺作态,杀我七弟,还想以大欺小,星宿庄与你不死不休。”   说罢,手中的青竹映着月光,青光大盛,直逼赵无延而来。   “无耻之徒。”赵无延顾不上小叫花子,一双骨瘦嶙峋的手顿时红光大发,拍向了谷青竹。   “中了我的降蛇式还敢这么嚣张。”舞动的青光中,传来了谷青竹的声音。   赵无延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手臂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不时地提醒他,谷青竹这一招的狠毒。   “尝尝我的追血手第六势,赤炎蚀心。”他硬生生地压下了手臂上的痛楚,凄厉地大喝一声,浑身的内力鼓荡,双掌翻若赤炎,在这样的半夜尤为醒眼。   谷青竹心中一惊,暗道:没想到这老鬼的追血手修炼到第六层了,难怪七弟难逃毒手。   “青笋逢春。”他不敢怠慢,手中招式陡变,压箱底的本事“四季竹剑法”也挥洒而出,出招之间大开大阖,招式施展开来,越来越急,宛若竹笋遇到春雨之后旺盛的长势。   赵无延的武功稍胜谷青竹一筹,但是之前被谷青竹偷袭之下,手臂受了伤,每次内力运行到手臂时,就有觉得阵阵痛彻骨髓。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一红一青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   “老鬼,留下墨铁令,本庄主饶你一命。”谷青竹实在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功力深厚至厮,一招荡开了赵无延的血手,跳出了战圈,冷声说道。   赵无延也要到了内力枯竭的程度了,被伤的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了,可是黑黝黝的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色,轻声吐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缓缓地走向那小叫花子。   他一边往小叫花子方向退,一边高度紧张地盯着谷青竹几人。   高度警觉之下,反倒是疏忽了离小叫花子不远的那少年。   “砰。”   “哈哈,好。”谷青竹大笑一声,但见赵无延被自家孩儿偷袭得逞,手中的青竹猛地撒开了万千剑势,将赵无延笼罩在其中。   赵无延做梦也想不到没有栽在老子手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伤了肺腑。   他一脚将那孩子踹开,心中一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拼着硬当了谷青竹三招,抱起了地上的小叫花子。   “赤炎蚀心。”他疾声厉喝了一声,一只手红光大放,黑黝黝的脸上也染上了潮红色。   谷青竹之前见识了这招的威力,以为这老鬼要拼死一搏,心中不禁一怯,往后退了少许。   哪知赵无延这招那是虚招,他一掌逼退了谷青竹,脚下步伐一变,抓着小叫花子,如同一只大鸟一般,向远处逃去。   “谷青竹,今日之仇,他日要你满门陪葬。”   赵无延拼尽全力的逃命,半空中又留了他那凄厉的声音。   谷青竹闻声,脸上一片红白不定,眼看着到手的东西就这样溜走了,心中一阵气闷。   “大哥,我们要不要追。”那刀疤男子走上前来,莽莽地问道。   谷青竹脸色一沉,握住青竹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那老鬼连中我四招青竹剑法,绝对活不过三天。全城搜查!”   他狠厉的声音响彻了整片丛林,惊飞了一林的鸟雀…… 正文 第四章 藏龙峰、赵无延   滁阳城外五十里群山连绵,云雾缭绕。高耸的藏龙峰高耸直立,插入云霄。山上蛇虫遍地,是以终年没有人胆敢涉足一步。乡民们有传言说,曾经仰望山峰,在云雾缭绕中看到过巨龙,是以山峰得以藏龙名。   今日,山间缭绕的雾气尚未散尽,一个灰袍的身影疾驰而来。来人手上像捉小鸡一般,提着一个孩童。   待两人走近,定睛细看,正是卖烧饼的老汉赵无延和小叫花子。   “这群星宿庄的畜生。”赵无延停住了步伐,将手中的小叫花子放下地上,暗骂一声,脸上闪过一阵病态的潮红。   “小鬼,你没事吧。”他的语气斗转缓和轻声问道。   小叫花子没有动静。赵无延低头一看发现这小鬼此时是面如死灰,嘴唇发白,心跳极其微弱。   他心中暗道:经历了这么长的奔波之后,这小鬼身上的伤肯定是雪上加霜。心念及此,不由得有几分慌了,一把扶起小叫花子,说道:“小鬼,你可不能死啊,老汉还等你为我报仇呢。”、   言罢,赵无延硬提起一口内力,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小叫花子的身后,面色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语气都变得狰狞了许多,“小鬼,你一定不能死的,我不能白白便宜了星宿庄那群畜生的,啊!”   他大喝一声,浑身的内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小叫花子的体内,一阵阵内力蒸干了清晨的水汽,升腾起一股雾气。   “啊。”小叫花子突然痛苦了喊了一声。那张小脸揪成了一团,满是狰狞之色。瘦弱的身躯上一根根血管暴起,通体一片血红,隐隐还有一股热浪从他身体里传来。   “咦。”赵无延听到小叫花子的喊声,面上的潮红一褪,陡然清醒过来,轻呼了一声,手上的内力顿时急减了数筹。   没想到这小鬼的经路如此通畅,能承受我九成的功力。赵无延不禁心中暗惊,一边想着,一边小心地看着小叫花子的脸色。   好一会儿,小叫花子脸色才恢复了正常,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不禁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赵无延这时才撤回了双掌,调息盘坐起来。   “这是哪里?”小叫花子睁眼一看,眼前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自己此时莫名其妙地处在半山腰上,用小手挠挠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声。   “咦,我居然没有死。”他猛地回过神来,站起身,上下打量着自己,此时浑身精力充沛,体力隐隐有股热流在流动,有种一握拳就能打死一头狼的感觉,他脸上一乐,惊喜得欢呼道。   “不对啊,我怎么记得明明被一个人打散架了啊?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呢?难道是做梦了?”他又嘀咕了一声,小手拖着下巴,思考者这个“严肃的问题”。   “噗~”猛地身后,有响声传来。   小叫花子吓得一转身,脚下一划,险些滚下山去,好在一只手及时抓住了他。   “哎,你……你也没事?”小叫花子一见眼前的是那卖烧饼的老汉,毕竟是少年心性,忘记了之前老汉凶巴巴的样子,反而温声地问道。   “哎呀,你流血了。”小叫花子突然惊呼一声,指着赵无延嘴角的鲜红血渍。   “你没事吧。”他这时才细看发现赵无延皱巴的脸上一片灰暗之色,嘴唇却是异常的惨白,胸口剧烈地浮动着,喘着粗细。   赵无延灰暗的脸上蓦然露出了一阵温情,企图平息着喘气声,说道:“没……没事。”   “可是,你流血了。”小叫花子急切地喊道,“我给你先止血。”说着,他低头在草丛里翻着东西,一边还嘀咕着,“老头说有种叫什么草来着,可以止血的。”   赵无延看着这小鬼急切的样子,心中没由得涌起了一阵暖流,没想到自己纵横江湖四十多年,追血手赵无延的名声在三江让人闻风丧胆,能半夜小儿止哭。可是谁曾想到,此刻会被一个小鬼感动。   “小兄弟。”赵无延轻喊了一声,连称呼都换了。   “你等一会儿就好了。”小叫花子还是撅着屁股在草丛中摸索着,嘴里还在嘀咕着,“是叫白茅根,还是三七来着。”   “小兄弟。”他声音提高了几分,一把将那小叫花子拉到了身前。   “你……你……你要干嘛?”小叫花子突然被人一把拉近,面前凑过来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心猛地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   “不用找了,我没事的。”赵无延突然一笑,将小叫花子放下,缓缓说道。   “哦,哦。”小叫花子吱吱呜呜地答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赵无延语气一缓,蹲下身子,轻声说道。   小叫花子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前猛地浮现老头的影子,渐渐地和赵无延的身影有些重叠了。   “你想学武功吗?”赵无延轻声问道。   小叫花子木讷地摇摇头。   “你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吗?”赵无延语气陡然变得急切了。   “现在……挺好啊。”小叫花子有些胆怯地开口回答道。   “难道你就像这样一辈子寄人篱下,在被人身前摇尾乞怜,任人宰割吗……”赵无延语速陡然变急,迅速地问道,黑黝黝的脸上又是一阵血气上涌,泛起潮红。   小叫花子摇摇头,又突然点了一下头。   赵无延心中狂喜,一把抱起小叫花子,大喊一声“好。”   “你有伤,你不要生气,我想学武功了。”小叫花子有些怯懦的声音在赵无延耳边响起。   赵无延脸上又泛起了一片潮红,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往山上走去。   两人尽是在崇山峻岭中奔行。   如此奔走了数个时辰,山道愈益险陡,赵无延背着小叫花子在悬崖峭壁间纵跃而上。小叫花子看得心惊肉跳,有时到了真正惊险之处,只有闭目不看。   这日午间,山势陡转,一座笔直的小山峰,足有七八十丈高低,出现在眼前。   赵无延手挽从山峰上垂下的一根铁链,爬了上去。这山峰光秃秃地,更无置手足处,若不是有这根铁链,赵无延武功再高,也不易攀援而上。   到得峰顶,他将那小叫花子放下,脸色暗淡之色更深了,说道:“这里便是藏龙峰螭吻崖了。”   小叫花子脚一落地,环视了四周,见峰顶地势倒也广阔,但身周云雾缭绕,当真是置身云端之中,不由得心下惊惧,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赵无延低头不语,胸口急剧地起伏,快步拉着小叫花子走到了一个山洞近前,喘着粗气说道:“把那螭吻墨龙令拿出来。”   “啊?”小叫花子看着眼前一块巨石堵住的洞口,听到赵无延的问话愣了一下。   “就是……就是那烧饼里面……的黑铁片。”赵无延说话声变得断断续续的,握住小叫花子的手也软软地放下了。   “哎哎,你没事吧。”小叫花子看赵无延身体一侧,软趴趴地往下倒,急忙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快拿出来,别墨迹了。”赵无延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倍,脸上的怒气惊人。   小叫花子吓得手往后一缩,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拿……拿。”一边说,一边用小手在身上的口袋中摸索。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书,一抖,掉落了一块黑色的铁片。   “找到了。”   小叫花子欣喜叫道。   “快,把那黑铁片按在那块石头的凹槽里。”赵无延脸色一缓,抬起的手有重重地落下了,语气虚弱道。   小叫花子闻言,慌忙地捡起而来地上的黑铁片,照着赵无延的话,那凹槽正好和这黑铁片温和。   “轰隆隆……”   突然,那洞口訇然中开,像饕餮怒张的血盆大口。   “吓~”小叫花子被那巨大的响声一吓,下意识地往赵无延身边跑。   “好,好。”   赵无延瘫坐在地上,突然仰头大笑,手中极力地拍打着地面,面色露出了一阵狂喜之色。   “呜呜~”   突然,他又哭了,老泪纵横。   小叫花子被他这一喜一笑,弄得不知所措。   “小兄弟,我赵无延一生没有求过任何人,临死倒要求你一件事。”   半晌之后,赵无延恢复了正常,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恢复了正常,看着小叫花子正色地说道。   “这藏龙峰螭吻崖是老汉我追求了近二十年的梦想啊。二十年啊,没想到在我临死的时候,还是没能完成啊。”赵无延情绪波动异常大,时而正常,时而狂笑。   “这里面隐藏着这让江湖中人都为之疯狂的龙玺之秘,龙玺你知道吗?只要掌握了这上面的武功秘籍,踏入江湖金榜,拜王封侯都不是梦想啊。”   小叫花子静静地看着赵无延涕泪四流的模样,心中没由来地对他有些同情了,虽然他也不清楚到底同情他什么。   “你去修炼它好吗?好吗?”赵无延突然急切地看着小叫花子问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跃数丈,一把抓住了小叫花的胳膊。   像铁钳一般,死死地锁住小叫花子的胳膊,一阵阵刺骨的痛楚直传他心底,小叫花子眼泪直流,但是也没喊出声来。   “然后帮我报仇,好吗?杀尽星宿庄为我陪葬,你答应吗?”赵无延丝毫没有意识到手上的力道,眼睛瞪大着盯着小叫花子,吼道。   小叫花子眼泪大滴、大滴地吧嗒砸在地上,没有开口。   “你答应我啊!”赵无延看着小叫花子呆头呆脑的模样,心中一寒,原以为能靠着这小鬼翻身,复仇,可谁知……   “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让你关心的人通通都死掉”赵无延铁钳般的手一把掐住了小叫花子的喉咙,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呃……我”赵无延提到“你关心的人”的时候,小叫花子眼中黯淡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喉咙深处挤出了声音。   “好好……”赵无延一听小叫花子的妥协,手上一松,将小叫花子放下,脸上像孩子一样开心,点头不迭。   “我要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赵无延自言自语道,吃力地从胸口掏出了一个黄色的包裹,塞到了小叫花子手上。   “还有,还有我五十年的功力。”赵无延低着头在身上一阵摸索无果,眼珠游离一阵,猛地醒悟过来,一把抓住了小叫花子手腕,浑身的内力剧烈的汹涌起来。   “啊~”小叫花子尖叫了一声,一股滚滚的岩浆的热流从老汉铁钳般的手中传了过来。   赵无延浑身鼓荡着,竭力地压榨着自身。   “记住,没有修炼成洞穴里面的武功,千万不要下山。”赵无延扭曲的面孔,嘱咐道,此时他眼神一片清澈,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   他的内力在小叫花子的体内迅速的流淌,宛若利刃一般在经脉上切割,小叫花子体表都有丝丝血水渗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色,脸上一片狰狞。   “报仇,星宿庄。”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藏龙峰螭吻崖上一阵冷风吹过,一切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横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还有一具干瘪的尸体…… 正文 第五章 下山 神秘少女神秘貂   常言道: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   十年光阴似箭飞,满山枫叶绿又红。小叫花子在这藏龙峰上饮峰顶之甘泉,食山间之果蔬,日出而习武,月落而练气,颇为勤奋,早已寒暑不侵。而时间不知不觉也已有十年光景。   这日,旭日东升,小叫花子练武完毕,一个人呆坐在那块突兀而起的大石头上,看着这片熟悉的葱郁,心中暗自嘀咕道:那洞中的奇奇怪怪的图画我都已经尽熟心中,留下的两本书也被我翻烂了,不知知道是不是能够下山了……   “咦。”他眼睛一瞥,突然见一道白光窜到身前,他定睛细看,原来是只通体雪白的小貂儿。   在这绝峰峭崖之上,除了飞鸟,小叫花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活生生的小东西,欣喜之下,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那小东西。   那小貂儿一双绿豆大小的红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打量着他。   “嗖”地一声,一道白光闪过。小叫花子手上就多了一只毛绒绒的小貂儿。那小貂只和少女拳头般大小,毛发极为细腻。   小叫花子欣喜之下,将小貂儿凑到身前,轻声问道:“你是从山下来的吗?”出言之轻,生怕吓走了手上的这小东西。   小貂儿似乎也颇为欢喜,用毛绒绒的身子在小叫花子的手心轻轻地蹭着。   “哈哈、哈哈。”手心痒痒的,小叫花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嗖`”眼前白光一闪,那小貂儿不见了,再看到时候,已经在螭吻崖下七八丈的距离了。   “哎,你别跑。”小叫花子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有趣的玩伴,哪里肯放手,心急之下,也从螭吻崖下一跃而下。   耳边嗖嗖地风声传来,“哎呀,完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不会飞,这悬崖足有数百丈高,这样是摔下去,那还不是粉身碎骨。   念及于此,小叫花子心一片惊骇。情急之下,突然他脑海中白光一闪,身子一轻,下降的速度陡然减缓。   小叫花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崖间的一处裂缝,止住了落势,心中惊骇不已,仰头再看,不觉下降有数十丈高低了,俯视而下,下面云雾缭绕,一望无底,而小貂儿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他心中骇然不已,手死死地抠住石壁,眼睛逼得紧紧的,哪里敢在往下看。   过了不知多久,他突然听到地上有细嫩的叫声传来,心中的惶恐也减少了许多,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小貂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他身边来了,睁着粉红的眼睛冲他叫着。   小叫花子心中一喜,笑道:“你这小东西,原来还在这。”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那小东西。   “啊!”   他双手一松,整个人骨碌一下在半空中直直地往下落。电光火石之间,他身体从小腹下窜出一道暖流,先前那奇妙的感觉顿时又回来了。整个人身子一轻,手又抓住了崖缝。   他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之间一道白光从眼前窜过,往山下直奔。   小叫花也是聪慧异常,他吸取了先前的教训,集中注意力去调动小腹下的那股暖流,整个人慢慢地又飘忽起来了。   “哎哎,我会飞了。”他心中一喜,一分心,那道暖流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哎呦……”小叫花子噗通一下跌倒了山脚下,栽进了一堆半人深的枯枝烂叶中,被翘起的树枝戳得不禁痛呼起来。   半晌,他才从被摔蒙的状态中慢慢恢复过来,看着四周的事物。   “真的下来了。”小叫花子双手用力,从那堆枯枝烂叶中爬了出来,欣喜地说道。   踩在满地的腐烂的树叶上,仰头一看,那百丈的螭吻崖已经没入了云海,看得不是很清楚了。   “吱吱。”一声清脆的叫声传来,小叫花子扭头一看,只见那只小貂儿正扭头冲他叫呢。   “原来你在等我哦。”小叫花子脸上一喜,大步流星地追了过去。   那小貂儿在前面跑似乎要待他去什么地方。   ……   小叫花子跟在那小貂儿身后,跑了不知不多,不远处,微闻有人声传来。   “孙师弟,看来今年我北派又稍胜一筹了,看来这紫阳宫又要让我们执掌十年啦,哈哈。”一声苍老的声音夹杂着笑意越来越清晰。   “哼~”一声冷哼声响起。   突然,那小貂儿冲小叫花子扭头一吱,嗖得一声窜上了枝头。   小叫花子急吼吼地跑了过来,只见眼前景象猛地一边,一片空旷,形形色色地站了数百号人,泾渭分明地站了东西两边。   小叫花子刚一跳出来,东西两边的目光刷得一下集中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哪来的小鬼。”孙无悔正窝了一肚子火气没出发,青城剑宗五年一次争夺正殿紫阳宫的大会,他领导的南派又一次败北,看着北派的“师、兄”钱楠阳一脸嘚瑟的模样,心中一阵发堵,一股脑地将火气都发在这来路不明的小子身上了。   “我……我。”小叫花子这么多年来,哪里见到过这么多生人,结果被孙无悔一吓,当下说话都不利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孙无悔转头冲着钱楠阳,声音不阴不阳地问道:“钱师兄,这小子莫不是你北派的高徒吧。”   钱楠阳上下打量着这衣衫褴褛的少年,心中一惊:这小子冲到自己近前,自己居然没有丝毫察觉。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既然这样,”孙无悔低哼了一声,眼睛中寒芒一闪,手指一动,“秋海,上去问一下到底是哪里跑来的野小子,不知道这里有我青城剑宗在商量大事吗?”   钱楠阳眉头一皱,自己这师弟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这副小肚鸡肠的性子,把无名之火发在了无辜的人身上,随即又转念一想,这小子有些可疑,让他试一试也好。   他打定了主意,便任由孙无悔派人上去。   “是。”孙无悔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生得浓眉大眼,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锋,侧身闪出,走到了小叫花子身前。   “青城剑宗葛秋海请小兄弟赐教。”葛秋海手握长剑,打量着这小叫花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意,但是当着众多同门的面,他还是向小叫花子做了一个江湖人请赐教的手势。   小叫花子哪里懂这些,以为他要舞剑,自己挡住而来他的路,立马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我让你。”   说着,他往后走去,眼睛还小心地看着葛秋海手上寒光闪烁的长剑,生怕他一不小心,自己身上就少了点什么。   葛秋海脸色一变,看着这小子比自己小不了几岁,身高七尺有余,也还算壮硕,只是说话傻乎乎的,莫不是傻子吧?不过,既然撞到了师傅的刀口上,只能算你倒霉了。   他心中暗自想着,随即又大喝了一声:“葛秋海请教。”   话音一落,长剑铿一声,划过一道雪白的弧线,直挑小叫花子胸口而来。   “你……要干嘛?”小叫花子眼中闪过一道骇然之色,当年的场景在他脑海中瞬间在他脑海中回放了一边,心中更加惊骇,径直呆愣在原地了,挪不动脚步了。   葛秋海一剑指向了小叫花子的胸口,只差一寸就要刺进去了。   长剑陡然一送,只差半分就要让小叫花子肚破肠流,葛秋海突然扯着嗓子冲他吼着:“小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小叫花子清晰地感觉感觉到剑尖传来的阵阵寒意,哪里还敢动弹半分,颤抖地说道:“我……我真的不会。”   “哼。”葛秋海长剑收回,突然张起盆钵大手,啪地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小叫花子的脸上。   小叫花子被一掌打翻在地,葛秋海也“嘶”地一声轻呼,这小子有古怪。   小叫花子嘴角都被打得渗出了血丝。他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啦,灰扑扑的脏脸上一个鲜红的手印,眼睛里确实无辜的样子。   “咦。”钱楠阳嘀咕了一声,他知道葛秋海是随意一掌,没想到这小子真的躲不开,看来是真得不会武功。   他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叫花子,虽然有世外高人会装作不会武功的模样,游戏人间,但是绝对不会这般不顾及自己的脸面。   “小子,你……”葛秋海两道浓眉一挑,低头看自己的手,已经红肿得像一块红铁胎一样,火辣辣得疼痛,手中的剑都快握不住了。   他哪里知道,小叫花子修炼了数十年,体力的内力早就能不运自动,在体内自发得流动不息,保护自身。   葛秋海心里一气,见这小子糊弄自己,怒不可遏之间,空出来的手一掌劈向了小叫花子头顶。   掌风甚急,转眼之间,就要看到小叫花子脑浆迸溅的长场景,不了,掌拍到一半。突然,从不远处的枝头飞来一个滑不留手的东西,贴在了葛秋海的手上,滑腻腻、黏糊糊的,顺着他手背就往上游。   “啊,蛇。”葛秋海大叫一声,急忙缩手,振臂挥舞。   “嘶”一道寒光闪过,吧嗒一声,葛秋海手上的蛇段成了两截,掉在地上了。原来是一条两尺长短,浑身一圈黄色一圈灰色的金环蛇。   孙无悔收剑在葛秋海身边站定,眉头一拧,冷眼盯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的树梢上,厉喝一声:“何方妖人作祟?,还不滚出来。”   “哼,”一声娇喝声从树梢那边传来。众人觉得齐抬头看,但见树梢上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坐在了树丫上,手中五六条花花绿绿的毒蛇。   小叫花子也看了过去,只见那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是冰肌玉骨,桃脸杏腮,眉目如画,让小叫花子心里不禁荡起一丝涟漪。   “你这老头,好生无耻,以大欺小,还伤我的蛇。姑奶奶要让你尝尝厉害。”那少女娇喝一声,手中嗖得飞出红绿两个物件,直奔那孙无悔而去。   “哼,好个伶牙俐齿的黄毛丫头,老夫倒要领教。”孙无悔到底是青城剑宗南派的领军人物,手中凌厉的青锋唰唰几下,地上落下了四条断蛇,挣扎了一会就死了。   “再来。”那少女见孙无悔这般不简单,俏脸一红,手中一翻,多出了四条红红绿绿、不断扭动的小蛇,手一扬,飞向了孙无悔。   孙无悔手中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脚下步伐轻移,长剑在半空中虚射数次,吧嗒几声,四条毒蛇都在七寸处被斩断。   “给你来点厉害的。”那少女秀眉轻蹙,探手伸入荷包中,一道白光突然飞出。   孙无悔以为是什么古怪的暗器,摒气提神地盯着那道白光,见那东西快到近前,手中的长剑唰地一声刺出。   没想到,那东西居然是活的,在触到剑尖的时候,猛地弹射而起,扑倒了孙无悔的背后。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雪白的小貂。   “咦,小貂儿。”小叫花子一见到这东西,脸上一喜,立马叫道。   那小东西极为灵活,在孙无悔的胸前、背后、头上乱窜,嗖地一下溜到了孙无悔的衣服里面,四处乱窜。   “哎呀,这小畜生。”孙无悔急忙用手去抓,可是那小貂儿极为迅速,他每一下都落空了。   众人见孙无悔抓耳捞腮的模样,颇为滑稽。北派的人有些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南派的人却都是怒目圆睁,一副要将这少女吃了的模样。   “师弟,别动。”这时一声喝令声响起,南派中一道灰扑扑的身影一闪,一道寒光蓦地闪现了…… 正文 第六章 阴差阳错急出手   钱楠阳虽然乐得见到自己这个刚愎自用的师弟吃瘪,但是再让他这样弄下去,青城剑宗的脸面都丢忘了。   他厉声一声,让孙无悔立马站定不敢在动。钱楠阳手中的薄如蝉翼的长剑倏然出手,剑出长虹,瞅准了小貂儿窜动的地方。陡然出手,剑尖在孙无悔的身上零零星星地飘过。   小叫花子见钱楠阳手中剑花朵朵,虽然迅捷异常,那小貂儿终究更快一步。   “小畜生,看你往哪跑。”钱楠阳冷喝一声,手中的青钢剑随着小貂儿的轨迹,在孙无悔身上戳出了无数的剑花,每一剑都刺得极为惊险,堪堪刺破孙无悔的衣服。   “嗖~”地一声,一道白光从孙无悔的脖颈处的衣服窜了出来。   “啊。”孙无悔痛呼一声,只见脸上多了一条血糊糊的抓痕。   在转眼看时,那小貂儿已经团在了那神秘少女的手心了。   “真乖。”少女伸出纤细得到玉指抚摸了小貂儿一下,从腰间一抹,手上多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那小貂儿嗖得一跃,一条比它长了两三倍的小蛇,就被吃进肚子了,然后睁着粉红的圆眼睛,看了小叫花子一眼,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出现在了小叫花子乱蓬蓬的头顶上。   小叫花看到小貂将孙无悔弄得那样狼狈,而且以那样的毒蛇为食,此刻窜到了自己,心中不禁有几分害怕起来。   “畜生,纳命来。”      突然,一声断喝声在小叫花子耳边炸响,只见孙无悔从一番惊吓中陡然醒过来,一张老脸像是泼了墨一般阴沉,须发皆张,手中的寒光一闪,指着小叫花子头顶便刺来。   “师弟,轻慢。”钱楠阳突然一把抓住了孙无悔的衣袖,制止住孙无悔。   “钱……钱师兄,你……”孙无悔先前受了钱楠阳的恩情,虽是气急败坏,但是盛怒之下,但也止住手中的剑势,怒目圆睁,等着钱楠阳的解释。   钱楠阳扭头,向树梢上摆着脚丫的少女,虚空做了一辑,问道:“不知姑娘是哪位名家之后?”   他眼睛阴晴不定地看着这神秘少女,看着她指尖玩弄的花花绿绿的毒蛇,心中暗自盘算着:看着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这样玩弄这种毒物,莫不是那个隐世的老怪物的门下。   孙无悔到底也算是一派领袖,听了师兄的话,当下也明白了,小姑娘神秘兮兮的模样,莫非身后有人仰仗?   那少女轻笑了一声,白皙晶莹的小脸上露出了两汪梨涡,看得小叫花子心头一曳。   “我爹爹说了,不让我对别人说他的名字。”少女灵动的大眼睛一转,清脆地开口道。   “哦。”钱楠阳沉吟了一声,说道,“那不知姑娘何故出现在此处啊?”   “这个嘛。”那少女伸出兰光般的玉指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圈,想了想,说道:“我在山脚下听到有人在说什么‘长乐帮一举歼灭青城剑宗啊’,所以我就来看看喽。”   少女一边说一边晃荡着脚丫子,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态。   钱楠阳闻言,脸色一变,一丝阴霾在脸上一闪而逝,问道:“不知姑娘从哪里听来的。”   “你赔我的蛇,我就告诉你。”少女突然眉头一皱,说道。   “这……”   “哼,钱楠阳,你何必和一个黄毛丫头,啰啰嗦嗦地说这么多。”孙无悔听到钱楠阳和这少女说了一大堆什么“长乐帮”啊,什么仇什么怨的,完全把自己受辱的事,扔到了一边,心中一阵恼火,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钱楠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涌起的一股怒意被硬生生地压下去,索性不做声。   孙无悔见钱楠阳不说话,当下也不管是这姑娘的身世背景了,一雪前耻才是关键。   念及于此,他转头冲着那少女喝道:“黄毛丫头,孙爷爷今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之前,趁着钱楠阳和她说话的时间,孙无悔还仔细地分析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受制于一只畜生。思索良久,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输了先手。   一想到自己在众多弟子面前,像耍猴一般舞闹,孙无悔心中一阵愤愤不平,口中一声厉喝,手中的青钢剑一指,身形一动,刺向了那少女。   “好不要脸的老头儿。”那少女一声娇声,从树梢飞落,手在腰间香囊中一抹,多出了一条金黄的长蛇,手一抖,迎上了孙无悔的长剑。   “西蛮皇蛇”?   孙无悔看到少女手上的兵器,先是一疑,用蛇做武器,倒是颇为罕见,而且还是以这般罕见的毒蛇,但是他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手中一招青城剑派的普通剑法“平湖画沙”,试探性地袭向了那少女。   虽是一招平凡的招式,但是在孙无悔手中使出来确实灵动异常。不过那少女倒也不弱,手中的金色长蛇猛地一抖,笑嘻嘻地娇喝了一声:“金龙降狗。”   孙无悔一听先是一疑,随即脸色一白,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尖牙利嘴的黄毛丫头。”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哈哈大笑声。   孙无悔扭头一看,正是那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听到那少女说出来的招式名称,感到分外有趣,不由地笑道:“还有这般骂人的招式。”   “还有呢,”那少女柳眉一挑,秋水般的大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娇喝一声道:“枪出狗灭。”   说着,她手中的金蛇一翻,舞出了点点金光,指向了孙无悔。   那少女的招式颇为诡异,忽上忽下,左右不定,手上的大蛇红信嘶嘶,灵动异常,而且能能直能去,时而还冷不丁地咬向孙无悔一口。   更要命的是,这蛇通体坚硬似铁,寻常的招式根本不能伤它分毫,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孙无悔看到满天的蛇影,鼻子中闻到了丝丝的腥臭味,见到这等异物,打起来不免束手束脚了许多。   二十来个回合走过,孙无悔到底是青城剑宗有数的高手,慢慢熟悉了这少女的招式,虽然玄妙无比,但是毕竟青涩。   当下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手中的青钢剑一挑,瞅准了那少女手上的金蛇,他眼中寒光一闪,脸色一正,冷喝一声道:“以一灭之。”   钱楠阳一听到孙无悔喝出的剑招“以一灭之”,眼中顿时一亮,没想到自己这孙师弟居然会掏出压箱底的本事,这招“以一灭之”乃是青城剑宗镇派剑典“一字诀”中极为厉害的一式。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弟虽然莽撞,但是在武学上的造诣颇为高深了,早已是江湖金榜中的五等男爵,单凭这一剑看来,饶是一般子爵也不遑多让了。   念至此,他睁圆了双眼,不由得盯紧了场中打斗的两人身影。   只见,孙无悔手中的剑招猛地变得凌厉起来,浑身的内力鼓荡起来,震荡着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手中万千道的剑影猛地汇成一点寒芒,虚空冲着少女手上金黄色的蛇影一指。   “黄毛丫头,受死吧。”孙无悔脸上一片狰狞,冷笑了一声,剑尖的那点寒芒猛地爆开。   那少女手上的金蛇应声而暴,爆开了漫天的血肉。她眼眸中露出了一道骇然之色。随即,那抹骇然之色在那张俏脸上化开了,   只见孙无悔的剑招余势未减,直奔少女的眉心而来。   剑气渐近,隐隐地让那少女脸上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让她寒毛乍起。   孙无悔脸上露出丝丝得意之色,没想到这黄毛丫头虽然精通读毒术,但是武功确实这般不堪。   “慢着。”   这时,突然一声断喝声从孙无悔身后响起。话音还未落地,孙无悔就觉得眼前一花,身前多了一个脏兮兮的身形。   正是那小叫花子。他见到这般妙龄少女即将横死孙无悔剑下,心中一急,小腹气海中一道热流涌出,整个人身子一轻,数丈距离飘忽而至。   场中众人都只见眼前一花,随即露出了惊骇之色,这……这速度……   只见那小叫花子手上一伸,氤氲了一股奇妙的气机,看似极为缓慢地抓向了孙无悔的青钢剑。   孙无悔不由得面露骇然之色,只觉得浑身被一股庞大的气机锁定住了,手上的剑招像是主动送到了小叫花子手上。   他徹剑,反手一掌向小叫花子迎头劈下。小叫花子此刻心思透明,同样举掌相迎。   两掌相碰之下,两只手的劳宫穴相抵。小叫花子本来盲目地修炼石洞那方小印上的内力,完全不知道怎么用。   此刻孙无悔磅礴的内力如潮水涌来,使他手心的劳宫穴自然大开,像是开闸放水一般,让孙无悔的内力倾泻入体内。   “啊!”   孙无悔只觉得那小鬼手心一股极大的吸力产生了,浑身的内力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涌向了手心的劳宫穴,汇聚到了小叫花子身上,心中惊骇, 不禁大呼了一声。   小叫花子也感觉透过孙无悔的掌心涌过来一股庞大的内力,那股内力在他的体内四处冲撞,像利刃一般在经脉中切割着身体,着实难受,让他整个人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浑身经脉暴起。   倏尔,他小腹气海出又涌出了一道暖流,牵引着这股内力按照那小印上的运功路线运转起来。运行了数个大周天之后,归流到了小叫花子的气海中。   小叫花子顿时觉得那种要爆炸的感觉减轻了许多,意志也慢慢清晰起来。   他此刻想竭力摆开孙无悔的手,但是两者如同磁铁一般紧紧地吸附在一起。而孙无悔也想撤掌却不得其门,眼看着自己修炼多年的内力如同流水一般消逝,怎能不让他心惊。   “师兄,救命。”孙无悔面目狰狞,大喊了一声。   一旁钱楠阳也看出了不对劲了,这小子有鬼。   他不敢贸然出手,看着师弟面色扭曲,浑身的内力震荡不已,波动巨大。   “这……这小子有鬼。无极……无极化气……”孙无悔大喝了一声,脸上慢慢地有些苍白了,嘴唇变得惨白色了。   孙无悔的话语说得断断续续,钱楠阳也听不清楚,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弟这般受罪,当下伸手去拉他。   可是这一拉之下,钱楠阳立马脸色变了。小叫花子的吸力以孙无悔为媒介,将他也吸住了。   钱楠阳立马觉得气海中的内力如同开闸地洪水一般涌向了那小叫花子,脸色剧变,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上官枫的无极化气功!   可是手却撤不回来了。   “啊!”小叫花子身体内的内力又多了一股涌了过来,此时气海中已经胀满了,猛地仰天大呼一声。   “砰……”   那些没有被他吸收的内力,随着这声大呼,化作声声波,冲向了身前的人,冲得当下青城派的弟子纷纷摇摆不定,跌坐在地上,更有不济者,直接昏死过去。   “噗~”孙无悔一口热血飚出,整个人被风波冲击之下,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之后软软地倒下了。   小叫花子却因为吸力一逝,没了着力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他掌心的内力往外一喷,剑尖猛地飞出,直插进地面,只留下黑乎乎的洞口。   那少女站在小叫花子背后,受声波影响较小,饶是如此也是脸色一白。   不过她从香囊中摸出一瓶丹药,塞进了嘴里,调息片刻之后,就恢复过来了,见到小叫花子栽倒在地上,也不嫌弃他脏,伸出素白的小手,一把扶起他,小心地问道。   “没……”小叫花子看着凑近了的这张俏脸,话还没说出手,口中冒出来一口热血,顺着嘴角流下了。   “你流血啦。”那少女脸上一急,一把拉住他黑乎乎的手,“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俩人大步流星地往外。   这时,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喊杀声。   “长乐帮一举歼灭青城剑宗啊”   …… 正文 第七章 阴差阳错的帮主   山上隐隐地传来一阵喊杀声,似乎此刻已经乱成一团了……   “哎,都怪你,要不然我还能看场好戏呢?”那少女伸着修长的脖子,仰头看着山上,埋怨道。   “看戏?”小叫花子呆头呆脑问道,低头看着两人还紧握的手。手里握着的柔荑传来的温热,让他脸上火辣辣的,全没有心思去想山上的事。   “咦。”那少女扭头看到小叫花子脸上出奇得发红,不由得轻咦了一声,不会是刚才的伤又复发了吧,转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你这流氓胚子。”那少女脸一红,立马放开了手,一脚踢向了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就这么一摔,本来浑身有些发堵的内力倏然通畅了,不由得呵呵地傻笑起来。   “哼,你还敢笑。”那少女以为这小叫花子流氓心性,心中一气,手中腰间的香囊中一抹,提出了一条红灰相间的毒蛇。   “别……别,我……我不是笑你的。是……”小叫花子见到那嘶嘶地吐着红信的毒蛇,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可是一时又说不清。   “哼,”那少女冷哼了一声,“看在你救我一面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之所以你能救我一命,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让我陷入了险境。”   那少女说罢,伸出素白的玉手从小叫花子头上一抓,把那只雪白的小貂儿拿回去。然后扭头就往山上走。   “我们扯平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那少女留下了一句话,运起了轻功,往山上走去,看来是为了看她嘴里的那场“戏”。   “哎,你……”小叫花子看着那少女态度前后巨大的变化,心中不免觉得一阵落差,看着离去的妙曼背影,他话到了口中,却不知道怎么说起。   “算了,我也去。”他手掌在地上一按,身子轻飘飘地站起来,脚步生尘,走得飞快,也往山上敢去。   片刻之间,两人就一前一后到了原先的山头。   山上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钱楠阳带领着青城剑派北宗的弟子和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冲杀在一起,而孙无悔的南派弟子则缩成一个圈,中间守护了一个人,估计是孙无悔。   “司空野,我青城剑宗和你长乐帮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下次毒手。”钱楠阳手中长剑急舞,对面前一个使刀的老者,厉声喝道。   那使刀的老者,生得迥异常人,紫髯碧瞳,身高八尺有余,英俊不凡,手中的一柄黄澄澄的大刀更是舞得虎虎生风。   他一刀迫开钱楠阳,冷笑了一声:“哈哈,钱老儿,不要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瞒住老夫的眼。四年前,你设计陷害我帮主上官枫,导致他至今下落不明,长乐帮群龙无首,你还敢说和你没有干系?”   钱楠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常,随即立马恢复了常态,怒道:“司空野,你空口无凭,不要诬陷好人,冲着你今日所为,老夫与你不死不休。”说着,手中的长剑一抖,袭向了司空野。   司空野冷笑了一声,朗声道:“那就看看你这青剑男爵厉害,还是老夫这紫髯男爵够强。哈……”   他当下大笑一声,虎目圆睁,手中的大刀一刀劈翻了一个偷袭的青城剑宗的弟子,也直迎钱楠阳而上。手中的大刀闪耀着映着阳光,闪耀着金色,一刀“五鬼开山”,劈得四周飞沙走石。   钱楠阳也不敢示弱,手上利剑往上一扬,一招青城派一字诀“一气呵成”,剑光闪闪,剑舞霍霍,颇具气势。   “哇,精彩。”小叫花子看到那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简直比小时候听到说书人说的故事还要精彩,忍不住大声喝彩。   “这呆子。”那少女藏在树梢后面听到小叫花子的喝彩声,翻了个白眼,感情这家伙真当看戏来着,难道就没注意到四周的血流成河。   而场中打斗的钱楠阳和司空野两人也是耳目聪明,听到这突然起来的喝彩心,心中皆是一惊,没想到周围还有隐藏的高手。   司空野一边与钱楠阳缠斗,一边暗自忖道:莫非我的计划被钱老儿提前识破了?这老匹夫找了帮手来了。   心念至此,他脸上一冷,手中的刀舞得更为急速了,狂风卷落叶一般笼罩着钱楠阳而去。   钱楠阳听这声音有些熟悉,眼角的余光往喝彩声处一瞥,果然!   他眼珠一转,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招“从一而终”使出,手中的剑光点点,每一招都逼着司空野的死穴打去。   莫非真是这老儿的援手?他这般拼命了。司空野心中一寒,本来钱楠阳和自己就不相上下,这时在多一个援手,恐怕自己为今天准备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谁知,钱楠阳的剑诀猛地一变,本来应该乘胜追击的,他反倒是飘身后退了,“先听我说。”   “哼。”司空野冷哼了一声,倒是停住了手,既然这老匹夫找了帮手,今天再这么打下去没有结果了,可恨自己苦苦等了四年,才等到南北两派狗咬狗的时机。   司空野心有不甘,怒斥一声道:“老匹夫,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钱楠阳眼中闪过一丝诡谲之色,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司空野,你这般着急寻找上官枫,不就是因为他的……”   说到这里,钱楠阳话音一顿,没有握剑的手伸出,成五爪形。   司空野见状,心中一惊,这时长乐帮帮主上官枫的成名绝学“无极化气功”的起手式。   上官枫的无极化气功颇为诡异,只要是功力低于他的人和他打斗,被他触碰到了身体,或者任何和身体相连的东西,就能立马被他化去内力。   凭借着这一绝学,上官枫年仅三十,就踏入了江湖金榜的子爵之位,成了荆楚第一大帮——长乐帮的帮主。   而司空野看准了上官枫的绝学,才加入长乐帮的。   此刻,突然听到钱楠阳再提上官枫,司空野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沉声道:“钱老儿,你究竟要怎么样?”   钱楠阳看到这一招见效,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随即说道:“简单,今日,你长乐帮退出藏龙峰。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上官枫的消息。”   “真的?”司空野脸上猛地闪过一丝喜色,急切地问道,连平日最重视的风度都忘了,心中喜道:嫣儿有救了。   钱楠阳见到司空野有些失态,心中暗道:莫非这上官枫对司空野很重要?不行我还得……   “咳咳。”钱楠阳佯装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此外,今日我青城剑宗受到的损失,长乐帮要双倍赔偿。”   司空野一听,脸色微变,眼神恍惚了片刻,随即恢复了正常,冷声道:“钱老儿,你不要得寸进尺!”   钱楠阳到底心思深沉,见道司空野并没有立刻动手,知道自己的要求还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心中一喜,说道:“我保证这个消息对你来说绝对有用。”   “哼~”司空野冷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不然今天你青城剑宗将荡然无存。”随后一声断喝,吓得场中的人纷纷停住了手。   钱楠阳眼神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又换上笑脸,说道:“他,就是你们上官帮主的徒弟。”   “啊?”   场中众人皆惊,连司空野也吃了一惊,一个要饭的?   小叫花子见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他,其中还有一道异常锋利的眼神。   “钱老儿,你敢折辱与我。”司空野大喝一声,脸上闪过浓浓的怒气,一个小叫花子怎么可能是堂堂荆楚第一大帮——长乐帮的帮主徒弟。   话音刚落,司空野手中的大刀猛地一劈,封住了钱楠阳的退路。   “慢着。”钱楠阳剑招一到,横挡在胸前,挡住了司空野的大刀,“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说罢,他手中的长剑一抖,荡开了司空野的大刀,脚尖一挑,身前一个还没断气的长乐帮弟子,一下子被挑到了半空,随即被一脚踹出。   那小叫花子猛地见到一个人形向自己砸来,躲闪已来不及,手掌本能似的往外一伸,一掌拍向了那人。   司空野见他手臂上内力鼓荡,那长乐帮弟子停在半空中,浑身抽搐,显然是内力被抽走的迹象,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如果,你还不信,且看我师弟。”钱楠阳见司空野脸上半信半疑的神色,立马说道。   “没想到真的是?”司空野先前所见已经信了八分了,再看到孙无悔的模样,更是深信不疑了,嘀咕了一声。   “怎么样?”钱楠阳问道。   但是,司空野却罔若未闻,大步流星地从他身边闪过,几息之间就来到而来小叫花子身边,心情激荡之下,脱口而出问道:“小兄弟,敢问师传?”   小叫花子看着这紫髯碧瞳的老者,浑身气势汹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别人教我的。”   “那人……”   司空野还要再问,却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喂,你这老头,好生没理,我们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原来,树梢的那少女见到司空野冲到了小叫花子身边,心中闪过了一丝担心,忍不住从树梢一跃而下,冲着司空野喊道。   说话之间,她就已经来到了这小叫花子身边。   “你,回来啦。”小叫花子见到那少女又回到自己这边,脸上一喜,立马问道,反倒是把司空野晾在了一边。   “我们走。”那少女这才知道这小叫花子原来是真的心思单纯,不谙世事,又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山下走。   “慢着。”这时,司空野喊道。   那少女暗自忖道:莫非这老家伙也要对他们不利?她之前可是见到过他那大刀的厉害。   “长乐帮执法长老司空野拜见帮主。”   “拜见帮主。”   身后传来一声铺天盖地的呼喊声…… 正文 第八章 入主长乐帮   “叫你的?”那少女拉住了小叫花子,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小叫花子迷茫地摇摇头,全然不知道司空野闹得是哪一出。   “帮主,待同属下一起回帮后,再作详细说明。”司空野看到了小叫花子的茫然,于是往前凑了一步,小声解说道。   那少女灵动的大眼睛打量着司空野,但见他紫髯碧瞳、五官周正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那走吧。”小叫花子见少女没有反对,就应了一声。   “是。”司空野的话语中顿时透露出一股喜色,立马吩咐人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了马匹,一行人匆匆往山下而去。   小叫花子不会骑马,于是与那少女共乘一匹。司空野误以为这两人亲密的关系,也不好打扰,只能远远地在前面引路,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少女突然扭头,小声地问着身后的小叫花子。   “啊?我……我,我叫小叫花子啊……”小叫花子一愣,用手挠挠头,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自打记事起,别人就这么称呼他了,连抚养他的老头也这么叫他。想到这里,不知道老头儿现在怎么样了?小叫花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正好被这少女看到,她立马说道:“怎么能这么叫呢,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小叫花子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紧紧地盯着少女洁白如玉的俏脸,惹得她脸上不禁飞起了一道红霞。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要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话了。”那少女娇嗔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嘿嘿。”小叫花子干笑了一声,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我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少女眼珠一转,“要不给你个姓取姬吧。”   “啊?”小叫花子一听,脸上一苦,嘟囔着:“怎么还有姓鸡姓鸭的呀,那还不如小叫花子的‘小’。”   “笨死了,什么鸡呀鸭的。”那少女反手在小叫花子头上一敲,说道:“是女臣姬,不是鸡鸭鱼肉的鸡,这可是轩辕黄帝的姓呢。”   说道这里,那少女脸上莫名的涌出一股自豪的感觉。   “真的啊?”小叫花子一听,脸上一喜,轩辕黄帝他可是从说书人的故事中听了好多次,那可是个有大能耐的人。   “对啊。”少女点点头。   “那我叫什么啊?”   “我想想。”   那少女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托着香腮,思考着到底要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对了,以前有人给我起个叫黑白的名字。”小叫花子挠挠脑袋说道。   “不好不好。”那少女一听,摇头不迭,连声说不好。   “对啊,不然你叫墨白吧。”那少女说道,接着沉吟道:“沉墨满纸 一笑若白。”   “沉墨满纸,一笑若白。”小叫花子一字一顿地念叨着,“姬、墨、白。好名字。”   小叫花子说着,不由得抚掌大笑,那少女也是言笑晏晏。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叫花子看着那少女巧笑言兮的模样,突然问答道。   “啊?我?”那少女突然一愣,眼珠一转说道:“我姓易,爹爹叫我含烟。”   “易含烟?”小叫花子念叨了一声。   这时,山路一转,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大城,盘卧在山脚之下,远远看过去,占地千里之遥,宛若一条盘坐的远处巨兽。   司空野也勒住马头,停在了前头,待小叫花子,哦,不,姬墨白走近,朗声说道:“帮主,这就是这荆楚大地最大的城池——建邺城了。”   姬墨白和易含烟二人翘首而往,隐约可见城中人来人往,好一副的场景。   “好。”姬墨白在山中待了近十年光阴,再见到这繁华之景,心中不禁喜从心来,沉气轻啸了一声。   那声音自丹田而发,尖锐异常,众人闻声之后,只觉得四周一片寂静,不闻一丝声响,纷纷面露惊骇之色。   司空野也不例外,心中暗道:好深厚的内力,没想到这“新帮主”年纪轻轻,居然有不弱自己的内力修为。他哪里知道姬墨白自己修炼了十年的内力,加上先前赵无延在他体内积攒的内力,还有不久前孙无悔的内力全都融汇在他的体内了。   啸声且息不过片刻,但见一群武林好手疾驰而来,步伐飞速,转眼就到了姬墨白一行人身前。   “何人敢在长乐帮地面上咆哮?”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一张威严的国字脸,沉声喝道。   “放肆。你是哪个堂下的?”司空野策马上前,厉声喝道。   “啊?”那人见到司空野脸色一变,跪倒在地,“原是执法长老,小人阳春青龙堂赵虎有眼无珠,请长老恕罪。”   司空野瞥了一眼,扭头看了姬墨白一眼,这才沉声呵斥道:“放肆,帮主再此,怎敢失礼?”   “帮主?”赵虎一听,心中一惊,不自主地抬头一看,哪里有上官枫的影子,目光不由得瞥上了中间这一对陌生的少男少女,那女子生得闭花羞月,喜煞众人,但是这小叫花子则……   他看司空野等人隐隐地将两人簇拥在中间,心中隐隐地有几分明悟,但是却迟迟不敢确定,只好希冀地眼光看向了司空野。   “哼,”司空野冷哼一声,沉声道:“中间这位器宇轩昂的公子正是上官帮主徒儿姬墨白姬帮主,尔等还不速速行礼?”   赵虎一听,脸色一变,这个小叫花子是帮主?但是却见司空野不似玩笑,这才领着来人施了大礼,见过帮主。   姬墨白端坐在中间的马上,见到众人施此大礼,当下有些不适应,从马上一跃而下,扶起那大汉说道:“快起来,诸位都快起来,不要见外了。”   赵虎抬头细细地打量着这新帮主,只见他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是双眼澄澈透亮,宛若一汪清泉,让人顿觉善意。但是没有听到司空野的声音,他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帮主发话了,没有听到。”司空野沉声喝道,威严不怒自发。   “是,是,谢长……谢帮主,谢长老。”赵虎赶忙爬起身来,慌忙不迭得应道,可见司空野平日在众人中的威严。   倒是易含烟坐在马上轻笑了一声,看着这般虎背熊腰的大汉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不禁忍俊不禁,笑靥如花,令众人看得都眼睛发直。   “咳咳。”司空野轻咳了一声,将众人从痴迷中拉了回来,对赵虎等人说道:“你等速速归去,通知诸位长老,帮主回来了,请他们做好迎接工作。”   “是。”赵虎冲着姬墨白和司空野一拜,应了一声,按照原路返回了。   “让帮主见笑了。”司空野转身像姬墨白赔罪道。   “不不不,没事。”姬墨白眼睛还看着远处离去的身影,脑海中一片浆糊,怎么莫名其妙地成了长乐帮的帮主。   司空野接着说道:“请帮主上马,属下边走,边给帮主讲述一下本帮的相关情况,好让帮主有个了解。”   姬墨白点点走,转身跃到马上,和易含烟共乘一匹。   “长乐帮产生于周历幽王末年,至今也有三百年历史之久,先后有帮主三十余位,尤其是我长乐帮第三任帮主莫星愁更是将无极化气功练到了九层,踏入金榜公爵一列,也让我长乐帮成为当时天下第一大帮。”说道这里,司空野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之色。   “只是后来的帮主纵然才华横溢,但是也难有超越莫帮主之流,长乐帮的势力也逐渐缩减,直指三年前,上任上官帮主惊艳出世,三十余岁,踏入江湖金榜子爵之列,重整长乐威风,长乐成为荆楚大地的第一帮。正当众人众志成城,准备再现昔日雄风时,上官帮主他……”他语气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   “失踪了?”姬墨白小声问道。   司空野沉默了好久,才轻轻点头,看着姬墨白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说道:“好在天佑长乐,让帮主一脉并为断绝,让公子入主长乐,带领我帮重出江湖。”   他出声掷地有声,听得姬墨白心中心潮一阵澎湃。   “可是我?”姬墨白毕竟是心思单纯,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上官枫的徒弟,正待解释,却被司空野打断了。   “我长乐帮帮规第一条:非修炼无极化气诀者,不得为帮主。”   “无极化气诀?”姬墨白嘀咕了一声,难道自己在山洞里武学是无极化气诀,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那镌刻着武功的一方印玺,正待要拿出来请司空野辨认。但见,司空野兀自说个不停,也不知从何插口。   “我长乐帮自帮主以下,有江湖名宿担任长老、护法等荣誉职位,同时设四季堂,分别为阳春堂、烈夏堂、残秋堂、寒冬堂,春主外,秋主内,夏主刑,冬主武。本应由堂主四人,但是自从上官帮主失踪以后,帮主绝学再无一人可学,因为帮众人渐萧条,暂由我等四位长老兼任。堂主之下,设香主若干,辅佐堂主之职,目前尚有帮众一千三百八十一位。目前仍是这荆楚大地的第一帮。”   姬墨白听到这里,不由心惊,没想到这长乐帮竟这般势大。   正沉思间,只听得远处一声长啸声传来,为首是一个灰袍身影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姬墨白身前。   “帮主在哪?”   “我……”姬墨白闻声本能地应道。   话音未落,蓦地一阵拳风袭来。姬墨白心中一惊,怕伤了身后的易含烟,手本能地往前一拨,内力喷薄而出,一阵吸力立马产生,将那来人的一掌,引到了一侧。   他立马翻身下马,手中内力一吐,身体往前一撞,将来人逼退了几步,脚下步伐轻动,手掌轻飘飘地迎向了来人的一拳,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来人没想到一个小叫花子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动用了看家的拳法,“五龙搏虎拳”。   姬墨白见来人手上的拳势陡转凌厉,心中一惊,本能地动用起那招帝玺上的功法,手掌颇为诡异地一动,一把握住了来人那开碑碎石的一拳,手中的内力一吐,一阵吸力顿时产生。   顿时一股庞大的内力从来人的盆钵大小的拳头中传来,他顿时心中一苦,立马想到了先前孙无悔的内力在自己体力,带来的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立马想将手收回来,可是吸力已生,自己一旦脱手,反噬之力立马伤及己身。   这时,来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惶之意,只觉得浑身的内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去,心中寒意陡生。   姬墨白到底是心肠软,想到了孙无悔的惨样,不愿再造杀戮,一咬牙,手中内力猛地一手,顿时那一拳止不住拳势,直奔他胸口而来……   “不要。”这是两声急喝声传来,两道身影几乎同时闪了过去…… 正文 第九章 不速之客   姬墨白闷哼了一声,心中一阵阵气闷,口中一甜,一口血雾喷出,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   易含烟一把扶住了他,将他托在怀里,急忙问道:“怎么样了。”话音刚落,她冷哼一声,一只手从腰间的香囊中一掠,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握在了手中,浑身戒备着。   只见,另一道身影像一道风般刮过,掌风大起,止住了灰袍人的一拳之势,随即一声断喝传来,“羊老鬼,还不清醒!”   那灰袍人闻言,步伐一滞,停在了原地,浑浑噩噩的眼眸中慢慢清醒过来,立马开口问道:“帮主,怎么样了?”   他的拳掌刚与姬墨白手掌相接,感受到来自那股吸力之后,心中已经信了几分 ,但是自持老成,忍不住就想再顺便试试这个新帮主的深浅。但是,姬墨白手上的招数全力展开的时候,那浑身的内力如洪水般往外泄,他心中一惊,神智也渐渐恍惚起来。   “你还知道能想到新帮主?”司空野语气一变,有些冷冷道。   这边话音还未落,一群人赶来了,为首的穿着大红袍,大腹便便的人,那人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瞥了场中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司空野,新帮主在哪儿?”那红袍的胖子有些气喘地走到近前。   “喜财神也来了。”司空野看到来人,脸上的怒意立马被压了下去,眼前这红袍胖子虽然武功低劣,但是理财方面可是一个好手,一百两银子转手,他就能给你翻一番。   喜财神那绿豆大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打量着眼前这场景,目光落在了姬墨白和易含烟身上。   “莫非新帮主就在这两个后生中?”喜财神轻声地问道。   司空野咳咳嗓子,一把拉过失魂落魄的羊老鬼,说道:“那少年正是,羊天寿你说呢?”   司空野还埋怨羊天寿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就打的莽撞,索性直呼其名,显示自己此时的不悦。   那灰袍人羊天寿双手缩在袖子中,停顿了半晌,才缓缓地点点头。   而此时,姬墨白也慢慢睁开眼睛,打量着了眼前的众人,看到含烟扶着自己,一脸紧张的模样,有些苍白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你没事吧。”易含烟急切地问道。   姬墨白摇摇头,说道:“休息一会就好。”   “属下寒冬堂羊天寿该死,请帮主责罚。”羊天寿闻声,噗通一下跪倒在姬墨白身前,头埋得很低,说道。   司空野等人闻声,也凑了过来。   姬墨白有些苍白的笑笑道:“本来也没什么大事,羊……先生…就不要放在心上。”   姬墨白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这灰袍人,就按照说说书人口中的先生来称呼他。   “怎敢当,属下……”羊天寿倒是心思耿直,见到姬墨白以德报怨,心中不免更加羞愧了。   “好了,羊老鬼,帮主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有话我们回去再说。”司空野见到羊天寿还要解释,但是这一群人围在这官道上总是不好,立马打断他的话。   “是也,回去再做计较。”红衣喜财神也走上去前,说道,随即冲姬墨白弯腰一礼,眨着绿豆的小眼,脸上堆满了笑容,“属下残秋堂主来旺友拜见帮主。”   姬墨白看着这人,大红袍子,大腹便便,一副奸商的模样,心中不免对他的印象打了几分折扣,好在司空野在一旁解释道:“帮主,来堂主江湖人称喜财神,我长乐帮数千弟兄的衣食全靠来堂主一手操劳。”   “哦。”姬墨白顿时对这绿豆眼的红袍胖子高了几眼,说道:“喜财神,好。”   就在这时,羊天寿低垂的眼睑猛地睁开,看似佝偻的身材,猛地挺直起来,浑身气势顿时一变。一旁的司空野也扭头,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丛林中。   “好一副主仆情深啊。”只见从那丛林中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生得眉清目秀,一边走一边鼓掌。   “星宿庄谷清?”司空野一看来人,眉头一皱,这年轻人最近在江湖上名头很盛,听说拜了一个江湖金榜子爵的师傅。   “司空长老?”谷清抬头一看,扫视了众人一下,“哦,原来财神爷和羊长老也在?”   说道“羊长老”的时候,他说得特别重,似乎两人之间有什么不悦。   “你小畜生还敢出现在长乐帮的地方。”羊天寿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嘴里丝毫不客气地训斥着。   谷清闻言,清秀的脸庞闪过一丝阴霾之色,淡淡地说道:“羊长老,今时不同往日,当下这荆楚之地可不是你长乐帮的一言堂了。”   “你……”羊天寿一急,一脚踏出,缩在长袍中的手猛然伸出,下一刻,司空野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羊老鬼,你别急。”司空野轻轻地摇摇头,他看到谷清身后一个浓眉大汉,在羊天寿动作的同时,也往前踏了一步,隐隐地将谷清挡在身后,而且这浓眉大汉身上一股庞大的气势,一闪而逝。   眼下不是不管江湖传言是真是假,单单就论滁阳城星宿庄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一年前,星宿庄庄主谷青竹踏入了江湖金榜男爵,让星宿庄威势大盛。   “古公子从滁阳城远到建邺,找上我长乐帮,不知所谓何事?”司空野沉声问道。   “久闻长乐帮占据荆楚大地多年,底蕴丰厚,小子特地来借点东西。”谷清眉头一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哦?”一直在一旁没有开口的喜财神小眼珠一转,说道,“不知是何物?”   “无极化气诀。”   谷清平平淡淡地开口道,似乎在说一个无关轻重的东西。   场中长乐帮的人纷纷脸色一变,“无极化气诀”乃是长乐帮的镇帮绝学,岂可轻易给外人看,就连在场的三位堂主也未曾见过。   “畜生,你痴心妄想。”羊天寿厉声断喝一声,气得须发皆张,怒吼道:“当年你这小畜生不行,现在更没有资格。”   羊天寿一口一个“畜生”地骂着,谷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年谷青竹送他来长乐帮,拜在上官枫门下,但是上官枫见他心术不正,将他拒之门外。这事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却一直成为他的一个污点。   “恐怕就由不得羊长老了吧。”谷清眼中寒光一闪,阴测测地说道。   “好嚣张的畜生,看老夫今天就为江湖除害。”羊天寿一手挥开,挡在司空野的手,脚步一滑,已是身前三尺处,猛地一拳打向了谷清的脸。   谷清面含微笑,丝毫不为所动,就在羊天寿的拳头刚要碰到他的时候,他身旁突然一声大吼,一个蒲团大手拍向了羊天寿。   羊天寿脸色一寒,来人出招奇快,如果他坚持往前,势必要被这大手拍得头破血流。   他当下心念一动,压下了想要拍死谷清的想法,身形往后一退,这才看清了这大手的主人,正是谷清身后的浓眉大汉。   “好凌冽的掌劲,不知阁下何人,为何?”羊天寿冷哼一声,问道。   那大汉也不说话,身形一动,浑身转动如风,蒲团大手猛地向羊天寿拍来,招招都下死手,将羊天寿浑身的死穴要脉都笼罩在掌风之中。   羊天寿眼神一冷,手中拳劲喷吐,一式拳法舞得虎虎生风,直奔那浓眉大汉而去。   他一拳打向了那大汉的手腕,手中内力一吐,鼓荡的烈风径直撕碎了那大汉的衣袖。   大汉丝毫不以为意,罔若未闻,一招奇怪的掌法向羊天寿迎头拍来。   羊天寿一招金牛扛鼎,双拳猛地向那大汉的手上顶去。可是那大汉掌风飘忽,错开了羊天寿的双拳,径直出现在他的头顶。   “小心。”司空野等人几声喝道。   谷清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马上就有精彩的发生了。   “啊。”那浓眉大汉一声惨叫,一只手捂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血水止不住得从指缝中流出。   “谁?”那浓眉大汉怒吼了一声,看到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银簪。凶狠的眼神打量着四周的人。   连谷清也脸色一变,阴沉着脸看着长乐帮的众人。   “别找了,是我。”易含烟扶着姬墨白从司空野等人身后走出来,姬墨白淡淡地开口道。   原来就在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姬墨白心念一动,伸手从易含烟鬓发上一抹,手腕一动,一根银簪出手,救下了羊天寿。   “不知我长乐帮哪里得罪了阁下,要下这般狠手?”姬墨白此时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个帮主的职位,开口责问道。   谷清面色一沉,随即看到了姬墨白身边的易含烟,顿时眼前一亮,天下竟有这般美艳的女子,一时间倒忘了答话了。   “哼~”姬墨白见到谷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易含烟看,心中觉得一阵不悦,不由得冷哼一声,心动之下,声音中掺杂了内力,宛似一声落雷在谷清耳畔炸响。   谷清猛然醒悟,哈哈大笑了两声来掩饰之前的失态,转而责问道:“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敢插手星宿庄的事。”   他看到那个俏丽的佳人扶着一个叫花子,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开口就向姬墨白怒斥道。   姬墨白还未开口,只听得谷清继续说道:“姑娘,别怕,我来救你。”   他误以为易含烟是被长乐帮的人强行夺来,心中豪气翻腾,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仓的一声出鞘,剑势将姬墨白等人全都笼罩起来…… 正文 第十章 鏖战   电光火石之间,司空野错步往前一划,手中的大刀从背后一划,挡在了姬墨白等人的身前。   “铛铛”清脆的金属交接之声不绝于耳。谷清出剑极快,剑尖点在司空野的厚背大刀上,火花四溅。司空野的刀势浑厚,将周身护得水泼不进。   眨眼间的工夫,两人已然分开。   “紫髯郎君司空野不过如此。”谷清手指在剑锋上轻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轻轻地开口道。   司空野收刀挡在胸前,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口衣服上破极细的洞,没想到谷清的剑法居然能快到这种程度,碧瞳中闪过一丝异样,平息了一口气,淡淡开口说道:“那试试老夫的破风十三刀吧。”   姬墨白看着场中两人的打斗,刚才谷清的每一招都落入了他眼中,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虽然那些招式不过玄妙,但是一招一式之间衔接地恰到好处,不由得将谷清的招式和那山洞秘籍上的武学相互印证起来了。   易含烟在一旁,看着姬墨白手指比划的模样,有些好奇,眼珠一转,小声说道:“待会司空野他们打输了,我掩护你,你就先跑吧。”   说话之间,她瞥了一眼,周围的羊天寿等人,见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的模样,心中暗自有了几分计较,素手不自主地搭在了腰间的香囊上。   姬墨白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易含烟身前,说道:“别怕,我保护你。”说着重重地一点头,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激荡。   两人小声地交谈着,突然姬墨白猛地一抬头,之间那浓眉大汉睁着铜铃大眼看着他,他身边一个劲装的汉子,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还不时地用手朝姬墨白这边指指点点的。   而场中,司空野和谷清的较量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了,只听司空野一声断喝,手中黑色的厚背大刀化成一道乌光,卷动着四周的沙石向谷清泼洒而去,去势甚急,大有一往无回的气势。   谷清也是神情凝重,心道:看来紫髯郎君的绰号所言非虚啊,没想到这老家伙的内力深厚到这种地步。他不敢直缨司空野的刀芒,脚下身形闪动,连连变换方位,出招的次数也来越少。   “哼,小崽儿,畏畏缩缩算什么?”司空野冲着谷清一声大喝。他这般大开大阖地出招,内力损耗极大,最好能速战速决,因而故意出言相激。   谷清闻声脸色一阵红白交替,一咬牙,手中的招式陡变,厉声喝道:“老家伙,莫要嚣张,让你试试我的鬼愁九剑。”   “惊鸿九剑?”   羊天寿一听,脸色一变,轻呼了一声,难道这小子的师傅是他?   “这剑招怎么了?”姬墨白问道。   羊天寿沉吟了片刻,说道:“惊鸿九剑是江湖金榜子爵愁煞鬼孔令义的绝学。没想到这小子拜的师傅会是孔令义。”   “孔令义?”姬墨白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据说孔令义是信阳孔家的三公子,因为生性好淫,无恶不作,在江湖上曾经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被孔家主赶出了孔家,一直被江湖正道追杀,没想到一直躲在了星宿庄中,这谷青竹好大的胆子啊。”羊天寿眉头紧锁,面容一片凝重。   姬墨白见状只当做是一个棘手的恶人,也没有说话,转而看向了场中。   两人说话之间,场中又战成一团了。谷清的鬼愁九剑一起,顿时一股寒意直奔司空野而来。寒意刺骨,司空野乍惊之下,手中刀势也一转,破风十三刀中最凌厉的一式“风起云涌”眨眼间使出来了,刀刀都有将谷清一刀两断的架势。   谷清眼神一冷,轻啸一声:“五鬼索命。”浑身的内力顿时鼓荡起来,手中的剑抖动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摄魂夺魄,气势着实惊人。   司空野一往无前的刀势交缠中猛地被撕开了一个裂缝,一道银光炫人眼球。   “啊,不好。”姬墨白将场中局势看得清楚,突然大喊了一声,心念激荡之下,遥遥一指,内力自然透指而出。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谷清手中剑尖一抖,招式斜了半分,本来封喉见血的一招,刺向了司空野的手臂。   嘶啦一声,司空野闷哼一声,手臂上多了一条一尺长,深可见骨的伤口,手上不自主地一抖,手中的刀抛飞出去,立刻两人高下见分晓。   谷清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以为自己必杀的一招,居然被司空野挡住了,看着司空野眉目狰狞的模样,冷笑一声,手中寒光一闪,直逼司空野而去。   就在这时,他觉得眼前一花,身边多了一个人影。   “高下已分,何必咄咄逼人?”姬墨白淡淡地开口道,手中内力一吐,震开了谷清的长剑。   “你?”谷清看着眼前邋遢青年,不觉得有些眼熟,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何人?”   “沉墨满纸,一笑若白,我是姬墨白。”姬墨白认真地说。   “姬墨白?”谷清心中不停地想着到底哪里见过这人的,苦思无果之下,喝道:“小子,我星宿庄和长乐帮的事,不要乱插手。”   他有几分看不透眼前的人,端出“星宿庄”的名义,希望能喝退来人。   “哦,我忘说了。”姬墨白突然醒悟过来,一指司空野等人,说 道:“他们说我是长乐帮的帮主。”   司空野此时被羊天寿救回,点住了手臂上的大穴,暂时止住了伤势,听到姬墨白的话,心中暗道:这个新帮主虽然武功惊人,但是终究是心思太过淳朴,恐怕日后要吃大亏啊。   “帮主?”谷清眼睛一眯,冷哼道:“这么说,你会无极化气诀了?”   说话间,他眼睛上下打量着姬墨白,见到他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随即连招呼也不打,手中的剑猛地一扬,鬼愁九剑中的一式“神出鬼没”陡然出手。   姬墨白感到身边寒风乍起,身体不由自主地要使出那帝玺上的功法,但是姬墨白吃过两次亏了,不敢轻易再用,出手式一变,手掌伸出,陡然之间变成了血红色,拍向了谷清的剑。   “追血手?”谷清一看到姬墨白的起手式,立马认出来了,因为这招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十年前的一幕……   他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原来你是……”   他话还没说出口,姬墨白的招式已经展开了,血红的手掌卷起阵阵炙热的风,直奔谷清面庞而来。   谷清面色一变,不敢再分心,身形急退之际,手中的剑招陡变,自下而上,向姬墨白两肋刺来。   姬墨白气定神闲地一个剑步冲到谷清胸前,猛地扬起一掌,冲着他胸口落下,只一掌就将谷清拍飞了。   “你不是我对手,让他上吧。”姬墨白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谷清,一指那浓眉大汉,淡淡地说道。   谷清突然脸色涨红,一口热血喷出,“你……”他一向心高气傲,现在居然被人这般无视,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伤势,硬生生地逼出一口热血来,手指颤动着指着姬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那浓眉大汉,侧步上前,手中掌劲一动,将谷清抓在了手上,递到了身后的仆从手中,脸色有些凝重,走到近前,沉声道:“金榜男爵南宫楚,请赐教。”   他此刻才开口说话,说话声掷地有声,显得十分郑重,看来对姬墨白还是重视。   “我叫姬墨白。”姬墨白被南宫楚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南宫楚眉头一皱,这小子怎么有些傻气?想归想,随即喝道:“请赐教。”   说完之后,他停息了片刻。他大喝一声,脚猛地朝地上一跺,浑身的气势如同开水沸腾了一般,立刻翻滚起来,看似平淡无奇的双腿猛地鼓起来。   “留意了,”南宫楚沉声道,“脚踏八荒。”话音一落,整个人猛地拔地而起,飞起一脚踢向了姬墨白,猎猎地带动了风势。   姬墨白看着这迎面踢来的一脚,气势十足,也不敢怠慢,双手又变成了血红色,散发出炙热的气息,似乎比之前要更强盛了几分。   他猛地一掌劈向了南宫楚的腿,将南宫楚的脚势硬生生地在半空中阻了几分,同时一股磅礴的大力透过他双手直奔胸口而来。   姬墨白闷哼了一声,体内内力运转到极致,浑身衣服无风自动起来。   南宫楚没想到自己正开山碎石的一脚,就被眼前这邋遢少年轻松地挡住了。于是,他在半空中提起一口气,双脚一弹,猛地连环数脚踢出,踏出得内力在空中产生阵阵暴鸣声。   姬墨白连连倒退了数步,止住了退势,心中暗道:好强劲的内力啊。   而南宫楚静静地站定,沉声说道:“如果你就这点本事,还是乖乖地将无极化气诀的秘本送上吧,不然……”他那浓眉下的大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   姬墨白心中一凛,以为南宫楚要对易含烟等人不利,大喊一声道:“你休想伤害她。”   话音刚落,他血红色的双手荡出层层热浪,追血手第六势“赤炎蚀心”,猛地拍向了南宫楚。   南宫楚见姬墨白的掌势陡然霸道起来,猛地一脚弹起,向姬墨白的胸口踢来,出脚速度之快,着实骇人。   一股火热的掌法,一边是凝重的脚势。“砰~”得一声,在空中一声巨响,姬墨白倒退了两步,南宫楚倒退了一步。   姬墨白心中一惊,没想到来人居然这么强势,难道还要动用那一招,但是自己却不想在经受难言痛彻心扉的苦楚,也不愿伤害了南宫楚,于是开口说道:“我们就这样收手好吗?”眼神很是真挚,没有一丝做作之意。   南宫楚将口中的一口热血,硬生生地压下去,没想到这小子的内力居然强悍如是,他硬拼着让自己受点内伤,赢得这明面上的胜利,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后招。   他眼神凝重地看了姬墨白一眼,似乎想要一眼将姬墨白看穿,但是那好像是一汪清水,清澈见底,但又像一处悬崖,深不可测。   “我们走……”他沉声道,随即转身就走。   “可是……”谷清这是清醒过来,见到南宫楚占了上风,怎么还撤退了,心中一急,脱口而出。   可是,南宫楚罔若未闻,径直消失在那丛林中。   “小子,你给我等着,星宿庄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谷清见场中局势对自己不利,放下了一句狠话,也灰溜溜地跟上了南宫楚,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