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山鬼门

南楚郡国，山鬼门。
清晨，骄阳初升的时候，山鬼门的一众弟子纷纷聚在了大殿里，七、八个长老级的人物，站在一座山鬼石雕下面，一脸铁青的怒视着大殿中间那个被囚禁在牢笼中，昏迷不醒的俊秀少年。
“哼！外门弟子陈小漠，擅闯珍宝阁，撞翻青铜巨鼎，还引来了地裂虎兽，导致我们山鬼门储藏了数百年的灵药毁于一旦……”一脸铁青震怒的大长老，咬牙切齿的宣布着对陈小漠的处罚决定。
而围在牢笼四周的那群山鬼门弟子，早已经窃窃私语的讨论开了。
“这蠢货多半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所以就假装昏迷，想要蒙混过关躲避惩罚吧！”一个鹰钩鼻、眼神阴銮的山鬼门弟子，瞥了一眼被栓困在牢笼中的陈小漠，嘴角含笑的讥讽道。
“就他那胆小如鼠的娘们性格，没准是真被吓昏了也说不准。”另外一个山鬼门弟子，幸灾乐祸的笑道。
牢笼右边，一个身形玲珑有致，面如皎月的白裙少女，一脸担忧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少年，低声道：“小漠，你快醒醒……”
她很清楚，一旦大长老宣布完惩处决定，就真的尘埃落地了，到时候就算陈老爷子亲自登门，恐怕也于事无补了，为今之计，只有陈小漠自己坦诚，山鬼门的一应损失都由陈家赔偿，才有缓和的余地，然而，陈小漠这次闯的祸事太大，就算她们家跟陈家相交莫逆，也不敢私自做主。
嘲讽声、讥笑声络绎不绝，在陈长生的耳畔响起。
片刻之后，陈长生才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和周围那一张张陌生脸孔，呢喃道：“我还没死？这是哪里？”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原本是诸天仙域陈家的五少爷，遭人陷害污了城主府小公主的清白，还没等他开口辩解，就被陈家那群圣体境的族老，联手轰杀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无数的疑窦在陈长生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即便前世修为已经达到涅盘六重，天赋更是精彩艳艳，号称诸天十秀之首的他，也变得愣愣出神起来。
“哈哈，这蠢货假装昏迷不成，又开始装失忆？真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躲避惩罚不成？”阴銮青年一脸戏虐的望着陈长生，嗤笑起来。
而站在牢笼右边的白裙少女，也是一脸羞怒的瞪着陈长生，情急道：“小漠，不要胡闹了，赶紧向门主求情，就说陈家会赔偿山鬼门的所有损失，要不然，等大长老下令将你幽禁在寒池水牢，就晚了。”
“赔偿？区区一个陈家，赔得起山鬼门的损失么？”一个山鬼门弟子，翻着白眼道。
“舞阳，这次的事你最好不要参合，否则，就算你是七长老的亲传弟子，也会被牵连，更何况，若是让大师兄知道，你是为了他被牵连的，到时候，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大师兄的追命剑。”阴銮青年森冷的笑道。
“我的事跟他何关？”燕舞阳脸色一冷，显然对青年口中的大师兄很抵触，沉声道：“陈家赔偿不起，还有一个燕家。”
“燕家？”
阴銮青年‘啧啧’两声，邪笑道：“据我所知，山鬼门跟烟雨剑阁这次的赌注，是整个后山险地，别说陈家和燕家，就算掏空整个大楚郡国皇室的宝库，恐怕也不够赔偿山鬼门这次的损失吧！”
燕舞阳一阵默然，身为山鬼门的真传弟子，自然清楚，山鬼门这次掏空府库的灵药，就是为了引出后山险地里面的山鬼凶兽，赢得烟雨剑阁的赌注，倘若输掉了盛产山鬼凶兽的后山险地，没有了山鬼来源，这个宗门还能称作山鬼门么？
换句话说，陈小漠这次闯下的祸，无疑是断了整个山鬼门的根基，别说陈、燕这两个世俗家族，就算南楚皇室，恐怕也无力赔偿山鬼门如此大的损失。
一直倾听着周围几人对话的陈长生，隐约察觉到一丝端倪，刚准备开口询问，只感觉识海一震，铺天盖地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夺舍重生？
读取了一些记忆碎片，即便是见识广博，在诸天仙域被称作十秀之首的他，也是一阵愕然、心悸，没想到‘夺舍’这种玄妙诡异的事，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自己，居然大难不死？
只是，那颗难以掩饰的喜悦心情刚升腾起来，等他读取完所有的记忆碎片，瞬间就掉入了冰窟之中，脸上竟然是茫然、错愕、呆滞的古怪神情，口中情难自禁的道：“闯祸王？”
陈小漠。
南楚郡国陈家的嫡子，一年前被送到山鬼门……
即便是陈长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小漠这厮，天生的扫帚星？
一年的时间，在山鬼门大大小小的祸事就闯了不下二十起，若不是看在陈家老爷子跟山鬼门有旧的份上，估计早就被逐出山门了。
然而，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厮更是闯下了弥天大祸，被一只洞玄境的地裂虎兽追到珍宝阁，撞翻了青铜巨鼎里面，准备用来引诱山鬼凶兽的灵药，最终，所有灵药被地裂虎兽吞食得一干二净。
站在山鬼石雕下面的大长老，宣布完陈小漠在山鬼门犯下的二十桩罪状，才冷声道：“门主禁令，即日起，将陈小漠幽禁于寒池水牢五十年，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私自释放……”
“寒池水牢？五十年？”
听到这样的惩处结果，不少山鬼门弟子都忍不住抽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炼化了本命兽魂的灵台境魂者，寿元也才一百六十载，像陈小漠这种连本命兽魂都没有的肉体凡胎，寿元最多八十。
一下子被幽禁五十年，等于说，他这一辈子都毁在了寒池水牢，而且，还是生不如死的下场，一旁的燕舞阳，虽然早就料到结果不会太好，但真切的听到‘五十年’的时候，一张脸也变得苍白起来。
反倒是一向被认为胆小怕事的陈小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从记忆碎片里，他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山鬼门和烟雨剑阁打赌，能否在一个月内，捕获万只山鬼售给南楚郡国……
一万只？
陈长生暗中摇了摇头，诸天仙域的陈家也算是一方霸主级的存在，《藏书阁》里面的经卷数以百万，从小就博览群书的他，对各种凶兽习性的了解，就算是整个山鬼门的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他一个。
更何况，用焚烧灵药的方法来引诱山鬼，绝对是愚不可及的，深吸了一口气，不等大长老下令将自己关押去水牢，朗声道：“大长老，如果我有办法在一天之内，帮山鬼门捕获万只山鬼，能否将功补过？”
“一天之内？捕获万只山鬼？这小子失心疯了吧！”一个山鬼门弟子，撇了撇嘴，面露嘲讽的道。
众所周知，山鬼在《万兽无疆谱》上的实力排名虽然不高，但是，行迹诡异，再加上心性狡诈，是出了名的难以捕获，即便是前世实力修为已经达到涅盘六重的陈长生，若用蛮力也休想在一天之内，捕获万只山鬼，更何况，此刻的他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上山一年，连一只山鬼都没捕获到的肉体凡胎。
不光是四周的弟子，就连山鬼石雕下面的七大长老和山鬼门主，都被陈长生的那番话给惊懵了，一脸呆滞的望着牢笼里自信满满的陈长生。
“小漠，你疯了吧！一天之内捕获万只山鬼？就算是道胎境的门主也不敢夸这样的海口，赶紧道歉，否则，诓骗了门主他们，就算陈爷爷亲自登门，也救不了你，到时候就不是幽禁五十年了。”燕舞阳焦急道。
“舞阳姐，相信我。”陈长生一脸笑意的望着牢笼旁的燕舞阳。
融合了陈小漠留下的所有记忆，他也知道，身旁的少女和他一样，都是大楚郡国的世家子弟，而且，陈家和燕家相交莫逆，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在山鬼门的一年多里，也幸亏有她照拂，才不至于让陈小漠那个肉体凡胎被其他山鬼门弟子欺负、羞辱，连带着此刻的陈长生，也对她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好感。
感受到陈长生的异样，燕舞阳张了张口，最终还是缄默下来，她发现，牢笼里面这个从小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口口声声叫着‘舞阳姐’的鼻涕虫，从昏厥中醒过来之后，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当真有法子，能在一天之内捕获万只山鬼？信口开河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大长老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望着陈长生。
“当然。”
陈长生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道：“不过，我现在还是凡胎肉体，想要捕获山鬼不太容易，只能将它们从后山险地引出来，至于捕获它们的事，还得交给各位长老和门主来办，才行。”
“哼！我们山鬼门的最后一株灵药，都被那头畜生吞食了，拿什么来引？”大长老一脸铁青的怒视着陈长生，显然，若不是他将地裂虎引去珍宝阁，山鬼门又岂会落得如此天地，甚至，面临了灭顶之灾。
“其实，想要将山鬼引出来不难，焚烧灵药的法子是最蠢的，一个不小心，甚至会给整个山鬼门带来灭顶之灾。”陈长生义正言辞的望着大长老，他很清楚，如果不将自己从捣毁灵药的事情里面摘开，以后，这个罪名将永远笼罩在自己头顶上，想到自己在诸天仙域遭受的屈辱，陈长生那颗刚平静下来的心绪，也变得躁动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原本只是随口想要撇清自己的一番话，却在山鬼门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



正文 第二章 炼药

“黄口小儿，老夫倒想看一看，不焚烧灵药，你有什么办法，能在一天之内引出万只山鬼。”山鬼石雕下面，一个褐发髻童的老者，眼中寒意一闪，嘴角露出一丝讥屑神情的望着对面的陈长生。
“恩？”
前世已经是涅槃六重的陈长生，神魂比起肉体凡胎的陈小漠，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捕捉到褐发老者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不明白从无交集的二长老，怎么会对陈小漠这个肉体凡胎生出杀意。
看出陈长生心底的疑惑，一旁的燕舞阳压低声音道：“焚烧灵药的方法，就是二长老提出来的。”
一点就破，陈长生瞬间明悟过来。
如今只是肉体凡胎的他，面对眼前这群老者，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很清楚，石雕下面那几个山鬼门的长老，实力最起码是洞玄境，甚至，极有可能是道胎境的强者，随便一道魂念，都能将自己碾杀无数遍。
灵台、洞玄、道胎、涅槃、圣体、天命……六个境界，他早已经了若指掌，别说肉体凡胎的自己，即便是灵台境的魂者，即便手持仙灵魂宝，也很难抗衡洞玄境的高手。
陈长生稍做沉吟，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除非自己用焚烧灵药的方法引出后山险地的山鬼，否则，势必会得罪提出这个建议的二长老，心情沉到了谷底，望向一旁的大长老，朗声道：“想要引出山鬼，只要准备几种普通的药材就可以了。”
“普通药材？”
人群再次一滞。
“你确定？”二长老讥笑道。
“确定。”陈长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在陈小漠留下的记忆力，二长老是整个山鬼门唯一懂得炼丹之道的人，嚣张霸道惯了，是出了名的护犊子，睚眦必报，既然已经得罪了，自然不会再去卑躬屈膝。
“那好，需要什么药材，我让人去准备，善意的提醒你一句，诓骗长老可是要罪加一等的。”二长老笑眯眯的道。
“笑面虎……”陈长生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脸上同样堆起灿烂笑容，道：“二长老放心，这种法子我是在皇室宝库的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已经有前人论证过了，应该不会出现二长老料想中的那般差错。”
弱肉强食。
陈长生心思透亮，无论是在诸天仙域还是如今的世俗界，除非你拥有傲人的天赋，才会被人看重，否则，就算二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当场轰杀，也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惋惜。
“但愿吧！”二长老轻笑道。
看到二长老果真派遣了一个弟子过来，陈长生也不客套，直接将自己需要的普通药材说了出来：“九香虫、八岐莲叶、羚玄龟壳……九头赤参。”
听到陈长生点名要的，都是世俗界盛产的普通药材，并不珍贵，在山鬼门的药炉也备有存货。
毕竟，偌大的一个山鬼门，还有不少像陈长生这般没有炼化本命兽魂的凡胎肉体，寻常的灵药他们承受不起，若是有点伤病之类的，还是需要普通药材。
周围那些山鬼门的弟子，都是一脸古怪的望着陈长生。
“小漠，这些寻常的药材，真的能把后山险地的山鬼引出来？”燕舞阳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恩。”
陈长生微微点头，柔声道：“灵药焚烧后的香味，的确可以将绝大部分的凶兽引诱出来，不过，山鬼一族生性狡诈多疑，一旦见势不对就会立即遁隐，更何况，后山险地绝对不止一种凶兽，倘若引来了兽潮，即便是山鬼门都有可能在旦夕之间覆灭。”曾经在诸天仙域参与过历练的陈长生，自然清楚兽潮一旦爆发有多恐怖，别说区区一个世俗界的山鬼门，就算是他们陈家，也抵挡不住兽潮的侵袭。
周围那些山鬼门的弟子和长老，听到陈长生这番言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唯有雕像下面的二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一闪而逝，马上又恢复了以往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燕舞阳狐疑的问道。
“一些古书残卷上看到的。”陈长生笑了笑，心思却是回到了九天之上的诸天仙域，静下心来开始沉吟，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布了这么大一个陷阱，甚至不惜招惹城主府的人，也要陷害自己？
“家主？”
瞬间想通了其中关键的陈长生，只感觉透体一阵冰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神色，凄笑着呢喃道：“家主，是你要清洗我们这一脉吗？难怪十一位族老根本不容我辩解，就置我于死地？只是，将城主府的人拖进来，就不怕整个陈家因此而覆灭么？”
“城主府？”
想到临死前，被自己污了清白的慕容家小公主慕容漩雨脸上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陈长生的心神也是一阵剧颤。
诸天仙域陈家一共十三脉，若只是家主想要清洗他们这一脉，陈长生还不用顾虑太多，毕竟，他这一脉还拥有一个陈家当代第一人，距离仙帝之境也只差一个天命席位的爷爷。
但是，陈家若是跟城主府慕容家的人串通一气来对付他这一脉，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毕竟，城主府拥有的天命强者，在数量上远超陈家。
想到这种可能，只感觉手足一阵冰凉的陈长生，双拳紧攥，望着大殿外面的苍穹，眼眶微红道：“家主，若是你们真的不念亲情，要伤害我这一脉的亲人，我陈长生发誓，定会重临九霄，让你们所有人自食恶果……爷爷、父亲、母亲、小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片刻功夫，陈长生需要的所有药材都被送了过来。
“把他放出来。”大长老挥了挥手道。
哐当！
牢笼打开，几个山鬼门的弟子，七手八脚的解开陈长生手腕和脚裸上的铁链，退到了一旁。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深谙此道的陈长生，仔细检查了一遍二长老让人送来的药材，没有猫腻之后才扭头望向燕舞阳，笑着道：“舞阳姐，我记得你已经灵台七层，应该掌控魂焰了吧！”
“恩。”燕舞阳点点头。
肉体凡胎的普通人，炼化了本命兽魂，只要达到灵台三层，就能掌控魂焰，韵养自己的魂器、魂宝。
“麻烦你施展魂焰，帮我把这些药材，焚成药粉。”陈长生一脸正色的道，虽说，炼药手段在诸天仙界算是不入流的小儿科，寻常一个酒肆的小厮都精通无比，现在只是肉体凡胎的撑场，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事关自己的生死。
“好……”
燕舞阳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释放出自己的魂焰。
山鬼是魂系的凶兽，阴邪，整个山鬼门的所有弟子，炼化的本命兽魂，都是后山险地的山鬼凶兽，燕舞阳也不例外，只见，她身上释放出来的魂焰，如同山鬼一般，是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
燕舞阳也知道，肉体凡胎的陈长生，根本承受不住自己的魂焰攻击，所以，在释放魂焰的时候也变得格外的小心，原本三、五个呼吸就能焚完的药材，足足耗费了半柱香的光景，才满头大汗的停下来。
陈长生拿出一个精致玉瓶，分门别类的将地上的药粉，小心翼翼的装进去。
每融合一种药粉，手上都会打出一个古怪的动作，看到这一幕，站在二长老身侧的青年，皱着眉头小声道：“师傅，那小子不是肉体凡胎吗？怎么会炼丹之道？我们山鬼门应该只有师傅……”
“那只是炼药。”二长老摇了摇头，表面平静如水，心里面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身为山鬼门唯一的炼丹师，他自然清楚，陈长生施展出来的手法有多精妙。
甚至，每一个弧度都暗含天地法则，即便是他也自愧不如。
他很清楚，倘若将陈长生施展的手法，用到炼丹一途上，最起码能让自己的炼丹水平，提升好几个档次，想到其中的关键，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贪婪的欲望。
一炷香的功夫。
陈长生将最后一种药粉，倒进玉瓶里，只是轻轻一摇晃，顿时，一股泌人心脾的药香，顿时蔓延到了整座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闻到这一股药香的山鬼门弟子，脸上都闪过一丝震撼莫名的神色。
原本只是将陈长生死马当作活马医，根本没有抱希望的几个长老，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
灵药，能够引诱凶兽，是因为里面蕴含了天灵之味，即便只是闻上片刻，都能令人毛孔大开，而普通的药材则没有这样的效果，所以，陈长生口口声声说用普通药材，就能引出山鬼，他们压根就不信。
而现在，闻到了玉瓶中那股稍纵即逝的药香，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陈长生闪电般的将玉瓶塞起来，依旧是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二长老，径直走了过来，顺手抓过陈长生手中的玉瓶，眯着眼笑道：“陈小漠，这玉瓶里的药粉，真的能把后山险地的山鬼引出来？”
“这些净魂散是山鬼一族最喜欢的食物，对它们拥有致命的诱惑，使用的时候最好适量，要不然，将整个后山险地的山鬼都引出来……”陈长生一脸郑重其事的望着眼前的二长老，叮嘱起来。
只是，不等他叮嘱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神色的二长老，果断打开玉瓶，将里面的所有药粉都倒了出来，满不在乎的道：“若是能将后山险地的山鬼全部引出来，本长老就算你一次大功也何妨？”
听完二长老的话，其余几位长老也是不以为然的笑起来。
显然，在他们看来，后山险地何等辽阔，即便是他们山鬼门的第一任门主，也未涉足过后山险地的腹地，就算陈长生炼制的净魂散神奇无比，也不可能将后山险地的山鬼全部引出来，能够引出三、五百只，已经算是万幸的事情了。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陈长生，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苍白起来。
……



正文 第三章 兽潮

“小漠，怎么了？”察觉到陈长生异样的燕舞阳，压低声音问道。
“舞阳姐，后山险地有多少山鬼？”陈长生咽了咽口水，看到玉瓶里的‘净魂散‘被风吹散，脸上闪过一丝胆寒，眼中的惊惧神色迟迟没有退却，拉着燕舞阳的手腕，不露声色的退到了大殿门口。
“我也不清楚。”
燕舞阳沉吟了片刻，摇头道：“据我所知，山鬼门的第一任门主，就是发现了后山险地盛产山鬼一族，才在这里创建的山鬼门，想必，后山险地里面的山鬼，应该有不少吧！毕竟，山鬼门都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几……几千年？”
听到这样的答案，陈长生的心底，就像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熟知山鬼一族习性的他很清楚，几千年的时间，足够让一支山鬼小部落，发展成帝国般的存在了，先不说数量骇人，就算山鬼一族的血脉限制是洞玄境，但是，数千年的历史，怎么也有几只山鬼，突破洞玄的极致，达到道胎境了。
这净魂散还有一个名字叫‘千里魂香’，哪怕只是洒落一点，都能引来千里以内的山鬼，玉瓶里的净魂散数量，足以将十万里以内的山鬼，悉数引出来了，到时候别说出现山鬼一族的兽潮，即便只来几只道胎境的山鬼，就足以让眼前这个山鬼门，遭受一场灭顶之灾了。
“嗷呜！”
一声兽吼从后山险地的方向传了过来。
所有人微微一怔，同时露出惊喜的神色，特别是大长老，畅笑着道：“山鬼？”身为山鬼门的人，对于这些山鬼凶兽的声响自然不陌生，一瞬间，绝大部分人都是闪电般的从主殿冲了出去。
“真的有用？”一脸欣喜的燕舞阳，没想到陈长生随意拿几种普通药材炼制出来的粉末，竟然有这般妙用，这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后山险地里面的山鬼引了出来，一把抓住陈长生的手腕，道：“小漠，我们也去看看。”
“舞阳姐，不要……”
肉体凡胎的陈长生，根本无法和灵台七层的燕舞阳抗衡，瞬间就被带到了大殿外面。
一脸心悸的陈长生，欲哭无泪的望着燕舞阳那缥缈的身姿，他知道，山鬼门这次是真的闯大祸了。
虽说净魂散是二长老一意孤行倒洒出来的，但是，山鬼门一旦遭遇灭顶危机，替罪羔羊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
而且，胆敢跟山鬼这种群居凶兽做邻居，恐怕也只有山鬼门第一任门主那个疯子才做得出来，偌大的诸天仙界，也绝对找不出一个宗门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否则，你的对头只要暗中洒一包净魂散在你的宗门内，就足以让你承受一场兽潮浩劫了。
宗门外面。
山鬼是魂系的凶兽，除了脑袋是清晰的狰狞面孔以外，整个身躯都包裹在一团黑雾之中，不远处，一只十几仗高的山鬼凶兽，携带者滚滚天威，状若癫狂一般的向山鬼门主殿的位置冲去。
“灵台三层？”挡在所有人前面的大长老，眉头一挑，朗声道：“老夫先拿下这只山鬼，你们几位严加防备。”
唰！
大长老手臂一震，身上衣袍无风自鼓，哗哗作响，磅礴的魂力突然爆发出来，一只数十丈高的山鬼凶兽，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他身后，狰狞嘲讽一般的望着冲过来的那只瘦弱凶兽，兽眼之中尽是不屑的神色。
“断刃，斩。”
啪！
一声脆响，只是凡胎肉体的陈长生，甚至还没看清楚大长老是如何出手的，眼前那只十几丈高的野生山鬼，就被他霸道无比的一刀，斩得四分五裂，一颗漆黑如墨的珠子，从它身上掉落出来。
大长老一把抓起地上的兽珠，回到山鬼门主叶沧海身旁，大笑着道：“门主，这次可是因祸得福啊！没想到那姓陈的小子，竟有如此本事，区区几种世俗界的普通药材，炼制出来的东西，果真将山鬼凶兽引了出来，以后，我们山鬼门的弟子，再也不用为兽源头疼了。”
“哼！那小子有如此好的法子不早些提出来，害我们白白损失了那么多灵药，其心可诛。”一旁的二长老，不阴不阳的道。
所有人微微一怔，都熟知二长老脾性，没有言语，向来沉默寡言的门主叶沧海，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陈长生，只见后者一脸苍白的带着燕舞阳，躲在人群的最后面，眸子里的骇然神色清晰可见。
“咯噔！”
想到陈长生在大殿里的提醒，叶沧海微微皱起眉头，道：“你们觉得，那小子的话有几分可信？”
“什么话？”大长老狐疑道。
“玉瓶里的药粉，能够将整座后山险地里的山鬼，全部引出来。”叶沧海神情凝重的道。
“这……”
如果是一开始，他们肯定对陈长生的这番话嗤之以鼻，而此刻，见到了净魂散的神奇效果，没有一个人再敢小觑陈长生说过的话了。
远处那些山鬼门弟子，看到这么快就有山鬼凶兽上钩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布满了激动的神色，只有叶沧海和他身侧的一众长老，眉宇间都透露着一丝凝重的神色，注视着后山险地的方向。
“哇卡哇卡！”
“呜呜呜！”
就在叶沧海准备让人把陈长生叫过来询问一番的时候，整个山鬼门的地面都开始颤动起来，一声声山鬼凶兽的吼叫声，直冲云霄，原本还欣喜若狂的一众山鬼门弟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嘶！山鬼兽潮来了？”大长老脸色苍白，嘴唇哆嗦道。
“布阵。”叶沧海当机立断道。
“锁阴伏魔大阵。”
叮~
脸色早已经铁青一片的七大长老，看到蝗虫般的山鬼凶兽，遮天蔽日的从后山险地冲出来，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取出自己身上的灵器，在一众弟子前面一字排开，手中的灵器冲天而起，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起来。
“天枢宫开，贪狼杀。”
“天璇诱，巨门启。”
“……”
“瑶光闭，破军灭。”
…………
一瞬间，数以万计的山鬼凶兽，被七大长老困在了锁阴伏魔大阵里，不断绞杀。
看到这一幕，原本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的燕舞阳，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那隆起的胸部，望着身后的陈长生笑道：“放心吧！只要有舞阳姐在，这些山鬼凶兽休想伤到你一根汗毛，而且，等长老他们击退这些山鬼后，凭你的功劳，不但可以得到一颗兽珠，炼化成自己的本命兽魂，没准还会被七大长老看重，收为真传弟子，到时候还能一争我们山鬼门的首席之位。”
“首席？”
陈长生心底一阵苦笑，区区一个世俗宗门的首席，还真入不了他的法眼，只是，见到燕舞阳那有意无意将自己护在身后的举动，心底也生出一抹久违的暖意，轻轻抚顺她额头上那一丝被风吹乱的秀发，柔声道：“舞阳姐，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燕舞阳也没想到，陈长生这厮会突然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脸颊一红，白了他一眼道：“等你的修为什么时候追上我，再说这句话吧！还有，你小子是有未婚妻的人，以后不准再对我这样……”
未婚妻？
陈长生微微一怔，他可以肯定，自己在陈小漠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关于‘未婚妻’的任何讯息，只是，当前的危机还没有解除，顾不得去想其他的事，而是郑重其事的望着燕舞阳叮嘱道：“舞阳姐，呆会见势不对就赶紧逃，不用管我，还有，下山之前将你炼化的本命兽魂震碎，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这些睚眦必报的山鬼畜生找到，等我回了南楚，再想办法帮你重塑兽魂。”
“你在说什么？”燕舞阳一脸狐疑的问道。
“山鬼门这次恐怕要覆灭了。”陈长生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惋惜的叹道，在诸天仙域，时常会发生宗门覆灭的事，他早已经见惯不惯了，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刚夺舍重生，就碰到了宗门被覆灭的事。
“怎么可能？”燕舞阳大惊失色的望着陈长生道：“那些山鬼兽魂不是已经被长老他们挡住了吗？而且，我们山鬼不仅有锁阴伏魔大阵，在大殿的四周，第一任山鬼门主还布置了一个恐怖阵法。”
看到燕舞阳不相信自己的话，陈长生一阵无奈。
兽潮？
能够让诸天仙域的一方霸主都谈之色变的兽潮，岂会这么简单？
即便‘山鬼一族’的血脉被限制在洞玄境，但是，对于山鬼门这样的势力，却是不容忽视的存在，一次兽潮的数量有多庞大？几亿？还是几十亿？又或者是数以百亿？根本不是区区一个山鬼门可以抗衡的，甚至，一旦兽潮爆发过于凶猛，就算是整个南楚郡国，也会在一夜之间覆灭。
一直紧盯着后山深处的陈长生，看到又有一大群山鬼凶兽冲出来的时候，眼神也是一凛，喃喃道：“这后山险地究竟存在了多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多洞玄巅峰的山鬼？若是再出来几只道胎……”
“几位长老小心，是洞玄境的山鬼？”一直严正以待，防备着山鬼一族强者的叶沧海，凝声道。
“杀……”
遮天蔽日的刀影剑气向远处那些洞玄境的山鬼碾杀过去，看到这些强势无比的山鬼，在七大长老的阵法碾杀下，毫无还手之力，原本还有些胆颤的山鬼门弟子，都忍不住齐声欢呼起来。
“小漠，我就说不用担心吧！”燕舞阳长舒一口气，笑道。
“走……”
谁知，一脸惊骇的陈长生，拉着她的手腕就向下山的道路跑去。
一脸茫然的燕舞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陈长生突然停了下来，瞥了一眼后山险地的方向，苦涩道：“来不及了……七大长老杀戮太多，将山鬼一族的强者引了出来，整个山鬼门都已经被围住了。”
熟知《万兽无疆谱》的陈长生，心里面很清楚，山鬼一族的智慧虽然不高，但是，修为能够达到道胎境的山鬼，已经与寻常修者无异了，甚至，它们的算计更加阴险，更加恶毒。
“什么强者？”燕舞阳的话音刚出口，就看到叶沧海和七大长老的脸色，同时变得苍白起来，眸子里尽是惊惧的神色，不光是他们，周围那些山鬼门的弟子，也同样察觉到了后山险地那一道强悍无匹的气势。
“山鬼王……”陈长生苦涩呢喃道。
……



正文 第四章 山鬼王

只见，一只浑身上下都披着黑魔甲的山鬼，带着一大群气势不凡的野生鬼物，从后山险地里面走了出来，眸子清明，没有半点猩红，似乎完全没有被陈长生炼制的净魂散影响到，不像其他山鬼，双目通红，神智完全不清。
“门……门主，那只山鬼和你一样，都是道胎境？”大长老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
“恩。”
一脸凝重的叶沧海，微微点了点头，沙哑道：“道胎后期，距离大成的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遥。”
嘶！
听到对面那只山鬼的实力，比他们山鬼门主叶沧海还要高出一个境界，在场的七大长老，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一脸怨毒的二长老，忍不住低吼道：“都说姓陈的小畜生，若不是他炼制出这么多净魂散，我们山鬼门岂会遭受这般劫难？他简直就是灾星转世……”
听到二长老将所有责任推卸到陈长生的身上，在场的众人都是缄口不言，毕竟，他们都很清楚，今天的事怪不得陈长生，毕竟，在二长老倒洒净魂散的时候，就已经提醒过了，一切都是二长老的一意孤行。
“哇卡！”
一阵低沉的兽吼，从山鬼王的嘴里发出来。
周围那些守候在两侧的山鬼部众，顿时变得杀气腾腾起来，而七大长老也感受到了山鬼王眼眸中的怒意，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的阵法或许对普通山鬼有用，但是，碰到实力比道胎中期的门主，还要高出一个境界的山鬼王，就变得无可奈何了。
“呜呜呜！”
山鬼王一伸手，满天红芒从它身上爆发出来，看到这一幕，远处的陈长生赶紧提醒道：“小心，这是山鬼一族的血脉天赋——心魔。”
“心魔？”
林沧海一脸诧异的望了陈长生一眼，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七大长老，瓮声道：“开启困龙大阵。”
“是，门主。”
只见，七大长老各持一个方位，同时打出一个古怪至极的手印，一道道无色光柱破土而出，凝聚成一条龙形图案，将不远处的山鬼王和它那一众强力的手下，都困在了这个图案中间，天火四散。
“咦？”
看到山鬼门的七大长老，开启的这个困龙大阵，陈长生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呢喃道：“好恐怖的困杀封山大阵，这个级数的阵法就算是在诸天仙域的所有杀阵当中，也能名列前茅吧！只可惜，是一个残阵，想用它来困杀道胎境的山鬼王，太勉强了……”
唰！
大阵内。
一道火龙冲天而起，向山鬼王和它的部众碾杀过去。
浑身上下气势滔天的山鬼王，一脸不屑的瞥了一眼火龙，单手抓向它的脖子，气势弱了不止一筹的火龙，只是苟延残喘的挣扎了两下，就在山鬼王的手中，变成了一堆闪烁的火星子，散落得一地都是。
“这……”
看到山鬼门引以为傲的镇山大阵，在山鬼王的手里面，只是支撑了片刻光景，就被震碎得一干二净，七大长老都傻眼了。
“心魔……”
噗嗤！
一声闷响，就看到无数拳头般大小的骷髅头，钻进了叶沧海的身体，原本神色清明的叶沧海，双眼瞬间变得赤红起来，仿佛苦苦撑着身体，咬牙道：“我来对付它，你们重新布阵，杀光其……其他山鬼。”
“是，门主。”
“锁阴伏魔大阵。”
七大长老的阵法还没布置出来，对面那群山鬼王的部众更加直接，身化千万刀兵，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向七大长老轰杀过去。
只听见一阵痛呼，就看到七大长老同时倒飞出去，就连实力最强的大长老，此刻也伤得不轻，狂吐了几口鲜血，一脸苍白的怒视着对面那群狰狞可怖，一脸得意洋洋的山鬼凶兽，暗恨自己实力低微。
七大长老一招败北，已经达到道胎境的门主又被山鬼门困住，整个人无法动弹，勉强能够自保，原本陈长生还在寻思，怎么样悄无声息的带着燕舞阳，从这些山鬼一族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就听到山鬼王嘴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舞阳姐，跟紧我。”陈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燕舞阳叮嘱了一句，直接向山鬼王走了过去。
“小漠，你……”
陈长生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在距离山鬼王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才停下来，凝视着山鬼王，发出一阵阵沙哑的声音。
“咦？狻猊一族的语言，肉体凡胎的小子，你竟然懂得狻猊族的话？”山鬼王一脸诧异的望着陈长生。
殊不知，后者在涅槃六重的时候，本命兽魂衍化的就是狻猊一族的后裔，猊虎兽魂，自然通晓狻猊语言。
山鬼只是低等凶兽，而狻猊已经是神兽了，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况且，道胎境之前的山鬼，根本不通晓语言，只能发出简单的兽吼音节。
整个山鬼门也只有叶沧海一个人，因为本命兽魂达到了道胎境，才粗略的通晓一些山鬼语言，只可惜，现在的他被心魔困住，无法言语。
“我们做笔交易吧！”陈长生开门见山的道，能够听懂山鬼王语言的他，知道对方已经起了杀意，要将整个山鬼门的人斩草除根一个不留，若是真让它们杀意大起，到时候别说护住燕舞阳，连自己恐怕也很难幸免。
毕竟，除了眼前的山鬼王，其余的一众山鬼，即便自己通晓狻猊一族的语言，也无法跟它们沟通。
“有意思，一个肉体凡胎的小子，不但通晓狻猊族的语言，还想跟本王做交易，说来听听？”山鬼王冷冽的笑道。
“放过这些人，我助你突破山鬼一族的血脉壁障，达到涅槃境，如何？”陈长生开口道。
“什么？”
原本还是一脸戏虐的山鬼王，顿时震惊莫名的望着陈长生，颤声道：“小子，你有办法助我突破血脉限制的壁障？你可知道，我们山鬼一族的血脉限制是什么境界？倘若你敢胡言乱语，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
“你们山鬼一族的血脉限制，不就是洞玄境么？”陈长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望着山鬼王，道：“你从洞玄九层突破到如今的道胎后期，用了多少时间？五千年还是一万年？”
“九千年。”山鬼王翁声道，看到陈长生如此言之凿凿，倒也不敢再小觑眼前这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任何一个凶兽种族，都拥有自身的血脉限制。
即便是那些传闻之中，已经超脱了世间因果的神兽也不例外。
这些低等的凶兽，每突破一个血脉限制，都能得到莫大的好处，特别是到了涅槃境，还有可能鲤鱼跃龙门，瞬间将自己的低等血脉，凝聚成狻猊、凤凰、蛟龙一般强悍无匹的神兽血脉。
“破境丹、造化丹、玄冥丹……任何一种都能助你涅槃吧！”陈长生自信的笑道。
“你有？”山鬼王狐疑的望着陈长生，已经开启了灵智的它，绝对不相信一个肉体凡胎的小子，身上会有这般神丹。
“暂时没有。”陈长生摇了摇头，叹道：“不过，我有这三种丹方，知晓炼制的步骤、方法，最多三年，就可以为你炼制其中一炉，当然，所需的灵药都要由你自己寻找，我只负责炼丹，还要收取两倍的报酬。”
听完陈长生的话，山鬼王也迟疑了。
看到对方已经喝令住了其他山鬼，心底也长舒了一口气的陈长生，笑着道：“其实，相不相信我，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如果是真的，三年时间你就能一举涅槃，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假的，你也仅仅只是少杀了这些人，大不了带着你的部众下山去虐杀一番，何不给自己一个希望呢？”
“不错。”
眼中精芒大盛的山鬼王，畅笑起来，道：“小子，本王越来越欣赏你了，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与我们的交易无关，不是么？”陈长生笑了笑道。
“恩。”
已经达成了协议的山鬼王，自然不会再纵容自己的部众，屠杀山鬼门的弟子，将叶沧海身上的心魔尽数收了回来，冷声道：“告诉你的门人，以后倘若再敢肆意屠杀我的部众，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会将你们尽数诛杀。”
听到山鬼王的警告，林沧海一阵苦笑的点点头，毕竟，山鬼门和后山险地里面的山鬼，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山鬼门的弟子，需要借助山鬼，炼化成自己的本命兽魂，而后山险地里面的山鬼，也会挑选一些有潜力的人类，成为他们的本命兽魂，一旦达到天命境，就能恢复它们的灵智，一步登天。
只可惜，普通的山鬼没有开启灵智，若是换做《万兽无疆谱》上排名靠前的凶兽，几乎都会成为一些大家族、大宗门的护族之兽。
就像陈长生原本所在的陈家，护族之兽就是《万兽无疆谱》上排名一百九十三的地狱银狼兽。
“小子，看样子你还没有找到适合的本命兽魂吧！”山鬼王阴森森的笑道。
“怎么？你打算送我一只山鬼兽魂？”陈长生翻了一个白眼，若不是形势所逼，他还真看不上在《万兽无疆谱》上排名垫底，已经是九千多名的山鬼凶兽。
“恩。”
山鬼王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一颗白色的兽珠，道：“这是我们山鬼族其中一位绝世先祖留下的兽珠，它天赋异禀，寻觅了数万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宿主，你可以拿去试一试，看看能否炼化。”
“白色的？”
看到山鬼王手中的兽珠，陈长生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或许山鬼门的众人认不出山鬼王手中的兽珠，但是，从诸天仙域下来的他，却是一清二楚，那一颗是变异的魂珠，即便是在辽阔无垠的诸天仙域，也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宝贝。
就像他们陈家，供养地狱银狼兽数万年，都没有出现过一只变异狼魂。
山鬼一族心性狡诈，陈长生心底很清楚，山鬼王拿出这般让自己无法拒绝的宝物兽魂，自然没安什么好心，当然，既入宝山空手而归也不是他的风格，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白色兽珠，点头笑道：“多谢山鬼王。”
“恩。”
一直注意着陈长生神色表情的山鬼王，可以肯定，对方清楚这珠子的来历，对陈长生能够炼制出那三种丹药的期待有多了几分，张口吐出一块黑色的令牌出来，道：“以后若是有事找我，只要手持这块令牌来魔山，自然有山鬼带你来见我。”
“好——”陈长生也不客套，果断的收起令牌。
……



正文 第五章 首席弟子

看到山鬼王率众退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复杂的望着陈长生。
“陈小漠，这次幸亏有你，我们山鬼门才能幸免于难。”叶沧海一脸感触的叹道，谁能想到，来到山鬼门一年的，只会闯祸惹事，连一只山鬼兽魂都没捕获到的普通小子，竟然立下了赫赫大功。
“门主言重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山鬼门的一份子，自当出一份力。”陈长生笑眯眯的道，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找叶沧海多要一点修炼资源，毕竟他还是凡胎肉体，心里惦记着诸天仙域的亲人，只有尽早达到天命境，一举夺得天命之位，才能破开界域，重返诸天。
修炼一途，穷文富武。
前世，他在弱冠之年就能达到涅槃六重，本身的天赋极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陈家身为一方霸主，而身为嫡系第五子的他，从来不缺任何的修炼资源。
“恩，从今日起你就是内门弟子了，若是有哪位长老看重，不用通过挑选，可直接收你为徒，成为我们山鬼门的亲传弟子……”叶沧海一脸正色的望着陈长生宣布道。
哗然！
听到叶沧海给出的优越奖赏，周围那些内门弟子都眼红起来。
在山鬼门，想要成为内门弟子不难，只要你达到灵台三层，就可以直接晋升成内门弟子，但是，想要成为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每一个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都是三年一届的比武选拔，从前十名里挑出来的，以至于很多加入了山鬼门超过十年，都还是内门弟子的大有人在。
毕竟，成为了亲传弟子，不但享受的资源颇丰，甚至，还有机会一步登天，成为首席弟子。
“门主，这样做有些不妥吧！”一直没有开口的二长老，笑眯眯的站出来道。
“二长老，你觉得有何不妥？”叶沧海淡淡的问道。
不等二长老开口，站在他身旁的青年，直接跳出来道：“门主，不可否认陈小漠这次对我们山鬼门，有些微末之功，但他近年来闯下的祸事也是不计其数，就说他这次撞毁灵药的事，若非他撞翻了青铜巨鼎，以我师傅的法子焚烧灵药，自然能引出山鬼，逐一突破，根本不会出现兽潮这种事，险些让我们山鬼门毁于一旦，换句话说，他早知道净魂散的方法不说出来，不但无功反而有过……”
“柳师兄，我记得小漠说过，用焚烧灵药的方法根本不妥。”燕舞阳一脸铁青的反驳道。
“谁知道呢？”二长老座下的真传弟子柳无言耸了耸肩笑道：“我们山鬼门的灵药尽毁，现在算是死无对证，随便他怎么说都可以，对吧！”
“你……”
“舞阳，回来。”七长老皱了皱眉，呵斥道，他虽然也看不惯二长老纵容他的弟子，欺负陈长生这么一个有功之人，却也知道，二长老背景不俗，即便是门主平日里对他也是礼让三分，又岂会让自己心仪的弟子去出头。
“师傅……”燕舞阳红着眼眶，一脸委屈的望着七长老，贝齿倔强的咬着自己嘴唇。
“舞阳姐，没事。”陈长生摇了摇头，笑着安慰道，他也想要看一看，山鬼门主叶沧海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倘若是在兽潮之前，他或许还会担心二长老的阴谋报复，而现在，有山鬼王这么一张王牌捏在手上，他相信，就算二长老再蠢，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当众为难他。
倘若叶沧海不公，大不了回南楚，反正有了山鬼一族在，倒也不用担心资源匮乏的事，大不了多被狡诈的山鬼一族敲诈一些好处。
“二长老觉得该如何处置？”叶沧海没有理会柳无言，而是望着二长老问道。
“幽闭寒池百日，以儆效尤。”二长老捋了捋下颚的胡须，笑着道。
“门主，这……”听到陈长生有功不赏，反而还要将他幽禁百日，一旁的大长老也看不下去了，原本打算劝阻两句，即便是功过相抵，也绝对不能将陈长生幽禁到寒池里面去受罪。
“幽禁百日？”陈长生心底一阵冷笑，以他的阅历自然洞悉了二长老的打算，无非就是眼红自己的炼丹手法，想要趁自己被幽闭的时候，趁机夺走自己的手法，他也没有言明，只是等着叶沧海的处理结果。
叶沧海大有深意的望了二长老一眼，嘴角闪过一丝隐晦的讥笑神色，当众道：“陈小漠今天此举，功大于过，甚至利在千秋，本座决定，从即日起，陈小漠就是我们山鬼门的首席弟子。”
“首席？”
陈长生傻眼了。
周围那些正在看好戏的山鬼门弟子也傻眼了。
甚至，就连七大长老，也是一脸呆滞的望着叶沧海。
这一次，不等二长老开口，一旁的大长老赶紧劝阻道：“门主，虽然老朽也承认，陈小漠今天功大于过，但是，首席之位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若是让其他外出游历的真传弟子知道，首席之位如此轻易赏赐于人，怕是会不服吧！”
“历练？”
叶沧海嘴角含笑的道：“倘若哪一位真传弟子，能够退走山鬼王，本门主就算将首席之位给他又如何？”
全场禁言。
一个个山鬼门弟子都忍不住腹诽起来，那可是连门主都奈何不了的山鬼王，除了陈长生这厮，谁会变态得能跟它交流，还能够三言两语的将它劝退？
“舞阳，既然你跟小漠熟识，就带他去紫霄阁吧！反正那里也空了十几年。”林沧海道。
“是，门主。”
看到燕舞阳带着一脸无所谓的陈长生，去往首席弟子专属的紫霄阁，一群山鬼门的弟子都是岔愤不已，就连二长老身旁的柳无言，也是愤恨不平的道：“师傅，那蠢货何德何能，门主竟然……”
“何德何能？”
二长老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冷笑道：“门主说得不错，倘若你们有本事跟山鬼言语，还能劝退他，老夫也可以替你们讨要首席之位。”
“这……”
被二长老讥了两句，满脸通红的柳无言，嘟嚷道：“可是，门主当面否决了师傅的提议，分明就是不给师傅您面子。”
“面子么？”
被陈长生暗地里评价为笑面虎的二长老，半点不露恨意的望着叶沧海的背影，呢喃道：“忍了十几年，终于要忍不住了么？你以为，凭那个小子就能跟老夫斗？你是太看重那小子了，还是太看轻老夫了？”
没有听到二长老喃喃自语的柳无言，一脸烦闷的道：“师傅，首席之位已经没有了，我们干脆去找师公吧！”
“混账东西，碰到这么一点困难就想放弃？老夫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徒弟，首席？整个山鬼门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是只有为师一个人，二十八个真传弟子，如今只有你和燕舞阳那个妮子两个人，剩下的二十六个都还在外面，等他们回来了，你以为那小子的首席之位能够坐稳？”早有谋算的二长老，冷笑道。
“可是，他跟山鬼一族……”
“哼！山鬼一族？一群贪婪狡诈的东西罢了！”
“……”
一处四周栽满紫竹的阁楼。
“小漠，这里就是紫霄阁了。”燕舞阳一脸复杂的望着陈长生道。
“舞阳姐，你该不会是生气我抢了你的首席之位吧！”陈长生调笑道。
“胡说什么？”燕舞阳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全，你以为我们山鬼门的首席之位那么好坐？我告诉你，二十八个真传弟子，都对首席之位虎视眈眈，像大师兄、二师兄他们，都已经是灵台九层，随时都能突破到洞玄境，你抢了他们的首席之位，他们会轻易放过你？”
陈长生一阵愕然，哭笑不得的道：“一个破首席之位，有什么好争的？”
“破？”
燕舞阳一阵无语的道：“首席弟子在我们山鬼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副其实的门主继承人，甚至，可以修炼我们山鬼门的三种秘术，换句话说，就算是长老他们，也没有资格修炼，你说呢？”
“什么秘术？”陈长生好奇的问道。
“我又不是首席弟子，我怎么知道？”燕舞阳翻了一个白眼，道：“好了，既然你也有了兽珠，就赶紧回去修炼吧！以前针对你的都只是一些内门弟子，我还能护住你一些，现在，针对你的人多半都是真传弟子，再不加紧修炼，我也护不住你了……”
听到燕舞阳那关切的话，陈长生心底一暖，笑着道：“舞阳姐，你护了我这么多年也累了，以后就让我来替你遮风挡雨吧！而且，我可是专治各种不服，管他什么大师兄、二师兄，想挑衅我就尽管过来，只要他们身上的资源多。”
“你就嘴硬吧！”脸上莫名闪过一丝红晕的燕舞阳，转身就向自己住的小阁楼跑去，一直远离了陈长生的视线才停下来，摸着自己那有些发烫的脸庞，娇羞道：“燕舞阳，他是你弟弟，平日里也没有少盯着你看，你在想什么？”
望着燕舞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陈长生才拿出山鬼王给他的白色兽珠，神情复杂的回道阁楼里。
……



正文 第六章 惊世兽魂

阁楼里。
陈长生拿着山鬼王交给他的变异兽珠，神情复杂，没有急不可耐的将其炼化成自己的本命兽魂。
“山鬼王，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陈长生喃喃自语道，对于山鬼一族的狡诈、多疑，他早已经耳熟能详，自然不会相信，山鬼王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一颗拿去诸天仙域都会引发轰动的变异兽珠。
“监视自己？”
陈长生摇了摇头，瞬间就否定了这种可能。
任何一个种族，开启了灵智之后，都能感应到自己族人的存在，当然，前提是被人类炼化的这个族人，修为境界没有他高。
就好比，陈长生若是炼化了这颗兽珠，一旦达到道胎后期，就算本命兽魂是山鬼，蜗居在后山险地里面的那只山鬼王，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况且，如果单单只是为了盯住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牺牲这么一颗珍贵无比的变异兽珠，毕竟，这玩意对山鬼王来说，也是希世奇珍，若是吞噬炼化它也能得到莫大的好处。
“狡诈的山鬼王自己不吞噬炼化的希世奇珍，竟然给了我？”陈长生一脸讥讽的笑了笑。
想了很久，陈长生也没有想到山鬼王究竟有什么阴谋，索性不再胡思乱想，而是拿起兽珠，冷笑道：“《万兽无疆谱》上排名前一百的兽魂我陈长生都不惧，难道还会怕你区区山鬼一族不成？”
“炼化——”
呜呜呜！
陈长生刚运转起诸天陈家祖传的炼兽心经，就看到那颗白色的兽珠，宛如流沙一般化作丝丝白雾，顺着他的毛孔进到筋脉，再流淌进他那空空如也的灵台魂宫，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他，知道兽珠一旦在魂宫凝聚成形，自己就算是开启灵台了……
结果很简单，过程却是凶险万分。
兽珠里不但拥有凶兽生前的精血和一缕残魂，甚至，大多数兽珠都会有怨念守护，一个不小心，遭受到怨念侵袭，运气好宫毁魂散，若是运气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永世不复存在。
“怨念？”
看到一团黑雾，试图霸占自己的魂宫，陈长生的嘴角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眯着眼道：“难怪山鬼王不敢轻易吞噬你，居然有这么强的怨念？只可惜，你碰到的不是寻常魂者，我们陈家祖传的炼兽心经，就算是排名前两百的兽魂，凝聚的天地怨念都可以炼化，更何况区区山鬼一族，炼化……”
外界。
就在陈长生炼化白色兽珠的时候，整个天穹云霞千里，雷鸣万界，甚至，连后山险地里面的千、百种凶兽，也被惊得怪叫连连。
山鬼王的宫殿。
看到苍穹之上的异象，原本还在闭目修炼的山鬼王，突然睁开双眸，直视着九天之上的雷鸣，嘴角掀起一抹怪笑，嘀咕道：“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炼化那颗变异兽珠了么？本王还真是期待啊！”
而此刻，山鬼门内的一众弟子，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景象一脸茫然。
“门主，这是？”正在叶沧海屋内饮茶的大长老，大惊失色的道。
“有惊世兽魂临世了么？”叶沧海喃喃自语，突然想到山鬼王交给陈长生的那颗白色兽珠，眼中更是涟漪不止，深吸了一口气，等漫天异象消失之后，才转头望向大长老，笑道：“大长老，你的来意是为了陈家那个小子？”
“恩。”
大长老收敛起心神，苦笑道：“门主，那小子的爷爷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师弟，这次又为山鬼门立下大功，你看，能不能收回首席弟子的那道命令，老朽愿意收他为徒，想要首席之位，以后大可一争。”
“大长老，你是怕把他捧得太高，到时候摔得太疼？”叶沧海哑然笑道。
“不是太疼，而是粉身碎骨。”大长老苦笑起来，在山鬼门呆了一辈子，他自然清楚，那二十八个真传弟子，没有一个是善与之辈，更何况还有一个背景不俗的二长老，在一旁虎视眈眈。
“不会。”
叶沧海眯着眼冷笑道：“既然我有把握让他坐上首席之位，自然不会让他摔下来，而且，会踩着别人越爬越高，带着我们山鬼门回到七千年前的风光……”
别人不清楚陈长生的异样，但是，能听懂山鬼一族只言片语的他，却是从中推断出不少关于陈长生的事。
当然，他也想不到，陈长生已经不是原来的陈小漠了，而是夺舍重生的诸天陈家五子，一个天赋异禀的俊秀人物。
他现在猜疑的是，陈长生或许是某位大能者的转世之身，在大殿上突然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门主，你真有这般看好他？”大长老一阵咋舌道。
“他，甚至比我想的还要好。”叶沧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能够转世重修的大能者，岂会寻常？甚至，前世是夺了天命，登临仙帝之位的人也说不准。
“可是，二长老的背后……”
不等大长老说完，叶沧海摆了摆手，冷声道：“哼！他的心从来不在我们山鬼门，本门主已经隐忍了他十几年，倘若他不识好歹，就算背后有人撑腰，真要斗起来，他也休想讨到一丝好处。”
看到叶沧海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长老摇了摇头，也不再言语，而是静静的品着茗茶，只是，浑浊的眸子里，那一抹担忧之色始终没有褪去。
一晃七天。
随着手中那颗白色兽珠，化作最后一丝雾气进到陈长生的筋脉里，后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颇有些心有余悸的苦笑道：“看来我还是小觑了这些变异的兽珠，里面的怨气竟然这般骇人，我们陈家的炼兽心经，在诸天仙域应该能够排进前十了，居然还用了整整七天，才完全炼化了里面的怨气，希望你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本少爷不介意将你彻底扼杀，再重塑其他兽魂。”
“首席师兄……”
听到敲门声，陈长生收起身上的山鬼迷雾。
打开门，一个十二、三岁，生得精雕玉琢的孩童，睁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好奇，又有些敬畏的望着陈长生，后者微微一怔，望着孩童微微笑道：“你是？”
“首席师兄，我是门主替您安排的剑侍。”孩童怯生生的道。
剑侍？
陈长生微微一怔，这才回想起，山鬼门的所有真传弟子身边，似乎都有一个剑侍，专门负责跑腿打杂的日常琐事。
当然，他们不算山鬼门的弟子，而且，年纪都在十二岁以下，否则，燕舞阳当初早就选陈小漠做他的剑侍，然后帮他捕获兽珠，也不用在外门，受一年多的白眼，还时常要被其他的内门弟子羞辱、欺负了。
“你叫什么？”陈长生笑着问道。
“顾冷月。”
“冷月，你说谁找我？”陈长生问道。
“好像是南楚郡国来的人，就在东院那边。”顾冷月怯生生的道。
“南楚？”
陈长生点了点头，带着稚童一般的顾冷月，按照陈小漠留下的记忆，来到山鬼门特意招待贵宾、客人的东院，还没踏进去，就看到一身素衣白裙的燕舞阳，一脸古怪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舞阳姐。”陈长生笑着道。
“你的兽珠已经炼化了？”燕舞阳点了点头，关切的问道。
“恩。”
陈长生点了点头，道：“刚炼化完兽珠，就听说南楚郡国有人找我？谁，你认识吗？”
“认识。”
燕舞阳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越加古怪了，似乎长吐了一口气缓缓道：“苏家的掌上明珠苏妃萱，派了她弟弟过来找你，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跟你这个未来的姐夫商议，让你快些进去。”
“苏家？未来姐夫？”
陈长生微微一怔，他发现，在陈小漠留下的记忆里，竟然没有半点关于苏妃萱的东西，甚至，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某种隐隐的抵触情绪。
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燕舞阳苦笑道：“舞阳姐，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完全不记得苏妃萱这个人了，你相信吗？”
“完全不记得？”燕舞阳神情一滞，见陈长生神情不似作伪，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好了，先进去再说吧！忘记了对你也是好事，一些不开心的东西，就没有必要记在心里了。”
说完，等陈长生进了东院，才苦笑道：“是因为爱之深伤之窃才会下意识的忘记吗？”
厢房内。
一个满身痞气的青年，带着七、八个灵台境五层、六层的狗腿子，嚣张无比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吆喝道：“怎么？那姓陈的小畜生才来山鬼门一年，架子就这般大了？居然让本少爷等了这么久？”
陈长生刚走进来，就听到有人张口闭口骂自己，一张脸顿时阴沉起来，连带着后面跟进来的燕舞阳，脸上也闪过一丝冷意。
“冷月，我们山鬼门的东院，什么时候连畜生也要招待了吗？”陈长生一脸微笑的望着身后的顾冷月问道。
“啊？”
年仅十二岁的顾冷月，又岂会明白陈长生话中的隐喻，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师兄，我们山鬼门的东院从来不会招待畜生啊！”
“那怎么会有一群畜生在这里品茶？”陈长生摇头笑道。
而最后才进来的燕舞阳，又岂会不明白陈长生那厮是在拐着弯骂苏岑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后者多是一群灵台一层、二层的魂者，根本不敢招惹燕舞阳这般的强者，即便是他们护卫全部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燕舞阳的对手。
更何况，始作俑者是陈长生那厮，一个个顿时将杀气腾腾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陈长生一个人的身上。
……



正文 第七章 一封休书

“陈小漠，你敢骂我们是畜生？”以苏岑为首的七、八个南楚纨绔，同时站了起来，怒视着陈长生，杀气腾腾。
“我可没指名道姓说你们是畜生，当然，如果你们自己想要承认，那跟我无关。”
陈长生随便挑了一张椅子座下，不等这群气焰滔天的纨绔发作，冷声道：“好了，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你……”
一众纨绔都傻眼了。
这特么还是那个在南楚京城，被他们羞辱几句就要哭鼻子的软蛋么？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
苏岑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实力最强的也只是灵台二层，有燕舞阳在这里坐镇，都被压得死死的，敢怒不敢言的瞪着陈长生。
反倒是纨绔气息最重的苏岑，故意潇洒一笑，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丢到陈长生面前，趾高气昂的道：“这是我姐让我交给你的。”
“休书？”
看到信封上那明晃晃的‘休书’两字，陈长生傻眼了，一脸茫然的望着身旁的燕舞阳，咽了咽口水道：“舞阳姐，这……这就是……不，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我的……我的未婚妻吧！苏家的苏妃萱？”
“恩。”燕舞阳点了点头，看到‘休书’两字的时候，眼中的怒意也是一闪而逝。
“你姐给我的？”陈长生拿起信封，在苏岑的眼前晃了晃，错愕的问道。
“恩。”苏岑点了点头，一脸高傲。
“休书？”陈长生追问道。
“怎么？你不识字？”看到陈长生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沮丧、难堪的神情，这让想用休书来打击陈长生的苏岑，也是一脸不耐烦。
“嘶！”
陈长生暗中摇了摇头，心里面也在寻思，看来以前的陈小漠没有少受羞辱，所以，在记忆中完全没有苏家的任何信息，甚至，他都不知道在南楚郡国，还有一个跟燕家、陈家一样庞大的苏家。
看到陈长生拿起‘休书’，顺手就撕成了几半，苏岑脸色一沉，冷声道：“怎么？你到现在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惦记着我姐不放？我不妨告诉你，你不光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希望，我姐已经被荒殿的殿主看重，欲收为亲传弟子，甚至，就连荒殿十二殿主之一的血少殿主，都亲自上门提亲的，你识趣的话就乖乖接了这份休书，别给你们陈家招惹祸端，否则……”
荒殿？
听到苏妃萱的天赋，竟然被‘荒殿’的殿主看重，燕舞阳的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比起荒殿，她们山鬼门只能算是二流势力，两者不可同日而语，甚至，荒殿的十二殿，任何一殿都比他们山鬼门要强大许多。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陈长生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笑意，当初在诸天仙域何等惊艳，只要动动手指就会有无数天之骄女蜂拥过来的十秀之首，又岂会将一个什么荒殿收为徒弟的世俗界之女放在眼里？
“舞阳姐，那什么苏妃萱看起来应该很优秀了？”陈长生笑着问道。
“恩，很优秀。”燕舞阳不自然的点点头，她也不得不承认，苏妃萱无论是天赋、家世都不比他燕舞阳差，当然，唯有美貌方面，两人算是不相伯仲，都被称作南楚四大美人。
“比你还漂亮？”陈长生夸张的问道。
“差不多吧！”
“这怎么可能？”陈长生皱起眉头，一脸狐疑的嘀咕道：“我离开南楚才一年多点吧！别说跟你差不多，就算只有你一半的漂亮，我也不可能全无印象啊！”
说完，还刻意扭头望着苏岑，道：“你姐真有这么漂亮？”
“陈小漠，你敢侮辱我姐？”苏岑双眼赤红的吼道。
“侮辱？”陈长生撇了撇嘴，冷笑道：“怎么？你们苏家的人都没念过书？侮辱这种词以后千万别乱用，要是不明就里的人听去了，没准还以为我对你姐做过什么苟且之事呢！”
“混蛋，我要杀了你……”
炎兽？
只见，一团周身冒着炙热火焰的人形凶兽，突然从苏岑的身上冒了出来，一瞬间，整个东院的温度都升腾起来。
“我记得炎兽这种畜生的排名，应该跟山鬼差不多吧！”陈长生舔了舔嘴唇，手指对着苏岑身后的炎兽，虚空一指，漫天枪势意境瞬间爆发出来，将苏岑炼化的炎兽，彻底笼罩起来。
感受到陈长生爆发出来的强势，苏岑带来的那群侍卫，脸色都是一阵狂变，疾呼道：“陈少爷手下留情……”
“哼！”
前世，诸天陈家的绝学是《惊龙枪法》，早已经领悟了六层枪法意境的陈长生，即便此刻只是灵台一层，完全不用借助山鬼兽魂的力量，就能轻易的将苏岑这个毫无战斗经验的纨绔斩杀掉。
陈长生收起枪势，冷声道：“回去告诉苏妃萱，取消婚约没问题，不过，休书，我来写，最多三个月，等我回了南楚京城，会亲自将休书，送到你们苏家府上。”
“你……你敢……”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苏岑，真切的感受到，陈长生方才那一指，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斩杀，而且，对方眼中的确浮现出了杀意，咽了咽口水，后面那些怨毒的话没有说出来，而是冷笑道：“既然你自己想要找死，也怨不得别人，你放心，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带给我姐，我还是那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这辈子，下辈子，甚至是下下辈子都配不上我姐。”
“的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陈长生嚼了两遍这句话，笑着点头道。
今天之前，燕舞阳都会觉得，的确是陈长生配不上精彩艳艳的苏妃萱，而就在方才，那蕴含着恐怖强势的一指，她发现，整个山鬼门，甚至是南楚郡国的人，都小觑了这个沉寂多年的少年。
那一指蕴含的枪势，即便是灵台七层的她，也难以抵挡。
本命兽魂的强弱，可以用资源去弥补，即便是《万兽无疆谱》上最弱的兽魂，也极有可能在涅槃的时候，衍化成拥有神兽血脉的恐怖存在，唯有武道，天赋的强弱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成就。
她修炼的是剑法，至今为止，只领悟了一层剑意。
然而，刚刚才炼化本命兽魂的陈长生，拥有的意境已经超出她太多了，当然，她不知道的是，陈长生领悟的枪意，是属于上一世的，至于这一世，他到现在还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建树。
看到苏岑怒不可揭的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离开东院，燕舞阳按耐住心底的烦躁，呢喃道：“是啊，到底谁才是癞蛤蟆，一向被视作天之骄女的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吧！苏妃萱，等你发现自己沧海遗珠，有眼不识金镶玉的时候，会不会追悔莫及呢？”
“舞阳姐，你怎么了？”看到燕舞阳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陈长生狐疑的问道。
“没……没事……”燕舞阳摆了摆手，似乎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赶紧岔开话题道：“不是说成为首席弟子的人，可以去地葬迷宫修炼山鬼门以往门主留下的珍贵典籍，还有他们的手札么？你没去？”
“你忘了？我刚炼化完本命兽魂，就被冷月那丫头叫到这里来了，到现在连地葬迷宫是怎么回事都还不知道。”陈长生一脸郁闷的道。
“首席师兄，地葬迷宫是所有门主的修炼道场，只有门主和首席弟子能够进入，据说，里面铭刻了所有门主的修炼功法和心得，甚至，我们山鬼门的三大秘术，都在地葬迷宫里面。”顾冷月奶声奶气的道。
“舞阳姐，你想进去？”陈长生笑着问道。
“废话。”燕舞阳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所有山鬼门的弟子，谁不想进入地葬迷宫？”
“我就不是很想。”陈长生摸了摸鼻子，笑着道：“等我改天见到门主的时候问他一下，身为山鬼门的首席弟子，应该可以带朋友进去逛逛吧！要是首席弟子连这点特权都没有，这山鬼门的劳什子首席，不当也罢！”
前世，诸天陈家《藏书阁》里面的修炼功法不计其数，而现在，陈长生脑海之中的功法，恐怕比整个地葬迷宫里面的功法还要多，整个世俗界，能被他瞧上眼的功法，还真的不多。
看到陈长生完全不将山鬼门首席弟子当做一回事，燕舞阳瞬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还是不忘叮嘱道：“你可不要胡闹，山鬼门的首席弟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若是让苏家的人知道，你现在是山鬼门首席，恐怕，就算十二殿的少殿主亲自上门求情，他们也会掂量一下。”
“山鬼门不是比不上荒殿么？”陈长生狐疑道。
“一个是山鬼门的未来门主，另外一个只是挂了一个少殿主名头的人，你说呢？”
就在此时，一声雷霆震怒，突然响彻整个山鬼门。
“小畜生陈小漠，给我滚出来……”
一天之内，连续听到两个人辱骂自己小畜生，就算陈长生的修养再好，一张脸也黑了下来，而身旁的燕舞阳，还有小剑侍顾冷月，则是微微一颤，异口同声的惊呼道：“是大师兄的声音？”
“大长老的亲传弟子，追命剑林霄？”陈长生转过头，一脑门子黑线的望着燕舞阳问道。
“恩。”
燕舞阳一脸苦涩的点点头，她自然清楚，林霄刚回到山鬼门，就找陈长生的麻烦，一方面是首席之位落到了陈长生的手里，还有一方面，整个山鬼门的所有弟子都知道，林霄一直爱慕燕舞阳，只可惜，后者宁愿跟陈长生这个普通人呆在一起，都对天赋不弱的大师兄林霄不假辞色。
看到陈长生起身向外走去，燕舞阳赶紧追上去，道：“小漠，你先呆在东院，我马上去找大长老和门主，整个山鬼门，只有他们两位才能制止住大师兄。”
“恩恩！”
一旁的顾冷月，也是小鸡啄米般的猛点着头，奶声奶气道：“听说，大师兄已经是灵台九层了……”
“灵台九层？”
陈长生一脸不屑的笑了起来，若他还是凡胎肉体，或许奈何不得灵台境的魂者，而现在，已经炼化了本命兽魂的他，又岂会被区区一个灵台境的魂者，吓得龟缩在东院不敢出声？
看到燕舞阳和顾冷月挡在东院门口，陈长生运起魂力，冷声道：“混账东西，本少爷就在东院，想见我就滚过来……”
燕舞阳傻眼了……
顾冷月呆若木鸡了……
原本还在等着看陈长生这个首席弟子被林霄羞辱的一众山鬼门弟子，更是齐刷刷的冒起了冷汗。
整个山鬼门，恐怕也只有门主和大长老，敢叫林霄一声混账东西吧！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死活的陈长生，也这样叫了，而且，还是运起魂力，让那一嗓子响遍了整个山鬼门的每一个角落。
……



正文 第八章 诸佛古印

十天之内连续出了好几次风头的陈长生，居然敢挑衅山鬼门年轻一辈当中的第一人？
一瞬间，几乎所有山鬼门的弟子，都向东院蜂拥过来，就连正在修炼功法的长老，平日里教导普通内门弟子修炼的魂师也纷纷赶了过来，甚至，门主和大长老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你们说，那姓陈的小子是不是疯了？居然敢挑衅大师兄？”一个山鬼门的弟子，环抱着双手，幸灾乐祸的笑道。
“估计是恃宠而骄吧！”另外一个山鬼门的弟子一语中的的说道。
而并排正在叶沧海身旁的大长老，则是苦着脸道：“门主，你看现在……”
“看看再说。”叶沧海摇了摇头，相比之下，他更想看一看，陈长生到底还有多少出众的地方，灵台一层的魂者居然敢挑衅灵台九层的林霄？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仗着他那首席弟子的身份？
虽说，灵台魂者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但在叶沧海看来，一层和九层之间还是拥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更何况，林霄修炼武道的时间已经好几年了，而陈长生满打满算，得到兽珠也才几天时间。
“砰！”
就在燕舞阳和顾冷月都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俊逸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东院内，双眸冷漠的望着陈长生，冷声道：“你就是陈长生？”
“怎么？连本少爷的面都没见过，就敢大言不惭的叫我小畜生？要是你父母管不好你这张嘴，本少爷不介意帮他们管一管。”陈长生黑着脸，冷冰冰的道。
“好，不愧是我们山鬼门的首席弟子，我今天倒要看一看，你究竟是手上的功夫厉害一点，还是嘴皮子厉害一些。”
追命剑？
看到林啸取出了他的灵器——追命剑，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叶沧海和大长老，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其余那些山鬼门的弟子，更是忍不住惊呼起来，谁都知道，林霄的追命剑，见血才归鞘。
“师傅，那小畜生还真是有胆色啊！居然敢挑衅林霄那疯子？”站在二长老身旁的柳无言，幸灾乐祸的笑道。
“哼！你要有他一半的胆色，为师就心满意足了。”二长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到了陈长生的身上。
他可不像柳无言这般肤浅，觉得陈长生只是在无脑的挑衅林霄，他也想知道，陈长生究竟有何依仗，敢如此狂妄。
“林霄，住手……”
看到林霄准备拔出追命剑，燕舞阳赶紧道：“小漠只是灵台一层，你若是想打，我陪你。”
看到燕舞阳插手，林霄的眉头顿时紧蹙起来，道：“舞阳，不关你的事。”
说完，还不忘对着陈长生讥讽道：“怎么？我们的首席弟子，以前站在女人身后就算了，现在当了首席还没忘记以前的本事？”
“林霄，你的嘴皮子功夫也不差嘛！”
陈长生笑着回击了一句，拉起燕舞阳的手，笑着道：“舞阳姐，你忘记我前几天说过的话了？以后，保护你的事就交给我了，要是连这种没脑子的蠢货都收拾不了，我还怎么保护你？”
没脑子的蠢货？
在场的山鬼门弟子，嘴角都是微微一抽。
甚至，就连燕舞阳也险些忍不住笑出来，若不是事关陈小漠的生死，她也会毫不顾忌的笑起来，看到陈长生那坚定的眼神，燕舞阳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柔声道：“小心一点，不要勉强。”
“放心吧！”陈长生点点头。
燕舞阳带着顾冷月退到东院门口，望着陈长生那不算宽厚的肩膀，嘴角露出一丝暖人的笑意，呢喃道：“小漠，这么多年，你又像小男子汉那样保护舞阳姐姐了，我真的很高兴，你知道吗？”
“夺命剑——追魂。”
叮！
长剑一出，磅礴的魂力顿时从林霄身上爆发出来。
感受到林霄身上那灵台九层的魂力，陈长生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凝重的神色，显然，灵台九层的魂者，给他造成的压力也不小，特别是林霄手上的那把夺命剑，让他有种胆寒心颤的感觉。
“嗡……”
十几道剑芒，宛如群魔乱舞那般向陈长生席卷过去。
“惊龙枪——凝聚。”
啪！
不等林霄的剑芒席卷过来，陈长生背后的白色虚影，瞬间凝聚成一把长枪。
“横扫千军。”
看到陈长生一枪砸下去，瞬间就轰碎了漫天剑影，站在不远处的叶沧海也是连连变色，惊呼道：“六重枪意的境界，还能凭借魂力凝聚成形？这姓陈的小子前世究竟是什么境界的大能者？”
他现在越加肯定，陈小漠是大能者的转世之身，不光是他，就连大长老此刻也笃定了叶沧海的想法。
否则，根本没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陈长生为什么通晓山鬼一族的语言，突然之间懂得炼药，甚至，连枪势也达到了六重境界。
看到自己的剑影被震碎，林霄双眼一眯，冷笑道：“果然有几分本事，难怪敢如此狂妄，不过，就这点本事还不够在我面前嚣张。”
“山鬼兽魂——暗影。”
唰！
只见，林霄身后的山鬼兽魂，突然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然后，一个大活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到这一幕，陈长生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熟读过《万兽无疆谱》的他自然清楚，暗影是山鬼一族的血脉天赋之一，除非你的魂力、境界高于对方，否则，在暗影的隐藏之下，根本无法察觉对方的存在。
“袭杀！”
就在陈长生全神戒备的注意着四周动静的时候，林霄那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追命剑闪出一道剑影，后者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上就已经多出了一道猩红的剑洞，鲜血直流。
“小漠……”
陈长生此刻才真正感受到林霄的恐怖，难怪他可以成为山鬼门的大师兄。
要知道，暗影这样的血脉天赋，就算是百万只山鬼兽魂里面，也未必有一只会领悟，就算是后山险地那只山鬼王，恐怕也没有领悟暗影。
否则，它当时要袭杀叶沧海的时候，也不会使用心魔，直接一招暗影，就足以让叶沧海魂飞魄散。
山鬼的血脉天赋暗影，再加上他的追命剑，整个山鬼门恐怕真没几个人能和林霄抗衡。
看到林霄的身影，再次隐藏起来，陈长生抿着双唇，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很清楚，自己和林霄之间的境界悬殊还是太大了一点，否则，对方的暗影在自己眼里，断然不可能毫无破绽。
“袭杀……”
“惊龙枪……”
砰！
就在林霄的追命剑，刺进陈长生的身体里时，一股磅礴的强势，突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硬生生的将袭近他身体的林霄逼退回去。
眼见对方的身体要再次隐藏起来，陈长生双手打出一道手印，冷笑道：“现在才想隐藏，太晚了。”
“诸佛古印——镇压。”
啪！
一尊古佛陀的虚影，从陈长生的手上爆发出来，轰到了林霄的胸口上。
一声闷响。
就看到林霄那俊逸的身躯，笔直的倒飞了出去。
“大师兄受伤了？”
“那姓陈的竟然以灵台一层的境界，打伤了灵台九层的大师兄？”
周围那些山鬼门的弟子，都是膛目结舌的望着脸色苍白，嘴角还溢出一抹血渍的林霄，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门主，他施展的手印，应该不是我们山鬼门的功法吧！”大长老苦笑道。
“我们山鬼门没有手印之类的功法。”
远处。
“好恐怖的手印，竟然能打伤林霄，莫非是我们山鬼门的秘术？”柳无言颤声道。
“不是。”
一张脸上已经布满了贪婪神色的二长老，望着陈长生的身影，摇了摇头道：“我们山鬼门应该没有手印一类的功法，看样子，那小畜生身上的秘密不少，除了炼丹手法，还有一套这般强大的手印？”
“师傅，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柳无言浑身一激灵，赶紧道：“他现在只是灵台一层，林霄就已经奈何不了他了，若是再让他修炼下去，整个山鬼门的真传弟子，估计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
“恩。”
二长老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陈长生的潜力，原本打算借真传弟子的手，将他收拾之后再想办法逼问炼丹手法，现在看来，必须要尽快动手了，否则，一旦让他成长起来，真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小漠，你怎么样？”看到两人不再动手，燕舞阳赶紧跑过去，一脸紧张的问道。
“没事。”
陈长生摇了摇头，心里面苦涩不已，诸佛古印的威力虽然不俗，但是对魂力的消耗太大，只是灵台一层的他，刚施展出第一个印记，身体里面的所有魂力就已经被掏空了，甚至，就连他的本命兽魂，也变得萎靡不振了。
心里一边寻思着要去地葬迷宫找几门适合自己现在的功法，一边戒备的望着对面的林啸，开口道：“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打？”
“你还有魂力？”林啸一语点破了陈长生现在的窘境，即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陈长生，也是一阵脸红。
“你的确有骄傲的资格。”
林霄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不过，若是我想杀你，第一剑的时候你就已经没命了，当然，你如果是灵台九层，我们之间的胜负就要另当别论了，当是平手了，一个月后的魔都之行，我等你。”
“什么魔都之行？”陈长生一脸疑惑的问道。
……



正文 第九章 交换条件

“魔都是荒域最大的一座集市，一年开启一次，到时候，荒域境内的所有魂者都会前往，只要你有足够的宝物、兽珠，或者灵药，甚至能够在魔都内买到魂宝、道器，我们山鬼门有一个规矩，所有真传弟子之间都有一个比试，从这里前往魔都，要经过十万群山，里面凶兽无数，真传弟子三人一组，猎取兽珠最少的一组，要将一路上所有的斩获，都上缴给第一名的那一组。”燕舞阳道。
“荒域最大的集市？兽珠？倒是有点意思。”陈长生颇为心动的点点头。
他现在最紧缺的就是兽珠，想要提升本命兽魂的境界，需要的兽珠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他现在，身上一颗兽珠都没有。
“陈首席，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叶沧海一脸灿烂笑容的走过来。
“舞阳见过门主（冷……冷月……见……见过门主）”
相对燕舞阳和顾冷月的恭敬，陈长生就要随意得多了，望着叶沧海笑道：“门主，这首席弟子难道就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好处？我才刚当上首席几天，身上就多了两个剑窟窿，怎么也得有点补偿吧！”
“剑窟窿？”
看到陈长生肩膀和胸膛上的剑伤，一向严谨的叶沧海，也忍不住笑骂道：“谁让你去招惹林霄那疯子，他没将你生劈了，算你运气好，这有一颗凝血丹，拿去吧！对你的伤势有一些好处。”
“一品凝血丹？”
陈长生瞥了一眼‘瓷瓶’里的乌黑药丸，嫌弃道：“门主，我们山鬼门真的有这么穷，就这种货色的凝血丹，你也当成宝贝？”
“我们山鬼门只有二长老通晓炼丹之术。”
叶沧海黑着脸回了一句，马上醒悟过来，双眼放光的望着陈长生，急促道：“差点忘了，你既然懂炼药，肯定也会炼丹吧！你的炼丹之术怎么样？”
“勉勉强强吧！比二长老似乎要强一些，这种货色的凝血丹，我八成是炼不出来，否则，干脆一头撞死得了。”陈长生撇着嘴道。
恃才傲物。
从小在诸天仙域长大的陈长生，明白一个道理，在一个肉弱强食的世界里，没有足够的实力，宝物或许是催命符，若是能够让人怦然心动的本事，则是会成为一张无往而不利的保命符咒。
一个灵台一层的蝼蚁，谁都不会多看两眼。
当然，一个通晓炼丹之术的灵台一层魂者，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是蝼蚁，另外一个则是座上宾客。
“好……好……好……”
听到陈长生如此贬低二长老的炼丹之术，叶沧海不仅丝毫不气恼，反而连说了三个‘好’字，用力拍了拍陈长生的肩膀，笑道：“等魔都开市，我们山鬼门会重金购买一批灵药，到时候，就要麻烦陈首席帮忙炼制一批丹药了。”
“门主，我听说首席弟子可以随时进入地葬迷宫？”陈长生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笑眯眯的问道。
“恩，冷月这丫头聪明伶俐，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叶沧海一脸狐疑的望着陈长生，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如此一问。
“身为山鬼门的首席弟子，不知道能不能带两个朋友进去游览一圈？领略一下我们山鬼门前任门主的风采？”
“带朋友进地葬迷宫？”
听到陈长生突然提出这种有违门规的要求，叶沧海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就连站在远处的大长老和燕舞阳、顾冷月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一阵忐忑的望着随时会暴怒的叶沧海。
反倒是身处暴风口的陈长生，静静的等着叶沧海的回答。
“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叶沧海眉头一展，半眯着眼笑道。
“什么条件？”陈长生问道。
答应了？
门主竟然答应了陈长生提出的这种荒诞要求？
一瞬间，大长老和燕舞阳两人，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要知道，地葬迷宫只允许门主、首席弟子进入，可是山鬼门的门规，而且，还是众多门规中的第一条，甚至，无数真传弟子想要成为首席弟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地葬迷宫里面的那些东西。
“第一，你带进去的朋友只能是我们山鬼门的人。”
“没问题。”
“第二，你带一个朋友进去，就必须要在地葬迷宫里留下一种武学，而且，不得比诸佛古印要差。”
“额……”
听到叶沧海的第二个条件，陈长生的神情也是一滞，倒也不是他舍不得在地葬迷宫留下武学，而是诸佛古印已经是他脑海中的顶级功法了，能够与之比肩的并没有多少。
若是到时候陈家、燕家的后辈子弟想要进去，他还真没有办法了。
颇有些为难的望着叶沧海，后者也知道，这种要求过份了一点，毕竟，整个地葬迷宫里面，恐怕除了三大秘术之外，也没有其他功法能与诸佛古印比肩的。
就在叶沧海准备降低一些难度的时候，陈长生咬了咬牙，道：“门主，我会的这些功法都是在一些古书残卷上学的，诸佛古印应该是最厉害的一种，比它还厉害的我真找不出多少，要不，每次我留的功法，都不会相差太多，怎么样？”
“成交……”
看到叶沧海一副生怕陈长生反悔，转身带着大长老就离开东院的模样，陈长生也忍不住摇了摇头，望着燕舞阳道：“舞阳姐，你准备一下，我们先去地葬迷宫看一看，有什么出色的功法吧！”
“小漠，你……你真的要带我去地葬迷宫？”燕舞阳声颤的问道。
“废话，他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这首席弟子我还真不做了，还有冷月，我等下去找一颗兽珠，你炼化完也跟着一起进去吧！”陈长生道。
“首……首席师兄，我……我也可以进去……”顾冷月语无伦次的望着陈长生。
像她们这样的剑侍，都是村子里一些贫苦农家的子弟，不像燕舞阳、陈长生这般的世家子弟，能够拿出一大笔钱上缴给山鬼门，成为外门弟子。
她们到这里来做剑侍，一方面是想要糊口，另外一方面就是寻找修炼的机缘，若是跟对了人，能够得到真传弟子的稍微指点，就已经足以让她们做梦都笑醒了。
“那是自然，做为本少爷的剑侍，最起码也要将那群真传弟子横扫了。”陈长生神情落寞的笑道。
前世，若是他们这一脉多一些朋友、侍卫，恐怕，家主就算想要清洗他们，也得掂量几分吧！
更何况，堂堂陈大少爷身边的剑侍，若是连几个世俗界的真传弟子都横扫不了，简直就是丢他陈大少的人。
“谢……谢谢少爷……”
听到顾冷月那一句少爷，陈长生也是哑然失笑。
“小漠，谢谢你。”
“舞阳姐，要说谢谢也应该是我说吧！”陈长生摇头道。
燕舞阳摇了摇头，面带笑意也不去解释。
……
“师傅，门……门主竟然允许了那个姓陈的小畜生，私自带其他人进入地葬迷宫……”柳无言一脸铁青的回到二长老的洞府，怒不可揭的道。
“什么？”
原本还坐在蒲团上的二长老，‘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目圆瞪的望着柳无言，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守卫地葬迷宫的弟子，亲眼看到姓陈的小畜生，带着燕舞阳那个和他的剑侍进了地葬迷宫，而且，还有门主给的手令，这件事千真万确，已经在山鬼门传开了。”柳无言咬牙切齿的道。
“好——”
原本还是一脸盛怒的二长老，突然大笑起来，道：“叶沧海，既然你自己想要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无言，你马上去找老三、老五和老六来我的阁楼，说我有要事，跟他们几位商议，刻不容缓。”
“三长老？五长老和六长老？”柳无言微微一愣。
“还有，让海鹰把这封信也一并送出去，它知道要去哪里。”满脸通红的二长老，在案桌上奋笔疾书的写了一行字，卷起来放在竹筒里面，交给了柳无言，叮嘱道：“先去送信，再去通知他们三个。”
“是，师傅……”
看到柳无言的身影，消失在阁楼里，二长老才癫狂的大笑起来，眯着眼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我赵无极苦苦等候了这么多年，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



正文 第十章 长生武帝

“滴答……滴答滴……”
一座天然成形的钟乳石窟，不时会听到一两声水滴落下的清脆声响。
“这是前任掌教的画像？”跟着陈长生一起进到地葬迷宫里的燕舞阳，一脸震惊的望着石窟墙壁上的画像，喃喃自语：“还有他修炼的阴冥玄掌？修炼心得？旁边那副画像，应该是上上任的掌教吧！他修炼的……”
看到整座石窟的墙壁，不但铭刻着‘山鬼门’历任掌教的画像，还有他们的练功心得和生平简介，一向被称作天之骄女的燕舞阳，神情激动，走马观花的将所有掌教的画像，全都看了一遍，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庞，一阵潮红。
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景象的剑侍顾冷月，早已经呆若木鸡，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小手不断搓着衣角。
一脸从容的陈长生，只是扫了一眼石窟墙壁上的功法，就已经了然于胸，暗自摇头：“山鬼门的功法，大多都只是灵阶和道阶，仅有的几种地阶，还残缺不全，不过，这些历任掌教，能将残篇的低阶功法，修炼到小成，资质也算不错了，我倒要看看，山鬼门的秘术如何？”
陈长生走到石窟尽头，一尊‘山鬼’雕像栩栩如生，青面獠牙，鬼雾弥漫的身躯上，刻着三门功法秘术。
“天阶？”
看到山鬼身躯上铭刻的三门秘术，都是‘天阶’的功法，陈长生瞳孔一缩，认真领略起来。
“都只是残篇。”陈长生看完三门秘术，惋惜叹道，要知道，拥有一门天阶的功法，都可以在诸天仙界开宗立派了，像他们陈家，仅仅只是拥有了七门天阶秘术，就成为了燕山府的一方巨头，如果拥有十几门秘术，都能成就一方府主了。
“一个世俗界的小宗门，竟然拥有三门天阶残篇，看来，这个山鬼门果真不简单，残篇又如何？倘若能够修炼到大圆满，就算是残篇，威力也比地阶的功法要强。”陈长生哑然笑了笑，考虑自己要不要选择修炼一门。
他掌握的都是一些地阶、天阶功法，以他现在的境界，连万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寻常的灵阶、道阶又入不了法眼。
残篇的天阶功法，倒也适合他，不会消耗太多魂力。
威力虽然连低阶下品都比不上，不过，比起一般灵阶、道阶的功法，倒是强了不少。
九天御雷真诀？
陈长生摇了摇头，这种功法只有炼化了‘雷系’兽魂的武者，感悟了雷之意境才能够修炼有所小成。
困龙大阵？
陈长生目光轻扫而过，落到最后一门秘术上。
“帝道神拳？”
拳法，前世惊才绝艳的陈长生，刀、枪、剑……都有所涉猎，当然，最为出众的还是枪法，凭借陈家的《惊龙枪法》，年纪轻轻就领悟了六重枪道意境，唯独真正厉害的拳法，整个诸天仙界也没有几门，毕竟，修炼拳法的武者，多数在淬体方面都有所成就。
“就是你了。”陈长生目光一闪，‘帝道神拳’那洋洋洒洒数百字，就被他记在了脑海里，看到燕舞阳选择了一门道阶功法，而剑侍顾冷月则是挑选了一门灵阶下品的普通功法，坐在蒲团上面，精心修炼，俏脸上满是认真，陈长生也是哑然一笑。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炼化了‘兽魂’的灵台境武者，可以辟谷一、两个月不吃不喝。
盘坐在蒲团上的陈长生，目光闪动，收敛起魂力，呢喃道：“好一门《帝道神拳》，果真是霸道无比，九层境界，三重王道、三重霸道，还有三重天道，通晓王、霸两道才能真正感悟这门帝道神拳的精髓，可惜，我对王图霸业知之甚少，否则，最少能够打开王道之路。”
“小漠，你醒了？秘术修炼得怎么样？”早已经闭关出来的燕舞阳，神采奕奕的望着陈长生。
“舞阳姐。”陈长生微微一笑，感叹道：“山鬼门的这套帝道神拳，缺失了五重，而且，根基需要真龙霸主的皇者之气，我现在勉强达到了第一层，应该发挥不出这门《帝道神拳》的威力，聊胜于无吧！你呢？”
“我修炼的是弱水剑诀，距离小成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弱水剑诀不愧是道阶功法，威力很强，这次的‘荒殿’大比，我应该能进前一百了。”燕舞阳一脸欣喜，若非有陈长生，她就算能够得到弱水剑诀的功法，也拿不到上上任掌教的修炼心得，更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初入门庭的境界，更别说小成了。
陈长生点了点头，他自然看得出来，燕舞阳修炼的《弱水剑诀》，算是道阶上品了，如果修炼到圆满境界，威力也不会比一些地阶下品的功法弱多少。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看到顾冷月还在修炼，一张小脸紧皱成团，显然，就算是灵阶下品的功法，对于毫无半点基础的她来说，也不轻松。
想到自己答应过叶沧海，若是带其他人进入地葬迷宫，一个人一门功法。
“就留诸佛古印和九阳刀法吧！”陈长生瞬间有了决定，诸佛古印是陈家七大天阶功法之一，而九阳刀法，则是他在诸天拍卖行，买的一门地阶上品的功法，毕竟自己也修炼了对方的天阶《帝道神拳》。
枪意凝聚成形。
陈长生抬手就在山鬼画像旁，‘唰’、‘唰’、‘唰’的留下了诸佛古印和九阳刀法的修炼口诀，还有一些自己的感悟，一切完工之后，才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不是陈小漠，而是他一直以来的向往——长生武帝。
“小漠，这个长生武帝是谁？”燕舞阳迷惑道。
“我啊！”陈长生指了指自己，笑着道：“舞阳姐，我觉得陈小漠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以后就改成长生吧！凡人历经万古修炼，不就是为了追寻长生大道吗？这一世，我将冠绝古今，开辟属于长生武帝的纪元。”想到诸天陈家，还有城主府的人，不知会如何对付自己的家人，陈长生的一颗心，顿时冰冷下来。
“陈长生？”燕舞阳一脸古怪的望着陈长生，道：“我记得，小漠这个名字还是陈爷爷给你取的，私自乱改，你就不怕陈爷爷打断你的腿？”她也知道，凭陈老爷子对陈长生的溺爱，别说改名字这样的小事，就算他把南楚皇宫一把火烧了，陈老爷子也会一肩扛下来。
“铛！铛！铛！”
突然，一阵钟响传进地葬迷宫。
“是镇魔古钟的声音，小漠，我们赶快出去。”燕舞阳急迫道。
“是陈长生……”陈长生一脸幽怨的望了燕舞阳一眼，看到顾冷月还在修炼，没有打搅她，带着燕舞阳就离开了地葬迷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