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一梦了无痕   言则景做了个梦。   梦中,她裹了二十年的胸布被人轻轻解下,烛光轻盈,一个俊朗刚毅的男人对她低声道:“别怕……给我!我不会伤你……我不会伤你的!”   男人呵出的气带着淡淡的酒香,让言则景昏沉的脑袋更沉了,她拍着脑袋问道:“大胆!你是谁!可知我是谁?”   男人低低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大胆刁民!   言则景一愣,刚要说放肆……男人大手抚在她的胸前,握上胸前美景,低沉的声音带着浅浅笑意:“想什么?被人下了药?这个时候还在走神?真是可爱的让我迫不及待地吞下你!”   言则景身子一软,瞪着水雾般的大眼睛,喝斥:“放……”肆字没说出口,淹没在男人的口中……   言则景手乱扑通,男人双臂一紧把言则景抱在怀中,贴近他滚烫的胸膛,“爪子太利了,是时候该修剪修剪了……”   言则景脑袋一沉,轰一声炸开,想脱离男人,全身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男人把她轻轻放在床上,俯身而下,床幔慢慢放下,言则景想看看清楚是哪个大胆不要命的人,奈何双眼迷糊,全身发软,烛光昏暗,只瞧见一双灼灼生光明亮的眼眸!   男人极尽温柔,温柔的啃咬着她的唇瓣,大手抚在言则景如玉的身体上,有些粗糙,引起言则景阵阵颤粟。   “别……”言则景带着重重地鼻音想让男人放过她……可是男人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给我……则景……”男人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我不会伤害你,则景……”   男人的声音入耳,言则景瘫软无力,只觉得全身像着火一样,手脚无力,任男人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撕裂的疼痛,让言则景狠狠咬上男人的肩头,男人把她抱了起来,面对面紧紧相贴,言则景痛得眼泪直落,咕哝着骂道:“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你!”   轻声软语的威胁,惹得男人额上溢出细细汗水,嗓音黯哑夹杂着忍耐:“不但该修修爪子,还要修修这随便杀人坏毛病!”   “我要杀了你……”言则景的声音伴随男人粗声的喘息消失在一室涟漪中……   躯体交缠不知浮沉多久,男人放开言则景,把她抱在怀中,掰开她的手指,硬是和她十指紧扣。   言则景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如宣誓般的呢喃:“你是我的……则景……”   温热的气息,从耳边来到唇边,辗转碾压……带着诱哄:“说,你是我的……”   言则景仿佛还保持那么一丝清醒:“我要杀了你……”   男人欢快地笑了,“真不乖……”紧了紧手臂,“说你是我的,不然我不介意春宵一刻到天明……”   言则景挣扎,却抬不起一根手指,男人说到做到,挤进言则景体内,“则景,说你是我的……”   言则景被冲撞地连连尖叫,求饶:“别……别……”   男人慢了下来,俯身诱导:“说你是我的……则景……说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言则景终是抵不过男人诱惑,说了出来。   男人听到这话,明亮的双眼,更加璀璨,慢慢退出来,拉过锦被,盖住,浅吻在言则景唇边:“我是言之……我回来找你了!”   言则景昏睡过去,什么也没听见……   正午阳光,从屋外摄入,言则景没有睁眼,手抚在昏沉的脑袋上,揉了揉,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被人……   “啊!”言则景一声尖叫,掀被一看……顿舒一口气,心中万幸,没有事,一切都是梦!还是春梦!   “碰!”门被大力的推开,江素兮飞似扑到床沿,着急地结巴:“主子……您没事吧?”   言则景里衣完好,发丝不乱,缓缓掀被下床,不急不慢的问道:“出什么事儿?让你就这么着急!”刚下地行走,言则景本能腿软了一下,不过也是一瞬间,让言则景忽略了!   江素兮忿恨道:“主子,您有所不知,您被下药了,属下无能发觉的时候您已经不见了,一刻前,属下才收到信条,说您在红袖阁!可是……明明您失踪前我已经找遍了红袖阁,不见您的踪影!”   言则景听到这话,腿真软了,扶着桌沿,慢慢坐下来,私处一阵微疼仿佛提醒她昨晚不是一个梦。   谁知道了她的身份?   谁知道了她是女扮男装?   言则景声音一冷:“谁给我下的药?查出来没有?”给她下药?难道是对付她爹宣和亲王?   要知道她爹宣和亲王可是当今皇上的皇叔,难道是言景慕那个小王八蛋皇位坐得太舒服没事找事?   江素兮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主子……查到了,可是我不敢说!”   呵!不敢说!还真是小王八蛋言景慕!   “说!”言则景沉声道:“我就不信了,我言则景混了京城这么久,他言景慕敢阴我!”   江素兮一愣,傻傻地反问道:“跟皇上有什么关系?是你小情人红袖阁的花魁木花魂下的药!”   “什么?” 正文 002小情人下药   江素兮见自家主子满目不信,耐心地提醒:“主子,是你红袖阁的小情人,木花魂!”   “木花魂对我下药?难道我平时对她不够好吗?”言则景指着自己,大脑一下被这个消息冲散自己昨晚被人强了的事情!   木花魂红袖阁顶级花魁,言则景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言则景舍得在她身上花钱,也舍得宠她!   江素兮呵呵地小心低笑:“小姐,就是因为您平时对她太好了,她想当世子妃!”   言则景想了想,眉头紧锁,木花魂此举只是要做世子妃?如果她要做世子妃,可以直接跟她说,为什么要下药?   而且昨天晚上……明明有个男人抱着自己反复低语,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知道自己女扮男装?   言则景眸光一下锐利起来,起身一把掀开被褥,床上什么也没有……自己身上清爽干净,除了下身有些微微不适感,什么感觉也没有!   江素兮见言则景陷入沉静,不敢吱声,立在一旁,言则景眉头越皱越紧,“更衣!”   “是!”江素兮麻利地给言则景穿衣,束发!   唇红齿白,晶莹明澈的双眼异常平静,敢阴她言则景的人还没出世呢!   言则景脾气不好,整个京城都知道,亲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宣和亲王,娘是镇北侯府嫡长女,这两个身份,足以让她在京城横着走,不过有一点……宣和亲王没儿子,唯一的孩子就是言则景,为了不让先皇看扁,愣是把言则景当成儿子养,反正隐藏的滴水不漏无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言则景直接来到木花魂房间,一进屋木花魂便眉目含情,娇羞万分地迎上来,“小王爷,大清早的您去哪儿了?让奴家一醒来,都找不见您人,昨晚您可不是这样对待奴家的!”   言则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木花魂,薄纱遮体,玉颈印记斑斑,丝带垂下,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肢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媚态!   言则景伸手一把擒住木花魂的腰肢,压着嗓音问道:“昨晚本王怎么对你的?这才多大一会你就不安份了?”昨晚自己没有在她这里过夜,木花魂经过昨天一晚,已不是完璧之身,她下了药,有人将计就计,不但掳走了她,还找人睡了木花魂,当真好极,她言则景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   木花魂身体一僵,也就一瞬,“小王爷……您是奴家的天,奴家这是看见您才会不安分,奴家想和小王爷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言则景冷笑松开手,“素兮!把红袖阁所有人都叫出来,本王有事情要宣布!”   “是!”   突如其来的冷声让木花魂心中一颤,“小王爷奴家做错了什么吗?”   言则景晶莹明澈的目光盯了木花魂好大一会,说道:“不是你做错什么,是本王,本王不该宠你,宠的无法无天,让你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木花魂怔住,刷一下泫然欲滴,言则景可没空欣赏木花魂的脸,走出木花魂的房间!   红袖阁的老鸨戚妈妈拎着手帕,弯腰献媚:“小王爷……昨晚可舒心?花魂那丫头可是妈妈我调教最成功的一个!”   言则景嘴角勾起冷笑,敢情昨天晚上她留宿木花魂房间,全红袖阁都知道,当真好极了…… 正文 003跟我着去死   红袖阁的人战战兢兢,面面相觑,言则景拿着折扇打在手心,坐在椅子。   木花魂穿着薄纱,傲人的胸脯挺立,娇羞的模样,惹得其他人艳羡无比。   言则景冷冷的扫过众人,开口道:“难道各位觉得平时本王来红袖阁太勤了,还是各位觉得本王在红袖阁花的银子太少了?”   众人不敢接话,戚妈妈舔着笑脸,打着弯,“小王爷,谁惹您生气了,告诉戚妈妈,戚妈妈好好去收拾那小浪蹄子!”   言则景对木花魂招手,木花魂过来跪在言则景身前,言则景用折扇挑起木花魂的下巴,晶莹明澈眸光闪动,樱色的双唇淡淡地询问:“你想嫁给本王?”声音刻意压低,委婉深情。   木花魂整个人都酥了起来,昂着头,含羞带情,“王爷……奴家只要能伺候王爷,就心满意足了!”   言则景微微一笑,眉目如画,更显玉光生色,“如果你想,就要说出来,你知道本王宠你,可以在你身上花大价钱,可以让你不去接任何客人,当然,只要你愿意,本王也可以娶你进府,宣王府世子妃还没有着落,本王娶妻也就可以脱离了宣王府,另造府邸!你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根本王说呢?”   木花魂心中被巨大的惊喜占领,声色颤抖:“王爷……奴家对王爷的心,奴家想一辈子伺候王爷!不在乎任何名分!”男人喜欢善解人意,懂事的女子,木花魂深谙此道,她以退为进!   “不在乎名分?”言则景眉睫一挑再次询问道:“你只想一辈子伺候本王,跟在本王身边不在乎名分吗?”   “是……”木花魂垂头娇羞狂喜不己。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用客气了!”言则景一个起身,声音徒转一冷:“素兮,你知道该怎么做,成全她!”   “是!”江素兮不敢看言则景应道,“属下明白!”   言则景手一伸,江素兮奉上湿帕,言则景把折扇一扔,擦了擦手,离了木花魂三步之远!   木花魂张口欲叫,江素兮拿起银针直奔木花魂太阳穴,木花魂还没反应过,瘫倒在地,美目圆睁,直到哽气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发如此症状。   众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死了吗?”言则景轻描淡写的问道。   江素兮检查了一下,禀道:“死了!王爷!”   言则景眸光如寒冰,“戚妈妈,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规矩,本王可以宠一个人,但本王绝对不允许这个人擅自做主,尤其还是对本王下药的人,昨天晚上戚妈妈红袖阁来了多少客人,你最好给本王记起来,本王要瞧瞧,昨天晚上谁给本王下药了,让本王留宿在木花魂房里!”   言则景不相信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是趁她被人下药,捡了个便宜,仿佛之间那个人有叫她的名字,会叫她名字的人,又知道她女扮男装身份的人,在这京城好像还没有这个人存在,这个人会是谁?   不管他是谁,他昨天晚上留宿于红袖阁,既然留宿于红袖阁,那就一定能把他给找出来!   戚妈妈见木花魂被言则景不顾旧情的杀了,胆都快吓破了,忙跪地:“小王爷,老奴冤枉啊,我们根本不知道花魂那小蹄子,敢对您下药!”   倒会把责任推到死人身上,言则景哼了一声:“戚妈妈,我没说是木花魂对本王下药,你这是算不打自招?还是你本身就知道没打算告诉本王?”   戚妈妈一听,把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胭脂都掩盖不住脸白:“王爷,老奴真的是冤枉啊,老奴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能知道木花魂下了药?这可真是奇迹!   “没关系!”言则景嘴角一勾:“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什么时候你查清楚所有的人,红袖阁再重新开张,本王最讲道理,不会断了你们的财路,也不会让你们流落街头,你们就在红袖阁里自娱自乐,饭菜本王替你们送!”   戚妈妈立马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王爷,老奴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老奴比那窦娥还冤,六月飞雪啊!”   言则景看戚妈妈的样子,没由来的心里一烦:“素兮,叫饶眉过来盯着,事情没查出真相之前,谁要走出红袖阁,格杀勿论算本王的!”言则景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   “是!”江素兮应道,心中竟然有些隐隐同情这一屋子的人,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她们家小王爷,她们家小王爷,出了名的什么都不在乎,却是出了名的什么都在乎的狠毒,只要不惹毛了,称兄道弟,醉生梦死,她们家小王爷都会奉陪,显然今天,木花魂触了她家小王爷的底线。   而这一幕,却被隐藏楼上暗处的男人瞧见,男人灼灼生光明亮的双眼,盯着言则景的离开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摩擦在唇角之上,则景,随便杀人的坏毛病,真是要不得啊! 正文 004小王八召见   言则景一出红袖阁大门,还没上马车,江饶眉匆忙跑来,弯着腰喘气:“小王爷,小王爷……”   言则景随手搭了一把江饶眉的背,给她顺气道:“何事如此慌张?让你连轻功都忘了使?”   轻功?她还有轻功?江饶眉一愕,气也不喘了:“小王爷,皇上宣您进宫,我这都找您一上午了,素兮也是找到您,也不通知大伙,大伙都快急死了!”   江素兮只感觉自己真比窦娥还冤,她也刚刚找到小王爷,加之小王爷刚刚整治了红袖阁胆大包天的人,她还没来得及通知大伙呢!   听着江饶眉委屈,言则景手一收,“皇上宣我进宫干嘛?什么时候的事?”   她这刚被人下药才一晚上没有回宣和王府,言景慕那个小王八蛋就宣她进宫,一定有阴谋!   江饶眉回道,“不知道找您什么事,天刚亮,皇上就宣您,王爷委蛇推脱,说您大清早请香去了,皇上这才说,让您回府就进宫!”   言则景微微蹙眉,“素兮,跟我进宫!”   “是!”江素兮对着江饶眉吩咐了几声,跟着言则景就走。   言则景故意没有趁马车,绕了大半个京城,才慢悠悠的往皇宫走去。   “嗒……嗒……嗒……嗒……”马蹄声响,言则景头也未走着她的路,马蹄声越来越近,江素兮猛然拉了一把言则景,“小王爷,小心!”   言则景正在想着言景慕找她到底有什么阴谋,条件反射的身体一扭,错开江素兮的拉扯,整个人微斜,直奔马蹄下。   “小王爷!”江素兮失声叫道。   言则景直勾勾的看着马蹄,要落在自己胸口,忘了逃命……   千钧一发之际,马背上的男人拉起缰绳,硬生生的把马头扭转了一个方向。   言则景死是逃生,江素兮连忙跳到言则景面前,冲着把背上的男人吼道:“怎么骑马的,皇宫重地,不想活了!”   言则景心跳如雷,如樱唇色些许发白,晶莹明澈地双眼向马背上一望,直接命令江素兮:“人不能杀,马杀了!”玄衣墨袍,带着随从,周身戾气十足,刚从战场上回来吗?   江素兮听到言则景的话,快如闪电的出手,马背上的男人纹丝不动,居高临下,他的随从随即挡住江素兮的进攻!   一时间,两个人在伯仲之间,不分胜负,男人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一勾,明亮的双眼瞥了一下言则景,骑着马扬长而去,直奔皇宫。   言则景眸光一聚,瞅着男人不下马,也没人阻拦地进了宫,声一沉:“素兮,我们走!”   江素兮身体一旋,落回言则景身旁,剑身回鞘,瞪着和她过招的莫失。   莫失顶着一张娃娃脸,无辜的望着她,那表情仿佛在说,无缘无故的干嘛动手!   言则景瞥了一眼莫失,抬脚就走,莫失摸了摸鼻子做了个鬼脸,在后面离言则景几步之远,自家将军太没爱了,让他一对二!   侍卫见到言则景,躬身恭敬,言则景随口一说:“把外面跟本王侍女动手的人抓起来,等本王出来!”   侍卫一愣:“是,小王爷!” 正文 005选个王妃吧   宫墙庭深,言则景直接来到御书房,言景慕的狗腿子白公公早已候着多时,见到言则景一个献媚:“小王爷,您可来了,皇上等您一天了!”   言则景神情一动,“白公公,本王倒是想念埋在御膳房梅树下那几坛梅花酒,不知白公公什么时赏脸与本王小酌一下?”   白公公呵呵地笑,凑近言则景小声说道:“皇上正在召见平虏一品将军裴行俭,今日宣小王爷,奴才不知所为何事!”   裴行俭?   平南王庶子,十五年前,平南王造反,他以世子身份进京当了质子,平南王造反失败,先皇收复平南。   京中质子裴行俭便没有多大的用处,好在得以宣和亲王力保,裴行俭去了边关,用十五年时坐上了平虏一品大将军之位!   怪不得宫中行马,确实他有如此嚣张的本事,不对,言则景眉头微皱,十五年前,她怎么没印象她爹救过什么平南质子?   还不对,官方说平虏一品大将军裴行俭近日回京复命,为什么他提前回来?   带着疑问,在白公公宣叫声中,言则景推开御书房的门,跨脚进去,慢慢走到正厅中间,单膝跪地道:“言则景见过吾皇万岁万万万万岁!”   言景慕声线一调:“平身,赐坐!”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言则景眼观鼻,鼻观眼地倒退在一旁道:“不知皇上召微臣来有何要事!”言则景言下之意,小王八蛋没事召我干嘛,不知我忙啊!   裴行俭立在一旁,垂眸凝望脚面,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身边的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言景慕眯起双眼扫过言则景:“则景,朕今天叫你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今年你有二十了吧!”   言则景抱拳禀道:“回皇上,未过二十生辰,属十九年岁!”   言景慕一呛,眸光一凛:“许多朝臣家的孩子,像你这么大,儿子都满地跑了,朕琢磨着你喜欢哪个朝臣家的女儿,朕给你做主!”   言则景嘴角微扬,心生一计:“男儿当属向平虏将军学习,平虏将军今年二十有五都未娶妻生子,臣这点年岁不着急!再者皇上您后位仍空,臣就更不加不用着急!”差点死在马下,想想都惊魂未定,此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君子!   裴行俭微抬眼帘,余光望着言则景,不但脾气坏,心眼也小啊!   “啪!”言景慕一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沉着声:“言则景,今日你去哪?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昨晚压根没有回宣和王府!”   言则景在心中翻着白眼,小王八蛋今天闹给谁看呢?想杀鸡儆猴,没门!   “哦!”言则景面无表情的说道:“禀皇上,昨晚臣确实没有回家!”还知道她没回去,看来宣和王府有不少探子嘛!   言景慕没想到言则景这么坦荡荡的承认,承认他没有回家,蓦地把御案上一搭名贴扔到言则景脚边:“今天从这里面选一个,把亲成了!”   言则景晶莹明澈双眼一骤,裴行俭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爪子利得恰到好处,看来修与不修都无伤大雅……   言则景撩袍慢慢蹲下,拾起名贴,瞧了几眼,单膝着地道:“禀皇上,恕臣难以从命!”   言景慕一听,心中一气,刚欲开口,言则景抢在他前面道:“禀皇上,臣昨晚和人私订终身,决意非她不娶,望皇上成全!”   “私订终身?”言景慕略显吃惊,眸光停在言则景白净的脖子上,见言则景脖子上有一深色印记格外亮眼,心中徒增一丝不快,“既然有这个人,带过与朕瞧瞧!”   “死了!”言则景平静地睁着眼晴说瞎话:“昨晚臣与她私订终身,早上请香还愿,回去找她时,兴许太高兴了,她就死了,臣伤心欲绝,欲三年之内不娶妻,来凭吊对她的一片深情,请皇上成全!”   裴行俭嘴角弧度一收,抬起眼眸,明亮双眼锐利地扫过言则景,最后停在言则景雪白脖子印记上,缓缓开口道:“皇上,宣和小王爷如此情深,令臣汗颜!”   低沉微哑地声音让言则景头微微一偏,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言景慕手敲击在御案上,缓了语调,“则景,青楼女子岂能当着心爱地女子,朝中大臣中有许多貌美如花的女儿,你挑一个相同些得,也好过了却朕为你操碎地心!”   “皇上!”言则景语气一个哽咽:“臣做不到,请皇上再容臣几日,心爱的人尸骨未寒,臣岂能新婚燕尔忘却旧爱!”言则景只所以咬定有心爱的人,一则,昨晚她在木花魂房里过夜都知道的事,二则,木花魂今天死了是事实,就算言景慕查出来木花魂是她杀的,那有怎样?被下药恼怒的杀人也是很正常!   言景慕被言则景堵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下不是,话峰一转:“裴爱卿可有心爱的人?”   言则景瘪了瘪嘴,小王八蛋今天吃错药了,自己递话他不接,非得吃鳖后自己找台阶下,属贱的个性,十年如一日!   裴行俭墨袍一撩,重重跪地,把跪在一旁的言则景吓一跳。   言景慕更是诧异,裴行俭低头垂目,声腔字圆道:“禀皇上,臣已有心爱的人,订了终身,不过未曾过门,臣爱她多年,唯一心愿便娶她为妻,还望皇上成全,让臣守护着小小心愿!”   言则景头一扭,这才正眼瞧了裴行俭,俊朗刚逸的脸,好看的剑眉下有一双异常坚韧明亮眼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玄衣墨袍掩盖不住周身带压迫侵略性气场。   此人惹了,很危险!   言景慕听之,便问道:“既已订了终身,朕下旨便是!”   裴行俭来了个婉拒:“禀皇上,臣在等待,等待她向臣求亲,这是情趣!”   啥?言则景心中万头草泥马奔过,眼前这个人未免太狂妄自大了!   言景慕知不可勉强,便叹了一气道:“平虏将军果然和他人不同,朕成全,不过它日抱得美人归时,朕得第一个知晓!”   裴行俭嘴角翘起:“谢皇上成全,不若臣在边关认下一妹子,品性貌相皆一流,臣与宣和小王爷同朝为臣,不忍见宣和小王爷痛失所爱伤心欲绝,特望皇上能让臣妹服伺宣和小王爷!” 正文 006妃嫔三分像   言则景眸光一瞪,恨不得把裴行俭烧出一个洞来,随即呛声道:“平虏大将军的妹子,想来和平虏大将军一样是大丈夫中的大丈夫,本王喜欢温婉可爱的江南女子,边关女子太豪放,本王身板小,受不起!”   裴行俭听言,灼灼生光明亮地双眼带着侵略性光明正大的在言则景全身上下一扫:“宣和小王爷客气,舍妹和小王爷很是般配,难道宣和小王还怕舍妹一个女子不成?”   言则景一恼,便不想和裴行俭这人争论,抱拳道:“皇上,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言景慕望着单膝跪地低眉顺目的言则景,心中烦燥没由来的起:“退了吧!”   “谢皇上!”言则景起身,头也没回的走了,言景慕这小王八蛋召她来,让她娶妻是假,试探她才是真,一晚未回宣和王府,他就如此大动干戈,难道昨晚小王八蛋又爬墙找她了?   想到这,言则景头一扭,正好对上言景慕向她望来,言景慕嘴一裂,向她打了个暗号。   言则景瞬间头大,她宁愿言景慕在宣王府安探子,也不要跟这小王八蛋来什么深夜之约,太让人崩溃了!   因为刚刚扭头,没看见前方,言则景刚跨过御书房门槛,便撞翻一盏茶水。   好在茶水温热,没有烫着人,端茶水的贵妃李若雪惊谎道:“宣和小王爷,你没事吧,本宫走得急没瞧见你!”   言则景掸了掸身上的茶水,冷漠道:“不碍的,娘娘小心!”望了一眼李若雪,这女子跟她十五岁时的模样倒有三分像。   李若雪连忙从宫女那拿了巾帕就往言则景身上擦去,言则景见状漠然倒退,离了两步道:“娘娘,皇上在等您,本王还有事,娘娘请!”   李若雪见言则景要走,急忙叫道:“宣和小王爷!”   言则景止了脚步,偏头凝视着李若雪,“娘娘唤本王何事?”   李若雪被言则景一凝视,面若朝霞,言则景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双眸晶莹明澈,她注视着一个人,那个人仿佛就会置身于无边的宠爱之中。   “本宫……”李若雪吞吐不知该说什么,明明有话要说,偏生话到嘴边不知用何言语来表达!   就在此时,裴行俭跨门而去,明亮的双眼瞅了一下李若雪,径自对言则景道:“宣和小王爷,不是要和我喝酒吗?怎么不走了?”   言则景这才把视线一收,“娘娘,本王约了人,告退!”言落转身跟上裴行俭。   宫墙转弯处,裴行俭勾起嘴角,回望了一眼还立在御书房往这望李若雪,倒有她几分神似,可惜只是神似,和以前的她神似,和现的她气场相差千里万里!   江素兮一见自家小王爷,上前拉住言则景手臂关心问道:“小王爷,皇上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言则景视线垂在手臂上,淡淡的说道:“素兮,你弄疼我了!”   江素兮手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迅速松手,小脸尽是绯色,“小王爷……”   “没事!走吧!”言则景揉了揉手臂,对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裴行俭当不存在。   江素兮小心地望着自家王爷,见和平时一样,才叽叽喳喳说起话来,大多时,一言不发的听着,偶尔嗯上几声。   直到宫门外,侍卫躬身道:“小王爷,狂妄之徒已经拿下,还请小王爷示下!”   言则景额首带着江素直接来到莫失身边,莫失被绑住了手,堵了嘴巴,娃娃脸尽显着急!   裴行俭剑眉一拧:“宣和小王爷这是何意?”   言则景斜眼望着裴行俭,没事高大挺拔干什么,让她这个小个子还得仰视,她偏不仰视。   言则景眨了眨眼晴,“平虏将军你是何意?这个登徒子,刚刚在和本王的丫头动手,本王让人把他绑了,教训一下不应该吗?”新仇旧恨可以加起来一起算,之前的马下惊魂,御书房中的倒打一耙,还想把所谓的妹子让她收?玩不死主子,还不能玩随从吗?   光明正大的耍无赖吗?裴行俭玩味地望着言则景:“小王爷准备怎么处置我的随从?剁手,扇脸?还是要小命?”   言则景嘴角一咧,上扬的笑容,闪了一下裴行俭的眼!   轻飘飘的说道:“素兮,你想怎样便怎样,杀了算本王的!”   江素兮跟着言则景,唯言则景唯命是从,狠起来极冷,淡漠,直接抽出配剑,往莫失身边走去。   裴行俭惊诧,他没有想到言则景在明知道他的身份下,还毫不留情面,让自己丫头杀人。   莫名只觉自己冤枉,他不过跟自家将军来一趟宫中,这还没进宫瞅过呢,就要小命呜呼了!   “宣和小王爷何必动怒呢?”裴行俭墨袍飞袂,一个闪身把莫失拉到他身侧,并解了他的绳子,朗朗道:“不如我作东,今天误会一场,请宣和小王爷喝上一杯,赔不是如何?”   江素兮一愣,迅速返回言则景身边,警惕地望着两人!   言则景哼了一声:“误会?本王跟你熟吗?”这个人言则景本能抗拒,他危险,明亮地双眼盯着人会让人产生心有余悸之感,而且这个人个性和她有些相似,小心眼,得罪他,他会藏在心底,等待时机报复!   裴行俭淡淡的笑了,意味深长道:“你我很熟了,喝一杯酒不过平添更加熟谂而已,不知宣和小王爷可否赏脸?”   “没空!”言则景适合不留情面地拒绝,带着江素兮就走。   裴行俭望着言则景的背影摇头叹息,追妻之路遥遥,这么不给人情面的个性到底遗传了谁?   莫失揉着手腕,咕哝着委屈道:“将军,宣和小王爷不愧是京城一霸,先前属下还不相信,今天一见果然心狠手辣,容不得别人!”   裴行俭伸手敲在莫失头上:“小声点,你说得话被她听得,你这小命我都救不下,她身边和你交手的那丫头,还是用毒高手,她不想让你死,如果想让你死,十个将军我也救不下你!”   莫失膛目结舌,“不……不是……吧……那丫头武功还没我高!是用毒高手?”怎么看也不像啊!   裴行俭笑笑不语,翻身上了宫人牵过的马,说道:“不信,你瞧好了!”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对他如此冷漠,他发誓只要从战场回来,他的妻就必然是她! 正文 007马背上搞事   言则景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多年女扮男装更让她多了一份女子没有的英姿,江素兮跟在她身侧,也不敢再大声说话!   裴行俭骑在快马上,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俯身捞过言则景,置于马上。   言则景反应过来时,已经和江素兮拉开一大截距离。   骏马嘶鸣,言则景不悦,很不悦,从头上扯过玉石簪,直接往裴行俭身上扎去:“平虏将军公然挑衅本王,本王就不用客气了!”   玉石簪如同锋利的刀,闪着冷冷的光,直奔裴行俭胸口,裴行俭早知她会如此,手臂穿过言则景的肩窝,直接把言则景提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言则景手中玉石簪生生变了道,差点脱手,裴行俭长臂一收,又把言则景安放在马背前,与自己面对面,手臂一用力,言则景和他贴得密不透风。   裴行俭手臂一压,压在言则景背上:“宣和小王爷的脾气可真不好,本将军只不过看宣和小王爷步行太慢,好意搭宣和小王爷一程,宣和小王爷怎么生得如此简单粗暴?”果然比想象中更加凶狠冷漠!   言则景握着玉石簪猛然撞入裴行俭怀中,反转手腕,肃杀道:“本王就喜简单粗暴,平虏将军在边关还没见惯暴戾无常鞑子兵吗?”玉石簪猛戳入体!   裴行俭闷哼一声,爽朗的笑道:“京中传说宣和小王心狠手辣,本将军先前不信,现在信了,宣和小王爷不但不识好人心,还恩将仇报,枉费本将军一番好意!”   言则景贴在裴行俭胸前,咬牙切齿,手中力道加重三分,肉撕裂声在马蹄声下掩盖。   “平虏将军,你现在最好放本王下来,不然的话,本王让你活不过今天三更!”既然他如此不要命,那就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反正小王八蛋言景慕不会治她死罪,大不了闭门思过。   裴行俭听到言则景的话非但没放,大手把她的头一按,言则景耳贴在他的胸口,头上传来裴行俭不怕死地声音:“本将军怕死了,宣和小王爷不用对我手下留情客气!”   言则景晶莹明澈的双眼,怒火冲天,手中玉石簪拔出毫不留情的又刺了下去:“平虏将军可真是大丈夫,不知平虏将军有多少血可以流?”从未有人如此大胆的挑衅她,裴行俭你果然猖狂!   裴行俭就差龇牙咧嘴,不过比起战场上的刀剑,他的则景可真算对他客气的了!   口中仍不要脸地说道:“只要能让宣和小王爷解气,本将军流点血算什么?”   “是吗?本王不做一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平虏将军!”言则景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和轻蔑,拔出玉石簪手臂上扬,直奔裴行俭脖颈,裴行俭后脑勺仿佛长了眼一样,手撑马背翻跳而起!   骏马奔腾,言则景不顾其它身子一斜,直接从马背上往下摔,裴行俭心中一惊,俯身而下,一把抱住言则景!   言则景冷冷的勾着嘴角,在人落地之前,玉石簪直袭裴行俭的脖子! 正文 008我想让你死   言则景下手狠稳,裴行俭一心想救她,便没有多想,等待发现地时候,为时已晚。   狼狈的头一偏,玉石簪生生偏过他的脖颈血管,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溢出。   裴行俭愣是让自己垫了底,言则景摔在他身上,手臂往地上一摔,玉石簪脱手。   裴行俭低沉的嗓音,略显着急:“则景,有没有事?”   则景?她什么时候跟他熟了?冷冷的眸光,直摄裴行俭:“本王的名讳岂是你能喊得?”   可真是冷漠无情小没良心,裴行俭动了了动手臂,言则景身形一僵,这人手臂停在她的腰上!   “啪!”反手一巴掌,掴在裴行俭脸上。   言则景压着嗓子眼道:“本王会杀了你!”   裴行俭只觉后背鲜血和地粘在一起,头被打偏一旁,就算这样他也没放手,恢复了冷冽,“宣和小王爷,您可真是恩将仇报,刚刚本将军不顾生命危险救你,瞧您一得救,就赏了本将军一耳光,这北辰还有没有道理存在了?”   言则景挣扎,腰上手臂像两个大钳子一样,纹丝不动,当即她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反手又要过来掴裴行俭!   裴行俭早就防备,正想捉住言则景的手,却有人抢先了一步抓住言则景的手腕。   宣和亲王言怀瑾笑眯眯的蹲在他俩前面:“儿子,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动干戈?这人是谁呀?”   言则景猛抬头,看见自己落得自家门口,当下声音冷漠道:“一只疯狗,我正打算把他杀了给爹当下酒菜!”   宣和亲王言怀瑾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用,不用,爹多的是下酒菜!”言语间,宣和亲王手一拉,裴行俭也不敢在占便宜,手一松,言则景被宣和亲王提了起来。   裴行俭一个翻身跟着起身,宣和亲王眼虽在言则景身上,但余光在裴行俭身上。   地上一滩血迹,裴行俭一身玄衣墨袍倒看不出血迹来,除了脖子上长长的口子。   言则景一起身,正了正长袍,弯身把玉石簪拾了起来,也不知玉石簪是什么玉类材质做成,竟然一点血迹也没沾上,言则景手臂一举,玉石簪重回束发之上。   “不用也得用!”言则景晶莹明澈的双眼,全是杀意:“爹,怎么能浪费儿子一番好意?来人那,杀了他!”到了家门口,自然要用外在的条件拿下他,无所谓君不君子,她只要看结果!   裴行俭一个躬身行礼道:“晚辈裴行俭给宣和亲王请安!”   宣和亲王正眼一瞅,指着裴行俭道:“裴行俭!平南家的裴行俭!?”   “正是晚辈!”裴行俭含笑应道,周身气息全然一变,谦卑温润:“晚辈自离京城十五年,劳宣和亲王记得,晚辈幸之……”   宣和亲王听言,笑着问道,“不是说再过几日回京,怎么今日就回了?”   裴行俭答道:“皇上宣召,只得快马加鞭进京!”   王府侍卫听到自家小王爷的话,持刀而出,宣和亲王吓了一跳,喝斥道:“都做什么?想造反?”   侍卫持刀不敢上前,言则景一旁冷冷道:“爹,此人冒犯于我,无论他是谁,我只知冒犯我的人,只有死!”   裴行俭吓了一跳,往宣和亲王身侧移了一下,声带委屈道:“王爷,晚辈……”   言则景情绪少有的外露,在裴行俭面前接连几番三次失控,让她心中更是想除掉裴行俭,平虏将军如何?早年前兵部侍郎她也杀得!   宣和亲王眼一瞪,嗔怪言则景道:“儿子,别闹,这是平虏将军裴行俭,你们定然有什么误会!”   裴行俭一听宣和亲王向着自己,脸皮一厚:“王爷,刚刚晚辈从宫中出来,恰遇小王爷,小王爷见晚辈脚力奔走,便邀晚辈共骑骏马,奈何马匹奔驰受惊,导致摔了下来!不过……好在正好摔在宣和亲王府门前,实属缘分!”   宣和亲王怔了怔,立马关切言则景道:“则景你骑马了?没事了?”   言则景完全连宣和亲王的面子也不给,直接甩手道:“他死了,我就没事了,爹,你不让我杀,我便有事!”   宣和亲王一听,手一伸扶住言则景,责怪道:“没事逞什么能?不能骑马,就乖乖做马车,没人敢笑话于你!今天多亏行俭,不然爹还能见到你吗?”   谢他?   言则景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了,还谢?   声音冷却道:“爹,你今天是不让我杀了?”   “胡闹!”宣和亲王一声斥责:“平时任你胡来也就算了,平虏将军怎么能说杀就杀!”   裴行俭哑然,合着他不是平虏将军就能杀了?   言则景一把甩开宣和亲王的手,抬起抖颤的双腿,毕直地向宣和亲王府边走边道:“没关系,今天杀不了,他日定能杀得,爹要觉得我心狠手辣,大可把我逐了家门!”   宣和亲王望着自家熊孩子,只差跺脚,裴行俭忙道:“王爷莫气,是晚辈不好!不过晚辈刚刚听到王爷说小王爷不能骑马,怎么回事?”   宣和亲王长声一叹,“此事说来话长,裴将军请!”   裴行俭忙道:“王爷折煞晚辈,唤晚辈言之便可,晚辈在边关时常感念当年王爷的救命之恩!”   踏进门的言则景脚下一顿,言之?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正文 009当面下春药   言则景手慢慢敲在浴桶沿上,如墨般青丝铺展开来,宫浅渊拿起发膏轻柔地抹在言则景青丝之上,清脆如珠的声音响起:“裴行俭,字言之,平南王庶子,眧和二十年送入京城当质子,因深得先皇喜欢,特赐国姓言,故而字言之!”   原来是先皇所赐,言则景眯着双眼,平南王造反兵败,理应全家问斩,她不相信先皇如此蠢笨,斩草不除根,要知平南王属异性王,裴行俭现在执掌边关大军,如果想反,易如反掌,就算最后坐不上皇位,也能重创北辰!   是什么原因让先皇没有杀掉平南王一家,只是囚禁起来,而裴行俭不但没有受到波及,还得以重用?反常太反常了!   “则景……”宫浅渊见言则景发愣轻声唤了一声:“有心事?”   言则景回神道:“没事,出去吧,我洗洗就来……”   宫浅渊眸光一暗,自是不敢违背:“你穿好衣裳,我过来帮你上药,手臂上尽是青紫!”   “嗯!”   宫浅渊起身慢慢退下,言则景一头扎进浴桶,好在浴桶装三五个人不成问题,出来时,青丝已好。   慢慢起身,跨出浴桶,望着手臂,手腕,想让裴行俭死的心又肯定了一分!   捞过帛布擦了一下身体,立在铜镜前,眯了双眼,昨晚失身,那男人倒对她没客气,还敢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言则景手撑在铜镜上,晶莹明澈的双眼,杀气腾腾,不管是谁,她找出来,他都得死!   “砰……”一声!   宫浅渊夺门而入:“则景怎么了?”   言则景拢了一下里衣,“没事,铜镜碎了,等一下去库房重新拿一块过来!”   宫浅渊眸光从言则景身上移到碎了的铜镜,又从铜镜移到言则景手上,上前捧住言则景的手:“则景,你这是……你若有什么难事,谁人欺负你,浅渊替你去杀了便是!”   言则景把手一收,拿起帕子擦了擦:“不碍的,替我擦药吧!”   “是!”   上好的水蓝丝绸,绣着绿色竹叶,腰间玉带相扣,白玉束发,晶莹明澈地双眼尽是疏离,漠然,孤傲!身上散发出些许荷香夹杂着青草的味道。   宫浅渊眼中迷恋对平添了一分,不过他隐藏的很好。   言则景出了院,江素兮正跪在院门一见言则景,俯身道:“求小王爷责罚!”   言则景看也没看江素兮道:“起吧!无碍的,给我拿瓶合欢来!”   江素兮一愣,起身从怀里掏出合欢,“小王爷,你要合欢干嘛?这药无色无味,喝下去没解药会……会……”   “解药顺便给我!”言则景当然知道合欢是什么,合欢名副其实,合人欢乐,春药来着,她昨晚着道绝不是合欢,是一种极低劣的春药,不过她应该还中了别的,不然她不会视线模糊!瞧不清那男人的样子。   江素兮直接把解药递上,言则景拿在手上,头一仰吃了,把跟在她身后的宫浅渊和江素兮吓了一跳,想阻止都来不及!   手中的合欢,在手中旋转,跳舞一般,言则景来到厅中时,裴行俭刚被人包扎完壁和宣和亲王喝茶聊天,见到言则景眸光一凛,他刚刚得知,言则景对马有恐惧!   言则景在厅中还没坐下,管家就过来说开膳,言则景直接往饭厅走去,询问管家道:“母妃今日雪梨膏不要忘记!”   管家躬身应道:“忘不了,小王爷放心!”   言则景落座,当着宣和亲王和裴行俭面把合欢往酒壶中一倒,摇了摇,给裴行俭倒酒,然后自己,没等裴行俭开口,言则景端了酒杯,声若霜雪,“我先干为敬,平虏将军随意!”   宣和亲王手打着啰嗦,扶到酒壶上,“则景啊,你这是要做什么?言之好歹自小与你相熟,你不用如此待他吧?”平虏将军死在宣和亲王府那还得了?   自小相熟,她记忆中没这号人!言则景木木地看着自家老爹:“我也喝了,如果是毒药,他一品平虏将军,我一亲王世子,陪他不够吗?” 正文 0010不死不高兴   裴行俭眸光并没有停在自己的酒杯上,而是停在言则景左手上,白布刺眼,她什么时候受得伤?   言则景任凭裴行俭打量,宣和亲王只觉脑仁疼,劝道:“则景,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得下药!”   言则景回望裴行俭,眸光冰冷,伸手从宣和亲王手下拿过酒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平虏将军,本王已饮两杯,平虏将军还有什么好怕的?”一饮而尽,毫不迟疑。   裴行俭闻言,敛去眼中思绪,举杯,“宣和小王爷请!”反手酒杯触唇。   “等等!”宣和亲王伸手一挡,沉声道:“则景,你在酒中下了什么?言之朝廷重臣,若有闪失,你让爹该怎么向皇上交待!”   言则景闪过一丝冷笑:“爹,你太久未上朝堂,如果是毒药,你觉得我会下得这么光明正大吗?平虏将军如此墨迹,更不像大丈夫所为!”她言则景向来光明正大的杀人!   裴行俭面上脸色一紧,“王爷,小王爷光明正大,不过和晚辈闹着玩,岂会下药?”言罢仰头饮下,既然则景喜欢那有什么不可以?   宣和亲王心中微微一叹,自己当初不该争下一口气,把一个好好的女儿扮了男儿,现下这个孩子也不知像谁,面冷,心冷,像暖不过来似的,早些年不是这样……   言则景自然瞧见宣和亲王眼中神色,然而她当没看见一样,径自倒酒,大有自酌自饮之态!   裴行俭把酒杯一放:“我与小王爷痛饮几杯,当给小王爷赔不是!”   言则景眉眼一挑,松开手,拿了汤碗,喝起汤来,裴行俭自是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还是不得不砸的那种。   宣和亲王见裴行俭没事,便放下心来,夹菜给裴行俭。   宫浅渊早在一旁给言则景挑鱼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垂眸敛滟,尽是温柔。   裴行俭没了吃菜的心,眼光闪闪,全然是言则景接过鱼时冲着宫浅渊的浅笑,那个浅笑没有任何冷意,没有任何防御!   言则景饿了一天,比平时多吃了一些,宣和亲王见此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直呼今日平虏将军来,年轻人有话题比较聊的开,而导致言则景多进些食。   比较聊的开?她和他自打喝完酒,便无交流,哪来聊的开?   言则景瞅了一眼裴行俭,“平虏将军天不早了,本王失陪了!”   裴行俭触到言则景眼底比寒霜还要冰冷的神色,心中一紧,“小王爷好生休息!”   言则景对宣和亲王行礼退了饭厅,望了一眼天空,今日月很圆,跨过门槛,往佛堂走去!   宫浅渊在言则景身侧小声询问道:“则景,是那人惹你生气吗?”言语中尽是杀意,则景虽冰冷,但不无情,今日以身逼人也是头一遭,若不是那男人惹恼了她,她定然不会如此。   言则景唇角缓缓勾起:“浅渊,你的手挑鱼刺最干净,沾了血可惜,杀人的事休得再提!回去查查院子,最近除了老鼠,我怕有苍蝇!”   宫浅渊一愣,对言则景道:“是浅渊疏忽!浅渊这就去查看!”既有宵小之辈,擅闯则景的院子?则景不让他杀人,但他不介意拍死几只苍蝇!   言则景见宫浅渊离开,唇角一收:“素兮跟着裴行俭,看他怎么化解合欢毒,记住帮他解毒的女子,明天本王好送给他!”   合欢的优点,就是毒性慢而强,两个时辰之内不会有任何症状。   “是!”江素兮随即离开。   言则景站在原地许久,幽幽一叹,避免不了,终是要去,来到佛堂,宣和亲王妃贴身侍女莲姨笑着上前迎道:“小王爷,你来了!”   言则景难得挤了一点笑容,“莲姨,娘亲可用过晚膳?”莲姨是宣和亲王妃从镇北侯府带过来的贴身丫鬟,与宣和亲王妃亲厚,言则景自是喊她一声莲姨!   莲姨望着言则景,缓缓的摇了摇头,知道言则景心疼王妃,实话:“不曾,说什么把往生经抄完,不抄完,断然不用膳!”   言则景眼神徒然一冷,清冷的眸光,望向佛堂,“是不是别院那几个女人又惹娘亲生气了?”   面对言则景突冷地语气,莲姨忙道:“小王爷,那些侧妃这几日都安分了不少,是王妃自己!”说着莲姨长叹:“小姐自己心结难解!旁人掺合不了!”   言则景圈了掌心,便道:“劳莲姨盯着娘亲些,我就不进去,也请莲姨告诉娘亲,只要则景活着断然不会让人撼动娘亲的位置,更不会让人在娘亲面前作威作福!”   “好……好……”莲姨欣慰地说道:“奴婢定当把小王爷的话带到……”   言则景深望了一下佛堂,利落的转身离开,娘亲虽贵为镇北侯府嫡女,嫁给她爹满心欢喜,奈何故事只停留在那几年,无所出,在皇家是不可原谅的,他爹又是先皇的亲弟弟,先皇自然不会让他爹断了香火。   便每隔几月,塞进来一个侧妃,每个侧妃要不朝廷重臣的女儿,要么是朝廷重臣的亲戚,先皇的目的,一开枝散叶,二是用宣和亲王平衡朝中势力!   言则景有想过杀了她们,奈何她娘亲不许,甚至以死相逼,爱一个人,爱的深了就卑微了,她娘亲爱极了她爹,她爹也爱娘,奈何这份爱上面多了一丝软弱,一丝毫不敢反抗的软弱,哪怕现在先皇已死,她爹也留着那几个女人继续在王府里蹦哒!   宣和亲王府守卫众多,言则景的院里更是三进三出才能到达,一进一出信任人的程度不一样,她身边知道她女儿身的就江素兮,江饶眉和宫浅渊三人!   “则景你回来了?”言景慕拎着酒,从墙头翻下来,白日和言则景约好的,好在没迟到!   言则景伸手掠过言景慕手中的酒,“白日召我何事?娶妻?下次休得再提!”   言景慕和白日尽是不同,一把搂住言则景:“不娶妻也可以,你把五年前我惊鸿一瞥的女子交出来,往后你想怎样便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