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穿越(1) 徐文嫣睡了很长一觉,她醒过来是因为肚子太饿了,习惯性的伸手去床头捞闹钟,手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而且根本不听使唤,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并不是因为身体累的动不了,而是手不听从意志的指挥。简单点说,手臂抬不过头顶。 这个发现让文嫣有点受不了,她豁然睁开眼,迎面来的亮光泼了她一脸,文嫣下意识又闭上眼,待眼睛适应了才缓缓一点点睁开。这是一间屋子,可以肯定的决不是文嫣的屋子。她一个人住,不会睡觉不拉窗帘,而且她房间里不会有那么大的古色古香的大木橱,也不会有透明的映着绿叶的窗纸。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味,不过人闻起来特别舒服,应该是宁神的。 文嫣将视线拉回来,盯着头顶青色的帐顶冷静的想,我在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她竭尽全力研究头顶的蚊帐,也就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直到听到一声轻柔的带着惊喜的“嫣儿醒啦”,文嫣才从神游中醒过来,她侧头一瞧,一个打扮的好像从古装电视里走出来的美人,温温柔柔的朝她笑着,绝对的美人啊,估计电视里那些用无数种化妆品堆砌出来的美人见到她也得自惭形秽。文嫣眨眨眼,想朝她也笑一下,美人惊喜,嫣儿会对她笑了呢,她张开双手似乎是要去抱文嫣,文嫣吓了一跳,美人未免过于热情,她下意识想要让一下,这时再一次出现了前面那种诡异的情况,文嫣没有让开!美人直接把她抱到了怀里! 文嫣震惊,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搭在美人肩膀上的那只肥肥的小手,很白,不错,皮肤也好,婴儿一般细腻柔滑,真正是一截藕臂!问题是这真的就是一只婴儿的手!文嫣试着抬了下手,可以抬起来,不过半点力气也没有就是了。她试着说话:“你是谁”,发出的声音却是模糊的几声呜呜声。文嫣简直要绝望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真的穿越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文嫣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事情,似乎是她开着车,哦不对,是在等红灯,然后突然间电闪雷鸣,她好像被雷劈到了,然后就,就被劈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婴儿?好吧,也算是一次新奇的体验,那小说里面描写的风生水起的生活,也许就要在自己身上上演,白捡了条命不算,又多活了一世。文嫣苦中作乐的想,其实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美人儿听不懂文嫣的话,只是拍着她的背道:“嫣儿乖,是否怪娘亲这两天没来看你?可是娘今天才被你爹允许下床,来晚了,宝贝不要怪娘啊!” 文嫣郁闷极了,她是饿了想吃东西了好不好,可是任她流着口水手舞足蹈了半天,美人儿娘亲只是困惑的看着她,文嫣比划累了,索性放弃了,小脑袋搁在美人儿娘亲的肩上,耸动着小鼻子,深深吸了口,美人儿好香啊!可是再香也不能填饱肚子啊,最后解救了文嫣饿瘪了的小肚子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她一推门进来文嫣就明了了她的身份,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直觉告诉她她就是知道。 果然,那女人见着美人儿抱着文嫣,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便咋咋忽忽的跑了过来,口里夸张的叫道:“哎哟,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大夫说你身子弱,还该在屋里呆着才是。老爷也真是,怎么就让你出来了?” 美人儿温和的笑道:“梅花姐,没事儿的, 我觉得我现在比生寒儿的时候好多了。对了,梅花姐,你快来看看嫣儿,她不知道怎么了,很不安的样子,好像一直在不安的扭动,不会是……”梅花迅速打断了美人的话:“夫人你想多了,小姐只是饿了,跟你身体没有一点关系,大夫说了,她很健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美人儿娘亲闻言似乎很开心,眉间的一点隐忧被压得很深很深:“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垂下头看着文嫣,眉目如画温柔若水,“我最怕因自己身体的原因害的嫣儿也身体不好。她这么可爱,我不舍得她受苦!” 梅花眼里闪动着泪光,她像在安慰美人儿又仿佛在安慰自己:“不会的夫人,你想的太多了,像夫人这么好心的人,上天一定会保佑的。”她们仿佛在打哑谜的话听得文嫣一头雾水,不过不怕的,以后总会有时间知道的不是吗? 这二人自说自的,好像完全把文嫣给忘了,可怜的文嫣既不能说话,就只能依依呀呀的抗议。小孩儿声音软软糯糯,完全不成字句,不过效果是明显的,她一出声,美人儿娘亲和那个梅花的注意力便都转移到她身上了。梅花接过文嫣,伸出手指逗了她一下,便开始宽衣解带,文嫣有点痛苦的晃着脑袋,不会吧,还真被她猜对了,果然是奶娘啊奶娘。 文嫣拒绝吃奶,见鬼,她一个21世纪的精英白领,干嘛要吃这种东西。美人儿娘亲又开始担忧了,她伸出葱管一样细长莹白的手指,轻轻抚着文嫣的脸:“嫣儿嫣儿,你这是怎么了?”梅花也有点纳闷:“小姐这不是饿了?” 文嫣在心里道:我是饿了,但不要吃这个,有没有正常一点的食物啊?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出生才几天的婴儿,吃奶时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只是任凭她摇头晃脑的头也晕了,两人仍然是一脸茫然,最后,梅花试探的道:“小姐不会是想……”美人儿夫人茫然道:“什么?” 梅花身体力行回答了她的疑问。于是文嫣被拎着去撒尿。 这俩,真的是之前带过一个孩子的吗?文嫣深深的无力了。 “夫人!” “娘亲!”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跟着一个小小的仿佛年画上下来的小男孩一头撞进美人儿娘亲的怀里,嘴里欢快的叫着:“娘亲娘亲。” 美人儿摸着小男孩的脑袋,笑问道:“寒儿可有吃饭?” 小男孩嘟着嘴答道:“没吃呢,我要跟娘亲一起吃!” “文寒,快别闹你娘,夫人,怎么出来了,今儿好些了吗?”那快步走过来的年轻男人发话了,徐文寒只好不舍的松开抱着娘亲的手。美人儿笑着摇头:“我好多了,过来瞧瞧嫣儿,老爷不用担心。” 徐明善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梅花就抱着文嫣的姿势行了个礼,带着笑道:“给老爷请安!”徐明善微一颔首:“梅花,辛苦你了。”走过去,接过小女儿,不由一怔,这小家伙,生的未免过于好了,才几天的功夫,一改前几日红红的皱巴巴的一坨,皮肤眉眼便都展开来,很有些言殊的味道,长大无疑又是美人一个。徐明善心下叹息,这一双儿女都随了他们的娘,生了神仙一样的外貌,他倒宁愿女儿普通些,一声平安喜乐即可。很多年以后,徐明善的忧虑竟然成真,只是那已是后话了。 言殊看徐明善眉间含忧,不由道:“老爷,怎么了?”徐明善看着夫人关切的眼神,方回过神,转念想道:何必管那么多,娇妻爱儿都在身边,我以后只要行得正,保他们自然没有问题,这样一想,复又开心起来,且嫣儿实在也长得好,看着便让人心情舒畅。便朝言殊一摇头:“没什么,夫人,只是想到多年前一个癞头和尚的话。”言殊好奇道:“是什么?”徐明善一笑道:“说来那时我还小,我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我堂兄弟姐妹也多,大家都混在一块玩,一日,一个看着又老又病的和尚路过,我们谁都没注意他,谁知这和尚突地就停下来了,偏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这些小兄弟也没理他,只是突然,我二伯父的儿子拉拉我的衣袖,小声的说:“善弟,这和尚在看你呢!”我认真一看,果然他那眼神不正看着我,而且竟像看了许久,且有些感叹的意思。那时我娘和家里一些女眷在外面晒太阳做伙计,看我们安静下来也都望向这边。我大娘信佛,对这些她比一般人上心,她一看那和尚就是一愣,然后忙忙的就过来要请那和尚进去,那和尚只笑着,也不说什么也不进去,就在我们几个小孩儿都看的发笑时,那和尚突然说话了,他当时一径望着我,对其他 人视而不见,我娘就紧张了,还好他说的不是什么坏话,现在回想,倒是都应验了。” 正文 第二章穿越(2) 美人儿娘亲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啊,这么神奇呢。 徐明善微微一笑,接着道:“那和尚看着落魄寒酸,一说话便觉果然是有些道行的。这是我大娘的原话。当时我们家除了我大娘包括我娘都不信他的话。他那时盯着我笑嘻嘻的说“这孩子,命中该大贵,一生儿女俱全,且全是人中龙凤。”我做到西宋的宰相,不是极富,也算是大贵了,如今我这一儿一女,先不知将来若何,不过想来不能差到哪去。这可不是都应了么。”言殊听了非常开心,徐明善看着言殊美丽无双的容颜,心却一点一点变冷,其实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那老和尚的人中龙凤后面一句是“可惜啊可惜”他娘再三追问,老和尚只以天机不可泄露挡回去,料想后面并无好话。他们当时谁都不信,可随着老和尚的话一句一句的应验后,徐明善开始害怕,特别是娶了言殊之后。他 宁愿自己福分薄一点,不愿儿女身上受苦。只是天意,谁又能知道呢,徐明善所能做的,不过是祈祷后面的事情不要那么灵。然后这个秘密他一个人背负。 文嫣原本蔫蔫的趴在老爹的怀里,这时听故事也听得入迷了,软软的背直直的挺着,只是毕竟是个小孩儿,意志再强大精神力气也不足,没一会又重新蔫下去。徐明善垂头一看,见她一脸无精打采,伸手摸摸她软乎乎的面颊,轻声道:“嫣儿是否累了?” 文嫣嘴一瘪,拼了老命的吼,老子不累,是饿了,饿了!你们赶紧把故事讲完了带我去吃饭,天都黑了啊!只是她在怎么吼也就出来几个模糊不清的呜呜声。在场的几个成年人都是一脸茫然。徐文寒早就撇了娘亲,巴着父亲的腿,仰着脸儿新奇的看着小小的妹妹,文嫣和他玩了一会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在眼睛抽筋之前友好的朝着这粉妆玉琢的小男孩笑了一下,转开了脸。徐文寒懵了一下,突然道:”妹妹肯定是饿了!“ 此言一出,文嫣几乎要热泪盈眶了,为什么这么多大人还不如一个小孩儿啊。她充满希望的看着徐明善,徐明善也看着她:“嫣儿真的饿了?” 文嫣竭尽全力的点了一点头,虽然其实那点力道在徐明善眼里不过只是她的脑袋随便摆了一摆,文嫣对这具完全不听从指挥的婴儿身体实在无力了,她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寄希望于徐明善能看得懂她眼里亮晶晶的光。 徐明善确实是看懂了,他又找来了梅花,梅花其实一直在旁边,不过她是下人,虽然文嫣发现梅花跟美人儿娘亲的关系挺好,主要是她这个美人儿娘亲一点架子都没,不过下人就是下人,梅花恪守下人本分,站在一旁一句话没说,此时才又出来。文嫣一见她便有点哆嗦,目光瞄到她高耸的胸脯,小小的孩子使劲的往徐明善怀里钻。徐明善自然是不懂,带点询问的看向言殊。 言殊忙道:“嫣儿今日跟我们吃吧,厨房有预备下小米粥!” 文嫣长吁了口气,小米粥什么的其实她也不爱,不过总比吃奶强吧。 梅花闻言失落的退了两步,身为一个保姆,被自己奶的孩子嫌弃了,这个怎么说也算是失职吧。文嫣只好在心里说抱歉了。正好这时有小丫头过来,说饭菜已经好了,请示摆在哪里。徐明善他们一行便往前厅而来。 出了房间,文嫣细细打量这个地方。原来她住的地方单独成一个院落,园子里树木郁郁葱葱,文嫣推断应该是暮春早夏。园子不大,胜在小巧精致,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同时在心里感叹,这在有钱人家里就是不一样啊,她才一个吃着奶的小丫头,就一个人拥有了这么大一个院落,而且看这院里,仆人应该也不少。文嫣暗自咂舌,有钱人家就是奢侈,不像她前世,一个人拼死拼活奋斗几年,最后还是租房子住,这差距真不是一般大。 这里她一边感叹,那边已经出了她的小院落,走了一段石径路,又上了一座白玉石拱桥,这边才真正是人间仙境。两边杨柳垂岸,桥下水流倒是无声,不远处池塘里荷叶田田,偶尔有几个穿红戴绿的小叶头走过,真是美不胜收。文嫣看的眼也不眨。 很快这一段路又被泡在了身后,前面绿树掩映间已经隐隐间飞檐峭壁,文嫣猜那应该就是主院了。其实这一路走来还看过好几处院落,文嫣很好奇里面是否住着人,如果有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文嫣应该是只身出来做官,父母在老家,那么,那些小院落如果有人,很有可能是徐明善的小妾,不过看美人娘和爹那么恩爱,那些院落是空的也不一定。 文嫣后来知道自己猜错了。其实在古代,纳妾有时候跟恩爱无关,那就只是一项程序,当所有人都在做的时候,再不合理的事情也都合理了。徐明善作为当朝宰相,做事勤勤恳恳,有能力又不狂妄,又不拉帮结派,因此他深受当今皇帝的宠爱。皇帝的宠爱有时也是一件麻烦事,比如,他会经常因为一些事情做得出色被皇帝奖赏,皇帝的奖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的,这里面就包括美人。 皇帝赏赐得力大臣美女,自古以来就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问题是徐明善和夫人感情好啊,这样做不是有挑拨的嫌疑。当然那个年代的人不会这样想。徐明善得了赏赐,接又不是退又不敢,真是进退两难,好在言殊是在贤惠,她自忖自己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偌大一个宰相府,徐明善有没有把亲人接过来,孤零零的,她是在于心不忍。因此,她倒极力留下了那些美人。现在那小院里就住着这样来历的美人五个。后来言殊发现,人是留下来了,徐明善基本上不去,她一面很是开心徐明善对自己的忠诚,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住那些美人,这样留下了人家还不是害了别人。因此,有时她倒还劝徐明善过去。徐明善每次都是很无奈的,她说十次,偶尔也过去一次,日子过得也是相安无事。文嫣后来才知道,她除了一个美人娘,还有好几个美人姨娘。 她们去到前厅刚坐下,便有丫头提着食盒进来。文嫣又重新回到了梅花怀里。食盒一个一个被揭开,菜都还冒着热气。徐家上桌吃饭的人不多,只有四个,文嫣是奶娘抱着侧了下身子在一边,因此菜也不很多,起码不算奢侈。丫头们布好菜后,便垂手侍立在一旁,饭桌上很静,文嫣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梅花递过来的粥,眼角微微垂着,吃的很是认真。谁叫她饿极了呢。徐文寒坐在她旁边,不时的看着妹妹笑两声,他人虽小,筷子却拿的极稳,有时还喂文嫣两口,不过每次都被徐明善喝止了,说妹妹还小,吃了那个不消化,让他自己吃自己的。徐文寒似懂非懂,不过他倒还很听话的没再去喂文嫣了。 文嫣很是喜欢这个漂亮的小男孩,他也感觉的出,徐文寒应该也极喜欢她,不过这个喜欢是否是把她当成一个新奇的玩具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爹爹和娘都喜欢食不言,因为饭桌上安静的出奇,只是偶尔爹给娘夹菜或者给徐文寒夹菜。一桌子人静静的吃着饭。文嫣现在已经接受自己的身份,不接受能有什么办法呢。其实老天对她还算好的呢,毕竟有几个人能够重活一世呢。文嫣决定以后好好做这个嫣儿。嫣儿嫣儿,好,加油,这一世,你有父母有哥哥,一定要活得精彩! 文嫣虽然非常饿,毕竟是个小孩,吃不了多少,没几口酒饱了。美人娘居然也不吃了,走过来笑道:”我来抱着嫣儿,梅花,你去吃饭吧!”言殊是真喜欢她,要不然直接把她丢该丫鬟就可以了,家里那么多的下人,何用她亲自动手,何况,听他们的话,她这个娘亲的身体并不好。 果然爹爹开口了:“殊儿,你坐着歇一下吧,孩子让丫头们带。”言殊笑着摇头:“不碍事,我想抱抱嫣儿!”徐文寒这时也吃饱了,放下饭碗赖在娘的身边,凑着头去看妹妹。文嫣吃饱了又犯困,直往言殊怀里钻,没一下就睡得呼噜呼噜的了。睡去前,她想,娘的怀抱真温暖。这应该是这一世最好的收获了吧。 徐文寒想跟妹妹玩,却见妹妹早已闭上眼睛睡熟了,不由有点失望,小声的问娘亲:“妹妹怎么总睡觉?” 言殊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的落在文嫣的脸上:“因为妹妹还小啊!” 徐文寒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文嫣在梦里见到金色的阳光铺了满地。 正文 第三章相遇(1)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文嫣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她这个身体也已经涨到 了半岁。这期间,有些郁闷也很快乐。快乐是因为不用每天起早敢晚的去上班了,吃喝拉撒都有人服侍,郁闷也是这个,文嫣虽然在很努力的喜欢能够尽快的摆脱婴儿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但收效甚微。想想也是,这样才正常,如果她现在开口背诗,还不把人吓死,不过,现在这个状态总归是不太自由,起码能说话,能自由表达自己的意思,不用饿了就哭,喝多了水尿在裤子里,没有办法,这都是不能表达的痛苦,她只能以一个成年人的思想,做着整整的婴儿该做的事去吸引注意。不然饿的是自己难受的也是自己。虽然梅花早就已经摸到了她的规律,应该说是带小孩儿的规律,可毕竟她也不是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猜出来。比如有一次她被一个可恶的蚊子在后颈咬了一口,那蚊子不知道多久没喝到血了,真的是拼命的叮了她一口,弄得那一片皮肤都奇痒无比,偏偏手又够不到,文嫣左扭又扭的不舒服极了,梅花看她的表情,试探的问:“饿了?”最后搞了半天,那包都自己消退了,梅花也没察觉。 如此几次事件以后,文嫣深深的觉得这样不行,她要摆脱自然规律,尽快成长。那之后,她一直在默默努力,半年后,她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 初冬的午后,文嫣睡了一觉醒来,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就见一张呈数倍扩大的脸出现在上方。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半响才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啊!啊!啊!你干什么?“ 外面走廊上靠着栏杆做针线活的梅花吓了一跳,赶紧收了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进来,一叠连声的道:”怎么了怎么了?”她刚刚在房门外守着,除了小公子,没见到有什么人进来啊,可是她刚刚怎么听到了一声女声?待看到房内的情景,只有小公子傻了一样的呆站在床前,确实也没其他人啊,不由越发狐疑,难道刚刚那一声是小公子叫的?男孩跟女孩在小的时候声音有时候其实差不多,梅花如此一想也就想通了,不过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小公子尖叫什么,难道不知道他妹妹在睡着么? 文嫣大大的眼睛扑闪着,无辜极了,梅花一厢情愿的认定她是被文嫣吓到了,上去抱着她轻拍道:“乖,乖,小姐不怕,奶娘在呢!” 文嫣平时不太喜欢人抱她,主要是她身体里原本住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会喜欢动不动被人抱着才怪呢。但是今天,她只是在梅花怀里扭了扭便安分的不动了。她心里现在矛盾极了,一边在窃喜一边在担忧,刚才那一声证明她已经能说话了,毫无疑问,那一声很清晰,虽然带着这个年龄的小孩子特有的软糯声,但确实是可以清晰的发出声音了。担忧的是她要怎么解释这个坑爹的事实,她是想能够通过表达来获得一些自由,可也要符合她这个年龄啊! 文嫣纠结了! 就在她心里扭成麻花的时候,一旁被她吓得灵魂出窍的徐文寒终于回过神来了,他小声而自责的道:“妹妹,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用说吗,文嫣偷偷的在心里说。 梅花抽空回头安慰他:“小公子不用自责,妹妹没什么,只是以后不要在妹妹睡觉的时候吵她了好吗?” 徐文寒乖乖的点头。 梅花轻轻拍着文嫣的后背,确定她又开始犯迷糊,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拉过被褥盖好。文嫣现在已经清楚这个梅花的身世了,她原来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因为家乡遭了灾,这才和家人逃出来,在路上和家人分散了,她被人贩子看上卖到青楼,梅花自己是抵死不从,趁着夜黑偷偷跑出来,那一路上她受了很多苦,几乎不曾死去,是她的美人娘亲救了她,带到府上。言殊怜她身世,待她是极好的。她未曾离家的时候是有过一个孩子的,那孩子在她们离家途中病死了。言殊那时刚生下文寒,看着她总是盯着文寒发呆,言殊知道她必定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也不问她什么,就只是问她愿不愿意当文寒的奶娘,梅花受宠若惊,她是认定唐家了,一辈子也不会走的,因此,对小姐和公子都十分尽心。 梅花又出去了。文嫣睁开眼,发现徐文寒还在旁边怔怔的看着她。她撇了撇嘴,挣扎着起来,小孩子力气有限,她像个毛毛虫一样在被子里滚过来滚过去,徐文寒扑哧一笑,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文嫣眨巴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徐文寒。嘴里依依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徐文寒趴在床沿,逗着文若:“嫣儿,你会说话了是不是?” 文嫣不看她,自顾自的玩着手指头。文寒也不介意,自说自的:“嫣儿,你怎么还这么小个呢,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文嫣打了个哈欠。 徐文寒摸摸她的脸颊,很高兴的样子说:“等你长大一点,哥哥教你念书,带你玩好玩儿的,好不好?” 文嫣心里暗自好笑,这小屁孩,还带我玩呢。我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徐文寒说了一会,也有点困了,索性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跟文若并排躺着,嘴里起先是嘟嘟囔囔了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便睡过去了。倒是文嫣,心里想着事,老半天,才隐隐有了睡意. . 徐文寒睡得模模糊糊时,好像有人在捏他的脸颊,他闭着眼睛让了一下,没让开,那软软的东西锲而不舍的跟着他的脸颊不断移动,跟着他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徐文寒睁开眼睛,就见到文嫣笑眯眯的看着他,眉眼弯弯的,说不出的好看,他心里十分欢喜,伸出手,揽过妹妹的小身子,却听到一个小小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小声的叫着:“哥,哥,哥哥。” 只是愣了一下,徐文寒飞快的反应过来,妹妹在叫他。有点惊奇的看着怀里的妹妹,文寒屏气凝神的问:“妹妹,是你在叫我吗?” 文嫣看着她咯咯的笑,又叫了一声:“哥哥。”文寒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次他看清楚了,确实是文嫣在叫他,他愣了一会,才猛然高兴的叫起来:“嫣儿,嫣儿会说话了,嫣儿会叫哥哥了!” 拜文寒所赐,没一刻钟,所有人都知道文嫣会说话了,此时,徐明善,言殊,梅花,文寒就都围在了床前,八双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文嫣,文嫣心里苦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嫣儿,我是谁?” 文嫣翻了个白眼,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很配合的答道:“爹,爹爹!” 徐明善惊到了,随即就乐得找不着北,激动的嚷嚷道:“嫣儿会叫爹爹了!”抱起文嫣,叭的亲了一口。 文嫣表面挂着笑,心里却苦了,她不太喜欢与人亲近。正在这时,有人来通报:“老爷,陆御史携子来访来访。” 徐明善一拍脑袋,笑道:“我这什么记性。”转过头来道:“夫人,我先过去了。”言殊笑道:“老爷快去吧,不要让陆大人等久了。”徐明善捏了捏文若的脸颊,整整衣领,这才快步出去。言殊回过头,看徐文寒一脸纠结的样,便问道:“寒儿怎么了?”徐文寒盯着爹爹离去的方向,挠挠头道:“陆芜也来了啊。”言殊知道,文寒跟陆家那小公子年纪相仿,两人玩的极好,此时看他这副表情,便笑道:“你就去前面看看,陆小公子是客,你去招待他也是应该的。”文寒很是欢喜,但随即又有些为难的看看文若,文嫣朝她摇着手:“哥哥去,哥哥去。”文寒这才欢欢喜喜的去了,走时还保证说,马上就回来陪妹妹。文嫣伸把脸凑过去让他亲了口 ,文寒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这边,言殊笑向梅花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也出去走走!” 于是梅花抱着文嫣,一行三人慢慢往后花园而来。现在是冬天,北地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枝干伸在空中,桥下流水平静无声,平白显得寂寥空旷。 文嫣记的初来这边,才是春末夏初,一眨眼半年就过去了。时间啊,过得真快,她灵魂是到了这边,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公司里的人应该早就忘记她了,她也没有亲人,有个远方的姨妈,不过在农村,出事前都没怎么联系,应该改有人通知她吧,不过难过不难过就是另外的问题了。文嫣一想都没有人替她难过便觉得心酸,她在那世界,其实什么都没留下。其实这也算是一个好处吧,毕竟如果父母在世,他们必然无比伤心,比起到了这边还要牵挂他们,文嫣想,还好,他们先走一步了,没什么好牵挂的。 文嫣一直面无表情,梅花有时候觉得这孩子跟一般孩子不同,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只是一种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她从未跟人说过,现在她隐隐知道了一点,应该是聪慧吧!这半年,大部分时间是她在带文嫣,因此对这小孩更为了解,文嫣很少闹,她不爱哭,那么小一个孩子有时看着跟个大人一样懂事。梅花她是极喜欢着小孩的,因此最见不得文嫣露出这种表情。她有意要她开心,便伸手一指道:“夫人小姐,看那是什么?” 正文 第四章 相遇(2) 文嫣和言殊都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却是一只寒鸟,极快的掠过水面,在平静的水面留下一串涟漪,那寒鸟停在了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上,小脑袋先是小心谨慎的左右张望 了一番,然后缩了颈子,尖尖的嘴埋在翅膀里。 “鸟!” 文嫣说完这句后,发现言殊和梅花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惊异。她不禁反省,这句话是哪里不对么?只有一个字啊,能错到哪里呢。她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说这句话的发音,总算是知道了那二人为何惊异呢,刚刚这个字的发音,她吐得太准了,根本不像一个小孩说的话。文嫣苦恼了一下,可怜巴巴的看着言殊:”娘,抱,娘,抱抱。”言殊赶紧把她抱过去,亲了一下她裹在厚厚棉袄里的小脸颊,低低的叫道:“嫣儿,嫣儿,真乖!” 文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亲昵的把小脑袋搁在言殊的肩膀上:“娘亲好,喜欢娘亲!” 言殊笑的眉眼弯弯的:“娘亲也喜欢嫣儿,嫣儿是娘亲的小宝贝!” 文嫣咯咯的笑。梅花在一旁凑趣道:“小姐真是聪明,是老爷和夫人的福气啊!”言殊笑的很是满足,有些感叹的说:“嫣儿和寒儿只要好好的就好,我倒是不求他们有多聪明!” “公子和小姐自然会好好的。” 文嫣在言殊怀里,安安静静的,她极怕冷,因此倒是安静。言殊身体弱,也禁不住外面风寒气潮,随便走走自己受不了,梅花又催着她回去,文嫣暗想,这梅花对她这美人娘亲倒是极好的。倒是言殊自己不想回去,说成日里闷在屋里,闷也闷坏了。 梅花提议道:“那不如去暖阁。”暖阁,顾名思义,很温暖。其实是一个小亭子,四面装着活动门板,门一关,里面再生些火,非常木暗火,再怕冷的人到了里面也会觉得舒服。言殊欣然同意,文嫣从没来过这里,因此倒是要去看看。 三人到了暖阁的外面,只见外面有小厮候着,见了言殊急忙行礼,言殊摆手止住了,知道里面自然是有人的,只怕徐明善和那个陆御史就在里面谈事情,她不便打扰,因此三人又原路返回。 因为吹了点风,至晚间的时候言殊便觉得头重鼻塞,浑身不舒服起来,饭也不想吃。徐明善急得不行,忙忙的请了大夫来,大夫来看了说是简单的风寒,徐明善方放下心,只是那一顿晚饭言殊是吃不下了的。 梅花听说了,正要带着文嫣去看时,已经有小丫头进来了,说是夫人说的,小姐今天晚上不必过去,怕是风寒传给文若,梅花一一听了,这时只见在床上自己玩的文嫣突然道:“你回去跟我母亲说,我听娘的话,今天晚上不去看她了,让她好好养着,我明天早早的就让奶娘抱着我请安。”这话一出,合宅皆惊,这哪里是一个半岁小孩说的话,分明有些大人也不及她想的周到。言殊病中欣慰,本来不重的病倒是很快就好了。只是从那以后,徐家幺女冰雪聪明的名声就那样传出去了,也不知道最先是谁说的,反正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徐家有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儿。 安逸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六个春夏秋冬过去了。这一年,文嫣已经长到了七岁,眉眼舒展开一点,皮肤雪嫩,眼睛清澈,跟个雪堆出来的娃娃一样,任谁见了都会爱不释手。 文嫣有时自己对着镜子都会唏嘘不已,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只看那样貌,将来是美人无疑了,而且简直有赶超美人娘的架势。 说到美人娘,这几年她的身体越发不好,一年倒有半年多的时间缠绵病榻,大夫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是拿补药养着,只是那些药也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言殊不见长肉,身子越发消瘦,全身就剩一副骨头。一家上下都在焦心,尤其是爹爹,没日没夜的请人寻找高明的大夫。 徐明善的这一番举动不过证明一个事实,偌大一个天下,竟无人能治得了言殊的病。这个认知让他们一家人都无比绝望。 西宋一百一十七年,春。又是一年的开春,整个徐府花红柳绿,莺飞蝶舞,美不胜收,最近,美人娘精神好了些,府里众人的心情也都跟着高昂起来,徐明善不用说了,梅花也高兴的经常合掌谢天地,样子无比虔诚。梅花有差不多三十岁的年纪了,这几年,言殊常常提起要给她说个人家,毕竟是个女人,一辈子没有家算什么,梅花却只是推脱,她不愿意,言殊也只好作罢。文嫣心里暗道:这却也是个奇女子,这样的性格和心性都是难得的。 春困夏乏,在哪个年代都免不了。文嫣原来在书案后写字,她前世的毛笔字惨不忍睹,这一世,因为不消忧愁生活,倒爱上了写字,她身体里的灵魂远大于现在的稚龄身体,显露在外的便是格外沉静的性格。写字须静心,梅花便在外面做些针线活,隔着半卷的珠帘,能看到小姐微微垂下头,露出精致的衣领,颈子严严裹在衣领里,侧脸带着孩子的稚气,额头上的朱砂痣越发的红艳了,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身后站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小丫头。文嫣偶尔回头跟她说一两句话,画面无比美好,梅花看一眼,低下头继续干活。 待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却见文嫣趴在案上睡去了,小丫头秋绿呆呆站在一边,也不叫人也不动作,梅花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也不会拿件衣服披一下,这小丫头是新近买来的,因为看着水灵,且文嫣也需要一个小玩伴了,夫人便征求了文嫣的意见,把这小丫头放在了文嫣身边做个伴。秋绿人小,看着也呆,梅花并不大喜欢,怕照顾不好小姐,文嫣自己却笑说我有手有脚不用事事要人伺候,不过做个伴,且也不是没个人生来便各样事都做得好,不过都是慢慢学来的。梅花已经习惯了小姐每每说出与年龄甚至常人都不符的话,而且看小姐确实跟秋绿玩得很好,就不好说什么了。 她松松卷了手里绣了一半的小褂子,起身往房里走,这时院门却被推开了,梅花看时,是徐明善走了进来。她忙过去福了福。徐明善笑问:“嫣儿这懒丫头呢?”梅花掀起帘子,小声道:“小姐 练了一会字,这会趴在桌上睡了。”徐明善放轻了脚步,看到里面的情形时,不由也笑了,秋绿听到珠帘撞击的声音,回过头看到唐山急忙行礼,徐明善摆摆手,梅花跟在后面进来,这时朝秋绿努努嘴,小丫头这会不呆了,忙出去沏茶去了。 徐明善踱到文嫣身后,伸手拾起案上的纸,上面规规矩矩写了“世外桃源”四个大字,徐明善一脸沉思的看着那几个字,字不丑,但也算不得好看,不过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能写这么多笔画的字,其实是不能单纯用好看或丑来形容的。文若还没有正经念过书,不过偶尔兴致来了去文寒那里蹭蹭,认真说来,这些字竟都是她无师自通的。徐明善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的生了个小神童。 他这里沉思,文嫣悠悠醒来,看到父亲在面前,文嫣嘟囔着道:“我怎么睡着了,爹爹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秋绿刚端了茶进来,闻言有点孩子气的道:“老爷吩咐不叫叫的。” 徐明善哈哈一笑,接过秋绿递上的茶,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文嫣走到他面前,微仰了头道:“爹爹!”徐明善含笑看着她:“怎么?” “我想去街上看看!”说起来,文嫣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怎么上过街,除了每年年节家里人会带着她去闹元宵,文嫣自己苦于年龄所限,一直也没能有机会好好的去街上逛一逛。 “好啊!”徐明善答得爽快。文嫣大喜:“谢谢爹爹!”立马开始派兵点将:“奶娘你要去吗?” 梅花笑道:“小姐去我自然是跟着去的!” 文嫣点点头,转向秋绿,这小丫头早已经跃跃欲试了,文嫣确定一遍道:“绿儿去吗?” 秋绿小心翼翼看了徐明善一眼,见他没有明显的表示,便壮着胆道:“奴婢想去。” 文嫣不喜欢听人在她眼前奴婢来奴婢去,因此,明令禁止秋绿这样叫了,只是秋绿却不敢在徐明善面前造次。 徐明善看着她们忙活完了,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今天也要去街上逛逛,嫣儿你跟着我去吧,梅花和秋绿,你们可以自己去玩,今天放你们半天假。” 梅花和秋绿都愣了一下,梅花最先反应过来,笑答道:“多谢老爷。”拉了秋绿出去了。 这里徐明善和文嫣也出发了,文嫣很开心,一路蹦蹦跳跳的:“爹爹,你今日没有公务吗?”宰相别看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一点也不好当,文嫣前世看电影还曾羡慕过电影里位高权重的宰相,真实见到了其实觉得不过只是一个职位,不过位置高一点,一样是劳心劳力的活,而且为的是一个国家,稍有不慎还会被人骂。文嫣就见到徐明善任劳任怨,根本没有休假日。 徐明善笑道:“公务重要,嫣儿也重要啊!” 文嫣嘿嘿嘿的笑。父女二人拐出家所在的巷子,又走了一条街,前面便赫然热闹起来,徐明善牵着文嫣的呃手,小心的嘱咐着:“拉着点爹爹,不要走丢了!” 文嫣乖乖的把小小嫩嫩的手放啊在徐明善的大手里。 西宋此时国力虽不如太祖时鼎盛,但在这片大陆上依然有着举重轻重的影响力,是跺一脚周边小国也要抖三抖的存在。这一任皇帝英明神武,思想开明,朝廷在他手里首次允许外商来西宋贸易的政策。因此,炎京的都城也算得上各地商人云集了,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各地的玩意儿摆满了街道,随处可见穿着异于西宋服饰的商人。文嫣看的感叹:估计中国古代大唐时也不过如此吧! 两边叫卖声十分热闹,文嫣只爱看倒不吵着买,徐明善问她看上什么了,她一律摇头作答,徐明善纳闷,这街上还是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的啊,怎么她一个也看不上眼?才想着,文嫣忽然叫道:“爹爹,你看!”徐明善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见一个穿着西域服饰的商人,面前的架子上挂满了各式的脸谱,那商人脸上也带着一个。那商人见生意来了,又看了看文嫣小小的一个人,忙挑出一个小店的,上面挥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图案,笑道:“小姐好眼光,这个小姐戴刚好!” 文嫣兴致勃勃的接过来,刚要戴上去,只见后面匆匆上来一个人,口里叫着大人大人。旁边的人侧目过来看,徐明善遂对文嫣道:“嫣儿,爹爹有点事,、下次再跟你来买面具好不好?” 文嫣看过来的人虽是一身寻常衣服,但脸部线条但可以办,又冷又赢,不知道是什么人,她忙道:“不买了,爹爹我们走吧。” 两人跟着那人走到外面人少的地方,那里已有一乘轿子等着了,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来:“徐大人!” 徐明善点头道:“于公公!”文嫣一时间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太监?没想到竟然见到活生生的太监。 徐明善道:“不知道于公公这时出来有何要事?” 于公公道:“皇上要见丞相大人,咱家去贵府上没有找着,徐大人请吧!” 轿子都雇好了,应该是有急事吧。徐明善不敢怠慢,只是看着文嫣却犹豫了,“公公知道是何事吗,能否灯我送小女回去?” 于公公道:“这可不知道。皇上是立等着要见的。” 徐明善叹气:“这可怎么办。”回头见刚刚寻他那人已不见了,应该是还有其他的事。于公公催道:“大人不要耽搁了。” 文嫣看看二人,本想说我自己回去,不过想一想自己根本就是个路痴,他们又逛了这一大半天,能否找到路是在是个问题,何况徐明善未必放心。因此,抿了抿唇,也就没说话。 徐明善心里懊恼,早知道让梅花跟着了,但现在想也没用了,他抱起文嫣,坐进轿子里:“于公公,走吧!”轿帘落下来,轿子摇摇晃晃向着全天下的权力中心出发。 文嫣有点激动,要进宫了呢。徐明善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嫣儿乖乖的,嗯?” 文嫣知道是她在宫里不要乱跑,因此乖乖的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于公公掀开轿帘,道:“大人,皇上在御书房。”徐明善点点头:“有劳公公了。”抱着文嫣出来,于公公为难道:“令爱?” 徐明善放下文若,诚恳道:“麻烦公公照看一下了。” 于公公只好点头。徐明善整整衣冠,又小声对文嫣道:“嫣儿等爹爹。” 文嫣道:“爹爹快去,嫣儿会听公公的话的。”徐明善虽是担忧也只好走了。 于公公转头对文嫣道:“小姑娘,我们也走吧!” 文嫣乖乖的跟着他。于公公本来是想把她领到稍微僻静点的地方,没想到走到半路,一个小太监冒出来:“公公,涟漪殿的文公公四处找您呢。”他一听忙道:“在哪里?”小太监说了个名字,于公公匆匆跟着他便走,走了几步想起来还有个小拖油瓶,回头道:“徐小姐,你站那别动,咱家马上就来。” 文嫣懂事的道:“我不走,公公有事请去吧。”倒是个聪明丫头,于公公这样想。 文嫣看他走了,立即转身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开始还因着怕找不到路,走得很小心,走到后面,闻到一股极浓的花香,她循着香走啊走,等她回过神不知道走了多久了,花香却是越浓了,眼前却是好大一个花园,他们家的花园已经算大了,跟这个一比根本不算什么,里面各色花都有,恰是春天,开的无比美丽。文嫣呆了一下,随即想到,原来误打误撞来到御花园了。既然都来了,不好好玩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她顺着面漆那的石子小路,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真香啊,那么大一朵的蓝花不知道是什么,她踮着脚,小心的要去摘,这时,只听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你是谁?” 正文 第五章 五皇子 文嫣惊讶的回过神,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华服锦衣,一身的贵气,眉目间带着些疑惑。文嫣条件反射的问:“你又是谁?” 小男孩愣了愣:“你不认识我?” 文嫣奇怪道:“我干吗要认识你,我们以前有见过吗?”小男孩摇头道:“没见过。” 文嫣得意道:“那我干吗要认识你。”小男孩气结,但一下子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只是气鼓鼓的瞪着她。文嫣看的好笑,笑着笑着觉得自己是在恶趣味,跟这么个小孩儿玩,看他一身的华丽服饰,又在御花园里,只怕身份不简单。她不想惹上皇家这些人,因此,也不理那男孩了,自顾自的要去摘那朵看上的好看的花,蓝色的花,挺少见的呢。 被忽视的小男孩感觉很不好,从小到大从父皇道下面的宫人都是围着他打转,谁敢这么忽略他,何况是这么个小丫头,唔,虽然她长得很可爱啊,比他皇姊还可爱呢。这么一想,即便生在皇家也是受尽宠爱的五皇子更不爽了,我想跟你玩,你凭什么不跟我玩啊! 文嫣不知道他的心里已经转了这么多的弯弯了,一心想着怎么把这多稀奇的蓝色花朵摘下来,拿回去给娘亲看看,娘亲是极爱花的,看了一定会喜欢。 “这里的花是不可以摘的。” 文嫣不理他,一只手努力的去够指头的花。哎,人小就是不好办事。 小男孩在原地跺了下脚,气呼呼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还是够不着,手举得好酸,文嫣泄气的四处看看,想找个石头垫垫脚,也许就够着了。三番五次被无视的五皇子见文若没有一点理他的意思,偏他好不容易跑出来,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一个人,应该说是没有一个人敢跟他玩,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有点意思的,他可不想就这么容易放弃。好吧,别人不理我,我自己去理她总好了吧。 他跑到文嫣面前,再一次强调:“这里的花是不可以摘的。” 文嫣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五皇子没料到她这样说,一时又被堵住了。半响才想出话来:“我又不认识你,我干吗不说?” 这破小孩! 文嫣想了想,耐心的道:“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不是好孩子?” 五皇子愣愣的道:“什么是小报告?” “小报告就是告状!” “那我不告状了,不过有一个条件。” 还谈上条件了,啧啧。 “说来听听。”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你要陪我玩。” 文嫣打了个哈欠:“抱歉啊,这条件我不能答应你。”有没有搞错,陪一个小孩儿玩,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个不太好伺候的小孩。 文嫣拒绝的这么干脆,五皇子又愣了。父皇怎么说来着,不听话的人就要打板子,唔,可是舍不得啊。 文嫣看着小男孩一脸的别扭,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她可没那个美国时间去猜测他在想什么,于是她很是干脆的转身,打算找路,出去。爹爹那边的事情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万一已经出来找不到自己,可是件麻烦事。 “你怎么走了,你的花不要啦?” 文嫣挥挥手,五皇子急了,喝道:“你不许走!” 文嫣是有点无奈了,今天是不是黄历上写着自己不宜出门啊,怎么被个小孩纠缠不休,她有点无奈的说:“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走?” “因为,因为,因为我是五皇子,你们都要听我的,我现在命令你陪我玩!”五皇子看到文若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的神色很是得意,还好自己是皇子,不然这人肯定不会听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五皇子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文嫣在听到五皇子几个字的时候确实有点吃惊,她有想过能在御花园里自由走动的人肯定是由身份的,皇子也不是没想过,不过看着小孩子单身一人,电视上演的不都是一大群太监宫女嬷嬷跟着么。 她勾了勾唇,皇子她还真不想得罪,不过也不想亲近就是了。 五皇子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原以为这不听话的小姑娘会听话的过来陪自己玩,哪想到文嫣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身,果断的离去。这期间,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的犹豫。 五皇子傻了。可怜一向以聪慧著称的小皇子,今天遇到文嫣是频频出现大脑当机。文嫣走的不快,主要是她不认得路,随便一走,把路给认错了,更兼这时树繁叶茂,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文嫣苦恼,早知道真不该乱跑的,现在好了,只好等着爹爹来找自己了。那个小尾巴还在后面跟着,文嫣也懒得理她,都跟一路了,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五皇子看文若在里面钻过来钻过去,开始还有点迷惑,后来一看,她走的路都是重复走过的,想了想,便明白了,这小姑娘,八成是不认得出去的路了。 他觉得自己就要派上用场了,故意在累的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的文嫣面前走过来走过去。文嫣好笑,果然是个小孩儿,何苦跟一个小孩儿计较,她拍拍身边的草地:“你过来坐。” 其实五皇子听到这句话心里是非常开心的,只是他想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我就不过去了,而且你还命令我。 于是尊贵的五皇子摆出了一副“才不稀罕,我才不要理你”的表情。文嫣扶额,这要怎样的父母,才能养出如此别扭的小孩。她突然对当今皇帝的人品不敢恭维起来。 小破孩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系列举动,直接导致了他父皇母妃的形象在文嫣心里的、垮台了。心里还一个劲的得意,你该求我了吧,来求我啊,求我啊! 文嫣四面看了一下,认为凭自己的能力绝无可能走出御花园,瞎转乱逛的话,也许还会碰上不该见的人。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的靠着别扭的小孩。 她捏捏酸疼的小腿,扶着旁边的一棵小树站起来,五皇子一下子瞪圆了眼:“你又要去哪里?” 文嫣无语了,这就是一只炸毛小猫嘛。 “五皇子不过来,我只好自己走过去了。” 五皇子见她不是要走,放下了一半心,随即又不满道:“你应该像他们一样,自称奴婢。” 文嫣气笑了,敢情这小孩把她当成宫女了。五皇子看她表情不对,别扭的改口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文嫣似笑非笑道:“怎么敢,你可是皇子,一个不高兴在皇上面前说句话,我可是死无葬身之地。” 五皇子嘟囔道:“我看你一点也不怕嘛。” 那是因为你手中现在还没有权力。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屁孩罢了。 “好了好了,五殿下,你要是把我从这里带出去了,我以后见着你就自称奴婢好吗?”以后会见着才怪。 五皇子想了想,道:“我可以带你出去,但是你要陪我玩!”他抬头指指天上正中偏斜的太阳,比了比道:“等到太阳到那边了,我就带你出去。” 文嫣估计了一下,那时估计有四五点了,不如哄了他先带我出去再说。 她眼珠子一转,笑吟吟道:“可以啊,我知道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你肯定从来没玩过。”她故意停了一下,五皇子正眼巴巴的看着她,接触到她看过来的眼神,咻的一下扭过头, 文嫣好笑,故意皱眉道:“原来你不稀罕,那算了,你说一个我们来玩吧!”五皇子生为皇子,自小读书习武,即便他调皮一些,不过偶尔做一些捉弄宫女太监的事,又自小困在宫里,真正小孩玩的那些他是一样不懂的,文嫣说了一半的话,正好勾起了小孩爱玩的天性,谁知到文嫣后面话锋一转,不说了,他急得不行,无奈只得把身子扭过来,道:“你说,听你的。” 文嫣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故意路出为难的神色:“我们要玩的游戏这里不行。” “那要去哪里?”察觉到自己口气里的迫不及待,五皇子的笑脸可疑的路出一抹红晕,抬头狠狠瞪了眼文嫣。文嫣心里笑翻了,唔,与小孩斗,其乐无穷啊! “有水的地方,”她补充了一句,“不要流动太快的,要宽一点,这宫里应该没有这种地方吧。” 五皇子狠狠瞪了她一眼:“谁说没有,我们家是全天下最富的,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在宫里。我现在就带你去镜湖那边。” 文嫣淡然道:“那走吧,不过小心不要带错了路。” 小孩回头看白痴一样看她,那小眼神,啧啧,真是又屈辱又不甘。文嫣淡定的提醒他:“前面有坨狗屎。” 五皇子吓一跳,忙回过头,面前依旧是干干净净的鹅卵石路,哪里有什么狗屎。小五气红了脸,文嫣乐不可支,只差穿着草裙舞跳一曲了。 “哎,你专心走路,看我干吗,小心摔个狗啃泥!石头,石头,小心小心。” 小破孩想,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然后他华丽丽的跌倒了,前面果然有石头。文嫣无辜道:“我提醒你了的,你不理我。” 五皇子何曾这样被人耍过,对,他现在就是有这样一个感觉,他被一个看着比他还小的小女孩耍了,华丽丽的两次!可怜的五皇子不知道真相,倘若知道,他肯定不会认为把这小孩按在地上打板子是一件值得心疼的事! 所谓镜湖,顾名思义,湖面平静如镜,没有风的时候,就是一面镜子。岸边广种垂柳,这个季节看来,真是人间天堂一般的地方。 文嫣叮嘱他要绕着人走,五皇子正好也要躲人,这次两人倒是不谋而合,难得的没有耍嘴皮子。 文嫣皇子把她带到湖边,挑衅你的看着他,文嫣自行理解那眼里的意思:看吧,从来没见过吧。她自动忽略。弯腰从旁边捡了几块碎石子,才下过雨不久,石子上沾满了泥巴,十四皇子嫌恶的看着她一手的泥巴,文嫣作势要抹到他脸上,可怜的小皇子大叫:“你别过来!” 文嫣笑呵呵,她本来五官就长得精致,这么一笑,真正云开日出,就好像峰顶的朝日。躲在柳树后的五皇子呆呆的看着,一直到很多年以后,这个笑容一直留在他脑海里。他长大以后,见过很多女子,青楼花魁,色艺双绝,异国公主,气质高雅,世家小姐,雍容大方。都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她,以至于这个人,这个依旧年幼的面容,好像用钉子,刻在了他脑海里,不想忘也忘不掉。 文嫣收集好了石子,招招手让他过去,五皇子乖乖的走过去,文嫣奇怪的看他一眼,哟,听话了。五皇子难得的没有瞪眼也没有说什么。文嫣惊了,这是撞邪了?伸出小手,去摸五皇子的额头,这次他没有躲,文嫣故意用沾着泥巴的手,看他也没什么反应,不由纳闷,奇了怪了。难道是柳树精附体了? 她看着五皇子,额头上沾着她故意蹭上去的泥巴,衣服在刚刚跌倒时沾了一小片水,整个人其实很狼狈,偏偏那一身的贵气还在,不由感叹,王侯将相果然有种的!像她自己,估计八百杆子也跟贵气打不着! 冰凉的小手抚上额头的时候,五皇子居然没有躲,他自己也有点纳闷,回过神就看到文嫣坏笑的脸,他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一个字:“你……” 文嫣收回手哈哈笑着跑到湖边,回过头朝他笑道:“看好了,游戏开始了。” 她半蹲着,一块一块的石子从手里抛出去,石子在水面上跳动着,接二连三的在水面上激起了小小的水花。文嫣自言自语道:“不错,好久没玩了,技术还在。”打水漂是她很小的时候在乡下外婆家住着,邻居家的一个哥哥教的。想起那两年,应该算是她前世最美好的时光,因为有爱她的外婆在身边,还有温柔的邻居哥哥。那时候,他常常会带文嫣去水库边玩,这一手漂亮的活,就是那时候练成的,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生疏。只是不知道那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文嫣然嘴角路出一点淡淡的忧伤。 五皇子看的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奇,文嫣把一块石子塞到他手里:“试试。”接过是可以预见的,石子直接沉到湖里了。小皇子不服输,接二连三的扔,好不容易有一个石子走了两步,他还来不及跳起来,只听到一个人在说:“分两个人去那边找找。” 文嫣看到小破孩一下子变了脸,扔了石子,撒腿就跑。跑了两步,转回来道:“明天还找你玩。” 文嫣满口应着:“好好。”五皇子这才放心的跑走了,文嫣揉了揉酸疼的手,把剩下的几颗石子都扔了,这才辩了辩路,慢悠悠的晃着走,边走边玩。走没多久,就见到急匆匆跑过来的于公公,文嫣甜甜的叫道:“于公公,我在这呢。” 于公公小跑着过来:“我的好姑娘,不是叫你别跑嘛,叫我好找!快,你爹等着你呢。” 文嫣跟着他,果然在原来下轿的地方见到徐明善,文嫣欢呼一声,扑上去,徐明善急忙抱住她:“嫣儿,没吓着吧。” 文嫣摇头,她没打算把遇到五皇子的事情告诉唐山,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不是吗。 正文 第六章 战书 春去秋来,日月如梭,眨眼间又是十年过去了。 这一年,文嫣十六岁。 “小姐,小姐。”当年的小丫头秋绿也长成了大姑娘,这会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撩起珠帘,却见屋里的人斜倚着美人塌,正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看的津津有味,闻言只稍稍抬了下眉毛。文嫣的姿势,近可看书远可观窗外绿竹,实在是地理位置绝佳,这不,她都懒得挪动一下了。 “小姐。”秋绿无奈的走上前,见旁边丢着一副半成品的帕子,拿起来一看,唔,技术有进步,起码比前几幅好多了,这幅起码针线不歪歪扭扭了,虽然离好看两字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秋绿知道,他们家小姐什么都厉害,就是这针线活,实在是一点不同,确切的说,应该是小姐没放在心上,故尔怎么也学不会。 记得她曾经很困惑的问过文嫣这个问题,为什么其它的,像画啊书啊琴啊棋啊的这些文嫣都一点就通,独独这个女子最该擅长的针线活一窍不通。当时文嫣一笑:“人哪有完人,其它的我懂一些不过是兴趣。我兴趣不在针线上头,自然也就学不会。”秋绿困惑道:“小姐为何不喜欢针线?”其时西宋女子以擅针线为美为贤,如文嫣这般一点不会的,实在是世家小姐里的例外。文嫣淡然道:“世人皆会的,少我一个又有何关系?”秋绿哑然,似乎真的是这样,小姐总是会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连惯常上老爷都说不过她,偏她说的还非常有理,让人听着都信服。虽然有些理,她一时接受不了,时间久了,似乎慢慢的习惯了,似乎自己家的小姐,天生就该与众不同,就该异于常人。京城不是盛传小姐半岁就会开口吟诗了吗?当然了,她因为好奇正是过了,根本就没有的事,不过半岁说话倒是真事。可见世人对这些天赋异禀的事情总是抱着极大的兴趣。 “小姐,余大小姐来了。”秋绿有这些无奈的道。 文嫣淡淡的哦了一声,好像看到书里什么内容,唇角微微勾起,半响好像才意识到秋绿刚刚在跟她说话,挑了挑眉毛道:“绿儿,你刚刚说什么?对了,你慌慌张张的进来有什么事吗?” 秋绿:“……” 文嫣无辜的看着她。 秋绿想,指望她自己发现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她认命的道:“余大将军家的千金大小姐余小鱼又来了!”千金大小姐那几个字她咬的格外重。 “她来了你慌什么?” “她是来找碴的。” 文嫣一脸骇笑:“你又知道了?”秋绿一脸不开心的道:“每次她来都没好事,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没好事。一个大小姐,一点脸面也不要。” 文嫣头疼,这丫头真是,虽然那余小鱼,确实任性了点,她这厌恶也表现的太明显了点。她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我去见见她吧,嗯,给我把那件淡青色罗衫拿出来。”秋绿自去找衣衫。 “小姐,你真要去见她啊!”秋绿一边给文嫣穿衣裳一边不高兴的道。 “来即是客,为什么不见?” 文嫣心里对这余小姐也是极不感冒,不过现在她爹和余大将军走的极近,怎么说,也得给她爹几分面子不是。 “上官公子也来了。” 文嫣的手一顿,平静的道:“哦,可有人招待?” “公子在前厅。” 文嫣诧异:“哥哥回来了?”文寒这几年在余威手下做事,经常往军营里跑,倒是很少有时间在家了。今儿居然回来了。 “公子刚回来,在门口就碰到他们了。”秋绿嘟着嘴道。 文嫣不再说话。转身往前厅走。边走边回头道:“你不要过来了,看着点香,快完了你添点上去,记得是上次张夫人送来的那种。” 秋绿应了声,文嫣已经转出院子,不见了身影。 文嫣一路走一路想,这算怎么回事啊,三天两头的跑过来。不过哥哥好几天没见了,想着能见到他,文嫣还是很开心的。 前厅安安静静的并不想有人的样子,文嫣很是疑惑,莫非,都走了?抓了一个小丫头,问:“刚刚这里的人呢?” 小丫头道:“小姐不知道吗,在那边花厅里。” 文嫣信步走过去,老远就听到余小鱼的声音:“我不管我不管,你那天一定要来。” 她推门进去,屋子里四个人一起抬头看她,余小鱼这时正一手抓着上官明洄的手臂,上官明洄却没看她,和陆芜不知道说着什么,看到文嫣进来,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挣脱的余小鱼的手,迎上来道:“文嫣。”文嫣客气的笑道:“上官公子。”上官明洄愣了一下,笑道:“何必见外,叫我明洄就是。” 文嫣笑一笑,每次来他们都要就这个问题探讨一番,文嫣不知道这样有何意义。上官明洄一脸落寞。这几年他在徐府也算是常客了,三天两头的跑,其意已经很明白。文嫣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直客客气气。 文嫣转眼看到文寒,脸上笑容扩大:“哥哥!”文寒这时起身走过来,摸了摸文嫣的头,满眼的宠溺:“嫣儿这几天还好?” 文嫣笑道:“很好,就是想哥哥。”文寒已经长成身高挺拔的青年,眉眼轮廓英气无比,闻言晒黑了一些的脸上慢慢的都是笑意。他们家只有两兄妹,文寒又自小宠这妹妹,两人感情比一般兄妹要好太多。 “哥哥什么时候又走?” “明天早上。” 文嫣点点头,看向这时在一直带笑的陆芜,笑道:“陆大哥。”陆芜也已经长大,眉眼不输文寒,他笑道:“小妹,几日不见,越发出挑了,怪不得一帮的京城哥儿天天想着。” 文嫣红了脸,转过头道:“我还叫你一声哥呢,看你这话是哥哥对妹妹说的吗?”陆芜哈哈一笑:“小妹害羞了。” 文嫣坦然道:”是啊,你要哄哄我,不然我就哭了。“ “小妹只管说,陆大哥有的,绝不吝啬。” 文嫣笑吟吟:”如此,可就说定了,我暂时没有想要的,等想到了再跟你说。“ 陆芜看着文寒道:”莫名其妙就欠了债了。“ 文寒笑骂道:“去你的,你有什么好东西可稀罕的。我妹子还看不上呢。” “好好好,这债看来是不用还了。” 文嫣道:“那可不成,陆大哥,你可不许耍赖!” 余小鱼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这时笑道:“文嫣,好久不见!” 文嫣转过头去看她:“小鱼!这两日都没见,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余小鱼嘟着嘴道:“没什么,父亲不让出来,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文嫣担忧道:“你今日是偷跑出来的?” 说道这个,余小鱼可得意了:“才不是,我用了个法子,你猜猜是什么?” 文嫣摇头道:“我猜不出。” “你猜嘛你猜嘛!” 文嫣觉得自己忍不住想打人了,最后一点理智提醒她不要这么做。她配合的猜了几个,都没猜对,最后她摇头道:“我猜不出。” 余小鱼这才得意的道:“ 我说我要出来见上官大哥,我爹爹就放我出来了。” “哦,原来上官公子还有这个作用啊!” 文嫣似笑非笑的看了上官明洄一眼,她倒没想到上官明洄还能这么用。上官明洄给她看的发窘,不自然的咳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还没出口,话题又被余小鱼抢去了。 “文嫣,如果是你,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文嫣直接无语了,她都有些想不明白余小鱼这样做是为什么了,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我不知道。”她淡淡的道。心里却想,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跟你一样闲。 “你不是号称京城第一才女吗,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啦,还是说,我余小鱼不配聆听啊?”这话可是赤裸裸的挑衅了,看来余小鱼也没打算再绕弯子了。 文嫣听得哭笑不得,她摇头道:“什么京城第一才女,我从来没听说过。” 其余几个人都有些纳闷,怎么着两人看着有些不太对劲啊 。文寒是不想让妹妹受委屈的 ,当即便向岔开话题,笑话,在自家怎么可能让宝贝妹妹不开心。他才说了个字:“那……”余小鱼又在那里说了:“文若就不要 谦虚了,京城里都这么传呢?” 文嫣淡淡接道:“是吗,文嫣不爱出去,这些话倒是没听说过。”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天天的抛头露面在外面,不成体统吗。气氛当即又僵下来。文嫣心里想的是你既然这样,我又何苦再给你面子,因此说话也毫不留情了,句句带刺。凭着多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十个余小鱼也不是对手。在此之前,其实在余小鱼的印象里,文嫣虽然各方面都比她好很多,只是她去而从来没有在心里服过,这个文嫣温温软软的,也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吗。其实她哪里知道,文嫣的性格天生还真是温温软软,她之所以这样,不过是性格里冷漠,对不在乎的人根本就不关心,才没有什么心情去认真对人,而对待亲人,文嫣不用说,是极好的,只不过,余小鱼不知道这些,在她眼里,就只知道,文嫣是抢她风头不说,还勾引上官明洄的人。是的,余小鱼一直都这么认为。她以为,上官明洄喜欢文嫣,不过只是以为一时被蒙蔽了,他终归会是喜欢自己的。 “那,”余小鱼眼珠子转了转:“不如我们比试一下。” 文嫣愣了愣,:“怎么比?” 余小鱼笑得开心:“过几日京城有一个比赛,不如我们一并去参加。” 这话一出,其余几个人皆愣了一下,五天后的比赛他们都知道。那个比赛叫风雅会,最早是京城世家子弟发起来的,每三年一次,似乎成了京城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来参加的人起初是都是一些世家公子,后来越来越扩大,有参加考试的学子,有贫民子弟,有逗留在京城的外乡人。比赛设琴棋书画四项基本的内容,还有作诗。彼时,西宋流行古体诗,学子们 中间也大肆盛行。比赛结束会选出四个各方面都好的人,封为四大才子。而上一届的四大才子既可以参加, 也可以不参加,不过如果选出新的四大才子,他们的名号是要让出来的。他们头上顶的只能是前四大才子的头衔。话说这京城的四大才子还是挺有分量的,据说,十几年前,那时文若还小,哦不,其实她只是人很小,其实人的年龄和思想都已近是一个成年人了。那时候,有一个才子,据说曾被当今皇上召见过。对世家子弟来说,这个或许没什么,他们并不靠这个来扬名立万,可对于寒门学子来说,这个就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因此,风雅会的名声就越发大了。在场几个都是京城里豪门出身,家事显赫的,对于这个风雅会并不陌生,甚至上官明洄还曾去参加过一次。他那次很遗憾 ,只得了个第五名,没有排进四大才子之列,不过也不差了。 文嫣知道这个风雅会,不过她一向对于这种东西没有兴趣,而且还是在一个并不喜欢的人挑衅的情况下提出来的,她就更不会去了,因此,她当下只是笑笑说:“文嫣才疏学浅,惭愧,是在是不敢去出丑。” “你不敢去吗?” 文嫣淡淡道:“无所谓敢不敢,不过是不喜欢 。”她特别强调了不喜欢三个字,意思是并不是怕了你余小鱼,而是,我不喜欢,不想去。 其他几人都有些楞,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陆芜突然笑道:“余妹妹也想去得个才女吗,不过据我所知,这风雅会并不要请女子。” 余小鱼笑道:“陆大哥,你忘了吗,今年这一届可是我大哥做东的呢。”陆芜摸摸下巴,原来如此,小妮子答得这个主意。 文寒的脸色有点冷了,他朗声道:“我徐文寒的妹妹,岂看中那些个虚名。我们徐家,也历来不会参加什么风雅会。余小姐,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上官明洄也道:“小鱼,不要闹了,风雅会自来没有女子参加的例。” 余小鱼看到他们一个二个都向着文嫣,心里早抖了一肚子酸醋,面上笑的就有点难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你们这些大男人,竟一个个不知道变通。” 说的几个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文寒心里早怒了,他这些年很不在家,因此也不大于他们碰面,没想到竟然天天来家里面的是这些人吗,他刚要开口送客,文嫣突然淡淡道:“我去!” 正文 第七章沈奕轩(1) 文嫣答应比试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徐家那个仙人一样的小女儿会参加这一届的的风雅会呢,那可有看头了。人们翘首以盼,即便家里面没有参加比试的,这次也都盼着风雅会的到来,人们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这个也许与自己并不太相关的比赛。风雅会三字一时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三个字。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不管是在酒楼里,茶座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能听到与风雅会相关的词,唔,当然伴随着这三个字的还有徐文嫣的名字。 如果说在酒楼里吃饭的人谈论一下这个话题聊以下酒的话还算正常的话,那么街头的小贩也在说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那啥了。 “糖葫芦哦,糖葫芦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哦” 几个小孩子飞快的跑到卖糖葫芦人的身边,争先恐后的道:“一串糖葫芦。” “我也要一串。” 小贩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脸上是饱经风霜的皱纹,此时他笑的跟朵花儿一样:“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来啊。来,这是你的,这是你的,这是你们俩的。” “不对,你拿错了,多拿给我们一串了。”一个绑着冲天辫,前额光光的小破孩,肥肥的小手高高的举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老汉笑眯眯的:“没有错没有错,就是给你们的,不收你们钱,拿去吃吧。” “为什么啊?”小破孩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啊,”老汉好像脸上只有一种表情了,笑的格外起劲,“后日的风雅会,会有京城的仙女儿参加哦,所以啊,老汉高兴,这个呢,就是额外加给你们的。” 小孩们似懂非懂的,不过有的吃就是天大的好事,高高兴兴的举着糖葫芦一路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沈奕轩蓦然停下脚步停住,手里的扇子刷的展开,小文子猝不及防,一头撞上沈奕轩的后背,原本就扁的鼻子被撞得凹了下去,他捂着泪汪汪的眼睛,抬头,发现他们那风流倜傥的殿下正朝着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走去,忙快步跟上去。 沈奕轩摇着扇子,笑嘻嘻的道:“老汉。” 那老头儿见对方一身华贵,气度不凡,忙赔笑道:“公子是要糖葫芦?” 沈奕轩左右看看:“你卖馄饨儿吗?” 老汉愣了愣,讪笑道:“老汉一辈子买这个,并不知道馄饨,公子说笑了。” 沈奕轩严肃的点点头,用扇子点着糖葫芦,道:“这个东西叫糖葫芦?” 老汉道:“是。”心里嘀咕,外表看着这么干净爽利一个人,难不成是脑子有问题。他这边才只是想了想,听到有人喝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家公子看你的糖葫芦,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声音又尖又细,老汉下意识摸了摸脸,抬眼看说话的人,就是个小孩子,年纪很轻,皮肤细嫩,老汉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知道这京城藏龙卧虎,什么人都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撞了贵人丢了小命,他低了头,惶恐道:“小老二不敢。不敢。” 小文子还要说,沈奕轩竖起扇子,小文子乖乖闭了嘴。 沈奕轩笑眯眯道:“既然它是糖葫芦,给我来两串。” 老汉这次不敢想什么,飞快的拔下两串糖葫芦,小文子接过来,递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过去,老汉也不敢细看,低着头匆匆就走了。那背影,就跟后面有鬼追着一样 。 小文子看的火起,差点跳起来又骂,看沈奕轩已经没入了人潮,他才忙又追上去。小文子蹭在赵元真身后,笑声道:”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沈奕轩慢悠悠道:”随便走走。“ 小文子”……“” 随便走了一上午了,您老可真能走。 “小文子,你是不是饿了?” 小文子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望月楼几个大字,咽了咽口水道:“公子没饿小的不敢饿。” 沈奕轩嗤笑一声:“如此,你不用 跟来了。”说着加快脚步,进了望月楼。 小文子忙加快脚步跟上来,谄笑道:“小的是公子的人,公子去哪里,小的就去哪里。” 沈奕轩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此话当真?” 小文子马上举起右手表忠心:“小文子此心天地可表!” 沈奕轩干脆的点头,一指来时的路:“你不是对我忠心耿耿吗,现在我让你回去!”小文子一下子愣了,沈奕轩看他的表情,哈哈一笑,径自转身进楼了。这里小文子楞完了,还是的马不停蹄的跟上去。 沈奕轩去了二楼,临窗的位置。他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小二直接上他 最喜欢的菜。沈奕轩自斟自饮,倒也自得其乐。 旁边有一桌人,在高声谈着话。沈奕轩慢条斯理的夹着菜,那些话就那样一字不漏的进到了耳朵里。 “话说今年的风雅会可有看头了。” 另外一人忙道:“怎么?” “你还不知道哪?” 接话的那人急了:“到底什么事,你别卖关子啊?” “我猜他说的是那徐家小女儿的事,是也不是呀?” 那人轻笑:“于兄的消息就是灵通,你这几日不都是在罗家村收猪仔,如何消息这般灵通?” 后面那人道:“这事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于兄虽不才,也有几个京城里的朋友。却比不得张兄有世家公子哥儿的兄弟,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要请教兄台。” 那姓张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嗓门越发大了,一整个二层几乎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风雅会个三年一届,原来也没什么新意,你道今年有何不同?” 那人捧场的道:“什么不同?” “也没啥不同,就是徐家小姐届时会出现,唔,还会有余家的小姐。” 最先那人惊呼道:“真的?” 姓张的斜睨他一眼:“比真金还金。” 那人闪闪的摸摸头:“可是风雅会历来也没有女子参加啊?” 姓张的嗤笑道:“他们家做东,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那人不说话了。于兄起身拿着舅父给他们添酒:“来来来,咱们喝酒,别人的事听听就是了,犯不着较真。” 姓张的笑道:“是啊,就是这样,可怜我们还都没有于兄获得明白,这世上有多少事是我们自己在瞎忙活啊,来,是兄弟的干了这杯。”几只酒杯就被捧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沈奕轩却全然没了胃口,他拿着筷子,在那条丝毫没动过的红烧鱼上戳啊戳,小文子看的心惊胆战,这位爷,有事谁惹得他生气了,不禁检讨起自己刚刚又做了什么事情。好像没有,唔,难道还是在为刚刚门口的事情生气?没道理啊。 沈奕轩站起来,一扭头看到 傻愣着的小文子,他咧了咧嘴,恶作剧的指指桌上被他戳的恶心巴拉的红烧鱼:“你饿不饿?” 小文子额头冒汗:“奴才不敢饿,不不不,不饿。” 沈奕轩眉毛一挑:“不饿?” 小文子惊得魂都没了:“呃,呃,呃奴才饿死了。” 沈奕轩满意了:“你坐下来,吃了它。” 小文子哪敢有一刻的迟疑,迅速捞起筷子,夹起一大块塞进嘴里,沈奕轩扇子顶着白皙的下巴,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小文子可不敢看他,他低着头,专心的和那条恶心巴拉的鱼作斗争。 “吃完了?” 小文子迅速站起,立正:“回公子的话,吃完了。” “唔,好吃吗?‘ “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烧鱼。” 沈奕轩勾起唇角,他明明在笑,小文子却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颤了颤,肩膀可怜的缩起。沈奕轩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他把扇子放下来,改用修长的手指柱住下巴,懒洋洋的道:”比宫里的还好吃?’ 小文子魂飞魄散,如果不是在外面,他几乎都要跪下来,但此时他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三月天里,冷汗都下来了:“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奴才……” 沈奕轩支起身子,挥手道:“我也没别的意思,不过白说一句,瞧你吓的,确实嘛,宫里的菜没这个好吃。” 那也只有您敢说啊,像我们这种人,哪有说话的余地。 沈奕轩嘴里嘟囔着:“真不禁吓。” 小文子:“……” 爷,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啊,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造次啊,当然啊当然,以沈奕轩这种受尽宠爱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是无路如何也不可能理解一个奴才的感觉的。 沈奕轩其实没怎么吃饱,他想来有个习惯,吃不东西,脾气就不会太好,拿吓人出出气是常有的事。小文子看他脸色不善,越发小心翼翼的跟着,半个字也不敢多说,唯恐一句话说错了,就要承受沈奕轩莫名其妙的怒火。 说来他也习惯了,应该说是沈奕轩身边所有的人都习惯了,这位爷喜怒无常的性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沈奕轩长得并不可怕,事实上他唇红齿白,相貌是在是男子中极出色的一种,偏偏这人有着时尚最糟糕的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今圣上宠他太过,说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已经弱冠的年纪了还住在宫里,别的比他小的皇子都封王搬出宫自立府邸了,也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当今圣上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了他,说不成亲便不成亲,成日里游手好闲,留恋青楼,哪像一个皇子。偏偏圣上宠的跟什么似的,连太后的话也听不进,独这个孩子是宝。小文子想,哎。哎什么其实他并不知道。 大约是感慨人生何其不平把! 正文 第八章 沈奕轩(2) 沈奕轩出了望月楼,四面一望,却只见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心里越发烦躁了。小文子跟在后边,小心翼翼的道:“公子……” 沈奕轩没动静,小文子的后面半句话吞到肚子里。沈奕轩等了一下没等到,回过头阴森森道:“我有教过你说话只说半句的吗?” 小文子:“……” 原来您在听啊,小文子迅速补救:“公子,您如果不想回宫的话,不如去绿玉楼看看。”说完看沈奕轩的脸色,发现没有明显的怒色,心方慢慢往下放,才放了一半,突然见到沈奕轩对他一笑,顿时三魂又去了六魄。 沈奕轩意味深长道的笑完之后,一甩袖子,潇潇洒洒的走了。小文子变了变方向,发现确实是去绿玉楼的方向,去掉的三魂六魄终于都归齐了。在原地苦了下脸,又快步追上那个快要消失在人海里的身影。 此时是下午,如同所有的青楼,绿玉楼很安静。安静的有点不像寻欢作乐的地方。可推门进去就不一样了,唔,毕竟是青楼嘛,再怎么样,总该有点青楼的样子。你问青楼的样子,就是那样啦。比如,青楼里必不可少的老鸨。 绿玉楼的妈妈名字就叫绿玉,很婀娜多姿的名字,人嘛 也人如其名,婀娜多姿,虽是粉擦得看不清真是面容,但眼角的细粉是挡不住的,粗略估估,四十以外是铁板钉钉的了,这妈妈很不喜欢人提他的年龄,谁提谁倒霉。她整人的法子也简单,你不是来青楼嘛,你不是来绿玉楼吗,你不就是来寻欢作乐吗,好啊,这里的姑娘不欢迎你,你请吧。看官要说了,走就走了,京城大,青楼数量也不少,高规格高品质的青楼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这您就不懂了,人都说了,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能怎么办,青楼可找别家,别家可没一样的姑娘啊,因此,少不得手电器也留下来了。 这芳龄四十开外的妈妈扭着依旧堪比二八年华少女的窄窄细细的腰,张着涂着红红的嘴唇,风情万种的摇着手帕子迎上来:“哎哟,我好久不见的爷啊,总算可把您盼来了。” 沈奕轩温文的笑:“柳妈妈多日不见,您更加风情万种了。” 这柳妈妈闻言笑的脸上的粉扑簌簌的往下掉,沈奕轩的身份她隐约能猜出来一点,不过那又如何,她开门做生意,不偷不抢,谁爱来谁来,没有个因为他是皇上的儿子就把生意往外推的理,而且这位爷真是大方,出手阔绰的吓人,毕竟是皇子,那气派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柳妈妈们早吩咐人备茶,沈奕轩摇手,柳妈妈咬着帕子风情万种的笑着:“哎哟,您瞧我,沈公子自然是看不上我们绿玉楼的茶的,只是不瞒您说,我们这昨儿新到一批好东西,虽比不上您家的,只怕也算定好的了,外面正经的地方未必能寻得着呢,您要不嫌弃,我就弄了来您尝尝?” 沈奕轩笑脸不改,道:“妈妈说哪里话,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何曾嫌弃过你们楼里的东西,不过是今日没那心情。” 话到这里,玲珑心肝的柳妈妈岂还有不明白的理,立即就笑道:“公子今日来是老规矩还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睛瞅着沈奕轩笑,沈奕轩纹丝不动的坐着,不为所动。柳妈妈只好自己道:“公子,您这几日没来,可把我们珠珠姑娘想煞了。” 沈奕轩轻轻摇着扇子,也不接话,就只是笑,柳妈妈心里发怵,贵人虽有钱,只是这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这位爷虽然在这里从没发过脾气,但这么娇贵的人,谁能保着没有什么古古怪怪的性子。她不由抬头去看那跟着过来的小跟班。小文子苦笑,他自身还难保,怎么可能自己去触那霉头。柳妈妈一见指望不上了,牙一咬,只好硬着头皮上:“公子要没意见,老身这就去安排房间了。”等了半响,才见这位大爷轻轻挪了挪屁股,柳妈妈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眼珠子好像都不能动了,接过,人家也就是动了动,根本什么都没说,柳妈妈后在一边,也不敢轻易走动,那边已经有人在叫了,虽然比不上眼前这位尊贵,可来者都是财神爷,怎么好得罪。柳妈妈们心里急。脸上却不敢现出半分。于是,金碧辉煌的绿玉楼安静的一角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面是食客们热闹喧天的吃酒划拳声,一边是一坐二站的奇怪组合。那坐着的人微微垂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倒像是在沉思。那站着的二人也极有趣,一个是平时在青楼里说一不二的老鸨,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有汗在滴了,另外一个,唔,倒是很正常,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着没有一点不满,好似这样可以天荒地老的站下去。看嘛,人跟人只见还是有差别的。 沈奕轩就这样的在喧闹的青楼大厅里保持着沉默的姿势一刻钟,柳妈妈吗觉得自己的腰已近赶快断了,除了她还年轻的时候刚出来的那几年,她被人呼来唤去过,这几年,她拥有了自己的青楼,已近过很久没有受过这种苦了。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达官贵人也不少,只是很少有人能像现在这样只是坐着,一言不发的,她却连个屁也不敢放。老实说,这种感觉,很不好,相当不好。 “哦柳妈妈,抱歉了,想了点事情。” 沈奕轩站起来,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却半点没有抱歉的意思。柳妈妈还能说什么呢,除了赔笑,她甚至来那个脸色也不能露。只是在心里大呼倒霉,这位爷今天怎么就脾气这么不好了,当今天下,唔,她斗胆猜一下,应该是没有人敢惹他生气的。但看这人的样子,活似吃了一桶火药,虽然还没爆炸,只是那火药味谁都闻得出来,柳妈妈只有在心里大呼倒霉,只盼着赶紧伺候好了这爷,可千万别在这里出岔子。 沈奕轩走上木楼梯,才踏了一级,突然停住,回身道:“你要跟着?”柳妈妈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小跟班脸涨得通红,虽不说什么,看这架势,是要跟着的,沈奕轩扯了扯嘴皮,说了句:“你要跟着没事,如果出现在我面前。”他停在这里,一个利落的转身,踏着木楼梯,上去了。可怜的小跟班,一个劲低着头做保证:”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抬头,哪里还有人,连柳妈妈也只露着一点一觉在楼梯拐角。 楼梯拐角的第三间房,沈奕轩没有看跟上来的柳妈妈,熟门熟路的敲了敲门,姑娘们这时一般在睡觉,这珠珠姑娘昨晚接了客,可人有点古怪,这会儿正在床上睡觉,听到敲门声,也没来开门,想着不外乎是丫头妈妈们来催的。直听得敲门声不断,她方恼了,不耐烦的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柳妈妈骇出了一身汗,忙一通骂:“你个作死的丫头,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里面安静了一下,传来冷冷的声音:“原来是妈妈,我就说,谁这么有耐心,您昨天才捞了一笔,怎么,今天又不满足了,我告诉你,我这身体不行,你别想着所有的好处你都捞去。我原来是赵公子包下了的,你趁着人不在,三番五次从我身上打主意,打量人不知道,我不说罢了,哪日……”柳妈妈忙喝住他,又臊又怕,沈奕轩听他们二人拌嘴有趣,倒是露出了笑脸,打算一直听下去。柳妈妈窘得很,也不待里面开门,直接就开了门进去,那珠珠裹着被子在床上坐着,偏就不下来开门,把个柳妈妈恨得半死,现在却也奈何不了她,只是迅速走到她身边道:“沈公子来了,你还这样?”珠珠已经从敞开的门外看到了沈奕轩,立马蹦起来,想到自己衣衫未穿,胡乱又扯了被子来裹住,嘴里却叫道:“沈公子,我原来不知道你过来。” 沈奕轩嘴角噙笑,慢悠悠晃进来,径自在桌子旁坐下,自己把玩着桌上的茶壶。柳妈妈盯了珠珠一眼,又陪着笑道:“公子,那老身就先出去了。” 沈奕轩点点头,道:“送桌好菜上来。”柳妈妈忙不迭的点头,下去吩咐一声,菜很快送上来,珠珠这时也整理好了衣裳,侧坐在沈奕轩身边,有些忐忑,毕竟她现在对面做的是沈奕轩,刚刚那些话被听到了,她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 沈奕轩的一杯酒见底,她识趣的起身倒酒,沈奕轩抬眼看了看她,笑了笑,珠珠有点愣,沈奕轩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她不自觉就凑了上去。沈奕轩没动作,只是在她的手爬上她的腰时说了句:“去弹首曲子。” 珠珠在绿玉楼里最拿手的就是古筝,她的古筝甚至在整个京城也是排得上名的。珠珠很聪明,她选了一手曲调柔和的曲子,轻拢慢捻慢捻的抚起来,清越悠扬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沈奕轩喝了几杯,果然觉得心情没那么烦躁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珠珠恍惚觉得窗外的天都已经黑了,沈奕轩才招收叫她过去。他这时的心情似乎已经好了很多,起码脸上已经不是面无表情了。珠珠犹豫着,是否要开口提那个要求。她还没说,沈奕轩已经淡淡开口了:“想说什么?” 珠珠下定决心道:“珠珠是有一个请求。” 沈奕轩道:“哦,说说看。” 珠珠不是很能摸得准沈奕轩的心,这人平时在她这里嘻嘻哈哈,但今日却让她看到了另外一面,这面是她以前不知道的,但是现在害怕的,她斟酌着道:“三月五日的风雅会,不知道公子去不去?”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反正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沈奕轩的手似乎顿了顿,只是幅度很小,如果不是坐的这么近,她几乎看不出来。沈奕轩的声音没什么异样:“你想去?” 风雅会上到时候会有抚琴比赛,珠珠嗜琴如命,在有可能看到高手的地方当然不可能错过,而且听说徐家小姐也有可能出现在风雅会上,徐丞相家的二小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在琴艺方面造诣还是颇深的。她小心翼翼的道:“可以吗?” 沈奕轩用叠好的帕子擦了擦嘴,认真的道:“当然!” 他今日一天听过三遭风雅会,不去看看,如何对得住自己,哦,当然还有那个徐小姐。 正文 第九章 比试(1) “小姐,我已经磨好墨了,你写会字吧!”正在院子里研究墙角青草的文嫣被突然凑上来的秋绿吓了一跳,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墨汁,道:“不想写。” “小姐,我已经把琴拿出来了,弹会琴吧。” “不弹。” 秋绿泄气的走开,一会又凑过来,带点讨好的道:“小姐,我们下棋吧。” 文嫣哭笑不得,自从那天答应余小鱼要比赛后,这几天都是在秋绿“小姐,要不要下棋,弹琴,写字,作画”中度过的,虽然她除了第一天弹了一首曲子,伺候几天,都直接把秋绿的话忽视掉,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属什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锲而不舍,文嫣真是服了她了。 望着秋绿充满期待的目光,文嫣好笑的道:“你要跟我 下棋?” 秋绿点头,用力的点头:“嗯。” 文嫣哭笑不得:“为什么,你这两天怎么了?” 秋绿躲闪着道:“哪有怎么了,不过劝小姐练习一下技艺,有些东西不学很容易忘记的。” 唔,这似乎是自己的理论吧。这丫头倒是活学活用,“你之前不是常劝我不要整日坐着不动,做些其它的活儿,今日怎么反其道行之?” “那不是要比赛了吗?不多练练怎么行啊。” 终于说真话了。文嫣干脆扒了扒旁边茂盛的草,就地坐了,开始讲道理:“你觉得,这两天练习很重要?” “当然啦,小姐不是常说临时抱佛脚,不亮也光吗?” 文嫣这会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她平时都说了些什么啊,还是这丫头就只会捡这些来记?她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不说这个,你说要跟我下棋,你……” 文嫣话还没说完,秋绿便叫起来:“我知道我的棋艺很差,不过陪陪小姐,每天琢磨以I但也是好的。” 文嫣点头:“好吧,就算这样,我问你,你觉得这些东西短期内能够学会吗?” 秋绿嘟囔着道:“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我知道小姐肯定会,其实我这样做,也只是想让小姐赢了余小鱼啊。” 文嫣拍拍手站起来:“赢不赢的我倒不在乎,不过”她朝秋绿眨了眨眼,“我保证杀杀她的威风。” 秋绿愣在原地,刚刚小姐帅呆了。好吧,帅呆了这个词,也是从小姐哪里偷师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何意,但似乎,刚刚看到小姐那样子,心里浮现的第一句话就是,帅呆了。 “你的学会相信我啊,绿儿,你要相信你家小姐即便 不临时抱佛脚,也是可以发光发亮的人。” 文嫣语重心长的教导了一番,末了道“好了,你先自爱不用磨墨了,把琴棋都收起来,我去看看我娘” 文嫣溜达着出了院子,看一路好风光,心情也大好。来到言殊住的院子,只见门前静悄悄的,推开院门,却听到里面小小的说话声,文嫣好奇,谁在说话,难道是爹爹? 有一个小丫头刚好出来,看到文嫣,先行了个礼,然后才朝屋里道:“小姐来了。” 文嫣进到屋里,见娘用着被子坐着,床旁边坐着的一个却是爹爹的姨娘,唯一的一个。很多年前,文嫣记得这个身体那是还小,家里面是有好几个姨娘的,后来慢慢的都打发了,剩了这一个,说是没亲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走,只好留下她,却只是在园子里住着。文嫣记忆中,爹爹似乎从来都没有去过这姨娘的房间。不过爹娘都对这姨娘听敬重的。这姨娘,如今看着应该也有三十好几了,只是养尊处优,有没有什么烦恼,故此,保养的倒是极好,现在看着还如少女一般美貌,只是平白又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文嫣在那里替这姨娘可惜,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一辈子这样了呢。有时候,她真不知道这里的人大脑是怎么构造的。不过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谁想什么也自然有她自己的意思。文嫣这么一想也就觉得释然了,也许,这个姨娘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呢。没有波浪,也不用为生活发愁,平平淡淡,所谓岁月静好,应该就是这样了。 想到这里,文嫣不禁问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前世的她想的是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可以没车,以可以没钱,但一定要找个人,最好是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在文嫣前世时,她一生都缺爱,对感情的需索远远大于一般人。他们可以有一座小房子,如果在城市买不起,他们可以回乡下。养一条狗,有一个篱笆和一个小菜园,菜园里要种满菜,有丝瓜架,辣椒,能想到的都要种上去。然后他们东天可以围坐在火炉边吃着火锅聊着天,或者看看书,夏天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乘凉,抬头可以看到经营剃头的葡萄。只可惜,这一切,都在找到那个人之前就没了,都是那莫名其妙的一雷。后来,现在的徐文嫣,偶然的一次,推开这姨娘的额院门,发现那里就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天堂。姨娘也许是很会过日子的。不过,文嫣也不是多羡慕她,毕竟,她看似美好的而生活里,其实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人。文若不像这样,她想,这辈子,起码要爱一个人,狠狠的爱一个人,弥补前世的缺憾。目前这个人还没有出现。 “想什么呢,呆呆的,快点过来坐。”言殊带着笑道。文嫣这才回过神,向一旁的姨娘问了好,这时走到母亲那里,亲昵的靠着她:“娘,你觉得好些了没?” 言殊摸着她的头:“娘这些天都很好,倒是听说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说来给娘听听。” “还没做呢,,是即将要做。也不是多了不起。娘你不反对吗?” 言殊慈爱的笑笑:“为什么要反对,我的嫣儿这么优秀,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看到。” 文嫣难得的脸红了,在心里偷偷嘀咕,其实她这娘也是穿越来的吧,开明的不可思议。一点不像封建社会的人。 离开言殊那里,文嫣抬头看一只燕子正在忙忙碌碌的叼着泥巴,屋檐下有一个办成的窝 ,柳枝在春风里飘荡,这个春天美得不可思议。文嫣感谢上天,让她拥有如此美好的生活。 比赛那天,眨眼来了。一大早,文嫣还在床上睡觉。房门被推开了。秋绿看着裹着被子睡得安安稳稳的文若,觉得不可思议。她惊呼道:“小姐,你怎么还没睡?” 文嫣睁开了一点点眼睛,看到窗纸上映着外面拜拜的天光,太阳还没出来,还早啊。她翻了个身,嘟囔着道:“还早。别吵我。”又睡去了。秋绿疑惑的站在原地,难道今天不是小姐比赛? 等到文嫣终于爬起来,太阳已经生升起老高。秋绿急吼吼的给文嫣打洗脸水,文嫣自己非但不急,反来劝秋绿不用那么急。秋绿是真急了,在给文嫣梳头发的时候,几次弄得文嫣疼的不行。 “小姐,你还真不急啊,这个比赛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去完了就参加不了了,要三年才举办一次呢,多可惜啊。” 文嫣觉得好笑,按秋绿现在的态度来说,好像她当初不是被余小鱼逼着参赛的,而好像是她自己求着参加的一样。 “哎哟,懒丫头,你才起来啊,看看,日头都多高了,也不怕晒着屁股。”园子里突然传来男子的说话声,两人都是一愣,就在这一愣神间,陆芜和文寒已经走进来了。文嫣诧异道:“哥哥,陆大哥,怎么今天回来了?”文寒和陆芜自那天回道城外军营,今天才是第一天回家。看到妹妹吃惊的额表情,文寒心情很好的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嫣儿要去参加那么重要的而比赛,哥哥怎么可能不在身边。” 文嫣听了很感动,但依旧道:“哥哥其实你们可以不用回来的。也没什么啊,我一个人就应付的来。’ “我知道嫣儿能干,但我想看看我们家若儿怎么挑战群雄的样子。” 文嫣的脸红了红:“什么挑战群雄啊,哥哥,你太夸张了。” “不夸张啊,有吗,我觉得没有啊。嫣儿就是有这么厉害嘛。” “好吧好吧,开口闭口你的嫣儿你们家嫣儿,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你还可以更幼稚一点吗?” “嘿,这是嫉妒 了。嫉妒也嫉妒不来的。你啊,还是去修炼修炼,下辈子没准老天会赐你一个妹妹。” 陆芜瞪眼。文嫣和秋绿哈哈大笑。 几人说说笑笑,倒是没有一点紧张的气氛。 趁着陆芜喝水的时候,文寒走到文嫣身边,轻声道:“嫣儿,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才子才女什么的而我们不在乎。我妹妹在我心里面就是最好的。” 文嫣笑弯了眼,笑眯眯道:“哥哥,我不怕,不就是去比试一下吗,没什么的,你跟娘亲 爹爹都不反对,也不在乎我的名次,我就已经很早知足了,你看 我比的好不好都没有压力不是吗,所以,哪有什么好怕的,我也不跟他们一样是冲着名次去的。” 文寒揉揉他她头发,宠溺的笑道:“那就随你吧。” 文嫣做个鬼脸:“看我的哦。” 文寒笑:“嗯,看你的。” 陆芜恰好会回头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羡慕,他家里虽说也有很多兄弟姊妹,跟他同母衣胞的却没有,感情就不用说了,他爹爹虽然在外面名声很好,待她的母亲却着实不怎么样,也许,他想,真该下辈子好好修炼,修炼一个好妹妹,这样就不用孤独了,什么事都可以跟妹妹说,有妹妹可以宠,可以关心,这世上显见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如此一想,陆芜微微露出了笑容。那么,这辈子,就把这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当成妹妹吧。 文嫣等人到达比赛地点时,现场已经慢慢的全是人了。她稍早听说了风雅会,但却是第一次来现场。文嫣等人站在外边,暗暗咂舌,这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啊。她却不知道,其实很大部分的人是冲着她和余小鱼那场比试来的。 文寒皱眉:“这么多人?” 陆芜也道:”今年比去年多了一倍不止。” 文寒若有所思道:“风雅会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吗?” “当年 设立的时候就是以没门槛纯比拼为吸引人的条件,你说现在改吗,估计有点难度。” 文寒的眉越发皱起来了。 陆芜看他一眼,飞快的道:“你 想进去试试,我看是没门。” 文寒在文采上不通,他也不爱什么文绉绉的东西,闻言不解道:“我为何要进去?” “我看你的表情上是这么说的。” “有吗。”文寒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我看你脸上倒是写着贱人两个字,很想让我照着打一拳。看看这四个字会不会碎下来,还你本来面目。” 陆芜夸张的捂着脸,一副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样子:“你不会乱来,我会叫人的。” “叫啊,叫一群贱人来也不顶事。” 陆芜抛了个媚眼:“我为什么要叫一群贱人,我只要叫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文寒冷哼道:“有本事叫呗。”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回头却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不有后怕的拍拍心口,警告的冲陆芜到:“这种低级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陆芜摊手道:“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把他上升一点。” 文寒色变,陆芜饶有趣味的笑起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毛骨悚然。 文嫣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她倒是不知道,她一向温文尔雅冰冰有礼,即便是去了军营,也改不了身上这种气质的文寒子啊文若眼里绝对不会是开这种玩笑的人,但现实是他开了,而且正在开。而且,她还听到了什么,哥哥现在似乎有了秘密了呢。文嫣弯了弯嘴角,在心里面道,唔,估计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这时,只见不远处一阵骚动,文嫣看过去,却是去年的四大才子一起出现了,那群人带来了不小的轰动,文嫣兴致缺缺的看他们一副眼高于顶,鼻子涨到额头的高傲样子,心里忍俊不禁。 紧接着进来的是上官明洄,他一个人,一身月白长衫,衬得身形修长挺拔,实在很引人注目。他似乎在找什么人,突然眼睛一亮朝着文嫣他们这边走来,“文寒,芜哥。”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文若,文嫣笑道:“上官公子。” 上官明洄会有点小郁闷,怎么还是这个称呼,不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一副如沐春风的额样子。文嫣有种奇怪的样子,仿佛几日不见,他成熟了不少。 “明洄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陆芜问了个超级蠢的问题。 上官明洄却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是的。” 文嫣她们站的地方偏,不太隐忍注意,不过当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这边终是被人发现了,有人叫道:“是徐家的天仙呢。” “她来了她果然来了。” 人群重新骚动起来,这次的动静比刚刚四大才子还要大。 文嫣实在是不惯见到这样的场面,这在前世应该是明星才能受到的待遇吧,没想到她自己在古代倒是享受了一把。以前只是觉得那些人被人喜欢喝仰慕非常的羡慕,哪想到换到自己的身上却觉得并不是这么回事。文嫣疑惑,自己的名声什么时候在外面这么高了?她一向在家里,自然不知道她半岁会讲话,七八岁会写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很少路面,在众人当中引起了怎样的猜测。还有,仙女这个绰号,文嫣囧死了,要不要这么没创意啊。还仙女呢。起外号的人要不要这么没学问。不过,文嫣自然不能理解,仙女这个词,在别人眼里,应该是很高的夸奖了。可怜原谅她是在是心上不来。 沈奕轩和珠珠坐在酒楼二楼的临窗位置,这个角度的视线极好,一眼看过去,整个会场净收眼底。他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没有什么兴趣的看着。珠珠却很激动的样子,她一哈不眨的望着会场,沈奕轩顺着看过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啧啧,这么人挤人,毫无秩序可言,还风雅呢,别是附庸风雅吧。 他带着点疑惑的问珠珠:“你在看什么?” “徐府的徐文嫣啊,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沈奕轩嗤笑一声,珠珠见他很不屑一顾的样子,不由循循善诱道:“徐姑娘很漂亮的,你知道京城第一美人吗,说的就是她啦,还有她的诗也写的非常好,当年仅凭一首诗就获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那时候脸翰林院的大人看到她写的诗也称赞不已呢。真的好厉害。公子不是爱美人吗,这个徐文嫣可是集美人才女于一身呢。” 沈奕轩懒洋洋道:“本公子是爱美人,不过只爱你这种知情识趣的美人儿,什么徐文嫣,连个面也从来不露,我倒是觉得,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该重新排排了。” 说的珠珠脸上起了两片红晕。 余小鱼直到比赛开始才姗姗来迟,她身前身后簇拥了一大堆人,前面还弄了两个开道的人,文嫣看了忍俊不禁,要不要这样啊,好像皇帝出来巡逻一样。不过人群也不让那两人开到,看到他们过来,自动就哗哗哗的退向了两边,余小鱼于是拿着走星光大道的架势,款步走来。 “文嫣,我好开心你能来!” 周围的人别看退开了,其实都是属兔子的,耳朵升的高着呢。早听说这两人不合了,不知道今日会有什么好戏看呢。戏还没开演,人群已经自己瞎激动起来了。 文嫣淡定的道:“我没什么事情,也没什么迟到的爱好,自然是准时过来的。” 只一句话,余小鱼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勉强道:“那你好好发挥,祝你一切顺利吧,这么多人面前输了可不好看,怎么着也要保住你那第一名的名号不是。” 文嫣笑了笑道:“名号只是虚名,文嫣中如果想要,自然会去争取,它也不会凭人几句说辞就自己长腿跑掉。多谢余小姐提醒,也祝你得偿所愿!” 余小鱼终于是呆不下去了,转身对一边的上官明洄道:“上官大哥,你跟我去那边!” 上官明洄急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淡淡道:“这里就挺好。” 余小鱼咬着唇,眼里已经有泪珠在滚了。文嫣暗叹:“好演技啊,放在现代,这位怎么着也是一个偶像剧的主角。”唔,不管怎么说,她似乎道是天生食盒这种为暗中注目的场合的。 “一句话,你跟不跟我过去。” 上官明洄忍耐的道:“待会还有比赛,就不过去了。” 余小鱼多一跺脚,气狠狠的走了。 文寒看他脸上有些难堪,拍了拍她的肩道:“别在意,没什么的。” 却见上官明洄偷眼看自己妹子,这上官明洄的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文嫣那边,却半点意思都没有。至少文寒没看出来。 上边一个穿长袍,头戴文士巾的中年人的比赛规则已经告一段落,随着一句“接下来是琴艺的比赛”。比赛正式开始。 风雅会因为参与人数多,抚琴比赛的时候须自带工具。这边刚说比赛开始,秋绿就提着把琴神清气爽的来了。文嫣用敬佩的眼神表示对她的膜拜。 秋绿不好意思道:“其实早来了,在外面,没能挤进来。”说来还是沾了余小鱼的光,她一来,人来如山倒。秋绿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 抚琴比赛的规则是这样的,愿意参加的人可以自愿携琴进场,自然是有人打分当评判。不要以为人数泛滥,风雅会虽然不限制人数,但大家几乎都有了一个认识,就是上去的必定有两把刷子,是在不行的,或者能力不够的,还是不要上去丢脸了。这样一来,人数等于是有了限制,不过这还只是初赛,进入复赛以后就严格的多了。 文嫣在一个少年弹完以后,携琴上去。彼时,余小鱼还没有路面。文嫣没有管她,她只管自己做的事。她上去时,文寒和陆芜都什么表示,开玩笑,这种低级别的,在文嫣看来应该是小儿科吧。他们看中的应该是下一关。文嫣看他们成竹在胸的表情,不由也有点好笑。他们好像对自己会胜出存着一百分的希望。唔,既然如此,倘若她突然发挥失常,不知道他们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文嫣只是想一想,便觉得乐不可支。她是带着笑上场的。她已走上去,所有的人声都消失了,当真落针可闻。 陆芜问文寒:“她在笑?” 文寒头也不抬的道:“你是要确定一下你的眼睛是否有问题吗?好吧,我告诉你,那确实是一个笑容。” 上官明洄在一旁低低的笑,陆芜凑过去道:“你什么时候上去。” 上官明洄指指台上,笑道:“我是不敢去正面迎战他的锋芒。” 陆芜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台上已经叮叮咚咚响起了琴声,陆芜和文寒基本算半个文盲,他们过来是纯围观助阵的。上官明洄却听得懂,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文寒看他的表情,带着点茫然道:“他怎么了?” 陆芜一副了然的额口气道:“他们是这样的,文人相惜。” 文寒跟看白痴一样看他:“自古只听过文人相轻,从来没有过文人相惜的。” 陆芜淡定的反击道:“你不知道吗,不知道还用这么理直气壮的口气说话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周围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两个在叽里呱啦,有人不满的投过来鄙视的眼神。陆芜回过去以个灿烂的笑脸,对方只好不再说什么。 一曲终了,人群很久没有声音,然后才爆发出欢呼声,秋绿更是开心的跳起来:“小姐好棒!”这丫头太不会自动啊含蓄了。 文寒有些瞠目结舌,这些人都懂琴吗,在那弹琴的虽是他妹子,他一点不夸张的说,他还真没听懂。不过,好听是好听的啊。 上官明洄双眼发亮,热切的凝视着中间怀抱古琴一脸担任的人,喃喃道:“弹得太好了,好像让人身临其境,月光酒宛如找到了身上。” 文寒和陆芜面面相觑,同时羞愧的低头。 同一时间,说出这句话的还有,酒楼上的珠珠。她在琴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来后,霍然起身,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身边坐着的人,一脸歉意的又走回来,征求的看着沈奕轩:“沈公子,我们去旁边看看好不好?” 沈奕轩是不太能理解她这种类似找到偶像的感觉的,不过这次他倒是很干脆的道:“走吧。” 二人走过去时,文嫣刚好走出来,沈奕轩一眼看过去,猛然一惊,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可惜人太多了,文若的脸不时隐在人潮里,根本看不太清。 珠珠突然迷糊了,沈奕轩不是一向讨厌人群,这么拼命的往里挤是怎么回事,不时刚刚还不情愿来吗? 文嫣他们一行人商量着要去望月楼大吃一顿,以表示对文嫣的庆祝。进下一关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什么好担心的。秋绿提出疑问道:“余小姐还没有上去?” 文嫣笑一笑淡然道:“我并不是来看她比赛的。”只做好自己的事事情,何苦管他人。 文寒笑道:“嫣儿这话极是。”转过头问明洄:“上官,你可要上去?” 上官明洄还沉浸在刚刚得琴声里不能自拔,闻言摇头道:“不了,吃饭去吧。” 沈奕轩好不容易挤进去,却直见到她们一行人离去的身影,他跺了下脚,暗道,原来徐文嫣就是你。刚刚惊鸿一瞥的那颗朱砂在心里越发红艳了。 珠珠在外面,跟沈奕轩隔了几个人,突然间发现,沈奕轩的表情变得有些若有所思。 正文 第十章 夺魁 风雅会会持续三天。最后一天是重头戏。因为基本上这一天会产生这一届的四大才子。目前才比了一句,可是看众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好像四大才子的其中一个名号已经虚位以待了。文嫣看的摇头。心里其实还是很开心的。 文嫣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她的前世,虽然从来没有人管他,不像其他的小孩有父母每天盯着念书,每天打着骂着写作业,还不一定考得好,文嫣前世没有父母,没有人管,她也未必对学习有多上心。也是啊,她每天筹钱还筹不过来,你能指望一个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靠山没有依靠的小孩子能有多少时间花在学习上,至少文嫣在那是是没有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食物中度过。大了一点,就是在打工寻找兼职。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少之又少。有时候,因为打工,老板苛刻,她连着好几天不去上课也是正常的。可是即便是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文嫣的成绩从来没有下过年纪前三名,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当时的老师也都觉得非常奇怪,一次两次他们还可以当做是文嫣运气好,或者说是她作弊,但十次八次,甚至每一次,就不会是作弊能解决的了。而且,换一句话说,作弊也都有一个比她成绩好的人啊,可在那时,年纪第二差着文嫣好几十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对于学习任何东西,如果她是有心要学的,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能够难倒她的。文嫣有时候也会自恋的想一下,莫非自己是神童。唔,其实这个假设一点也不好笑。前世的文嫣不想当神童,这一世的文嫣也是一样。她只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而现在,父母在身边,有宠爱自己的哥哥,真心对自己的朋友,还有秋绿,奶娘,这些人都对自己好,文嫣想,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喜欢。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小点的遗憾,关于这点遗憾,文嫣想,她可能一辈子也碰不到了。不过没关系,父母和哥哥他们可以弥补。文嫣不知道,她遗憾的那个人,马上就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命运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下一步会是什么呢,谁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们进了望月楼,点了一桌子的菜,几个人围坐着大块朵颐。期间文寒有些忧愁的道:“嫣儿今天表现的那么好,我怕余小鱼会嫉妒。” 几个人停了吃饭,都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她会做些不利于小妹的手脚?”陆芜嘴里咬着鸡腿,含含糊糊的道。 文寒嫌恶的看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吃完了再说话啦。” 陆芜说哦。 “哦什么哦,哦个屁啊。” 文嫣有点无语了,这两个人,小时候看着还玩的挺好的,怎么越长大倒越像小孩了。 上官明洄沉思着道:“不会,小鱼虽然性格刁蛮,但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她可能会嫉妒文嫣,不过不会做什么真正伤害文若的事情。” 陆芜不以为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文寒道:“我倒也不是说她会直接伤害嫣儿,不过是可能会做些手脚,对于她来说,这点事情应该不在话下。嫣儿不参加也罢了,既然参加了这个比赛,我不想让她受委屈,她该得什么,我到时候会让她如愿。” 于是那天中午的一顿饭,发展成了对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的讨论及应对方法。 吃完饭,文寒和陆芜要回营地,文嫣和秋绿自然是回府。文寒很不放心,文嫣再三保证不会乱跑,文寒依旧不放心,上官明洄自告奋勇道:“我顺路送文嫣回去吧。” 文嫣拼命给文寒使眼色,开玩笑啊,为什么要跟他一块回去啊,还嫌不够堵,文寒只做没看到,笑道:“如此最好了,明洄跟着我便放心了。” 文嫣没办法,知道是文寒担心她,以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经过今日那么一闹,她发现自己其实人气挺旺啊,唔,万一到时候有个疯狂粉丝什么的,旁边有个保镖也不错,如此一想,她便也释怀了,跟着便跟着吧,还能怎么样。 一直走到徐府朱红色的大门外,文若停住脚步,客气的笑道:“上官公子,麻烦你多绕这一段路了,要进去坐一会吗?” 这样客气疏离的态度让上官明洄不禁一愣,看来文嫣防着他呢,他无奈道:“不了,我看着你进去吧。” 文嫣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有些东西她是无法回应的。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来有回的,既然没有可能,又为何要给人希望。文嫣最讨厌的就是暧昧那一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何苦呢? 上官明洄看着文嫣的身影消失在高高的围墙后,仍在原地怔了半天,良久才一脸落寞的回身离开。 不远处的屋顶上,沈奕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转向另一面,嘴唇缓缓的勾起。 第一关淘汰了一大批人,最后进入四大才子角逐的人数相较先前来说,已经是少了不知道多少。文嫣和余小鱼不出所料的出现在最后的名单里。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天,群情更加激昂。据说外面已经摆了摊子在下注,买文嫣的人占大部分。所有人都知道,这最后一天才真正是有看点,比试的那天,来观看的人太多,余家不得不临时换了一个容纳更多人的场地。现场吵得沸反盈天。文寒和陆芜照例又告了假跑了出来给文嫣加油助威。看着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文嫣只有无奈,她自己对这个什么排名的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的啊。 余府。 余小鱼刚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的余浪,不由叫道:“大哥。”余浪停住脚,看妹妹一身红衣红裙,眉眼画的上挑,带着几许说不出的美艳,跟平时简直两个模样,不由深深皱眉:“小鱼,进去把衣服换了。” 余小鱼愣了一下,才道:“我不换,为什么要换?” 余浪深知这个妹妹的脾性,虽然外面看着柔弱,小小的女娃骨子里又刁蛮又倔强,原是爹爹老来得女,将这孩子宠坏了,养的性格非常刁钻,谁的话都不听。 他拧起眉头:“你也不小了,也该听话了。徐相家的小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你瞅瞅人家在外面的风评,再听听你自己的。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了。”这话说的真的是有些重了,余小鱼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向着一个外人这样说自己,霎时脸全失去了血色,紧紧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余浪也觉得说的重了,忙补救:“大哥不是说你……” “你不用假惺惺的安慰我,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你们都喜欢那个狐狸精,你放心,哥哥,人家不会喜欢你的。”余小鱼说着一径跑了。 余浪站在原地,气得头疼,这无法无天的妹妹,说的都是些什么。 文嫣看到余小鱼出现的时候,有点奇怪。余小鱼的眼角泛红,像刚哭过的样子。看到文嫣,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文若吸气,敢是我又得罪她了? 最后进入四大才子争夺赛中的只有十个人。第一轮是两两比拼,刷下五个,剩下的五个,争夺四个名额,比赛进入白热化。 这最后一轮的比赛,按照去年的惯例,是五个人琴棋书画四项都要再来一遍,比如琴,就要弹一首曲子,当然曲目都是限定的,每个人都是一样,以示公平。棋,要两个人对弈。如此轮下去,最后胜出的,自然就是这届的四大才子了。文嫣听完规定,暗道,其实还不错。相对来说还算公平。 最后,五个人当中淘汰了一个,文嫣和余小鱼都进入到四大才子之列,这是自风雅会存在以来,唯二的两名女子进入到四大才子之中。围观的人一时沸腾了。有人扔手帕,香袋之类的,当然主要是这次的另外两个才子,长得很对得起观众,余小鱼和文嫣二人也被牵连了。四个人周围堆满了手帕之类的东西。文嫣囧的无以复加,古人追起星来,丝毫不逊于现代人啊。 余小鱼转过身来,文嫣直觉的不像面对她,礼貌的笑了一下,迅速的想撤退,余小鱼突然抬高音量道:“恭喜徐小姐啊。” 文嫣客气的笑道:“多谢。”却没有回过去的意思。余小鱼等了一下,没有听到她的恭维话,哼了一声道:“徐小姐,虽然我们四人有了这个称号,只是却没有什么先后之分,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再赛一场,也好分出先后,沈公子,觉得如何?”余小鱼后面这两句话是转向后面那两人,那二人都点头,如此一来,文嫣倒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她笑道:“文嫣舍命陪君子。”她表现大方,余小鱼心下又是一阵不悦。文寒这时挤上来道:“怎么回事?” 文嫣笑道:“没事,哥哥听我的好消息。”调皮的冲文寒一眨眼睛。文寒下笑了,点头道:“嫣儿是最厉害的,哥哥最相信你了。” 余小鱼道:“既然都同意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她拍拍手,一个白衣女子怀抱古琴缓缓走上台,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这不是绿玉楼的珠珠吗?” “珠珠姑娘的琴艺可不得了啊。” “哼,在不得了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 “这位兄台这话就不通了。自古能人异士不问出身。青楼女子又如何,人家还不一样是令当今皇子倾倒?” “皇子又如何,不过一个纨绔子弟。” 沈奕轩在人群里微笑,唔,他在百姓心中看来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啊。他合起扇子,轻轻敲了敲手心,倒是不怎么生气。目光转到台上,那个碧绿衣裳上的身影,静静的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很是安静,只是一双灵动的眼睛,透着一股子仿若刻意隐藏的古灵精怪。这人,应该有点意思。不知为何,沈奕轩心里却隐隐有点熟悉感,那眉,那眼,仿若在记忆力出现过。不过,要说是什么时候,他又并没有具体的记忆。据说是徐丞相的幺女,他确定以及肯定,并没有和这个据说是名满京城的徐小姐有什么接触。那么,这么熟悉的感觉又是从而而来呢。沈奕轩皱眉,片刻后复又开怀:管她是谁,之前是否见过,他只要知道,这个人,他志在必得!出身便高人一筹的五皇子志得意满,他没有想到,他执意跟这个人在一起,今后会遇到什么困难。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当下的沈奕轩并没有像那么多,他满心都是,这个人必须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上面的珠珠已经波动琴弦,铮铮的琴声传出来。文嫣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这首曲子不难,她以前并没听过,她记忆力惊人,照本宣科并不是不可以,不过若要胜余小鱼,只怕还要下点功夫。文嫣心里有了点底,转而去打量弹琴的人,生的很美,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美,让人看得很舒服。文若不知道她的身份,不过直觉对这女子印象还不错。珠珠别看表面镇定,其实手心里已经紧张的出汗了,一个是做梦也想不到她竟然可以跟徐小姐,她一直崇拜的文嫣站在一块,第二是因为她竟然能在风雅会上这么正规的地方弹自己一直喜爱的古琴。珠珠心里又惊又喜,虽然她知道这是沈公子有意安排的。沈公子应该是有意于这个唐小姐的吧,从他第一眼看到徐小姐,珠珠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喜,仿佛出现见看到了寻找已久的宝物。珠珠心下有点凄然,不过很快又释怀了,像沈公子这样的人,也只有文嫣小姐才能配得上他吧。自己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残花败柳,能陪沈公子走一程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奢望一辈子在一起?珠珠自忖自己已经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有些事做做梦就好,如果当真了,不知该死的多惨。她朝着文嫣笑一笑,心里默默的道:请你以后对他好。 文嫣有点惊愕,这位叫珠珠的姑娘处处表现的对她很是友好的额样子,倒好像认识额样子,不过她确实是不认识这么个人。她礼貌的回了个笑。琴声也在这时停止了。 接下来便该是他们四个照着珠珠下年的曲子弹奏的时候。余小鱼打头阵,文嫣细细听了听,确实是分毫不差。不过他心里暗暗摇头,这样又如何,不过是一个死的东西。余小鱼弹玩了,挑衅的看了一眼文嫣,文嫣失笑。那两位也陆续弹了,姓沈的琴艺稍差,另外一个也不赖。轮到文嫣的时候,她深吸了口气,她其实不紧张,她对这个比赛并没多看重,不过如愿看到了余小鱼心在乐活的表情。文嫣不去看她,自己屏气凝神,静下心来,珠珠的曲子是描写一个常在深闺的女子的寂寞哀婉,整首曲子都透露着一股寂寞的味道。文嫣想了想,手起。地下众人屏气。于是一曲终了,下面都久久没有声音。文寒惴惴,笑声的道:“弹的不好吗?”没人回答他。良久,下面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沈奕轩抚掌:“聪明。”而余小鱼,咬着下唇,脸变得雪白。不甘心的道:“再来。”倘若她知道后面她会输的那么惨,她应该不会叫的那么豪迈。 这一场比试,毫无意外,以文嫣的完胜告终。外面下赌注的叫道:“来哦来哦,压徐小姐的来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