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是我的噩梦 “若白……你别走,别走……” 洁白的大床上,简沫心闭着眼睛用力的摇头,精致的小脸上泪痕交错。 忽地,一双大手从被子下面探过来,毫不客气的卡住了她细嫩的脖子,狠狠扼住。 呼吸被夺,简沫心倏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细嫩的脚蹬着光滑的床单,本能的扯住男人的手腕。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俊脸,轮廓完美,但面色冰冷,刀锋的剑眉尽是狠戾,“简沫心!” “慕……慕延西你干什么!松开……” 她一定是睡蒙了,怎么能忘了床上还躺着这么一尊阎王! 挣扎的动作太大,本就半遮半掩的被子被踢到了地上,露出女人不着寸缕的身体,白皙的皮肤上交错的都是深深浅浅的吻痕,明明是惨不忍睹的风景,他却偏偏觉得是细嫩而又……性感。 该死的性感。 慕延西的眼底深谙,随即闪过一丝狠绝,嫌弃似的甩开手中的女人。 简沫心得到喘息的机会,捂着脖子咳嗽不断咳嗽出声。 男人捞起地上的长裤套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滚,滚去把你的脑子洗干净!” 不是说他昏迷这三年,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吗? 呵呵,连梦里都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还真是够“尽心尽力”! 方才慕延西那一下没有丝毫留情,简沫心被他掐的喉咙剧痛久久缓不过劲来。 如果不是为了哥哥,她现在恨不得把慕延西重新打成植物人。 简沫心深呼吸,攥紧拳头强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声道:“你是不是饿了?我去做点东西给你吃。” 慕延西从清醒之后,血糖低,一饿就很焦躁。 她把他的坏脾气归结为没喂饱。 慕延西俊颜微深,冷冷的抬起眼皮,唇角扬起一抹邪佞:“不用另做了……” “?”简沫心一愣,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下意识后退。 见到慕延西又去解刚穿上的裤子,简沫心顿时感觉身上的吻痕一个个都要烧起来似的,他说不用另做的意思,不会是要直接吃她吧? 简沫心裹紧了被子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慕延西你属种马的啊?”病体未愈,天天折腾不嫌累吗? 慕延西冷嗤一声,任由解开的裤子滑落到脚踝,露出修长结实的长腿,接着一个跨步从她身上迈了过去。 “呵,放心,我的种子要种也绝不会种在你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身上。” 简沫心大眼一闪,直接扬着下巴还击回去:“那正好,我也怕再沾上细菌。” 慕延西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被气的不轻,扭头大步迈进了浴室。 简沫心刚松了一口气,低冷地声音隔着水声清晰传出来:“给我滚进来擦澡!” 他自己是残废啊洗澡还需要别人帮?! 简沫心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装作没听见,结果浴室门“哗啦”地重新拉开,浴缸里的男人背对着她:“给我擦澡和我给你洗脑,选一个。” 简沫心瞪着他狠狠做了一个上钩拳,稍作权衡地选择了前者。 她本想找件像样的衣服套上,结果四下一看只有昨晚战场残留的一堆衣服碎片。 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昨晚某个男人疯狂的行径,感叹慕延西在那方面体力好的简直不是人,哪有半点大病初愈的样子。 简沫心随手捡起床上一件完好的衣服胡乱套上,钻进了浴室。 慕延西却已经有些不耐烦,靠着浴缸沉沉的抬起眼,“你是准备让我洗……” 话到一半,他的视线定格在女人的上半身,喉头咽动,目光变得幽深下来。 简沫心连忙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哀嚎一声,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晕过去。 她穿的是慕延西的t恤。 夏天的休闲T,很薄很宽松,长度刚好遮住她的臀部,露出细白柔滑的腿肉,只一眼,便看得慕延西喉头发紧,压也压不住。 简沫心僵硬着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比正常,“抱歉,穿错了……” 声音依旧是嘶哑的,在浴室升腾的雾气中,却有了些暧昧的味道。 简沫心尴尬的脸红,才想转身出去换一件,手臂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狠狠的往后扯去。 后背狠狠撞上了浴室冰冷的墙,震得她闷哼一声,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慕延西你有病是吧!” 触手处,是男人炽烈的肌肤。 这个时候惹怒慕延西根本不会有好果子吃! 简沫心瞬间清醒过来,缩回手,换上一脸笑意,道:“额,你先自己洗,我去给你调点喝的?” “简沫心,这套勾人的戏码你用的倒是挺熟悉。”慕延西声音低沉嘶哑,一手撑着墙,肌肉线条完美的上身俯身将她困在手臂之间,“你这是在提醒我,我们没在浴室做过?” 男人说话呼吸若有似无的扑在她脸颊上:“三年前,你不是吵着说我是强暴你么?怎么?现在算是食髓知味了?” “你抽什么疯,如果不是为了我哥,我多呆在你身边一秒都会窒息。” 正文 第2章 你不是这样伺候我三年吗? 三年前,慕延西被迫和简沫心结了婚。 结果他和自己的妻子上了一次床就被大舅子砸成了植物人!一睡三年! 真是齐天下之大辱。 慕延西听到简沫心提起她哥哥,薄唇斜斜勾着残忍的弧度:“你是说昨晚在我床上爽的窒息吗?放心,以后我会好好让你双个够,好把我被砸成植物人的这三年都补偿回来。” 简沫心心里顿时犹如万马奔腾。 “慕延西,我照顾你,是答应爷爷来赎罪的,现在你病情稳定,希望你能保持一个正常人的智商,不要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简沫心忍无可忍,抬头看着慕延西的眼睛,清澈明媚的大眼里,不再遮掩自己的憎恶。 横竖都是结梁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慕延西冷笑着垂下头,手指探进她披散的长发里,越是生气,嘴角的笑意越是透着肆意邪魅:“别以为你是受命于爷爷,就敢给我脸色看。你不过是给简云祺来赎罪的工具而已,也许我一个不高兴,他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简沫心浑身一僵,没有料到慕延西把自己的想法猜了个透彻。 四年前,她嫁给慕延西本就是慕家爷爷以挽救简氏为条件交换来的。 后来简云祺失手把慕延西打成植物人,她为求慕家能放过简云祺,答应爷爷照顾慕延西一辈子。 这场交易,从头至尾,都把慕延西撇在一边了。 可她从没想过,慕延西会再醒过来,更没想过他会用这件事威胁她! “这事你没资格做主,有我和爷爷在,你休想动我哥一下。” 这是爷爷答应过她的,只要她留在慕延西身边,哥哥就会安然无恙。 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 简云祺是她唯一的软肋。 慕延西讥讽一笑,居高临下看着简沫心倔强坚持的小脸儿,声线凉薄,“被砸成植物人的人是我,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好奇想试试看,就是不知道简云棋那半条命够不够我玩的……” 简沫心心里一慌,怒红了眼道:“慕延西,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当年如果你没有强暴我,我哥哥何至于要揍你这种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的二世子!现在你醒过来也折腾了我一个月,我就权当被狗咬了,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说他二世子,跟他上床是被狗咬了?! 女人,你真是好样的! 慕延西眼底瞬间血丝密布,恨不能把面前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简沫心,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 简沫心梗着脖子,还没开口,就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都被提起丢尽了诺大的按摩浴缸里。 “哗啦”的水声里,简沫心狠吞了几口水浮上来,又被一只大手狠狠压进水底。 “给我洗,好好的洗!” 温热的水四面八方涌过来呛进鼻息,随后她感觉一道火热的唇覆上来,将她口中最后一丝扬起掠夺吸尽。 意识昏迷的最后一刻,有些绝望的想。 慕延西,真不是人…… 许久后,慕延西把昏过去的简沫心抱到床上,看到她因为流泪变得通红的眼角,压在她枕边的手攥成拳,目光有些复杂。 即便是植物人,也不是全无感觉的。 他隐约能狗感觉到,照顾他的人安静温柔,时常会对着沉睡的他哭泣。 那时候他还在想,谁会这么温柔的对他?会为他哭?会是乔薇儿了吗? 于是他拼命的清醒过来,想要看清究竟是谁,却发现自始至终照顾他,唤他醒来的人,是他最厌恶的女人。 这天差地别的感觉,几乎让他崩溃。 慕延西垂着眉眼冷冷的看着她,手拂过她脖颈的红痕,“简沫心!你真该死!” 简沫心窝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一颤,很快又陷入安静。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响,慕延西拿起手机去了阳台,“什么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来电的,是慕延西从前的助理兼好友江左。 他昏迷后,姐姐慕云箐接手YTO公司,江左就被安排在财会部做了个小小的主管,和总裁办是无缘了。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没有想到慕延西会醒过来。 慕延西浓眉微挑,淡淡应了一声,“有P快放!” “那我还是想说好消息吧,好消息是你的股份是你夫人掌管的,虽然只有一票否决权,但投资眼光很准,三年让您翻了三倍身家。” 慕延西暗沉的眉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很快又敛去,旋即道:“坏消息?” “您这三倍身家现在都在别人的圈套里。”江左的声音冷了下去。 慕延西嗤笑一声,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结果,隔着落地窗盯着床上的女人,凤眼半眯,示意江左继续说。 江左将自己掌握的消息一一倒出后,问:“现在怎么办?” “随她去,三天后,我会回YTO公司。”属于他的东西,他会一一夺回来。 正文 第3章 我以为我会继续在外面等 一个小时后,慕延西挂断电话回到卧室,肚子咕噜噜的响了两声。 或许是昏睡太久的后遗症,他现在一饿就会头晕、烦躁。 撑着额头在原地转了两圈,他毫不客气的掀开了被子一角,“起来!我饿了!” 话音未落,脸色顿时像是开了染缸一样的精彩。 被子里居然是空的! 简沫心不见了! 慕延西烦躁的重新拿过手机,正打算拨号,一个号码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慕爷爷怒不可遏,“外面在下雨,你竟然让沫心一个人来我这里了。现在要么回来把人接走,要么我亲自把人给你送去!” 慕爷爷毋庸置疑道,话锋一转,又道:“三年前你们就该有个孩子的,现在你醒了,这件事情快点提上日程!” 孩子! 慕延西脸色一僵,忍无可忍,“爷爷!我跟她不会有孩子!” “慕延西!咳咳咳!”慕爷爷连声咳嗽了两声。 慕延西连忙投降,又不肯和简沫心扯上关系,把话绕了个弯,“好。我很久没有回家了,现在身体恢复了,自然得回去看看您。” 慕爷爷对孙子的回答尤其满意,登时就不咳嗽了,“好,那我等着你吃饭!” 慕延西沉着脸挂了电话,在电话簿里来回翻了一遍,没有简沫心。 砰! “该死!” 手机被狠狠砸在地上,慕延西薄唇死抿着,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风风火火的准备出门。 该死的女人! 他不过是打个电话的功夫,她居然直接回了慕家跟爷爷汇报他的“病情”去了! 她那一身的伤,到底是汇报还是告状?! 夏天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晴空万里,这时候已经是乌云压境,大雨倾盆。 别墅的门铃短促的响了一声,被雨声掩盖,以至于慕延西开门的瞬间,措不及防的与门外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闪电把慕延西高大的身形晃的有些不真实,站在门口的女人瞪大了眼睛,右手还保持着按门铃的姿势,白裙子湿透了,印出内里姣好的轮廓。 美,隐而不现。 慕延西稍稍一愣,攥着门把的手寸寸收紧:“薇儿?” 这是他曾经拼命要维护的青梅竹马,此时她看起来比三年前瘦削了很多,长发湿哒哒的垂着。 狼狈,却是我见犹怜。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乔薇儿手里的提包砰一声落了地,声音哽咽:“延西……” 雨水中,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真的是你,我听说你醒了,我以为是假的……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来找她? 可话到嘴边,乔薇儿不敢问。 三年不见,她不确定慕延西是不是从前的慕延西。 慕延西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侧身让出位置给她,“先进来吧。” 乔薇儿失魂落魄的迈进别墅里,侧过身,就看见玄关摆着一双粉色的拖鞋。 他醒来的这一个月里,难道简沫心一直在他身边? 乔薇儿记得慕延西一直很讨厌简沫心这个“联姻工具”的,三年前,他甚至不愿意和她共处一室,大多数时间都陪着她! 现在呢?为什么颠倒了? 眼底的水光骤然变得冰冷,嫉妒,又不甘,乔薇儿转身扑进了慕延西的怀里,湿哒哒的贴着慕延西的身体。 “延西,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这次我还要在外面继续等着。” 慕延西下意识伸手隔了一下,浓眉微皱,“薇儿?” 察觉到男人的抗拒,乔薇儿抱的更紧。 慕延西眸色微暗,伸手撑着女人盈盈一握的肩膀,“你先换过衣服,小心着凉。” 乔薇儿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地摇头,往他的怀里缩的更紧。 “我不换,不松。这三年,我几乎每天都来这等着。只是病了一场耽误了些,你真的醒了。延西……延西……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只要见你一面就好了!” 此时乔薇儿梨花带雨的仰着脖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到好处的角度足以头顶的男人睥睨窥见衣领中衣若隐若现的风景,胸前的柔软紧贴着他的肌肉,轻易就能让男人溃不成军。 乔薇儿闭上眼睛,红唇娇艳。 慕延西的脑海里,专属于乔薇儿的那一角轰然打开,来来回回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这个女人,纯净的像一张纸,时时刻刻都需要他保护着。 他眸中的淡漠渐渐散去,变成了怜惜,伸手抹去乔薇儿脸上的泪珠,“别哭了,这不是见到了?” 他没有吻她。 乔薇儿的心里无比的失望,眼泪却是越抹越多。 这回是真的委屈了。 什么叫不是见到了? 沉睡了三年,他对她的感情,止步于见到了吗? 正文 第4章 很迷恋这样的感觉 “延西,你真的还认识我吗?”乔薇儿绝望又痴迷的看着面前这张俊脸,抬起手搁在他脸侧,却迟迟不敢摸上去,“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许诺过什么吗?” “我说过,会化解慕家和乔家的矛盾,会光明正大迎娶你进门。你放心,我从没忘记。” 慕延西眉眼幽深,说着伸手拉下乔薇儿的手握在掌心。 正夏天,她的手却一片冰冷。 慕延西脸色变了变,又把她另一只手抓过来,交握在掌心,仔细捂着,“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生病?” “没,没什么。”乔薇儿神色显得几分慌乱,想要把手从慕延西手中抽出来,可她越用力,慕延西抓的越紧。 她的慌张让他更坚定自己的怀疑,索性一把把女人的手控在怀里,死死扣住,“到底怎么回事?你躲什么?” 乔薇儿连声音都在发颤,嗓音却是不能压抑的哽咽起来,“我只是…身体比较虚,抵抗力差些。” “你从前身体很好。”慕延西直接戳破她的敷衍,盯着她的目光坚持:“你不告诉我,我可以直接去医院查。” 乔薇儿慌乱的摇着头,“别,医生说我只是没休息好,吹了些夜风…不过幸好终于能够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先走了……” 话说到这里,问题已经很明显。 “简沫心为难你了?” 话虽是疑问,可是男人说出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直以来,住在这里的人只有简沫心和他。那些不相干的佣人都听命于简沫心。 乔薇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多嘴,伸手攥住,“你别为难她,是我自愿在外面等你的。” 她说着腿上一软,踉跄了一步,慕延西眼疾手快扶稳她,低头注意到她膝盖上沾染的泥泞,隐隐渗着鲜艳的红,鲜血混着泥土的颜色格外刺目。 “你的膝盖怎么回事?” 乔薇儿像是被他的语气吓到,苍白着脸颤抖着答道:“这些天我一直跪着求她,让我见你一面。” 慕延西好看的眉毛狠狠一跳,什么时候他喜欢的女人见他,还需要简沫心那个该死的女人批准了! …… 慕延西带着乔薇儿到慕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外头下着雨,两人身上都湿淋淋的,好的是乔薇儿身上披着慕延西的西装,怯怯的往男人身后藏。 简沫心正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剥核桃,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眼角飞快的跳了两下,暗自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听爷爷的留在慕家,现在看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乔薇儿看见简沫心,握着慕延西的手紧了紧,动作颇有些占有的味道,但出口的声音却温软好听:“沫心姐姐。” 说着,侧身仰望身边的男人,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这么久了,家里还一直备着核桃啊?我从前最喜欢吃慕奶奶炒的核桃了,只是从前都是李婶剥核桃呢!” 慕延西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来。 简沫心穿了一件湖蓝色的立领衬衫,刚好把脖子上的红痕遮好,嘴角还噙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 这张伪善的脸,背地里不知道做过多少肮脏的事情! 慕延西冷嗤道:“李婶要比她心善多了,至少不会以卖身求荣为荣,还以为自己踩了高梯,成天想着踹人一脚。” 简沫心敲着核桃的小锤子,一个不慎就砸在了自己手上,随意甩了甩,把面前剥好的一盘核桃往前推了推,问慕延西:“那你要吃吗?” 慕延西冷声回绝,“我不喜欢吃核桃。” 简沫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盘子拉回来自己吃了一颗,“也难怪了,三年了,口味确实会变的。” 她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浅笑,那语气,说的好像不仅仅是核桃似的。 乔薇儿刚感觉扳回了一成,又被简沫心这三言两语一下子压了下去。 她眼底不住的发红,苍白的脸色愈发的难堪。 慕延西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简沫心当刀子使了,心里像是烧了一团火似的。 黑着脸狠狠剜了女人一眼,“闹完了就滚回去!你当这里是简家?任你为所欲为?” “慕延西!”慕爷爷的怒喝声从楼梯上传过来,铿锵有力,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慕延西了然地看着简沫心那一脸无辜的浅笑,目光更冷:“这也是你算计好的吧?简沫心,你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简沫心红唇紧抿,皱眉道:“你是得了被害妄想症还是病情没稳定?” 什么都能往算计上想! “简沫心!” 乔薇儿眼角余光瞥见慕老爷子正盯着自己看,怯怯地拉了拉慕延西的手臂,“延西,你不要这样对沫心姐姐。” “你比延西小,按理讲,你也应该叫沫心一声嫂子。”出乎意料的是,慕爷爷没有半分体谅她的懂事,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嫂子? 她不就成了慕延西的小妹妹? 正文 第5章 他的处境很艰难 乔薇儿的脸色有些难看,飞快的垂下头掩去眼底的不甘,避重就轻地向慕老爷子问了一声好便不再言声。 慕爷爷点头,道:“大雨天的,乔小姐早早回去吧,如果生病了我慕家可没法跟你乔家交代。免得生病了,慕家对乔家可不好交代。来人!备车送乔小姐!” 慕爷爷直接下了逐客令,可见他心情不是很愉悦。 “薇儿不能走,我还有事要说。”慕延西瞥了一眼简沫心,扯着乔薇儿往前一步站定在慕老爷子面前,“爷爷,我要娶薇儿。” 话一落音,屋子里瞬间一片静谧。 简沫心手里攥着的核桃“啪嗒”一声掉在茶几上,手不住的颤抖。 当然,是激动的。 如果是慕延西跟慕老爷子提出来让她走,那她就不必担心自己会牵连到哥哥了! 于她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慕老爷子沉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孙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慕延西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决:“从您给我制定婚姻那一刻起,薇儿就一直为我受苦。现在,我不是植物人,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婚姻,我要娶她……” “啪!”一声。 慕老爷子一巴掌狠狠甩在慕延西脸上,还不解气,扬起手又要扇过去。 慕延西侧着脸,身形岿然不动。 乔薇儿尖叫一声,横挡在慕延西面前,扑通一声给慕老爷子跪了下去,“爷爷,求您不要打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现……” 慕老爷子被气的浑身哆嗦,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简沫心眼疾手快扶着他跌坐进身后的沙发上。 慕延西见这一幕心生不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慕老爷子矍铄的老眸像一把刀子恨恨的盯着跪在地上傻了眼乔薇儿:“沫心,叫人送客!” “不准!”慕延西扭头瞪向简沫心。 简沫心站在一老一少中间,进退两难。 “慕延西!我活着一天,慕家和乔家就不可能有来往!你要是想气死我,就继续说。”慕老爷子瞪着眼睛一通吼完,气都喘不上来,脸上开始泛青。 简沫心伸手在裤兜里摸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手忙脚乱的给慕爷爷喂下去,“爷爷,冷静,冷静!” 慕爷爷顺从的含着药闭上眼睛,许久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慕延西心头一紧又一松,怪异的看着简沫心。她正把药瓶子收拾好放入口袋,动作娴熟,像是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心里的某一角,不着痕迹的就动了一下。 她把爷爷的药瓶随身带?无微不至?还是另有算计? 只怕是后者吧?难怪老爷子会被哄的团团转还不自知,还真是好手段。 不屑再多看她一眼,慕延西扭头对乔薇儿道:“今天我先送你回去。” 慕爷爷神色一凛,倏然睁开眼睛,声音狠厉了几分,“慕延西!” 乔薇儿连忙撇慕延西的手,强笑道:“我没事,你先回去照顾爷爷!” 慕延西稍一思忖,只好道:“那我送你去门口。” 乔薇儿点点头,出门的时候,回头沉沉看了一眼慕家大宅,攥紧了身上半湿的西装外套。 他在世时,乔慕两家不联姻? 那他死了呢? …… 慕老爷子撑着沙发坐定,苦笑:“沫心,多亏了你了。” 他的哮喘是天生的,只是到老了尤其严重而已。慕延西昏迷的时候,他犯过一次病,简沫心就时时日日都把他的药带在身上。 这样的女孩子放在慕延西身边,他才放心。 伸手捏起简沫心剥好的核桃放进嘴里,仔细咀嚼,像是在回忆,“延西奶奶在世的时候,她剥多少核桃,我都不肯沾一口。现在人走了,倒是对这些东西念念不忘了。” 稍稍一顿,见简沫心没有接话的意思,慕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沫心,这三年,你受委屈了。” 简沫心连忙摇头,谦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不可否认做这些其实都是为了还债罢了。 慕爷爷摆摆手,他太了解简沫心了,她做的许多事其实早就超出了还债的范畴,如果不是真的有那份孝心,是不会连这些小事都这么认真上心的。 “沫心,即便延西没有醒过来,我也原谅你了。你放心,你哥哥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择日会安排你们先见一面。” “什……什么?”简沫心愣在当场,生怕是此情此景,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怎么,不想见?” “想!”做梦都在想。 惊喜来的太快,简沫心脑子里像是一个硕大的烟花炸开,全世界都是一片空白。 简沫心重重的跪在慕爷爷面前,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哑着嗓子道:“谢谢……谢谢……” 这一哭,是哭她三年的委屈终于有了回报,终于等到能去见哥哥的这一刻了。 “沫心,你起来。爷爷还有事求你。”慕爷爷伸手撑起简沫心,沧桑的眉眼里有些不忍。 正文 第6章 你以为你真的是主宰吗? 简沫心一想到可以和哥哥见面,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看着慕老爷子:“您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沫心,我只是希望你一诺千金。”慕爷爷道。 一诺千金…… 简沫心微微怔住,这三年来,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只答应过慕老爷子一件事。 那就是替哥哥赎罪,愿意照顾成了植物人的慕延西一辈子。 可是慕延西现在已经醒了啊。 慕老爷子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识人无数,一眼看出简沫心脸上的不愿,伸手拍拍她的手背。 “你放心,你可以尝试着跟延西相处,就以一年为期?这一年里,我希望你陪在延西身边,以一个妻子的身份爱他,照顾他。当然,若你和延西最后依旧要各自嫁娶,我老头子承诺的事情依然会做到。” 慕老爷子的话,七分请求,三分威慑,容不得简沫心拒绝。 她知道这已经是慕老爷子看在她三年来所作所为做出的最大让步,她稍稍犹豫,小心应下了。 一年而已,已经比被禁锢一辈子好太多。 她错过这样的时机,面对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悬崖! 从慕家回来之后,简沫心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慕延西。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就接到了慕老爷子的任命电话。 回YTO,任总裁特助。 挂了电话,就听见客厅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简沫心开门,客厅里只开了角落一盏射灯,光线昏暗,隐约看见慕延西一手扯着领带,靠着冰箱仰头喝饮料。 简沫心蹙眉,上前夺过他手上的饮料瓶子,很敏感的闻到他身上烟酒交错的味道。联想起爷爷的任命电话,知道他大概是重新回到了公司。 大姐慕云箐的力量在公司扎根三年,不算是根深蒂部,但根基也很稳妥。慕延西隔了三年才回去,即便是坐拥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坐定了总裁的位置,也难免要受制于人。 从前是天之骄子,一下沦为跟不上时代脚步的阶下囚,他心里不舒服。 “你身体还没好全,这些东西能不沾就不沾了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简沫心拿起吧台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温开水递过来。 完全是出于这三年的习惯和本能,希望给他最舒适的东西。 慕延西眸光沉沉,一手狠狠的拂开她手上的水杯。 玻璃质地的杯子砸在地上,“砰!”一声脆响,便轻易的四分五裂。 慕延西捏住简沫心的下巴,“简沫心,你害我跟薇儿不能在一起,害我沦为商界笑柄,现在你跟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简沫心下巴很疼,但却无法反驳慕延西的话,强忍着闭上眼睛,“我很抱歉。” “抱歉?” 慕延西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看着简沫心的眼里渐渐染上了些深沉,步步逼近,“你连道歉都不会用对不起三个字!抱歉显得你遗世独立绝无仅有吗?我也很抱歉,我接受不了。” “你想怎样?” 简沫心抿唇,试图冷静的跟慕延西交谈。但事实证明,跟一个醉酒的男人谈判只能证明她是如此的幼稚! 慕延西的视线固执的盯着简沫心,明明是看她,却又像在透过她看其他人,这样的目光让简沫心悚的后背发凉,下意识的拥紧了睡衣,往后退了一步,“慕延西,你冷静点。” 晚上九点,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真丝睡衣,即便是最保守的款式,也遮不住她的脖颈和大腿。 白的让人心惊,还没褪去的红痕像是雪地上的梅花点点,对于醉酒后的男人,是致命的有货。 慌乱中脚后跟脱离了拖鞋,一下踩在了玻璃渣上,疼的她浑身一个哆嗦,条件反射性的往前跳了一下。 这一跳不打紧,正好落在了慕延西的怀里,男人高大伟岸,正正好抱了个满怀…… 简沫心一手抵着男人的胸膛,骤然被慕延西特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包围,不知道是烟酒醉了她,还是这一个月,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男人的身体,脑子里瞬间一空,脸上像是被点了一把烈火。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找爷爷说,你要跟我离婚。否则……” 她也想离婚,可是现在的形式根本容不得她随心选择。 简沫心深呼吸,声音恢复惯常的冷淡:“否则会怎样?让我哥哥永远出不来?” 慕延西不动。 简沫心知道他的态度算是默认了,今天连续被威胁好几次,心中生出一股火气来。 正文 第7章 你还是你,我却不是我了 “慕总,董事长可是承诺,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不仅会放了我哥哥,如果可以成功怀上孩子,我们母子还可以坐拥你一半的财产。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我会主动放弃吗?” 简沫心一副破罐子心理,想着气不死慕延西也要恶心死他,边说边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领带。 慕延西酒醉半醒,仍旧清楚地从简沫心的言辞里听出了挑衅的味道, 他厌恶的丢开怀里的女人,怒声道:“简沫心,你还要不要脸!” 简沫心早有防备,没等他碰到先退后一步,硬挤着一丝恶劣地笑容:“慕总有时间骂我,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那一半资产,毕竟你这张脸这么勾.人,说不定我哪天真的乐意跟你生个孩子……” 慕延西烦躁的扯松了领带,半响嘴角斜斜上扬,笑的不可一世,“女人,不用替我担心,我有一千种方法杆.死你而且留不下一个活.种。” 简沫心还没从这句粗话里琢磨出个意思来,浑身一轻,人已经被慕延西头下脚上的抗在了肩膀上,大步往主卧走去。 佯装平静的眼底出现了裂缝,简沫心又慌又乱,不住的踢腿挣扎,捶打着男人坚实的后背:“慕延西你二百五吧!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她刚才明明是激将法,按照这男人以往的性子不是该不屑于碰她吗? “简沫心,你有本事还可以多装一会,我们床上还可以继续讨论!” “放……放开我……唔……” 岁月不算太好,春光倒是泄了一地。 …… 简沫心在浑身刺痛的梦境里醒来,脸上被泪痕扯的涩涩的干疼,下意识伸手一摸,身边又空又凉,慕延西显然早走了。 她今天要去YTO上班的。 简沫心撑着身体洗漱完,想了想,又做了份简单的土司煎蛋打包带到公司。 她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八点十分,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恰好见到了阔别很久的人——江左。 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江左是慕延西接管YTO最初的班底,只是没想到,经过三年沉淀,如今慕延西一回来就能把他重新拉拢回身边,又或者这步棋根本是他早就布置好的?! 慕延西这个男人,对于他势在必得的东西,总是尽心尽力,未雨绸缪。 “夫人。”江左双手合在身前,拿着一个黑色的资料夹,笑的恭敬得体。 简沫心欣赏忠诚坚持的男人,很诚恳的伸出手,“江特助,欢迎回归。” 江左俊俊脸扬笑,伸手虚握了一下,认真纠正简沫心的称呼:“准确来说,总裁这次回来身边只会有您一个特助,夫人不嫌弃的话,叫我江左就好。” 简沫心眨眨眼睛,有些好奇:“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江左暂时打了个迷糊眼,“夫人之后就知道了。”说完离开了。 简沫心还想问什么,身后的办公室内传来砰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炸响。 简沫心蹙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轻推开虚掩的办公室门。 总裁办公室的会客区内,慕延西刀削一样的眉毛舒展,嘴角微微上扬,云淡风轻间又隐隐颇有些凌厉味道。 对面坐着慕云菁,此时妆容精致的脸上,红唇上挑,额角跳动着火气,脚下一地瓷器碎片,显然她是那个罪魁祸首。 空气里都是硝烟味儿。 简沫心跟慕延西的关系虽然水火不容,但在他们彻底离婚她脱离慕家之前,两人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 清冷地目光淡扫了一下,简沫心伸手从职业套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走到慕延西的身边,“你身体刚恢复,连早饭都没吃就急着来公司,医生叮嘱的话你都忘了?不能因为无足轻重的小事跟身子怄气。” 她话里有话,暗指慕云箐小事硬往大闹腾。 慕云菁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若有似无的看向简沫心,幽幽一转,又落到了自家弟弟身上,红唇微哂:“好了,既然你身体不舒服,就不打扰你了,这事情容后再议。不是姐姐说你,身体痊愈之前,你还是把公司的事情交给沫心处理吧,毕竟这三年她也做的很好,不是吗?” 说着,拎着茶几上放的手包优雅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还没上电梯,慕云箐脸上的笑就尽数收了回去,精妙细化的眼睛里现出一抹不甘,对下来找她的丈夫恨声道: “他昏迷的时候,爷爷也不曾真心实意把这个位置给我,现在他醒了,我倒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身边站着的梁杰俊脸微沉,伸手揽着妻子曼妙的身体,“这岂不是更好。让你看得更清楚些,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 慕云箐眼角狠狠一跳,斜睨了身边的高大的男人一眼,眼底掩不住的痴迷,“不要动我弟弟。” “我只是帮你争取你想要的。” 正文 第8章 怒火 等办公室人走了恢复清净,慕延西从沙发挪到班椅上,冷冷瞧了一眼笑的脸部僵硬的简沫心。 “别装了,笑的很丑。” 简沫心顺势把表情一收,揉了一下脸,“我以为你需要我来解围的。” “我会需要你?”慕延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简沫心一眼。 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职业套裙,内里打底的衬衫依旧是高领的,遮去脖子上的淤痕,头发高高挽起,神色之间是说不出的温婉沉静。 裙子只到大腿下沿,被肉色丝袜包裹的小腿笔直纤细,很性感。 这个女人,变了。 比三年前沉静,也更性.感撩.人吸引人的目光。 慕延西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这具身体在他身下挣扎的场景,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身体不着痕迹就起了变化。 他还真是该死的需要她!即便知道她心思歹毒,他却不得不承认,简沫心是个尤.物,每一次都让他欲罢不能。 慕延西逼着自己转开视线,伸手去捞桌上的药瓶,只是指尖还没碰到瓶身,那小小的瓶子就被一只纤细的手眼明手快的收走,放进了口袋。 简沫心讪讪一笑,“这个,是爷爷的药……呵呵……” 讨好爷爷的工具,还能顺便给他解围。 慕延西身上的炽烈瞬间褪去,化成刺入骨髓的冰冷,搁在桌上的手越收越紧,半晌才艰难的从齿缝见吐出两个字:“出去。” 办公室里很快就响起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半点也没有停留的意思。 真是难得的听话! 慕延西一字一句的想,高跟鞋的声音都让他烦躁,直到那声音消失不见,他才倏然直起身,一拳狠狠砸在办公桌上,桌上的文件,哗啦啦落了一地。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很讨厌! 办公室的门很快又打开,简沫心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文件,慕延西双臂撑着办公桌,一下一下用力的呼吸。 看起来状态确实很差。 简沫心小心的靠过去,红唇抿了抿,轻轻把早餐盒搁在桌上推过去:“吃点东西会好点。” 他大概是真的饿了,这人一饿,脾气就不好。 低血糖这样的后遗症,也是她的罪过之一。 简沫心难得的温柔没有换来更好的回应,慕延西眼都没抬,冷声道:“滚出去!” 简沫心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见慕延西下行的唇线,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针一样,没来由的抽疼了一下,静静站了一会,转身出了门。 去秘书办的时候,遇见江左,本是擦肩而过的事,简沫心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江左,“江左,你一会给慕延……不,慕总定个早餐送过来吧。”想了想,又道:“如果以后有条件的话,每天都给他订一份。” 江左怔了一下,“为什么?” 言简意赅,但意思很明显,为什么简沫心不自己做这些事? 简沫心苦笑,有些无奈:“他对经过我手的东西,都很讨厌。” 江左深深的看了简沫心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慕延西总是很忙,即便简沫心是他的特助,也只能在他出门时匆匆见他一眼,跟在他身边的,还是江左。 订餐是江左,接送是江左。 所以江左在慕延西身边的新职务,是贴身男秘? 不知道怎么的,简沫心可能泰剧看多了,总容易从江左先前那故意打马虎眼的神情里感觉出那么一丝古怪的味道。 …… 简沫心挂着总裁特助的身份,行的却是和从前一样的权利,有权参与公司的投资方案探讨,参与慕延西的决策。 慢慢的,就演变成慕延西只让江左把文件送过来让她签字,会议直接避开她开了。 他不想看见她。 简沫心体谅他身躯“娇弱”,又没日没夜的工作,忍了。 一早刚上班,秘书办的小姑娘笑眯眯的递给她一个信封,“沫心姐,你的信。” 刚出大学的小姑娘,浑身都是朝气,很喜欢简沫心的随和,八卦起来也就没什么遮拦,“沫心姐,这都什么年代了啊!还有人会给你写信,真浪漫!” 简沫心也好奇,拿着信封走回自己的位置。信封上的字是电脑打印裁剪下来的,里面鼓鼓囊囊的塞的很厚。 拆开信封,里面哗啦啦滑出来几张照片,飘扬着落在办公桌上。 照片上的人,短寸头,笑容和煦,额角有一条一指长得疤痕,唯一不好的是,他穿着囚服。 是简云祺,简沫心朝思暮想的哥哥。 正文 第9章 你能原谅我吗? 简沫心的心顿时像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扼住,酸疼的不行,眼眶也跟着发酸发胀。 她颤着手捂着胸口用力的抓了一下,才伸手把照片捧起来,一团水渍毫无预兆的就落在了照片上。 简沫心攥了袖口仔细擦了,又一团水渍砸了下来。 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她看不清照片上的人,也舍不得这唯一的念想会被自己的眼泪淹没,硬生生哽咽着,把照片紧紧的贴在怀里。 仿佛真的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他。 三年了。 这是她唯一获得的,关于哥哥的消息。不是她不敢打探,她怕自己一个心思生了,那些人就有千百种法子,让她绝望。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虽然瘦了,但看起来很精神,也更稳重了。 看来慕爷爷,真的没有骗她。 “夫人,会议开始了,总裁请您进去。”江左的声音忽然响起,有些担忧的看着蜷着身子的简沫心,敲了敲她的办公桌,“你还好吗?” 简沫心惶然惊醒,看见江左,连忙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没有追问慕延西怎么忽然又让她参加会议了的意思,笑的很灿烂,“我知道了,马上到。” 江左茫然的往回走,不能理解简沫心一会哭一会笑的心情。 简沫心把照片放进抽屉里锁起来,把信塞进笔记本里,进了会议室。 一场会议,简沫心根本就无心去听他们说了什么,手指来回在笔记本上拨弄,最后,还是耐不住,掏出了信。 颤着手打开,墨香混着简云祺苍劲的笔迹扑面而来,简沫心在这样的气氛里,红着眼笑了,因为信头是小时候最亲密的称呼。 “小丫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慕延西的视线,从一开始就从没离开过简沫心,手里的钢笔灵活的在指尖旋转,脸色很难看。 为了她在工作上的那些漏洞,他忙的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这个女人居然敢拿他一年的时间,跟爷爷换去见简云祺一面。 呵!他居然成了慕家和这个女人交易的筹码! 上面的销售部总监攥着讲稿,一边发言,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慕延西,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想自己的汇报里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老板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散会!”慕延西猛地把钢笔拍在了桌子上,台上发言的男人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道:“总裁……我这……” “散会!”慕延西黑沉的目光扫过去,会议桌上的人被冷刀子似的目光一刮,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收拾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逃也似的出了会议室。 简沫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会议室里的动静。江左出门的时候,故意把会议室的门合出很大的声音。 简沫心一惊,条件发射的把信纸往笔记本里藏,只是才掖进去一个角,就被一双骨节修长的手隔着会议桌凌空拽走。 三年盼来的只言片语,她甚至舍不得读的太快,这样被拽走了,简沫心眼都红了,整个人都攀上桌子,一把抓住那只手,急切道:“还给我!” 这一看,才发现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慕延西。 慕延西脸上的冰冷和不屑不经遮掩,变得有些骇人,随手抄起纸张撕了个粉碎往空中一扬,“简沫心,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不要以为你有爷爷撑腰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 简沫心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信纸变成碎片,散落在她面前。 像是精心呵护的花朵被人狠狠摘走的表情,她觉得整颗心都麻了,她跪在会议桌上,茫然的把那些碎片往一起聚拢,颤抖着手把他们往一起拼凑。 慕延西看着跪在会议桌上神色慌乱的女人,心里像是生了一棵树,戳的他喉头发疼。 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她这样绝望的表情,像是……心爱的宝贝被人摧毁一样。 宝贝! 她毁了他的婚姻,还要去毁掉他心爱的女人,害得他沉睡三年! 她居然也会有被摧毁的一天吗? 慕延西的瞳仁一缩,心底的疼痛渐渐扭曲,最后居然化为大仇得报的快意,伸手把刚聚拢的碎片一把挥开,“这就受不了了?呵……那你走啊!” 张狂的语气,狠狠的掐着简沫心的软肋,料定她不敢! 纸片飞舞,像是下了一场雪。 简沫心涣散的瞳仁聚焦,感觉满世界都是简云祺额头上的伤疤。那天,他和慕延西扭打在一起,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啊——”简沫心捂着脸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会议室…… 前一刻,她还沉浸在知道哥哥消息的美梦里,后一刻,就已经被摧毁干净。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感觉不过如此! 泪水一直在掉,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知道逆着人潮,一直往前。 “嘎吱——” 刹车声很刺耳。 简沫心茫然侧身,才发现人都不见了…… 正文 第10章 她是我妻子 一辆黑色的越野路虎堪堪停在她身侧,视线太模糊,她只能看清车上有人跳下来,逆着阳光而来,敞开的西装衣角被风扬起,面容熟悉,恍惚与记忆深处刻意掩埋的那张脸重叠。 那人伸手,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心跳很快,连味道都是熟悉的。 “沫心,你有没有事?” 简沫心抬起手,死死的攥着男人的袖口,紧紧的闭上眼睛,滚圆的泪珠狠狠的砸下来,氤煙进那人的衬衫里,“若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一定是在做梦,只有在梦里,她才会听见那个人的声音,看见那个人披着阳光而来,驱赶她的人生里所有的灰暗! 这一次,不要醒了。 每一次醒,她都会面对更残酷的噩梦。 “沫心?”翟若白的手臂紧了紧,修长的凤眼里都是失而复得的愉悦,下巴抵着简沫心若软的发顶,一遍一遍的重复:“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一次,梦里的翟若白真的没有松手。 “简沫心!” 慕延西冷峻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久别重逢的两个人的梦境。简沫心猛地清醒过来,艰难的在翟若白的怀里抬头。 翟若白正低头,天生带笑的凤眼里晕出的都是痴迷的暖意。 真的翟若白!那个她耗尽了她所有青春爱情的男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简沫心瞬间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道,攥着他袖口的手倏然松开,无意识的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力道狠狠一扯,撞进了另一个胸膛里。 她的目光,依旧直勾勾的定格在翟若白身上。 可慕延西咬牙切齿的声音,更真实,力道大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齿吃了,“你当我是死的?当着我的面就敢给我头上戴绿帽子!简沫心,你怎么答应爷爷的!” 以妻子的身份爱他,照顾她。 她做到了哪一样? 翟若白闻言心底一沉,面上笑的却无比温煦,很理智的没有伸手从慕延西怀里夺人,而是深情的注视着一脸茫然的简沫心,“沫心,不介绍一下?” 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是希望。 简沫心的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下意识就道:“不是,我……嘶……” “她是我妻子。”慕延西揽着简沫心的手又紧了紧,恨不得把她的骨头都拆了。 此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往脑门子里冲,压根忘记了自己前一分钟还想尽办法逼她滚蛋。 在他的意识里,只要他还没成功赶走她,她就是他的! 翟若白好看的眉毛狠狠一颤,眼底的希望潮水一样褪去,一瞬不瞬的盯着简沫心:“妻子……” 四年,当初他捧在掌心呵护的心肝,已经嫁为人妻了? 慕延西扳回一成,揽着目瞪口呆的简沫心往回走,察觉到女人的抗拒,邪肆一笑,垂着头故作暧昧的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敢回一下头,我就把这些纸片都丢进碎纸机里去!” 简沫心的瞳仁缩了缩,低下头,看见慕延西绕过她肩膀的手里攥着一把碎纸,有几张纸片从指缝里流出来,耀武扬威的在她面前跳着舞。 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既然已经撕了,为什么还要收拢起来呢? 简沫心机械的被慕延西带着往前走,远远看着,像是一对要好的小情侣。 翟若白插着口袋,静静在原地站了许久,堵在路虎后面的车不住的按着喇叭…… 他几乎要疯了。 简沫心洗好澡,伏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拼凑白天被慕延西撕碎的信,小巧的嘴唇紧紧绷着,弧度下行。 忽地,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你好。” 电话那头想起一阵舒缓的钢琴声,致爱丽丝,声音很均匀,像是搁在钢琴边,专门弹给她听。 这样不合时宜的浪漫,真真切切是她曾经拥有过的——和翟若白。 简沫心手上的镊子落在了床单上,把自己蜷缩在床边,静静的听完了一整首钢琴曲。翟若白的声音响了起来,“沫心,我很高兴你没有挂了电话。” 这是他们共有的回忆。 简沫心贴着电话,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对于翟若白,她的眼泪总是很多。 “有事吗?”简沫心轻声问。 “明天是周末,有时间吗?我能……见见你吗?”翟若白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像是在耳边。 要求很卑微。 想起从前意气奋发,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此时低眉顺眼的模样,简沫心的心就一阵抽疼。 闭上眼睛,声音嘶哑,“若白,我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