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回家 刚一打开门,屋里人都顿时静了下来,停下手中的事,看着曾晓低着头走进屋中。曾晓冲着她们无力的笑了笑,唇色显得些许苍白,本来就寡淡的脸上血色全无。 看来这件事已经传的差不多了。 就在刚刚不久前,她谈了三年的男友,和他的新女友在教学楼面前跟她提出了分手,当初在一起时,搞的轰轰烈烈,如今分手,又是人尽皆知。 曾晓将手里已经被汗湿捏皱的论文放下,一步一顿的爬上楼梯,将身子摔在床上,一动不动,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吹的风也是黏腻燥热的。 寝室里面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走路声都是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在这燥热的夏日里,曾晓却感觉一丝丝寒意顺着脊梁渗进肺腑之中,像嚎啕大哭却没哭意,闭着眼睛,脑中全是些光怪陆离,五颜六色的画面闪过。 这是个毕业季,却也是个分手季,曾晓早就知道他和王明意的结局,两个人家世的差距,在两个年轻人的爱情面前显得那么不可跨越。 所以在王明意说出分手时,她没有做出任何挽留,面对着自己面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愤恨和指责,淡淡的道了一声知道了,冷淡的让在场的所有了解情况的人感觉心寒。 可三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就随随便便的放手,面上的逞强的潇洒保持住,背后却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尊心在作祟。 “晓晓?” 曾晓抬起头,下面的寝室长面上有些小心翼翼。 “晚上我们去聚餐吧,你收拾收拾,就当是散伙饭了。” 曾晓深吐了一口气,抬起头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失恋加毕业,怎么样也应该放纵一把。 …… 窗外的风景快速的完后退着,留下一道道的残影,火车车厢里孩童的哭叫声,一阵阵的咳嗽声,小小的嘀咕声,大声的说笑声,广博时不时传来一声声甜美的女声掺杂在一块,喧闹的仿若另一个世界。 曾晓靠在窗边,眼神虚虚的看向某一处,没有焦点。 头天晚上散伙饭吃过后,几个女生酩酊大醉,不再顾及任何形象,大哭大笑,回忆着,悼念着这四年,狼狈的东闯西荡…… 今早起来,也只能收拾好自己,在一片狼藉中,拉着在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在火车站分别,各奔东西。 她们这一个寝室都是外省的掺杂在一个寝室,大江南北,相隔甚远,估计这辈子有可能都不会再聚齐了。 而曾晓也踏上行程,学成归来,踏上归家的路。 曾晓扯着嘴角笑了笑,家?不知道还算不算她的家。 她上学不容易,那年,她妈脑梗突发性死亡,没有任何预兆,据邻居奶奶说着两个人还在择着菜说着家常,刚低头一会,人就已经嘴角留着涎抽搐的倒在地上,还没人叫人过来,人就已经没动静了。 据她同学说,曾晓那天被老师莫名其妙的叫了出去,老师沉着脸说了几句,曾晓先是没什么反映,随后就蹲在地上没了声音,脸色惨白,浑身抽搐着。 曾晓也想不明白,早上她妈还追着她让她多加一件毛衣,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就没了。 在看到她妈的遗体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死亡是什么含义,就是这个人明明就在你眼前,睡着了一样,可就是不可能在睁开眼睛,不可能再行走,不可能在说话,不可能再笑,身体也不再有那种安全的温度,她就在那一动不动,冷冰冰的,真正的已经死了。 如果人的一生是一条长长的画面,而曾晓那段时间绝对是满满的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的黑色。 亲人逝去的痛苦,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它只是被悄悄的掩埋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当不小心被人提及时,那种痛楚如撕心裂肺般涌上来,打得人措手不及……往往还没有反应过来,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啊,火车……火车脱轨了……” “啊…我的孩子……” “啊……” 忽然,车厢里乱了起来,很多人和曾晓一样,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没了意识,便和自己的亲人阴阳两隔。 她死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眼前是那一片血红,糊住了双眼,她好累,累到睁不开眼…… 她怎么可以死呢,她好不容易才大学毕业,还有大号的年华,她还有一个田园梦没有实现,老天怎么可以让她现在死呢? 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吸进了一个漩涡,便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嘈杂了起来。 “哎……卖瓜子汽水矿泉水嘞……乘客请你脚挪一挪…瓜子汽水矿泉水嘞……” “哇……啊…”孩子的哭闹声…… “哎,老乡,咱俩这是有缘啊……” 曾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陌生的景象惊呆了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是在哪? 窗外的一片广阔的田地,还没有开发,在看看自己坐的这具有年代感的绿皮火车…… 曾晓脑中一闪而过,难道……忙问着旁边正在喂奶的阿姆。 “你知道现在是多少年吗?” 那女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年啊!” “……年,怎么会,居然回到了七年前。” 她想起来了,七年前她的大姨死了,继承了一笔遗产,曾长军和姚万红惦记着这笔遗产,连哄带骗的把她哄了回来,吞了个干净,但最后连她的学费却不肯给一分钱,她回来时坐的就是这辆火车。 这些年来受的苦,既然老天让她回来了,那她就要好好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那对夫妻别想从她这拿到任何东西。 下了火车,曾晓拖着着大包小包随着人流往外走,所有的人都是匆匆忙忙,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地方一样。 “晓晓”。 曾晓望过去,她爸正在站台冲着她摆着手,旁边的那个抹着白粉,搽着口红的正是她的继母姚万红。 继母姚万红是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小家子女人,年纪比曾长军小上十多岁左右,对着已经长大的曾晓装做不出慈母模样,反正曾晓上学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就且把她当作了透明人一般。 虽不是什么恶毒继母,可也做不出什么好事,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曾晓看到这个女人,太阳穴已经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 在前世,在曾长军娶了姚万红后,给曾晓学费生活费就远没有原来那般干脆利落,能拖就拖,好在曾晓平日里在学校就有做兼职,裹住自己还是可以的。 前两年,姚万红给她爸生了儿子,他爸给取名曾杰,疼得像掌心肉一样,走哪抱哪,吃喝都搞的像个城里孩子般。 在面对已经两鬓斑白的父亲对着老来子的喜悦,这种对于传宗接代这种想法的执念,曾晓很是不理解,但也不做出任何评论。 反正再过段时日,这些跟她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曾长军拿过曾晓手中的行李,嘴边胡子的硬茬都已经灰白,咧着嘴笑眯眯操着乡音道: “你妈已经做好了饭,在饭头热着呢,就等你回家了。” 姚万红在一旁也很自然的接过一个小包,在这人来人往的车站,好像真的就像是一对父母高高兴兴的迎接着女儿回家一般。 饭桌上,曾长军夹起一块肘子放在曾晓碗里。 “多吃一点,这自己家里做的,地锅饭,外面根本吃不到的。” 姚万红在一旁抱着小儿子笑眯眯: “你小时候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人家都是不爱吃菜,你偏偏不爱吃肉,就这肘子能吃一点进去,这不,一听你回来,你爸一大早去那菜市场就去抢肘子。” 曾晓抬起头扯着嘴角冲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饭桌上一时有些尴尬。她对于这个继母就没有任何的好感,平日里装模作样,大呼小叫的说自己心疼这个便宜女儿,可哭穷撺掇这曾长军不给学费生活费的的也正是她。 如今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一点点的位置,甚至回到家中,她随意的瞥了一眼,自己这么久没有回来,连原来的的房间都已经被改成了杂物房,还要面对着时不时冷嘲热讽的继母。 “妈,我也要想吃肘子。”一旁瘦瘦小小的孟翥轻轻的扯着袖子抿嘴道。 姚万红眼一瞪。 “这时给你姐的,瞎凑什么热闹。” 曾晓不耐烦的撇过头,夹了一块放在孟翥碗里。 “这又不是没有,家里不会连块肉都吃不起吧,吃吧。” 姚万红脸上顿时姹紫嫣红,孟翥小心的瞥了瞥她妈,小小的咬着一口不敢往下咽。 曾长军干笑了两声,拍了拍孟翥的头道: “是啊是啊,翥儿啊,吃吧。” 经过这一出,饭桌上安安静静,谁都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曾晓站起身来收拾着碗筷,曾长军忙拦了下来: “晓晓,让你阿姨来收拾,你先去看电视。” 曾晓看了一眼在一旁早早放筷坐在沙发上拿着牙签剔着牙的姚万红,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搂过孟翥小声的逗着。 对于这个瘦小的孩子,曾晓多少还是怜惜多一些,她爸老来子不容易,平时疼着那个小儿子疼得紧,可孟翥却是姚万红带过来的,她的前夫是个老师,死于非命,虽有个泼辣不讲理的妈,孟翥这孩子却被教的非常好,脾气温软的可人,平时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尴尬,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平时软软的叫上一声姐姐,真是听的人心都化了。 可能这孩子心思比较重,平时想的还多,胃口像猫一样,都已经十一二岁了,还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一样。 对于这样的一个孩子,曾晓没法把厌恶放在他身上,对他的疼爱比她同父异母的曽杰还要多。 “今年该上五年级了吧。嗯?”曾晓温柔的问道。 孟翥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数着,煞有介事,呆呆道: “我明年就是五年级,就是一个大孩子了。” 曾晓低笑出声。 “那有没有想姐姐。” 孟翥睁大着眼睛,重重的猛点着头,笨手笨脚的抱过曾晓的头,压着嗓子努力不发出声音趴在她耳边说: “想姐姐,想给姐姐打电话,可妈妈不让,还打头。” 曾晓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摸了摸孟翥还不及巴掌大的小小脸,吧唧亲了一口。 “以后姐姐不走了,就不用想姐姐了。” 孟翥瞪着眼睛。 “姐姐不走了?” “不走了。” 一听这话,孟翥小小软软的身体立刻缩进曾晓怀中,紧紧地搂着,蹭来蹭去。 曾晓对这撒娇手段一点都没有抵抗之力,也不管姚万红在一边冷眼翻着,和自己的这个小弟弟嬉笑打闹着。 正文 第2章 红颜命薄 “看这姐弟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弟呢。”姚万红斜着眼干笑着。 “阿姨你这话说的,我是爸的女儿,孟翥是爸的儿子,怎么会不是亲姐弟呢。” 曾长军闷头抽着烟也没说话,姚万红这时才反应过来,悻悻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在外面上学,跟着你姨,小翥儿半年也见不到你一回,看你们俩亲的,就跟从小一块长大似的。” “孩子处的好,你还不乐意啊,瞧你这话说的,没学问,就是不会说话。“曾长军道。 姚万红脸色一变,噼里啪啦把碗一通乱放。 “我就是不会说话了,咋滴,你看自曾晓回来,你今天这一天都不给我好脸色,我是欠你曾家的啦。” 曾长军摆摆手。 “行了行了,给你脸了,刷完碗把孩子抱回屋里去,一天到晚唧唧喳喳的,晓晓刚回来,能不能别这么闹心” “我闹心,你能耐,你怎么不找个不闹心的啊,瞧你一天到晚没出息,连给杰子的房子都盖不起,抽抽抽,你怎么不给抽烟抽死啊你。”姚万红将手中的抹布往桌上一甩。 “我自己挣得钱,我抽烟怎么了,天天房子房子,你怎么不出去挣啊,说的轻巧,你倒是用嘴盖个房子啊” 曾晓耷拉着眼皮,也不插嘴,轻轻的抚着孟翥的发丝。 房里熟睡的曾杰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下了床,站在房门口,一看饭都已经吃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姚万红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净,抹着眼泪抱起曾杰儿,恶狠狠地道: “哭哭哭哭,什么德行,给你留饭了,谁不学学你那个没出息的老爹,天天就知道干嚎。” 边说边重重的摔门锁门。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咔,咔,咔,咔”,屋里有些燥热,曾晓拿着蒲扇一阵阵的扇着,田里蛙声一片,此起披伏,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叫声。 曾长军低着头,拿着塑料打火机又点了一根烟,闷头抽着,吐着烟也不说话,他也不知道对这个已经长大的女儿该怎么沟通才好,叹了口气。 “晓晓,你先睡院里那个偏房,就和一晚,明天再给你收拾收拾。” 说着叼着烟,站起身来。 “那屋热,我去给你找个风扇,你都不知道那白天晒,晚上那房里有多热。” 曾长军也不知道从哪扒出一个落满尘的塑料方形风扇,拿了抹布擦了擦,插上电,扇叶吱吱的转了起来。 “这还可以用,明天再去给你买一个新的,尽早赶集没想起来。” “爸,不用了,我过两天就搬出去了。” 曾长军抬起头怔怔看着曾晓。 “咋滴,搬哪去,这不在家住去哪。” 曾晓叹了口气。 “爸,我回来呆在家里干嘛,这平时住的也不方便。” “那你想到哪去。” “我那天在电话不是已经说了吗?” 曾晓看着这些年头发有些灰白的的父亲,不忍再继续这个话题,抱着风扇转身往院子里走。 “算了,先不说了,今天坐火车累死了,我要早点睡,把你也洗洗睡吧。” 和怀里的孟翥又说了两句话,眼看着他眼皮已经耷拉下拉,就将他放下,让他自己睡觉去。 偏房其实也不算偏,村里一般建的二层小洋楼,都会盖个围墙将院里连起来,就会多盖出来几个房间秋收时暂时当粮库放粮食。 因为是平房,也不会太讲究将房顶隔层什么的,夏天白剌剌的大太阳一晒,晚上那屋里就会像个蒸笼一样,闷热闷热的。 曾晓打开灯,灯泡瓦数也不大,屋里显得暗暗的,也没怎么收拾,一股子的灰尘味,一张小床铺的还算是干净。 还没一会,外面那些喜亮的蛾子就噼里啪啦的跌跌撞撞进了屋,曾晓赶忙关上门,找了蚊香点上,屋里没一会就是刺鼻的香味。 随便洗了洗澡,穿着宽松的短袖短裤,躺在凉席都是粘粘的,不一会就闷得大汗淋漓。 小小的风扇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吹的风都是暖的,曾晓热的喘着粗气,拿过手边的蒲扇呼哧呼哧的扇着,才舒服一些。 城里不比乡下,星星也要凭运气才能看到。 窗外的天墨黑泛着些蓝,一条银河远远的延伸着,星星撒了一整片天,月亮在映衬下倒不怎么显眼了。 田里的蛙叫一阵接着一阵,却不吵人,曾晓迷瞪着眼看着外面的萤火虫,记起小时候大晚上没事就抓一堆放在玻璃瓶里,放在床头。 直到第二天才会发现这些在晚上屁股闪着迷人的光的小精灵,不过是白天在玻璃瓶里奄奄一息的细长丑陋的黑虫子而已…… 曾晓脑中胡乱的想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慢慢的也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曾晓蹲在院子里,用着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刷牙洗脸,还带着一些寒气,曾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眼底的黑眼圈分明。 头天晚上虽说睡着的快,可没一小会,就又被热醒了,醒醒睡睡不知折腾了几次,最后忍无可忍,就把房里门打开透透凉气,夜里凉风阵阵,吹的人毛孔都打开了一般,曾晓还没松口气,蚊子又寻着人味进来了。 大花蚊子冷不丁的咬上一口,疼得人一激灵,嗡嗡的在耳边吵着,还要时刻的防备着。 就这样反复折腾了一夜,曾晓倒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天刚刚亮就起来了。 曾长军和姚万红一大早打算去上街买点东西,早早的就走了。 将冰凉的井水泼在脸上,曾晓感觉清爽了许多,拿着毛巾擦着脸,就见孟翥迷迷瞪瞪半睁着眼从屋里走了出来,蹲在门口发着呆。 “孟翥,起来了。”曾晓喊道。 孟翥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看了半天,赶忙喊着站起身跑了抱住曾晓: “姐,你回来啦。” 曾晓忍俊不禁,摸着腰间的小脑袋瓜子。 “我昨天就回来了,睡一觉就忘了?” “没忘,刚想起来了,爸妈呢?” “早上起来赶集去了,来,哪个牙刷是你的。”曾晓指着杯子里几只牙刷问道。 “这个。” 孟翥乖巧的接过挤好牙膏的牙刷,小小一只蹲在地上刷着。 “翥儿,等会你吃完饭就在家里呆着等着你妈回来,姐姐等会出去办点事。” “嗯。”孟翥点点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半睁着眼继续刷着。 曾晓吃完早饭后,随便收拾收拾,哄了几句让孟翥在家好好呆着,就提着包出了门。 曾晓故意趁着曾长军他们不在,迅速的拿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各种证明去乡政府前去办好手续,忙活了一天,最后办好了交接,繁杂但却顺利的不可思议,当最后终于拿到手中的承包证明时,曾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预兆,急急忙忙被召回家,曾晓不是个傻的,他们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她还是能够猜到的。 昨晚在她面前的那场争吵曾晓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无非就是为了她手中的那套房子,那是不久前那个死的凄惨的大姨赠给她的房子。 她这个大姨在生前在人们口中的风评可不是太好,什么二奶包养,出来卖的,这些词都被那些亲戚用在她身上。 曾晓虽然被她养了几年,对她也只有小时候模糊的映像,皮肤白的没有一点瑕疵,穿着她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衣服,像一个大明星,却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姥姥拿着扫帚赶了出去。 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大姨是得了见不得人的病死的,等曾晓赶到医院,那曾美的发光的大姨已经只剩下一堆皮包骨,四肢像火柴棍一样支在蓝色条纹病服里,大大浑浊的双眼已经突出眼眶,呆滞的看着曾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浑身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虽说有血缘关系,曾晓对这个迄今为止只见过两面的女人也只有同情大于伤感,而这个女人眉眼间和她妈更是神似,成为了曾晓选择留下来照顾她的最终原因。 在这个可怜的人身旁,她并没有看见那个传说中为她抛妻弃子的男人,只有一个脾气暴躁,手法不专业的老护工而已。 曾晓没法做到整日整夜的贴身照料,各种嘘寒问暖,只有在空闲期间前去坐上一会,两辈人相望无话,各发各的呆。 或是在护工帮忙擦身子按摩时前去搭把手,或是因一些医护人员对她大姨的怠慢说上两句……除此之外,曾晓只认为自己做得并不是特别多。 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和自已有着浓厚血脉可怜人还会剩下什么当作她的回报。 那天曾晓无意中发现天天擦澡的女人背部居然长了褥疮时,她赶走了护工,重新给她擦了澡抹了药。 也不知怎么,这个女人居然跟她说起了她年轻的事。 曾晓无波动的听着,不出所料,无非就是那点男女之事。 正文 第3章 断绝关系 不过曾晓承认,她大姨有个疯狂而又可悲的青春。 爱上了一个事业有成但却有家室的男人,凭着美貌成功的得到了他,却因为一个遥不可及的诺言至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一个名分。 永远的借口如梦幻般的承诺,让这个女人傻傻的等了一年又一年,像金丝雀一般,哪怕最后欺辱揭露抛弃,她也像个斯德哥尔摩患者,念念不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曾晓听完了,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给她大姨倒尿壶,留下那个女人满脸荒凉的看着天花板。 也没有问她后不后悔这个老套的问题,后不后悔,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曾晓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倾诉一下罢了,可没想到,第二天,这个女人就死了。 不是病死的,是她自己自杀的。 她没有看见那可怕恐怖的场景,听说,她大姨趁着晚上查完班后,自己一口一口啃着手腕,将动脉咬断,最后失血过多而亡,血染红了床单,滴下床,在床边形成了不大不小的一个血洼,把早上查房的护士吓得够呛,也就这样,结束了她这可可怜的一生。 曾晓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有那么大的求死之心,一口一口咬断血骨,那已经绝望到地狱了吧,但她知道她早有预谋,因为这个女人最后还剩下点遗产,那个男人给她的点点补偿,写的是她的名字。 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回了老家,半年不打一次电话的曾长军,打电话让她立刻回到老家,为的是什么,就差没有明说了。 曾晓实在是感觉恶心坏了,还好她大姨临死前把不动产都卖了,不然,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麻烦。 她爸和她继母,只知道她名下有钱,却不知道有多少钱。 曾晓办好所有手续后,天已经差不多快黑了,匆匆赶上最后一班从县城到村子里的公交车。小小的村子没有什么丰富的夜生活,整个镇子静静的,定睛看,才会从那些枝叶树缝中看到透出来的暖暖灯光,偶尔会有院子里嘻嘻哈哈的乘凉聊天的声音传来,给静谧的夜染上一层热闹。 曾晓踏着月光回到家中,院子客厅里的灯都大亮,曾长军和姚万红坐在院子里正乘凉,姚万红正拿个大蒲扇呼哧呼哧的给怀里的孩子扇着蚊子。 曾长军看曾晓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不是太好。 “这去哪了,把你弟弟一人放在家中,玩到这么晚。” “去县城里看了看同学。”曾晓淡淡道。 “看同学啊。”姚万红尖着嗓子。“晓晓同学多,这么小就有同学聚会啊。” 曾长军也不在意,随意的点了点头。“下次早点回来。” 孟翥一路小跑回屋,颠颠的捧着大半个西瓜出来。 “姐姐,吃西瓜。”一双大大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人心都化了。 “翥翥怎么那么乖。”曾晓赶忙接过。从厨房里拿出勺子,和孟翥一人一口喂着吃。小孩子脸小嘴也小,一小口一小口咬着像个小猫吃食一般。 “晓晓。” “嗯?”曾晓顺手将孟翥嘴里的西瓜子给抠了出来。“西瓜子记得吐出来,小心肚子里长个大西瓜。” 孟翥吓得头一缩,摸摸肚子,乖乖的一点一点吐着。 “你大姨这些年过的还好吗?”曾长军有些吞吐,姚万红在一旁低头哄着孩子,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曾晓深深的看了这两人一眼,嗯了一声。 曾长军立刻来了劲。 “听说你大姨这些年在外面整了不少钱。” “不知道,你们原来不是说她是破鞋吗,能有多少钱,我不清楚”。曾晓也不想拐弯抹角,在她记忆里,她妈平日里软弱少话,每每和曾长军吵架,都是骂不还口,她不只一次听见曾长军吼她妈和她姐姐一样是个破鞋婊子。 曾长军有些尴尬,看了姚万红一眼,姚万红赶忙接口道: “这别人家的事我们怎么知道,不都是听说的吗,瞧你这孩子,那怎么也是你大姨啊。” “现在人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是是,过年的时候,给你妈上坟时多烧点,要你妈给你姨多带点去。” “嗯。” 曾晓点了点头,伸手抹了一把孟翥的小下巴,湿淋淋的全是西瓜汁,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 “姐姐你也吃。”孟翥拿着西瓜往曾晓嘴里塞,曾晓意思意思小小的咬上一口,孟翥才罢休。 “你大姨就没和你说什么?”姚万红忍不住的瞅了曾晓一眼。 “说了一些。” “说什么了?”曾长军和姚万红齐齐看向曾晓。 “她说她给我留了些钱。” “钱?多少?” 曾晓抬眼看了这两人,笑了笑。 “也没多少钱,给我留了一套破房子也没法住人,我就给卖了。” 曾长军和姚万红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卖了,晓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才多大啊,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和家里人商量呢?” “那房子是我的,有什么好商量。”曾晓抬起头看着这两个火急火燎的人。 曾长军正要发火,姚万红将他按住,冲曾晓笑了笑。 “那房子是你的,可你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像是我们图你钱似的,你爸的意思是外面骗子那么多,别在外被人骗了。” “我在外面,这么些年,也没见你们怕我被骗啊。” 曾长军有些尴尬,他知道曾晓这是在怪他,可他除了有些愧疚,倒也不后悔,这村里有好些姑娘也没上学,不也嫁个好人家过的好好的,都说养儿防老,养个儿子怎么也比养个女儿强多了。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还能在工作几年,他儿子上学娶媳妇不要钱吗? “你这……房子卖了多少钱?”哪怕有些尴尬,曾长军还是厚着脸皮问了。 这话说罢,屋里静的可怕,曾晓动了动嘴,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孟翥也察觉到屋里的气氛,西瓜也不敢吃了,往曾晓怀里缩了缩。 曾晓不回答,姚万红也不罢休。 “晓晓,你爸没什么意思,你看你爸现在年纪也大了,你小弟还那么小,这以后也不好过啊,你看你也在外面见了那么多的世面,随随便便找个工作也比我们强,你爸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 曾晓抬起头死死盯着曾长军,看的他不自在的撇过头。 “拉扯我长大不容易?我倒要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把我拉扯大?” 从小到大,曾长军都嫌弃她不是个小子,虽然谈不上虐待,但是看看他对待他小儿子的模样,对比就很大的显示出来,他所做的事可不是一个父亲会做的。 曾晓环视了一周,现在这栋房子,本来就是她姥姥送给她妈的嫁妆,当初她妈下嫁给曾长军时,她娘家是一万个不同意,曾长军原本就是个穷小子,看起来憨厚老实,却不是能够成功发财的料,不知她妈当时怎么就迷上了他,死活要嫁。 她娘家不同意,可终究拗不过,丰厚的嫁妆带过来,可把曾家上上下下乐坏了。 当时曾家住的还是土坯房,一大家子挤在一块,姥姥不忍她女儿嫁过来受苦,大笔一挥,给她女儿盖了个小洋楼。 当她妈刚死不久,曾长军就迫不及待的将房子转到自己的名下,这个房子在不久后,就成了他和姚万红的新房。 “晓晓,你别这么说。” “你闭嘴” 曾晓狠狠地打断她,瞪着曾长军。 “我妈嫁过来,你们就狠狠的吸她的血,大伯家的房子,小姑的嫁妆,那样不是我妈想方设法贴补的,你们怎么对她的?我舅病了,我妈跪着求你们啊,姥姥家败落了,你们对我妈又做了什么,说她是生不出男孩的母狗,我那时年纪是小,但是眼睛也不瞎” 曾晓忍下眼中泛起了的泪,深吸了几口气,顿了顿又道: “我妈死了,你就把房子给占了,这是你的房子吗,你怎么住的就这么安心啊,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啊,现在还想惦记我大姨的钱。”曾晓现在也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 “我上学的钱,先前是我小舅家硬从牙缝里面省出来的,后来是我大姨给的,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妈死后,你又什么时候管过我。爸…我也不想和你们撕破脸,你现在住的房子,还有我的一部分,理应房子分为四份,我姥姥姥爷,你还有我,现在我姥姥家也没人了,那就说明这房子现在有我的一半,虽说不值钱,但我要是缠下去,你这个房子也住不了。” 正文 第4章 重新开始 曾长军没听过这些说法,但在电视上看到人死后需要分割财产,光这一点就把他给唬住了,呆愣愣的半天也没说说话,等反应过来后,气的慢慢涨红着脸,指着曾晓: “我……我……是你爸。” 姚万红赶忙上前,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给曾长军顺着气。 “军子,军子,你别气,曾晓,你这学上哪去了,他是你爸,你说你要是这么对我说话倒没什么,他可是你爸啊,你爸这些年为了你们累的不成人样,容易吗?”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曾晓轻笑一声。 “他这些年累的不成人样是因为没了我妈的帮衬,别说的那么好听。” 曾长军一听这话气的粗喘着气,上前狠狠地给了曾晓一巴掌,她半边脸顿时就高高的肿了起来,曾晓低垂着眼,抬手摸了摸已经没了知觉的脸,心已经冷如死灰。 看了眼孟翥,果然,曾长军刚刚指尖顺带划过孟翥的额头,划出了几道血痕,血痕周边的皮都已经卷了起来。可孟翥吭都没吭一声,小小一只缩在曾晓怀里一动也不动。 曾晓看着心疼,摸了摸他的头,站了起来,将孟翥护在身后。 “爸,这房子我也不跟你们争,大姨的那些钱,我给你十万。” 曾长军夫妇俩猛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条件是,断绝我们父女关系,以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以后生老病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曾晓一字一顿。 姚万红倒吸一口气,曾长军站在原地,像是没听清一般。 “你说什么。” 姚万红一下子开始抹着眼睛抽抽的哭了起来。 “军子啊,你家女儿这是不认你了啊。” 用抹着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曾晓的鼻尖。 “好啊,好啊,你这个不孝女,养你那么大有什么用,你看看你一回家整个家乱成什么样。你要是想走,马上就滚。” 曾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哟!这就迫不及待的要赶我出去了。”转头看向一脸呆滞的曾长军。 “爸,你好好想想,我就是个丫头,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我年纪不大,看不住钱,现在还有点钱给你,等以后你想要那可不一定有了。” 姚万红眼瞅着曾长军半点反应都没有,狠狠地碰了他一下。 “你是个死的吗?说句话啊。” 曾长军抬起头,眼神有些浑浊。 “明天……等明天,让我好好想想。” “随你,我明天还有事,先去睡了。” 院子里的灯开了好久,曾晓躺在床上无聊的听着时不时传来的这对夫妻俩的嘀咕声,中间夹杂着“白瞎养的,”“婊子”什么的难听字眼。 曾晓闭上眼睛,懒得理会,没过一会,姚万红声音大了起来,仔细听着还有细细的抽泣声传来。 “妈的一个小子天天跟个姑娘似的,为了你我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哭!再哭我弄死你!” “啪啪”巴掌声传来,抽泣声顿时被憋了回去。 孟翥! 曾晓听的心尖都颤了起来,这姚万红没法对付她,看孟翥和她走得近,就拿这个孩子出气。 这么小的孩子,她怎么下的了手。 她死死咬着牙根,却没有任何办法,她又能站在什么立场上去护他呢。 只能希望等她明天搬出去后,再也连累不到他估计就会好一些。 曾长军坐在小板凳上,姚万红头伸着,两个人细细的反复着读着手里的那份协议。 对于这种结果曾晓早就预料到了,若是曾长军对她这个女儿的情感比这些钱还要重要的话,那才是真的奇怪。 曾长军抬起头。 “我们看好了,我现在就签。” 颤抖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她看着手中薄轻一片,却终结了这十几年来的情分。 轻轻留下一句。 “钱下午就会到账,我今天就走,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关系。” 这张纸到底具不具备法律效益,并不值得关心,对于这个信息落后,法律普及效率低的小地方,这张协议的震慑力想来已经足够了。 东西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没有拿出来过,小小的行李箱将她和她妈在这生活里十几年的痕迹全都带走。 “晓晓啊,在不在?” “哎~在在。”曾晓抱着热水袋从屋里探出头。 “太爷,你怎么来啦?” 门口站在头发花白的老头,精神劲却看起来十足,走起路来带着风,喊起人来中气十足。曾晓却不敢怠慢,赶紧从屋里出来迎了上去。 “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过来了,这路还挺滑的。” “嗐,这点路怕什么。”说着提起手里两条鱼。“看看,这鱼肥不肥,太爷今天钓的,过来给你送两条。” 曾晓低头看着老头手里嘴巴被绳子穿过的两条肥肥的黑鱼,咽了咽口水。 “哇,这鱼太爷你是在哪钓的,那么大。” 老头一听这话来劲了。 “你也知道这些年电鱼的人太多啦,河里塘里哪还有鱼啊,我偷偷跟你说,别让村里的那几个不成蛋的知道,就那山里边,那天割草的时候看见一个潭子,这几天结冰了,冰面飘得都是泡,我就知道这里面鱼肯定多。” 曾晓把老头请到火塘边,递上一杯热水。 “太爷,你这眼力可厉害了,什么时候你在过去的时候叫上我,我在家都快发霉了。” 老头被一夸,嗨嗨的笑了起来。 “行,咱爷俩一块去。”说着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不能在你家多呆了,你太奶还在等着我吃饭呢,我就是过来给你送鱼的。” 曾晓将老头送出门。 “太爷你慢走啊,小心一些。” 老头摆摆手。 “那鱼你吃不完就放在屋顶冻着,藏好喽,被让猫叼去了。” “好嘞。” 曾晓将鱼剁了一半,剩下的用塑料袋封好,埋在屋顶的雪堆里。 她深吸了一口鱼肉香,正愁最近没有开荤。 火炉上小火咕噜咕噜炖着奶白色的鱼汤,没有加太多的调料,却足够鲜美。一旁摆着爽脆的辣萝卜,一小碟腌的十分入味老咸菜。 三两口就能吃进一碗不烫口却煮的十分软绵的稀饭,烫烫的稀饭滑进胃中,舒服的曾晓半眯着眼又多吃了一碗。 她搬来碾子村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跟周围的邻居已经是熟识,这里村子挨着村子,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每个人要是往深里计较,都有着些亲戚关系,喊着这个姨那个婶的,叫来叫去,好像真的有着至深的联系,慢慢的也就熟知了。 这村子附近挨着大大小小的小丘陵小陡坡,山上树不是很多,却还是被人砍光了,光秃秃的站在村子边上。 曾晓来到这并不是偶然。 她前世大二那年因为课题作业和小组成员曾经过来过一次,恰好就选择村子旁边的这些无名山作为考察对象。 那天晚上夏夜正好,她闲着没事,就自己一个人随处走了走,却不想在黑夜中,乱树枝桠间,冲出来一只白斑吊额大虫张着血盆大口,就连嘴里的野兽气息还萦绕在她的鼻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小山间里面哪来的老虎,就倒吸一口气,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虚拟空间。说是虚拟,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在集中注意力时才会进入。 经过多次实验,她发现这个空间带不进活物,她进入后,自己现实中就会凭空消失,空间容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增长,刚开始仅有二十平方大一点土地,里面的小水潭不比澡盆大,现在里面空间容量已经接近四十平方。 在初期,曾晓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空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却发现这个玩意着实鸡肋,除了当一个移动型储蓄空间别无它用。也就没有太过于在意。 可根据这些年慢慢摸索,她发现在空间里面种植的植物有着惊人的增长力,小水潭里不甚清澈的水也有很大的效用。虽不说可以包治百病,但却能够强身健体。 曾晓在大学期间利用这个空间进行盆栽植物种植,再移栽至漂亮可爱的小花盆里,在雇人帮她在学校里面贩卖,看起来赚不了大钱,但是坚持下来,这大学四年的生活费还有学费都靠空间里种植的小小植物赚了回来。 可能她不是很聪明,可能在外人看来有了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或者利用空间储物的特点,怎么也要用此成就一番大事,可偏偏她却利用此来买盆栽,赚这么点小钱,简直暴殄天物极致。 但曾晓她自己仅仅就是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生活的小老百姓,不想触及法律,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不想有什么大风大浪。 还好重生这一场,空间也带了过来,不然她可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她前世已经上了大学,这辈子不想在重来一遍,她没有什么大志向,这辈子,就算是正好圆了自己的田园梦吧。 这颗石子已经激起了她人生的一丝波澜,却不想翻天覆地,斗转星移,寻不到原本的生活轨迹。 这是曾晓的愚昧之处,但又何尝不是聪明呢? …… 正文 第5章 可怜孤儿 曾晓剩下的鱼汤泡了饭,咕噜咕噜都给扒拉进肚子里后,才摊在椅子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好久没吃到这么新鲜的鱼了,瘫坐着歇了会,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正要收拾碗筷,家中的座机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曾晓疑惑的看了看手机号码,是本地的。 “喂?” 忽然手一顿,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孟翥?孟翥是你吗?孟翥?你怎么打来了。” 那边传来小小的声音。 “姐。” “孟翥,你怎么了。” “姐姐,我饿了,我好饿。” “孟翥,怎么回事,你没吃饭吗?” 曾晓有些慌了。 “翥儿,你这是用的谁的电话,旁边有人吗?” 那边的电话好像被接了过去,传来一陌生女子的声音,操着一口纯朴的乡音,听似有些熟悉。 “晓晓,我是你婶姨啊。” “婶姨?婶姨,翥儿怎么在你那。”曾晓想了起来,电话那边的女人是她原来同一个村子里的,沾了些亲戚,平时为人泼辣,但却即为热情,在前世孟长军被姚万红挑拨不肯给她交学费时,她还在村子里面骂过孟长军狗东西,没给过这对夫妇俩好脸色看,曾晓虽然不常回家,但每次回来都要去她家坐一坐。现在听到这样的声音,忽然觉得很亲切。 “哎呦,这做的什么孽啊,你看你方不方便将孟翥接过去吧。”那边连连叹气。 “怎么了,我爸他们呢?” 原来曾晓走的这几个月里,曾长军受不了姚万红在家里面的各种嫌弃念叨,又因为手里有了点钱,就和同村子里的几个人计划着开个小厂,这几个月都忙的不可开交,吃住都在市里面各种考察培训。 曾长军不在家,姚万红就把小儿子扔在他奶奶家,整天泡在麻将馆里,正好这曽老婆子想要孙子想要了这么多年,上赶着要带孙子。 而孟翥则被有意无意的忘掉了,去麻将馆里找她妈,却被输了钱的姚万红拿着扫帚打了出来,嚷嚷着叫他这个晦气鬼有多远滚多远。 孟翥最后实在饿得不行,自己动手做饭,又差点烧了整个厨房。 没办法就跑到村子里的垃圾堆里捡东西吃,幸好被这个婶姨看见,给带了回来。 “你都不知道这个孩子这些天怎么过的,你爸那边的亲戚根本就不管这个孩子,亲的都不管,别说这挨不着边的,你那个后妈还说了,谁要是管了这个孩子,那这孩子若是死了,就那家负责,这谁还敢给那孩子一口饭吃啊。” 孟翥静静的听着,心都揪到一块了,深吸了两口气,道: “婶姨,你能不能先照料翥儿半天,我现在就过去,不过现在下雪天,也没什么车,我会尽快赶过去。” “行,我现在去给他做点吃的,你路上别急,这雪天路不好走。” “好。” …… 等曾晓赶到时,孟翥已经睡着了,天也差不多已经黑了。 婶姨再三挽留,让他们俩现在她家住上一晚。 曾晓有些犹豫。 正巧孟翥醒了过来,见到曾晓衣服也顾不得穿,扑上去手脚并用缠的紧紧的像个无尾猴一般。 趴在她耳边小声的抽泣着: “姐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年纪小,平时大人说话以为他听不懂都不顾及着他。 都道他是个可怜孩子,爹死了,妈又是这种货色,稍微有些出息的曾晓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更是不会照料他。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孟翥虽懂事,但到底是个小孩子,那些话里话外,透漏着:这世上,他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任何人牵挂着他,在意着他,他只剩下只身一人,对于一个孩子,这又是多大的惶恐和无措。 此时见到曾晓,就像是濒临死亡的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再也不愿意收手。 曾晓抱着孟翥有些吃力,但还是尽力的托着,害怕他冷,就坐在床边,将被子裹在他身上。 孟翥哭起来也不像其他的孩子,嚎啕大叫,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孟翥永远都是只下雨不打雷,瞪着眼睛,眼泪蓄满一滴滴的从脸颊滑落,不动声响,但孟翥倒宁愿孟翥哭喊出来,那无声的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来,只让人怜惜的心颤。 但此时听见孟翥小小的抽泣声,她却比以往更是心疼。 轻轻的抚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怎么会不要你呢,要不要去姐姐家。” “要,要,现在就去。”孟翥抬起头带着哭腔喊道,像是害怕曾晓反悔,赶忙从被子里面钻出来,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 “我们现在就走。”边说着边拉着曾晓的衣角死死地不松手,抬起一张哭花的小脸,直勾勾的看着她。 曾晓有些哭笑不得,赶忙又把被子给他裹上。 “行,我们马上就走,你先穿上衣服。” 曾晓转过身有些抱歉的看着婶姨。 她婶姨倒是一个大度的人,丝毫的不在意。 “翥儿估计是害怕了,你俩现在走也走不掉,离得那么远,我打个电话让人送你吧。” “行。”曾晓知道这村子里有几家是开黑车的,平时在去县城的这条路上来往,赚着点钱养活一大家子。 在车上,孟翥紧紧地挨着曾晓,手死死地捏着她的衣角,一刻也不愿意松手,曾晓看着他被冬风吹伤的红彤彤的小脸,也就随他去了,将他冰冷的小手连带着她的衣角包在自己的手心里捂着,孟翥看着自己被握得紧紧手,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路上比较滑,所以车开的就比较慢,等到了家门口下了车,这个镇子已经不剩下一点灯光,只有白雪照映着路,看的也清楚。 曾晓从钱包里面找钱给司机,对方却摆摆手没有接。 “我还能跟你们这些孩子要钱吗,留着买点好吃的。”说完就调头将车开走了。 曾晓一时有些发愣,直到孟翥拽了拽她的衣角才反应过来。 苦笑着:好像,除了曽家人,都是好人。 曾晓住的地方是一处平房,主人家搬到县城里,这房子就一直空在这,租给曾晓的价格也便宜的吓人,还跟她说,只要不把房子拆了随她收拾。 她一个人住,也到不是什么讲究的人,随便收拾收拾,买了些小桌子小椅子,落了墙皮的墙壁给重新刷了一遍,地方虽小但却温馨舒适。 曾晓牵着孟翥冰凉的小手进了屋,进了屋,也抵不过冬日的寒气。曾晓找了一个暖水袋让孟翥抱着,孟翥哭了半天,现在倒也累了,眼睛眨巴眨巴的耷拉下来,时不时又猛然睁开眼睛,张着小嘴打着哈欠,被曾晓带了回来,他也就放下戒备,全身放松了下来。 曾晓劳顿了半天,也累的快睁不开眼睛,两个人随便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 但在睡前又因为被子的问题,孟翥又闹了起来,死活不愿意自己一个人一个被子,硬是钻进曾晓的被子里,不愿意出来。 曾晓实在是困极了,又因为孟翥还是个孩子,也就随他去了,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姐弟俩起的大早,曾晓带着孟翥去市集里买了几套衣服,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小孩子吃的零嘴。 回来以后,又烧了一大盆热水给孟翥搓澡,姚万红对孟翥从来都不太上心,不像是亲生母亲,倒更像个继母,小孩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衣服前衣领上都是黑黑的。 孟翥被脱得光溜溜,十分害羞,缩成一团,耳尖都泛着粉,不肯抬头。 曾晓被他这副模样给逗笑了,将他强行抱到盆中。 “别动,等会感冒了。” 曾晓看着坐在盆中的小小身躯,有些心疼。 孟翥都已经十二岁了,却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一般,瘦骨嶙峋,肋骨一排排的突出,身上的骨头甚至有些硌手。 搓澡巾打上肥皂,给孟翥从头到尾都搓了一遍,小孩乖乖的坐盆中,身上被搓的红彤彤的,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只有在头上的泡沫进到眼睛里,才眨巴着眼睛抬起头,拉一拉曾晓的袖子,让曾晓给他擦擦。 洗好后,孟翥套上厚实的棉衣,放在炉子旁边,小孩本就清秀的小脸更加可人,整个人都冒着水汽,跟刚冒土的笋尖似的。嫩生生的一掐就断。 曾晓将孟翥换洗的衣服全都给扔了,贴身的内衣毛衣全都不合身,要么短的不行,要么就直接甩出来一截,线头毛球一大堆,估计这些年孟翥都没有一套新衣。 全都收拾的差不多后,给孟翥打开电视,找了点零嘴,让孟翥先吃着,曾晓转身就去了厨房。 从空间里面摘了几个茄子,挑了一颗小冬瓜,又从屋外将昨天吃剩下的一半鱼给拿出来解冻。做了个红烧鱼,冬瓜炖排骨,鱼香茄子。 将饭菜都端上桌,曾晓想了想,又转身进了厨房,将角落的一个落了灰的坛子给搬出来,这是她刚过来时,住在旁边的刘嫂子送的咸菜,说是曾晓刚刚过来,没有种菜园,到时冬天可能就没有下饭的。 正文 第6章 蓝莓种植 当时这个咸菜还没有腌好,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刚从坛子里面捞出来的咸菜是不能直接吃的,曾晓将它洗了又洗,才放到锅里,放些猪油,拿水浸着,大火煮,等到水熬干,就可以了。 曾晓将火给架好,才将在卧室里面看电视孟翥给喊出来吃饭。 小孩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荤腥,看着饭桌上热乎的饭菜直咽口水,却小心翼翼的,直到曾晓拿起筷子,才敢去夹菜。 见此,曾晓心里就像是被撞了一下,他在那个家里面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才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要看别人的眼色了。她自从姚万红嫁进来后就很少待在家里,偶尔回去,也只是看看就走,以前还纳闷,她和孟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为何却那么爱和她亲近。 现在却明了,那个家里能肯给他好脸色的估计只有自己了。 她害怕他年纪小不会吃鱼,就帮他把鱼刺给挑好了再夹给他。 “你在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是你的家。”孟翥柔声说到。 小孩一听这话,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面翻着泪花。 “姐姐,我会乖,我听话。” “嗯嗯,你要是听话,就把这些肉给吃下去,看你现在瘦的,都不可爱了。”曾晓边说着,边把排骨夹到孟翥的碗里。 刚刚这孩子直勾勾的看着排骨,却连筷子都不敢伸过去,一直吃着面前的茄子。 孟翥狂点头,将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根据这段时间,曾晓对空间的探索,她发现越是离碾子山越近,她的空间波动也就越大,这就体现在她种植在空间里面的果蔬植物,像是不要命的开始疯长。 曾晓前世大学来这里考察时,就发现里的土壤酸性较高,且土壤湿润却疏松通风,极适合某些植物的生长,比如“蓝莓”。 蓝莓的经济效用较高,有很好的食用价值,现代人有讲究养生,蓝莓的需求量也在不断的增加,但现在在国内市场,蓝莓的种植面积却较小。 这让以前大学时的曾晓就和她的同学发现了这个商机,在课余时间大量补充蓝莓的种植知识。 本来以为会一辈子用不上,没想到这辈子就碰上了。 曾晓承包下来的碾子山的面积不是很大,但也足够植被果蔬种植,且现在山林的树都已经都被砍被伐的差不多了,也不用花太大的力气去进行开荒,只需要对杂草进行整顿,并且解决一下水土流失的问题就可以。 蓝莓种植的时间在各地不同,对于碾子山来说,以春季种植最佳,并且碾子山地理位置偏南,适宜种植兔眼蓝莓和南高丛蓝莓。 曾晓早早的在空间进行了这些品种蓝莓的种苗培植,空间里植物的生长速度极快,到春季种植时,蓝莓也正好经过了缓苗期。 曾晓预计的很好,但是却忽略了一些未知事件发生的几率,比如孟翥的到来。 以前她一个人独来独往,自己住的小平房地理位置虽不是很偏僻,但门口的高大的白杨树和刺槐却足以挡住路边人的视线,乡下房子大多都有自己的小院子,外人进来也提前可以察觉得到,她平时在家一个人没事就跑去空间里看看自己的小种苗,照料一下自己的小菜园。 并且空间里四季如春,呆的舒服,哪怕空间不是很大,空中却像外面的世界一般挂了个小太阳,有正常的昼夜之分,但却四季如春。 虽然说有这样的恒温存在,对植物的生长是很不利的,但偏偏又违背常理,赛顶个的好,壮。 最后曾晓也就不追究了,空间的存在本来就没有什么科学性,老想着植被生长的科学性未免有些自寻烦恼。 但现在却多了个孟翥这个小烦恼,他的到来让曾晓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去自己的小空间里去打理。 曾晓便切着土豆丝边想。 估计现在已经杂草遍地了,重重的深叹了口气。 虽说空间里的奇特的环境让果树蔬菜都长势优良,但对于那些杂草来说也是难得催生地。 还记得前世有一年她因为期末考试,对空间照料有所疏忽,等她考罢在进空间后,也不知道怎么长得狗尾巴草,根根就像是高粱地里的高粱一般,籽饱叶盛,精神劲十足。 害的她拔了一夜,还好那时已经放假,学校寝室里里没什么人,她一点点的装进垃圾袋,给慢慢的运了出来,扔到学校的垃圾站里。 也不知道那些收垃圾的阿姨在冬日里冰天雪地中看见一堆绿油油的,生命力十足的狗尾草会做何感想。 这些都不管她什么事了。 “哎~”曾晓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坐在客厅小板凳上看电视的孟翥眼角时刻关注着曾晓的动向,一听这一声长叹,心中咯噔一下。 迈着小步子高频率的快步走进厨房,拿着手中的牛奶往踮着脚尖把吸管往曾晓嘴里送。 “姐姐,你也喝。” 曾晓看着嘴边的吸管蒙了一下,顺势就喝了一口。喝完以后才发现小孩子居然一口都没有动。 “怎么都凉了。”曾晓将奶拿了过来,倒了一杯开水将瓶子放了进去。 孟翥小时身体都不怎么好,现在更有营养不良的迹象,肠胃吸收能力有特别差,一点生凉的东西都不能碰,碰了就拉肚子,所以只能喝热水,或在喝奶前都会用热水捂上一段时间。 刚刚明明给热好的,这孩子一口也没喝。 “先过去烤火,等会吃饭,火盆里还有没有碳了?” 碾子村虽位置偏北,但因是在乡下,也没通上暖气,大冬天的只能用炭火来取暖。 孟翥转身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点头道: “还有很多。” 曾晓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将他推出厨房。 “先出去,等会就要吃饭了。” 结果跟孟翥说话的下场就是土豆丝被炒得焦黄,但味道还算可以,拿出在电饭煲里的热的老咸菜,熟悉的味道刺激的曾晓猛咽了一下口水。 客厅里,小孟翥坐在小板凳眯着眼,迷迷糊糊的伸出两只小手在火炭上面烤着,暖洋洋的烤的他张着小嘴直打哈欠。 曾晓将热好的奶塞到孟翥手里,佯怒道: “乖乖喝完,不然我生气了。” 小孟翥嘬着吸管呆愣愣的点了点头,曾晓抚头:一不小心又被萌到了,吧唧对着曾晓的小脸狠狠地亲上了一口。 强迫着孟翥吃进去一个鸡蛋,曾晓才开始动筷。 咸菜腌的恰到好处,口味咸淡适宜,再加上里面加的猪油,油汪汪的却又不腻人,嚼起来意外的很是爽口,就算是拌白饭吃也能吃进去两大碗。 曾晓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她一直都好这口,但因为这些年常年在外根本吃不到家里面的这种味道,也不知道惦记了多少年。 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如果山珍海味和一盘咸菜放在一块的话,曾晓很有可能将会奋不顾身义不容辞的选择后者。 吃完饭过后,孟翥将碗筷收拾收拾进了厨房去洗碗,孟翥则垫着脚尖伸着胳膊擦着桌子。 曾晓余光看到,陷入沉思: 这孩子要好好补补啊,不然感觉成年了也长不到一米六。 不知道被嫌弃身高的孟翥转头看见曾晓再看他,得意的龇着牙给了个大笑容。 曾晓头也不回的转身。 槽,可爱的要死! …… 孟翥已经慢慢的睡着了,曾晓小心翼翼的起身,又被小孩迷迷糊糊中的翻身给吓了回去,孟箸咕噜咕噜说了两句梦话,曾晓赶忙轻轻地隔着被子拍着。 孟翥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是不是吓怕了,天天特别爱粘着人睡觉,本来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等到天亮的时候,曾晓总是会发现自己的怀里多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曾晓是不怎么介意,这孩子虽然已经十二岁了,可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就是个没长开的小娃娃,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孩子总是会让人放下防备,但这件事说出去了也就不怎么好听了。村里虽然民风淳朴,但免不了多了几个嘴碎,乱嚼舌根。 曾晓等着孟翥的呼吸声音慢慢的平稳了下来,像是已经熟睡后,慢慢起身,将他的被子掖好。 进入空间后,曾晓环顾四处看了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果不其然,一茬一茬的狗尾巴草得意的无风自摇,绿油油毛茸茸的一片,长得比人都高。 曾晓站在狗尾巴林中无奈抚头。 这空间什么尿性,怎么就对狗尾巴草情有独钟呢? 低头扒了扒,找了找,果然就在一茬狗尾草根部低息,找到了一颗刚刚抽芽的种苗,焉了吧唧,要死不活。 曾晓认命的大喊了一声。 默默转身拿起掩在草丛边上的农具和手套,跟这些狗尾草较上劲了。 等到差不多可以低头看见土地的颜色时,曾晓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杂草锯齿状的叶子几乎将手套给磨破。 曾晓喘着气,将手套扔掉,手心已经通红,晃了晃锤了锤酸痛的腰,总算是吐了一口气。 空间里曾晓一共分了两个部分,一边是就是普通的小菜园子,一边就是她的种植基地。那些菜苗在空间里面呆的时间久,显然一副老大哥模样,那边的杂草明显矮了一截,也就随便长长。 正文 第7章 山间钓鱼 损失比较大的就是这些刚抽芽的种苗,明显已经不能成活,曾晓在拔草时一并给处理掉了。 不过曾晓也不是特别担心,现在距离春季栽植时间还有许久,再凭借着空间植物生长速度贼拉快的属性,再种上几次也没什么。 蹲在小水潭旁边,曾晓拨去浮在表面的小荷叶,捧着水洗了把脸后,才退出了空间。 看着床上睡着正香都打起了小小的呼噜的孟翥,曾晓暗暗松了口气,刚刚害怕孟翥睡梦中醒来,中途出来查看了好几次。还好这孩子睡的死,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曾晓掀开被子,轻轻的躺了进去。孟孟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就黏了上来,曾晓也就任他去了。 今天可真是累坏了,闭上眼睛就一阵睡意袭来。 迷迷糊糊皱着眉头想着: 这样长久以来也不是办法,总不能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拔上一次吧。 嗯……得找个时间把蓝莓种子给点上。 找个什么时间呢? …… 曾晓给孟翥裹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戴上毛茸茸的棉织帽,围上一条红围巾,长长的绕了好几圈,再打个结,帽子上垂下来俩个毛球,挂在小脸颊上,显得孟翥小脸胖了一些。 在加上这段时间被养回来的好脸色,整个像从年画里蹦出来的娃娃一样。 穿得太厚,孟翥想动动手脚都很困难,直着脖子问曾晓: “姐姐,我们去哪?” 曾晓又给他带了一双手套,才完事。 “记得那天给你糖的太爷爷吗?” 孟翥点点头。 “今天你太爷爷去钓鱼,我们正好也去看看,外面冷,要给你穿厚点。” 孟翥赶忙道: “那姐姐也穿厚点。” 曾晓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还用你提醒?”说着给自己戴上了一个款也不知道从哪弄到的的老式军帽,将耳朵脖子围的紧紧地。 曾晓发现孟翥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副说不出来的表情。 摸了摸头上的帽子。 “怎么?很丑吗?” “不,姐姐怎么戴都好看。”小孩摇摇头。 曾晓装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 “小小年纪嘴巴那么甜,以后那些小姑娘可怎么办啊。” 孟翥急了,连连摆手。 “我只说给姐姐听。” 曾晓听的心里十分十分熨帖,给小孩整了整衣服,牵起小手出了门。 孟翥虽然被牵着,但走在雪地里仍是一摇一晃的,棉鞋踩在雪里嘎吱嘎吱,时不时的还要被自己绊上两脚,要不是曾晓牵着,也不知道被摔成什么样子。 曾晓拉着他的胳膊,几乎硬是将他从雪里拔出来。 两个人走得艰难,还好离得不远,终于到了一红砖房门口。 曾晓站在门口吆喝着: “太爷,弄好没,走喽!” “好嘞,马上出去。”老头中气十足的在墙那边答应着。 曾晓笑了笑。 “你先等等,给我把这件穿上。” “这件儿子刚买的,过年穿的,现在穿别给穿坏了喽。” “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穿坏了再买,给我穿上。” “行行行,唠唠叨叨的,声音大的传二里地远。” “你再给我说一句。” 那边顿时就没了声音,曾晓被这老两口的斗嘴逗得在门口哈哈大笑。 “咿呀”一声木门被打开。 头发雪白的老头同样也穿的鼓鼓囊囊,手里拿着一杆手工做的鱼竿,提着鱼篓,冲着曾晓他们摆了摆手,要他们过去。 小老太太站在门口叮嘱着: “注意看着天啊,早点回来。” 三个人走了良久的山路,圈圈绕绕,磕磕绊绊。 大冬日里居然都热出汗来。 曾晓气喘吁吁的问: “太爷爷,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前面那个山沟沟里面,这雪路不好走啊” 曾晓低头问已经摔了好几跤的孟翥: “还走不走的动,要不要背?” 顺手将他的帽子给系紧,不然凉风一吹,就要感冒。 “不用,反正也快到了。”小孩喘着气道。 等到了目的地,曾晓惊叹,果然是一处好地方。 小潭已经结冰落满了雪,若是不知道这个地方,还真是很难发现,四周杂草众生,铺了一层雪积雪,乍一看就像是一块普通的山沟而已。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老头精神劲很足,拿着竹竿将雪赶到一边,指着浮在上面的水泡。 “鱼肯定还有很多,咱俩今天有的忙了。” 从一旁找了一块石头将冰块砸碎了两处。 爷孙仨就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将鱼钩套上蚯蚓,轻轻一甩,沉到水底。 钓鱼讲求一个“静”字,三人也没说什么话,安安静静的坐在水潭前,等着鱼上钩,山里不知名的鸟或高或低的叫着,带着回音,树上的雪时不时“簌簌”的落下,有些飘到脖子里冰的人一哆嗦。 曾晓一点一点的打量着这个小潭,看起来不大,但潭底幽深不见底,水质清澈,潭底可见水草轻摇。 环顾四周,这处是个山沟,估计也哪次地势下陷,正好通了泉眼,形成了这妙地。 曾晓正走神,感觉手中的鱼竿动了一下,吓了跳,将鱼竿往上一甩,鱼竟被甩到了冰上,在冰面上死命的挣扎着。 “哎呀,这鱼可不小。”坐在一边的老头吆喝道。 可不,足足有两个巴掌长,还是一条黑鱼,在冰面上有力的拍打着,冰面不厚,曾晓害怕它把冰面给拍碎了,赶忙拉着鱼线拽了过来。 孟翥长这么大,倒从来没钓过鱼,兴奋地接过鱼放在鱼篓里,倒像是他自己钓的一般高兴。 听曾晓的话把鱼篓半浸在水里,用一根线绑在岸边,以保证这些鱼回家的时候还活着。 时不时从水底拽了些水草放进去,放在鱼嘴边,想让它吃一点进去。 时不时的又摸摸它光滑的鱼鲮,撩点水进去。 曾晓见他玩的开心,虽担心他摸着凉水不舒服,也就任他去了。 爷俩个没一会就收获颇多,鱼篓也装的差不多,看天色还早,就又坐了一会。 “刷刷” 曾晓惊得向后看去,只见一灰毛兔子从她身后“嗖”的一下窜到山上去,因山上的雪,看的倒不是很清楚。 太爷见状,有些惋惜道: “这野兔的滋味好啊,原来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我和几个兄弟就上山打这些个野家伙,那时候哪有这么精啊,见到人就跑,那时候人一追,兔子一急,就往雪堆里面扎,你走到跟前,一拔,就逮住了。”老头边说边把自己逗乐了,哈哈笑个不停。 “现在这些个兔子可倒是稀奇,我这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没啦,山都没了,这些兔子当然也就没了,要不是这个地方偏,估计今天也见不到,别说你没见过,我这些年都很少看见。”老头苦笑着,指了指孟翥。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据说山里还有红毛野人,人要是上山砍柴火,手腕脚腕都要套上竹筒,那些个野人是吃人的,抓着人就松不开手了,但那些野人因为抓到人太高兴,就一直笑一直笑,笑得晕过去,但醒了就要吃人,这时人就直接把竹筒褪去,就可以跑了。”老人哈哈一笑。 “估计也就是那时候骗小孩子,我活那么久也没见过红毛野人。” 老头陷入回忆,又讲了几件他们那时候的趣事,曾晓和孟翥张着嘴听得津津有味,那时候的普通小事现在都蒙上了一层属于那时代的色彩,让两个两个没有经历过的小辈听的如痴如醉。 最后连时间都忘了,匆匆赶回去的时候,还被劲头十足的小老太太堵在村口一顿说,以三个人缩着脖子各种道歉告终。 晚上曾晓回去后看孟翥脸色惨白,赶快给他弄上炉子烤着,又煮了些热汤给他灌下去。 结果晚上孟翥还是发烧了,小脸红扑扑的,但意识还是很清楚,死活都不愿意上医院。 曾晓没办法,找了些快速退烧药给他喝下去。她没想到孟翥的现在的体质居然会这么弱,将孟翥紧紧地搂在怀里,一手时不时的试探他额头的温度,看着体温计上的温度稍稍降下来一些,才放心。 但曾晓一直到半夜都睁着眼睛,不敢睡。果不其然,半夜,孟翥忽然就说起了胡话,体温也忽然升高。 曾晓不敢再耽误,用毛毯将他搂着,敲开隔壁刘婶家的门,刘婶一看,忙把自己就那口子给喊起来,骑着摩托将曾晓两人送到最近的医院。 小镇医院虽然大病治不了,感冒发烧却不在话下。 立刻就给孟翥挂上药水,打了针。 临走的时候还跟曾晓说:若是再晚一些,孩子都成傻子了。 刘婶丈夫钱国强看着曾晓魂不守舍的样子安慰她: “你别听这些医生吓唬人,都是唬人的。” 曾晓虚弱的笑笑,让他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这守着。 等门关上时,曾晓才虚弱的坐倒在地。 刚刚那一幕,让她回想起她那年放学回家,原本应该在厨房里面忙活的妈妈,没有声息的躺在地上,旁边的人一直在说话,她却感觉很安静,明明那么近,却怎么也摸不到。 正文 第8章 闲话琐事 曾晓后怕的摸了摸孟翥的手。 明明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现在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挂着自己,除了这个孩子。她本来只是想养个孩子,解解闷,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一般,等到姚万红什么时候找过来,再送回去。 现在却有些小小的舍不得。 曾晓又给他量了一遍体温,看温度已经退下去了,才放心的睡在另一张床上。 孟翥第二天就被带了回去,小医院没有住院服务,只是嘱咐着每天过来挂水就行。 孟翥从那天以后就被禁足,不准出门。 他表面上看起来很不乐意,但实际上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他巴不得每天都和曾晓黏在一块呢。 他在开始就感觉到曾晓对他表面很客气,但实际上却只是把他几乎当做了一个普通亲戚家的小孩,客客气气,好吃好喝的对待。但现在已经明显不同了。 他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但心智在这复杂的家庭环境下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但他更乐意曾晓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 他在小时候除了在父亲那体会到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到现在已经多少年没有被人在乎过了。 他父亲活着的时候,姚万红就和镇子上的混混眉来眼去,拿着他的工资梳妆打扮,对这个家庭不管不顾,对他动辄非打即骂,父亲是一个窝囊的人,生前就个人起名“山头”的外号,活着的时候都管不住她,死后,姚万红则更加的肆无忌惮,在手头紧的的那段时间里,她甚至还打算把他卖给一个人贩子,最因没有谈好价钱而告终,对于他来说,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没有把他卖掉,他又则成为她,装作贤妻良母的一个工具,正好骗过了曾长军这个有点小钱的鳏夫。 但姚万红嫁给谁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辗转到另一个魔窟。 却没想到却遇到了曾晓,虽然她在家呆的时间不是很久,但却是他在这个地方最美好的回忆。 ……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人恨不得都缩在屋里面不出来。 但碾子村这个地方地势比较低,湿气比较重,一个冬天都是湿冷湿冷的,就算待在屋里,寒气也能渗入到骨缝里,手脚带着湿气,搓都搓不热。 正好赶在这天,沉了几天的天空终于出了太阳,驱散了堆积的寒气。 遇到这大好的天气,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出来了。 曾晓将屋里的被子扛了出来,晒在院子里面,孟翥也跟在后面,抱着小毯子,学着把毯子搭在绳子上面。 走出院子,左邻右舍的差不多都坐在门口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雪都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漏出了土地原有的颜色,整个村子远远望去,真实的演绎着:枯藤老树昏鸦。带着一丝丝的萧条和落败。 曾晓多看了两眼,小村庄就是这样,夏日生机勃勃,仿佛这个世界的生命都在这里扑腾着,冬季却有比哪都显的苍凉。 刘婶看见曾晓,笑着打着招呼。 “出来晒太阳啊。” “是啊,今天这个天气好。” “那可不,屋里面的被子都已经发霉了,潮潮的,那晚上给冻得啊。”摸了摸孟翥的头。 “病好的差不多了吧” 小孩乖乖的点点头。 “身子那么弱,就应该多晒晒太阳,别跟我家那个皮猴学,他皮厚。” 孟翥腼腆的笑笑。 刘婶当年结婚的时候早,才五十不到就已经当奶奶了。 家里有个孙子交钱宝,十多岁,正是翻天的年纪,村里面少有和他同龄的玩伴,一看见孟翥,就整天的跑到他家闹着孟翥和他玩。 孟翥又多病,每次偷偷跑过来,没过一小会就被他奶奶楸着耳朵提了回去。但却屡教不改,该来还是来。 曾晓很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虽然调皮了些,却有着属于他那个年纪的活泼与热情。 钱宝来时,曾晓总会热情些,好吃好喝招待着,孟翥却不怎么待见他,冷眼看着这个孩子来骗吃骗喝,可偏偏钱宝就爱热脸贴冷屁股,孟翥越冷淡他来的越勤。 最后孟翥实在是服了他,也就任他去了,偶尔他问话,也会答上两句。 这不,钱宝在屋里看着电视,在屋里听见声音,立刻就窜了出来。 “呦,小病猴出来啦。” 伸手揽住孟翥的肩膀。 “走,我刚刚买的小汽车,带你玩玩。” 孟翥拗不过他,抬头看向曾晓。 谁知曾晓只是笑着点点头。 “去吧。” 孟翥这才垂头丧气的被钱宝拉了进去。 刘婶递给曾晓一把瓜子。 “这孩子也太粘人了,哪像一般人家的孩子,怕是绑在身边变也绑不住。” 曾晓也有些苦恼的笑笑。 “估计是那段时间吓怕了吧,估计在长大一些就好了。” “长大一些?”刘婶有些吃惊。“你不会这真的打算把这个孩子养大吧。” “现在还没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 刘婶看出曾晓不太想谈这个话题,才发现自己有些冒昧,面上有些抱歉。 “婶婶说错话了,你别介意啊。”顿了一下才道,“你还年轻,多为自己想想。” 曾晓笑笑。 “没什么,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们俩个住在一块,正好凑个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曾晓看时间差不多了,将孟翥喊出来就要回家,刘婶又把她拉到屋里,给了几颗大白菜。 “你菜吃的差不多了吧,把这几颗菜带回去,婶婶家没什么好东西。” 曾晓哭笑不得,又推脱不掉,谁又知道她空间里面的菜已经堆成山那般,只好给接着了。 刘婶面上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把曾晓拉倒一边。 “村边那个老姚家的人,你最近别和他们说话,和你后妈家真是一个祖宗的,全都一个德行,你别和他们接触,不然把你名声都带臭了。” 曾晓答应着,牵着孟翥就回去了。 曾晓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老姚家和姚万红是一个本家,虽说不是特别亲,但到底也是一家人。 对待她这个外来户又能有什么好说法,曾晓也不是没听说,只不过懒得管而已。 曾晓将孟翥哄睡了以后,看见他的呼吸慢慢的沉稳了下来,就转身进了空间。 这段时间她没有多少时间来打理地里的事,只能在晚上凑空进来了看一眼,随便收拾收拾,将刚长出来的杂草给处理掉。 看着地里的蓝莓,长势非常快,这才大半个月,都已经抽出了苗。 具曾晓自己所了解的蓝莓的生长习性来说,绝对是复杂又漫长。 它的生长习性较为特殊,对环境条件要求较为苛刻,尤其是根际环境,要求疏松、有机质含量高的酸性土壤(基质),因此大大限制了其栽培范围。而且蓝莓在育苗阶段对环境的要求更加严格,蓝莓整个育苗过程历经9个月,才达到的苗木标准。 曾晓没有从别处来购进种苗,而是选择自己培育,一方面是因为资金问题,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空间的能力所在。 经过这次试验,曾晓可谓是吃惊至极。 蓝莓育苗首先第一步是要在试验瓶中进行组培苗种植,移植到驯化床,使其逐渐适应外界环境,促发代谢能力旺盛的根系(群),这是组培苗育出后最重要的育苗阶段。 结果没想到空间居然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直接跨过这一阶段,本来她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并且她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在蓝莓生长初期为了避免光照过强造成失水萎蔫,要全天遮荫。 但她因为没有把握好它的生长速度,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曾晓有些困惑,就算空间的能力再强大,也难不成还能改变植物的生长习性? 那也未免太逆天了,这样所种出来的植物还有其本身的自有的价值吗? 就像蓝莓,它本身的药用价值和使用价值还存在吗? 曾晓皱着眉头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空间还有何用处。 正在思考着,曾晓目光一转,看到了另一块地种的那颗番茄苗,旁边的一茬一茬长个不停的韭菜,沉甸甸躺在地上的南瓜…… 忽然笑了,有没有价值自己不是早就试过了吗? 自己吃的那些蔬菜,吃了那么久,如果真的有什么毛病,自己现在也不会站在这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文 第9章 忧虑解决 忽然脑中一闪,终于放下了心。 她在空间里面种植了不下几十种植物,每个品种都品相优良,精神茁壮,看来不是空间改变了植物的属性,而是空间可以随着植物的生长需求来改变土壤和气候。 想明白后,曾晓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也有了危机感,空间的存在那么逆天,若是被外界知晓了,不知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命来拥有它。 想想自己原来的随意和不刻意掩饰,竟然都没有被发现,也真是自己好命。 曾晓感到一阵阵的后怕,估计也不是别人没有发现端倪,而是怎么也不会往空间上面想。 看来以后要更加的小心谨慎。 曾晓若有所思的出了空间,走进了卧室,居然发现孟翥居然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转头看见曾晓带着鼻音问道: “姐姐,你去哪了,我醒来都没看见你。” 曾晓镇定下来,稳了稳心跳,走向前摸了摸他的头。 “刚刚上厕所了,睡吧。” 还好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是在卧室外面进入空间的,不然若是直接当着孟翥的面突然闪现,这孩子估计都吓晕了。 “好。”孟翥乖巧的躺了回去,看了一眼曾晓鞋上的湿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曾晓细细看着孟翥脸上的表情,没发现什么端倪,才放下心里的石头。 看来没有发现什么。 这才放心的脱掉身上的外衣,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但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熟睡之后,身边的小人慢慢睁开眼睛,目光闪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睡颜。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整个市集人满为患,人挤人,车挤车。不宽的一条路堵得满满的。 曾晓牵着孟翥两个人走的倒是轻松,他们就两个人,也不需要置办太多的东西,蔬菜家里都有,差些瓜子干果一类,鱼那天钓的还没有吃完,也不需要买。 曾晓看看手里记得小纸条,拉着孟翥就往肉摊去。 这过年的,肉价涨的也快,但也抵不住需求多,摊子前面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才轮到她。 老板手起刀落,切了两斤猪腿肉,肥瘦均匀。 曾晓又菜市场前面走了走,又切了两斤牛肉,才和孟翥大包小包的往家赶。 路上人多,公交车都没位置,他们俩只好走回去,还好市集离家也不是很远。 可就算这样,俩人累的也够呛,曾晓低头看孟翥吃力的模样,就要接过他手中袋子。 “把袋子给我吧,快到家了。” 孟翥执拗的转过身。 “不用,我提得动。”边说着还快了步伐。 曾晓看着前边的倔强的小身影,无奈的笑笑。 路边落着一住房子,高高二层白色小洋楼,村子里面把房子修的如此精致的只有这一家,可见其家底丰厚。 曾晓看见那门口坐了几个人,就低着头打算快步走过去。 可偏偏就有人不愿意如她的愿。 “呦,这不咱娘家姑娘那边的大孙子吗?怎么在这啊?”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穿的干净利落的老人,可偏偏喜欢用她那双倒三角眼斜着看人,带的一身的尖酸气。 边说话还边端起一杯茶,哗啦哗啦的喝上一口,“唾”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茶叶。 曾晓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直着往前走。 那人接着对旁边的人说: “你们知道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吗,刚从城里回来,就和她爸断绝关系,跑到这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她爸辛辛苦苦把她养大。” 曾晓也不走了,拉着孟翥站在路边抱着胸就在那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老人也是个不怕事的,看她这副模样,又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 “也不知道她妈怎么教的,教出这样的货色。” 曾晓笑笑,张口就来。 “哎呦,这哪家老不死的,人都快进黄土了,也不积点德,可怜我现在就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没个人惦记,活着死了一身轻啊。” 说着指着一旁和孟翥差不多大的小胖子冲着那个老人道: “这你家大孙子吧,长得白白胖胖的。”说着就上前就要去摸,那孩子吓得头一缩,哧溜跑到老人背后躲着。 那老人顿时气焰都没了,但也不甘示弱,这要逞强说上两句,被旁边的年轻女人瞪了一眼,没敢吭声。 曾晓冷冷一笑,拉着孟翥走了。 那家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刘婶嘴中的老姚家。 那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就是姚万红的姨娘姚秀桂,人这么大的岁数,可心地也没见好,她年轻的时候经人说媒,嫁到这边,夫家大姓也是姚,所以经常被喊做老姚家。 这一大家子在这边的名声可不是太好听。 年轻的时候姚秀桂她丈夫就爱做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事,两个人处在一块可真是天造地设,也不知道她丈夫在哪做了什么龌蹉事,尽然发了家,家里盖起了房子,做起了生意,又生了两个儿子。 姚秀桂平时里就爱贪乡亲邻里的小便宜,每一家几乎都和她磨过嘴皮子,她又是个无赖厚脸皮的货色,打滚骂街都做得出,人们几乎都怕了她。 他家大儿子叫姚佳贵,二儿子叫姚佳天,姚佳天随了他爹妈,心思活泛,手段多,在学校打架抽烟样样在行,在他初三那年,把同学打残了,进了少管所,最后被他爹妈拿钱捞了出来,出来了以后就随他爹做了生意,听闻这些年已经有了大出息。 他家大儿子倒像是个别家的,老实呆滞,老老实实的上学辍学,结婚生子,一家人都在他弟弟那工作。 曾晓知道的就那么多,都是从邻里的闲话里听出来的,她如今孤零零一个人,到也不怕他们什么,只是现在有了孟翥…… 大年三十早上,曾晓早早地把孟翥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换上了新衣,两个人一块将屋中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撕去陈年的旧联,换上新福。 曾晓被叫到刘婶家炸着各种丸子,临走时让她端上了满满一盆。 他们俩两人的年夜饭菜虽不多倒也丰盛,素荤汤一一都有。 两个人把电视打开,边看着春晚边吃着菜,窗外鞭炮声阵阵,天边的烟花照亮了小半边天。 “姐姐。” “嗯?”曾晓抬起头。 “姐姐你吃。”边说着边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的碗里。 曾晓心中划过一股暖流,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好好吃上一顿年夜饭了。 前世自从姚万红嫁进来,她便再也没有在那个家里过过年,或一个人随便弄些吃食,或者蒙头大睡一整天。 她以为自己对这些个团圆盛日并没有太大的执念,才发现真的是高估自己了。每个家庭都欢聚一堂,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起码还有还有个说话的人。 她知道这一天的夜晚是什么模样,原来川流不息的路上只剩下流浪的猫狗,门庭若市的商店超市都关上了门,电视里都在欢呼,整个世界都在仿佛都在沸腾着,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寒夜里,听着不属于自己的热闹。 可是今夜里,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曾晓摸了摸孟翥的头。 “谢谢我的好弟弟。” 孟翥抿着嘴笑得腼腆,笑的她心都化了。 吃完饭后,孩子们都跑出来放起了烟花炮竹,一时间村子里面立刻热闹了起来,唧唧哇哇的全是小孩的叫喊声声,曾晓把一直粘着她的孟翥也赶了出去,让他和钱宝一块出去玩玩。自己则趁机跑到了空间里边,给她的心血种苗做着生长日记。 孟翥噘着嘴被钱宝拉着东跑西跑,站在那撇着嘴看着钱宝大呼小叫的玩的不亦乐乎。 他无聊的环顾了一圈,在一群孩子里面居然看到了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胖子。 他可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们家是怎么欺负曾晓的。 那个胖子满脸的肥膘,走路时身上的肉也要晃两下,被他家里人娇纵坏了,为人极其霸道,仗着自己的体型拿着一盒一盒的冲天炮专门到人多的地方去点,把一群小不点吓坏了,一会一阵惊呼,可躲也躲不掉。 孟翥将正坐在地上的钱宝拉了起来,冲那边的喧闹抬了抬下巴,钱宝这个机灵鬼顿时会意,两个人相视而笑,不谋而合。 第二天,曾晓去刘婶家拜年的时候,就听刘婶八卦的说道。 正文 第10章 报仇 村边那家的大孙子,平时疼的跟个跟什么似的,结果昨晚上一不小心,玩炮的时候将手给炸了,炸的还可厉害,两根手指头都没了,慌慌张张跑去医院去接,结果找翻天也只找到一根。 刘婶手上麻利的剥着豆子,嘴上唏嘘着: “咱家那个皮猴昨天看见了,吓得今天都没缓过来,早饭都没吃,估计炸的挺惨。” 曾晓听见了,后怕的将孟翥拉到怀里,摸了摸他的手指头。 “早知道昨晚就不要你出去了,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昨晚也没跟我说。” 孟翥小脸一下就焉了,十分委屈。 “我和钱宝都看见了,我昨晚还做噩梦了。” 说着将头埋进曾晓的脖子边,缩成一团,享受着曾晓轻轻地安抚。 “这真是吓着了。”刘婶冲着屋里喊:“宝儿,快出来,孟翥来啦。” “不出去。”屋里闷闷的答道。 “哟,今天还娇贵起来了,你出不出来?” 钱宝这才不情愿的从屋里磨磨蹭蹭走出来,低着头,趴在刘婶的背上,抬眼看了孟翥一眼,又赶忙把头低下。 “你这是咋的了,真的吓着了?”刘婶不禁有些担心,那脸颊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啊,要不要去打个针?” 钱宝一听打针,立刻跳了起来。 “我没事,我不要打针,我一点事都没有。” 刘婶一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这样要死不死的,带着孟翥出去玩玩。” 钱宝立刻皱起小脸,如临大敌。 “快点去。” 孟翥依依不舍的从曾晓怀里站起来,对着钱宝轻轻地说道: “走吧。” 钱宝一听他的声音,忽然打了个哆嗦,才硬着身子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居然认识了这么个玩意儿。 昨晚他本来想的好好的,是当随便教训教训那个小胖子,没想闯出那么大的祸。 当听见那个胖子杀猪似的嚎叫,和地上血淋淋的两个手指,他整个人都蒙了,他没想到那个炮仗的威力居然那么大。 他转头看向孟翥时,对方好像也被吓了一跳。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孟翥立刻镇定了下来,装作什么都么发生的模样,弯下腰,捡了个什么东西,拉着他转身就走了。 走到他家屋后的池塘边,孟翥摊开手,他才借着月光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半截手指头,他吓得叫都叫不出来。 孟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使劲一扔,不远处溅起了一朵小水花。 他弯下腰洗着手上的血迹,语气淡淡的。 “你别慌,他们什么都没看见,谁都不知道是我们,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钱宝脸煞白。 孟翥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小小的池塘寒风阵阵,阴冷的月光照的树枝如鬼煞一般,他咽了咽口水,才软着腿哆哆嗦嗦的回家了。 钱宝苦着张脸看着前面的小身影。 以前还以为他好欺负,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孟翥停了下来,瞥了他一眼。 “昨晚那个事我也没想到,你就把它忘了吧,若是被人知道了,咱俩都要完蛋。” 钱宝麻木的点了点头。 孟翥看对方无动于衷,放软了语气,带这些哀求。 “你别露出马脚,我不能让我姐知道,她如果知道了,就一定会不要我了。” 钱宝从他奶奶那里也听过孟翥的身世,本来还挺同情的,现在他可不那么想了。 我的天啊,你多厉害啊,你还怕别人,别人不怕你就不错了。 孟翥看这样招数这样不管用,正了正脸色,扯了扯嘴角怪笑着。 “别忘了,昨天这件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也逃不掉,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奶奶多厉害。”说着还恶劣的抹了一下脖子。 钱宝到底被这样的恶人给吓怕了,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样说变脸就变脸的,立刻就怂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截手指头……” “什么”孟翥笑的可爱。 “没事。” …… 村边那家因为自己的大孙子,这个年过的都不安稳,那些炮仗就是姚秀桂看自己孙子羡慕的紧,在路边摊位给他买的,还咬咬牙硬是买的最贵的,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过年这几天,她的二媳妇这几天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还吵吵闹闹着要回娘家,死活不愿意在待下去。姚佳天顿时急了,跪在地上,死皮赖脸的不让她走。 姚秀桂也跪在地上,磕着头,又是哭又是闹的。她本来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也不在乎这些颜面。 她儿媳妇家在本地不大不小也算个官,平时自己儿子生意上的来往都少不掉他岳父的打点。这若是回去了,她儿子的生意可怎么办。 她二媳妇拿着行李被两人拦着,走也走不掉,动也动不了,气的把行李一摔,跑到屋里抱着儿子闷头哭去了。 这边姚秀桂看自己的摇钱树终于不走了,松了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碗稀饭。抹了抹嘴,撸起袖子,上街去找麻烦去了。 她孙子不是被炮仗炸坏了吗?那她就去找他们去。 可她注定要无功而返,那些个小摊小贩都没有个固定的摊位,今天在这边,明天就跑那边去了,流动性特别大,再加上这几天大年初几,大多都不摆摊了,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个人。 气的当街甩了几口粗话,见没人理她,又晃晃的回去了,跑到村子里面继续骂。 骂哪家小兔崽子不教好的,尽带坏他家的小孩玩炮仗…… 骂谁手脚下贱,拿走他家宝的手指头…… 又骂那家猪圈不扫好,骚气传那么远…… 几乎每家每户都挨个骂了一遍,从婴孩骂到祖宗……不带重样的。 村里有几个泼辣货,坐在门口,闲聊着,对方骂一句,她们回一句。 边聊边回,她们看似都已经习惯了,姚秀桂骂得再难听,她们不冷不热的回上一句,对方便气的浑身发抖,喘不过气来,极力找着更难听的词…… 村子不大,声音几乎一个村子都能听见。 曾晓在屋里听见声音,走出院子,探出头看热闹,立刻被她站在路边扫着树叶的太奶奶赶了回去。 “回去回去,别学这个,这些个烂嚼舌根的,骂的难听死了,也不怕孩子听见。” 曾晓这才悻悻的缩了缩头,转身进了屋。 …… 过年后这几天雪又下的极大,曾晓孟翥他们俩个在这也没什么亲戚走动,隔壁平时可以走动的几家都去拜年去了,一时间屋子里里外外安安静静。 曾晓百无聊赖的烤着火发着呆,孟翥就紧紧贴着她,翻着曾晓给他买的书。 火盆里的火碳哔哔剥剥的响,窗户被雪照得发亮。 曾晓忽地抬起头,坐直了身子,孟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听。” 孟翥仔细听了听。 “听什么。” “有鸟,小雀,这是麻雀啊。” 曾晓站了起来,往窗外看去。 果然,院子里一群小雀扑棱着翅膀,在雪地里面跳来跳去,也不知道在啄着什么。 一般这些小鸟,叫声不大,吃的不多,就没人有那些个闲心去对付它们,以至于养成它们不怕人的习惯。 可它们偏偏遇到了曾晓这个最有闲心的人。 “你要吃它们吗?” “谁要吃它们,就算逮一群才几斤肉。”曾晓理直气壮道。 “那你看他们干嘛。” “我想捉个试试。” 说着就跑到厨房里,开始拾到起来。 孟翥站在门口,看着曾晓里里外外忙活着。 她也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破竹筐篮子,倒放在地上。在里面撒了一把瘪谷子,拿着一个绑绳的小棍子支起一边,绳子这边就自己拿着,一直躲到屋里面。 曾晓看孟翥还在那傻站着,冲他连连招手,两个人都蹲在门后,从门缝里贼兮兮的往外看。 “一直都在电视里面看可以这样抓鸟,早就该找个机会试试看。”曾晓有些小兴奋,擦拳磨掌的。 孟翥在一边笑的无语,不禁也有些好奇的往外看。 两个人等了许久,一群鸟才扑愣扑愣的飞了过来,刚开始都像个瞎子一样,好像都没看见。 过了一会,几只看见了,小心翼翼的在周围打转,飞上飞下,或者站在竹筐外面伸着头进去打量,就是不进去。 曾晓蹲的腿都麻了,耐心也渐渐地磨光了,这时,有几只实在是受不了,一跳一跳的钻了进去。 曾晓心中大喜,手上一拉,竹筐直接落地。 说时迟那时快,几只麻雀借着身形的优势,嗖的一下在竹筐还没落地前飞了出去。 曾晓:…… 孟翥:…… 院子里,曾晓一边收着绳子,一边叹道: “都聪明啊,都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