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沉沦

第一章 沉沦

那间废弃的画室我从不让女佣打扫，因为那里有我的秘密。
老公上班，女佣买菜。我已经再三确认家里没人，悄悄溜进画室关了门将外界的一切纷扰挡在门外。
窗户一直敞开，凉风袭来卷起我的裙摆。我靠着门，踢掉脚上的拖鞋，手指沿着胸口滑动，解开束缚身体的一切障碍。
风撩动帘角，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画架。
执笔，将脑海中的人儿拓印而出。然后退后，揉揉发麻的腿，褪掉身上最后一条底裤。
对我来说，这是一种仪式。
我跪在画像的面前，看着他侧颜的轮廓，带着忧伤和愤怒。
他是江易峰，是江城的弟弟，也是我的小叔子。这张侧颜画像，是我昨晚的那个回眸。
江易峰送走于思琪，他挽着她腰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我就站在此刻的位置，窗帘遮挡我半张脸，痴痴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这张侧颜，是我所有画中最完美的。
我偷偷给自己买了礼物，直到今天，家里没人。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种行为并不可耻，我爱他，哪怕只能看着他。
“嗡嗡……”
开关打开之后，居然有这么强烈的震动声音，吓得我手一颤，手中的东西滑落在双腿间。
酥麻的感觉瞬间同那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我喜欢这种感觉，注视着面前的画像，脑海中是他那双特别结实的臂弯，令我怦然心动的背影。
或许是过于紧张，震感越发让我快要心跳静止。
我紧紧地咬着下唇，怕江城会突然进来，怕他会听见这房间里的动静。
震感加快，我闭上眼睛，很快便适应这种东西的频率。手指轻轻地推动开关，我羞耻的满脸通红，脑子里的人不是丈夫而是小叔子。
紧张中夹杂着兴奋，让我大脑一度空白，终还是一声低吟从紧咬的唇缝溢出。
跪地上半仰着头，双手抓过面前的画板，将它们紧紧地收缩在怀里，用双腿狠狠的夹住。干涸的嘴唇喊出他的名字，身体渐渐麻木。
我将自己埋葬在沉沦和幻想之中，不断地变快的频率却让我越发空虚，以为快活却是折磨。
我的心早已经触碰不到我的灵魂。
“嘭！”
“谁！”我听到动静，吓得背脊发凉，本就做贼心虚此刻更如惊弓之鸟，朗朗跄跄的从床上站起来，却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他已经上班去了，不可能回来！
胡乱的套上裙子，顾不得穿上底裤光着脚往前面走了两步，猛然间，像是一道雷电劈在我的身上。
江城已经推开了门，站在画室的门口。
我腿一软，双手没扶住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裙摆浮起整个带着汗液的双腿一览无余，赶紧按住衣裙，脑子就像拧成了线疙瘩，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城面沉如水的扫过这间画室，他双拳不断地拽紧，却很好的藏于袖中。
当时，我定是心虚和害怕。
手指不停的绞动衣角，鬓角的汗珠顺着脖子流入沟壑。
他步步往我靠近，几乎要贴在我满是汗渍的身体上面，他微微嗅了嗅，原本憎恨的眼神又多了鄙夷。
我的眼眶都被他占据，宽阔的胸膛逼进我，连推开他的勇气都没有。对方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我甚至还听见一丝微不可闻的咯牙声。
“莫白，你画的是谁？”
听及此，我的身体忍不住颤粟一下，仰头倔强的看着他。
江城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那双捏紧的拳头松开，“江易峰对吧！”
那嘴角似笑非笑，清澈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笑意。
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往上一抬，“你很饥渴那找我啊！你不会忘了，我才是你老公吧！”
指甲瞬间没入掌心，却是丝毫感觉不到疼。汗水早已经浸湿衣裙，一丝苦笑溢出。
“江城，我要离婚！”
“离婚？”
他眉头顿时锁紧，放在我下巴上的手狠狠一捏，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像是俯视一只濒死的蝼蚁。
我心尖发颤，往后踉跄几步。他却往我凑近，气息阴沉的连脚步声都让人心悬。
他甚至连我的脸都懒得看，一手按在我的肩膀，直接撕了我的衣服。动作粗暴至极，明显带着惩罚。
我惶恐不安的盯着他身后的人，喉咙干涸欲裂。
“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他那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之中，逼着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对我的厌恶。
不着片屡的后背紧靠着冰冷的墙，他的动作粗暴至极。
狭长的眸中迸出冷冽的光，淡淡的往我脸上扫过。
“莫白，真没想到你答应嫁给我，竟然是喜欢江易峰。”
江城的手是凉的，就连从我耳边扫过的呼吸也是凉的。
他咬破了我的唇，那张和江易峰同样英气逼人的脸紧挨着我。
如果，此刻抱着我的人是他……
我从未想过从江易峰身上得到什么，却会情不自禁看错江城的脸。
仅此，便能从日夜孤寂之中解脱出来，靠着江城那报复性的给予洗涤我的灵魂。
手指拂过之处，分明是江城绷紧的脸。却也痴笑，顺势攀附在他的身上，抬起了腿。
“你……”
他明显一愣，却突然明白过来。突然粗鲁暴戾至极，配合着我的湿滑进入。
头微扬，痛，撕心裂肺的痛。我只能咬紧牙关承受着，脑子里面幻想着欢愉，强迫自己笑出来，叫出来。
“莫白，你永远别想和他在一起。”
他发了疯般强行第二次进去，我终于败下阵来。失声痛呼他的名字。
“不要……”
喉头一塞，心尖儿都在发寒。
我陡然瞪大眼睛，看见的是他眼底深不可测的笑，牙齿顶在我的脖子静脉上用力咬下，留下深深的齿印。
“痛，你也知道痛吗？”
他忽然推开我，我有些措不及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身体像是跌入冰窖，迫切的想要抱紧什么，胡乱的伸出手去抓，却抱回满怀的空气。
一切有为法皆为梦幻泡影。
明知虚妄不实，刹那生灭，我却宁可背负着这罪名，用我的视线追随着江易峰的人生。
我们之间，有一条线，一条我绝不能迈过的线。
所以我好好地戴上面具，将那份魔鬼般的爱深埋心底，他距离我咫尺，到底我都不会触碰。
可是，喜欢就好像毒药，它不能埋葬亦不能纵容。
他的眼永远都是一尘不缁，我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倒映出来的人影会很脏，像下水道的老鼠。
贪欲和卑微偏离道德的轮回，我将其当做苦修，归纳为老天的恩赐。
我心知我配不上他，更不敢惊扰他。
所以，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更紧密的窥探他，我已满足。



第一卷 第二章 往昔

第二章 往昔

我叫莫白，不过有些人更喜欢叫我野种。
打小我和我妈生活在拆迁房，我很少看见我爸，我十八岁时候我妈缠绵病榻不到半年便去世了。
我爸找到了我，将我接回他家。他指着花园里摘花的女人说道：“莫白，那个人就是你姐姐。”
“思琪，快带妹妹去她的房间。”
于思琪恨我！我从她的眼神中就能感觉到。
但她却带着满脸的笑容，浑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第一次见面，她拉着我的手，亲切的带着我去了房间。
从来的那天开始，我从不敢出我的房间。在别墅角落的客房，我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手臂上一排正在溢血的指甲印。
于思琪说的话深刻在我的脑海，野种，别想抢走我任何东西。
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带着娇弱的外表。至少在外面她永远都是这种姿态。
第一次见到江易峰是在于思琪的生日宴会上，她挽着江易峰的手，温柔的像只小白兔。
我依旧躲在那个房间里面，透过窗前茂盛的花枝，看着江易峰的侧脸。
从此我的生活燃起来一道光，我有了希望，我开始拿起画笔在画纸上勾勒出他的轮廓。
是于思琪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推开我的门，看着那幅画，将它粉碎。
“你竟然敢打他的主意。”
于思琪的脸是狰狞的，她直勾勾的盯着我，双手叉着腰，指着我的鼻头，“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我沉默的看着她，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懂如何浇熄她的怒火。
蹲下身，从她的高跟鞋下将那些扯碎的纸片一张张捡起来。
“妹妹，我帮你。”
她的声音忽然温柔的如同缥缈仙女，赶紧蹲下身帮我拾起碎片。于澄宇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门口，看着我们姐妹相处和睦，激动地奖励了于思琪一辆车。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来到我的房间，紧紧握住我的手，无语凝噎。
从他的嘴角的那抹欣慰笑容上，我看到了他的罪孽。他和我妈本是初恋，却因为想要飞黄腾达娶了于思琪的妈妈。我妈不怪他，只因他从未离开。他每一次来看我们，都会想要和我说话，我将他们隔绝门外，感受着他每晚对妈妈的赎罪，可惜我妈不会原谅他。
我也不会。
我妈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她早就忘了我这个女儿。于澄宇也没有痛苦，甚至我能感觉到他的解脱。
于思琪二十岁的生日宴会是隆重的。
不少商业精英都来了，也包括江易峰。我站在宴客厅的花簇后面，看着江易峰。
他抬头望着于思琪，于思琪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礼服从半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头发松松软软的垂在脑后，尽显慵娇媚。
她本就是长的既好看的人，此刻更是羞中带怯引人垂怜。
“易峰……”
一段阶梯犹如通往幸福之堡，于思琪扑入李易峰怀中的时候，脸颊已经隐隐约约发红。
“真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若是于家和江家联手，定是……”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皆是暗示让他们在一起。
于思琪本就娇羞，被这么一说更是红了耳朵，踮起脚尖，像是证明他们两个人本就在一起一般，吻在了李易峰的唇上。
相对于于思琪的迷恋，李易峰的回应是显然不够的。
但是，我依旧觉得热血沸腾，赶紧将他那张略带敷衍的脸纪录在脑海。
他突然回头，我陡然侧身躲开，躲在花团锦簇之后，即便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的存在，可依旧心跳加速，按耐住心中的兴奋令我全身发热。
于思琪似也在我这边看，只是她的目光之中，分明多了厌恶。
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野种的存在，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将他们的和乐融融尽收眼底。
我只不过是个多余的人，这样的事实真是让人心里阵阵发冷，麻木不已。不过还好，我已经习惯。
于思琪走过来的时候，我只想躲开。她手中拿着蛋糕走到我的面前。
睥睨着我：“刚才你偷看易峰了？”
我将脸偏过去，不置可否。
“我告诉你，他是我的，你最好选择消失。”
她毫不在意我抗拒的眼神，用勺子舀起蛋糕，亲自递到我的唇前。
蛋糕上面有东西，我看的很清楚。像是蚂蚁一样的东西，我往后挪了挪，警惕的看着她。
“妹妹，吃点吧。你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种蛋糕，你放心以后什么好吃的姐姐都会和你分享。”
“我，我不吃，”
我刚想躲，蛋糕忽然从她的手中滑落，覆盖在她那条漂亮的裙子上。
于思琪一下子就流泪了，她不可思议的举起自己得手，哭道：“我知道你很可怜，我只是想让你接受我，为什么你就那么排斥我呢？”
我到了这个别墅多久，她就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我，我没有。”
我小声的说，张望四周汇聚而来的眼神，咬着下唇欲要离开。
她一只手迅速的抓住我的手，在我有所反应之前，另一只手轻轻往前一推。
我却不晓得于思琪为何突然跌倒在上，光滑的额头重重的撞在地上。但听“咚”的一声，她早已哭成泪人。
“莫白，你干什么！”
于澄宇从一开始的欣慰到如今的失望，他从人群中挤进来，狠狠地照着我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打得我头往旁边偏过去，脑袋嗡嗡作响。
“你，你……”
打完之后，于澄宇迷茫的双眼满是震惊，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着同样震惊我。
声音渐小，“莫白，我会为你安排最好的医生，你还是接受治疗吧！”
江易峰站在旁边，满脸紧张的按住于思琪的额头。他直接将于思琪抱起来，从我身边风一样的掠过。
轻轻地，甚至撩不起一点尘埃。我呆呆的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这里任何的人。
隔着房间的门，能含糊的听见医生和于澄宇的谈话。
医生问于澄宇，我小时候有什么问题。
于澄宇的叹息总是这样无奈充满愧疚，他就如同苦行僧一样，历经着磨难，我就是他的磨难。
“莫白她，三岁的时候检查出自闭症。可我没想到，现在竟然更加严重。”
我听见医生问他，对抑郁症有什么看法。他们的声音渐渐模糊，渐渐远去。
我没有病，躲在房间是因为不用看见妈妈。不说话是不会刺激妈妈。
我只是罪人，并非病人。



第一卷 第三章 江城

第三章 江城

于思琪提议将我送出国，那里有更好的坏境。她头上缠着纱布，挽着江易峰的手，轻声说着不怪我，只希望我快点好起来。
眼角却往上轻轻一挑，占有性的扣住江易峰的手。
大门口放着我的行李箱，我一直都是被孤立的，从未有人知道过我的感受。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口就会像是针扎一样，痛苦不堪。
想要将我送走，想要让我听从安排。他们口中的治疗，不过是想要将我送到一个无法妨碍他们的地方。
可惜我学不会妥协。
是于澄宇亲自将我送到机场，开车的人是明叔，他漫不经心的叫着二小姐，却是那样鄙夷的看着我手触碰真皮坐垫。
于澄宇竟然亲自来送我走，不，他只是要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被送走了，他甚至连银行卡都没有丢一张给我，是因为我伤害了他的宝贝女儿，所以这相当于是惩罚吗？
我看着于澄宇，这就是那个说了要好好补偿我的爸爸。此刻他就像是雕像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漆黑如墨，明明已经五十的人却保养得相当的好。
他在等我走！可我想要留下，一种迫切想要留下里的心情压抑着我的神经，让我快要爆发。这一走，永远都不能够再见到江易峰了。
我不走，明叔却不耐烦的过来拉我，他不想表现的太过于愤怒，但是那双眼睛如同即将燃气的篝火。
“明叔，你亲自送二小姐过安检。”
于澄宇用命令的口吻看着我说。我心如死灰，过了安检我该怎么样跑？诺大的C城，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正心急如焚，转头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拉着行礼往这边走来，他的身影和江易峰是那样的像。
“二小姐……”
明叔那种不耐烦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屈不挠的响起。
我慌了，乱了。做了一个这一辈子自己最勇敢最大胆的事情。
“亲爱的，你总算回来了。”
我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紧紧地挽住这个人的胳膊。
好端端的被人给挽住，任谁都带着火气。他淡漠的眼神扫过我的手，微微皱眉，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赶紧冲他挤眉弄眼，用我的眼神对他苦苦哀求，但愿他能够配合一下。
他的反应却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激励。那双星眸陡然放大，看着我，身体激动的颤动了一下。
忽然伸出手，将我抱紧。让我不得不叹服这个人肯定是个演员。
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的眼睛都红了，抖动着声音喊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被他抱得一愣，片刻，不等我推开他，他冰凉的嘴唇已经落在我的唇上，如同蜻蜓点水。
在仰头，我已经面红耳赤。本以为逢场作戏，却不想被人占了便宜。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点防备都没有，呆呆的站在那里，还是被于澄宇的声音拉了回来。
“江城，你们这是？”
于澄宇的语气比我更要吃惊，他激动地看着男人，“你认识小白？”
“小白？”
于澄宇有一丝的疑虑，我怕穿帮，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让我控制不了自己，连忙拽紧他的手，“你可算回来了，爸爸要将我送去美国，我正担心你会……”
“你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你。”
他温柔的语气是对着我说的，可我分明感觉的他看着我的眼睛之中，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我要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我要看着江易峰。
自己演的戏，跪着也要演完。我毫不犹豫的点头，仰头看着他，充满爱慕和思念。
这种情真意切，来源于我将他的脸彻彻底底换做了江易峰。
于澄宇看起来和他认识，很难想象他竟然没有揭穿我，不仅这样反而亲昵的挽着我的手。
对于澄宇也是相当的客气。
“于叔，真没有想到白白竟然是你的女儿。”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忧伤的，于澄宇却长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动地双手颤抖。
“江城，于叔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听你爸说过，你喜欢一个穷人家的女孩，为了将你们分开，甚至不惜将你送出国。”他用同样愧疚的眼神看着我，懊悔的说：“早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的女儿莫白，我早就将她接回来了。”
“可是……”
于澄宇忽然话锋一转，缓缓低下头，“她现在必须马上走，她病得很重，你应该知道，她有抑郁症。”
我紧张的往后退缩，我，没有病。
江城就在这个时候看着我，他突然和于澄宇保持了一段的距离，将我挡在身后。
看着于澄宇那张为难的脸，嘴角一弯露出一丝嘲讽。
“于叔，我让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既然我现在回来了有我在，她不想去的地方，谁都逼不了他。”
于澄宇怔住了，我也彻底懵了。
从未有人保护过我，突然被人这么一说，心被一种异样感抓挠着。
江城理所当然的勾住我的腰，说了一句于叔再见，视线之中再看不见其他人，揽着我转身便走。
从说要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中就再容不得其他的人，这样强势咄咄逼人，是和江易峰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在于澄宇的视线范围之类，我应该是要无比顺从的靠近他。
他一直看着我，眼神很真，却也不像是在看着我。
坐在宾利上面，车子驶过于澄宇站的地方。他正要上车，看他紧锁的眉头，他似乎有什么忧心的事情。是因为没有办法将我送走，呆会儿不知道如何向于思琪交代吗？
机场出来之后随即变道，不远处就是郊区。
看见那一间格外显然的红墙小楼，我忽然畏惧起来。
“停车！”
我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大喊，额头上已经有汗珠冒出来，我没有看错，没有记错。
我住了十八年的地方，我怎会错。
我以为这两年的时间我已经忘了小楼的记忆，可是罪恶和恐惧从来都不会消失，它只是化为一个茧藏在身体的某个缝隙之中。
长期潜伏，等待一个引线便会破壳而出，而小楼就是这个最好的线。



第一卷 第四章 重叠

第四章 重叠

司机被我吓了一条，踩了急刹，车轮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我颤抖着手要去打开车门，不知道是手没力气还是手心全是汗水。那道门，我始终打不开。
“你……”
江城的脸骤然变冷，他替我开门，“想去哪？”
“今天，谢谢。”
我低着头，再不敢看江城。
“这是要去哪？”
江城眼神之中似有惋惜，他看着我手中握着的行李箱，一双手握紧的同时又松开。
薄唇轻动，“我送你。”
手虚晃一下，松开紧咬的下唇吐出两个字，“不用。”
而后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像是赴死一般往小楼走去。越是可怕的地方，越是需要勇气面对，既然已经到了，我必须要进去，将从那里带走的莫白丢回去。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忽然有种力气用尽，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好难受，头好晕……
失去意识前，只觉得被一双有力的长臂拥入怀中。
手是冰冷的，有了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一张俊美的脸。他正看着我，那样情深。见我醒了，眼眸一转，冷如寒冰。
“你……”
那眼神，分明是在看另一个人。
在我利用他的同时，是否也正好缓解了他的相思。
这么说来，应该两清。
车还在缓慢地行驶中，估计是怕我像刚才那样跳车，江城刻意靠我很近。
我的手刚刚抓住门把，江城冰冷的视线就落在我的身上。
“于叔让我送你回去，他说不会送你走了。”
“哦！”
我有一丝窃喜，能够留下来就好。
但是跟着这个人靠的这么近，我还真不习惯。除了江易峰，别人的事情我不想了解。
于家是一个披着面纱的华丽谎言，而身边的男人又是一颗定时炸弹。终究我还是不愿意跟着这个男人回去，谁知道到时候谎言会不会穿帮。
视线所过之处，这个男人无不是冰冷无情。
这种男人是危险的，而我从不靠近任何危险的东西。
红灯亮起的时候，车停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江城骤然变色的冷眸中猛地将车门打开，身子轻巧一滑，跳了下去。
而后“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回头一笑，“刚才真是谢了，后会无期。”
江城板着一张冷脸，凤眼微眯，不可置信交错着刺骨的冷，双唇抿着，突兀的往上一提。
与人靠的太近会让我惶恐不安。
终是不敢看他，赶紧在车海之中穿梭。
就算回去，也绝对不能够让这么危险的人送我回去。
家对我的意义不大，我从未有过家。
回去的时候于澄宇根本不在家里，于思琪对我的咬牙切齿也直接被我无视。
她脑子有问题，成天没事就找我的麻烦，我看该去看病的人是她才对。
我直接往我的房间走去，却不想余光匆匆瞥见了花园里面的泳池。
于思琪正在给她的大学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活动需要策划一下。于澄宇也没有家。
泳池内水波涟漪，心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能够在这个家里自由出入使用这里的东西的人，想必也只有江易峰。
我的心不由狂跳起来，根本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关于江易峰的所有记忆之中还从未有他运动的画面。
我深知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因此靠近的时候脚步越发的小心，生怕被他发现。
他忽地从水中探出，水花四溅，如同人鱼跃起。
如果我这般明显的站着，肯定会被发现。在他往前一跃的同时，我也如同受惊的野兔，往旁边没修理的灌木中钻去。
谁想着动作太猛，但听见“嘶”的一声，我的衣服从领口被树枝挂住，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半个身体晃荡在外面，活脱脱的玉兔蹦出既视图。
我赶紧用手捂住胸口，却也因此暴露在外。
如此尴尬，恨不得立刻逃之夭夭。哪晓得江易峰已跃出水面，往这边走过来。
“思琪，是你吗？”
他试探性的问。
我抓住领口，汗水打湿鬓角的头发。冷风不断地灌进来，吹得我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是谁？”
听见没有人回答，他的声音往上扬起几度，语气之中已露出不满。
我很怕被当场揪住，每一次的窥视都是那样小心，唯独这一次我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失误。
“是我！”
我慌张，声音带着颤。
揪住衣领，深吸一口气，躲在灌木后面，探出一个头去。
他的眼神带着不解，也带着愤怒。谁都不愿意自己游泳的时候被人窥视。
我不敢看他，于是将自己的视线往下，谁想到正好看见他没有来得裹上浴巾的下身，速比涛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那般完美的身材让人顿时热血膨胀。
只是一瞬间，我竟然觉得头晕脑胀，晕厥感越发的强烈。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质疑，往我这边走来。
我心思忐忑，一时间找不到托词。他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此刻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视线正好落在我的胸口上面。
他看的理所当然，却也眉头深锁。
“你，你……”
从来都是我偷看他，他从未看过我。突然之间视线落在我这般敏感的地方，我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双腿一软，反而只能小鹿乱撞的低下头。
手紧紧地抓住衣服，想要遮掩尴尬。
“别动。”
这是命令，我只是木头般僵直着身体，尽量纹丝不动。
他的手朝我靠近，轻轻往我胸口一碰，剧痛专钻心。
“是木屑，没事的，拔出来就好。”
他神情专注，那是对我的专注。我全身发麻，早已感觉不到心跳，甚至我的灵魂都不知道飘向何处。
相较之下，江易峰十分的紧张，他头发上的水珠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低落在我的胸口上。
少顷，一根牙签粗细的木屑被拔了出来，大半截都沾上了血渍。
江易峰终是轻轻出了一口气，眉眼温柔，像是呵护小孩一般，“别怕，没事了，呆会儿……”
“莫白！”
于思琪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吓的我赶紧魂归七窍。
江易峰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烟消云散。



第一卷 第五章 来客

第五章 来客

“易峰。”她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声音软软糯糯的叫着江易峰的名字，赶紧走过来，也正好看着我胸口的血。
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旋即整张脸都写满了担忧。
赶紧紧握着我的手，“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我带你去上药。”
她关切的拉着我的手，往房间里面走去。
往我那间阴暗，偏僻的房间。
关门，瞬间放开我的手，我刚抬头，却是一巴掌狠狠的掴在我的脸上。
“我还真的小看了你，有些手段，竟然用自残的方法引起易峰的注意。”
她面部狰狞，乖巧的面具荡然无存。
手再一次扬起来，我却倾身避开。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野种。”
她骂着，追赶而上。
而我戛然止步，在她冲上来的时候突然大吼一声，胸口的血正在流出来，像是一条涓涓溪流。我将血抹在手上，陡然摊开手掌往她的脸上拍过去。
她吓得往后面踉跄一步。
我却笑了，露出我的牙齿，特别是我的虎牙。
血是最能刺激神经的东西，落在脸上的巴掌，直接勾起隐藏在身体里的魔鬼。
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我告诉你，别想再打我，否则我会吃人。”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她眼泪如同决堤，哭的那样凄凉。
拉开门冲出去，江易峰正好进来。乖巧的扑入江易峰的怀中，“莫白，莫白她就是一个疯子，你看，你看她。”
我的手上还有血，殷红带着香醇的液体正流躺在我的身体。
“出去，都出去！”
我笑，笑的阴冷。
“我只是想给她包扎，她就打我，还用血吓我。”她抽泣的快要断气，“她，她还说，还说要吃了我。”
江易峰的脸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他对我的温柔，仿若只是一个泡泡，刚刚接触到空气的泡泡。
此刻不着声响，破裂开来。
我不是神经病，只是耳光和血交融的时候，我会不受控制的想到她。
我的妈妈。
所以我只能这样保护自己，不管是谁在我的面前，我都会用一切极形让他离开。
这是我的方式，我活下来的方式。
“莫小姐，如果可以，我觉得你应该去接受治疗。”
就连江易峰都觉得我有病，多么悲观。门被关上，我蹲在房间的角落里面，按住自己的胸口，用棉花，用纱布。
血会让江易峰厌恶我，所以我更加厌恶这种东西。
我将自己小心翼翼的藏在被子里面，捂住自己的头，闷在里面最好是忘了呼吸。
于澄宇揭开被子的时候吓得不轻，他看见了满床的血，还有一个几乎窒息的人。
他第一次抱我，我却感觉不到父亲那种怀抱。
我的房间，第一次这么热闹。
我醒过来的时候床单已经换了干净的，就连房间都已经彻彻底底的打扫过。
我病得很重，于澄宇这一次的决定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坚定，他要将我送走。无论谁阻拦。
这一次是有机构专业人员过来接我，对于我这种重病患者，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采取措施，比如镇定剂。
于思琪打电话得时候我正好从房间里面出来，她苦苦哀求着江易峰一定要过来送我。
究竟送我，还是要最后刺激我一下。
但能在看见江易峰，我还是很欣慰的。
所有的人都等在大门口，机构的车没等来，一辆悍马却停在大门口，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于思琪眼神陡然发亮，亲昵的更加靠近江易峰，甜甜的喊道：“江城哥哥，你怎么来了。”
“一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弟媳。”
江城步步逼近，似乎根本就注意不到这里还有一只跳鼠。
我不禁将头低的更深。心都快要揪成一团，这种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特地来揭穿我？
可这种人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况且他说还要来看弟媳。我的视线不可思议看着江易峰。
“哥，你来怎么不说一声。”
是江易峰的声音，他叫那个人哥。脑子里面关于江易峰的一切瞬间浮现，我身体一晃，这是他同住屋檐下的哥哥。
身体兴许是因为兴奋虚晃了一下，我第一次仰起头直视着一个人。
我看着江城，想着从心底冒出来的罪恶，不可抑制的笑。
于思琪还处于一种娇羞兴奋之中，轻轻咬着下唇，“那还有呢？”
“你……”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凤眸微眯，低沉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一样，却冷冷包含着不悦，“不是让你等着我来接你，你又想跑哪儿去。”
他看着我的时候，双眼透出一种占有的欲望，将我的笑紧紧地锁在他的眼瞳之中。
我有了个罪孽的计划，和江城一起，同时打开了那个潘多拉魔盒。
于澄宇神色微僵，视线在我们身上来回转了一圈。他之前已经知道见过了，此刻却只是一声叹息，“江城，莫白病了，她不能继续留在家里。”
于思琪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她几步走过来，靠近江城。
“江城哥哥，我还没有对你说过吧，这是我的妹妹，莫白。”
“我自然知道。”
江城拧着眉头的样子和江易峰同样迷人，他似乎有些迷茫，一个知道拉得很长。
“哥，你们怎么会认识。”
江易峰处于迷茫之中，他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看着我，忽然他整个人如同电击一样后退，微微张着嘴巴。一双手捏成拳头，却很好的藏于袖中。
于思琪俏脸苍白，靠近江城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眉头都快要的拧成疙瘩，字字带着叹息。
我再次低下头，野种之类的字眼确实刺耳。
“她是野种？”
江城眼神之中似有惋惜，于思琪脸色一喜，笑意浮出。
薄唇轻动，“江城哥哥，妹妹其实人很好，只是活的太阴暗了一点。我也希望，她能多点阳光。”
于思琪断了江城的念头吗？她做不到的。人的贪念如同跗骨之蛆，一旦冒出念头，就会时时刻刻依附，至死方休。
我不怕于思琪的羞辱，因为我在江城的眼中看到了和我相似的地方。



第一卷 第六章 我的女人

第六章 我的女人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的女人身上还有这么多的秘密。”江城宠溺的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伸手霸道的揽过我的腰肢，姿态全然宣告占有欲十足。
于思琪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们，眼中满满的错愕。
江易峰却冷笑了一声，好像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但又发生的不对。
“对了于叔。”
江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于澄宇，“你刚才说这个家里已经容不下她了对吧！”
“世侄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是她需要治疗。”
于澄宇尴尬的答，脸色渐白。
“她不需要治疗，因为她没病。”
他脸上的虽然挂着笑意，语气却略显冰冷，“我来这，是带她走的。于叔，但愿你舍得将你的女儿嫁给我。”
现场轰然。
我彻底惊呆。
“你们……”
于澄宇显得慌张，于家和江家联姻绝对是喜上加喜的事情，可他一直看好于思琪和江易峰，从未想过我。
不过，他神色古怪的在江易峰脸上转动了一圈，又有一种说不出来得迟疑。
旋即眼角皱纹堆起，“我们于家能够和江家成为一家人，自然是极好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是不是还需要在考虑一下。”
“江城哥哥，这是？”在所有人中，当属于思琪震撼最大。她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美眸中满是不信。
她甚至已经顾不上身边的江易峰，不管不顾的拽着江城，激动地说道：“江城哥哥，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要不然好好地休息一下。”
江城的视线落在于思琪的手上，冰冷如霜。
于思琪赶紧收回手，又去拽于澄宇，“爸爸，江城哥哥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对对，是该好好庆祝。”
于澄宇赶紧接过话，像是从来没听见刚才的话，找了个借口开溜。
我只是想和他演一场戏，他却要娶我？
眉头不由紧锁，看着于澄宇仓皇而逃的背影。
“我和他……”
我想要坦白，然而刚说了三个字，江城突然伸出手勾住我的腰，力道骤然收拢。
“正如你们所见，不会分开。”
他看着我的眼神是宠溺的，可腰间过分沉重的力道却让我有一种窒息感。这绝不是亲昵，而是警告。
我回头，看着他的脸。他就是江易峰的哥哥啊！这样一个几乎和江易峰朝夕相处的人……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低垂着头从善如流。
听我说完话，江城这才轻轻一笑。
我想不动声色的离开江城的怀抱，可他手臂却将我牢牢地禁锢，根本无法逃脱。
他扭头看着我，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揉了揉我的头发，宠溺的说：“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这里风大，我带你进去坐会儿。”
这温柔的举动，如同爱了许多个岁月。
瞧见这般姿态，于澄宇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前去引路，安排佣人赶紧准备。
诺大的客厅之中，我在江城的“宠溺”之下，强行坐在沙发上面。
第一次做这种豪华的沙发，感觉并不坏。这种沙发总是格外的柔软。
于澄宇去厨房安排，于思琪总是最懂事的一个，带着最乖巧的笑容拽着江易峰去为江城亲手煮咖啡。
见四下无人。
我立刻挣脱，压低声音问他。
“之前不告而别确实是我不对，但是你刚才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在我的鼻子上宠溺的刮了一下，语气却深寒的吓人。
“小东西，利用完我就想跑，你以为我江城是跑龙套的？”
当时真的是情非得已！
我狠了狠心，咬着牙，低声说道：“之前的事情谢谢你了，但是现在，我们毫无瓜葛。”
“天真。”
江城忽然弯下腰靠近我，修长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语气暧昧强势。
“既然你惹上了我，就别想逃。”
我抬眼，正好看见于思琪和江易峰并肩走出来。心口微微收紧，江城确实是我最好的庇护港湾，没了他，我立刻就会被送走。
思及此，轻轻点头。
这定是老天对我的垂怜，这也是我唯一不用离开的方法。甚至还能够和江易峰靠的更近，看他的时间更多。
江城的出现算是绝了于澄宇将我送出去的念头，他的一个娶字，确实是让于澄宇又喜又悲。
那天晚上，我听见于澄宇和于思琪的争执。
若是江城愿意娶，他定要将我嫁过去。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决定，包括于思琪。
我躲在客厅后门听着他们父女两人的争吵，水晶吊灯晃在于思琪的脸上，白的可怕。
于澄宇的话是冷漠的，哪怕是对着她最宝贝的女儿。
“思琪，爸爸知道你一直很懂事。你应该知道，我们于家已经大不如从前，要是能够有江家的支持，于家就会有卷土重来的希望。”
“你和江易峰结婚有又能什么用，江易峰是不是江家的孩子，这谁都知道。莫白能够和江城结婚，也是对我们好。”
话说的那么轻，却又是那么重。
江城作为江家菜的掌门人，虽然他从不进厨房，可在他的管理下江家菜几乎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店。他有着优越的背景，完美的身材，俊美的脸庞。
这个堪称完美男人的人，要结婚了。而新娘就是我。
新娘室里面，我只是木讷的任由别人在我的脸上抹上一层有一层的粉，然后打上腮红。
婚姻与我与他，或许真的不过是一张纸。
我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那样美丽苍白的自己。或许内心是狂喜的，却又落寂。
到底能够守在江易峰的身边，如此便好。
于思琪走进来的时候，她是用江夫人姐姐的身份走进来的。她今天打扮的甚至娇美，甚至快要盖过新娘的风头。
然后，她看着我。看着我身上的珠光宝气，还有那一袭私人订制的婚纱，唇角却是冰冷的扬起。
“你应该在宴会厅。”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种时候正好是你表演的时候。”
“妹妹，你真的很有本事啊！竟然让江城哥哥娶你。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样子，真的很不要脸。”
她笑道张狂，然后步步紧逼。
“不过可惜，人家江城哥哥根本就不在乎你。你知道易峰对我说了什么吗？”



第一卷 第七章 婚礼

第七章 婚礼

她很刻意的弯下腰，故意凑在我的耳边。她的脸和我的脸同时出现在镜子之中，看起来都是有那么一点相似。
“江城哥哥根本就不爱你。你有听说吗？”
她像是终于找到我的弱点一般，狠狠地攻击这个点，恨不得能够将这根刺没入我的心脏。
“没关系的。”
我忽然笑了，他喜欢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在乎的，从来就不是江城的视线。
于思琪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她也想到了什么，那张甜美的脸越发的苍白。
然后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就像是以前每一次那样，指甲没入我的肉中，将我白色得蕾丝手套染上斑驳红星。
她却在笑。
“妹妹，你说江城知道你对易峰的心吗？”
我瞬间收紧自己的腿，若是知道了，那会怎么样？
会离开。又一次被人送走？
“知道怕了吧！”她靠我更近了一点，“若是现在你跪下来对我磕头，说不定，我会对你慈悲一点。”
她的指尖轻轻的挪开。
声音温柔的如同湖面的水。
“毕竟，你是我的妹妹啊！”
让我跪下？凭什么！
我豁然从椅子上面站起来，于思琪双手环抱在胸前，尖尖的下巴高高的扬起。
她在等着我的膜拜，等着我羞辱。
我站起来，脚上的高跟鞋不太合脚，我却稳稳当当的站着，直视着她。
长长地舒出一口，什么我都可以忍耐，于思琪的一切东西我都可以不去争。但是，想要威胁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你知道不知道，我只给死人下跪过。”
我再不想理会这个疯女人，但愿以后和她最好没有半点交集。
于思琪听见我这么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更不要说我还想要离开。
婚礼的礼炮已经响起，已经是我们该出场的时候。
于思琪死死的拉住我的手，双眼之中如同藏了一条毒蛇，“凭什么好的都落在你的身上去了，好，我今天就让你出尽风头。”
她伸出手来拽我好不容易的盘好的头发。
可惜这一次，我绝不退让。
先一步抓着她的手，打小就要学会自己做饭的人，力气怎么可能还不如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姐。
在她不可思议惊慌失措的眼神之中，将她推了出去。
却不想她的娇弱超乎我的想象，连连往后踉跄几步，十来厘米的高跟鞋根本站不稳，摔得好不狼狈。
我站在那里，没有伸出手去拉她。
看着地上的姐姐，自嘲的笑了。
“就算是一条流浪狗你还要避忌它的疯狂，更不要说是一个人。”
门应声推开，我回眸的一刹那，却看见江城已经站在门口。
“江城哥哥。”
于思琪眼眶顿时红了，抹着眼泪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却又倔强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楚楚可怜的望着这边。
“你都看见了，妹妹她……”
“是啊！她真的是受委屈了。”
江城步步向前，走到我的身边，睥睨着瘫软在地上的于思琪。
“在我的面前你最好是收起在江易峰面前的那一套。”
“江城哥哥，真的是妹妹推得我。”
于思琪是那样的委屈，眼眶中泪水如同掉线的珍珠，带着不甘心的纠缠着那一点点可笑的真理。
江城锐利无比的视线停在地上的于思琪，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很好，于思琪。”
薄唇轻抿，“让我的女人给你下跪，你显然还没有那个资格。”
此话一出，于思琪眼瞳陡然放大，被当场戳穿的样子简直如同剥了皮的兔子，她全身一软，瘫软在地。
礼炮继续响起，江城转过脸。
绅士的伸出手，“美丽的姑娘，你还在等什么。”
……
当夜，江城洗了澡，还特地刮了胡子。然后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带着新郎官该有的自信。
“莫白。”
“嗯？”
我慌张的散落在头发，不安的拨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应了一声。
他靠近我，甚至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烟草味道。
“时间总会改变一切对吧！无论如何，以后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等，等一下。”
心中刮过一阵寒风，吹得我浑身发颤。这是罪罚，这是窥欲的代价。
我猛地将他推开，眼睛慌乱的张望着周围，然后看见桌上的酒。
“我想喝酒。”
我从未喝过酒。
一瓶白兰地被我灌入喉咙，火烧的感觉更是及不上头晕耳鸣，我半跪在床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晃着。
这是罪孽的开始，却是我的新生。
他的手撩开我的头发，从我脸上游走，顺势而下，紧紧将我抱入怀中。
我的身上被他的手挑起一团又一团的火，很快，我的衣服被解开。
怎么会，这么热？
莫不是喝在肚子里面的酒已经开始燃烧？
“我爱你。”
他轻轻地咬住我的耳朵，声音又低沉又霸道，还略带愉悦的喘息。
我浑身僵挺，闭上眼，早已经染上了泪水。
不在乎的，这本就是交易。
“不要动，让我来。”
次日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头疼欲裂。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异样让我如跌炼狱，那个地方很痛很痛。
明知道的结果真的发生，却有一种背叛的感觉。那一刻，我觉得我背叛了什么，却执着的不去后悔。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看着他。
拖着疲累的身子泡在浴缸里面，用水狠狠地洗刷着我不洁的身体。
本以为我会铁石心肠的接纳这一切，可瞥见水中冒出的一缕缕红丝，忽的将头埋进水中，让自己难受，让自己从窒息之中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我从房间走出来，江易峰正在客厅看报纸。
听见楼上的动静，缓慢的抬起头来。这是我新婚第一次见到他，他转过身来注视着我，我却感受到他暗藏在眼底的鄙夷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看我，这样严肃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太习惯，毕竟暗中窥视从不会看见他对我的不喜。
他讨厌我。
我看的浑身一颤，面对他的时候，只能越发小心。
悄悄地低着头，往餐厅那边走去。
女佣早已经做好了早饭，我却没有勇气和江易峰坐在一起吃饭，端上自己的一份，踮着脚尖往房间走。



第一卷 第八章 回忆

第八章 回忆

这个房子缺少一个东西，是我在于家一直想要，却永远不会得到的东西。
房子很空旷，江城的父母似乎长期都在国外。江易峰的房间距离我们不远，我和江城的在二楼，而三楼的阁楼一直空着。
我打开那道门，将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我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搬进去。
东西不多，却被我小心地收藏在柜子里面。从于家嫁过来我什么都不带，唯独这个柜子。
阁楼被我改成了画室，这里也被我换了锁。
我将这些画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最显眼的角落，虔诚的看着上面的每一个表情。
温柔的，无奈的，宠溺的，迷茫的……
画架摆好，每一次作画的时候都是我的信仰。那画纸上的人，终究是最完美的一面。
将眼睛扑捉到的画面一笔笔勾勒而出，就这样紧紧地看着他，放佛拥有所有。
作品完成，指腹轻轻的从他的眉眼之间掠过。
那张稚嫩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的从脑子里面跳出。
“谁让你在这里的。”
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缓缓地抬起头，更加抱紧自己的双腿。
而我的面前站着一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孩，他手中拿着一把我从未见过的玩具枪，眉头轻轻皱起。
“你身上怎么有血？”
他又问我。
我吸了吸鼻涕，透过长长的刘海看着他那张清秀的脸，扁了一下嘴巴。
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在着一瞬间决堤，我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狠狠地想要将脸上的血渍擦掉。
可男孩却突然靠近我，手指奇怪的放在我的头顶。
“你到底怎么了？”
“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我莫名觉得心暖，怯生生的说：“妈妈，她，她要杀了我。”
“至少你知道你爸爸妈妈是谁。”
男孩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忧伤。却忽然倔强的扬起头，用不属于他这种年龄的成熟看着我。
“不喜欢就不喜欢，没有关系。等我长大了，我来喜欢你。”
稚嫩的声音就像是种在人心里面的蛊，我望着他的眼睛再也移不开。小小的人只会有小小的想法，那种纯粹的念头绝不是成年人能够拥有。
男孩抬起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那样漂亮的手心里面却有一颗黑痣。
“我叫江易峰，你呢？”
“我……”
刚开口，于澄宇却从那个破烂的房子里面走了出来，四处寻找，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爸爸。”
我立刻站起来，身体抖的如同筛糠。惶恐的绞动着手指头，死死的咬住我的下唇。
男孩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人，小小的眉毛弯弯的，露出刚换不久的门牙，“我认识他，他是于叔叔。”
他认识爸爸！恐惧席卷而来，立刻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的往那个破烂的楼房跑。
我跑的那样狼狈不堪，小小的声音倔强的在我身后喊。
太多的不经意间的错过，竟然能错的这么远。
再一次见到男孩，却已经在于家的别墅里面。
我蹲在窗台画画，他就这样走进我的视线。
轻轻的拍着于思琪的背，我看见他抬起又放下的手，看着他手心的痣。
正在描绘的蚂蚁，忽然就变了……
小时候的身影慢慢的放大，变成了如今这个俊俏的男人。
人的承诺能够记住多久，对于这个男孩来说，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印象之中会不会有我的身影。
画纸上再也不会有别的东西，有的只是他的容颜。
悲哀的窥视却也是洗涤罪恶的另一种方式，小小的人藏于我的心中，而长大的我再也不能和小时候重叠。
人总是会反抗的，特别是被逼疯的时候。
可这种反抗往往会让人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中，再也躲不了夜夜噩梦。
细长的笔尖忽然断掉，在江易峰的脸上戳上了一个小黑点。
这个小黑点无限的扩大，明明是漆黑如墨，却忽然晕染开，化为妖异的红莲，霸占着我所有的视线。
我记忆衰退的越发严重，这才隔了两三天，我却记不清楚当初我为何会从那栋小楼里面走出来。
残缺的记忆碎片之中，我头发上正在滴血，每往前面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血脚印。
垂着红色的手，那样迷茫的往外面走。
我走了，我妈，却再也没走出小楼。
打碎的镜子无法衔接处最完美的弧度，我的记忆亦是如此。一旦破损，每一次回忆之时，都会割的人神经断裂。
忽然捂住自己的手，手指头胡乱的摸着后脑勺的伤疤，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我从过往中拉了回来。
赶紧收起不该存在的作品，头微微一侧，听着外面他略带的不耐烦的声音。
“嫂嫂，哥让我告诉你一声，晚上准备一下去参加王总的酒宴。”
心一紧，立刻冷静下来。
一声嫂嫂必须让我意识到自己现如今的身份，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
深吸一口气，急忙应声。
“好，我知道了。”
那个时候的江城，真的是不一样的。他将他所有的包容，温柔给了我。
聚光灯总会在追恰当的时候落在我们的身上，新婚后，江城多了个宠妻狂魔的头衔。
可这一切，仅仅只是发生在之前。
发生在，于思琪对江易峰表白之前。
江城对江易峰说，你们该有自己的家。那一刻，我的世界算是崩塌了。
我将自己关在画室里，我已经非常确定家里面没有人，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江城会突然回来。
“太太，你总算醒了。”
佣人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赶紧跑出去汇报我的消息。
家里还会有人吗？江城会呆在家里吗？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忽然之间，会梦到以前的事情。
从床上坐起来，下身刺痛。江城不留情的惩罚让我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痛的弓起身体。
佣人已经下楼，我醒过来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
再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房间门口只站了一个人。
“妹妹，你醒了？”
于思琪对着我柔柔的笑，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墙看着我。



第一卷 第九章 惩罚

第九章 惩罚

我一点都不想看见她，别过头去，“你怎么在这儿，你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我有权利不让我讨厌的人进来。
“妹妹，你说什么傻话，要不是我回来替易峰拿东西，怎么会在画室里面找到你。”于思琪走过来，站在离我不到一个拳头的地方，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手指在手臂上扣动，“那些画……”
“我真没想到，你好歹也是他嫂嫂了，竟然对他还有痴念！”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像磨尖的宰牛刀。那带着梨涡的笑容如同含毒的罂粟花。
“你以为你嫁给江城就能飞上枝头，你知道不知道易峰怎么说你，他说你卑鄙！”
我的手猛地一僵。
“不过可惜，你心心念念的人，人家心里面从来就没有你丝毫的位置。你是一个坏女人，你敢否认吗？”
手指头紧紧地绞动床单，死死的咬住后牙槽不吭声。
“你出去，我要休息。”
这话，说的还算温柔。
于思琪美目流转，她突然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可是你知道吗？你真的好蠢，和你那个神经病老妈一样的蠢。你说要不是你一直将自己关起来，易峰怎么会一直都注意不到你。他对你的了解，又怎么会全是我说。”
我豁然起身，激动地将她推开。
我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我妈，谁都不可以。
“怎么？烦躁了？我还以为你是没有感情的？”她竟然还在笑，“你们这些蠢货，知道为什么你是妹妹吗？因为爸爸和你妈说拜拜的半年前，就已经有了我。”
眼睛瞪大，看着的绣花的被面渐渐涣散，于思琪的话犹如炸入水中的鱼雷，泛起一圈圈涟漪。
以前的事情，我真的不要再听见半句。
我双手不断地颤抖，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
五岁不到的我用锅盖挡住自己得头，看着我妈晃动着菜刀，嚷嚷着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为什么，还要提起！
身体不住的抖动，于思琪却起身往前。
“你知道为什么江城哥会发现那间画室吗？”她的声音如同海妖，好听的要命。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腕，“因为我一想到你暗念自己的小叔子，看着你现在备受宠爱的生活，我就恶心。”
她的手突然松开，顺带着我对生活的期盼一并带走。
“你放心，我会走的干干净净。不会让易峰知道你对他有这种心思，也会让江城好好地‘疼爱’你。”
不要，真的不要。
死死的用被子捂住自己头，房间里面残留着于思琪留下的香水味道。那种浓厚的香味如魑魅魍魉无处不在。
他们从各个角落注视着我，我快要窒息，那种感觉方才渐渐散去。
于思琪走的干净利落，连带着房子也是干净利落。
江城闯进画室的那天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想要重新提笔，却再没了新的素材。
这个房子，空了。
佣人也很怕我，每天除了不能避免的碰见，尽量避开我。
如今我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离婚，要么将江易峰弄回这个家。
早饭是稀饭，午饭是南瓜粥，晚上是青菜粥。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佣人，总能在我想叫她的关键时刻离开。
一连几天乌云低沉，雨压得人快要不能呼吸。
我站在阳台外面，已经三天了。就这么站着，既然只能喝粥，索性不如学学苦行僧，感受一下苦修的魅力。
我已这般盘膝而坐三天了，这雨一直不下，我也就一直不离开。
易峰已走，我必须要结束这段婚姻。
周身一片死寂，这样的环境更适合人思考，也更让我有安全感。
“哐当”一声，伴随着高档皮鞋发出的稳健声响，由远而近，每一步都正好叩在地上，正巧踩在人心底脆弱的防线上。
这让我的苦修被中断。
咂咂嘴，干裂起皮的嘴唇摩擦起来有种怪异的触感。
我依旧没动，只是眼皮轻轻往上抬起，嘴角勾出一个凄楚的弧度，面无表情的直视远方。
这样让人心生绝望的脚步声，除了江城，还能有谁。
门推开，室内空调调的很低，冷风忽的扑出来，掠过我的身体。
我被外面的太阳晒得久了，凉气吹得我猝不及防，身上一层鸡皮疙瘩爬出来。
皮鞋并未停在我的面前，而是将阳台的窗帘拉上。
顿时，整个人房间陷入黑暗之中，透过墙壁上的感应灯，我看着他，他那双冷厉深邃的眼睛更是异常冰冷。
“你要绝食？你想跟着江易峰走？”
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对我更是直接。
缓步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那双拳头松开，确实变了另外一副口气，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脸，充满磁性的声音正在与我的耳膜共鸣。
“小东西，你想走，好，我可以答应你。”
他的手顺势滑下，探入胸前。
“你想要我做什么？”
打小我就明白，没有白给的东西。于思琪的妈妈每一次到我们家送水果，定会详细的讲出月余之中于澄宇的种种温柔浪漫。
天下从来就没有白白给的好处。
江城冷漠的扯开我的衣服，嘴角淡淡的扯动了一下。
“你想要离开，我成全你。”他将我从地上提起，“你只需要好好地从你的两条腿中间挤出我的种。”
我浑身一颤，仰头看着他。
没有恨意，只有愤怒和惶恐。
却是咬着牙，闷不吭声。他想要做什么那就做吧，只要能够结束这段孽缘。
江城眼角挑动了两下，他冷漠的扯起嘴角，注视着我的每一个表情。
然后，扯掉我的束缚，剥开他的伪装。
用最直接的方式彼此面对，那双手是有力的，将我从地上捞起来，狠狠地将我的背抵在冰冷的墙上。
我看着那那双眼睛，只有自己能够清晰的听见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看着他如同是刚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修罗一样。从他发现画室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温柔已荡然无存。
原以为冷落我就好了，和我离婚就好，却不想他的狠戾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牙齿啃食如何能够算痛，真正的痛是有心而发。
闭上眼睛，连呼吸之间都是痛。



第一卷 第十章 残忍

第十章 残忍

附在我身上的，是野兽，是魔鬼。却也是一个可怜人。
我不敢圣母，却对他深表同情。错在我，对他的报复如何能够恨得起来，怪的起来。
我的手忽然靠近他，紧紧地环住他的腰。眼睛却是没有焦距的看着后面的墙，始终不敢看他。
他像是感觉不到我的抗拒，抬起我的下巴，用舌尖轻轻地拭去眼角不小心滑下的泪水。
“莫白，有了孩子之后，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将整张脸都埋在我的肩膀上面，用力的倾述着他所有的情绪。
重新开始？怎么可能。他怎知道，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开始。
无情的撞击之下，神经痛的快要蜷缩。
江城发泄掉他所有的怨气，却也在最后一刻，抽空了最后的保护。
小腹如同在绞肉机里面蠕动，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这一刻我才是真正的魔鬼。
血流了出来……
顺着我们两个人的腿。
江城吓得赶紧退出来，他那张惊慌失措的脸，颤抖着手抱住正在下滑的我。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波动很大，堂堂江总，慌乱起来的时候如同孩童。
我笑，笑的堪比曼陀罗。
“江城……”
我唤他的名字，愧疚的快要咬住自己的舌头。
“你要的种，快看看啊！正在从我的身体里剥离……”
虚弱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却还是仰起头来，强迫自己笑出来。
“现在，现在，能，能，离婚了吗？”
他想冷笑，可是他低头看见看见我下面不断狂涌的血，赶紧抽出自己，脸色冷的令人发指。
可就是这么轻微的一抽动，我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抽出身体，双手紧紧地拽紧被单。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那冰冷的手指头贴在我的脸上，硬是将我的脸抬起来。
然后盯着我的眼睛，那双手有些轻微的颤动，却僵硬着肌肉，不让这种恐惧示于人前。
“我的种？”
他的声音抖动了一下，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喷涌的血块上。
“你竟然……”
“放我走。”
眼眶之中有滚烫的东西流出来，我拽着江城的袖襟，小心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江城的嘴角无情的勾起，手指头不断地收紧，掐住我的脸。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你走了吗？莫白，你怎么可以……”
下巴猛然被抬起来，我甚至能够听见自己下巴处传来的声音。他几乎要捏碎了我的下巴，我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江城那双充满愤怒眼睛，猩红嗜血，带着不着痕迹的恨意。
“求求你，放我走！”
“休想。”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冰冷寒意，可他又怎会知道，在那个小小生命从我身体中流走的那一刻，我早就后悔了。
那些滚烫的眼泪细碎在我的眼内，为了追求自己毕生守护赌上一切，我从不觉得会有多后悔。
我的倔强是一根尖锐的针，硬生生的刺进江城的眼睛之中。
他可以用一切去守护者一个他觉得应该去爱的人，可此刻，他的眼中的爱已经支离破碎。
“莫白，你真狠心。”
他狠狠地将我从地上提起来。
那双有力的手抓住我的领头，使劲的晃动了一下。
“虎毒不食子，你的心是不会痛的。你除了那些龌龊的想法，你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性。”
对不起往往是最苍白的话语，我不用道歉，想要用道歉去弥补简直就是空话。
江城的伤是那样的刻骨，我的伤又是那般要命。他见我的气若游丝，他笑的苍白苦涩。
抓着我的手慢慢的松开，将我紧紧地拥住怀中。
“到底是哪儿不对，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呢？”
他问了我一个我永远回答不出来的问题，身体空乏，就连睁眼都成了一种奢望。
“江城？”一声慌乱的声音打破这种死寂的责罚，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耸了耸鼻子，排斥着屋中的血腥味。
江城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将我抱得更紧。
“你来了。”
声音如此空洞，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将我紧紧地环抱在他怀中，用身体遮挡我的羞耻。
抱着我将我放在床上，拉上被子。
来人显得有点不安，面对他的，是两具光着的酮体。
甚至这身体发生过激烈的碰撞，才会有这样惨绝人寰的一幕。
“我马上去开车。”
我看着来人那张同样年轻的脸，这样的场面已经让他红了耳朵，可能是我的血吓到他，他有些慌乱，正不知该不该走。
“不用。”
江城往床上淡淡的扫了一眼，我不相信他没有看见浸染的被单。
揉了揉眉头。
残忍的冷笑怪在嘴角，“莫白，你想死吗？”
“不，不要。”
虚弱的声音从我发抖的口中溢出，活着总比死了好。
江城凝视着我，忽然笑了笑，“只要你说你错了，我依旧会原谅你。”
“你原谅的究竟是我？还是谁？”
我忽然笑了笑，过多的失血让我神经错乱，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秘密基地，永远不能说的话往往总会在最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蹦出来。
江城大笑，大笑着走过来，突然扬起手只差丝毫就能够落在我的脸上。
他却收了回去，拿过旁边的衣服。
“只要我不放手，你都是我的。”他笑的很残酷，套上衣服，再不管我的死活往外面走去。
“江太太。”
来人站在门口轻唤一声，眉头紧紧地拧成了疙瘩，“你一定要坚持，我已经为您叫了医生。”
楼下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江城已离开。
陌生人的关心反而让人觉得温暖，因为都不了解，才会有一种不被只晓的安全感。
来的是江城的私人医生，流产这种事情他们见得多，处理起来倒是不慌乱。
孩子没了，意料之中。
我尽可能的安慰自己，悲哀孩子的同时也是在憎恨着自己。
躺在床上没有闭眼，也无法入睡。
江城走的决绝，他走了，就不会回头。只有那个陌生的人，他依旧是显得尴尬。
有些不安的站在门口，为难地说道：“江太太，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闭眼，故作入眠。此刻，我什么话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