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又一个不知好歹的骗子 “滚!不准进来,快滚出去!” 清晨,整座海城还在沉睡,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老旧的住宅楼传出。 白念双手紧紧攥成拳,赤红着一双眼,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门外的男人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冷笑:“你他妈有完没完?就两万块钱,拿不出来?” “刘凯亦,我早说过,我一分钱都没有!没有!” “可你是我老婆!”刘凯亦倏地一把卡主她的脖子,“我借的钱,如果还不上,你也照样没好日子过!快拿钱来!” 白念被他掐得直翻白眼,挣扎着从他手中逃出,不断咳嗽。 “可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钱,都拿给医院了,家里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没撒谎。 这个家,早就一贫如洗,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刘凯亦眼珠一瞪:“你撒谎!当年裴家给了你多少分手费,你想糊弄我是不是?我不管,今天要是拿不出两万块,小心我找裴家,把你偷偷跑回来的事情告诉他们!” “别!”白念脸“唰——”的一白,指尖发抖,“你要钱是吗?好,我给你还不行吗?” 说着,她转身走进屋子,刘凯亦贼眉鼠眼地盯着她的背影,不屑地撇嘴。 很快,白念将一叠用旧报纸包裹的钞票,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这是家里最后的积蓄,是留给你父亲治病的钱,如果你不觉得良心亏欠,那尽管拿走。” 刘凯亦一点儿都没犹豫,伸手将钱掳走了。 “良心算个屁,命才重要!” 说着,他迅速将钱揣进夹克,紧紧夹在腋下,而后冷冷瞪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黎明的黑暗中。 白念像被抽干灵魂的木偶,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都够她回忆五年来发生的一切。 …… “裴少,您看,那个女人好像有点儿眼熟?” 司机将车速降了下来。 裴俊驰闻声,看过去。 路边,一个极不起眼的豆腐摊前,女人身前穿着一条碎花围裙,头发扎成马尾,有些凌乱,额前的几缕发丝滑下,将她的侧脸半遮半掩,容貌有些看不清楚。 他只看了这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你认错人了,这不是那个女人。” 白念不可能会过这种生活。 她那么拜金,虚荣,如果那真是她,恐怕她早就忍受不起,自杀了吧? 司机应声,重新将车速提了起来。 忽然,前方一道黑色的人影倏地闪过,还没等司机看清楚,只听“哎哟——”一声,一个男人大叫着躺倒在地。 “怎么回事?”裴俊驰蹙眉,有些不耐地问。 刘凯亦双手抱着膝盖,不停在地面上打滚哀嚎。 “哎呦喂……疼死我了!撞人了,要出人命了!” 这么一吆喝,周围立刻围上一圈瞧热闹的人。 司机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查看:“先生,你伤到了哪里?走,我们快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检查?我才不做检查!”刘凯亦闻言脸色有变,连忙说道,“一看这车,就知道你们是有钱人,到时候去了医院,指不定怎么和医生私下里勾结,到时候颠倒是非,我这平民老百姓到哪儿诉苦去?” “这……” 司机不知该如何是好,将目光求助般地投向车后座。 事已至此,裴俊驰也差不多断定,这男人八成就是个碰瓷的,不然,正常人被车撞,怎么可能不愿意去医院做检查? 钱重要,还是自己的生命安全重要? 他烦躁地按揉一下眉心,下车。 “小冯,给他两千块,让他走。” 司机点头,连忙掏钱包。 刘凯亦一边痛呼,一边在心中暗笑,可当他准备伸手接钱的时候,余光一扫,愣住。 这男人不就是…… “先生,这是赔给您的两千块。”司机见他发呆,忍不住提醒道。 “慢着!”刘凯亦一把将钱推了回去,眉眼促狭,“两千块就想打发我?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有钱人都他妈铁石心肠呢?你们不拿我们穷人的命当命,是不是?” 司机一愣:“嗨,你这个人怎么……” 裴俊驰伸手示意他住嘴,而后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凯亦,问:“是觉得两千块不够,对吗?看来你很贪心。不过我现在很赶时间,所以不希望耽搁太久,说吧,要多少钱?” 刘凯亦不屑地看着他,打鼻腔里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地说:“二十万!” “嚯!!!” 四周爆发出一阵唏嘘。 这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这绝对是个讹钱的骗子,不然,哪个敢狮子大张口,没凭没据地要别人赔二十万? 这不纯粹找不自在吗? 司机是个年轻人,年轻气盛的,一听他报出这个价,当即发怒:“我看你就是个碰瓷的吧?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一瞧,这位是谁?你找谁讹钱不好,偏偏找我们裴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信不信我……” “小冯!”裴俊驰低喝一声,将视线定格在刘凯亦脸上,微微一笑,“你敢张口要二十万,恐怕是因为……你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老子管你是谁。”刘凯亦有些心虚地将脸别开,“废话少说,拿二十万出来,不然我告你们去!” 裴俊驰脸上的微笑,瞬间变成冷笑。 “找死。”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朝车上走去。 “小冯,收回那两千块,一分钱都不给他!” 刘凯亦一听,急了,从地上连滚带爬站起来,上前便拦住了他。 “你们撞了人,想跑?我可告诉你,我是有目击证人的!” 裴俊驰冷冷勾唇:“证人?很好,那就把你的目击证人请出来,让我好好认识一下吧。” “这可是你说的,见了,可别后悔!” 刘凯亦狠狠一笑,转身,竟朝着不远处的豆腐摊走去。 很快,白念被他拉拉扯扯地领了过来。 “刘凯亦你干什么?放手,快放……”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瞬间呆住。 身体,僵硬得不像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四目相对,一时间,风起云涌。 裴俊驰的眼底闪过无数难懂的情愫,风卷残云般吞噬着她的神经,最后,他收敛起所有的狼狈与不堪,嗤笑一声。 “我当谁是目击证人呢,原来是又一个不知好歹的骗子?” 正文 第2章 你似乎认错人了 白念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这不可思议的现实中清醒过来。 面前,男人的容貌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他是鲜活的,不是梦中触碰不到的虚幻。 整整五年,她想象过无数次与他重逢的场面,可没有任何一次,是在这种状况下。 “白念,还真的是你。”裴俊驰笑得不留一丝痕迹,“那会儿小冯说,很像你,我还在心里笑话他不了解你,可却万万没想到,五年不见,你竟然甘心过这种低贱的生活了?以前的你,可娇贵的很,千万百万都买不来,现在到底也变成了个廉价货色了。”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柔和,眉眼带笑,任所有人看来,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可从他嘴中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瞬间幻作尖利的针,深深扎进白念的心里。 他变了。 以前的裴俊驰,不会这样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以前他直来直去,爱憎分明,不喜欢的就不予理睬,喜欢的就拼尽一切。 她不曾想过,五年间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这位先生,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白念笑着摇头,眼前浮出一层淡淡的水雾,“我不记得自己有你这样尊贵的朋友,也不可能会有。所以先生,你认错人了。” “呵!”裴俊驰哑然失笑,负在身后的双手,一点点收紧,将骨头攥得咔咔作响,面上却没有半点儿不自然,“好。很好!看来我真是认错人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解决眼前这件‘棘手’的事吧!” 说着,他朝司机使了个眼色,小冯会意,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给了白念。 “刘凯亦,你怎么能……”她惊愕,同时觉得脸皮火辣辣的。 “怎么?你以为我碰瓷?”刘凯亦笑得狡黠,“我是那样的人吗?赶紧的,你刚刚就在不远处,肯定看见了事情的整个过程,说!我是不是被他们的车给撞了?” 白念耳畔嗡嗡作响,她咬牙:“我没看见。” 真的没看见。 “你他妈……”刘凯亦眼珠一下子鼓了起来,扬手就要打下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啪—— 白念紧紧闭上眼睛,却没感到应有的疼痛。 “你这样,也算是个男人?”裴俊驰死死握住他的手腕,眉目狠厉,“当街打女人,不觉得太丢脸了吗?” “你管的倒宽,这是我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碍着你什么事?” 刘凯亦拿准了裴俊驰的心理,他也并非真的要打白念,只是稍稍一试探,就知道这男人的心思了。 “不想她挨打,也行,把二十万赔给我,我立马走人!” “刘凯亦!”白念气得浑身发抖,声音沙哑起来,“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无耻?你在这一片的名声怎样,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你碰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居然敢张口要二十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 “少废话!”男人大怒,对着她再次扬手。 “小冯,给他二十万!” 一句话,说傻了在场的所有人。 刘凯亦也傻了。 他没想到,裴俊驰竟然真的愿意拿二十万出来。 原本他以为,这男人肯定会为了白念拿钱,但至少不会是这么多。他狮子大张口要了二十万,无非是等着裴俊驰砍价,到最后,能要到五六万就已经非常好了,可是,没想到…… “裴少,这……”司机不解。 “就二十万,拿给他们!”裴俊驰笑得令人费解,他看着白念,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记得,五年前我警告过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海城,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恐怕……白小姐是觉得当年给的钱太少了,所以才会重新出现,特意到我面前来乞讨吧?既然如此,我只当买自己这五年令人不齿的过往好了。钱,收好,从此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 话毕,他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人群很快散尽。 刘凯亦双手颤抖着攥着那张二十万的支票,激动不已,而白念却似空壳,呆呆地望着那车离开的方向。 车流不息,眼前,满是裴俊驰的脸,怎么都挥之不去。 …… 白念重新回到海城,不为别的,只有一个原因—— 她想看看孩子。 五年前,她几乎是带着钱落荒而逃,那个尚在襁褓的小生命,自从离开她的身体,她就没怎么再见过。 如今,她只知道那是个可爱的男孩子,甚至连姓名都不清楚。 晚上,收了豆腐摊,她紧赶慢赶到了医院,却不想在医院门口,看到了那辆白天裴俊驰乘的黑色车子。 还没等白念反应过来,一男一女便并肩从医院大门走了出来。 “俊驰,你也真是,回来应该先跟我说一声,害我没来得及请明天的假。” “不用,我只是顺道过来接你吃个饭,明天你不用来裴家的家宴。” “为什么?我们可是……” 女人话刚说到一半,便瞧见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白念。 “白小姐?”唐欣狐疑地走上前,“你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照顾病人吗?” 白念心脏砰砰乱跳,避开裴俊驰冷厉的视线,轻声说:“嗯,现在就进去。” 说着,她匆匆迈步。 唐欣是刘凯亦父亲的主治医生,她们自然认识,可没想到,唐欣竟然和裴俊驰…… “等一下。” 就当白念以为,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去时,男人突然出声,叫停了她的步子。 她深吸口气,故作平静地转身:“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好像听不明白,白天我说的那些话?”裴俊驰冷笑,“需不需要我再警告一遍?” “抱歉,这位先生。”白念强作镇定,抬起头,就这么毫不动摇地望着他,“我说过,你似乎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真的,不认识。 正文 第3章 什么才是爱情的本质! “五年前,我想撕了你这张嘴,五年后依旧如此。”裴俊驰笑得愈发令人心寒,“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无非就是那个孩子对吗?” 轻轻松松一句话,直接将白念说得愣住。 她觉得心口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生疼。 “什么孩子?我不明白。”她别开视线,用力咬了下嘴唇,说,“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 话毕,她落荒而逃。 裴俊驰死死盯着她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的背影,心底,蓦地涌出一股滚烫的情愫。 他身形微晃,却很快调整好。 “我们走。” “俊驰,你们……认识?”唐欣诧异。 裴俊驰顿了片刻,轻笑道:“你觉得,我会和这种层次的人有来往吗?” 白念听到了这句话,可她却当做没听见,一路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直到走到病房门口这一刻,她才忽然后知后觉,想到裴俊驰刚才提到的“家宴”。 对了,裴家的家宴,一年一度必不可少的家庭活动,家族中的所有人都会到场。 既然如此…… 那她应该可以在家宴中,看到自己的孩子吧? …… 第二天正午,市中心海景酒店,门庭若市。 裴家在整个海城,名望颇高,是个大家族。近几年,裴氏旗下的所有产业也都蒸蒸日上,发展迅猛,被各行各业的人士跪舔,无论什么人物,都想借着裴家家宴的名义,来蹭蹭脸面。 “哎,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厨房端菜?” 大堂经理指着白念,一脸忿忿。 “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声道歉,飞快将目光从大厅中抽回,往厨房赶。 “真是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心软,答应让你顶替小丽来当这服务员了呢?!” 白念听到,不敢怠慢,迅速端了菜就往大厅送。 经理口中的小丽,叫周丽,是她在海城唯一的朋友,听说在裴家家宴上或许能见到那孩子,周丽一口答应,让她代替自己去做服务员,找机会和孩子见上一面。 白念一边在心中想象孩子的模样,一边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被裴家的人给认出来,到时候让裴俊驰知道了,恐怕她不好解释。 正想着,不料,一道人影摇摇晃晃从偏门出来,直接和她撞了个正着! “啊——” 一瞬间,白念手中端着的两个盘子,一下子被打翻,“噼里啪啦”摔了个粉碎。 “你长没长眼睛!知道老子这一身西装多贵吗?嗯?!”有些秃顶的男人打了个酒嗝,脸色通红,一把抓住白念的胳膊,“说,怎么办?!” 白念大惊失色,却也不敢声张,低着头连声道歉:“实在抱歉,我……我这就带您去处理。” “处理?”男人打鼻腔中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这种西装,处理了还能穿?废话少说,赔钱,一万块拿出来,我不和你计较。” “……抱歉,我拿不出那么多。” “拿不出?”男人借着酒意,笑得极其下流,“拿不出好办,我这人很实在的,只要肯陪我睡几晚,我不为难你。你们在这种地方做服务员,恐怕见惯了这种事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往我身上撞,好找机会被包养?” “……你?!”白念一愣,当即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你这种想高攀的小服务员,我见得多了!今天算你走运,老子我才刚踹了个不知好歹,闹到我老婆那的小三,你只要乖乖的,别给我乱惹事,我可以考虑长期包了你,如何?” 白念忍无可忍,扬手,直接一巴掌打了上去。 “滚开!” 男人的脸被打偏到一旁,酒一下子醒了七分,整个人懵了一会儿,似乎不敢相信,一个服务员竟然敢动手打他。 “妈的。”他狠狠朝地上淬了口唾沫,一把揪住白念的衣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动手?信不信我让你……” “那请问这位先生,你是谁?” 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白念心口倏地一收,不敢低头。 秃顶男人气得大骂一句,转头说道:“少他妈乱管闲事!信不信我……” 声音,戛然而止。 待看清面前男人的脸时,他一下子蔫了下去。 “信不信什么?说。”裴俊驰温和地笑着。 “裴、裴少。”男人惊恐不已,说话都结巴起来,“您怎么会在这里?听裴老爷说,您在楼上……” “我不能来这儿吗?”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只是……” 裴俊驰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今天,是裴家的家宴,我想应该不用我多提醒,你也明白如果在这里闹事,是没有好下场的。” “明白,明白……”男人连连点头,迅速放开白念,边朝后退边道歉,“实在对不住啊,裴少,我就是喝多了,您海涵……我现在马上就离开,马上……” 男人点头哈腰地走了。 白念心惊之余,脸上一片火辣。 “谢……谢谢你。” “不必。”裴俊驰冷冷一笑,看着她,目光犀利如刃,“我不想询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恐怕刚才,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吧?那男人说的没错,你不就应该是这种人吗?拜金,虚荣,一心想傍上豪门享福?不过白念,你太让我失望了,五年前你傍的是我,是我裴俊驰!可五年后,你的品味竟然差到了这种地步,连那种猥琐的老男人都看得上眼?” 说着,他仰面低低地笑起来,声音空旷,莫名有一丝落寞的感觉。 “白念,我真的很谢谢你,让我在这五年中看清了什么叫爱情!什么才是爱情的本质!” 他倏地将手攥紧,狠狠一拳砸在白念身后的墙壁上。 砰—— 拳头带着阴悸的风声,擦过她耳畔,将她脸边的碎发刮起。 “啊——” 白念惊得大叫,猛然一把捂住耳朵,可却挡不住男人阴冷的声音。 “我裴俊驰,再也不会相信爱情。” 正文 第4章 “白念”两个字是禁忌 白念大口大口喘息,心脏砰砰乱跳。 她嘴唇发着抖,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沫。 “裴先生,你认错人了!” “是,我多希望我认错人!”裴俊驰怒不可遏,却始终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无数次,我连在梦中都恨不得杀了你!可现在,当我真正看到你,我忽然就不想这么做了。” 他俯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念的颈间,烫得她想要失声尖叫。 “白念,你给我一字一字,听好,听清楚了!我不会杀你,我会想方设法地折磨你,折磨那个孩子!你出现,不就是想看看他吗?告诉你白念,你就尽管想着去吧!” “裴俊驰,你不可以这样!”她大惊,听到这些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我的孩子?我裴俊驰不需要孩子。他的母亲,在他刚出生不到两小时,就卷钱走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这种从小没有母爱的孩子,活着该有多悲哀,你想过吗?!” 想过。 她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呢? “裴俊驰,我是真的爱那个孩子,我没有……” “现在说爱,还有什么用?!” 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团团燃烧的怒火,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下了狠力。 “白念,你怎么就能如此心狠?我真是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狠到这种地步!”裴俊驰血红着一双眼,眼底遍布哀戚,他一字一顿,咬得极重,“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已经……” 死了。 他们的孩子,死了。 “孩子已经怎么了?”白念急切地追问。 裴俊驰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巨大的痛楚,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孩子已经被我送出国了。” “出国?!”白念一愣,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问道,“去了哪个国家?他那么小,在那边有人照顾吗?” 没人照顾。 那边,天寒地冻,他孤苦无依。 裴俊驰冷笑:“放心,有人比你更会照顾他。你不配出现在孩子的面前,因为你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白念耳边嗡嗡作响。 后背,贴着冷硬的墙壁,她缓缓滑坐下去,颓然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 “从此以后,不准让我在你口中,听到‘孩子’二字。他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你,白念,一定会遭受报应!我不要你死,会让你痛不欲生地活着!” 话毕,他连再看一眼她,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 裴俊驰眼带骇人的血丝,一步步,似地狱而来的使者,吓退了途中所有人。 他真是恨死了她! 眼前,冰天雪地之中,只裹着一层薄被、身上还带血的小身体,就那么躺在树下。风雪落了他满身满脸,而他太小,只会哭,最后连哭声都没有,硬生生冻死在路边。 这就是她白念做的好事! 生下孩子不管不顾,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将他丢到大雪中呢? 明明只需要二十分钟而已。二十分钟,他就赶到了啊! …… 白念从酒店走出来时,魂不守舍的。 路边,一辆黑色轿车里,男人在闭目养神。 “裴少,那个女人出来了。” 冯宇知道在裴俊驰这里,“白念”两个字是禁忌,不能随便提。 “跟上去。”他声音充满疲倦。 “好。” 车子发动,不急不缓地跟在白念身后。 大概是这一整天过得太漫长,白念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被人跟着,一路,心情沉重地向家的方向走。 到了小区门口时,和喝得酩酊大醉的刘凯亦不期而遇。 他一身酒臭,手腕上戴着只金灿灿的手表,气焰格外嚣张。 “嗨哟,这不是我老婆吗?来来来,看看我这金表,漂亮不?” 白念胃中作呕,后退一步远离他,皱眉道:“刘凯亦,你是不是动了那二十万?” “瞧你说的,有钱不花,我脑袋有问题?” “把表还给我,现在就退了去!” 她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就要将他往路上扯。 “哎,放手!”刘凯亦摇摇晃晃地看着她,脸瞬间阴了下来,“怎么?你难不成还想把那二十万还回去?白念你真有意思,你这样,图个什么?嗯?人家裴俊驰多少钱没有,在乎这二十万?没听见他今天说的话吗?人家说了,二十万买这五年不齿的过往,你聋了?” 白念目光坚定,根本不管他说什么,绝不让步:“你怎么说无所谓,但是这些钱,必须原封不动地还给裴俊驰!” “我就不还,你能把我……” 话,刚说一半,只听巷子口突然传来警笛声。 闪着灯光的警车疾驰而来,停在两人面前。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下了车,直冲他们而去。 “怎、怎么了这是?” 刘凯亦当场就吓懵了,脸色煞白。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接到报案,说你在今天白天碰瓷,敲诈了车主二十万,现在麻烦你和我们去所里走一趟,配合调查!” 话毕,两人毫不客气地将刘凯亦扭了起来。 “啊!轻点儿,轻一点儿!痛死了!”刘凯亦鬼哭狼嚎,“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真的搞错了!那二十万不是我敲诈的,是那个车主心甘情愿给的,不信,你让他……” “我心甘情愿给的?” 不远处,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两名警察见罢,连忙冲男人打招呼。 “裴少,原来您比我们还先到一步啊。” “嗯,我不先来看着,万一犯人跑了就不好了。”他微微一笑,语气充满不屑,“就是他,没错,没事瞎了眼,找我的车碰瓷。” “裴少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审问他,帮您追回损失!” 裴俊驰点头,蓦地,将视线投到了白念身上—— “瞧我这记性,犯人可还不止他一个呢。” “裴少,您这意思是……” “这位小姐可是目击证人,不算是从犯吗?” 正文 第5章 棒打鸳鸯 两位警察一愣,随即看向白念:“这位小姐,麻烦一起走一趟吧。” 她微微咬着下唇,忽然加重了力道,将淡粉的唇色咬得发白。 “裴俊驰,那二十万我们马上就还你,这件事是我们有错在先,我代我先生向你道歉。你看,可不可以……放过我们?” “这会儿怎么不说,我认错人了呢?”裴俊驰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嘴角上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一开始,我以为你和这男人只是纠缠不清,原来……你们已经结婚了,是夫妻。” 结婚了。 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牙齿绷得格外紧,强行让自己看上去是镇定的。 可,心痛的感觉,真实的可怕。 白念喉间蓦地一酸。 她很想解释,他们不过是名义夫妻,可…… 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打了个转儿,又被咽了回去。 “裴俊驰,钱我明天就送还给你,这件事可不可以算了?” 她不愿再和裴家,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她的目的很明确,只要见孩子一面就够了。 男人轻笑,随即冷声道:“这,你得问问咱们的人民警察了。” 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似乎根本不把这一男一女的死活,放在心上。 白念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他仍旧高大,挺拔,可却已经不是独属于她的那顶保护伞。 而背对着众人的男人,仅仅在转身的那个瞬间,眼眶,便红了。 他没有落一滴眼泪,只是将兜在裤兜里的双手,拼命攥紧。 指甲狠狠掐进手心的肉里,刺疼难忍。 白念和刘凯亦被带上了警车。 最后一眼,她看过去,却已经看不到那抹卓立的身影。 …… 由于刘凯亦将七万块买了手表,情节比较严重,是要被判刑的。 白念听到后,心情一落千丈。 她知道,任谁来看,自己都不该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是当初,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刘家收留了她,尤其是刘凯亦的父亲,对她更是百般关心。 自己从小便是孤儿,无依无靠,她懂得感恩,所以就算明知这样违背了原则,却还是答应和刘凯亦做名义夫妻,甚至连结婚证都没有。 而事实也同样如此,他们一直都是分居。 “如果想和解,你们必须得找裴俊驰先生,只有得到他的原谅,我们这边才可以酌情考虑,否则,他这要真被定为敲诈勒索,情节很严重的!” 带他们回来的其中一名警察随手写了个电话,拿给白念。 “这是裴氏集团的前台电话,你最好今天就去找裴先生,不然越拖,就越麻烦。” 白念缓缓将那张纸条攥进手心,思考再三,还是去了。 她不想让刘凯亦重病在床的父亲,为他担心,虽然她早已做好打算,见到孩子后,就和刘凯亦离婚,但现在他父亲的病情出现恶化,她不能不管。 …… 裴氏。 会议厅。 裴俊驰坐在主位,用手缓缓捏着鼻梁骨,神色透出疲倦。 一圈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围坐,正在听前面的总管讲解新工程布局,就在这时—— “抱歉,打扰一下。” 成助理匆匆走进来,低头在裴俊驰耳边耳语了几句,男人的脸色一凉,说:“这种事,需要现在向我汇报?” “可是裴总,那位小姐好像很急,她……” “让她等着,等不了,就直接让她走!” 很急? 他心中不屑轻笑。 当然急了,那可是她心爱的丈夫,怎么能不急? 成海森连连应声,出去时觉得很奇怪。 明明在这之前,裴总就一直让他关注着前台的消息,只要是一个叫白念的女人打来找他,就立刻向他汇报,可是现在怎么…… 想不通。 成海森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反常的裴大BOSS。 他心有疑惑,下楼打算去见见这女人,恰好在电梯里和司机冯宇打了照面,两人一聊,他这才明白那个叫白念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之前你都是在国外跟裴老爷做事,可能不清楚五年前发生了什么。那个叫白念的女人,当初和咱们裴总有过婚约,据说还是未婚先孕,咱们裴总对她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白念最后早产生子,裴总那时候恰好在国外出差,她在医院前脚生完孩子,后脚就跑了,还拿了裴家一大笔钱,怕是裴老爷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棒打鸳鸯……” 正说着,电梯“叮——”一声,停在一楼。 门,刚一打开,两人皆是一怔。 “裴、裴先生好!” 裴尚忠目光平平,看了他们一会儿,微微点头。 “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棒打鸳鸯?” 冯宇吓得不轻,连忙解释:“哎,您误会了,我和成助理刚才在聊现在的电视热播剧呢,有这么个情节,讨论一下。” “是吗?”裴尚忠笑得很淡,“那看来,在裴氏工作还是太清闲,员工都无聊到要看那种泡沫剧来打发时间了?” “……这倒不是。” 冯宇有些尴尬,一时间,两人都没敢作声。 裴尚忠凉凉地扫过他们,提步,进了电梯。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个瞬间,不远处传来一道轻轻的女声—— “请问,你是裴俊驰的司机对吗?我叫白念,我们应该见过,你还记得吗?” 白念? 裴尚忠眉宇倏地一紧,而电梯却已经徐徐上升。 …… 裴俊驰这场会议,一开就是三个小时。 本来可以早一点儿结束,但他似乎并不想,临时又加了一项讨论内容,耽搁了半小时。 结束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前台,询问白念。 不出他所料,那女人早就走了。 “看来你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变。”他缓缓将手机攥紧,脸色浮现一抹哀戚,“永远都不会等我。” 心,微微发酸。 他觉得呼吸逐渐发重,喉咙刺疼刺疼的。 忽然,就在他以为一切就该这么结束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裴、裴总,请您留步,我们谈一谈好吗?!” 正文 第6章 我们可以谈谈吗? 裴俊驰缓缓的转过身,屋内还有个女人,白念怯生生的站在他身后。 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个表情。 裴俊驰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这记性真是不怎么样啊?我不止一次说过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白念的脚趾头蜷缩在一起,紧扣着地面,“裴先生,占用你一点时间,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裴俊驰靠在一张办公桌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得。” “那二十万,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刘凯亦吧。” 裴俊驰这样的态度,她早就预想过,虽然心痛着,但是她别无选择。 为了刘凯亦,她必须放低所有的姿态,求他。 裴俊驰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 他故意留下联系方式,不就是为了让她站在他面前吗? 只是,刘凯亦那三个字,从她嘴里一次又一次的听到,真的不止是刺耳那么简单了。 “你丈夫讹了我二十万,看你们家的情况,应该是拿不出来的吧。” 看着白念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她结婚了,他不能再被她欺骗了。 白念有些急切,“裴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会想方设法的还给你的。” “停!” 裴俊驰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白念继续想他走近。 “有什么话你就站在那儿说吧。” 白念被他这下意识的动作,伤住。 心里的苦楚,一波接一波。 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了。 “这次是我们做得不对,希望裴先生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真的会想办法把钱凑齐,还给你的。” 白念真的不想再说下去了,她怕继续说下去,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在这个男人面前彻底抬不起头了。 还是当年的那双眼睛,看着她时也还是那么专注。 只是,不同的是,当年他的眼里只有她,满满的都是爱。 现在,他眼里只有对她的不屑和鄙夷,这样的眼神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凌迟。 三句话里都离不开她丈夫,那男人对她就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 不重要会结婚吗? 裴俊驰压下心中的不悦。 “你白念也会有为了一个男人,低三下四求人的一天,求人就要有一个求人的样子,你现在这算什么?” 白念瞪大了眼睛,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 低头弯腰,九十度,语气诚恳:“裴先生,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裴俊驰看着她的头顶,眼睛涩涩的。 他曾经摸过无数次她的头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了别的男人低下头颅。 白念,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把我当什么?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裴俊驰的眼睛里闪着火花,像是要吞灭了白念。 “俊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裴俊驰还未说出口的话。 白念的头,缓缓抬起来,腰杆慢慢的挺直。 这个女人长得太漂亮了,姿态万千,贵气十足。 主要是,她和裴俊驰站在一起,相配指数,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白念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一旁始终静观其变的苏樱眼毒,飞快地捕捉到。 悄无声息的离裴俊驰更近了一步。 那个位置,恰到好处的奇妙。 似乎可以跟所有人宣誓主权,告诉大家,她是裴俊驰的女人。 白念? 她对她并不陌生,相反,她从五年前就很了解她。 “俊驰,这位小姐找你什么事啊?” 裴俊驰看了一眼白念,“没事。” 白念看着他们两个互动,紧紧咬着牙关,控制着自己快要外泄的情绪。 还有什么比这更伤人? 但是想想还在警察局的刘凯亦,想想还在医院的刘父,白念的悲伤就那么神奇的被掩盖了。 她把目光放在苏樱身上,也许这个女人可以帮到她呢?毕竟,她和裴俊驰的关系看起来那么特殊。 “你看着我干什么?”苏樱目光澄澈。 “这位小姐,我丈夫讹了裴先二十万,现在在警察局里,我会想办法把二十万还上的,请裴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啊?”苏樱不可思议的看着裴俊驰,“俊驰,你被讹了?” 裴俊驰点了点头,“嗯。” “我丈夫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是你,肯定不会讹你的……” “呵呵……”裴俊驰笑了,“听见了吧,他们就是靠讹人生活的夫妻。” 白念有点有理说不清的感觉,裴俊驰在曲解她的意思。 “小姐,不是这样的。”白念眼眶红了,“我们家庭情况是不好,还有一个在医院的老父亲,如果我丈夫坐牢了,他会气死的!” 苏樱看着有些动容,“俊驰,不如,就放过他们吧?”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心里恨不得白念跟着她说的那个老父亲一起去死,这样就不会有人妨碍她跟裴俊驰了。 裴俊驰没说话,看着白念,这些都被苏樱看在眼里,他心里还是有白念的。 “俊驰,女人成个家不容易,要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日子该怎么过呀?” 她仔细的观察着裴俊驰的表情,“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结婚很多年了,这位小姐肯定是因为离不开她丈夫才这么着急的,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啊。” 裴俊驰的眼睑微微的收缩了一下,苏樱继续点火。 为了效果更逼真,看起来很同情白念,掉了几滴眼泪,“想必这位小姐一定爱惨了她丈夫……” “滚!”裴俊驰的声音格外的凶狠。 苏樱的虚假抽泣戛然而止,白念差点软了腿。 “小姐,你先回去吧,别担心,你丈夫的事情一定会得到最好的处理的,毕竟你们那么相爱。” “我让你马上给我滚!” 白念红着眼眶,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俊驰……” 白念走后,裴俊驰十分烦躁,“找我什么事,快说。” 成功赶走了白念,苏樱心里高兴,“我来提醒你,晚上酒会的事情。” 正文 第7章 那就按规矩,拿命抵! 裴俊驰一贯不喜欢酒会之类的场合,听到苏樱提起,不觉敛了眉,冷冷道:“知道了。” “那我叫海森准备好你的礼服,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苏樱的身子下意识往裴俊驰身前靠了靠,他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只丢一句:“出去。” 苏樱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的彻底,表情怏怏的出了门。 魏宇凡正在车里等着,看见苏樱气冲冲的出来,他急忙下车,恭敬道:“小姐,接下来要去哪?” 苏樱莫名一肚子气,怒道:“我怎么知道!”转念又一想,止住面前的人道:“小魏,去给我查查白念的父亲在哪家医院,叫几个兄弟去活动活动筋骨!” 既然裴俊驰都不待见白念,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折磨她的机会呢! 魏宇凡十分清楚她的意思,点头应下。 …… 白念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想到裴俊驰看她的眼神,白念只感觉到万念俱灰。 他是恨她的,她竟然还痴痴地想着求他帮忙! 她在一处石阶上停下,蹲在地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现在刘凯亦被抓走,父亲还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 白念将整个人缩成一团,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叮—— 手机响了,看到是医院打来的电话,白念急忙接起来,里面的声音竟然是急切的。 “白小姐!你快点来医院吧!你父亲……啊!” “喂!喂!”惊悚的一声尖叫,白念握着手机急切的喊着! 父亲!一定是父亲出事了! 她顾不得许多,急忙拦住一辆出租车,朝医院驶去。 医院病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人群,都屏息看着病房内的景象。 白念张开双手,死死的护住病床上的老父亲,颤抖着嗓子说:“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要乱来,小心我报警!” 黑衣人头头肥厚的嘴唇窜出一声嗤笑:“报警?警察来了也得公事公办不是?刘凯亦欠我们钱!他人跑了,我们来找他父亲要钱,天经地义!” 白念一惊:“欠你们钱?”她咬牙:“你胡说!刘凯亦不会欠你们钱的!” 黑衣人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份欠条,白纸黑字写着欠款二十万,底下签的确是刘凯亦的大名,还按着手印。 如同五雷轰顶,白念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身后的刘父一头倒在床畔,苍老的面容流下两行清泪,捶着床愤声道:“逆子!真是造孽啊!” “二十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赶紧告诉我,刘凯亦人在哪?” 口气越发烦躁,白念浑身颤抖的厉害,顾不得看顾身后的刘父,狠狠盯着眼前人:“刘凯亦在警局,你们要钱,我现在没有。” 黑衣人呲牙狠道:“既然刘凯亦不在,你又没有钱,那就按规矩,拿命抵!” 说着便两步上前,一把将白念推开,拽住刘父的胳膊,那原本孱弱的身体像一缕青烟,颓然的跌到地上。 “爸!”白念大喊,奈何两只胳膊被拽住。那黑衣人拽着刘父,就像在拖一块抹布,刘父闷声的哭喊几乎支离破碎。 白念一瞬间烧红了眼睛,猛地低头,朝着一侧的人手腕上狠狠咬上。 “啊!”那人受了疼,手臂猛地一挥,朝她脸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还敢咬我!” 怒气上头,卯足了劲儿朝着白念又是一脚,直接踹到她胸口上。 闷哼一声,白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滑出很远,心脏剧痛的像是要停止。额角撞上病床边伸出的铁棱角,顿时血流如注。 可她顾不得痛,茫然的朝着还在拖行刘父的人爬去:“放开他!爸……” 她眼前被血迹挡住,一片模糊,浑身上下都麻木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那黑衣人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样子,毫不顾忌的拖拽着刘父,刘父俨然已经因为惊吓和悲痛而失去了意识,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快点来帮忙!这老头子沉的很!都他妈让开,堵在门口想死啊!” 声音骂骂咧咧的渐行渐远。 眼前的景象,像极了六年前,所有人都在看着,却还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突然! 那抹脆弱的身影从地上爬起来,拼尽全力抄起床头桌上的水壶。 一壶滚烫的开水,毫不留情的冲着那黑衣人泼了上去! “啊——” 叫喊声响彻病房,黑衣人捂着脸,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头上脸上满是热水,蒸蒸的冒着热气。 所有人傻了一样的看着那个女人,扑到已经晕厥的老人身前,抱起他哭喊着: “医生!快叫医生!” 她手上也被开水溅伤,狰狞的泛起水泡,可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抱着怀里的老人,哭喊着医生两个字。 病房里一阵混乱,医生们闻声赶来,急忙将两个伤员推去急诊室。 那些黑衣人再无暇关注白念,一窝蜂的跟着医生去了急诊室。 白念看着刘父被推走,只觉得浑身最后一丝气息被抽走,有人扶起她,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喃喃的叫着:“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那是对她有恩的老人,他应该平平安安的安享晚年。 医生做了急救处理,勉强算是将刘父救了回来,只是,手术是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由于方才的惊吓过度,刘老先生的状况极其危险,手术必须及早安排了。”他看了一眼白念浑身是伤的狼狈样子,狠心道:“白小姐,手术费还请尽快筹集。” 说完见白念愣愣的,医生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手术费……手术费……”白念怔怔的念着。 脑中唯一浮现的,是裴俊驰。 她捂住嘴唇哭着,到头来,她还是要去找他! 掏出手机,白念拨通了裴俊驰的电话。 试衣间里,裴俊驰正在试晚些时候酒会上的礼服,成海森以为是哪位老总,接起电话忙道:“裴总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对方似是有些抽噎,成海森一愣,礼貌道:“喂,你好?” 正文 第8章 裴总是认识这个人? 对方似是有些抽噎,成海森一愣,礼貌道:“喂,你好?” “成助理,我是白念……” 成海森倏然一惊,压低声音道:“白小姐。”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裴俊驰,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吗?” 白念的请求让成海森犯了难,他往试衣间里觑了觑,良久没有答话。 “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我是真的有急事……求你,帮帮我……” 他倏地一惊,白念对他用“求”字,这是要折他的寿啊!眼见着裴俊驰要出来了,成海森眼一闭,低声道:“卉帆别墅,八点酒会。” 匆匆挂断电话,果然见裴俊驰已经出来了,他顾不得许多,急忙跟了上去。 …… 卉帆别墅酒会的承办方是卉阳地产公司,为了在海城打出名声,这次酒会是下了血本,从发邀请函,到布置酒会现场,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奢华,外界猜测多半是为了笼络海城第一龙头,裴氏。 所以,当裴俊驰的车子到了现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杵在门口迎接。 苏樱一袭红裙挽着裴俊驰,她可是海城第一金融世家,苏家的千金,身份也一样是高贵无比,配在一身黑色的西装,帅气逼人的裴俊驰身边,自然是锦上添花。 只是高贵冷傲的裴总,一张脸虽是俊美如曜,却是自始至终的冷若冰霜。 裴氏的掌舵人,莫名的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俊驰,你胃不好,今晚可不能多喝酒。” 酒会开场之前,苏樱暖心的提示着。 裴俊驰仰头将一杯酒饮下,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沉默的垂下眼睛。 夜晚的星空很美,他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夜色,竟然又想起了五年前。 指骨用力攥着酒杯,裴俊驰脑海中浮现出白念的身影,怒火就那样熊熊的烧了起来。 “海森,去查一下刘凯亦的背景,我要知道他和那个女人是怎么认识的!” 成海森一边应下,一边忐忑的望了望酒会外面,他想,即便白念要来,也应该会挑在酒会结束的时候吧。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门口,司机回头看了一眼白念,担心道:“姑娘你伤成这样,确定没事吗?” 白念将手上的伤口小心的挡起来,艰难的掏出钱递给司机,道一声谢谢之后下了车。 别墅奢华富丽无比,白念看了很久才决定走进去。 正门是肯定进不去的,白念小心的绕到别墅围墙边,衬着夜色打量着面前足有两人多高的墙。 布满爬藤,虽然有些高,但白念试了试,只要慢一点,稳一点,还是可以借助爬藤爬上去的。 她是苦出身,翻墙这种事,难不倒她。 酒会进行到一半,裴俊驰得空闪身去了花园,本是想借此清静清静,其他宾客却借着满园子绽放的花景跟了过来。 裴俊驰虽不愿意,但也不好冷了脸。 苏樱自然是在他身侧,而那只手,自始至终都没从他臂弯里撤出去。 夜风徐徐,裴俊驰酒色微醺,脑中竟然昏昏沉沉起来。 “你是谁!怎么擅自翻墙进来,快来人啊!” 一声惊呼惹得众人纷纷侧目,保安听到喊声齐齐跑去不远处的墙边。 苏樱狐疑着看过去:“竟然还有人翻墙进来!” “估计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偷!”身后有人附和。 “不会是白小姐吧!”成海森紧张的望着,一不小心念叨了出来。 “你说什么?”裴俊驰酒顿时醒了,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的一行人自然也跟了过去。 白念捂着剧痛的腿,瑟缩着看着眼前的一群保安,手电筒的光照的她晃眼,她忍不住低下头。 却听见一声冷到骨子里的声音:“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她惊愕的抬头,果然看见裴俊驰,一双喷射着怒火的声音,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他身后站着大半的宾客,全都透露着鄙夷的目光。 白念一时语塞,无路可逃,只能呆呆的坐在原地。 保安看见裴俊驰,恭敬问道:“裴总是认识这个人?” 裴俊驰怒火中烧,咬牙道:“不认识。” 保安点点头:“那就押她去警局。”说着就对对讲机呼叫同伴,紧接着去拽白念,手抓上她受伤的手,白念痛的惊呼一声,瞬间红了眼眶。 那声音刺痛了裴俊驰的神经,他下意识上前,却被身侧的苏樱拦住。 “小姐,请跟我走一趟。” 保安以为白念反抗,手上不觉又用了些力气,白念被拖起来,结果牵动腿上的伤,半起的身子又重重跌了回去。 这下痛的她整个人窝在一起,不住的打着冷颤。 裴俊驰心上像被重重戳了一刀,猛地拂开苏樱,快步上前。 “俊驰!” “成海森!”低吼着,裴俊驰俯身抱起地上的人,白念还未反应,已经被他抱着走去了会厅里。 明亮的休息室,裴俊驰只想杀人。 成海森带来药箱,进门就看见裴俊驰攥紧的拳头,他知道,裴总是动了大气。 “谁给你的胆子!敢把自己搞成这样!” 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裴俊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白念。 额角是伤,血迹断断续续的流到了下巴。 手背是伤,血泡密布,有些已经破了,流着脓水。 小腿上也是伤,像是被利器划到,裤子被撕烂一条口子,皮肉直接是翻开的,狰狞的流着血迹。 裴俊驰要杀人! 怒火实在压不住,他反手将沙发旁摆台上的花瓶扫到了地上,低吼着:“白念!你可真是能干!” 白念被他的气势吓到,可顾不得她害怕,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是绝好的时机。 她不顾身上的伤,急切的想要走去裴俊驰面前,腿上却一痛,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摔了下来,裴俊驰心惊肉跳的想去扶她,她却撑着一只受伤的手,就那么一点点挪到他跟前。 拽着他的裤子,近乎祈求的对他说: “你可以恨我…怨我…可我还是要求你……” 她仰起头,红肿的眼睛再次泪眼婆娑:“求你放了刘凯亦……求你救救我父亲……裴俊驰……我求你……” 正文 第9章 她要死了吗? 她仰起头,红肿的眼睛再次泪眼婆娑:“求你放了刘凯亦……求你救救我父亲……裴俊驰……我求你……” 裴俊驰震惊无比! 她就那样伏在他脚前,蜷缩着身体,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裴俊驰猛地俯下身,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恨声道:“白念!你有种再说一遍!” 白念万念俱灰,怔怔的开口:“我求你……放了刘凯亦……救救我父亲……” 胸腔里轰轰作响,裴俊驰恨不得将她撕碎了:“你现在知道求我了!你白念也知道求人?好啊!你预备怎么求我!白念!你说你要怎么求我!” 吼声攫去了白念所有的理智,她傻了一样的摇着头,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是被绝望掐住了喉咙,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他。 “我只有你可以求……” 提着她的身体,将她狠狠按在墙上,裴俊驰逼近她:“你也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多么可笑!现在的你,竟然会为了别人的死活而求我!刘凯亦尚且还留着一条命!你父亲,至少还好端端的躺在医院里!白念,我问你,你今天为他们两个惜命,五年前,又为什么要狠心丢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怒吼将整个人都掏空了,裴俊驰的每根神经都震颤着,眼底猩红一片,痛苦俨然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白念整个人崩溃,不住的哭喊着:“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裴俊驰冷笑着松开她,看着她颓然的跌在地上。 那些流着血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裴俊驰逼着自己狠下心。 “你要我放了刘凯亦,可以!让我救你父亲,也可以!”他眼中痛意疯长:“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白念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急急上前抓着他的裤脚:“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从此以后,呆在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一点点缓和,他重新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挑眉道:“不要以为,呆在我身边是叫你做我的女人!白念,你在我心中,早就没了位置。” 指骨用了力气,声音愈发冷:“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一条可怜虫,我要你生便生,我要你死就死,我裴俊驰,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五年的痛,我跟你,好好算一算。” 他眼中满是恨意,丝毫没有半分伪装,白念仿佛万箭穿心,痛到没有知觉。 “你当真这么恨我?” 他站起身,突然笑了,声音幽幽的荡在房间里。 “我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你!” …… 酒会因为突发事件而暂停,成海森借裴俊驰的名出了一单合作案,平复了卉阳地产方的怒气,毕竟是搅了人家的酒会,总要有所补偿。 再抽空去到休息室,医生已经将白念的伤口都包扎好了。 “咳……咳咳……”白念低声咳着,看着成海森,还是礼貌的问了句:“成助理。” 成海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有负罪感的,但天地良心,他当初告诉白念地址,可不是让她这样翻墙进来的。 正要开口,裴俊驰推门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苏樱。 看到白念的样子,苏樱急忙上前,心疼道:“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医生,白小姐不要紧吧?” “她额角的伤染上了铁锈,好在伤口不深,及时做了消毒,手上的伤是被热水烫的,即便是好了,可能也要留疤了,至于腿上的伤,应该是翻墙的时候被墙顶的铁丝划伤,伤口比较深,打过针了,只要耐心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苏樱点点头,眼角边泛起点点泪光:“你怎么这么傻,人都到了门口,为什么不从大门直接进呢?” 她关切的拉起白念的手,盈盈笑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报俊驰的名字,或者是我的名字,我和他总在一起,你就说是我的朋友,他们总会让你进的。” 白念心中一颤,因着那句“我和他总在一起”而微微泛着酸楚。 “咳咳……”又忍不住咳起来,裴俊驰看着她咳的愈发白的嘴唇,皱眉道:“为什么咳得这么厉害?” 医生闻声看过去,用手探了探白念的额头和喉咙:“没有感冒,咽喉也正常。” 裴俊驰看着白念缩成一团,方才她被抓的时候,也是缩成一团,跟他说话的时候,身体也总是弓在一起。 她的长发挡在胸前,隐约看着胸口处有块污迹,还没等他问清楚。 白念脸色瞬间惨白,隐忍着眉头微微蹙在一起,下一秒,竟然咳出一口鲜血。 “白小姐!” 成海森大惊,面前人影一闪,裴俊驰急急抱住白念倒下的身体,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也同样惊讶:“我……我也不知道……” 白念的手下意识捂住胸口,裴俊驰顾不得有旁人在,急忙扯开她的衣服,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胸口处青紫的一大片印记,医生大惊:“这是被谁打成这样!” 裴俊驰心惊的抱起她,白念已近昏迷,脑袋沉沉的靠在他胸口,唇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白念!不准睡!”慌忙朝外走去,手臂紧紧护住她,裴俊驰的心,一下子悬起来,口气中透露着惊慌无措:“念念!不要闭上眼睛!你听见没有!” 可能因为剧烈的摇晃,白念又咳起来,一口口的咳着鲜血,裴俊驰吓得急忙停住脚步,那些血迹染上他的衬衫,溅到他脸上,他却浑然不知,惊恐着双眼大喊。 “念念!” 她要死了吗? 这句话跳进他的脑海,瞬间扼住他的喉咙。 “裴总!担架来了,快把白小姐放下!” 他耳边轰轰作响,什么也听不见,怀里的白念像是死了一样紧闭着双眼。 他顿了好久,成海森的声音才传进他耳朵里,急忙将她放在担架上,他却整个人傻了一样的站在原地。 脑中想的,竟然是他同她说的那些决绝的话,没有一句是正确的。 正文 第10章 躺好,不要动 海城医院。 唐欣结束一场手术出来,小护士端着她的手机过来,急急道:“唐医生,你电话一直在响。” 唐欣一眼瞥见屏幕上裴俊驰三个字,心下一顿,刚要拿过来,成海森急忙跑了过来。 “唐医生,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成海森是着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唐欣就走,唐欣手一扬,淡淡开口:“有什么事,说清楚再走。” 成海森被噎住,才想起唐医生一贯是稳重性格,他顿住脚,用最简单的言语告诉唐欣发生了什么事。 病房里,几个医生围在一起,仔细查看白念的伤势,其实她并没有怎么样,医生们却迫于角落里一言不发男人的压力,一再仔细的查看着。 一只手冲着白念的胸口伸去,撩开衣服看了一眼那青紫的印记,开口:“胸骨有裂缝,吐血是因为裂缝边缘蹭破气管导致。” 唐欣收回手,冲着角落里的人道:“胸带固定一段时间,养一养就没事了。” 裴俊驰黑着一双眸子,抬眼对上唐欣的眼睛。 病房里的其他医生看裴俊驰有了反应,又有唐欣在,他们手头上还有事,便都一个个退了出去。 唐欣又查看了白念的其他伤口,一边看一边说:“虽然你说你不认得她,但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 “803病房白天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我在开会,所以没有注意到。”她放下消毒水,抬眼看裴俊驰:“她胸口这一脚,八成是被那群人伤的。” 面前的身形,猛地晃动了一下。 裴俊驰五脏六腑燃着怒火,低声道:“成海森!” “去查一下白天是什么人到过803病房,一个都不能漏掉!” 护士拿来胸带,唐欣慢条斯理的拆开,示意小护士去扶起白念。 “你出去等,我要给她脱了衣服。” 她话音还没落,裴俊驰已经拂开小护士,坐在白念床头,小心的扶起她。 唐欣看着他一张冷峻的脸,迟迟没有动手。 “没什么好避讳的,她是我的女人。” 她已经答应做他的女人了,更可况,她的身体,他并不陌生。 穿戴好胸带,唐欣交代给裴俊驰些还需注意的地方,他虽然自始至终都看着病床上的白念,但唐欣知道,他都记下了。 接近黎明的时候,白念醒过来。 窗帘四合,映出外面乌青的天,她想起身,胸腔里却是阵阵刺痛,引得她闷哼出声。 “躺好,不要动。” 沉沉的声音荡过来,白念一怔,侧头看着角落座椅里的裴俊驰。 他环抱着手臂,像是那样坐了很久,又像是睡了一会儿,被她的动静吵醒,眼底一片血丝。 她的心惴惴不安,下意识躲,牵动身体更痛,忍不住白了脸。 一只手拖住她的脖子,裴俊驰小心的护着她躺下。 “裴总……” 拉被子的手停顿,裴俊驰微眯着双眼:“你叫我什么?” 白念拽住他的手臂,抖着声音说:“刘凯亦和我父亲……求你救救他们……” 冷峻的脸猛地逼近她:“白念,除了求我救人,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居然开口叫他“裴总”! 他和她单独在一起,她脑中居然还能惦记着别人! “俊驰!” 娇柔的声音传来,裴俊驰表情恢复淡然,回头看见门口站着的苏樱。 苏樱心尖上突突的冒着惊恐,方才她在门口看到的景象,就像是裴俊驰在吻白念。 好在她看白念的神情,并不是她想那样,便缓和了神情,笑盈盈的走去裴俊驰身边,踮脚贴上他的耳畔,悄声说着什么。 那样亲昵的模样,白念嗓子里泛着酸意,下意识避开目光,一副落寞神情。 “俊驰,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裴俊驰抽开手:“这种事你自己去。” 苏樱不依不饶的又缠上来,余光一直看着白念,声音又多了几分娇媚:“外公可是点名要你去呢!你也知道啊,外公他喜欢看到我和你一起出面,你不去,他老人家该伤心了。” 白念忍不住咬着嘴唇,往被子里缩了缩。 裴俊驰看她的样子,以为她哪里又痛了,这边拨开苏樱,那边急忙去碰白念。 她一瞬间瑟缩着像是触电了一样! 裴俊驰怔住。 挣扎着起身,白念翻开被子,虚弱的身体一点点的下地。 待站稳了,那身子又缓缓的伏了下去。 她竟然,在裴俊驰面前,跪了下去! 五雷轰顶。 裴俊驰骤然睁大双眸! “裴总,只要你放了刘凯亦,救治我父亲。”她抬起头仰视他,眼神中竟然没有丝毫逃避:“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她卑微的像是一粒沙,是如何的做小伏低,将所有自尊全部抛下,哀求着他。 不止裴俊驰,就连苏樱,也是震惊无比! “呵——”一声冷笑。 裴俊驰双眼寒光四射:“原来你能想到求我的最好方法,竟然是下跪?” “白念,你以为你的膝盖有多值钱!” 苍白的脸,满身的伤口,膝盖却还死死的磕在地上! 裴俊驰有多愤怒,口气就有多冷冽! “既然你跪了我,这份心意我怎么能辜负!” 猛地将她拽起来,毫不顾忌她身上的伤,裴俊驰拽着她一路往外走,就连苏樱在后面叫他,他也全然不顾。 “裴…裴俊驰……”白念喉头一甜,险些又要吐血,眼前一花,人已经被拖出了病房。 唐欣在办公室里睡了一夜,清晨刚刚出门,就看见这惊悚的一幕。 白念踉跄的在裴俊驰的身侧,受伤的腿蹭着地面在走,她柳叶眉顿时簇在一起,劈手要去拦,却没想裴俊驰人在气头上,一把推开她,唐欣连张嘴的几乎都没有,就被推去了一边。 “你求我是不是?我带你去见刘凯亦!白念,是你逼我的!” 一路出了医院,黑色的迈巴赫,车门猛地打开,就像在扔一袋垃圾一样的将白念扔进去。 几秒钟之后,油门轰轰作响,车子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警署审讯室,大门被一脚踹开,已经关了三天的刘凯亦吓得猛地跳起来,警惕的看着门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