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缘分的开始   滨城。   深秋来临,蓝天呈现出一种高远辽阔的意味。   色泽明媚的儿童游乐场里,到处飘荡着孩子们欢呼的尖叫。   偌大沙池里,一个约莫四五岁、身穿格子衬衫的男孩格外引人注目——   高高挥动玫红色铲子的他似乎这边忙乎一阵子,那边忙乎一阵子,似乎正在做一座城堡。   男孩长得十分好看,黑发如缎,因流了汗,紧紧贴在饱满额头和太阳穴两侧,两颗黑漆漆的眼睛,像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星。   “你长没长眼睛?给我滚开点!哼!”   随着一声怒骂响起,紧跟而来的,是一阵属于女孩特有的哭泣。   衬衫男孩停下手里动作,朝右看过去,只见沙池末端,一个胖胖的男孩正把一个身穿淡绿色连衣裙、扎两只羊角小辫儿的小女孩用力推倒,同时还恶狠狠的用脚踩坏女孩堆出来的小房子,这样还不够,胖男孩竟然还动作麻利的弯腰,抓起一把沙子朝女孩扬过去,弄得她满头满脸的细沙,跌倒在地都忍住没哭的她终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哭了起来……   “胖胖,你好厉害!”胖男孩的玩伴笑嘻嘻的道。   “那当然!”   胖男孩拾起自己的塑料铲子挥舞着,好像干了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女孩的哭声实在绵长又心酸,听得衬衫男孩心里没由来一阵郁闷。   把铲子随手一扔,他一边大步走过去,一边高声道: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厉害?”   虽然年纪还很小,衬衫男孩说起话来却别有一番不容小觑的气势。   瞥见他眼底的寒光,胖男孩本能的怔住,不过,当他看到来人比自己还矮了几公分,立刻反应过来,唬脸道:   “你是谁?”   衬衫男孩冷冷扫他一眼,也不回答,走到女孩身旁,搀起她:   “你没事吧?”   “没……”或许是有人安慰,女孩用力抹掉眼泪,露出一张脏兮兮却粉嘟嘟的小脸,眉眼弯弯的,很是可爱,“谢谢哥哥。”   “哥哥?”   衬衫男孩愣住,随即嘴角漾开一抹开心的笑:   “嗨,我终于也当一回哥哥……”   话还没说完,被彻底无视的胖男孩终于受不了,大步冲过来,一手狠狠推在衬衫男孩的肩膀上:   “喂,跟你说话呢,你谁啊?干嘛管我们的事?”   女孩看到胖男孩明显瑟缩了一下,衬衫男孩沉稳的将她拉到身后,这才昂头道:   “她叫我哥哥,我当然要管。”   “你……”胖男孩语塞,立刻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哼,你根本不是她哥哥!”   “你干嘛管我是不是?我爸爸说过,欺负女孩子是没有风度的行为。”   衬衫男孩一点儿也不怵,又一字一顿道:   “你,没有风度!”   “信不信我打你啊?”旁边传来哄笑,胖男孩气得满脸通红,握起拳头挥了挥。   “我又不怕你!”   话刚落下,胖男孩真的一拳打过来。   衬衫男孩伶俐得很,赶紧闪躲,同时将身后的女孩推开,再猫着腰,把头当做武器,用力撞上去。   大概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挥动着两只拳头做格斗状的胖男孩躲避不及,被衬衫男孩撞个正着,哎哟一声,趔趄着摔了个四仰八叉。衬衫男孩趁机跳上他的肚子,一屁股坐上去,两只手如雨点般砸到胖男孩身上。挣扎几下还是坐不起来,胖男孩抱住头,呼天抢地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   “奶奶……奶奶……他打我……他打我……”   衬衫男孩没料到他还会喊大人来帮忙,赶紧起身,拉起目瞪口呆的女孩狂奔出沙池。   游乐场很大,等手牵手的两人跑到一架没人的秋千那里,都是气喘吁吁,直不起腰来。   “哥……哥哥……打架……”   女孩双手撑着大腿,一句话根本说不完,脸蛋儿红扑扑的,像两枚好看又美味的小苹果。   “打架……是不好的行为嘛。”男孩摆摆手,用袖口擦了擦满头大汗,“我……我知道。”   “不……”   女孩大口大口喘着气,等终于平静下来,才眯着两只弯弯黑眼睛,笑得天真无邪:   “不是的,哥哥打架……好帅!”   阳光下,女孩仰头的笑靥灿烂无敌,衬衫男孩只觉得,似乎比阳光还要炫目。   或许是她的笑容过于明灿,又或许是她那句“好帅”特别中听,衬衫男孩笑笑,牵着女孩让她坐到秋千上,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   “嗯……千金一诺……”   “千金一诺?好奇怪的名字啊。”   男孩推着秋千,片刻,突然大叫:   “糟糕,爸爸说会去沙池找我!”   女孩闻言,立刻跳下秋千:“那怎么办?”   “我们回去吧。”男孩皱起两撇已经看得出俊逸的墨眉,“你……怕不怕?”   “有哥哥在,我不怕。”   女孩主动将手交到男孩手里,笑意甜甜。   她的信任让衬衫男孩微愣,随即用力点点头,牵着小女孩朝阳光深处走去……   这一刻的他们,谁也不会猜到,有些遇见,上天注定,有些缘分,早已开始。 正文 第二章 有意思   欧洲,意大利。   深夜的碧波之上,古老的威尼斯静悄悄的安眠。   天上一轮柳叶月悬挂,清冷光辉疏落的洒下。   深夜的城市,有微风拂过水面的声响,叹息桥远远飘来的叹息。   蜿蜒水巷,流动清波和华丽建筑在黑夜中呈现着另一种风情。   SanMarco广场附近的喧闹被盛大的夜纳入怀中,矗立的,只有那些高高低低、或明或暗的灯。   广场附近,华丽复古的的一间豪华套房内却飘荡着股细甜的暧昧,在安静夜色中格外旖旎。   房内,水晶灯散发着淡黄色柔和的光,借着灯光可以看到套房内奢华摆设,更可以看到宽双人床上纠缠的人儿。   头发散乱的女子双目紧闭,粉蓝色洋装上衣扣子尽解,露出同样粉蓝的蕾丝胸衣。   压在女子身上的男人则有着一张俊美似古希腊雕像的脸庞,棱角分明,夺目非常。   红唇正在放肆掠夺芬芳,他的黑色西装外套早被抛到床下,精致的白色衬衫敞开着,露出健美结实的胸肌和腹肌。   “等等……等等……”   女子似乎想到什么,双手无力撑向男人的肩膀,眼睛晶亮,似含了春水一般。   “关灯……”   女子的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可惜早被男子吞入腹中。   随着男人极尽温柔的吻似嘀嗒小雨落在身上,女子的双眸被水雾蒙上,里面有因激荡的快乐以及一丝隐藏到最深处的不安。   潮红的脸庞刹那间泛出一些虚弱的青白,她的身体,亦有一丝迟疑和僵硬。   覆盖在上面的男子敏锐察觉,嘴角扬起一抹邪魅性感的笑容,眼神却是挑衅的:   “怎么,后悔了?”   女子闻言,浅浅叹息一口。   俊美中有着不可忽视的邪魅,即使线条明朗,却只要微露一个笑容就能勾人魂、摄人魄。   厉家航也是好看的男子,但与眼前的男子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   家航是温润和煦的,即使接吻也如此;眼前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却嚣张霸道,冷淡下掩藏的火热仿佛燃烧整个身躯。   “没有……”   女子尽管浑身酥软,说这两个字时却坚定无比。   落地窗外的弯月撒辉,静谧的城市中灯光万点。   这个夜晚,是静谧悠远的威尼斯,亦是激情万分的威尼斯。   ***   清晨阳光碎碎点点,悄悄从落地窗的乳白轻纱窗帘中撒进来。   男子睁开眼睛,看道睡在身侧的女人,一个莫名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掀开雪白的被子,映入男子眼帘的是一朵鲜艳如梅花的红。   雪白上突兀的殷红,瞬间让男子的笑容凝结。   他锐利打量着沉睡的女子,表情没了刚才的玩世不恭,冷漠的下床,走去浴室冲凉。   十几分钟后,男人已清爽穿戴好,坐在温暖的晨光中等待女子的醒来。   刺眼光线终于使埋在被子里沉睡的女子醒来,她揉着朦胧双眼坐起,只觉得全身酸痛。   从左边射来的犀利眼神让她觉得身上一辆,低头一看,她惊呼着,脸红的缩进被子。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害羞。”   男子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   呵,我翦夜擎遇到的女人形形色色,却从未想过要碰还有第一次的女人。   这个女人昨晚明明迟疑害怕,却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明明没有任何经验,却竭力装得很娴熟……   有意思! 正文 第三章 华丽丽的放飞自我   “你好,我叫许一诺。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床上的女子不笨,听出男人嘴中的戏谑。   她摸索着在被子里穿好扔至床头柜的洋装套裙,勇敢的下床,走至男人面前,尽管脸庞上还有些不自然。   翦夜擎觉得,这是自己本年度听到过最搞笑的话。   墨眉一挑,他抬眸:   “ONS而已,有必要告诉名字吗?”   说完,他稍仰头打量着眼前还没有任何装扮的女子。   肌肤细腻雪白,春波荡漾的双眸,黛眉并没有细到一般女人那样,天然眉形就很精致……   再往下,挺立而小巧的鼻子下面一张线条优美的嘴,因为睡觉而显得蓬松的及肩直发增添了几分慵懒之美。   中人之姿吧,算不上什么yóu物。   毕竟阅览过无数美女,翦夜擎对这个与自己一夜燃烧的女子做出最后的定性评论。   “ONS?”   眼前的人儿似乎还不知道这三个字母在一起是什么意思,眉毛皱起来,极力思考着。   翦夜擎简直想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连ONS都不知道人居然敢大胆的、华丽丽的放飞自我,呵。   “许小姐,你不会……连ONS也不知道吧?”   突然,翦夜擎的眼前闪过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心中一凛的同时,接着道:   “ONS就是one-night-stand,现在……懂了么?”   “啊?”   自称为许一诺的女子显然没料到这男人会说得这么明显,有些尴尬的红了脸。   她连双手甚至都不知道摆放在哪里,尤为局促不安。   “许小姐,我叫翦夜擎。如果你愿意,可以称呼我夜擎,我不会介意。”   一袭黑色正式西装的翦夜擎双眼紧紧盯着许一诺,等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看她全身上下的顶级名牌,就知道必定出身于大家,而出身于大家的女子么,一般都会听说过“翦夜擎”这三个字。   可是,许一诺接下来的反应令翦夜擎彻底感觉挫折。   她还是一脸思考的傻模样,喃喃道:   “翦……夜……擎?”表情明摆就是不知道翦夜擎究竟何许人也。   翦夜擎见她迷糊的表情,只能勾一勾薄唇,自嘲道:   “许小姐不知道我么?看来……我还是太低调呢。”   许一诺诚实的摇摇头,然后朝洗漱间走去:   “翦先生,我先去洗漱,你请便。”   翦夜擎被她懵懂的样子和无所谓的话语,莫名挑出一些怒火。   可恶!   这个女人居然敢无视我的存在?   昨夜痛快就抛之脑后了吗?   腾的站起,他朝大门走去,沉声甩下一句话:   “我上午出去办事。中午十二点,酒店大堂,等你一起午餐,不要迟到。”   砰的关门巨响在静寂套房中显得特别刺耳,许一诺握住白色牙刷,手不觉颤抖几下。   不行,我得快点洗把脸,好好清醒,想想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些……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   快速洗漱完毕,走到咖啡机旁磨了杯醇香咖啡,许一诺走到落地窗旁。   乳白色的圆桌前摆放着舒适的椅子,将浑身酸痛的身体缩进里面,几日来的情景一一浮现在她眼前:   四日前,滨城临江的别墅内。   青梅竹马的厉家航在晚餐时分,当着他父亲厉永昌的面拿出一枚钻石戒指,在恍若白昼的餐厅内单膝跪下。   许一诺怔仲的时分,他已深情万分的求婚:   “一诺,你我相识,已有十多年之久。相信你非常清楚我对你的心意。现在……请你答应嫁给我,好吗?”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许一诺望着那枚硕大钻戒,心头仍然有意外和迟疑。   接过厉家航递过来的一捧火红玫瑰,在厉父及厉家保姆等人的注视下,她微微含笑,终是点头。   同时,所有迟疑都被狠狠压在心灵的最深处。   她自劝道,许一诺,你还要求什么呢?   十六年已经过去,厉家除了给你锦衣玉食,更让你生活得无忧无虑。   家航从小与你一起长大,处处对你照顾有加,将来应该会是个很好的丈夫。   他温文尔雅的个性和俊朗无比的面容不知道吸引多少女子投怀送抱,但他单单钟情于你……   这样的幸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不是吗? 正文 第四章 密不透风的我爱你   明亮狭长的眼睛跳跃着阵阵难以自制的喜悦,厉家航高兴站起,在许一诺的面庞上印下一个轻吻。   然后,他转向餐桌上座的父亲厉永昌,道:   “爸爸,我想和一诺尽快成婚,您觉得任何?”   头发略花白,可仍一丝不苟梳向脑后的厉永昌年过五旬,宽大舒适的丝绸唐装穿在他身上格外的精神矍铄。   纵然有些满面风霜的味道,他那挺俊的五官依然可以看出当年不俗的风采。   这位厉氏集团的总裁,对自己的独子一向宠爱有加。   他点头看向带有几分局促的一诺,和蔼询问:   “一诺,家航说的……你可有意见?”   “伯父,一诺没有意见。厉家对我恩深似海,况且……家航对我好到不能再好,能与他在一起,是我的幸福。”   许一诺乖巧作答,说到最后一个词‘幸福’时,心湖里淌过丝丝缕缕的犹豫。   幸福,真的是幸福吗?   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别人所说的那种爱情即将修成正果的激动和狂喜?   厉永昌点点头,满意的看向两人:“好,家航,婚礼的事情你自己一手操办。记住,除了让你们小两口喜欢,尽量要显得大气华贵,因为到时候,滨城各界名流都会来参加,绝对不能辱没咱们厉氏集团的脸面和风度。”   厉家航高兴的应承,然后牵起许一诺的手,欣喜朝别墅楼上跑去。   等回到自己房间,厉家航一把抱起许一诺旋转起来,快乐兴奋的声音一串又一串:   “一诺,想去哪里定做婚纱?法国?英国?或者就在国内?我知道,你很喜欢中国古典的嫁衣。”   感染到厉家航喷涌而出的喜悦,许一诺不是没有高兴的。   却不是那种由内而发的欣喜,只是一种类似安慰、类似安心的愉快。   她拍拍厉家航的肩,笑意清浅:   “好啦,好啦,家航你快放我下来,头都被你转晕了。”   厉家航温柔放下许一诺,紧紧拥她入怀,头轻轻的搁在她的纤细肩膀,深情款款的诉说:   “一诺,我爱你。知道我等这天多久了吗?足足……有十年那么漫长。”   无声叹息在心房飘过,许一诺抬手,环上厉家航的腰。   她何尝不知道厉家航等自己有多久?   最初来到厉家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   那时,厉家航就已是个半大的小伙子——   他,足足比自己大了十岁。   也许正因为这样,厉家航在她的生命中,从来都是充当一种保护神的角色。   给她温暖,给她心安,以及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如今,她年方二十一,厉家航已过而立之年。   作为厉氏集团的太子爷以及自身良好条件,厉家航身边当然不缺桃红柳绿。   只是,在谈了两个女朋友后,终于知道自己情归何处。   原来,他心中一直装着一个小小的女孩,而他,一直都在等待她快快长大,可以成为自己的新娘。   十年,长到人可以由年轻变衰老。   十年,也能让昔日倔强的黄毛丫头出落成如今水灵清淡的女子。   想起大学毕业因厉家航的反对而没有去成的毕业旅游,许一诺的遗憾,再次漫卷过心。   他对自己太好,好到滴水不漏。   只是,这样密不透风的保护,让本该朝气蓬勃她不可弥补的滋生出难以言喻的压抑。   但她明白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犯贱。   此时靠在厉家航的怀中,许一诺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突然很想很想独自去一个城市旅游。   就那样自由自在,暂时放下童年的悲伤阴影,离开熟悉的滨城。   就那样无拘无束,暂时抛开厉家航的细致入微,飘荡在陌生街头。   二十一岁而已,应该是有梦可以做、有悬念可以期待的,不是吗?   自己,什么都没有。   “家航,我想独自出去旅游一趟,可以么?”   许一诺瞄着他喜不自禁的俊容,大胆说出心中的想法。   不久就要结婚,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就当是……告别单身走进围城的最后一次旅游吧。 正文 第五章 桃花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厉家航有些惊讶,深深看向怀中依偎的人儿:   “一诺,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想去哪儿?”   许一诺心中轻叹,就知道厉家航会如此回应。   推开他,走至临江的阳台,她回头,对跟着而来的温和男人袒露心声:   “我只是想在结婚前有一次单身旅游。我已经长大,你就放心,OK?没有这次旅游,我会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其实,许一诺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厉家人说话。   在厉家所有人面前,她一贯是温顺恬淡的。   听出她言语中掩藏的细小不满,厉家航微笑着握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   “好,就当一次告别单身的旅行。亲爱的一诺小姐,你想去哪里呢?我派人帮你订票安排酒店,这个,不许反对。”   “我想明天去威尼斯。”   许一诺告诉厉家航自己的目的地,侧眸看向江面的豪华油轮,霓虹闪烁,风情万种。   ***   第二天上午,厉家航就派人送回护照、机票及预定酒店信息等。   同时,还亲自打电话告诉许一诺,说自己临时要开个重要会议,送不了她下午五点的飞机。   下午,许一诺整理好旅行箱出门,家里的司机把她送至滨城国际机场。   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许一诺把玩着手中捏着的登机牌。   三秒钟的考虑后,她撕掉扔进垃圾桶,然后拖着箱子坐上的士,直奔深城。   在深城尽情奔走一天,许一诺感觉到从所未有的轻松。   次日清早,她捏着一张却威尼斯的机票来到深城国际机场,却被告知因为台风缘故,要推迟登机。   候机室外的风呼啦呼啦刮得巨响,许一诺无奈,只好随便挑个位置坐下。   她四处张望,因此不小心碰掉旁边一各男人手里捧的书籍。   “对不起……对不起……”   许一诺急忙弯腰去捡,黑色西装的男人并未介意,也同时弯腰。   两人的手同时碰触到暗蓝色书本,又同时抬头。   近距离四目相对,跃入许一诺眼帘是一张冷峻深邃的脸庞——   幽静双眸看不见底,笔挺鼻梁,显得十分硬朗,薄薄嘴唇却带着一股子邪魅,修饰得随意而潇洒的短发。   他可真像古希腊完美的雕塑,老天居然让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从小在李家长大,自己见过不少各界出色的男人,帅哥更是数都数不清,可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能把硬朗和性感糅合得如此完美,就连厉家航的温润如玉,似乎都有几分相形见绌。   在他深不可测的眸子注视下,许一诺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全身血液似乎都朝心脏奔来。   神奇又陌生感觉,让许一诺觉得新奇而紧张。   “没关系。”   声音清冷,可那稍稍张口的两片唇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他不再看许一诺,低头继续翻书。   许一诺无聊坐在一旁,忽然心底就冒出一个想法,连自己也被吓到。   还没来得及再思考,嘴巴已经抢先于大脑出声:   “你去哪里?”   沉浸于书本的男子似乎丝毫没有想到一旁的女人会跟自己搭讪,淡露出一个清冽的笑:   “威尼斯。”   “跟我一样。你……一个人?”   问题抛出,许一诺心中立刻开始狠狠的骂自己。   许一诺啊许一诺,你疯了么,竟然跟个陌生男人搭讪,还问出这种貌似极其暧昧的问题。   男子的笑意更深了,面庞尤其俊美:   “不知……小姐有何见教?”桃花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虽然这朵桃花……实在不是特别娇艳。   见教?   没有料到这么西装笔挺的男人会用如此文雅的词,许一诺有些窘迫,脑海里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小人狠狠责备道:许一诺,家航对你如此之好,你怎么能去搭讪陌生男人?难不成你还想在旅途中发生点什么?   另外一个小人则毫不示弱的回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几句话而已,有什么错?   “你……去旅游吗?”   赞同继续对话的小人渐渐占据上风,因为它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几天,就抛开一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结婚以后,随心随性的日子在你生命中,肯定是绝迹了噢! 正文 第六章 为我们干杯   男人正欲回答,悦耳的广播女声传来,提示前往威尼斯的乘客登机。   他淡淡打量一眼许一诺,起身离开。   等他站起来,许一诺才发现,他实在很高,估计有一米八四。   许一诺排在队伍最后,等她登上飞机,头等舱内差不多坐满了人。   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后愣住,因为旁边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候机室的俊朗男人。   她清浅一笑,慢慢坐下,身旁的男子开口了:   “看来,我们很有缘。”   有缘?   这么感性的词居然从看似冷峻的人口中吐出,许一诺重新打量他:   “呵,想不到你会说这样的话。”   “那……依你之见,我该说什么样的话?”男人好笑的回答,薄唇轻勾,“一个人旅游,不寂寞吗?”   寂寞?   又是一个感性的词,为什么家航从来不会说这些呢?   甩甩头,不再想厉家航,她老实作答:“是很寂寞,所以……才与你说话。”   这个女人,倒是相当直接。   男子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暗金色纽扣,释放出脖子,挑衅和暧昧糅杂在笑容里。   “那……与我说话的后果想好没有?”   “后果?什么后果?”许一诺疑惑问道。   说说话就带来后果啦?看他的神情,似乎还是很严重的后果。   修长匀称且好看有力的手指勾过许一诺的小下巴,令她的头不能动弹,男人眼中窜出一些更加炽烈的火花:   “你说呢?既然有勇气与我说话,应该也有勇气……下机后跟我走吧?”   许一诺呆了。   一是因为她从小就被厉家航保护得严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二是这个男人的言语间好似隐藏着诱人的魔咒一般,在他炽热又邀请的眼里,她居然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男人满意的放手,叫来空姐送来一瓶红酒。   他优雅倒酒,递给许一诺后,举起透明高脚杯:   “为……我们……干杯。”   迟疑中,许一诺接过来,小小抿了几口。   手机昨天就被她关机,此刻,家航会不会正在找自己呢?   想到这,她不免担心起来,毕竟一直是个听话懂事得乖宝宝,从来没玩过失踪。   “在想什么?男朋友?”   男子悠然品着红酒,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幻。   许一诺不答,男子见状,接着以一种似乎洞悉一切的语气开口:   “如果想玩游戏,就要放得开;如果不想玩,则趁早回头。佛曰,回头是岸。”   明明是规劝的言辞,在许一诺听来,却变成了激将。   她仰头,把玻璃杯中的猩红液体一饮而尽,黛眉轻挑:   “谁放不开啦?”   我要的,不就是几日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   温吞得太久,才二十一岁的我就像一根在水中煮了太久的面条,索然寡味。   尽管家航从来不觉得,可是,为什么我这么讨厌眼下的自己?   回头是岸,如果岸的那端是一座精致囚牢,难得几日的放风,我又有什么不敢?   飞机降落在威尼斯的时候,已是十一点半。   走出灯火通明的机场,抬头看着漆黑夜空,许一诺微微有些茫然。   很快,一条强劲有力的臂膀环上自己的肩头,正想质问,侧头发现是旁边座位的男人。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该去哪就去哪儿;二是,跟我走,我将带你体会一个美妙无比的威尼斯夜晚。”    正文 第七章 与狼共舞   男人的口吻有几分轻佻,若是换平时,许一诺肯定唯恐避之不及。   只是,在这午夜的异国他乡,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扬头道:   “我……选后者。”   一辆奔驰飞快驶过来,车门打开,从驾驶座下来一个带墨镜的亚裔男人。   他身材偏瘦,穿着休闲装,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走到许一诺两人身边,来人取下墨镜,笑着开口:   “哟,跑大半个地球办事,还不忘带个美人儿……”   轻松调侃的口气证明两人关系匪浅,许一诺深深低头,脸颊阵阵发烫。   “好久不见,逸然。你呀,还是这么多废话。”   西装男子嗔怪的看一眼来人,左手环过许一诺的腰,绅士拉开车后门让她坐进去。   自己也弯腰坐进去后,他朝名叫逸然的男人简短说了三个字:   “老地方。”   下车后,许一诺才发现,他口中的老地方就是鲍尔酒店。   翦夜擎带她在灯火灿烂的餐厅内用餐完毕,牵着她熟练进入电梯,来到高层套房。   逸然则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到房间门口,他挤眉弄眼的挥手:   “夜擎,我……就不打扰你们啦。明天早上见。”   等逸然走进电梯离开,许一诺这才开始紧张起来。   晕,我脑袋里被灌浆糊了吗?   居然跟一个刚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男人来开房?   许一诺,你好堕落,堕落到无可救药!   在房内奢华至极的摆设面前,许一诺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了。   可是,为什么做坏女人反而有点难以克制的欣喜和期待?   解开衬衫领扣的男人随手选出一张唱片放好,少顷,曼妙音乐飘荡在房间的空气中,氤氲模糊又无比美好。   许一诺在音乐中静下心来,依稀分辨出那是一首法语歌。   法语特有的发音给歌曲增添许多情致,夜色里,似乎荡漾出红酒般的甘醇。   男人解开西装扣子,含笑走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许一诺反应过来后已被他拥入怀中,脚步随着他缓缓移动起来。   古老的威尼斯,柔和的灯光,富丽的处所,俊朗的男子,体内的浪漫和反叛因子一点点被调动起来。   许一诺轻轻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一刻,所有什么道德、什么压抑、什么未来通通抛诸脑后。   男子身上传来淡淡的薄荷气息,清凉宜人,又有一种危险的味道。   这不禁让许一诺想到一个词:与狼共舞。   呵,即使他是匹狼,也是一匹好看到极致的狼。   威尼斯,我来啦,就让我在这里快活放纵几日吧。   不是说浮生若梦么,就让徜徉在威尼斯的水上,好好梦上几日吧。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顺其自然了……   想到这里,捧着咖啡杯坐在椅子上回忆的许一诺突然想起什么。   她几步冲到凌乱的床边,一把掀开被子,雪白上的红色印记赫然入眼。   张扬的红色让许一诺睁不开眼睛,如果家航知道这一切会怎么样,伤心?愤怒?还是……   算了算了,这几天,许一诺就是许一诺,跟谁都没有任何关系,就当生命中最后一回放纵和尽兴吧。   床头的电话叮铃作响,她走过拿起金黄色听筒,还未吱声,里面就传来一把蕴含着无限魅惑的声音:   “诺诺,下来吧,你已经迟到一分钟。”   “诺诺?谁是诺诺,打错了。”   许一诺完全没有意识到电话那端正是翦夜擎,还在奇怪怎么意大利都有说中文的骚扰电话。   电话再次响起,许一诺拿起来欲说“hello”,那端貌似已经寒冰几丈:   “许一诺,不是告诉你不要迟到吗?还挂我的电话,快点下来。”   “啊?”许一诺这才想起那个叫做翦夜擎的男人临走留下的话,凌乱的床让她再度羞红了脸,“好,立刻就来。”   一条摇曳的及踝白色棉质长裙,一件水蓝渐变色上衣,许一诺清爽出现在翦夜擎面前,脸上带着明灿的笑容。   “迟到是不好的习惯。”   这是翦夜擎对清丽出现的许一诺的第一句话。   守时是翦夜擎一向雷都打不动的原则,不论对自己,还是他人。   许一诺见识到床单上的那抹后豁然清醒起来,既然木已成舟,不如顺水行舟几天吧,反正是最后的狂欢。   她不怒反笑,伸手挽住西装革履、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夜擎,我们去哪儿?”   翦夜擎暗自吃惊。   一大早起床,明明还迟疑纠结害羞,她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大方,还真称呼自己为“夜擎”。   不过,他脸上未曾透露丝毫,俊脸露出蛊惑的笑容:   “吃完饭,去你想去的地方。”   午饭要的是中国菜,许一诺喜欢极了。   昨晚那顿西餐可吃得自己够呛,她也不顾翦夜擎的眼光,高兴的大快朵颐起来。 正文 第八章 这男人简直太坏了   户外阳光正好,是那种让人觉得舒服惬意、很想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阳光。   天空一望无际的蓝,蓝到纯净得没有一点儿杂质。   翦夜擎轻车熟路,带她租到一条船身狭长首尾翘起的“公朵拉”(古城威尼斯特有的交通工具,是一种古老的游览船,威尼斯人称之为‘Gondola公朵拉’),船上的艄公身穿黑白相间的传统服装,翦夜擎对他神秘的说了句意大利语,公朵拉立刻悠悠划向碧波中央,慢慢朝前而去。中年的白皮肤艄公闪亮着一双棕色眸子,友善的朝两人微笑,大手一灵巧划船。   船尾则坐着一位胡须满面,长发绑成辫子的年轻男孩,看上去有些落魄邋遢。   然而,当他修长双手按动手风琴时,他们立刻觉得那样的落魄邋遢,是一种适合威尼斯古老情调的艺术气质。   手风琴的清扬悠缓,两岸景观的古色古香,碧绿水道的蜿蜒曲折,一座又一座造型各异的桥,许一诺觉得自己恍如置身梦中。   诗情画意,美丽浪漫威尼斯,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而做这一切的人,是陌生与熟悉相错的男人。   “我们去哪儿?”   许一诺从梦中醒来,问到此行目的地。   一座早期巴洛克风格的桥出现在他们前面,船也渐渐慢下来。   翦夜擎手指弯穹的拱桥,道:   “来威尼斯,当然得来叹息桥。我想,它应该会是你想来的地方。”   叹息桥,威尼斯最著名的景观之一。   相传,乘坐公朵拉的情侣经过此桥一定要在桥下拥吻,这样,爱情便能直至天长地久。   许一诺确实一直很想来叹息桥,只是,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包括厉家航。   因为理性如厉家航,他实在难以接受也难以理解许一诺这种小女人的心思。   此刻,一个陌生的男人却带我来了叹息桥。   然而我又该与谁拥吻呢?   难道是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吗?   想到这,许一诺本该有的喜悦笼上一层忧愁。   又长又密的睫毛扑下眼睑,身旁女孩淡淡的哀愁,并未逃过敏锐的翦夜擎。   “在想叹息桥关于拥吻的传说吗?”他一语中的。   瞪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翦夜擎,许一诺暗自腹诽,这个男人,怎么老知道我在想什么?   “对。只是该与谁拥吻呢?”   这个“谁”,当然是指自己真正所爱之人。   “这有什么难的?”   翦夜擎的俊美笑容浮现,用力拥住许一诺,两片薄凉的唇覆上她的,灵巧的舌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长驱直入。   如果说昨夜的激情,许一诺还多多少少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这一刹那,叹息桥下突如其来的拥吻,却是她根本没有预料也接受不了的。   她是个感性偏多的女人,当然愿意相信叹息桥的传说,但现在与自己拥吻的男人是谁?   是个认识一天的人!   她奋力想推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翦夜擎,哪知却被他圈得更紧,口中纠缠一起的舌也越发霸道起来。   船上的艄公和弹手风琴的艺人鼓掌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船缓缓的从叹息桥下滑过,不过短短几分钟,在许一诺的心中却是几百年那么悠远……   “你干嘛呀?”   良久,翦夜擎松开,许一诺双颊染上粉红,一半羞涩一半恼怒的质问。   舔了舔嘴角,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攫取到的甘甜滋味,翦夜擎潇洒扬眉浅笑,刀削般的面孔划过不易察觉的柔情。   “帮你加深理解叹息桥的传说。”   “你……”   还加深理解,拜托,是要深深相爱的情侣好吗?   “又不是没吻过……”她生气的小模样生动可爱极了,翦夜擎不由心情大好,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诺诺,不要这么小气。”   “……”   许一诺彻底语塞,这个男人,简直太坏了!   ***   接下来的两天,在翦夜擎细致安排下,许一诺走遍了威尼斯的各处著名景观,毁于熊熊大火又重生的凤凰歌剧院,遗留的拜占庭建筑,哥特风格和巴洛克风格的大小教堂,无数洋溢着深厚文艺气息的画馆,美到令人窒息的长廊,而他们所入住的酒店,就位于世界上最美广场之一的San-Marco广场附近。 正文 第九章 做我的女人   落日中,洁白的鸽子扑腾在广场上,它们或优雅飞翔,或停留在地面及建筑物上,一派悠闲近人的样子。   三三两两的行人,亦是脚步缓慢,悠闲散漫得犹如一幅清淡宜人的油画,给人一种安静的力量。   坐在橘黄色阳伞下面,许一诺微笑欣赏眼前的一切,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惬意与放松。   自由自在的感觉,原来这般美好!   若能这么终老,也不枉来尘世中来一遭了。   “诺诺,我们该回了。逸然说,在酒店咖啡厅等我们。”   翦夜擎早想叫醒发呆的许一诺,眼神却不觉沉溺在她无暇恬淡的笑容中。   看她明亮的眼睛带笑意,从来坚硬如铁的心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宁静。   所有仇恨和冷漠,所有冰冷和阴暗,刹那间全部消失,仿佛沐浴着圣洁之光。   这样的感觉也限于一刹那间,下一刹那,他已然回到一贯的自我。   没有任何理由的,他不喜欢称呼许一诺为“一诺”,而喜欢叫她“诺诺”,这让许一诺花了不短的时间来适应。   她嫣然浅笑,点头起身,白色裙踞划过一条优美弧线。   拉回飘到很远很远的思绪,起身自然挽住翦夜擎的手臂走向酒店。   暮色一点一点席卷这座水上之城,许一诺的心,也一点一滴的往下沉。   明天,就要回去面对那场即将而来的盛大婚礼了么?   此时身旁的人算什么呢?   呵,对了,ONS而已,何必想太多?   ***   依旧是那间豪华的套房,灯光明若白夜。   喝了两杯地道的法国红酒后,许一诺双颊酡红,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妩媚。   她醉了,口里碎碎的念叨些什么。   洁白的睡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锁骨袒露出诱人的风味。   她走至靠在酒吧台边品酒的翦夜擎身边,左手环住翦夜擎的腰,右手扯住翦夜擎有些歪的领带:   “我们是不是应该来跳最后一支舞?我记……记得有首歌叫《Just-One-Last-Dance》,你……去放好不好?”   翦夜擎沉默,横腰抱起许一诺走向床边,想让她休息。   然而,醉眼朦胧的许一诺此时显得格外大胆,东倒西歪站起,慢慢解开睡袍腰带。   妖娆惹火的画面瞬间点亮翦夜擎眸内的小火花,墨眉一挑,他启唇:   “诺诺……”   许一诺解下腰带的双手没有就此打住,而是伸向翦夜擎的胸膛,先扯掉领带,再一颗又一颗的解开衬衫的扣子。   “诺诺,你……醉了。”   他的声音在许一诺的触摸下开始暗哑难耐,自制力一向很强,他显然在极力压制着自己似要喷涌而出的火焰。   “对,我……我醉了,我们……Just-one-last-night。”   后面的英文含糊不清,却还是被翦夜擎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想回应,双唇却被覆盖。   再也难以忍受心中疯狂的呼啸,他抱住许一诺,倒向柔软的床上……   “诺诺,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翦夜擎抱住怀中的人儿,手紧紧环住她,两人依偎着,像两把紧密贴合的汤勺。   不知道受什么驱使,他鬼使神差的吐出这样一句。   “呵,不行。我回去……就要大婚,未婚夫……在等我。”   醉酒的后劲许一诺让露出一个悲喜不辩的傻笑,残存的理智让她还是记得即将面临的人生大事。   ***   从威尼斯直飞中国滨城的班机头等舱内,翦夜擎和许一诺靠在一起。   在外人看来,两人和谐亲密得就像一对出外游玩尽兴而归的年轻情侣。   “诺诺……”   翦夜擎刚一开口,薄唇即被许一诺的手轻轻捂住。   她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俊容,在他耳旁说话的声音却是淡淡的:   “不要多说。你自己也说过,只是ONS,我们……我们不过是……多了几个晚上而已。”   温吞但冷淡的口吻,与夜晚妖娆盛开的神态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呵,我翦夜擎想要的女人哪个不是投怀送抱,她居然一二再再而三拒绝,理由是自己即将与未婚夫大婚!   可笑,如果她对大婚真心实意向往,怎么可能和自己水乳交融的相处?   翦夜擎被她的态度给整得来了火,眸光顷刻暗下去。 正文 第十章 告别游戏   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坐姿,翦夜擎拉开与许一诺的距离,整理好内心莫名其妙的怒火。   一趟威尼斯之行,一个半路出现的小女人就把你弄傻了吗?   传出去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要知道,翦夜擎从来都只是逢场作戏,风过无痕。   感受到他蓦然的疏离和冷淡,许一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很久前看到的一个爱情故事出现在脑海,她装作没有察觉,微笑凑近翦夜擎细语:   “这样,我做不做你的女人……交给老天决定,好不好?”   显然,许一诺对这个陌生男人存在着种不一样的好感,但是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拥有另外的感情。   此时的翦夜擎已收藏起不小心泄露的温情,只有冷漠和邪魅存在于他的眼睛中:   “哦,如何让老天决定?不要告诉我,你还想玩抓阄的游戏。”   “不是。我这里有一张五十块的人民币。在纸币上,我们各自写下‘威尼斯’三个字,待会下机,我会即刻把它用出去。若在我大婚前你能拿到这张纸币,那么我答应你提出的要求,怎么样?”许一诺从紫色真皮钱包中掏出一张绿色的五十元,摇晃在翦夜擎的眼前,眉眼弯弯间,若有若无的惆怅在浮动。   这样的几率怕是0吧?   翦夜擎深深看着笑意明澈的许一诺。   这个女人看似傻笨,这回倒很聪明,用这么一个法子来礼貌的拒绝。   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抱什么期望,这不过是众多风流往事中的一段而已。   也好,就陪她玩个告别游戏吧。   翦夜擎点头:“方法不错,你先写吧。”   听到他的同意,许一诺既高兴又心酸的在纸币上写下三个字。   高兴的是这似乎是个很浪漫很随缘的办法,心酸的是,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几率为0。   觉得好笑的翦夜擎亦在纸币上留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把钞票递给许一诺的同时,问道:   “许小姐,你何时大婚?即使没有拿到这张钱,我还是可以送上一份大礼的。”   后面一句话有故意的嫌疑,两人不约而同怔住片刻。   “十月三十号。”许一诺小声回答。   昨天她给厉家航挂了通电话,那头的厉家航因失去与她的联系,急得快疯了。   听到她安然无恙,只是故意调皮一把,迫不及待的告诉了她这个属于两人的“喜讯”。   “噢,那还有一个月时间。万一上天待你我不薄,让我拿到这张钱,我怎么与你联系呢?”   话说到这,翦夜擎完全是戏谑和调侃了。   从他的西装外套里掏出他的手机,许一诺迅速把自己鲜少告诉别人的手机号输进去。   只不过,留下名字不是许一诺,而是威尼斯。   “你不怕……我没有拿到钞票就联系,或者骚扰你?”   翦夜擎奇怪的问道。   明明有未婚夫即将成婚,居然还敢这么大胆相信一个陌生男人。   “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许一诺的眼睛依旧含着春水,清澈无比,口气更是坚信不疑。   我不是那样的人?   呵,少根筋的女人,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我倒确实没有这个无聊的空闲,去找一个与自己风流几日的陌生女人。   ***   飞机徐徐降落在滨城国际机场,十月初的滨城,还稍微有些夏天的味道。   天空中偶掠过几丝游云,一望无际的蓝天,让人心情舒爽。   坐得腿稍微有些麻,许一诺摇晃着站起来,刚一抬脚就差点歪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同样起身的翦夜擎非常自然快速的伸出手臂,扶住她的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