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节 娱记不好混 又是一年春去夏来,女孩们的长摆裙和及膝裙越来越热门,在上海这个难以找到摆地摊的城市,更是难以赚取外快。 高慧也有过裙子,不过那时候,她才只有十岁。当她步入十一二岁,发现她比同龄人都要矮上一截以后,她觉得裙子不过是在笑话她罢了。 非但是矮小,就连肤色也是蜡黄的,还有枯躁的头发,更令她惊心的是,在这个车流马弃的时代,她还是个嫡出。但凡看过网络小说的读者都知道,嫡出这个概念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不是她的母亲,就是她的父亲,有着世上少有的身份和地位。不错,她的母亲不是她的外婆所生。这一切也许在古代的确很常见,所以高慧也没想过,她还要面对庶妹的不真心。 正因为如此,高慧一生中,就没有过一个要好的女性朋友。不错,她有心结,千千不开。但凡每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女孩,如果最开始挺要好的,可也没有能善终的。人都说人可怜不是因为这个人有多少的令人怜惜,而是这个人有可恨之处。 然而,高慧觉得她平生最可恨的事情,就是不该去动父母的钱。当她挪走了父亲的钱,为了求学的时候,她的那些所谓的亲人,很快就心机摆开。 于是,她就在这一边的人家里,成了一个对弟弟不顾念,只知道惩一时之能的人。甚至她的阿姨还说,不知道她这么拼,又是为了什么。 对,她拼搏为了什么。难道她的母亲不是她的外婆所生,就要她也不是她的母亲所生吗?凭什么干涉她的前程和未来呢,是不是她这一辈子,都要选择一种被所有人遗忘的命运来生活。是不是她这一生,都要生活在不断的悔和恨之间。难道她的母亲的身世,就要影响她的一生。她左右是想不通,可是却是十分的明白。 嫡姐庶妹,的确是要上演一出比较戏。不比,怎么可能。 而高慧的工作,也只是一家小报社的记者,每天围着娱乐圈转,只为了赚得生活费。别说房子,就是车子她也是无法购买。因为,她还有一个年大的弟弟未娶亲。 “高慧,下班了一起去喝咖啡。”随处走过来一个同事,听声音倒没有知道是谁,只看见一头的短发潇洒,于是以为是个男同事。 高慧甩了一句过去,“帅哥自便啊,姐没兴趣。”双眼还是在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不断的敲着键盘,她要赶出明天一早的早报标来。虽然在报社她也不是最受器重的,甚至是一个月有十来篇稿子交上去,而登在报纸上的,可能只有几篇,最多的时候不超过六篇。可是她仍然奋斗着。 来人捅了一下高慧的肩膀,“结婚狂!你倒看看我是男是女,好你个高慧,忙起来连姐妹都分不清,太伤心了。”倒也是没发现高慧有这个失忆功能,要是每回都这样,不是丢人丢到太西洋去了。 这才抬头偏着脑袋看向身边的人,“噢,你身上这股香水味倒让我觉得亲切,好吧,我还在赶报记,你觉得你能等多久?我估计还要忙一阵子。”李香人如其名,最爱往身上抹香水,而且是越浓越喜欢,从来没怕过有人嫌弃。 李香一屁股坐上办公桌,凑到电脑里去看,“哟,大娱记,这回又捞了个头条吧,我记得你也没有上过几回头条啊,那一回,当真是世界奇迹呀!”这李香平时打扮和穿衣都像男的,就连说话也像。被人当成男性也难辞其咎。 “你不说话八百里闻不到你口臭!”高慧仍旧埋头苦干,把一旁热情的李香没当回事。每天下班两人都去喝一杯咖啡,今天是实在忙了。怨不得李香说要赶到头条了。 笑了笑,李香跳了下来,“好吧,大娱记改性了,再也不偷闲喝咖啡了!好吧,我一个人喝着也没啥劲,不如,我先回家,好歹家里也有父母,虽说唠叨了些,可也好过坐这里当电灯泡。”要是不是想上头条,李香可以白请高慧喝两杯咖啡,虽然咖啡一杯也要了好几十。 “电灯泡!不送!”高慧继续拼搏,要是这一回真能拼出个头条来,相信年终奖也会有不少了。面前的这个新闻主角,是个专门制造明星的大腕,传言中他来无影去无踪,无不良嗜好,也无滥性滥情记录,是娱乐界的白马王子。可他这回栽了,栽在她高慧手里了。因为高慧白天刚好拍到刘嵌画(谐音留钱花)与某明星亲密零接触的艳照了。不但刘嵌画一世英民尽毁,就连他在业界内的形象也大打折扣。 奋斗至晚上十来点钟,新闻稿和照片才定型,赶紧往主编邮箱里发送过去,并且在标题上写着“头条新闻,执导刘嵌画与艳星龟乐乐亲密零接触。”发送过去后,摸摸肚皮,才觉得已经饿的腹内空空了。这个点数,在上海还有的士,是可以顺利回家的,虽然公司的专车已经不再送人了。 出了报社大门,高慧抬头看向对面那家老咖啡店,可以说这家店开了多久,她和李香就光顾了多久,每次去都有不同的收获,两人乐此不彼。 迎面来了一辆的士,挥手喊停。坐上车,闭眼了一会儿,就到了城郊区的父母的家中。在上海这座城市,能有一套房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高慧就算是打工十年,也未必赚得到,实在是汗颜。这就叫人生的低谷,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想想也觉得心酸,屋里二老已经熟睡,听到门边有动静,芝士(高慧的母亲)喊了声,“慧慧回来了!” “妈,吵到您睡觉了吗?”高慧赶紧回了一声去。放下包,脱下鞋,再把桌上留着的一杯冷饮给喝了下去。“我洗洗就睡了。”屋里,芝士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了。高慧已经去了洗澡房,这样热的夏天,不穿裙子的她,身上已经湿透了后背。 正文 第二节 朋友要跳楼 半夜子时,就在高慧快要入梦间,忽然手机一阵振动,像是有信息来。高慧半睡半醒间想着,这样的夜,有谁会给她发短信,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可是信息间隔了一分钟,再次来了一条,高慧不得不睁开眼睛,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来一看,是涂有痕。涂有痕是高慧的大学同学,在大学的时候,涂有痕更是潮流的谈起了恋爱,而且一拍就是六年,到今年这个年头上数,就是第七年了。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高慧看见信息,一瞬间所有的睡意全被赶跑。 信息上写着,“高慧快来,我想跳河了。” 第二条信息,“我活不下去了,他怎么有了别人呢!” 高慧赶紧从床架上取了件披风,像这样热的夜,压根就不需要披风,不过她没有穿着睡衣到处跑的习惯。赶紧给涂有痕回了一条,“别做傻事,在哪?我马上赶到。” 短信发完,人已经出了家门,马路上来了一辆辆的士,在上海,这样的夜里,是有无数辆的士的。随手招了一辆,上车。那边短信来了,“我在潮江。” 潮江是上海的一条江之一,真不知道涂有痕是怎么么想到要去潮江跳河的,再说潮江离涂有痕的居住点有好一些距离。“师傅,去潮江。” 的士司机很好讲话,让开快一点就开快一点,十分钟过后,高慧准时到达潮江。潮江一共有二百米宽,至于长度就没有人精确过,四处张望了一下后,涂有痕真的整个人就贴在桥栏上,因为是深夜,并没有引起人围关注。 “有痕,你别做傻事!给我下来!”高慧远看着她,就着急的喊起来。 涂有痕哭着脸,叫道,“我就是不想活了,为什么他还能有别人,为什么!我好恨呐!”想起长达七年的拍拖,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已经做好了嫁给他的准备,可他就是这么回报她的深情的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一步一步的靠近涂有痕,高慧把她抱下来,擦干她眼角的泪,对她说道,“傻,他不是这个世上你的唯一,他能有别人,就代表你不该把他当作唯一,你真的死了,他也不会有半点的伤心和后悔,反而会觉得解决了一件麻烦事。你要清醒一些,明白世道。如今的男人,哪一个不在外面有情人,你又何苦跟自己为难。别伤心了,走,我请你吃冰淇淋,在这不远的一条街,还有夜市,好久没去逛了,你就当是陪我,好吗?” 大一开始拍拖,其间也听说他们合了分,分了合,所有的同学都以为他们要结婚生子的,闹分手是为了情绪,可谁知道感情会分裂到这个地步,这要是让其他的同学知道了,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涂有痕嘶哑着嗓子喊,“我不活了,你能不能把我跳河的视频发给方大可,我就是死,也要让他记一辈子。”看她这个样子,是要跳下去了。 高慧一把拽过涂有痕,“你别傻了,你的死只会让他更惬意,你还想让他为你伤心一辈子?他现在都能找个情人,等你真走了,他估计早把你给忘了!” “真的吗?”涂有痕似乎清醒了过来,翻身下了桥栏,看着两百米宽的长桥,心里一阵酸楚,“可是我真的失去他了!我跟他闹,他都不愿意理睬我,更别说解释了。高慧,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还不成吗?”说着,涂有痕脸再次流下眼泪来,七年了,哪一个人的感情能维持了七年,然后再活生生的被掐断的。 高慧摇摇头,“你没有哪里不好,你最大的不好,就是太相信他。谈恋爱嘛,有时候是要悠着一点的,别往死里整自个。谁谈恋爱不为了结婚,谁结婚不为了生孩子。哪来的地久天长和海枯石烂,那是小说。” 可是高慧说完这话,觉得是会遭雷劈的。将来她自个儿也是要谈恋爱的,她是不是能做到明哲保身已经很难说清楚了。 “对,我就是往死里整自个,你说的对,可是现在我要怎么办,分手也已经分了,估计现在方大可和那个狐狸精在一块,我七年的期望就这样没了。我真的不死心,真的好难过。”涂有痕看着高慧,说的很痛苦,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也许她们是会分手,可也不应该是有了第三者的结局。 高慧架着她,往夜市走去,上海的夜市也有些便宜的货,虽然高慧好歹也算是名记者,可是她那个报社只是一家很小型的,在上海这样的报社恐怕有一百来家,报社的经营也就只能发发福利,老板再有一两个钱在外吃馆子和住宾馆。不过在《潮江日报》长达十年的经营之下,也累积了不少人气。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看见夜市了,这期间涂有痕像被打击的不知道什么是对和错的人一样,一个劲的喊着,“我好难过我好难过!”高慧除了不停的安慰她,再也不能做别的。 “老板,我们要两杯果汁,我要柠檬味的,有痕,你要什么样的?”高慧看着涂有痕,只见她的眼神恍惚而没有焦聚,看上去像一个失去意识的人,一点生气都不存在。 “啊,我要芒果味的。”涂有痕半晌过后,才说出来。她还记得芒果,真是难为她了。高慧想着,便拉着涂有痕坐了下来,当果汁送上来之后,涂有痕终于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两人饮着果汁,高慧对涂有痕说道,“有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们上回吵架的时候,我也有过失去的感觉。不过后来我们还能好,这样我就好过多了。对于你的经历,我的确是很同情和伤感,你能把方大可忘记最好,忘不了,就当是个同学吧!哪能日后不联系的,是吗?” 是同学哪来不联系,想着高慧忽然想那四年她在大学里暗恋的人,如今估计也结婚了。不过偶有联系,任谁也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思。好在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那时的感觉,不然,她不也是自个儿整死自个吗?自嘲的笑了笑,看向涂有痕。 涂有痕喝着果汁,眼神黯淡无光,表情木讷,对着高慧看了又看,“对,七年就当是买卖了一份人生经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不还年轻是吗?”好不容易想通了,是因为看到老板一大把年纪,她自个儿才二十几,正值青春好年华。 听到涂有痕说还年轻,还可以从头再来,高慧一阵欣喜,“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觉得你的人生真的还刚开始,事业也还在等你拼搏,至于家庭,本来就是要找一个彼此合睦的人,否则会后悔的。” 两人笑了笑,心有领会的点头。 正文 第三节 薪水涨船高 清晨醒来,高慧觉得头昏眼涨的,大抵是昨晚闹的,但为了工作,她还是不得不早起赶班车。到了报社后,果然,总编室的电话打了过来。让她去一下。 一直觉得纳闷的高慧,推不准到底是登了头条,还是没登上。不过刘嵌画的新闻,这一次铁定能卖个好价钱了。 “氽主编,我可以进来吗?”高慧推开门,往里瞧了瞧,没有看到桃色新闻,可也不敢就这么进入。 “进来!”是氽青的声音。高慧推门进入,站在主编的办公桌前,等待接下来的对话。 氽青看着高慧,“你昨天的新闻已经登头条了,这是样报,你拿去看看。继续努力!”赞赏的眼神,和肯定的语气,这些都让高慧百倍受用。 “我会继续努力的。”高慧乖巧的应付道,她向来怕氽青,因为他除了严厉,还有一派强硬的作风,要是出了什么差子,是会被他批评的。 取过样报,高慧看了看,果然还是要在报纸上好看一些,据她所知,昨天拍到这张照片的,全上海也只有她一个记者,这份报纸无疑能卖个好市场。抿嘴巧笑,她冲着氽青直乐逗,“谢谢氽主编,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氽青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这样的女性,到底是为了工作拼命,这张照片的由来,怕是不简单。看在她这么拼搏的份上,做为上司的他,也是该为她争取点什么,“你等一下,我让财务给你加月薪。” 高慧原本就不好看的眼睛,这时候看上去竟然那么迷人。“真的吗?氽主编,您真是太好了!”如果因为昨天这张照片,而加薪,那么她的确是要好好谢谢张悦然了。 张悦然,是高慧的追求者,还是一名歌手,在北京影视公司执签,前几日,他赶飞机到上海,说是知道了上海大腕导演刘嵌画的一件新闻,可以替她捞到一则好新闻。在业内,有这样一个朋友,的确是很好的事情。只可惜,高慧对张悦然并没有想要恋爱的心,但觉昨他人还是不错,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大抵朋友和恋人之间的区别,在于朋友可以为人谋私利,而恋人却推行着崇高的理想,以及阔达的人生观,也就是说,恋人之间有着一层镜子,而朋友之间,有的是同一条裤子。 打从氽青的办公室出来,高慧觉得整个报社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了。这也难怪,氽青才不到三十岁,又可能是单身,还是主编,只要是被氽青招进去的女记者,没有哪一个不被所有的同事所追查的,大抵办公室里的单身女性,都在等着这一块大肉。 朝着同事们笑了笑,那张蜡黄的脸上,有着像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睛,不错,如果说高慧全身无一个优点,那么那双眼睛便是她最独特的地方。 但尽管是这样,她的追求者也有过之而不恐。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说清楚,有些人明明很青春靓丽,却乏追求者。而她看上去与水一样清淡,却猛走桃花运。 “我刚才得知,上头条了。”高慧讪讪一笑,同事们都热情起来,一个一个的说着恭喜呀,什么的。一会儿之后,办公室又恢复安静了。 李香这时候走过来,冲着高慧一拍肩膀,“你行啊,就说你奔头条吧,还真叫你给登上了,今天咖啡你请客啊!”说完,冲高慧一笑,便走开了。 这个人还是这样,语气和语句听不出什么性别,倒是一身的香水味,如其名一般,让人惊觉她是个女性。 高慧摇了摇头,如果李香留了长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还真有趣。 过了一会儿,财务部发了信息过来,“高慧,你加薪了,知道吗?五百呢!” 也难怪,氽青看她的眼神,写着不相信和惊喜,他的确是想不到,这样的头条都能让她这样的记者给捞到,所幸他没有追究是怎么来的。不然的确是尴尬了。 “喔,五百呀,真好!谢谢姚姐了!”高慧一边回着信息,一边看着网上的新闻,果然,报纸售量成大幅度增加,就连网站也把她的报道新闻给原封不动的抄了上去,而且点击率相当高。 只是不知道,刘嵌画看到这条新闻的表情,是该怒发冲冠呢,还是该暴跳如雷呢,但不管是怎样,高慧已经得到好处了。于是她发了一个微信给张悦然,“我涨工资了,谢谢你!” 张悦然发了一个笑脸,就没下文了。高慧知道他在忙,也就不多说了。 琢磨着,是该请张悦然吃顿饭了。 上海的经济獒头沈布环地产商,报料娶儿媳妇。这也是一个大新闻,高慧想着怎么样才可以见到本人,再写出一个头条来。 只要有照片,上头条不是问题。高慧上网查了沈布环公司的电话和地址,决定下午亲自过去跑一趟。希望可以有收获。 午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就连李香都不知道她涨薪的事情,她觉得有必要和李香说一说。于是端着饭盘走近李香,在李香身边落坐。“你知道吗?”说完这话,高慧就自顾自勺饭了。 李香是个急性子,听到高慧卖关子,顿时就大咧道,“知道什么快说!”也不知道高慧什么时候变成老狐狸了,连说话都搞这么深奥。 “我加薪了!”高慧也不打算继续吊着李香,最起码也算是好朋友好同事了。再这样就对不起人家了。 李香一个手劲大,拍上高慧的肩膀,“你行啊你!恭喜了!” 高慧点头,继续扒饭,“就知道你只有这两句话说。” 李香眼睛一红,原来高慧竟然这样了解她了。 正文 第四节 沈家娶儿媳 用过午饭,高慧便挎着照相机和潮江话麦坐上公交走了。 在公交上,高慧打了一个电话到沈布环的地产公司,对方说沈布环今天下午会到公司,可以给她看看房子的新型设计。 赶到沈布环公司的时候,太阳还是刚打了一个照面,又躲了起来。她悄无声息的坐在招待室里,等着沈布环到。期间,她把照相机和话麦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 细细打量了一下公司的环境,四处有盆景,还有花瓶,有一些房园模型,是好几个地皮的房产设计。果然,到了下午二点钟的时候,沈布环到了。与他随行的,是他的儿子沈忱。高慧赶紧站了起来,对着沈布环和沈忱说道,“我是《潮江日报》的娱记,听说您最近要迎娶儿媳妇,可以采访您一下吗?另外,我还需要买房子。”高慧知道像这样有钱的地产商,平白无故的要采访人家,若是没有什么利益而言,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果然,沈忱看了下她,说道,“你是想要采访我的妻子?你要买多大的房子,几套?”这话说的逼人。 高慧笑了笑,脸不小心红了一块,“我自己买一套就够了,不过我们报社的不止一套啊,你能把你妻子的照片给我拍一下吗?最好是你们的合影,因为大家都好奇,您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这关系到你们的幸福,我保证有口德和人品,一定给您好好做。” 听到说对杨莉也有好处,沈忱立刻就从包里掏出一张婚纱照,递给高慧。高慧觉得她真是走了狗屎运,赶紧拿出照相机拍下来,边拍边问道,“你们拍拖多久?什么时候是婚期?还有你们的婚礼要在什么地方举行,再就是您的妻子的工作是什么?” 沈忱一概都给了最简单的回答,高慧边听边拿起手里的笔记下来。大约五分钟过后,高慧对沈忱鞠躬,“谢谢您!您一定会幸福的,愿上苍保佑您!” 原来,沈忱的妻子杨莉是个演员,两人拍拖一年,再过半个月就是婚期,婚礼在上海市最大的酒楼琼浆楼举行,另外,沈忱还邀请高慧喝他们的喜酒。这个红包至少也得包个上千了。 从沈布环地产公司回到报社,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高慧又开始了忙碌。原来杨莉是沈忱的妻子,这个爆炸性新闻恐怕能够使得上海好一阵子没有平静。照片上的杨莉,一身洁白的婚纱服,上面点缀着几颗闪闪发亮的水晶钻,还有一些纹花丝路,看上去十分精美。而沈忱也是一身的洁白西服,两人在一块简直男才女貌。 高慧飞快的敲动键盘,写下一则快迅,立刻连同照片一同发到氽青邮箱里。果然,在下班前的五分钟,氽青打电话过来让她去一趟。 这已经是同一天第二回进入主编办公室了,同事们都吹嘘不已,该不会,该不会,但很快大家伙都打消这个念头。高慧蜡黄的脸,枯燥的发,再有一矮小个子,怎么也不像是能进入氽青眼里的女性。如果说氽青的菜是高慧这样的,整个办公室的女同事都可以去跳楼。 当然,这楼必须是一楼。 “氽主编,您找我。”高慧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氽青一脸的欣喜,知道她的新闻稿又有新料了。这比她采访到一线新闻还要令人振奋。最起码上级的认可和伯乐的赞赏,很容易让千里马知足。 氽青笑眼看着高慧,“你最近是越来越令我刮目相看了,如果明天的报纸能卖的像今天这样,以后你就从一个记者的身份,变成记者总管的职位了!” 高慧不明白,为什么还没有卖到火,氽青就找她谈这个事了。要是不火,岂不是难堪。不过,有这样一个机会,也是挺好的。最起码她心里也有了底了。“噢,还有总管的职位?太好了,我跑新闻跑惯了,总管是做什么的呀?” 她还不知道记者总管的职位功能是什么,多少得问一句,不然到时候,不是赶鸭子上架,等着被宰了。 “记者总管是记者部门的负责人,你负责采集新闻,追踪拜访,但文稿不需要你整理,这样做是为什么扩大新闻量,因为你跑新闻能跑一手的,是报社重视你,明白吗?”氽青鲜少与下属这样促膝长谈,一番话说完,加他自个儿都惊讶了,原来高慧在他眼里是这么重要。 这么说好便明白过来,原来工作压力更大了,地位更高了,不过不知道站得高是不是会摔得狠,她还不知道职场上的血腥味有多浓。但是跑新闻,她的确是很愿意。于是她便答应下来,“如果明天的报纸销量和今天差不多,我就愿意接受您的安排,不过,我希望报社能给我派一个笔记本,这枯我可以在现场将新闻尽快发回报社。您觉得呢?” 听到高慧提这个意见,氽青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这脑袋瓜子挺厉害嘛,这问题我疏漏,好,配一个笔记本给你。” 从总编办公室出来,高慧没有高调,一如平常的回到办公桌,整理好了桌上的办公用品,李香便像一只粘糊人一样贴了过来。 “走,喝咖啡去。”李香叫了声,高慧拎起包,跟着下了楼。 咖啡厅里有音乐,是一些古典风格的曲子,稀稀攘攘的有些顾客,但老板娘一见着她俩,眉眼笑弯了,“上小菜勒!” 李香和高慧会心一笑,在这个地方喝咖啡,很容易将一天的疲劳赶跑,再给人上新的发条,有如闹钟一般。 “你知道吗?陈莹要结婚了。”李香说道,她上班提起人,听陈莹打电话,电话里面的声音传的整个法记办公室都听得见,而陈莹还跟傻子一样隐瞒着。 陈莹要结婚已经不是新闻了,“这很多人知道好不好!”高慧记得上回,整个办公室的记者一同参加聚会,在聚会上,陈莹就很高调的宣布了她有未婚夫的事实。 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流行未婚夫。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婚姻关系,和城市里的车流都有的比,是随时可能擦肩而过的。 “结婚也好,至少不再飘单。”李香用勺子搅动杯里的咖啡,里面有一块冰糖,正在慢慢的融化。好像她的心里,也有什么类似情感的东西正在融化。是她也思春了?也在想她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家了。 想着结婚这个词,高慧觉得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远,还要飘渺,是无人能企及的一样。这事要发生在她身上,估计六月天要下冰雹了。“什么时候香少爷也想着结婚的事了,这不太靠谱啊!”高慧坏坏的笑着说。 正文 第五节 非亲不上门 晚上九点到的家,高慧打开房门后,看见芝士和高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爸,妈,你们还没睡呢!”往常这个时间点,父母已经安睡下了。今天是刮的哪阵风,高慧打量着父母的神色,还真不一般呢!感情是有话要和她说。 芝士听见门动了一下,便用手推了一下旁边坐着的高劲,“你看,回来了!”高慧有一个年大的弟弟,现在在上海市区工作,是业务员。比起高敏来说,高慧的工作稍微要轻松那么一点,毕竟没有跑到新闻,报社一样给薪水。至少不像高敏,随时都要担心工作会失去。 “我们有话要和你说。”高劲看向高慧,这个女儿从小时候开始就非常独立,从不问家里要一分钱,就连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她自个儿筹集的。 感觉到事情不一般,高慧放下手包后,换了拖鞋,走向沙发,看见茶几上有两杯茶,就随口说了句,“这么晚还喝茶叶茶,晚上睡得着啊?” 芝士伸手接过茶杯,放在嘴里抿了一口,对高劲说,又看向高慧,“你爸想给你说门亲事,你这么大了,也该找男朋友了,对方家里条件不错,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紧接着,高劲也接过茶杯,不过没有喝,只是端着,对高慧也这样的语气说:“高慧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为自己的终生大事考虑了,人家是咱们这个区的头号富商,离家里又近,你要是愿意啊,爸妈往后就靠得着你了!” 父亲的后一句话说的很令高慧深有感触,一直以来,照顾家里是她最大的理想,可是婚姻大事,她连人都没见过,要怎么样说才好呢!高慧也接过茶壶,倒了一杯在她自个儿的茶杯里,“这么晚喝茶有点难睡着,不过我也喜欢这茶香。妈你看,电视里面那个主角,怎么看怎么像童话里的公主,我要是有她那么美,您让我嫁谁我都乐意。” “瞧你调皮的,成什么样了,什么叫你不美,妈妈看,我们家的慧慧是最聪明的,女孩子要那么夺目做什么,要贤慧,和你的名字一样。别小瞧了自己,要说嫁人,我们家慧慧不如谁家的女儿呀!”在芝的眼里,她的一双宝贝儿女,都是相当出色的,这不比则矣,一比芝是不肯落人后选的。 高劲也骂道,“你就是嫌你妈没把你生成那样,有这么不孝顺的女儿吗?真是气死我了!”说完,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的声响虽然不大,但仍然让高慧心跳漏了几拍。高劲从高慧自个儿筹到大学学费开始,就知道这个女儿长大以后,是个非常独立的人,更别说依赖别人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就这么一说嘛,我不漂亮,人家看上我什么呢?”高慧努了努嘴,看着父母额前的几缕白发,心里一阵难受,“爸妈,你们别着急,我一定自已找一个给你们看,别急我嘛!”她才二十好几,弟弟也刚刚有了工作,这一切不是朝着美好的方向在走吗? “去睡吧,明天店里还要做生意呢!”芝士对高劲说。高慧的父母家里是开店的,那种专门给人冲话费的专营店,也是移动公司的小门户。这家店经营有十几年了,打从高慧考上高中开始,他们就一直经营这家店,日子不红不火,但饭钱还是有的。 高劲哪里肯,拉住芝士就说,“人家是公司的总经理的公子,你能和人打交道,已经是上辈子积福了,你还不肯认识?”这样的女婿往哪挑去,这个大便宜可不能让别人捡了去,他非得说服高慧不可。 皱了皱眉头,刚才在附近的饭店里炒的菜余香还在齿间,大概有多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大吃大喝了,早知道父母没有睡,她就回家自己人弄了,又不会吵着他们。茶也清香,这个茶叶是高劲从远在青海的山尖里买卖来的,是青海当地著名的清茶,别说香,就连工艺都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有这样的质量。“爸,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人生就这样结束了。父母之媒灼时代已经过去了,难道您还有封建残余思想?要不我明天上党委给您报个名去,好让你好好改革改革!” 一个爆栗响在高慧的脑门上,她呲牙裂嘴的,“爸,您就不能手下留点情吗?这很痛的耶!”芝士在一旁已经打哈欠了,看着这父女两个抬杠,一阵的疲倦。起了身,往房间走去。 “爸没法回复人家,你倒是给个说法呀!”高劲想着女儿能嫁给这样好的人家做媳妇,睡觉都能美得流口水。 高慧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嘟嚷,“您啊!就说我忙,没有碰到我。不就结了?”她话说完,高劲也跟着回房了,一路走一路摇头,不知道又在数落高慧什么。 这一晃,墙上的钟分针直指十点了,明天,真的好运吧! 正文 第六节 有望升职位 整个上午,高慧像将要被剖腹的鱼一样,等着翻眼。电话一个都没打过来,也不知道报纸销量怎么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去食堂打饭,和李香在一块,也是言不由衷,毕竟这是事业上的一个大转折点,要是能有变数,将来的确很有前途。 突然,一个低音响起,高慧觉得李香的声音容易混淆成为男声,而这位来者的声音却极像女声,只听一句,“你们俩吃得欢哪!” 高慧想也没想就口含着饭说,“哪有美女你欢乐。”说完这话,发现李香瞪着她。 她猛的一个转身,竟看见氽青铁青着铁,端着饭盘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她口吃的吞下一口饭,迟疑得吱吱唔唔,“哦,是氽主编哪,不好意思,我在和李香玩笑呢!你别介意啊!”氽青脸色好转,找了个她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李香咽了一口饭,“高慧,你真行!太能吹了!”没见过哪个人,这么神经质,要把她当作男人,又把氽青当作女人。这世上这样的人已经像南极企鹅———绝种了好不好。 “我能和你们一起聊吗?”氽青坐下后,还没有看菜色,就冲着高慧和李香说道,说话的神色里,有略微的红晕,看得了来,是被高慧一句女人给窘的。 李香想也未想的说道,“怎么不能,只要你比她能吹!”瞧这两人,一个是报业的顶尖人物,一个是记者堆里的头等牌盔,哪一个不是能吹能捧的角,要说他们俩不能聊得来,估计飞机都能穿过铁墙———甭想。 一直闷头嚼着饭粒,高慧还在为昨天晚上父母的话而哽咽,要是父亲真不给她什么面子,直接把她嫁了,不知道后果是怎么样的。有两种,一种是她离家出走,另一种是她屈服。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离家出走。她高慧什么时候变成了要把婚姻大事,当成儿戏的人了。要知道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嫁一个男人,若是有了重婚,是没有了贞洁的。而所谓的爱情,就和贞洁有关。试问哪一个人,能对着没有贞洁的人说一声爱。爱情本身就是圣洁辉光的。她输不起,人生这盘棋,她只有这一条路走,若不是遇到她十分信任的人,这婚姻的确没什么可想的。希望父母能想通才好。 边嚼着饭,抬眼看见氽青正瞧着她,一时她的脸上飞上一朵红霞,被人这样的瞧不是瞧,而是盯。是她的脸上有写什么吗?不然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里,写着好多重意思。“你不吃饭看着我干吗?”她对氽青说,氽青似乎知道他的失礼,忙笑了笑,扒了一口饭。 然后对着高慧说,“我告诉你今天上午报纸的销量,你别吞饭,我怕你噎着。”李香听到这么新闻化的告白,不得不激动起来,当时便放下筷子,用力吞了一口饭。 “等一下,我想知道今天报纸的销量和高慧的关系是什么?不就是登了个新闻吗?话说那也是昨天的头条了,报纸早卖光了,怎么也和今天的销量挂不上号。”李香用力吞下最后一粒饭,狠狠的说。 她就那么冲着李香看了一会儿,又冲着氽青看了一会儿,继续扒她面前的饭,而氽青像是没有看见和听见一样,对着高慧就说:“今天上午报纸销量,一万多张!” 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高慧咽的饭一下子便哽在喉咙里,赶紧从旁边的汤碗里吞了口汤水,脸涨得通红的说:“真有这么高?”她真是没想到,要是她早知道,就不会被这饭给噎着了。太窘了。 “什么?一个上午一万多张,那不是一个上午净赚两万?”《潮江日报》的零售价是2.5元,除去印刷成本,这一天的净利润就有两万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李香想着一万多一个上午的销量,想起前天高慧的头条新闻,又追问道,“昨天呢?昨天那个头条,高慧可花了不少时间班弄,是没今天的高?” 氽青看了一眼李香,对李香说道,“昨天一天一万多,没今天的多。今天的头条,也是高慧的。”说完,他也饮了一口汤,如果这两天的成绩被总公司知道,估计今年的年终奖少不了了。 她没说什么,回视着李香奇怪的眼神,“你怎么了,这么看我,不认得?” 李香赶紧扒一口饭,半含着饭半说道,“我的确感觉才认识你!大才女!” 这话把另两个人说的逗乐,高慧闪了闪眼睛,“我也觉得刚才才认识你!” “你!”李香气呼呼的要去揍高慧,可是两人会的比较远,也够不着。何况中间还隔着一条江(氽青),这么无法跨越的三八线,如何揍得着。 高慧继续吃饭,“打不着了吧?想打得下了班打,看看谁打得过谁。”她转念一想,氽青答应的那事,要给她升职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正式确定。 氽青像听见了她心里的话一样,直接给了她答案,“刚才下班前已经报到总部去了,相信香港那边差不多两天内就会有一个答复,不过百分之九十的是可行的。”他许下的诺,一定要实现,因为他不愿意做一个失信之人。 饭扒得差不多了,在食堂的同事们也一个一个的回了办公室,高慧良久以后对氽青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在意职位的问题,只要有工作就好。”不是不在乎,而是没有办法在乎。因为一切还是个未知数,为了不让自已更加失望,所以只好先少希望。就像那句话说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嗯了一声,氽青就端着饭盘走了。食堂的伙食越来越一般了,大抵是吃腻了的缘故,已经没有人留恋了。看来,过不了多久,氽青会换一个厨师吧。高慧这样想着,已经和李香双双端起了饭盘,走向洗碗区。 回到办公室以后,李香趴在高慧的办公桌旁,一阵软磨硬施,终于套出了高慧不为人知的真相,原来又是一个头条新闻。李香除了没有问新闻是怎么跑到的,其它都问了个七七八八。这到底也是朋友,知道别人忌讳什么,也知道什么话不该说。这世上的人,大多数是有利益冲突的,就好比做生意,她多赚一点你就多出一点,她少赚一点你就少出一点,点点滴滴都是利益关系。可以这么说,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冲突。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情战。 而这些冲突,至少在目前,还没有看见有人能妥善处理。最起码谁都是想要多赚一点,得的好处多一点。没有人肯让利,也没有人肯放弃喜欢的人。谁说不是呢?遇到钱和情人的时候,哪样的女人不发飙。如果说是尼姑,那尼姑也不能算是女人了。 正文 第七节 蝴蝶来采花 听高慧说涨工资了,张悦然快活的赶紧从北京搭航班来到上海,午休时间一过,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潮江日报》社前,当高慧接到张悦然电话时,她正准备写下一篇新闻稿,突然听到有人唤她,“高慧!” 闻声较熟悉,她不禁掉转头,看向身影之处,只见来人一身洁白西服,看上去和新郎差不多,她哂笑失声,“悦然,你来了!”声音婉转如莺鸣,办公室里的人都转向去看来人,不少女记者吹嘘不已。 “高慧,这你男朋友啊?很英俊嘛!”同事张燕刮躁道,这人莫不真是高慧的男友,不过这也悬殊太大了,一个身材挺拔,一个矮小如松,一个英俊潇洒,一个面黄肌瘦,一个风度翩翩,一个内向腼腆。这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怎么走到一起的? 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都叽叽喳喳起来,其中,有一个叫声特别大,“哇!张悦然!我最喜欢听你的歌了,给我签个名吧!”说这话的,是情感版块记者刘曲溪(流曲溪)。虽然说不是像口里说的那么崇拜张悦然,可是对其人也是有看过照片的,今日一见,果然魅力四射。 听到这签名的事情,张悦然有点后悔,出门该戴上口罩,稍微有些迟疑后,他大方的应道,“好,给你签一个。”话音刚落,刘曲溪的签字本就已经递过来了。张悦然朝高慧笑了笑,高慧也刚起身,走向他。 “你这么急忙找我,怎么也没个电话通知,我行我素的风格好严重啊!”高慧靠近张悦然,看见他在本子上龙飞凤舞的签名,他可算是有名气的歌手了,虽然他的歌她听得少,可别人的歌她更听的少。 张悦然签完字后,递还本子,转身看向高慧,“我来请你吃饭,怎么?不欢迎?我今天有半天假,所以就没预约,你不会拒绝的,对吧?”都说俊男说话动听,可这唱歌动听的男人,说话非但比唱的好听,还有一股子别人没有的激情。 高慧拨了个电话给氽青,氽青听说她有故友前来探望,也不好怎么拒绝,就勉强答应了,但要她在下班前把新闻稿给赶齐了发到他邮箱。高慧答应了,就随着张悦然一同下了报社楼。 对面是家咖啡馆,高慧虽常去,可这一回也没有想把张悦然带去的意思。张悦然看了看高慧,十分由衷的说道,“你还和上大学时候一样,衣鞋不讲究,发饰也没有装扮,可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老记着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陪着我的时候,你说这人还真是不争气,是不是?”像这样的表白,高慧倒没有听过。她不是不高兴,也不是很高兴,就是觉得张悦然给她当朋友很好。 看着张悦然这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她一句打击的话都说不出来,相反她在心底很感激他。她也不是没看过言情小说,可小说里那些相爱的细节在她身上就从来没有发生过,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男方表白的时候,女方至少心理会有一点动情,可她偏就没有。她这时候在怀疑情商是不是超低,以至于连什么是感情,和爱情都没有一定的清晰度。 “过去那时候我还是个学生,现在虽说入社会已经好几年了,也不见得我就有多争气。”真不知道高慧是故意的还是假装的,他那个争气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张悦然有些颓头丧气的,摸一摸肚皮,还真觉得饿了。 “要不我们去吃饭?”张悦然为了赶过来和她见面,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就坐上了飞机,要知道这半天的假来的有多么不容易,从前和高慧一起吃过两回饭,一回是在她还念大学的时候,还有一回是在她刚入报社的时候。 高慧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饭都没有吃,“你想减肥吧!”她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已经明白张悦然是赶飞机赶时间赶的。“要不,我带你去吃一点清淡的上海菜?上海人不爱吃辣,可不比你老家重庆,口味相差大,我觉得你会吃不惯呢!”在上海这个城市里,想要吃上一口辣味,没有私房是不行的。她虽然一直在上海,可也常常因为贪嘴,自已弄些辣食来吃,可张悦然没有辣估计活都活不成。 果然,张悦然苦瓜着一张脸,愤愤不平的说:“高慧你故意整我不是,没有辣食我怎么可能吃得下饭!北京就是好,什么菜都有。”他突然萌发了让高慧也去北京发展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一入大脑,他就打消了,因为,高慧的家在上海。 看见张悦然这样拧人的表情,高慧忍不住偷笑,“就知道你受不了,你说你好端端一个重庆小伙,追求我这个上海小妹做什么,你爱吃的菜我也做不来啊!”每天的短信不是高慧我想你了,就是高慧你嫁给我你就不用做记者了,那多辛苦呀!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张悦然大声喝道,“行,今天就舍命陪女人,不吃辣,既然你做不来辣食,那我就改掉吃辣的习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莺燕女人多的人,个个比女人还要女人,可偏偏他的一颗心,就挂在高慧身上,除了她对他的那一次事情之外,是不是还有因为点什么,他想了好几年,都没弄明白。 等到张悦然离开上海,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高慧在饭局差不多结束时,接到氽青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高慧你还不赶紧回来赶新闻稿!”一句话说完,电话就挂了,她隐约感觉到氽青话里的不高兴,大抵是因为她翘班。 临走时,张悦然说,“一年追不到我追两年,两年等不到我追三年,三年娶不到我追四年,我们认识已经好几年了,我也不怕多花时间,反正直到你愿意为止!” 这话说的挺动情,高慧却没有感觉到,只觉得张悦然的执着是没有结果的,她对他只有朋友般的信赖,与心跳和动心什么的,根本就搭不上边。 她告诉他,“你等一年二年三年四年,哪怕是十年,我都没有办法嫁给你,信不信由你。” 回到报社后,同事们都扒拉着高慧,问张悦然和她是什么关系,高慧摇头苦笑,“什么跟什么关系,就是朋友。”同事们发出一声,“去!” 赶紧把新闻稿做出来,抬头看电脑上的钟表,已经快要接近下班时间了,等会儿那个李香又要炮轰她了,真受不了闺密的那股劲。 总算把稿发到氽青邮箱,伸了个懒腰,李香果然已经人声俱到,“走,下班了!”她又是来约咖啡的。高慧收拾了一下电脑和办公用品,拎着包就下了报社楼。 一路上,李香神经兮兮的看着她,她感觉身上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后背脊发着凉意。果然,坐在咖啡厅后,李香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连咖啡都没有搅动一下。 高慧感觉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在这个时候必须向李香坦白什么,她也这样看着李者 ,摇摇头,耸耸肩,搅动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这里的咖啡是雀巢的,很有档次,香气也十分飘远,闻在鼻间,能感觉到身体里有胃在掳动,她端起咖啡,往小杯里倒了一杯,然后递在李香面前,“好吧,我请你!”李香看了以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接过咖啡小杯,饮尽。 喝完后,李香再次看猩猩一样,问:“你不觉得你要交待什么吗?”李香把话说得这么透,她不该想不明白。整个办公室都看到了,歌手张悦然来找高慧。这么大的新闻,才最应该上头条。 笑了笑,高慧装傻道,“有什么要交待的,怎么我不知道?”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清楚和张悦然的关系,毕竟她不是喜好把有人追求挂在嘴上的人,更何况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相反,有可能是一件麻烦事。 “好,你不说?你真的不说?”李香轻拍着桌子,“你信不信我跟你急!”李香是个性情中人,对待朋友的隐私她向来不爱过问,可这回人家张悦然已经人到报社了,这总不能算是隐私吧! 高慧仍然装傻,“我怎么不知道你要问什么?是关于加薪,还是别的?”她哪里会不清楚,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李香放弃对这事的追究和稀奇,可是事情往往与愿相违,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啊。 “好,我问的是,张悦然。”李香直奔主题,这个高慧,也太不姐妹义气了,连这公开的秘密都要当成隐私,她可不允许。 咖啡厅里路过了新顾客,李香看见,眼睛都直了,因为来的人西装革履,面容姣好,是个帅哥中的俊男。来不及继续追问高慧,一双眼睛追着俊男去了。“你等我一下。” 高慧这才朝着李香走过去的方向,原来这妮子也动了春心,也难得,李香就没有看上过谁,这一回,也许是她的初恋吧!李香递上名片,用动听的普通话说道,“先生您好,我是《潮江日报》的记者,请问我可以采访一下您吗?”高慧在心里骂了句,真变成花痴了,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吗,真动心啊! 对方看上去颇有修养,看到李香靠过来,也不回避,相反的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对李香说道,“我是鹤立文化公司的主编,很欣慰您能采访我。我叫文林,是上海人,这位是我的秘书,如果您想正式采访我,可以和我的秘书预约。” 李香咽了咽口水,看向旁边一男的秘书,果然正点。她笑嘻嘻的说道,“好的,那我就不多打扰您了,祝您愉快!”李香不知道怎么回到高慧旁边的,她的一颗心,完全被文林的英俊帅气的外表所勾引,对高慧的存在简直像雾一样,忽略。 这下高慧可高兴了,李香对她的隐私不再过问,也有了新的追求目标。也难得,李香也能对男人动心,高慧笑着朝李香说,“怎么?狐狐想骗乌鸦嘴里的肉吃?” 李香想也不想的甩过去一句,“你咋知道人家有妻室?我看未必,现在流行晚婚,懂不懂!”也不说人家一表人才,再看彬彬有礼,还修养过人,就凭这三样,也是她李香的菜。 咖啡喝到七点,文林起身离开时,还站在李香身边,同她握手,并且重复说了希望她尽快来采访的事情。李香兴奋的脸上发潮,对这个目标的决心就更加不可言喻了。 “走吧!花痴!”高慧嘲笑李香的重色轻友,不过心里却高兴李香能有个目标,也对,她们俩也该寻一个归宿了。李香今天的事情不发生,高慧压根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香又敲了一个爆栗给她,“等你遇到了,你比我还花痴!”高慧在心里大骂道,她才不会像李香这样,她从来不看重外表。 中午和下午连着两餐饭,高慧对晚饭已经没了兴趣,这次破天荒的回家早,父母还在准备洗浴,她就回房了。房门关上的动静大,芝士喊了一声,“慧慧回来了?!” “是呀!妈,一会儿我还要去逛街买两件衣服,你要一起去吗?”高慧的手机短信里提示工资到帐了,趁今天晚归早,约着母亲一起去逛一逛,看看有什么需要买卖的。 芝士还在洗浴室里,高劲则在看足球比赛,高慧理解他,但凡男的,都爱看体育频道,也就没有打扰他。收拾了一下沐浴用的东西,等芝士出来,她便去洗澡了。芝士一边叫道,“慧慧又发工资了!”她这个女儿是一发工资就要购物的,几年了这个习惯一点也没改。 她应了一声。芝士又唠叨上了,“你的钱自已留着点,别浪费了,衣服那么多,够穿就可以了,还老追什么潮流。” 一旁看足球入迷的高劲,也跟着叫了声,“就是!” 浴室里的高慧拗不过去,说了声,“爸,你知道啥呀!又是在看足球,胡乱应的妈吧!” 芝士和高劲,听了高慧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上海梅雨路的确有条远近闻名的街市,专门卖些高档的服装和鞋饰,还有一些钢丝网袜,时值初夏,生意不得了的跑火。可是高慧一出门就后悔了,不该和母亲一道的,要知道母亲那张嘴,恐怕是隔着一条江,她都能叫人听得清彻。再加上母亲总约束她买这买那的,高慧觉得碍着什么一样,心里极不舒服。 可谁叫人家是母亲呢,高慧笑了笑,问芝士,“妈,你要喝点什么?我请客!”好久不曾随母亲一道逛街,请客是不可少的礼貌。 看着并排的好几家冷饮店,芝士冲准其中一家,说:“给我来杯蓝莓汁,要现榨的,里面还要有蓝莓,不要太酸。”做冷饮的美女听了芝士这话,愣了一下,转身进里面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里头那位美女走过来,直冲芝士笑,“抱歉,现下的冷饮都是果粉做的,您要是想要喝豆浆,我们可以现榨一份,因为水果易坏,所以没有进那些货。真是不好意思!”高慧怎么都觉得,这整个夏天,上海郊区的人都要喝这种冷饮,实在是不痛快。 于是,高慧大声喊了一句,“难道连西瓜汁都没有现榨的吗?这还是上海吗这是!”虽然高慧平时不大喝冷饮,有时候口渴或炎热,也只是在办公室里取冰奶喝,有时候报社会发一两个水果,为了不让报社的人给热着。实在是不清楚连上海这么大的一座城市的郊区,竟然连新榨果汁都没得卖了。这说出去,恐怕不难被人笑话和质疑。 “妈,我们换一家吧!”扯着芝士的衣服,暗示母亲离开。 身后,那位美女又在叫了,“我们是专门做果汁粉的冷饮,如果您要现榨的,我们可以到附近买新鲜的西瓜给您榨。” 总觉得这开门做生意的人,没有想好别人到底需要什么,要喝果汁粉的冷饮,谁去冷饮店里买,就连隔夜的绿豆沙,都没有办法在市区销售出去。看来,是小瞧了这窝子的人。 “走吧!”芝士也失望至极,换一家就换一家。 郊区的梅雨路的街心很快就到了,拥挤的人群中,有不少摆地摊的,卖的都是一些比较便宜的服装,看上去款式一般,摸上去布料也一般,但在这里还是人挤人,的确是市场需要。高慧从不穿没有牌子的衣服,就连包包和手机,也都是挑选的。当然,这和她长时间的独立生活分不开。看见芝士盯着其中一件地摊货看,高慧拉了下母亲的手,轻声说道,“妈,咱们去买好的,这样的您穿着不合适。” 其实也是,母亲从小就知道赚钱的辛苦,大半辈子也没有多少积蓄,对于吃和穿一直很有讲究,但不是讲究多豪华,而是讲究多俭朴。当高慧独立赚钱了,绝不允许母亲穿吃落后,自然,她积着钱也是想着为弟弟的婚事出一把力。 正文 第八节 都市少女人 恋恋不舍的离开地摊,芝士被高慧拉进了一家服装店,店名叫的特别响亮,“淑女坊”。芝士走进去看了一眼,就想离开,被高慧按住,“妈,什么样的衣服都要看看,不然就落时代了!咱们不试穿,不买,还不能看吗?您也真是,老顾着别人看我们的眼神,要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呢!指不定,哪天她们就卖给咱们几件呢!” 被女儿说的掩嘴笑的芝士,也就随着高慧在衣间左看右看,卖衣服的美女走过来问道,“两位是要给谁买?” 芝士更是笑的不可开交,偷偷对高慧说:“瞧,人家卖衣服的都看得出来我俩不合适这里的衣服。”高慧听了,也是抿嘴一笑。这年头,看不准客户适不适的导购已经不多了。 可高慧并没有掉头就走的意思,“妈,你看这件,还带了个领结,像是工作服呢!”她不是收集工作服的狂热爱好者,但对每一款工作服,她小有研究。比如餐厅里的服务员服装就得颜色搭配得多些,因为餐厅里的食谱也五花八门。 顺眼看了一下领结,芝士不禁笑了笑,“你要穿成这样,保证马上能有对象。”没见过这么损女儿的,高慧一拍母亲的手,娇嗔了一下。 卖衣服的美女见两人聊得挺开心,就没有继续在旁边当向导,一边客人又进店了,也就忙去了。 这家淑女坊的衣服款款看上去笔直,高慧闪眼间,想起七年前大一的时候,暗恋起的那个男生卫蓝,他那样的身材,身边走着的人,一定是穿淑女款的女孩吧!事隔这么多年,他是不是应该已经娶妻生子,过着人间仙境的生活。 也只有她,还独自伤感在过去的暗恋里,有如抽不出丝的毛线卷,让她头疼。 一会儿,芝士也指着一件衣服,问高慧要不要试一下,虽然能穿上这件衣服会很漂亮,也有可能与卫蓝般配。可她就是没有试穿的勇气,她害怕这种款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会十分难看,虽然她心里有点喜欢。“妈,我不适合,淑女不是我慧慧的个性!”打她从出生开始,就不断的闯祸,大到打破邻居家的比她小两岁的小孩的脑袋,小到用球砸坏人家的玻璃,祸事就没有断过,也就造成了她一贯的野性的个性,从而使她看见淑女装,只有远观而无近亵的心理。 憋着好些劲,高慧终于舍得离开那家淑女坊。芝士也吐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这妮子也喜欢看服装了,真不知道脑袋里较的什么劲。 整个梅雨路一共有五十来家店面,来这里逛街的,大多是郊区的附近几个小镇,离这条街也只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自然,是公交车。在上海是没有电动车的,在上海呆过的人就知道,这里只有自行车。但骑自行车过来,至少得花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不过,也不算很远,不是? 隔壁一家的服装店的店名叫的就没有那么响亮了,“都市女人”。走进去才发现,原来这里的衣服与刚才那家截然相反,全是熟女路线。芝士瞟了几眼,觉得这也不太适合她们。高慧也看出来了,这才一个月不逛街,这店里的风格就完全变了样。上月来的时候,还有一些保守性的衣服卖,但现在哪儿还看得见踪影。 可高慧的兴致高,尽管不适合,她也一件一件的看,旁边的芝士不停的摇头,掐住高慧的掌心低声说道,“妈保证,慧慧穿成这样永远都别想嫁出去。”这算哪个年代的流行风,简直是大刹风景嘛! 笑了笑,高慧也低声对着芝士说,“妈,我保证不想嫁人的时候就要穿成这样,而且要在下班以后穿,免得爸妈把我给卖了。”她还真打算买一件这里的衣服,每次只要父母要她去相亲,她就穿成那样。想想也觉得痛快。 “不孝!”芝士涨红了脸,“你敢穿,试试看。不把你轰出去才怪。”原来母亲是不会把她卖了的,还把她轰出去。 这时,走过来一美女导购,大凡长得漂亮的女孩做导购的概率大。“小妹,是要买件吗?喜欢没关系,可以试试看。” 芝士和高慧侧着眼睛去看这导购,只见她除了胸部大的滚滚的,还有就是臀部圆的滚滚的,另外手和脚上也全是肉,一看就是肉肉型的女人。想必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男人多如牛毛。咽了一口水,高慧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我,想买一件。就是要,要露的到点上的。”她觉得说这句话像度日如年,这一辈子她说过的最春光的话就要数这句了。 一旁的芝士听了也瞪大眼睛,惊呼道,“慧慧,你不是吧!”芝士怎么也没想到,慧慧会愿意穿露点的衣服,这不是自个儿掉架吗?多没面子的事情呀。 导购已经开始在衣服堆里翻找,大概几秒钟过后,真取出来一件,露着小沟的白色上衣,上衣处还坠着几缕刺绣,看出来价值不匪。“您穿穿这件看看呢?应该会蛮好看的!” 摇了摇头,在芝士瞪大眼的情况下,高慧说道,“我不想要漂亮的,也不想要有档次的,就是要让男人看一眼就跑的那种衣服。”她觉得这句话说的特痛快,她刚说完“看一眼就跑”,导购笑的岔了气。而芝士则气呼呼的,又惊讶讶的。半天,嘴巴里就没说出来一句话。 “好吧,美女你不是要买时装,是要买霉装。这也有,你看这一件怎么样?”还真被导购找到了一件这样的衣服,高慧看见她拿在手里展开的时候,眼睛也同她们俩一样,瞪大了开来。这真是一件奇葩上衣。 要说这件衣服怎么个奇葩法,原因就在,这是一件上衣领V度特别大,而且非常短小的衣服。高慧琢磨着母亲刚才那句话,会让人看了掉头就走。当下就说道,“要了。多少钱?”芝士和导购都是瞪大了眼睛。 导购拿着衣服去收费处,高慧在芝士瞪眼的情况下,打开钱包递上银行卡,“能刷卡吗?”身后传来芝士疯狂的叫声,意思大概是慧慧太令她失望了之类的。 打从都市女人走出来,芝士就跟在高慧背后罗嗦,“你买件这样的衣服回家是要气死我吗?你不想相亲你直说,用得着这样吗?你真是气死我了!”边说边拍着胸脯,好像是被气的要入棺了一样。 笑了笑,高慧看着芝士,和声说道,“妈,您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人生输掉婚姻。如果你们想要我和谁相亲,那么我就穿成这样去,反正您也说了,穿成这样别想嫁出去。”她这一辈子,没喜欢过谁,只有一个,却是暗恋。她一直在等他,等他从海上归来。真正的回到上海,那所上海经济学院是他们缘份的起点,她相信自己,尽管她不美,但她仍然饱含热情追求幸福。怎么可能一辈子的事情,就那样打发掉。 终于明白高慧的意思,原来是昨天晚上他们俩跟她提的结亲的事情,慧慧是真不愿意了。也罢,女儿也是妈的心头肉,不愿意的哪能勉强,也怪他们做大人的,太一意孤行了。怨不得她会走这样偏激的路。只是高劲那儿,不那么好较劲,一如他的名字,高劲。 消气了后,芝士取出衣服来看一看,“你敢穿成这样?慧慧,你爸那儿我也没办法,这次别人提出来,也是他亲口答应的。妈也不想你的婚姻不幸福,好吧,这事儿由着你了。”高慧一把抱过来,在芝士脸上亲了一口,她是真心感谢母亲了。 再旁边一间,是做鞋子生意的。高慧和芝士不约而同的跨越过去,再看向前面,有一家店外闪着莹光,芝士说道,“慧慧,我们去那看看!”反正这来逛街也不是行公事,漏掉几家不看,也没什么的。 迟疑了一下,高慧觉得她要买的衣服也买到了,再加上她平时也不大好打扮,都是一身的黑衣黑裤,再配上黑色的单鞋,到了夏天也是穿黑色长裤,只不过是要料薄一些。“好吧,我们去看看。”说不准有母亲看上的衣服。 走进“千千阙歌”店内,感觉室内辉碧,亮堂欢快。高慧和芝士一眼识中一款短袖T恤,很适合芝士这个年纪的人穿,而且不显稚嫩,也不显老气,很是适合。高慧对导购说:“拿这件,X码,给我妈试一下。”芝士听也也颇为高兴,这一走进店铺,就看中了一件,实在是太喜庆了。于是,接过导购手里拿的大码T恤,走进试衣间,换上了。高慧看见那件T恤质地不错,而且衣领处有着深深浅浅的纹路,还有袖口也有精致的线型,看上去十分美。等会儿母亲穿出来一定很漂亮。 “哇!真好看!”导购由衷的夸赞道,高慧也忍不住赞口,芝士边转着身子,边照着镜子,又担心起价格来。 高慧眉都没有皱一下,取出银行卡就递过去,“刷卡!”导购接过银行卡,走向收银台。那边芝士还在换衣服,心里嘀咕着会不会太贵,心里一阵不甘愿。可是衣服很漂亮,她觉得很快乐。 刚从试衣间出来,就接到高劲的电话,电话里说,要她们俩赶紧回家,有客人来了。高慧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一定是小区富商派人来说媒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她的父母还老土成那样。真心受不了。 “慧慧,走,回家,你老爸打电话来说家里有客人了。”芝士提着衣服,朝高慧直嚷嚷。不是没听见,她是刻意钻进试衣间,把身上那套正板正眼的衣服给换了上衣,穿上刚才买的那件白色夏装,走出来照一下镜子,连她自己都眨眼了。这,还是她吗?简直是人飞天,鬼入地了。 实在受不了高慧的打扮,芝士忙劝道,“慧慧呀,万一不是来提亲的呢,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高慧却一直坚持,跟芝士说,到时候芝士先进去,知道了是谁再作决定。 “妈,慧慧最爱您了,您不会把女儿给卖了的,对不对?”高慧缠着芝士,要芝士给她把好风。谁让她们娘俩,没有一个人能有办法对付高劲的。 经不住女儿的哀求,芝士便答应了。于是,身上那件黑色上衣就套在了里面白色上衣的外面,一路走回家,也没发现谁刻意盯着她看,这下满意了。 一路上,芝士老以奇怪的眼神看着高慧,口里一直嘀咕着,“你们父女俩,能别斗成这样吗?把我当胶水呀,也好,能把你们俩给粘好了,也算是我一大功德。” “妈,您咕嘀啥呢!这可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呀,谁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她是现代社会的皎皎人物好不好,怎么可能会被封建思想给牵绊住。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果然,来家里的是提亲的。当芝士出门朝她使眼色后,她立刻脱下了身上的黑色上衣,就那样露着沟的走进客厅。起先看见她的,是前来提亲的媒人和长辈,见到她这样,眉头顿时皱成一团,嘴上也有些揶谀了下,“这位是?”仿佛不认识了一般,平常所见到的她,是那个留着短发,穿着黑色套装,和黑色皮鞋,提着笔记本,挎着黑色提包的。今天这个,大抵是搞错了人? 察觉到室内其他人异样,高劲也看过来,这一看不打紧,看后便怒气,他一拍桌子,“谁让你穿成这样!”简直反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来提亲,还是富商之后,她就这么穿一件衣服给搅黄了。真是气死他也。 果然,另两个人起了身,道着歉,“对不起,看来提亲的事我们改天再议。”说完,连屁臀都没扭一下,就走了。看得高劲真呕气,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看着芝士,眼里全是怒意,“你这也由着她乱来!真是越大越不成体统!” 既然人走了,也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就是不要这样嫁,好歹她是一个有思想,有头脑,有知识的青年,怎么能被封建残余思想给毁了一辈子。她才不要。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看着高劲,嘴里低声说着,“老爸,您别气嘛,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嘛,我就今天穿了一回,就撞见人家了,你说这是不是没有缘份啊?”这最后一句,把刚才还胆战兢兢的芝士给逗乐了,的确,这有缘也被她给整没缘了。这调皮劲啊,真和她弟弟高敏有的一拼。 芝士这时候也凑上前来搭一句,“是啊,老头子,慧慧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这一回,我保证,她下回不这样了。”听到这话,高劲像是缓过怒气来了,这提产的人,不是还有下回吗。 “好,估且就饶你这回,哼!”说完,扔下手里的烟盒,往住室走去。听着这话,高慧不觉得特别高兴,因为还有下回呀,下回可要想别的法子,不然,她的幸福,呜呜。 她轻轻走上前,抱住母亲,“谢谢妈妈!”她觉得千言万语,都不抵这一句谢谢,她心里最怕什么,想必芝士是最清楚的。也难怪,也只有了解她爸如她妈,才能这么快替她爸消下这怒气。不管怎么样,这一关是过去了。 真累啊!赶紧回房换了衣服,穿上睡衣,坐到阳台上,沐浴着月色,看见外面漆黑一片,明天,也许她的升职有望了。可是,黑夜也有不开花的时候,谁能保证,花骨朵一定在这样的夜色里,悄然盛开。谁又能保,夜来香会给这样的夜里,带来香袭。谁还能保证,夜里的天空一定有星星。这个世上,当真没有保证这两个字了。 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仔细端详着昨天《潮江日报》的版面,尤其是昨天下班前提交上去的新闻稿,放在比较醒目的位置上,再加上那几个标题大字的着笔,的确是很大场面了。一篇普通的新闻稿,能做成这样,也算印刷部付出了比较多的心血。 “怎么?我们最最最花哨的高大记者,也有看着报纸发呆的时候?”高慧闻声看去,是刘曲溪,记得上回悦然来看她,刘曲溪还热情的问要签名合影。这个时候刘曲溪说这话,怕也是风凉话了。听着,高慧心里一阵清凉,也许女人与女人之间,无法抹去争斗这个词,哪怕是小说里的女主角,也一样难辞其命。 扭头看着刘曲溪,半真半假的问道,“我只是高慧,不是氽青,你爱咋说咋说。”说这话的时候,高慧还特意看了一眼主编办公室,想着千万不要被他听去了就好。 可是,屋漏偏逢天下雨,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越是担心它会不会发生,它就发生了。 因为氽青迈着正步向这里走来,要说氽青迈正步,那的确很难区分的,这还要高慧才能看明白,只见氽青一脚踢一下,一脚踢一下,那走路的姿势,真牛逼的像是装出来的。可人家是氽青,装这做什么。高慧既尴尬又好笑的看向氽青,一时之间语塞,傻愣愣的看着氽青。 “哦,我怎么了?愿洗耳恭听。”如此绅士的表态,的确令办公室里闲聊的同事们大跌眼镜,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氽青对别人给他的议论是这样轻描淡写,不计较重轻的。当下都围过来。 正文 第九节 大话氽主编 “报告,我知道,高慧姐说氽总编您是个听不得人家议论的人。”同事堆里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男记者曝料道。 说这话,高慧不由得脸红到脖子根,她不得不解释一下,“氽主编,我是说您位高,不能被人随意取笑,别的意思没有,对不?”又看向众人,其实高慧这节骨眼上在等升职,若是因为她一时的玩笑话,把前程给送了,不知道肠子会不会悔青。 听了高慧和他人的解释,氽青大抵明白高慧的意思了,他摸了摸高慧的脑袋,笑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听不得。岁月不饶人哪!”这最后一句话刚出口,办公室里的人就笑成了一团。 “想不到氽主编还是个幽默专家。”高慧头一回了解到氽青的习性,为他的话感到开怀,总算不是得罪人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想到这儿,也不禁大吐一口气。 氽青来记者办公区,是来找高慧的。他轻轻拍一下高慧的肩膀,对她说:“你随我来一趟。”高慧愣了一下,他怎么这回不用打电话的招了,反而亲自来请。 随着氽青进了他的办公室,记者办公区的同事们都伸长着脖子在望,恨不得马上能躲在外面,听清楚里面到底说什么。可是,没有谁愿意干这样的事。 进办公室后,氽青打开盖着的笔记本,找出邮件,然后对站在办公桌对面的高慧笑,神情有些兴奋,“你看,总部发来的邮件,同意你走马上任!”他把笔记本转了个圈,放在高慧面前,看着高慧激动得脸红的表情,由衷的笑着。 “是吗?”高慧看着邮件内容,挥舞着拳手,和氽青击掌,“耶!”她真想不到,人生才到二十几,事业就有了希望。多少人人到中年,都没有暨升的机会,她太开心了。 似乎看透了高慧的心思,氽青在她高兴之际,说道,“人生没有失败与成功,唯有努力与颓废。升职并不意味着对你的认可,而是给你挑战的条件。” 曾有位著名的作家就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无所谓成功与失败,关健在于努力与放弃。 没想到氽青也喜欢,高慧仰了仰头,“正是,不断的努力可以获得自身的升华,理想的实现可以满足精神的追求。” 氽青眼睛里像揉进去一粒沙子,因为高慧说的这句话,也是那位作家所讲。 他记得原话:努力成就升华,理想满足追求,一切都不过是精神的产物。 氽青一直觉得,这个作家有点哲学家的味道。 他们都是年轻人,都在路上跑,谁跑得快对于游戏结果十分重要,而有些人则往往忽略规则。这一回,高慧是有追求了,他控制不住的开心。“是的,你也爱看。” 笑着点了下头,高慧把笔记本给它转回去,“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定不负所望。”她的人生,她在争取,她定然不能让自己失望,别人失不失望是其次。 “中午,我请客,我们去吃西餐。”氽青提议道,他有时候觉得被人拒绝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可是面对这样高兴的事情,他相信高慧一定不会拒绝的。 果然,高慧对氽青的邀请感到十分开心,她笑着咧开两颗牙,“好的,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的新闻稿,从明天开始,我就整天在外面跑新闻了,这样的生活想想都觉得特别惬意,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是做一个对什么事情都能战胜的人,哪怕是疾病,我有这个渴望。”这种思想,其实叫做好胜。但是能够赢得生活,不也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情吗? 从氽青办公室里走出来,同事们都面面相觑,像八爪鱼一样靠过来,“唉,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氽总编会亲自过来喊高慧去办公室。 高慧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太多的闲话,“是工作调动,我要去做专职记者了,不仅跑娱乐,还跑情感专栏,还有法制专栏,还有经济专栏,这些栏目我都要去跑。” “嘘!”光跑腿,不涨薪有什么用。就知道氽青那“老头子”不赶时髦,不懂得下属的心。想着,都散开了去。 把新闻稿准备好后,发到氽青的邮箱。看看时钟,正好指向二十点整。是到了午饭的时间,果然,氽青踩着点走了过来,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早就去食堂了,她站起来,冲氽青笑道,“走吧!”高慧想着,什么时候是不是该请客,把同事们都叫上,可是她还是刚刚升职,还不知道干得咋样,这万一要是哪天又给换下来了。不是丢人是什么,还是先瞒着比较好。 氽青的私家车是奔驰的品牌,车身油亮,看上去和新的没什么两样,但高慧知道,这车已经有好几年的历史了。“今天我们去上海市区最有名的西餐厅,那家西餐厅旁边还有卖碳烧煮鱼的,你爱不爱吃?”像高慧这样干扁的人,多吃点鱼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听说吃西餐,还有碳烧鱼,高慧感觉肚子似乎饿了不少,平时在食堂里,也就两个荦一个素,一个汤,吃不到什么。“好呀,你爱吃就好。”她觉得吃饭得两个人都有口味,不然不就浪费了,那也就达不到吃饭的风情了。 像高慧这样年轻又热情四射的女性,在上海也许一抓一大把,可是在氽青的家乡浙江,可就没有几个了。在浙江那个城市里,每个人都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去旅游一下,又什么时候能够去拍一组写真,还有的想什么时候去漂流,又去游个泳什么的。比起上海的快节奏生活,的确是相差很大。但浙江的美女多,这是勿庸置疑的。当然,高慧长的,的确不怎么好看。氽青想到这里,咧开嘴笑了笑,对高慧抱歉的笑了笑。 高慧不知道他笑什么,神秘兮兮的,“你怎么总在笑?”她忍不住要问,毕竟她还没发现身上哪个扣子没有扣好,或者是裤子开了缝,这些都没有发生,不知道氽青在打什么坏主意。 居于高慧的好奇,氽青不得不承认,这个丫头有着一股子一针见血的说话本事,说他在笑也就罢了,说他总在笑,他想不解释都难了。也对,这也许就是高慧跑新闻最特长的地方。他想着,又笑了起来,不过这回他有说话,“我在想,像你这样的女下属,碰到我这么清风亮节的上司,是不是会觉得我很迂腐?”所谓清风亮节,虽说是迂腐的反义词,可也不知道怎的,就变成了近义词。这大概就是当代文学家的风趣之处了。 迂腐这个词语,罪名好大。高慧倒抽一口气,她说什么也不敢说氽青迂腐,虽然在她眼里,他是有一点绅士,还有对下属比较热情。说到热情,她感到心里某根弦被触动了一下,也对,他们都属于热情的人。于是,她也笑了,“哪里,你一点也不迂腐,你和我是一路人。”说完,她咯吱咯吱的笑着。 知道她笑什么,不就是问她是不是迂腐,也不知道高慧这么些年,一个人跑娱记,一个人写娱稿,三四年的光景过去,他还是到现在感到她体内潜藏着无穷大的小宇宙,仿佛里面能够喷泉。“你是说我和你一样?何以见得?”他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怎知她话里藏着什么。 她感觉和氽青还是有共同话题的,毕竟他们都喜欢着同一个作家的话,也都喜欢着同一个行业的工作,还有着共同的热情。她觉得氽青需要知道她的意思是,这个,“我是说你也和我一样,对工作对同事有着十分的热情。” 哦?原来是热情。氽青想着这两个字,觉得非常对,就是因为热情,他们才相处得如何融洽,才交谈的如何快乐。“哦,是。我忘了,我也是热情中人。” 高慧只听说过性情中人,没听说过热情中人。对氽青的斟字酌句很有喜意,“对,但凡拥有热情的人,总是有着不一样的魄力。”因为一切事情的起因,皆因热情。 “是的,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热情,是我对你最欣赏的地方。到了。”氽青停稳车,高慧解开安全带,两人走下来。 这家西餐厅远近闻名,是“霸王餐”。一听这名字,怕是没有人敢上门来吃霸王餐了。高慧看着这招牌,不禁偷笑,取名的人也算巧夺匠心。餐厅门口,站着两迎宾小姐,穿着统一束身的祺袍,大红袍一样,脚下蹬着红色的高跟皮鞋,档次一看非同小可。 高慧记得这是她第二回在这样高档的饭店吃饭,第一回是她的小姨结婚的时候。 “欢迎光临!”迎宾小姐清脆明亮的声音,和美暖阳的笑容,像打开一扇窗一样的感觉,给了高慧很好的用餐心情。 由服务员领着,氽青带着高慧找了一处坐了下来,接着是点菜,高慧不知道这里的西餐都有一些什么,氽青对服务员说让她来点菜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然后象征性的接过菜单本,翻了几下,然后看了看价格,都挺吓人的。她大抵知道西餐厅吃牛排比较多,于是她要了一份牛排,七分熟。然后就把点菜本交给了氽青。 她在等着隔壁的碳烧鱼,要知道碳烧鱼才是她的最爱。香气萦鼻,肉嫩糯口,很是美味。果然,氽青点了几个菜之后,对服务员说,“到隔壁要一个碳烧鱼。”服务员明显是被他给呛到了,差点儿喷出口水来,却也是僵硬着表情答应了。没听过吃西餐,还爱碳烧鱼的。 西餐有这个好处,就是点菜几分钟之后,就上桌了。高慧看了看,乌黑的,不像乌龟,倒很像水产动物。她说了句,“这是黑色芝麻纯烧熊掌吧!”据闻,在遥远的海洋另一端,有人吃熊掌得配着芝麻,因为熊掌本身肉多,而芝麻带着香味,还能使熊掌看上去比较爽口。这道菜起码上三个零。 “哦,是芝麻盖熊掌。”氽青看见他的菜端上来,便推到中间,自个儿先取过叉子,“你要不也试一试?”叉下一块熊掌肉来,往口里送去。“嗯,味道不错。” 高慧也取过叉子,照样子夹了一块熊掌肉下来,果然,“真香,没想到熊掌也能弄出这样的味道。”她大抵吃过的一些肉食里,除了乌龟她食觉无味之外,还真没有哪样的肉类是没有味道的。而今天的熊掌,吃在嘴里,才感觉到这西餐厅的厨师果然是不同凡响。 “加了黑芝麻,不香也难了。你再尝尝这块肉,这是熊掌最嫩的一块,又香又软,酥麻的感觉。”氽青用刀叉切下一块熊掌掌心的一小块肉,递到高慧的盘里,双眼眯着笑看高慧。 被氽青看得不自在,高慧讪讪笑了笑,“你真是吃行里手,什么肉最香最嫩你都知道,不过我更期待隔壁的碳烧鱼啊!”她用叉勺一叉,把肉夹起来,送至唇边,闻到肉本身的香气,感觉嗅觉也大受犒赏,瞬间,肉入口,牙齿也仿佛感受到这肉的味道,不由的发栗起来。“真好吃!怨不得这么昂贵的西餐,也能在上海畅销无阻。” 服务员端着牛肉过来了,高慧总算有了自己的食物,不用馋着氽青的了。氽青看见高慧把牛排往她面前放的时候,眼神里的动容,知道她是喜欢牛排的,当然,也是喜欢碳烧鱼的,看来今天这个餐厅是没有选错的。“这熊掌我就独自享用了!”氽青看着高慧,笑笑然,一般来说,熊掌要与人分享是最好的,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来意便是鱼可人分,熊掌不可人分。可是氽青却觉得,要鱼和熊掌兼得,才是人生快意之境。 牛排七分熟,嚼在口里的味道与往常所吃过的不同。这里的牛排上面还有一层焦灼的嫩煎,看上去像是煎的时候,在牛排四周加了一点什么,高慧叉下一块牛肉,咬了下去,“嗯,这牛排里面,放了天然海苔粉,海苔粉被水搅匀,再沾在牛排上,放进锅里一煎,就能有海苔的鲜味,和牛肉的香味,这里面还有白云豆被搅碎以后,浸滞在牛排上,很长时间入味以后才有的味道。果然是家国际西餐厅,怨不得销路这样广。”牛排她不是没吃过,但这是头一回,感觉到牛排还有这样的做法,一般而言,豆类与荦类同时烧炒,能去腥能提鲜,有很好的功用。 不自觉的笑了笑,氽青为高慧对牛肉吃法的考究愣了愣,“想不到你对吃还有一番学问,不知道这白云豆放在牛排里,会有什么作用,除了让牛排更入味,更多味,还有什么作用吗?”他很好奇,她居然吃出是白云豆。 原来他也是个厨艺学家,高慧笑着看向氽青,“难得氽大主编也有这样的问题考我呀!这白云豆属于豆类,豆类属于养生食物,与荦类相搭配,更能使荦类食物消去肉腥味和膻味,是很好的调料呢!”这边看来,一盘碳烧鱼已经端上桌。 待到服务员放下餐巾纸包,和将蔬菜煮料放入盘中,高慧看着盘中的鱼,感叹万千,“谁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今日我高慧算是打破了文学家的陈规,但愿孔老夫子千年后,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吃货如此不顾俗忌,不会对我呲牙咧嘴,有失君子风度便可。” 氽青没想到高慧也和他说到一块去了,两人相视一笑,高慧用筷子夹一块鱼肉,递到氽青碗里,“氽主编啊,今天这好事也莫让我一个人占喽,你也试试。很有快感!” 两人又是大声笑起来。“这儿的鱼不错,能和广东相比。要知道上海卖碳烧鱼,就等于是太监进了皇宫————想不到。”高慧夹起一块鱼肉,是嫩嫩的,还有着辣椒在上面浮动。她虽然有时候也自己做些辣食,但从来没有这么美味。 “知道你喜欢吃碳烧鱼。”氽青默默的说了一声,继续低头吃他盘里的熊掌。这一句话险些把高慧给噎住,她摸了摸喉咙,刚才差点呛到了。 她抬头看向氽青,他正优雅的享用熊掌,一只熊掌还剩很多,他每叉下来一块肉,都放在旁边的小碟里,然后再往旁边的蘸酱里点一下,过一会儿,再切下一小块肉,再蘸,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放进嘴里,在嘴里又是慢慢细细的嚼,咬,几乎把熊掌的汁都嚼出来,他才肯咽下去。这大概就叫美食家吧!“为什么知道?我有大声宣布过?”她十分怀疑,氽青不会还有跟踪人的庇好吧!那样可不得了。 氽青看着高慧,好笑的笑了笑,“不然,我是找了私家侦探?”他倒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反倒觉得她十分有趣,对他了解她的爱好一事,她这样惊讶。 她想了一下,他也没有必要特意调查她。于是想下来,也就轻松了许多,“不管你怎么知道的,我只希望不是特意问来的。我不想要身边有人,要了解我,又不直接问及我。那样显得特别不受尊重。” 原来如此。氽青肃着脸,“我是看你的新闻稿知道的,你有两次在新闻稿中,提到碳烧鱼。”他说完,她已经笑的一脸的花,她有那么好吃吗,写新闻稿都提到碳烧鱼。 “哪两次?我怎么不知道。”她笑的几乎岔过去,他却依旧绅士一般,淡淡然的笑意,抿着嘴,拿着纸巾擦嘴角。 正文 第十节 高慧扮嫩牛 慢慢的,氽青擦干净嘴角,又看向盘里所剩无几的鱼,“你的确很爱这道菜。”他决定关子卖到底,就是不说。 见他也没有要说的想法,她只好快速的解决掉盘里的鱼,这盘碳烧鱼比之前她在广东吃到的要美味的多,真想不到,会有人到上海这样的城市来做这道菜。“碳烧鱼很香,鱼是放在锅里煎过的,然后再煮入味,放了许多香料。不知道上海这家馆,还能放入这味料,实在是高。”她也卖个关子,看看氽青怎么说。 似乎是知道高慧特意如此,再加上氽青对厨艺不感兴趣,他居然没有追问下去。最后索然无味的高慧,只得自个儿把料说清了,“就是放了姜粉,其实也不算什么,可是姜片和姜粉最大的不同,是姜粉要来的更入味,更香。姜片最后只能熬出汁水,而姜粉却能使人唇齿飘香。”他怎么不知道,她有多想知道她哪两次稿写到碳烧鱼。 “你对吃很有考究,看起来是个吃货。”这是氽青对高慧的判断,左一句右一句全是菜料,分明是一个行家里手。不知道她的手艺怎么样。 高慧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赶忙咽下最后一块鱼肉,挥着手,“不要,我只会吃,不会做。”她像是逃难的?对,逃氽青这个难。 好吧,算他没问,本来还想去她家吃一顿她做的饭菜,看来是奢望了。 “你好象还欠我一个解释。”看见氽青按响服务喇叭,服务生就要过来结帐,她机警的追问起来,“到底哪两篇稿里写了碳烧鱼?为毛我一点印象没有。” 氽青暗笑,脸上两块肌肉像腹肌,“一次是你采访一家快餐店,那家快餐店的生意做的很火,可惜有客人想吃碳烧鱼,结果他们店里没有。这是你刚来报社的时候,还在练手脚。还有一次是你采访娱乐明星,那位明星说广东最美味的食物是粥,而你却在报道新闻里写了碳烧鱼。我当时挺奇怪,你怎么就对碳烧鱼念念不忘了,这不刚好前阵子来这边吃西餐,刚巧发现这附近有家碳烧鱼店,就带你一起过来了。”他露出一副,这样够不够的表情,高慧则听得一惊一乍的,原来她已经暴露在太阳底下,被晒的体无完肤了。 午饭回报社,已经是下午上班点了。 高慧从氽青吩咐,去了他的办公室取了软件,以后她所有的采访,都会由她手里这个软件,直接转播回报社。 六月的上海,已经是炎热得地面火一样。高慧准备好之后,在三点整离开报社。她要去做一个采访工作,这个采访报道,是经济版块的。她这几年一直从事娱记,对其它版块鲜有涉足,这一次是她的开始,也是她的决心。 三点过五分,一辆公交到了。她扔进去一块硬币,便上了公交。她要去的地方,是下五站。每到一个站点,都会有报站的声音。她这么年已经习惯了,下公交后,再转辗几条路,就到了英氏枫树生态企业。 递上名片,对方知道她的来意后,便让她稍等一下,一个电话打进去,对方答应让她采访,不过时间只有五分钟。 她想好了一切的问题,跨步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对面是一个年过四旬的企业家,长年的劳作已经谢了顶,再加上腹部肿得大,身材完全走形。但她没有丁点的嘲笑之意,反而十分的热情,“您好,我是《潮江日报》的记者高慧,关于英氏企业的投资动向,我有几个问题想采访您。”她看过太多的企业家,也知道大多数人,把青春耗在了企业管理上,更知道他们的生活中心,完全是围着企业转的。企业就成了他们的第二次生命。 英总经理露出两颗比较黄的牙齿,那是长年抽烟导致的,可她还是没有丁点嘲笑的意思。“好,高小姐,请问。我想我的助理已经告诉过你了。”是五分钟的事情,她当然记得。 “您对于企业未来五年的规划是什么?”高慧整理着她的问话稿,猎到这么一条信息。 两颗黄牙很快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英总的严肃和沉着。“未来五年,英氏会进入全球贸易,英氏的产品枫树会销售到各个国家,各个城市,为地球的环保生态做出贡献。”他的话简洁,明了,而且庄严。她听了以后,一边写下来。 “您对于英氏的投资有何深远的看法?”这是她的第二个问题。据闻,英氏打算投资五个亿到树脂的生产上,不是一般的生产量,这样的投资有市场呼应吗? 腹部好像也不肿胀了,英总双目炯炯的望着前方,好像那里有无数美好的风景,有和熙的春风,让他神往。“对于投资,我确定一定有收获。树脂的生产,能够很大强度的降低工业污染,争取降低大量的能量损耗。”哦,原来是这样。 问到这里,高慧明白了。英氏企业的建业目的,是为了环保。得到这一消息,高慧知道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请问您是如何对待环保生态这个问题的?”这话问出口,高慧很快便察觉到英总眼里的希翼和动容。 只见他动了动嘴唇,十分动情的说道,“我的妻子死于大气毒烟,亡妻后我便开始了英氏枫树生态企业的运营。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安慰亡妻在天之灵,追悼我对她的思念。”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高慧的眼睛里已经闪动着泪花,她不是容易感动的人,可是这般的深情,的确打动每一个听众。 时间恰好,是五分钟。高慧含着泪和英总告别,“很高兴您能接受我的采访,请让我做一个期许,在明天的《潮江日报》上,一定会见到您到亡妻的追悼,我为您感到骄傲。另外,能给我一份关于贵司的资料吗?我好准备新闻稿。” 英总从桌上取过一份资料,递给高慧,“很有敏锐的洞察力的记者,我相信你不久以后,就能闻名整个上海。”对这份期许,高慧颇有动容。 除了说“谢谢”,她还能做什么呢? 打开笔记本,将英氏的重要信息,和刚才采访得到的新闻,全部列在文档上。然后发回报社,让编辑去组织语言,这样一来,新闻跑的多,报社的信息量就越大。再看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定格在三点四十五分,也就是四点差一刻。 再看向手里的短“信”,还差一个是娱乐专栏版块的,她决定去采访一下上海最为名气的编剧花仙子。 跳上公交车,她又开始了漫漫其路。 花仙子编的剧有《野兽》,和《七仙配》,这两个剧的编制完全脱离别人的旧俗观念。 转眼,便到了上海影剧院,花仙子就在这里工作。她打听了一下,然后递上名片,请求让她进去做一个采访。 对方听说是《潮江日报》的,由于最近几天,这份报纸好像卖的特别火,于是感兴趣的问起来,“你们报社最近是不是换了什么人呀?怎么报纸这么火呀?” 她笑而说道,“换了老板。你别告诉别人,老板要扣我薪水。” 她的幽默很快被人明白,总台小姐很是热络的问她,“我不告诉你们老板,告诉你们领导。”她不禁也咧嘴一笑。 “好了,可以进去。”一旁挂电话的总台告诉她可以进去做采访了。她高兴的朝她们俩挥挥手,迈着步子哼着小曲,走了进去。 花仙子就坐在她面前,在这之前,她是不知道花仙子是什么样子的。毕竟是编剧,人没有剧出名。再者,也没有人去查编剧是谁。“您好,我是《潮江日报》记者高慧,请问您是花仙子编剧吗?” 花仙子一头直发,甩着两缕头发,朗朗的笑容,“是我,你要采访我?” 很好说话的女孩,一看就是个美女,现在这个年代,美女能有才,已经太少了。“是的,我能请问您几个问题吗?” “可以的,您请问吧!”花仙子没有架子,反而非常有礼貌,这让高慧对花仙子的映象非常深刻。 “您在编剧《七仙配》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一个这样的事实。假如真的有天庭存在,那么七仙女也只是我们国家的仙女,那她们即使下嫁凡人,又会有幸福吗?我说的是,她们只是我们国家的仙女。”高慧自认为她的这个看法非常尖锐,也非常的踩点。 果然,花仙子愣了一下,“我在编剧的时候,只是考虑剧情怎样发展会比较迎合大众的口味,而对剧中的人,是否会幸福则很少考虑。不过,只要观众喜欢看,戏就值了。” 原来如此,可是高慧却总觉得,即使有天庭,也不可能有仙女下嫁凡人的道理。要不然,这人与人之间,有如牙齿之间,打着架儿不就毁了幸福吗? “好的,《七仙配》中每一个仙女都有了归宿,她们与凡人的地位悬殊,能够获得幸福吗?”之前花仙子说考虑幸福很少,那么她就要问清楚,到底有没有考虑到是否有幸福。 似乎是思考了许久,花仙子才缓缓的说道,“每一个角色的戏份都是经过严格的考虑,能在戏里幸福的戏角,是很好演的。唯有把坏角色演到人看了以后,也有喜欢的感觉的演员和剧本,才是最大的逆袭。这就好像艺术品,不被污俗所染。这大概就是演员的幸福吧!” 怎么还是戏。难道说编剧只知道谈戏。 总算服了,高慧还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在您编的戏《野兽》电影中,可有真正像男主这样的人存在呢,是否说这部电影的原著与其内容是有着共鸣的呢?” 这个问题总算离开戏了吧!高慧暗暗高兴。 可谁知,“《野兽》中的男主角的确很过戏瘾,给他安排了无数个美女,他还有猥琐的机会,很难说他与原著包括和我这个编剧,没有共鸣。” 好吧,采访到此结束。三句不离本行,高慧总算明白了,原来当编剧有职业病的。朝着花仙子鞠躬了后,再与花仙子握手告别,“谢谢,我会尽快安排新闻稿,到时候也会寄一份给您。”对方的确是本行出身,也难怪。高慧并没有觉得采访失败,反而感受到花仙子对工作的追求和在乎。 离开上海影剧院,已经是近五点钟了。 这个点数,李香该要去办公室找她一起喝咖啡了。她赶紧跳上了公交,以最快的速度滚回办公室去。在车上,她还把刚才的采访内容摘集了一下,转发回公司的编辑部。 做完这一切之后,发现手表已经五点差十分了,再有十分钟,李香来找她找不到人,估计又要CALL她的电话了。她把头埋在臂弯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这个跑龙套一样的记者,果然是最辛苦的。她们编辑部坐在办公室里就可以足迹遍天下,而她却要靠着两条腿,想来升职也是一件辛苦事,不过,谁叫她有冲劲呢,人趁着年轻不拼事业,到老了又去哪里找寻呢。 公交车上摇摇晃晃,索性她有座位,可她刚弄完新闻资料,就有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她旁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亲切的问道,“老太太,要不您坐吧!”她站起身来,扶过老太太,老太太嘴巴动了动,终是听话的落了座。 十五分钟之后,高慧准时到达报社门口,转眼看去,只见咖啡厅里,李香一人独坐,而不喝咖啡,似乎在等她呢。她三步并作二步的小跑着向前,来到李香面前,李前一捶拳落下,“你也知道赶来!”看她这一身气喘吁吁的模样,想必是已经够快了吧。 “我做了个采访,上公交的时候才发现只剩十分钟了,还好你一如既往在等我。”坐了下来,高慧整了整因小跑而吹乱的头发,所谓头可断,发不可乱嘛。 李香模模样样的小饮了一口咖啡,再不喝,她的咖啡该要凉了。“采访谁呀?哪位大明星又钻到你笔下了?”李香还以为高慧仍然是娱记。 想也没想,高慧就说:“采访了两个人,一个是英氏枫树生态企业的总经理,一个是影剧院的名编剧。”刚说完,才发现她已经把她的工作调动给透露出来了。看来,想卖个关子的,也等不到那时候。 听了高慧这番话,李香还没有想明白,“你吃饱了撑着,去采访企业人士做什么!你不是娱记嘛!”是谁这么无聊,把娱记排到经记去了。 咖啡送到了,取过来说了声谢谢,她这才看着李香,一本正经的说:“我被调动了。”她也没法说清楚这中间的层层细节,倒是可以告诉李香她的工作性质,“是由原来的娱记,调为现在的专业记者,跑每个版块。” 一口喷出无数咖啡唾沫因子,李香不由的呛了一下,“你跑每个版块?!天,能告诉我谁这么无聊,给你这么重的任务吗?”这不是得累趴,怨不得今天咖啡的时间都错点了。 看见好友激动和震惊的成这副模样,高慧小有得意,“原来你也有激动的时候,快别说我了,你那位目标怎么样?”她知道李香一旦看上谁,那追求是必然的。而且李香缠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想必那人是有孔无处钻,有地无处落,有花无处开,有果无处结,有命也无处活。 “等等,不带这样转移话题的啊!”李香想了想,高慧这是要把话锋给转走啊,那怎么行,她想知道怎么回事,“到底谁这么无聊,快如实交待,我明天找他算帐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等于是升职啊好像,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再看高慧一脸的红晕,说不出的憋屈,这死党结赖着说她这样是受虐,可对于她来说,这是锻炼。于是,高慧闷着看着李香,半天无话。 “好吧,你也算是升职了,不过薪水总涨了吧?”李香这才关心到点子上来。要知道一份劳动一份收获,这加大工作量,总得加薪吧。 她点头如蒜,“加了加了,李大小姐,可千万别找氽青算帐,不然他吐你一面口沫子。你不是知道他嘛,很坚持已见的一个人。”以为李香要很久才想得过来,不过这下可好,她只拐了两个弯,就自个儿归正途了。 “好吧!”李香应时的答应,有漏掉什么吗?好像没有,不就是没有交待那位正点男人的事情,也好,高慧不也有事瞒着嘛!“有什么可笑的新闻,说来听听?” 想起那两人,一个长相丑陋,一个美若天仙,一个痴情难却,一个痴戏如梦,一个痛苦缠身,一个快活似花。的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典型。 “英氏总经理是个情痴,名编剧花仙子是个戏痴。就是这样。男女调换岗位了似的,简直与时代太般配了!”如今这个时代,女工作狂已经不为奇葩了。就是痴情男,几乎濒临绝种。 李香再次喷出咖啡渍,“啥,男的是个情痴,快说说快说说,这个年代还有这人才?”看她那副样子,一个看戏的嘴脸,哪有对人家感情的一点尊重之心。 拗不过李香,高慧只得讲起来,李香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人能这种死法,真是太奇了。不过这男的也够可以的了,我就做梦啊,哪天我也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哦,不,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李香像是在祈祷一般,做梦的呓语,可高慧却听得真切。 “你不是已经遇着你的白马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要骑着掉落悬崖呀!”高慧没好声气的责着李香,要知道李香可是个情场外汉子,动情就像动存款那样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