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楔子 楔子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投下影影绰绰的光影。
丞相也迎来一声清脆的婴儿的啼哭,太阳正露出半个脸。
“丞相,丞相。恭喜丞相喜得千金。”语毕,弄婆喜笑盈盈地抱着质地上等的花袄,里面裹着一脸朦胧张望世界的孩子,黑压压的眼珠提溜提溜的转着。
“丞相大人,您看看令千金的这眉眼,真真是深得您和夫人的真传,现在便可看出她十多年后定会称艳京都呢!”
然而儒雅整齐的丞相却是一脸焦急:“弄婆,你先别说这个了,我现下只想知道我夫人她……她可还好,应该没有大碍吧?”
“瞧老身糊涂的,只想着尽快向丞相报喜,却忘了丞相大人乃是痴情之人。夫人好着呢,只不过用力过度有些疲累,现下正休息呢,我已经打发丫鬟们去洗扫了,不多会就可以见到夫人了。”
丞相眉头的担忧这才卸下,长吁一口气,向弄婆抱回怀中的宝贝,并对弄婆说道:“你去向管家领取一百两银子,这次母女平安也亏了你,本相在此谢过了。”
弄婆听后便喜上眉梢连忙跪地谢道:“丞相实在是折煞民妇了,民妇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说罢便匆匆离去了。
丞相抱着女儿进入内房,缕缕阳光透过窗棂,照的房间升腾起一股股暖气。
丞相疾步走到夫人身边,一脸焦急和欣喜交错,目光投向夫人时眉间的温柔要把人溺毙。
“夫人辛苦了。夫人此番拼死为为夫诞下凰儿已经是辛苦至极,夫人今后可得听从为夫的了,以后再不许提生孩子的事。”
丞相夫人虚弱的回答道:“妾身没事,夫君不必担心,你我相敬如宾多年,你更是一心一意待妾身,妾身怎么舍得百年之后夫君膝下无人?”
丞相一脸关怀:“便是此次如了你心愿,以后可不许再提。”
半饷,丞相复问道:“夫人你看孩儿应当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夫人沉思片刻道:“妾身看窗外日头正足,不如就着此情此景给孩儿取个应景的名字。嗯……就沐阳可好?沐洗阳光,也禹样和呈祥之兆。”
“夫人说好便是好吧。”丞相应了一声,说道:“你累了,可得好好休息,先让奶娘把沐阳抱下去喂奶可好?”
“嗯。夫君也劳累多时,赶紧去休息才好。”夫人回。
奶娘闻声便进到内房把沐阳抱下去喂奶了。
丞相坐在床头,将丞相夫人轻轻搂入怀中,怜惜的出声:“夫人,我便是不知该如何感激你这样为为夫的牺牲,你的身子骨这般柔弱,要是此次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为夫怎么办?”
夫人摇摇头:“夫君。我已经没事,你别担心了。”
本来,丞相并不愿丞相夫人承担这传宗接代的苦楚,加之丞相的双亲早早过世,也少了这不孝的罪过,再者丞相夫人身体太过柔弱,丞相十分担心十月怀胎让夫人心力交瘁受尽苦痛,让他心间的人受折磨他是断断不愿的。但他实在坳不过夫人的倔强,只得遂了夫人的心愿。
丞相还依稀能记得得知夫人怀有身孕时夫人所说的话:“妾身身子柔弱,也不知是否能陪伴夫君到百年归老,如若不能,妾身也希望可以有个孩儿替妾身陪在大人身边,妾身便是死也瞑目了。”
丞相始终坳不过倔强的夫人。
沐阳一日日长大,形貌越发璀璨夺目。
面若桃花,目似明星,唇如朱砂,眉眼间已是具备她娘亲的自在风华,自小就是美人胚子。
丞相和夫人更是视作掌中珠宝,握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便是是沐阳要那天上的星星,丞相也是变着法的弄给她的,小妮子的要求在丞相这就从未被拒绝过。
即便如此,沐阳却未能养成娇生惯养的性子,对下人亦是别有的亲切,而下人对沐阳的请求也是有求必应,偶然在外寻得的小玩意儿也总是会给沐阳带回来一份。
某日,娇滴滴的沐阳向丞相大声提出自己要学习琴艺时丞相喜笑颜开,立即就派遣小厮去请了城中最好的乐师教授沐阳琴艺,哈不断夸奖这孩子的早慧,就差没抱着沐阳在京都到处炫耀了。
一脸考究的夫子自然是无法让教学有意义,兴致勃勃的沐阳亦是学得有些心不在焉。
沐阳最是看不过夫子惶恐而又小心翼翼的姿态,身为夫子,怎可有这般伏小做低的姿态,怎么就不能像书中陶渊明先生那般高风亮节不为五斗米折腰呢?
次日,沐阳便向丞相告了状:“爹,夫子一点也不尽心尽责,无论女儿弹什么曲子他都一律点头称是。那日我还有心试了他一试,随意地弹错许多调子,竟没想到夫子只是皱了眉头也就掠过了,这让我怎么有进步?”
丞相笑道:“没想到沐儿是个这么上进的好孩子,待爹爹教训那夫子,到时夫子严厉起来,你可不许哭鼻子!”
“女儿才不会……女儿还要学下棋,学画画好不好?”沐阳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仰着头问。
丞相愣了一会答道:“好,好,好。就是沐儿想要天上的星星,爹爹也给沐儿摘,可否?”
正文内容 第一章 第一章
夫子传艺多年自认从未遇到如此好学的学生,哪户千金小姐不是成天喊累就是整天不学无术,以逗弄老师生气为乐。唯独这丞相家的掌上明珠,弹琴弹到手指都是血泡也不停下,画画时死死盯着那要描绘之物,像是要把那物件盯出个大洞来一样,这般专注让夫子们都吃惊不已,教授起来更加卖心卖力。
夫子中口口相传这丞相家的孩子如何如何优秀,不枉费自己多年的夫子生涯,这孩子就是他们教学多年最出色的学生了。
丞相听到这消息眉开眼笑,身心愉悦地立即将这消息告知夫人去了,见到夫人便称赞说这孩子诞得好,诞得好。
年仅十二,沐阳已经有了美人的模样,加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更是身负传说中被梵音天称赞过的羽衣霓裳舞已然被视为京都第一美人了。城中由此出现几句民诗:丞相之女,年仅十二,舞姿绝伦,笑靥如花,惊为天人,甘为裙下。然而众人却不知这女子的身子却是十分柔弱,尤其是在下雨天更是脸色苍白,全身惊颤不止,可这病态也被世人称为西子之态,着实迷倒众生。
丞相知道沐阳的身体娇弱,自然不放心她独自东奔西跑,派遣了许多侍卫跟随在沐阳身后,时时刻刻叮嘱沐阳不许做这不许做那,弄得沐阳十分气闷,小小的脸庞皱成一团。
“爹,你这样就是把我看作三岁小儿嘛,让家丁整日跟着我,我还怎么到处玩耍啊,现如今到哪都是被他人指指点点的,那些孩子都不与我一同玩耍了,他们都说被我的家丁吓坏了呢!”沐阳摇着丞相的手臂撒娇,煞有介事的诉说小伙伴之间的秘密。
“别胡闹,这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看看你,这身子骨弱的,没几步路就喘,让你跟着府中侍卫操练操练强身健体,竟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丞相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沐阳。
“娘,娘。女孩家家不是就会点琴棋书画就行了嘛,你看爹,他身为文官,竟让女儿去学武。娘,爹的要求越来越高了。”沐阳一脸不认同,对着丞相吐舌头。
“乖,你爹不也是为了你好么?你就顺他意不就行了么?别闹了啊!”丞相夫人抚着沐阳的头发,一脸慈爱的微笑道。
“娘,你就是帮爹说话,你看你看,你俩夫妻就是欺负我!”沐阳作假哭状。
这么一说,倒是叫丞相夫人哭笑不得了“看你这丫头的贫嘴,竟敢打趣爹娘来了。”
“娘,你就帮我说服爹吧,就别让家丁跟着我了,娘,娘……”沐阳一直拉着丞相夫人撒娇。
“夫君,你看?再不依,不知这张小嘴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呢?”丞相夫人为难的看着丞相。
经不住这两母女的请求,丞相也只得答应了。
沐阳一脱开监视,得意洋洋地就到街上玩去了。
第一次自个到这街上,沐阳心跳如雷。仔细听着街上的喧嚣声,缤纷多彩的饰物,数不胜数,让沐阳眼花。一脸天真并拥有出色容颜的沐阳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自然是格外显眼。
沐阳身穿一身黄色绸缎裙,外面套着白纱,裙摆上的小碎花随着裙子洋洋洒洒飘来飘去,好不鲜活,而鲜嫩的黄色让沐阳的脸更加洋溢出几分不容于世的出尘。这裙子是沐阳向丫鬟借来的,本来朴实无华的裙子竟然被沐阳穿出仙子的味道,娇娆的红颜惹得许多登徒子的瞩目,然而沐阳毫不觉察,继续东瞅瞅西望望。
正是兴致头上,沐阳不经意间撞到一个男子。
沐阳揉着脑袋,抬起头,只见那人一脸笑意盯着不谙世事的沐阳,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宝剑,宝剑上的蓝宝石熠熠生辉,却是挡不住那人似阳光的笑容。那人背着光,那般迷人,像是市集的人都成了这抹阳光下的阴影。一身白衣,和话本子里的大侠一般高大的身材,他的头发被随意的束在脑后,一支木条将所有青丝稳稳的盘踞着,眼前不经意漏下两丝,飘扬在眼前,飘逸极致。俊逸的面颊,微微眯着的眸子盖不住眼中的星光点点,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洋溢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眉间蹙起,像是所有的阳光也要被他比下去。沐阳识人不多,只知这便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
那男子见沐阳呆住,伸出手揉了揉沐阳的头问道:“没事吧?”那声音如涓涓细流流淌在过沐阳的心中,只剩下一派柔软。
沐阳想这便是话本子中男子与女子的对话吧,思及此,脸上潮红一片,连忙摇摇头。
那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沐阳呆呆的在原地。
沐阳最终是无意再逛,随意在街上转了几转便匆匆回到家中了,那段绮丽的偶遇悄悄在沐阳心中埋下萌芽。
沐阳逐渐长大,求亲的人自然是很多,而许多浪荡公子也希望目睹芳颜。
一日,户部尚书携着爱子宇桐霄到丞相府中做客。
名为做客,实际上却是暗中来探探丞相的口风,丞相对爱女的袒护实在是城中出了名的。这尚书自知自家儿子的性子,说的好听是差强人意,实际上性子顽劣,不求上进,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也怪不着尚书,实在爱子心切才疏于管教。不过这李沐阳的确是难得的儿媳,无论在政治上也好,私心来说也罢,沐阳都是不可多得的儿媳首选,要是丞相真真答应,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从此尚书府和丞相府强强联合,文官之中还有谁敢与他们两家作对。
尚书自我打着小算盘,却丝毫没想到宇桐霄这等人怎么能入得了沐阳的眼中。
丞相得知尚书拜访,也没思忖到这层含义,就想着孩子大了也总是要见见客的,于是叫沐阳梳洗打扮好相迎。
沐阳对此嗤之以鼻,沐阳没有了丞相的束缚,经常在大街上穿梭,在家中又和下人之间相处的和谐,早就听多了宇尚书的儿子嚣张跋扈,常常仗着尚书之势到处为非作歹,更听闻前几日做下了强抢民女的坏事。抢了雁南绸缎铺掌柜家的女儿不说还气的掌柜的一病不起。雁南绸缎铺家无权无势,奈何掌柜只有这一个女儿,掌柜的最终未能抵住病痛的侵袭,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便是这女儿。
沐阳将这事向丞相娓娓道来,点明尚书此番到来必是来者不善,定要推脱了这宴会。
丞相思考了一番:“无妨,要是尚书真是前来求亲,我自然不会答应你嫁与宇桐霄这等宵小之辈,你就呆在这院子里别出来便是,爹定会见机行事的。”
“爹,这在朝堂上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沐阳一脸担忧。
丞相深深的望了沐阳一眼:“没事的……”
沐阳点点头,丞相离去。
沐阳喃喃自语:“爹,你对孩儿真好!”
丞相刚刚走进大堂,那尚书便迎了上来,丞相坐上主位,蹙着眉。
尚书见丞相神色不自然,尴尬的开口:“下官来访,实在是冒昧了。”
丞相方才回过神来笑呵呵的回答:“尚书这是哪里话,何须这般见外。”
尚书一听觉得此番是有戏,接过茬去:“下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犬子桐霄今年年满二十还未娶妻,为他安排了多桩婚事都被他一一回绝了。素闻令千金,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貌若天仙,所以今日特与小儿前来目睹令千金芳颜,那些薄礼不成敬意。若是两个孩子能凑成一对,那是再好不过了。”尚书指着不远处堆积如山的锦盒道。
丞相端起了茶杯举到嘴边,未饮,又将茶杯缓缓放下:“今日不巧,恰逢小女身染疾病,不宜见客,尚书大人切勿见怪。这婚事的话,小女还小,本官还不舍将她嫁出去,还想再留她让我夫妻俩多疼几年。”
尚书大人听后,脸色有些不好看,正准备离去之时,不想宇桐霄站了起来不顾礼仪朝着丞相大喝:“丞相大人,我知道令千金艳满京都,但是小人自认没什么配不上她的,等她嫁与我顺其自然是尚书府以后的女主人,而我也一定让她永居正位,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丞相听后怒不可遏,正准备下逐客令是,尚书却怒吼了一声:“孽障,还不退下!”
宇桐霄惊讶地看着尚书,尚书使了一个眼色,宇桐霄方才不敢的推下去。
宇尚书转向丞相座椅赔礼:“犬子冒犯了,还请丞相大人不计较。既然令千金身体不适,那下官改日再来拜访,就此告辞了。”
说罢便招呼这下人们抬着礼盒灰头土脸的退出去。
刚出了丞相府,宇桐霄便不解的向尚书询问:“父亲,你为何不让我说下去?丞相这腐儒简直是不识好歹,让他女儿永居主位还不够,实在是人心不足。”
尚书虽是宠爱这孩子,但是心中有些怒了:“放肆,我只不过是一介尚书,怎么敢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翻脸。丞相是出了名的宠爱夫人,从未纳妾,他怎能把女儿嫁与一个还未过门就准备纳妾的人。即便你承诺他女儿永居主位又如何,他根本就看不上你了,要是你能儒雅的在一旁做做样子,我倒还有几分把握,如今你这样一来便是再无可能了。”
宇桐霄不服:“丞相又怎么样,还不是要靠朝中的文武大臣方可成就大业,要是你率领百官罢朝,他有何办法?父亲,你怎么是这样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尚书更怒了:“糊涂,为娶一个女子,你让为父成为千古罪人么,今日我率领百官罢朝,明日陛下就可以摘了我的官帽,把我全家投入大狱。”
宇桐霄不说话了,默了一会道:“那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罢手了么?”
尚书叹了一口气:“如今也只得以后再说了。”
“是。”
正文内容 第二章 第二章
丞相一腔怒气随着尚书父子的离去宣泄不晒,端起茶杯,饮下一口香茗,那香气随着茶水深入腹中,使得丞相怒气全消。
坐了一会儿,丞相径直向后院走去,去了丞相夫人那商议了一番才向沐阳的后园走去。
走进后园,迎面便是迎春花。
迎春花是一树一树开的,黄灿灿的花儿一下便压住了树枝的全部,稀疏的地方也是满枝条的绿芽。这唤作“风来水榭”的花园便是沐阳的居处,是丞相花了重金建造的,为的只是让沐阳居于优雅之地,不受俗世的污染。
我想护她一辈子的,毕竟她长大了,该去瞧瞧外面的世界了。丞相边走边思索。
直至那声欢啼打破了他的深思。
沐阳在园中扑蝶,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她随蝴蝶跑来跑去,裙摆飞扬,恍惚之间,丞相已经认为她化成碟了。
“爹!”一声娇嗔。沐阳小跑这向丞相跑去,手里拿着布袋,炫耀似地在丞相眼前摇晃。
“爹,你看你看,沐阳捕了还多蝴蝶,好看吗?”沐阳的笑脸盈盈。
丞相望着她,沐阳深情的目光如此纯粹,那美好的画面不忍心令热打碎。
丞相和蔼的笑笑:“好看,好看!”随即拍了拍她的头,露出宠溺的目光。
“走,与我一同去见见你娘亲。”丞相道。
沐阳点头答应。
丞相和沐阳一同来到了夫人的房中,夫人正在沏茶。
沐阳进房,房内好像一簇阳光撒入,多了几分生机。
夫人摸了摸沐阳的脸,问道:“又玩什么去了,弄得满头大汗的?”说罢用手帕拭了拭沐阳额头上的汗水。
沐阳顽皮的答道:“在园中扑蝶呢!”
丞相夫人眯起眼睛,笑呵呵的看着沐阳,似乎想起什么,邹了邹眉头:“沐儿可知道尚书大人和公子来提亲的事?”
“嗯,知道的,是我求爹爹推却的,那个男子实在不是良人,我知晓爹爹与娘亲不愿把我嫁与那种声名狼藉的人的。”沐阳随心的答道。
丞相夫人眉头邹的深了一些,仍是不温不火的说道:“爹娘当然不愿你嫁给那种人,宇桐霄是是什么人,我听你爹说了,心中有数得很。这宇公子的为人,的确令人不耻,推了就罢了,怕只怕他背着尚书大人干出些糊涂事,那时毁了你的名声便是不值了。若是尚书大人不明事理纵容他的儿子胡作非为倒也无妨,就怕他在朝堂上与你爹政见不和,那便是陷你爹于不义了,所以娘想要叫你回避回避。”
丞相听后,一把拉住了丞相夫人的手,露出疑惑的眼神:“夫人,这不妥吧?”
拍拍丞相的双手,丞相夫人道:“夫君又不舍了么?刚刚不是商议好要让沐阳开开眼界么?”
转过头,丞相夫人对着沐阳说道:“你爹的同窗现如今已经不在朝堂之上任职,一心在印山上修行,所以我们想将你托付于他一段日子,和他学学强身健体的方也好,这样一来也可以避着宇家父子,你看这样可行否?”
听完后,沐阳冷了好大一会,佯装伤感:“是沐儿做错了什么惹恼了爹爹和娘亲么?沐儿知错了,爹爹娘亲不要把沐儿送走,好吗?”
丞相夫人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沐阳萌生出这些想法,便连忙解释:“你是爹娘的宝贝,我们怎会舍得你离家远去,若不是那宇公子放浪形骸,我们唯恐他对你做出什么有损名声的事,我们又怎么会出此下策?”丞相夫人急的要命,泪水在眼眶里发转。
沐阳却转了脸,露出可爱的笑脸,脆生生的音调跳跃:“娘亲怎么这么好骗,女儿逗你呢,女儿自然知道你们对女儿的好。”
丞相佯怒:“胡闹,看你娘急成什么样?你这次就好好去玩玩吧,等你回来,我便物色不错的人把你嫁出去,看你在夫家还能不能这般胡闹?”
沐阳吓到:“爹爹,你别生气,我不敢了,你别把我嫁出去,现在的男子都不像爹这般专一伟岸,什么都比不上爹爹,女儿才不要。”
丞相倒是很受用沐阳的赞美,板着脸说道:“爹爹一定把你好好物色物色,到时找一个专门治你的,叫你还敢没大没小的。”
沐阳苦着脸:“爹,我还小啊,你养不起我了么?要是夫家的人欺负我可怎么办,爹爹,我不要我不要……”
“好了好了,这事从后再议,现在你赶紧收拾行装,明天就出发。”说完告别了丞相夫人处理公务去了。
倒是丞相夫人松了一口气:“真是的,这么顽劣,以后嫁人有你的苦头吃。此番一定要小心,这第一次出远门就以男儿身出行吧,方便也安全,你爹已经知会他的同窗贺元了,除了那贺元,他人都不知晓你的身份,所以你别大意,切莫走漏了消息啊!”
沐阳认真的点点头,向夫人告别后欢欢喜喜的收拾行李去了。
次日。
走在通往印山的路上,途经小镇。
毕竟是沐阳第一次出远门,兴奋至极。为了弥补每次偷偷溜出丞相府玩的未尽兴,现在的沐阳玩性大发。
沐阳在街道上跑跑跳跳,而家丁们也只得紧随其后。
沐阳在小贩的摊子上见到一只簪子,便向小贩讨了立即插在头上,准备付钱时,才发现路过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光望着她,更有甚几个小女子抿嘴偷笑。沐阳低头是时发现自己的行头,一身男装,停驻在卖女儿家的收拾的小摊前,头上插着女儿家的簪子,顿时羞红了脸,立即拔下簪子,迅速离去。只留得街上的百姓暗暗发笑。
过了热闹的街道,家丁们在街尾换了一匹脚力快的马匹,一行人便踏进了荒凉的印山官道。沐阳虽然不是愚钝之人,但一路上还是毫无防备的睡着了,丫头和家丁们这的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丞相兴许知道了沐阳的不谙世事,所以特定派了几个身怀武艺又有主见的家丁陪着上路。
到了印山的山门,沐阳给了家丁几锭银子打发他们回去,家丁们向沐阳道了一声珍重又踏上归途。
到达印山的山庄时,已经是深夜,徐徐的清风吹得门前那棵老榕树沙沙作响。
沐阳走上前去,敲了敲山庄的门。
门吱吱呀呀的开了,迎面的就是一个儒雅的男子,与丞相一般年纪,眼光犀利带着睿智,没有修行人的仙风道骨,倒是像一个教书先生一般带着书卷气。
那人上下打量了沐阳一会儿,和蔼的问道:“这就是沐阳啊?”
沐阳点了点头,俏皮的小脸洋溢着天真的让人心疼的笑容:“阁下定是我爹的同窗就是贺元老师了?沐阳在这里有礼了。”
贺元笑笑,将沐阳引进门内:“今夜起你便是我贺元新进的弟子,你的卧房就在最东边那间,今晚就暂时住在那里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明日我将你引见给同门的弟子们,你须记住,你是我收的冷字派最小的徒弟,还要隐瞒你女儿家的身份。”
“沐阳记下了,沐阳就先告退了,明日再向师傅请安。”沐阳作揖后离去了,贺元在原地捻着须,微微的笑着。
第二日,贺元将他手底下四个得力的徒弟召集在大堂内,而沐阳静静地站在贺元身后。
“冷冽,冷月,冷瞳,冷弦,拜见师父。”
“好,徒儿们都快快起来吧。”贺元吩咐起身。
四个弟子直起腰,沐阳一眼认出了那个男子,心想到:是街上那个俊朗的男子啊!原来他的名字是冷冽,书中道:酒味既冷冽,酒气又氛氲,他身上竟真的有着让人迷醉的酒香。
“为师给你们引见一下,这是冷暮,你们的小师弟,他年纪小又是初来乍到,以后定要好好照顾他才是。”贺元吩咐道。
走上前,沐阳向每个师兄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所有师兄接受了他的参拜后也礼貌的回了一个礼。
沐阳压着嗓子说道:“冷暮初入师门,望各位师兄多多关照,这厢有礼了。”说完偷偷瞄了冷冽一眼。
冷冽没有见到这含有意味的一眼,迎了过来微笑道:“师弟言重了,师兄们自然尽力而为,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我便是。”
贺元见几个弟子与沐阳一团和气,安心离去了。
贺元刚走,冷瞳便走到沐阳身旁一脸挑剔的打量着沐阳。冷瞳似与沐阳年龄相差不二,眼里的骄傲和自满却与他这年纪十分不符,他轻佻的质问道:“你有什么能耐,凭怎么一进来就与我们同为冷字派,看年纪轻轻的,身材亦是瘦瘦小小的,看着不像个有什么本事的人啊,怎么能与我们同起同坐?”
沐阳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从没听过这般咄咄逼人的话语,被冷瞳吓得一愣愣的。
而后冷弦也走过来了,和冷瞳相似的面容,眼神却不一样,有些嘲讽,更多的是看遍是世态炎凉的荒芜:“我也好你究竟有什么本事排在冷字派?”沐阳听这话便是脸色一白,话语中的冰渣子一个个硬梆梆的砸在沐阳的头顶,沐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冷月自然不会落井下石,只在最后出门的时候瞥了沐阳一眼。
沐阳不敢多话,缩了缩脖子,说不出的胆小怕事,在他人不注意间悄悄抬起头瞄了冷月一眼,只一眼便点缀了沐阳的双眼:白皙的脸颊,丹凤眼镶嵌在脸上很是精致,挺翘的鼻子,殷虹的嘴唇,像是一个女子般如花似玉,却在其中又添了些英俊勃发的气质,在沐阳心中真是个漂亮的人儿。那冷冷的一瞥,不言而喻的怒气在眼中集聚,更多的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悲伤,像是整个天下都应该为他陪葬的悲怆。
各位师兄的冷眉横对让沐阳不知所措,心底泛起一股一股的酸楚,咬着嘴唇,低着头安慰自己不怕这些委屈。她从不怕琴棋书画的劳累,独独怕这人心冷漠,泪水在眼中打转。
冷冽不像其他人那般冷心冷情,微风和煦的话语窜入沐阳的耳中,又如同朝阳射进沐阳的内心,他轻轻拍了沐阳的后背安慰:“没事的,他们几个就这样,都是嘴上不饶人的,相处久了,他们自然会对你好的。”说罢便被一个小师弟叫走,忙着做庄里的事去了,身不由己的不搭理沐阳。
沐阳终于忍不了,蹲下来,抱着头,身子一颤一颤的,轻轻的哭出声,此时此刻贺元与丞相大人就在门帘背后观察着她。
贺元不解,要是按照传说中丞相那般疼爱自己的女儿的话,怎么舍得她来这里手他人的冷言冷语,于是开口问丞相:“林兄又何须如此对待沐阳呢?她这般小,好好在闺中待嫁便是极好的,何须凭空多了这许多苦难?” 正文内容 游龙戏凤 丞相听了好友的疑问,轻笑一声,摇摇头,内心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友不好告知他人,只得深深的叹息:“沐儿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什么人情冷暖。这也怪我,她自小就被我和她娘视作掌中宝,如若像贺元兄说的只在闺中绣花识字,这人生少了多少乐趣。我便是不想让沐儿有这遗憾,才想让她尝尝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贺元沉思一会,对于这位曾经轰动京都的才子有些敬佩,那样的心胸怎么是自己这些人能理解的呢,回道:“是林兄想的周到,对沐阳,林兄真是费尽心血,殚精竭虑”“我能绸缪的只不过如此而已。”丞相一笑。沐阳拜完师父的当日,丞相也动身回府。丞相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贺元:“无论沐阳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许插手。”贺元得到这样的叮嘱,也只得看着沐阳那孩子被几个弟子欺负。
时光在弹指间悄然溜走。
冷瞳来到沐阳房内对沐阳吩咐道:“冷暮,师父叫你去山底下挑泉水,日落之前挑满一缸,否则就要罚跪在祠堂思过。话我是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说罢甩了袖子匆匆走了。
沐阳知道贺元的慈爱,怎么可能给她出这种难题,她心里也清楚是冷瞳设的计,但她转念一想还是拿着担子和桶下山了。沐阳一心想与他们交好,傻傻的以为只要认命的给他们耍了一次,他们就会接受她。说到底,沐阳还是太天真。
沐阳初来上山时走的是官道,平坦因着是环抱山形十分漫长,而山庄的后门外修葺了小道,全都是用石子砌成的石阶,从山脚到山上,足足有上千阶,虽是如此,但笔直上山,比起官道少了许多路程。
看着那么多阶梯打颤的沐阳一咬牙还是跑下山去了。
提着第一桶水爬上半山腰时,沐阳早已是大汗淋漓,有些懊悔在在家中未听爹爹的话跟着龙叔操练操练的,那此时定然不会这么辛苦。沐阳劝慰自己只有一点点路程了,于是欲迈开步子继续前进,怎料脚边一滑便摔倒了,好不容易拎上山的泉水也付之东流了。
累极的沐阳瘫坐在阶梯上,手臂被擦破了,怒气中沐阳大喊了一声呜,天啊!丝毫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也不知冷冽从哪里突然窜出来,心疼地一把握住她的手,看了看那些被木桶勒出通红的印子,还有磕破的手臂,怒气冲冲的责怪道:“不好好呆在房里,来后山挑什么水?”
“是冷瞳师兄让我来的,我知道他想捉弄我,但是我不怕。”沐阳嫣然一笑。
“这个冷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看看你一个小姑娘……”冷冽突然闭口,狐疑的瞄了一眼沐阳。
沐阳却好似没有听到刚才冷冽说的话,只是愣愣地望着她掌心的伤痕。
发觉自己握着沐阳的手,冷冽有些失态,轻咳了一声,说道:“随我去屋里吧,我那里有药可以去淤血。”
跟随冷冽进房以后,沐阳放肆大胆的打量着房间,整洁安静,有着难以诉说的韵味:“冷冽师兄是一个人一间房吗?”
有些淡然的笑笑,冷冽对于这个小姑娘的疑问实在是无可奈何:“冷字派每个人都是一间房,其他弟子是六人一间房。”
沐阳领悟,像是捡了大便宜一般欣喜:“原来只有冷字派有这么好的待遇。”而后装模作样的又问了一句:“那怎么成为冷字派呢?”
冷冽摊开她的手为她上药,吹了一口气,看了沐阳一眼,解释道:“在山庄里。是以武功修行品评身份的,我身为大师兄自然是山庄所有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个,所以被提升为冷字派的第一人;而冷月是师父故交的公子,好像是小时候身子太弱,被交于师父学习武功,武功只是略逊我一筹;冷瞳和冷弦,他们本是双生子,幼时在街上行乞,师父见之觉得于心不忍,就把他们带回山庄抚养,而他俩练武的天赋极高,且心有灵犀更为他们锦上添花,所以晋升为冷字派。”
沐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被师兄吹过的伤口痒痒的,不适的缩了缩手,又有些不安的忘了冷冽一眼,深怕冷冽数落她不知好歹。
平淡的对着话,冷冽始终没有过问沐阳为何成为冷字派,他已经猜出八九成。
冷冽专心帮沐阳上药,思绪又回到前几日沐阳刚来的那日。
那时沐阳刚过师门,冷冽对她的态度和其他师弟一样,能帮就帮,不尽心只尽力,做到大师兄该做的事就好。
而见过沐阳便出门了,欲转到后山练武,无意瞥见隐藏在后山梨海那辆精致而华美的马车,一时兴起蛰伏在一旁一路跟随,之后的种种,让冷冽不由自主的关注起这个身材瘦小,眼泪汪汪的“小师弟”。
经过一日的跟随,那辆马车最终停在丞相府门口,车上下来的人经过府门时,冷冽只觉清晰的听到守卫恭敬的唤了一声丞相,心想:怪不得那身影如此熟悉。经他一番仔细的打探才得知,在这府中,据他描述的身长年龄与冷暮相近的少年或是少女中,唯有丞相的千金:李沐阳。
知晓了冷暮的身份,也因此处处偏心于她,尽心尽力的给冷暮最好的照顾。毕竟一个小姑娘,本是应该在闺中绣花的时候却被丞相弄到这青山绿水间受苦,自己虽说不是她的亲人,但年长几岁也生出了哥哥的情谊,何况那小姑娘好似在哪里见过的神秘熟稔让墨翎情不自禁的想对她好一些。
从丞相府回来后的冷冽为了就近方便照顾沐阳,便立刻向贺元提出将自己的卧房安排在冷暮的隔壁,贺元知道冷冽的脾性温和,也许是看不下去沐阳被欺负了,所以没多想就答应了。
冷冽搬到沐阳隔壁后,冷瞳很少来找茬,冷冽滴水不漏的保护使得冷瞳更加厌恶沐阳,便自作主张的使了这么个小把戏来欺骗沐阳。
恰逢冷冽见到冷瞳鬼鬼祟祟的朝沐阳房间走去,冷冽就知这冷瞳就必然要给沐阳下绊子,他没想到的是这傻丫头还真的按照冷瞳说的去做了,真是又笑又怒。
知道这丫头的倔强实在难以劝服,所以只得默默守候她。
悄然无声的跟着沐阳来到后山,见到沐阳挑着水走上那么多阶梯,冷冽有些心疼,沐阳身为丞相府的千金,平日定是十指不沾春水,又听闻其身体十分柔弱心中更是不落忍。
冷冽心急如焚却不失了仪态,他自知如果总是对沐阳关怀备至,要是惹来什么风言风语倒生出许多麻烦事来,
直到沐阳累到跌倒,冷冽犹豫了,当他看到沐阳眼里的泪水时,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惊异的看着冷冽,沐阳并未深究为何冷冽会出现在此,好像她遇到困难时冷冽师兄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彼时彼刻,沐阳的感激不言而喻。
沐阳觉得自己的泪水快要滑落,她吸了吸鼻子,以免让冷冽看出异样,却不知这泫然欲泣的沐阳已经深深烙在冷冽的脑中。
在冷冽迅速出现在冷冽身边时,冷月,冷弦以及冷瞳也影藏身形在枫树背后,他们是被冷瞳强行拉来看好戏的。
冷瞳懊恼的责怪沐阳,絮絮叨叨个不停:“为什么冷冽师兄对冷暮这般好,我进师门那么久都没见过他对谁是真的心疼。现在可好,倒是难得见他付出真心,却不想是对一个泪眼汪汪受气包似地男子,冷冽师兄这是要断袖啊,这个冷暮真真是祸水,就知道不能让他入山门吧,这可怎么办?以后冷冽师兄还怎么见人啊。”
冷弦懒得听冷瞳瞎念叨,直接用真气封住自己的耳目,任凭冷瞳自言自语。
冷月一派平静,还是和平时那般无话,然而冷冽那句未说完的话语却被他深深记住了,这个事实让他内心一荡,不过捉弄冷冽的心思更浓了,嘴边扬起极其淡雅的微笑。
“走吧,我想到更好玩的。”冷月用了内力说话,震的冷弦心一震。
“什么,什么好玩的?难道我们去除魔卫道,把冷冽师兄拉回正道?或是用计将他和冷暮来个阴差阳错是不是?你们为何不说话?你们别走啊!我们真的不管他,让他受到世人的唾骂,让他一条路走到黑么?我们是不是太不够兄弟情谊?”冷瞳喋喋不休。
冷弦又想把耳朵封住,实在不懂为何同为兄弟,怎么差异能这般大?就不能安静一会?
傍晚,沐阳与冷冽一同去饭堂用饭。
刚进饭堂,所有弟子立即低下头,甚为缄默,没有一个敢看他们。
对他们的视而不见沐阳感到害怕,紧紧攥住冷冽的袖口,冷冽转过头温和的一笑,轻声安慰道:“怎么了!”
冷冽对众弟子的动作察觉有些怪异,却不太在意,拉着沐阳去打饭菜。
从饭堂大师傅手中接过饭菜时,见到大师傅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但又迅速将一丝丝不安收回,快得令沐阳错认自己眼花,不甚在意。
乖巧的坐下,沐阳默默地低下头安安静静的吃着。冷冽置办好自己的饭食之后,端坐在沐阳对面。
吃了一半,冷瞳走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好吃吗?我给你加了料哦!是很毒很毒的毒,会肠穿肚烂的那种哦!”
沐阳含着饭,也不知要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嘴巴鼓鼓的样子让冷冽忍俊不禁:“放心,他吓唬你的。乖乖吃完,你太瘦了。”
沐阳没在多说什么,接着吃饭,还未吃完,只觉眼前一黑就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是深夜,窗外的星辰闪闪亮亮,煞是好看。
屋内很暗,只有床头那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而床沿还睡了一个人,是冷冽。
看着冷冽的脸沐阳愣住,他的脸是那般英俊,不似冷月的阴柔美,冷冽就像阳光那般温暖,炽烈,让一个人无法阻挡他对自己的好,渴求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再也看不见别人,只想牢牢抓住他的目光。看着冷冽安睡的样子,沐阳心中像是灌了蜜,好甜好甜,沐阳想,这就是话本子里说的喜欢吧?
沐阳一直出神的看着冷冽移不开眼睛,直到他有醒来的征兆,沐阳才恋恋不舍的闭上眼睛装睡。
过了一会儿,冷冽果然睁开了双眼。冷冽眨了眨眼睛,醒了自己的瞌睡,而后,他摸了摸沐阳的头,发现沐阳的额头不再滚烫,他才松了一口气。
沐阳偷瞄了冷冽一眼,便又幸福的安睡了。
正文内容 云开雾散 冷冽坐在桌旁喝茶,外面忽然闪过一抹黑影,冷冽起身就跟了出去。
跟了黑衣人许久,疾风劲走中到了山庄外的树林,一把抓住了黑衣人。
扯下黑衣人的遮脸布,发现来人竟是冷月,冷冽很是惊讶,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为何这样做?”
冷月哼了一声:“你不觉得你太关心冷暮了么?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我和师弟们很好奇啊。”
“这又如何?”冷冽仍旧不懂冷月的意思。
怎奈何冷月一句话让冷冽震竦,呼吸霎时间再无法持续:“本想用枫树蕁吓她一下,你知道的古书上记载:枫树蕁,性寒,长于枫树根,由此得名枫树蕁,男子食用,三日不能行人事,女子误食,终身不孕。”
忍住胸中不断翻滚的怒气,冷冽冷声问道:“你究竟为了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何必这样对她?”
低声一笑,冷月很是不屑的语调惹的冷冽心中怒气更盛:“没办法,冷瞳为了不让你在断袖的路上越行越远,就想了这个法子,你看我们对你多关心。可是无奈卿本佳人,这下可好了,我们为了你和一个开个玩笑却让她一生都不能做母亲了,你说她是会恨我们还是会恨你?”
冷冽被冷月玩世不恭的语气惹恼了,右手迅速伸出,一把掐住冷月的脖子,冷冽的力道越来越大,冷月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虽然已经有些气息不稳,一时间没有发现冷冽的武功竟然已经高深至如此,甚至不是山庄的功夫,仍不时然不失风度的调笑:“看看你,现在的你才叫真实,才像个活生生的人,一直像带着脸谱一般看不出喜怒多累啊!既然如此,我就把我的惊喜给你吧!“说罢,抽出腰间的火筒点燃,在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冷冽顿时明白这是冷月的调虎离山之计,立即向山庄飞奔而去。
一路上,冷冽不停的狂奔着,心里觉得怕,只要迟一会儿,自己就再也见不到那张纯真的笑脸,沐沐,等等我,等等我。
冲进山庄,向沐阳的卧房飞奔。
进门一派和谐,沐阳依然安静的熟睡,冷冽探了沐阳的鼻息平稳有序,被点了睡穴,这才松了一口气,奈何仔细一看小巧的脸上被谁用笔墨画了好些叉叉和王八,冷冽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随后走进房门的冷月,似笑非笑:“我们冷冽师兄开窍了,知道生气了,着急了。”
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到茶桌旁为自己到了一杯茶,冷月解释道:“那日你在后山不小心说出的话,我听清楚了,而冷瞳没听见,非让我阻止你断袖,他说给冷暮一个教训,谁知道他会在人脸上鬼画弧。”
“那枫树蕁怎么回事?”冷冽不依不饶。”
“我怎么敢动她?不过逗逗你而已。”冷月依然是不亦乐乎的语气。
冷冽质问道:“如果当时我力道在大一点,你便命丧黄泉了。”
“无妨,我知道你不会弃她不顾的。”冷月无所谓道。
冷冽弯过手,挎在冷月肩上:“冷瞳胡闹你怎么也跟着瞎闹?”
“就想看看你害怕的样子,想看看面具下的你是什么样子。”冷月将手回挎在冷冽的肩上,默契的对视了一番。
次日,沐阳醒来时,冷冽已经离去,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看上去秀色可餐。
赶紧起床洗漱想要美餐一顿,跑到外院打水的时候一路遭到别人的侧目而视,有些竟然还捂着脸暗暗发笑,窃窃私语。沐阳心中纳罕,但是也不觉有什么在意的,打了水便回房去了。
把水盆放下,拿出娘亲为自己准备的桂花雨倒进水中,有着桂花的香味沁入鼻中,低头见到水中倒映了一张被笔墨画的乱七八糟的脸颊,顿时沐阳心中就冒出了许多念头。
比如话本子常说的鹤顶红,她要悄悄的放在冷瞳的饭菜中然后看着他七窍流血;还有放巴豆,让他在茅厕蹲一天都不能出来,还有趁他睡觉的时候也给他的脸画满王八……
全庄的人都见到我脸上画的王八了,沐阳内心纠结,冷瞳,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洗漱完毕,匆匆吃完色香味具全的清粥,沐阳便跑到冷冽的房间找人去了,敲了好几声都无人回应。准备转身离去时,冷月一脸和蔼可亲地向沐阳走来,沐阳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心中暗暗思索解决的对策,花花肠子都快翻烂了。
“冷月师兄早。”沐阳一脸恭敬的问候道,随即低下头来暗暗嘟囔昨日的恶作剧,怨恨的在嘴中诅咒冷瞳。
冷月此时眼中的沐阳,一副娇气包的样子,眼睛好像时常都含着泪,像是总被人欺负的样子,此时嗫嚅的样子让人心中欺负她的想法更加浓烈,她悄悄的抬起闪亮的眸子来打量冷月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小媳妇样让人多想捏一捏她水蜜桃般柔滑的小脸。心头用上一股悸动,不知不觉间便看了许久,回道:“早啊!“
第一次与自己相见时的冷月,眼中的冷漠未曾消退,有着冬日冰天雪地的寒冷,不见一点消融的征兆,即使i看着他桃花妖娆的脸也不敢生出悸动的心思,一心诚服在他眼里的暴风雪中。对上今天这副谦逊的样子,沐阳有些糊涂,但是不敢恭维,她认为他是扮猪吃虎的大角,不,也许都不用扮也能吃虎,盼望冷月赶紧走开。
冷月似乎看穿了沐阳的心思,轻咳了一声:“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昨天在饭中的只是一点迷药,而且我不会再像昨日那样对你了。我答应过冷冽。”
沐阳点了点头,脸上恭维的笑容不尴不尬的停在那里,怕耽误了冷月的大事,连忙让开冷月的道,一副你赶紧走的模样。
瞥了一眼沐阳畏惧的样子,冷月心下有些烦躁,不知道从何而来,只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她一点,让她对自己也能像对冷冽那般无所顾忌的放肆撒娇,欲出手抚摸她的小脸。
举起手,似乎觉得不妥,又放下手,得不到的难耐让冷月心中费解,拂袖离去了。
在原地逗着手指的沐阳抬起头,已经间见月的身影飘到走廊的那头去了,实在不解冷月师兄难以猜测的心意,讪讪的走回房间了。
冷月的变化使得冷瞳与冷弦极为不解。当冷瞳拉着冷弦气势汹汹的质问冷月时,冷月道:“你没看出冷暮很可爱么?”
像是吞了苍蝇般惊恐的看着冷月,冷瞳拉着冷弦的手疯狂的摇晃,不可置信的道:“冷弦,疯了,他和冷冽师兄都疯了,他们断袖,他们都喜欢那个眼泪包。我们要帮他们啊,不能被冷暮迷惑啊,我们一起去把冷暮赶走吧,你和我一起去……”
拉着极不情愿的冷弦走了几步后,醍醐灌顶,老神在在道:“不行,冷暮有妖法,他会迷惑你的,还是我自个去吧,要是他敢迷惑我,我就拿黑狗血泼她,我才不怕他。”
冷瞳一心想要把冷冽和冷月拉回正道,为匡扶正义仍然固执的招惹这沐阳。
冷瞳就是与沐阳年岁相差无几,天生玩心重,和一个孩子无异,倒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偶尔将沐阳锁在房内害她不能准时进行每天的晨省;偶尔将一些奇怪的虫子放入沐阳的饭菜中;偶尔将盐放进沐阳喝的茶盅中……”
弄得多了,沐阳从开始的一惊一乍变得习以为常,只是冷冽实在看不下去。
跪在大堂冰凉的地板上,冷瞳仍是匡扶正义的一脸正气,冷冽大声训斥加苦口婆心劝解,奈何冷瞳却是你中了妖精魔法,我不与你计较的样子弄得冷冽头突突的跳。
时不时还将目光投射到沐阳身上,冷瞳仔细的观察,欲探索出沐阳究竟用什么妖法迷住冷冽和冷月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撅起嘴碎碎念,好像是道士口中那镇妖的咒语,也不知他去哪里学来的。
沐阳则是眼观鼻鼻观心,木讷的看着,心想冷月肯定比冷瞳难对付,看冷月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怀好意。
对着冷瞳吐了舌头,沐阳把狐假虎威表演的绘声绘色,站在冷冽身后手舞足蹈的比划,传达着你来打我的意思,弄得冷瞳小弟弟怒发冲冠,有着跳起来教训沐阳一顿的冲动。
孩子气的冷瞳沐阳已经早就习惯了,天真的不像话,什么人情事故都不管,他喜爱的人他便用尽心思的维护,讨好。对于不喜欢的人就表现的像是污秽的东西一般避而不及,还出恶言来攻击。
在人脸画王八的事只有冷瞳才能做得出,也许是冷弦保护的很好,本该是担负起天地的冷瞳还和孩童一般玩心重重,但是那么美好,心无城府的他,那么令人心疼。
想起去打水时候不经意间听到那个小弟子说的话:冷暮脸上的王八是那个傻子画的吧,真是的,就因为武功好就这样纵容他乱来么?若不是冷弦的武功好一点,那个傻子又怎么有资格做冷字派!除了武功上有点造化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整天神神叨叨的……
轻佻的话语仍然荡漾在空中久久不散,可是为什么说冷瞳傻子呢,他那样干净纯粹?他是大智若愚的人啊,不仅仅是武功好,他还很用心的对待身边的人,他那么热爱生活,生活也善待他,有冷冽,冷月,冷弦的保护,他会一生都能这样纯净。
冷月见冷瞳不以为然的态度,俯下身对正在罚跪的冷瞳说了几句话,冷瞳听完后,眼睛睁得大大的
,一脸不可思议。
冷瞳迅速起身围着沐阳左瞅瞅右看看,时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叹息声。而后无奈的拱了拱手:“以前是我不对哈,我不捉弄你了。”
眼中转了几转,沐阳不平不淡的打量了冷瞳那惊异的脸色,不是很在意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新招捉弄我了。”
冷瞳涨红了脸,羞愤定格在脸上:“我是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你别不知好歹。我才不会跟一个眼泪包计较呢,人家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和你这种小女子……般的男子计较。”
望着沐阳一脸迷惑的样子,冷冽与冷月心照不宣的对视后,纷纷摇摇头走开了。 正文内容 醋海翻波 沐阳闻声便立刻迎了上来,摇曳着娇娆的身姿,像是花儿最美的样子,女儿姿态显露无疑。
“师兄,你们在谈论什么,如此开怀?”沐阳仰着头眨着圆碌碌的眼睛问道。
冷冽只是淡淡的一笑,摸摸沐阳的头便径直离开了;沐阳转过头用不解的眼神看了冷月,没想到冷月亦只是扬起淡淡的笑,摸了摸她的头,缓缓离开。
沐阳在暖暖的阳光下,一脸莫名其妙,两人什么时候这般爱卖关子。
贺元在暗处仔细的看着这一切,微微的笑着,而后又进自己的卧房,拿出笔墨纸砚,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迎刃而解。写好后将纸条塞进了纤细的竹筒中,顺手拿出在笼子中豢养许久的白鸽,细心的将竹筒绑在鸽子脚踝上,鸽子欢快的发出咕咕的声音,放手,白鸽霎时就飞出山庄,似乎是丞相府的方向。
冷冽是山庄中的大师兄,山庄的大事小事都需要他定夺。这本来是贺元的事,只是贺元闲散的性子实在无法将诺大的山庄管理的井井有条,所以事无巨细全都交给冷冽调配。
山庄中的琐事本不需要冷冽用尽十分心力,然再过不久便是武林中传统的一年一度的盛会,今年恰逢是冷苍山庄做东,所以冷冽早早就操持起接人待物的各项准备。
虽说是武林的盛会,然而并非是指武艺上的一较高下,只是武林人士之间进行的口头上交流,同时也是为了增进武林各门派之间的感情,加深武林人士之间关系和谐而设的宴会。而盛会上的美食使宴会变成舌尖上的盛会,宴会上的美食令人神往,是至尊的享受,所以被武林人士推崇至极。
江湖中人自然是真性情,所以在手脚之间的比划也是难免,但是仅仅是为了切磋切磋,为对方指出武功中有哪些致命的地方,倒是有了新的招式。
时下,冷冽的忙碌倒是让冷月和沐阳的相处已经不再那么生涩,渐渐的倒真是生出几分真心来。
冷苍山庄最名震江湖的是后山那满山的梨花,苍白的颜色使得整个后山都弥漫了白色的绮丽,华丽而低调的绽放光彩把每一个看过此情此景的人迷得神魂颠倒流连忘返。
梨花碾轧成的花茶亦是冷苍山庄的另一大特色,花作茶天生带着花儿的独特香味,而梨花的香味清淡而幽怨,与茶的淳朴交融,让品茶的人心生些许哀愁来,仔细的回味着舌尖的味道又能尝出几分悠然见南山的怡然自得来。
冷苍山庄做东,山庄的弟子们是人人有责,冷月则分配到这采摘梨花的重任。
这采茶的讲究之处就是一定要摘取花中最娇嫩的部分,轻功要十分了得方能接此重任,冷冽放心不下其他弟子,就只得好好交待冷月了。打巧沐阳经过,得知山庄藏有这么一处靓丽的美景,沐阳光是听着两位师兄的话语间就被吸引费得失了心神,非要吵闹着跟随。
忙不迭与她分辨,冷冽只得遂了她的愿,沐阳欢欢喜喜的跟着冷月就去了。
看着沐阳得意洋洋的样子,冷月浮出一个念头:真是个讨喜的孩子。
冷冽打点好采茶的事就连忙去吩咐别的事去了,沐阳就与冷月一同来到了后山
沐阳虽是丞相府的千金,也见过许多名贵的花种,自己的闺房更是设在花园之中。但园中争奇斗艳的均是些姹紫嫣红的富贵花,花色迷乱了眼睛,乱了心中的宁静。沐阳从未看过这般高傲的花,正值花期,梨花仰着头鄙夷着世间的污浊,白得刺眼,白得摄人心魂,动人心魄。
沐阳嘴角浮出笑意,在树下跑着跳着,展翅便是在花中嬉戏的蝴蝶。
一阵风拂过,沐阳鬼使神差伸出洁白的柔荑接下那垂落的花瓣,甜美的脸上现出不真实的怜惜。
一旁的冷月就这样看着,怦然心动。只觉此刻的沐阳那么动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她。
片刻,沐阳眼睛弯弯道:“冷月师兄,你要捡地上的还是要树上的?”
冷月出神地望着沐阳,半饷才回过神来,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采集树枝上最尖的那朵的花心。”
那冰雪消融后的笑容在阳光下那么不真实,暖到人的心中,心头都变得滚烫炙热。
摇了摇头,沐阳定了自己的心神:“那冷月师兄自己摘,我去看看美景。”说毕准备离去。
“这般看有什么乐趣,师兄带你用轻功飞一圈才叫有意思呢!”冷月嘶哑的声音诱惑着沐阳,加上那动人心魄的勾魂脸,纵使是个老僧入定的人也难免生出许多暧昧的心思。
“好啊好啊,谢谢师兄。”沐阳娇笑。
冷抱起沐阳的身子,纵身一跃,两人一齐飞到了树枝上,
轻功施展开来,霎时蹿掠于树枝之间,任那清风在身后追逐,始终稍逊一筹。猝然攀枝沓叶,在狂风中快速游走,在他天女散花方式之下,有若一层云雾,疾卷过来,然后梨花一朵接一朵在风中飞舞,有如白雪皑皑,所过之处没有一根树枝被折断。两人站在树枝的顶峰,稳如泰山屹立不动。
冷月抱着沐阳,低头属于女儿家的芳香窜入鼻中
玩了一会沐阳请求冷月赶紧做正事,冷月瞥了一眼刚刚一招龙腾云飞所摘下的梨花不过是寥寥几朵,便带着沐阳虚晃了几圈就着手采集梨花去了。
回庄时收获颇丰。
经此一事,沐阳只觉冷月平易近人,不似刚见时的孤傲,也总缠着冷月带着她到处玩耍,冷月甚有耐心,不厌其烦地带着她玩遍了山庄。
几日后,武林盛会如期而至。
平日冷寂的山庄变得喧嚣,连后山也失了安宁。
沐阳贪玩却知自己不宜到处乱走,毕竟女儿家的身份要是被识破会有损了师父的清名。
自己在卧房里闲得无聊,只得拿出话本子解馋,那话本子是从家里带来的,话本子中的情情爱爱在丞相眼中简直不堪,多次没收了沐阳的存货。但是沐阳总机灵的躲过了丞相的“偷袭”,保留下来的话本子尤其珍贵,平日里是定然不舍得拿出来的。今日实在无聊,冷冽是山庄的中流砥柱,看状亦是山庄未来的庄主,这接人待物,觥筹交错的事是数不胜数,而冷月亦被指派去负责厨房的膳食,就连平时总是闲来无事的冷瞳和冷弦都不见了踪影。
冷冽在山庄门前迎着客人,长袖善舞,左右逢源,风华气度不可直视,这该有的礼数尽得齐全,高贵的气质令人臣服,即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江湖老手也向贺元称赞这弟子的写意风流。
众人进入山庄后,沿着走廊缓缓行进,一路上流觞曲水,鸟语花香,茂林修竹,映带左右,山庄的各色美景直教众人啧啧称赞。人杰地灵的山庄位置已是难得,而贺元更能斥资将这山庄弄成世外桃源,难怪山下的百姓们都想投身在贺元名下,虽不见得这武功上会有多大造化,但山山水水使人养出月郎风清的性子也值了。
转眼到了山庄的待客大厅,虽不说是极尽奢华,比起在座的各位白手起家的掌门,贺元的山庄实在是上上之流。
冷冽招呼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吩咐小师弟们有条不紊的将糕点一一盛了上来。
冷苍山庄此次的宴会本就就近取材将后山的梨花做成各种糕点,酒水和菜色,所以此次宴会也被命名为梨宴。
糕点上完,各位掌门人喝着梨花茶,吃着梨花糕,十分惬意。随着日头的流失,各家掌门已经十分熟悉,侃侃而谈,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饭的点。
派遣着山中位分较低的弟子将各个门派的重要人物带到了山庄的饭堂。
小弟子们刚进山庄不久,还未能见识这般气派的宴会,冷冽怎别出心裁的把这些小弟子拿出来见见世面,长长见识。
饭堂各处都插着梨花,应了梨宴的名头。
当冷月将饭食抬入饭堂的时候,饭堂就洋溢了璇旎的梨花香,缠绕在每个人的鼻尖,不肯散去。
“这第一道菜是银牙蛤蜊鲍。是由上等的豆芽摘其头,剩下又白又嫩的根茎,和着特有的芡汁爆炒而成。第二道菜是青丝相绕,是由新鲜的蕨菜凉拌而成,内加山庄密制的酱油和香醋搅拌,最后蕨菜变色方可上桌。第三倒是天下第一羮,是鸡蛋和梨汁加上蜂蜜炖制而成,清新爽口,润肺清心。第四道是水晶蹄髈,用新鲜的蹄髈蒸到八成熟,然后淋上滚烫的汁水,恰好熟透。第五道菜是乌云追月。最后呈上山庄特有的藏酒:梨花酿。”
各位掌门被这些诗情画意的名字弄的嘴馋不已,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尝起佳肴。虽说这些菜色十分精美,但是山庄却是准备了很多份,各位掌门敞开了肚皮吃也足矣。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在酒足饭饱后又兴致勃勃的游玩后山,见到胜如飞雪的大片梨花树,心中升起几分雅兴,便开始吟起诗来。
都是江湖中人,正所谓不会作诗也会吟,大家也肆无忌惮的乱念了一通。
其中也不乏几个读过许多圣贤书的弟子吟出了几句颇具风月的诗文来:“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冷冽听后有些失神:“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那小人儿怕是闷坏了吧,都不知几几日不见还像不像前几日那般亲昵于我。想到这,冷冽觉得现下的聚会索然无味,想赶紧结束了手上的杂事去逗逗那眼泪包包,看着她懵懂的双眼就觉身心愉悦,通体顺畅,只恨不得这天赶紧黑下来才好。
话说这欢快的日子真是转瞬即逝,天很快就黑了,冷冽着手送客的事宜。京都是南风国的皇城,武术派别本就没有几家,左不过就是半日的路程,快马加鞭就个把时辰的时间,所以各门派也就没有住下来的打算,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就告别了贺元踏上归程。
冷冽将最后的琐事交给手底下的弟子做了,急切的想要见到沐阳。
跑到沐阳房前却见到黑黢黢的一片,整个院子寂寥的可怕,冷冽转过身向冷月的房间走去。
果然,沐阳在冷月那里,他们俩正在对弈。
冷月正数落沐阳的愚笨,附手宠溺的敲了敲沐阳的头,沐阳只是佯怒,还向冷月撒娇似地吐了吐舌头,此情此景让冷冽尽收眼底,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见到冷冽站在门口,没有察觉冷冽的不快,沐阳跑过去亲昵的拉着冷冽的衣袖:“冷冽师兄要为我报仇,冷暮的棋艺不敌冷月师兄,被冷月师兄敲的头都肿了一个大包,你看你看,可疼了。”边说便揉着头,一脸可怜兮兮,眼中有迷雾。
望向冷月,他还是一脸玩世不恭,然而现在他这张似笑非笑的脸庞却像是嘲笑着冷冽,嘲笑他不过几日,沐阳便不再与他那般亲密。
冷冽甩开沐阳的手,毫不理会的大步向走廊走去,留得沐阳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文内容 春暖花开 疾步行走,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用上了轻功,冷冽企图从让他绝望的画面中挣扎逃走。
沐阳这才知晓冷冽生气了,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迅速跟上冷冽的步伐,一路小跑的紧紧跟在背后。她想要让他一直都温润的笑着,他生气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是熟知他脾性的人都明白,要是冷冽不愿和你说一句话,那你在他面前就是滴入尘埃也无济于事了。
紧紧的拉住冷冽的衣袖不愿放手,小声的唤道:“冷冽师兄……”
不理会沐阳的呼唤,冷冽还继续向前行进,却在这时听到了小小的啜泣声,低低的很压抑,像是怕别人知道,但是丝毫不能瞒过冷冽这些练武之人的。
转过头瞥了沐阳一眼,就这一眼,冷冽将一颗心遗失在月儿娇柔,微风拂面的夜。懊恼自己还像个志学之年的男子,被那样一幕气的失了分寸,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啊,怎么会懂那些事?
用尽低力气抑制自己的哭泣,怕冷冽更加生气,小小的身子因为憋着眼泪一颤一颤的,双肩不可自抑的抖动,拉着冷冽衣袖的手用劲的攥着,惨白惨白的。
声音小小的,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冷冽师兄,别生气,对不起。”
短短一句话,冷冽的心像掉进深沉的海水,不断的下沉,柔软的不可思议。
拉过她攥着衣袖的手,慢慢的揉着,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为沐阳擦干了泪水,安慰道:“别哭了,真是眼泪包包,待会冷瞳看见了可得笑话你了,不是要瞒着身份么,这样下去怎么才好?”
惊异的抬起头,未干的泪珠还在眼角打转,冷冽伸出手,指尖拂过沐阳的眼睛道:“看你这柔弱的身子,还总是眼泪汪汪的,我怎么还会雌雄莫辩?”
沐阳擦擦泪眼:“冷冽师兄可要守住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的。”
脸色有些尴尬,冷冽心想:好像他们几个都知道了,还算信守诺言么?随即摸了摸她的头答应道:“好。”
冷月在房门前一直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最后目送他们离开,坚定了心中的念头。
两人还是像往日那般形影不离,而此时冷冽无论怎么忙也总是带着沐阳,深怕冷月又钻了空子。
时至夏日,总有阴雨天的到来,正巧山庄的雨具都均有损坏,还要计划搭建一座新的练功场,左不过要准备许许多多的木料和茅草什么的。贺元放心冷冽办事,就似往常一般吩咐冷冽下去着手办这事,惦记着小小人儿,冷冽求了贺元带着那孩子一同下山。
下山后,沐阳与冷冽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好奇地打量着街上的小摊,总察觉京都的街市和昨日的都不一样,总是有新鲜的玩意出现。可爱的样子惹得冷冽想要摸摸她的小脸。
“跟我来。”冷冽唤道,沐阳跟了上去。
来到一家布庄前,冷冽招呼沐阳走进去。
刚进门,那老板就热情的迎面上来,好客的问道:“客观看点什么?”
冷冽随意扫了几眼:“你看,可有适合我身边这位小哥的?”
掌柜端详着所谓的小哥,眉清目秀的样子,还有点姑娘的娇媚,心神领会:“客官随我来。”
前脚后脚跟随掌柜来至后堂,抬起头,梁上挂着漂亮的衣裳,均是成品,让人眼花缭乱。有明亮妖媚的红色;有肃静端庄的的淡紫色,亦有清新淡雅的碧螺色,总之颜色众多。
掌柜眯着眼问道:“不知客观看上哪套?”
冷冽来回打量了几遍,选了那套颇为素雅的碧螺色,十分合适沐阳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掌柜带领沐阳到后院换了衣裳,沐阳缓缓走出,小步小步的,有些局促不安。
沐阳换了发饰,因着没有什么头饰,沐阳只简单的将一束青丝简单的梳起,在梳起的地方用一根缎带扎住,山庄里的人不是很注重打扮,连一根束发的簪子都没有,只得随意折了一枝野花插在头上,简简单单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娇羞的隐藏在阴影里,挺翘的鼻子,薄薄的唇瓣红红的,小小点缀在鼻子下面,安静的样子让人想要爱抚,又犹如一具玉雕,美不胜收。
掌柜的笑意加深,夸赞道:“小哥竟是这般俊俏的女子,想必外面的公子等急了。”
掌柜的打趣让沐阳更害羞了,小脸红扑扑的,忐忑不安的跟随在掌柜身后,走进店铺,沐阳看见就等的冷冽眼中的惊艳,以及藏在那眼中的欣喜,心想:他是喜欢的吧,真好。
给了掌柜银子,冷冽牵起沐阳的手走向门外。
“师兄不用破费的,在山庄不能穿的。”沐阳不知该和冷冽说点什么,只有胡乱拉扯了话头说了一句话。
“无妨,想看看你穿女儿家的衣裳,我猜着定是很美,你出来的那一刻我便觉得我肯定是神算子。”冷冽一板一眼的称赞沐阳的美丽。
“其实,你见过我的,只是你不记得了,你说我很美,你都没记住我,哪里是算是美?”沐阳小声嘟囔,对于冷冽的打趣有小小的委屈。
“什么?”冷冽只装作听不见,复问。
“没,你喜欢就好。”沐阳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本来在山庄里都一直乖巧的样子,现在使小性实在难得,想要告诉她:傻孩子,哪里想不起来,那么美丽的姑娘,怎么忘得掉呢?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很美。”冷冽夸赞。
沐阳脸红的嗯了一声。
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般慌乱,冷冽有些尴尬,胡乱的牵起沐阳的手向前走去:“饿了吧,带你吃东西去。”
在前往醉贤阁的路中,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眼尖的沐阳盯着那晶莹透亮的山楂,停驻了脚步,轻轻扯了扯冷冽的袖子:“师兄,我要那个。”
见她垂涎欲滴的样子便掏钱给沐阳买了两串,沐阳瞧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开心的笑了。
“别叫师兄了,和其他人都一样,显得生分,以后私下就叫我冷冽吧。”冷冽诱惑。
“知道了,冷冽。”沐阳糯糯的声音弄得冷冽心神不安。
“我叫你沐沐好不好?”冷冽调笑。
眨巴着眼睛,想到冷暮的暮,沐阳便答应了,没想过冷冽说的是沐沐。
冷冽听后笑了,这孩子的宝气让他忍俊不禁,牵起沐阳的沐阳的手亲昵的走进了醉贤阁。
店小二上来招呼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来几个小菜还有馒头,还有给我留着两间上房。”冷冽吩咐。
“客官真是巧了,这饭食倒是足够,就是这上房有些吃紧,您请见谅,要不你吃亏移驾到半里之外的尚云客栈。想必还有的空闲。”店小二赔笑。
“罢了,一间也就一间吧。”冷冽说完转过头对沐阳道:“沐沐,你看你睡床我在桌子上将就一晚可否?要是你怕损了闺名,我们就骑马到下一个客栈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在这住吧。”沐阳也不忸怩。
“那好咧!就给你定下这一间上房了。饭菜马上就到,您稍后啊。”店小二退下准备。
六月的天气十分多变,刚才艳阳高照,现在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正吃着饭,天色越来越阴沉,不一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寒风乍起,沐阳有些焦急,深怕自己又像在家一般犯了病,吓到冷冽怎么办。
狠狠的往嘴里塞着饭菜,想着转移身体的不适,渐渐的沐阳有些支持不住,脸色苍白,身体发颤,连殷虹的嘴唇也变成紫色。
一闭眼,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大惊失色,赶紧横抱起沐阳大步上楼。
在冷冽的怀抱中发抖的沐阳,冷冽很是心疼,抱的越发紧,沐阳的头颅贴在冷冽的胸口,浅浅的呼吸好似脆弱的快要断掉。冷冽学过一些医理,将沐阳的柔荑拿过来一把脉,才知晓沐阳身上带着阴寒之症,虽然调理的好了许多,依旧气血不足,不能受寒受惊吓。
心中有了把握,进了客房,将沐阳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让小二退下。
坐在一旁小憩,冷冽见沐阳有异样,过来摸了摸沐阳的额头,不烫但身子仍是抖的厉害,睡不安稳。
无奈,爬上了床,紧紧的抱着沐阳。
在冷冽怀中,沐阳无助的呼唤:“娘亲,娘亲,沐儿好冷。”
实在无法只得用力的抱紧了不断颤抖的沐阳,还给她输送了内力。身体暖和了,沐阳不再哆嗦,冷冽也沉沉睡去,这一夜,无论是沐阳还是冷冽都睡的十分安稳。
第二天大早,又是阳光明媚。
两人香甜的睡着,沐阳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
冷冽醒来,看着怀中还睡的香甜的沐阳道:沐沐,你可知,你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房?
起身。走到铜盆旁洗漱,刚弄好了一会儿,沐阳醒来了。
见沐阳醒来,关心的话语说出:“好些了么?”
沐阳点头。
沐阳起身,稀疏完毕后问道:“冷冽还不去购置师父要的东西了吗,要来不及了呢,师父会责骂的。”
“小没良心的,不感谢我昨日陪着你,倒是惦记着师父的责怪。放心,我昨日就吩咐好小二买好送到山庄了,想是早就上路了,我也捎信跟师父告假,晚些时候再回去。”冷冽敲了沐阳的头,不疼不痒。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沐阳疑惑。
不多说,二人来到马厩牵起马,冷冽一提溜把沐阳拽上马策马奔腾。
丞相府。
刚入门便见到了李丞相正要出门。
丞相见到沐阳喜出望外,一把握住沐阳的手关怀道:“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印山上待着呢么?”
“和师兄下山完成师父交待的事顺带就回家来看看。”沐阳歪着头笑嘻嘻答道。
“师兄?”丞相转向冷冽,一脸的震惊,轻咳了一声,转向沐阳吩咐:“不是让你一男儿装扮出门,怎么不听呢?”
如实交代,雀跃和兴奋隐藏其中:“师兄给买的……”
“快些进去吧,你娘想死你了,这下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不管不顾的跑向风来水榭,留得冷冽和丞相在外门。
丞相向冷冽拱了拱手道:“请。”
大步流星的,冷冽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冷冽与丞相在大堂内一同等待着沐阳的到来。
“不知您怎么到印山上去了,多年没听到您的消息了。”丞相问道。
“在一个地方呆腻了自然向去瞧瞧别的风景。”冷冽拿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叶。
“是。”丞相道。
不一会,沐阳梳妆而来。
一身烟波浩渺嫣红衣衫似乎与满地的红花融为一体,衬着潋滟波光,云鬓堆鸦,婷婷楚宫腰,娉婷的身影随时羽化成仙。她画了妆容,正如书上说的:柳叶眉间发,桃花脸上生。
倾国倾城不过如此了。
换了正装的沐阳更高雅了,婀娜的身姿,缓缓入堂,夫人接踵而至。
丞相夫人的脸上并没有岁月的痕迹,母女二人均是如出一辙,倾国倾城。 正文内容 琴瑟起 丞相夫人见到冷冽的那一刻也是一脸的惊异,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冷冽抢了先。


“晚辈冷冽,是沐阳的大师兄,此番一同与沐阳下山,路过贵府叨扰了。”冷冽站起来,轻微了拱手致意。


丞相夫人看了冷冽一眼,会心一笑。


回到丞相府后的沐阳乖巧了一些,不像平时那般古灵精怪的,倒是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乖乖的给丞相和夫人奉了茶,行了大礼。


傍晚,晚饭过后,沐阳与冷冽准备上路。


丞相特地给沐阳备了马车,却遭到了冷冽的拒绝:“丞相不必麻烦了,否则怕赶不上山门关闭的时间。”


犹豫了一会,丞相为难的看着冷冽,:“沐儿不会骑马,要是你们同乘一匹马,沐儿以后的清誉……”


眼中有了情绪,闪了闪微光,冷冽道:“她这身是男儿装扮,谁能有闲言碎语,清者自清,丞相是个明理的人,自然懂这个道理吧。”


“是。沐儿平时顽劣,还请您多担待了。”丞相拱了拱手,没有过分的恭谨,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说罢,冷冽将沐阳抱上马,扬长而去。


丞相在后面别有深意的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回到山庄,已是深夜。


路途中的颠簸并未影响到沐阳,沐阳环着冷冽的腰毫无顾忌的睡得香甜。


翻身下马,抱着睡的正香的沐阳,冷冽只觉得越发放不下这怀里的小人儿。


冷冽将沐阳送回她的卧房,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夏日,天气炎热。


如同往日,时令到了,庄内气候格外炎热。


众弟子像往年一样,大家就在一起到庄外不远出的深潭中沐浴,说说笑笑,同门情谊增进不少。


那日,众弟子便吆喝起一起去。


年幼的一名小弟子因着年纪比沐阳还小些,对秀气的沐阳十分亲近,赤着身子拉着沐阳的手道:“冷暮,我们一齐去洗澡吧。”


沐阳听后羞红了脸。


正巧冷冽打此经过替沐阳解了围:“你和其他师兄弟一起去吧,师兄有事交待给冷暮呢。”冷冽一脸慈爱,关爱的指明小师弟去处。


年轻的小师弟使劲地点了点头,感激的望了望大师兄便跟上师兄弟们一齐去了。


“跟我来。”冷冽对沐阳说道。


紧跟着冷冽,走了一会儿,穿过一片竹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潭,小潭不深,潭底是一块大石头,潭中央凸起一块石头,刚被潭水淹没,若隐若现,小潭旁边竹子环绕,十分隐秘。


沐阳惊叹:“好漂亮的小潭。”转过头,似是发现什么珍宝一般问:“冷冽怎么知道这有一个小潭?”


丝毫没有避讳,冷冽自己青葱年华中惹人发笑的事,玩笑的说出口:“那时还年轻气盛的,惹了很多祸事,被师傅罚禁闭也不静不下心来。有一次和别的门派的弟子动手了,惹得那门派的掌门亲自给弟子上门讨公道,师父气急,让我在后山上禁闭半月不许下来。我哪会是安于现状的人,天气又热得厉害,偷溜出来便发现了此处的美景,顺道沐浴一番,然后在这周围种了更多的毛竹,隐秘的很,别人不轻易发现的。别说那么多了,你赶紧去洗洗,大热天我看你憋得慌练了,我在竹林外守着,有什么事唤我一声。”说罢,提步走出了竹林。


拿着沐具,解开衣带,沐阳一深一浅的踩着石块滑向潭中央.


入水是透心凉,沐阳很高兴,用手掌波着清水,搅出一圈圈水波,玩得不亦乐乎。沐阳常常的青丝沁在水中,随着睡的波动浮浮沉沉,她用手掌抚摸着秀发,轻轻的揉着,过了些许时候,沐阳洗浴完毕,起身又将衣服穿戴整齐,收拾了东西后走出竹林。


冷冽见她走出来,牵起沐阳的手,小小的凉凉的柔弱无骨,甚是舒服,优哉游哉的走出树林。


此时,竹林深潭走出一个人,将刚刚的美景尽收眼底。


几日过去,暑热仍旧不曾肯离去。


是夜,寂静的让人害怕。


沐阳睡不着,热得心慌,想平时在家中都是有丞相在外购置的冰块降温的,现在在这大山之中却是寥寥无几,放了一盆水想要降降暑,却是无济于事。


思索了一会,沐阳想着这大晚上的山庄的人想是都睡着了,琢磨着要不要叫上冷冽去那日的小潭帮自己看守一会,如果泡着清凉的潭水,看着漫天繁星,听着竹林的簌簌打叶声,实属人间美事


走出房门外,只见到冷冽房间烛火已灭,想到白日师父对他武功的试练好似分外辛苦的。不忍再打扰他,便独自走向竹林去了,虽说天黑了,但是小路被圆月照的很亮堂,倒是不难行进。


来到小潭,沐阳并未着急下水,将鞋袜脱了后将金莲深入池中,潭水让沐阳的暑气消去不少,沐阳就势躺下,望着天上的圆月,和旁边的繁星,想起在家中和一个侍女学的江南小调,轻轻哼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歌声并不是天籁,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沐阳的声音软软暖暖,有一股江南的烟波浩渺,流进心田。


不多时,沐阳竟然发现这潭中还别有洞天,在大石块下面竟然有几条锦鲤。


沐阳见到甚是喜爱,着手捉鱼向带回去养着便是雅趣,脱下衣衫,钻入水中,在水中寻找了许久,却是毫无收获。


身穿着一抹遮住春光了白色亵衣,潭中波光鳞,圆月的倒影添了些许的神秘。


沐阳在水中戏水,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沐阳爱极了在这水中漂浮的感觉,十分陶醉。


忽然静静的水面被另一个身影撕裂。


那人穿着一袭月牙云纹翻领白长衫,与冷冽的英气勃发不同,此人透着阴柔的美。他身形自在的投入水中,没有觉得丝毫不妥,抱住沐阳白皙的身体。


沐阳害怕的挣脱起来,不想那人已经禁锢的十分牢靠,溢出轻笑:“冷暮师弟倒是好雅兴,来这里沐阳怎么不叫上师兄呢?”


听见是冷月的声音,沐阳心底的凉和潭水融为一体。。


“冷暮师弟竟然是个女子啊,这男人扎堆的山庄竟然藏着师妹这样的妙人啊!”冷月不顾沐阳的害怕,继续调笑道。


冷月不得不说,虽是他早就知道沐阳是女儿身,却不想自己竟那么快被她迷得失了分寸,甘心沉沦。


白皙的身体在水中若隐若现,宽松的亵衣在水中飘扬,好像他此时此刻的内心,飘飘浮浮。冷月觉得身子越发滚烫起来,想要寻找一个出口,将满心的叫嚣释放出来。


冷月念了静心诀,将心中的躁动压下去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沐阳在颤抖之中,不敢有所行动。


冷月也不管她,自发从潭中起身,用内力烘干了身上的水汽,背对过去。


起身后,沐阳抓起岸边的衣服迅速穿戴完毕,想要趁着黑暗从另一条路跑回山庄。


一路小跑穿过丛林,看着山庄近在眼前,一心想要冲进去的时候被冷月拦下,抱住她还不停颤抖的身体。


“为什么要跑呢,我只不过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看着沐阳又恢复了平日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再不见刚才那般灼伤热眼睛的娇媚时,冷月眼中的笑意不变,凝聚着风暴。


“师兄,时候不早了,我想回去歇息了。”沐阳宁了心神,试图脱逃这里,声音带着惊惧。


冷月不管沐阳的想法,强行抱住沐阳,使出轻功,纵身一跃就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之中。


走到树下,冷月示意沐阳抬头看。


顺着冷月的视线抬头,沐阳见到一座十分精致的树屋,用雕梁画栋来形容亦不过分。


“我从来没带过别人到过这里,我想应该只能将自己心爱的人带来这才对,毕竟以后我们会在这生儿育女。如若她不喜欢这样高的屋子,我就给她开垦几片荒地,盖几座草屋;她喜欢热闹,我就在京都最繁华的街头给她买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她喜欢花,我就给她种一片花园;她喜欢看话本子,我就给她从市集带几大车来;只要她喜欢,我就为她办到,或许这些都不算,我的以后,她来做主。”冷月的眼神透出向往,露着不可见的悲伤。


缓缓的定了心神,沐阳看着冷月眼中溺死人的温柔,不作答。


抱起沐阳,飞上树屋。


树屋的摆设极其简单,悬挂在粗壮的树枝上,四面都有不一样的景象。


东面有着木窗,阳光会从东边射进来,甚至可以想见阳光射进来时那样静谧的美。窗前摆着一架楠木雕花的桌子,桌子上的烛火摇曳了身姿,花火中看到冷月忽明忽暗的来胖带着微笑。


西面有一张做工精致的桌子,看不出什么木做的,但想来也是极名贵的,桌脚雕着梨花,栩栩如生,桌面还放了一面大大的铜镜,和首饰盒,看来是给女子梳妆用的;东南角有着洗脸的铜盆。


南面的床挂着棉麻做成的纱帐,昏暗的光线让纱帐看起来十分高贵;北角置办着一盆不知名的花儿,花朵小小的,一个挨着一个;最中央放着茶桌,是紫檀木掏成的,还散发着独特的芳香,桌上摆着茶具。


虽说有些简陋,但是雅致,也都是用心洒扫过的,就等着主人入住而已,让沐阳过眼不忘。


窗外还有一棵小树,还没长大,枝叶已经繁茂,清风袭来,树屋外的枝叶沙沙作响,奏出十分动听的乐声。


“成为我的妻子可好,你看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你准备的呢!”在沐阳的耳畔,柔声问道。


咬住嘴唇,沐阳考虑怎么让冷月放下心防才可脱身。


冷月问完见沐阳不答,也不生气,又抱起沐阳走向床边,掀开璇旎的纱帐,将沐阳放下,而后,冷月也钻进纱帐内,放下纱帐,将月光隔绝在纱帐外,静静躺下等着沐阳的回答。


想来想去仍然不得头绪,只得抱紧自己的身躯不动声色的挪向床的边侧。


两人能不言不语,气氛剑拔弩张,冷月有些焦躁,心想道:大约这月圆之夜真的会使人发狂吧,念了很多遍静心诀了却还是无济于事。


胡乱思索中,冷月又回想起刚刚沐阳那白皙的身体,圆润的香肩还有,在水中若隐若现的……情绪好像更加不受控制了,这般磨人的思绪让冷月胸口的浊气越发浓郁,已经等不及想要突破禁锢冲出胸口。


沐阳不知冷月的煎熬,一心先要趁着冷月不备之时逃脱,现在的情况已是不容乐观。


冷月在压制不住内心的狂躁,将手伸向沐阳的发髻处,用手一挑,发髻散开,满头乌黑的青丝泄露。 正文内容 狂风乍起 身体仍然不停的颤抖着,冷月视而不见也不出声安慰,只是静静感受每做完一件事内心而得到的一份宁静,他想要遵循内心那可怕的指引。
当冷月的手往下欲解开沐阳的腰带,沐阳惊惧极了,伸出手捏住冷月的手臂,用了很大力气,指节变得青白青白的。但在冷月的眼中不过是不疼不痒的力度,倒是这柔若无骨的小手令他心驰神往,要是她的手按在某处会是何等享受?冷月幻想着,身体渐热,瞥见沐阳殷虹的嘴唇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沐阳不能接受这异物的侵袭,用力咬了冷月一口。
邪魅的笑,用手指撑开沐阳的上下颚:“不乖,会疼的。”
沐阳在惊惧中被冷月点穴,身子不能动了,只剩下一双明媚的眼睛失去了往日机灵神彩,无神而空洞,簌簌流泪,绝望的深情在沐阳的脸上荡漾,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希望。
兴奋的冷月将沐阳的腰带扯下,撕开沐阳用来伪装的粗布麻衣,只剩最里面的一件亵衣,纯白得散发着光辉,现在安静的沐阳让冷月的内心平静了许多,替代的是身体上的需要,想要抱着这样美好的她,想要占尽她所有的美好,嬉笑怒骂。
看着沐阳的安静,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冷月心头一软解开了穴道,沐阳从床上窜起,趁着冷月的手松便往屋外逃去,冷月一时不察,沐阳已经到了门口,两眼一闭就从几仗高的树屋上跳了下去。
冷月一惊,跟着跳了下去,在沐阳落地之时抱住了她。
“为什么不听话呢?我待你不好么?”冷月皱着眉头,心中的怒气隐隐升起。
不回答,只是仰着脸,满脸泪痕的直直盯着冷月。
正是这不屈的样子使得冷月心头一动,那心中消逝的尘嚣又纷纷涌上心头,抱着沐阳再次回到树屋,沐阳已是身心俱疲,哭喊道:“冷月,我会恨你的。”
窗外应着沐阳的喊叫,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怒气翻腾,冷月强行钳制着沐阳爬上床,点了穴道,沐阳犹如木雕似的摊在床上。
冷月一把拉过沐阳栖身压在身下,吻住着她细细的眉线,闪亮的眼睛,挺翘的鼻尖,嫩的如刚剥了皮的鸡蛋,还有让他最欲罢不能的红唇。
慢慢向下,冷月的吻急促至极,也霸道至极,索吻之处全都留下了红斑,冷月放肆而又忘情的吸取着沐阳的美好香甜,嘴唇索取着让内心平静下来的快乐和享受。
像是膜拜一般,抚摸着沐阳的身体,冷月用指尖摩擦着沐阳滑嫩的肌肤,然而并不满足,他脱下自己的的衣衫,和沐阳的丢在一起,缠绵的过分。
用下颚摩擦沐阳的锁骨,这欢愉让冷月心头涌出很多很多喜悦,沐阳的双眼无神,在压抑哭泣的痛苦中费尽全身力气道:“你若是继续,我便立刻咬舌自尽,我发誓,做鬼亦不会放过你。”
平息了心中的猛兽,冷月偃旗息鼓,望着沐阳灰白的脸色,头发凌乱的散着,眼中的泪将头发打湿了一块,嘴唇死死的咬着,已经流下鲜红的血液。
一记惊雷绽放在空中,炸开了冷月内心的魔咒。
解开沐阳的穴道,将沐阳抱在怀中,沐阳剧烈的颤抖着,呼吸很缓慢,微弱的断掉一般。
微弱的气息在冷月胸口撺掇,闹得他痒痒的,冷月心中的石块放下,她真美,美的连一时残忍都不忍心,如果他对她好一点,那她会不会爱上他?会不会成亲?那样,他便有了爱人,他不会像从前那般孤独,真好!
冷月低下头问去沐阳眼角的泪,情深意切道:“对不起,是我过分了,今日之事坏了你的名声,我定会娶你为妻,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你不喜爱这树屋,我就为你到城上置办宅子,你喜欢什么话本子我给你讨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没有听闻应声,低头一看,沐阳已然吓晕了过去。
仔细的打量怀中的人,脸色是灰白的,嘴唇咬出血后是夺人心魂的红,眉如细柳,睫毛很长很密,眼睛明如星辰,胆小如鼠的小师弟模样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是惊心动魄的美。
冷月抱着沐阳入睡,沐阳呢喃:冷冽,救我。
清晨,沐阳醒来,身躯被冷月紧紧的怀抱着,身上具是冷月热情似火的痕迹,烙印一般刻在锁骨的每一处,无论如何摩擦都掩盖不了的。
沐阳哭的很厉害,不住的颤抖惊醒了冷月。
抚摸着沐阳的头,细碎的声音安慰道:“不哭不哭,是我不好。”低下头想要吻去沐阳眼角的泪水,却被沐阳狠狠推开,沐阳抓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泣不成声。
心中无法,只得将衣服给沐阳穿上,沐阳推搡开,冷月看着沐阳的衣衫也不能穿了,就拿了自己的衣衫给沐阳套上,沐阳抗拒他也不在乎,只管往沐阳身上套,在腰间打上大大的结,发现沐阳瘦的厉害,袍子在她身上空落落的晃荡。
冷月深觉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好法子,点了沐阳的睡穴后,套了外袍抱着沐阳向山庄飞去。
回到山庄,冷月打理好沐阳的一切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了,冷月让沐阳先静一静心神,到时想通了,求师父的一个恩典就是了。
沐阳醒过来是正是上午,山庄的人都到练武场去学习去了,庄上没什么人。
打翻了所有茶具,伏在凳子上哭的不能自己。
冷冽在隔壁闻声,推开门,只见沐阳泪流满面。心疼的问道:“怎么了?”沐阳摇了摇头冷冽将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沐阳扶起,拢入怀中想要给予她些许安慰。
愣了一会,沐阳猛地推开冷冽:“不要碰我,我脏。”
冷冽不解,却看到沐阳身上冷月的袍子,带着泥土,一眼可以看出是从外归来,在门外沾上的泥土,看着沐阳锁骨上掩盖不了的红痕,冷冽不敢想往下是什么?
心中一疼颤声质问:“他欺辱你了?”
低着头,不敢看冷冽,不说话。
冷笑一声,他想要守护的人,被口口声声称之为嫂子的人非礼了,笑话,真是笑话。
冷冽松开了沐阳的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门外,至门口,他低声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此事过后沐阳郁郁寡欢,整日待在卧房里,恰逢贺元正在闭关修行,也不用请安行礼,省了许多麻烦。
冷冽大多是初晨来到后山,一直望着这梨花一直到日落,渐渐的,花也渐渐谢了。
多日未进食的沐阳瘦的厉害,眼睛深深的凹下去,双眼突突的往外冒,好似随时都会掉出来,因为哭的多了眼睛也不大好了。
冷月倒是每日都将饭食送到她的房间来,一顿不落,沐阳没有丝毫反应,送来的饭食来时是什么样,收走时还是什么样,然而冷月从未间断。
还是冷月如同往常一般把饭食送到沐阳房间,信步欲走时,沐阳开口:“师兄,你不是对我很好的吗?为什么呢?我们原来那样不好吗?”
“我想娶你为妻,我会给你很多很多东西。”冷月回。
“给的再多,不如懂我。”沐阳的声音低沉,没有生机,拂袖将冷月送来的饭食打翻在地。
正在隔壁发呆的冷冽听见动静,想要袖手旁观,听到沐阳的啼哭时还是狠不下心来。
至沐阳的卧房,只见一地破碎的碗碟,满脸泪水的沐阳瘫坐在地上,而冷月则痛心的站在一旁,欲往前去又不敢有所行动的犹疑。
见沐阳此番样子,冷冽心头一紧,未曾思索,将沐阳拢入怀中安慰道:“不哭了。”
听到冷冽的声音,沐阳哭的更凶了,小声道:“冷冽,我怕,我怕。”
这冷冽听着着猫叫般的哀求,再管不上心中那点难以诉说的难堪,打横抱起沐阳,留得冷月在原地,心生愧疚。
低声忏悔道:“为什么这么对她呢,你自己不幸也要拉上其他人不行么?你真该死,宇桐霁。”
冷月真名宇桐霁,是宇尚书的私生子,自小便被这与尚书送到山庄里学武了,希望学成归来再回宇家重整家风,而冷月便是宇桐霄同父异母的哥哥。
宇桐霁的母亲在当年是京都有名的花魁,与宇尚书有了露水情缘后暗结珠胎。
彼时宇尚书权势不大,这高官厚禄都是仗着妻子娘家的势力得来,妻子是个性犹如烈火,眼睛里也是揉不得沙子的女子,所以宇尚书将这段情缘瞒的极其隐秘,不想这花魁命薄如纸,在诞下孩子之后就香消玉殒了,剩下孤苦的孩子寄托给尚书。
宇尚书哪敢让妻子知晓这件事情,便在桐霁婴儿时期就把桐霁丢在城郊的一户农家养着,在桐霁五岁之前尚书都未曾来看一眼,只是每年派遣下人来给这家农户送银子。
起先这家农户看着是高官家的孩子,待桐霁也是极好的,加之两夫妻还没孩子,所以将桐霁视作掌中宝。
然这桐霁来后的两年都无人探望,仔细想想便知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渐渐轻视了。后来两夫妻有了孩子,一举得男,这桐霁就被彻底轻视了。
每年尚书拿来的银子不都被两夫妻花费在幼子身上,花在桐霁身上的寥寥无几。
某日,桐霁在村口和野狗抢食时,正碰巧遇到来此巡视的尚书大人,尚书大人看着这桐霁的脸,与他娘亲有七分相似,便勾起了以往的情怀,顺势将桐霁带离农户家,赐了名字,交给贺元学习武功,以便之后为尚书府效力。
宇桐霁也不知沐阳的身份,只是知晓沐阳哪里得罪了尚书,就在沐阳到山庄的第二天,桐霁便破天荒的收到尚书的书信,说是一定要让他出丑,至于程度几何,叫桐霁自己看着办。
桐霁倒是没多难为沐阳,虽说父亲这样吩咐,但是这远离京都,想是尚书也不知这边的情况,何必无缘无故难为人家。
后来得知沐阳是个女子,联想到消息说桐霄生性风流,见到哪家漂亮女子就想收入房中,就将沐阳看作不堪弟弟侵扰上山避难的可怜人,便在她身上多了几分留意。
心中很是嫉妒桐霄的桐霁心中自然有着感同身受,小时候在山村农户家长大,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而桐霄是享受百般宠爱,本想借着沐阳的事打击桐霄,如若能让桐霄喜爱的女子对自己死心塌,那自己也有了桐霄没有的东西了吧!但是越发喜欢这娇小明媚的女子,欺辱沐阳时不是报复宇桐霄,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拥有这般美好的人儿。
即便宇桐霁不知沐阳的姓名,亦不知道年方几何,是否婚配,但他就是这样喜欢她,喜欢的无法自拔。 正文内容 忏悔 冷冽抱着沐阳久久不肯放下。
哭累的沐阳依偎在冷冽的怀中,小心翼翼的问道:“冷冽,你会嫌弃我的吧!”
冷冽木讷着,不知如何回答,是不嫌弃吗?难道自己真的心无芥蒂的接纳她?亦或是嫌弃的,那为何自己还能容忍她在自己怀中?
久久未开口,沐阳也知道冷冽的难堪,微微笑笑道:“冷冽师兄放下沐阳吧,沐阳想要回去歇着了。”
她叫我师兄,到底还是恢复了那日的生分。冷冽暗想着,自嘲的笑笑,放下沐阳。
沐阳将自己的衣衫整理了一番,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孤寂的背影在走廊上慢慢消失,直至不见,冷冽仍旧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语。
心中的神伤荡漾开来,心伤的不是冷冽的迟迟未语,伤的不过是自己早已不是完璧,又怎么奢望别人心里没有疙瘩。
回到卧房,拿来了笔墨纸砚,沐阳着手写了告别书,完事后收拾了衣物和细软便背起行囊下山了。
夕阳西下,沐阳身着男装,独自走在空荡荡的官道上。
寂静让人心中生出害怕,恐惧不断的侵袭着自己,一直敲打在自己的心上,疼的不得了。
那么静,静得连沐阳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兀自的走在官道上,一步一步的前行,只有影子在陪着自己,沐阳发现眼前一片迷蒙,用手拂过脸庞,满脸泪水。
“何时,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泪水了呢?”沐阳想。
不停的走着,走走停停,身体的疲累不得不让自己的行程变得很慢。
直到天色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沐阳实在累的不行,又饿又困便就找了一棵树,坐在树底下休息。
独自坐在树底下,清晰的风声在耳边掠过,沐阳的恐惧已经麻木,在月光已然朦胧的时候也不害怕了。
坐了一会就起身继续前进,太累了,整个人身体都是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脚步变得迟疑,每一步都是艰难。
已经是筋疲力尽,沐阳顺着路边的石块坐下,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光亮,一辆马车从沐阳身边经过,沐阳拦下,讨价还价了一番,钻进车内,扬长而去。
在不远出处,依稀见到一个人驾着骏马,望着马车久久不能收回视线,直到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沐沐,对不起。”冷冽轻叹。
经过将近一日的颠簸,马车到丞相府的门口,沐阳下车,给了银子,拖着承重的步子走进府门。
却不想门口的侍卫拦下了沐阳大喝道:“什么人敢闯丞相府?”
沐阳正想回答,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沐阳发现了自己熟悉的窗幔和窗棂,还有熟悉的空中的安神香的味道,而自己已经穿着女儿家的亵衣躺在自己的闺房里了。
丞相夫人在不远处的茶桌上杵着头小憩,脸上的担心还没从眉头卸下。
挣扎起身,沐阳低声唤道:“娘亲,女儿饿了。”
猛然惊醒,丞相夫人道:”沐儿,你醒了,吓死为娘的了。”
沐阳用尽力气道:“娘亲,我好饿。”
“好好,娘已经熬好粥了,马上给你端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端着粥蹑手蹑脚的抬着粥走到丞相夫人面前,嗫嚅道:“夫人,粥来了。”
丞相夫人接过粥,来到沐阳床边,吹了吹以后,喂了沐阳喝粥,沐阳似乎有了说话的力气。
见沐阳的脸色好了一些,丞相夫人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心来了,细细的问道:“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悲从中来,沐阳却不敢告诉丞相夫人,只能佯装的回答了一番:“山上的日子实在太清苦了,女儿受不了了。”
“清苦?怎么会呢?前几日你不是高高兴兴的么,怎么这下受不了了?况且那位贵人不是在山上几年了么,若是真真清苦,他怎么受得了?”丞相夫人像模像样的答道。
“咳咳……‘丞相进来及时打断了这场对话,关切的问沐阳:“沐儿好些了么?”而后看了夫人一眼,夫人方才想起什么,羞愧的点点头。
看了丞相眼中的别有深意,沐阳本想开口问清楚,实在觉得乏了,未能细想,只能沉沉睡去。
深夜,丞相与丞相夫人仍在沐阳的房间内守候
坐在茶桌旁,丞相问道:“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突然跑回来了。”
丞相夫人亦是眉头深锁,实在想不透到底是为何,那孩子又是不愿说的那样,只能如实的和丞相说:“她说山上的日子太清苦了,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可是这孩子在印山上几个月了么,怎么此时才觉得清苦?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待明日,我问问贺元去。”丞相道。
此时沐阳已醒,听着双亲在猜疑不曾说话,只能虚弱的答道:“师父此时正在闭关,不用问了。兴许最近几个月也未必会有消息。”
丞相与夫人皆是一惊,没想到那孩子竟然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遂复问道:“那你告诉爹爹和娘亲,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匆匆下山,还搞的这般狼狈?”
深吸了一口气,,沐阳有些抗拒的回答:“爹爹娘亲,言尽于此,沐儿实在不想再多说,只想忘了在印山的一切,也请爹爹和娘亲再也不要提及。”
丞相大喝,一向仁慈的他,此时充斥这怒气:“这是什么话,你受了委屈连爹娘都不能倾诉,那为父的怎么替你出头?你娘今日的担心是不是多管闲事?”
沐阳收拾住心情,再也支持不下去很大声的哭了,一直的隐忍终于土崩瓦解。
丞相自小就没让沐阳受过什么委屈,更是从未见过沐阳这般伤心,便将沐阳拥入怀中安慰道:“别哭,告诉爹爹是谁欺负了你?
不怪罪丞相的大声呵斥,沐阳抽噎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丞相和夫人面前娓娓道来。
夫人听完之后,早已是泪流不止,抱住沐阳痛苦道:“是娘的不好,都是为娘的错,害你平白无故的受了这样的委屈,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
听完后,丞相久久不语,长吁了一口气:“那人……可愿娶你为妻?“
咬唇,沐阳哭喊道:“爹,沐儿不要,我宁死都不要嫁与他。”
丞相听了痛心疾首,但是仍是无奈的问道:“你告诉爹,如若你不嫁与他,那谁人还肯娶你?你的后半生可怎么过?”
听了丞相的无奈,泪眼朦胧的沐阳哀求道:“娘亲,我不要,我不能嫁与他,你叫女儿情何以堪啊?女儿怎么能嫁与平生最恨之人,哪怕是青灯古佛相伴,我也不愿。”
夫人不语,只是簌簌流泪。
复又向丞相祈求道:“爹爹娘亲,就让女儿陪着你们吧,此生我已不奢求世间还能有男子对自己心无芥蒂,只求常伴二老膝下。”
丞相何以能听得下去这样自轻自贱的话语,连忙出声安慰:“好好好,丞相府还能缺了你这份粮食!从此我家的女儿就一辈子是爹娘的宝贝,谁人都不能拿走。”
沐阳回到丞相府后一个月,贺元出关,出关时山庄已经人去楼空,自从冷冽和冷月都纷纷离开后,山庄里的人群龙无首,尚不如一盘散沙,也都自发离去了。
待贺元出来见到这番景象,实在觉得罪过,而自己这样不大管理村庄的事,实在是难以维持山庄的运转,山庄没了存在的必要,发散了众弟子,成为游走在各个山间大川的闲云野鹤,四海漂泊,阅尽天下美景,自娱自乐。
同时,天下人尽皆知,一直漂泊在外的宇家大公子宇桐霁回到尚书府,认祖归宗,成为了尚书的左膀右臂,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与二公子宇桐霄的性子完全不同,从此宇家家事不宁,两子争夺家产,成为了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自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消息,也不知是否有迹可循,在宫外游学的南风过六皇子南风墨翎学成归来。
听闻这南风墨翎是南风国王上最喜爱的孩子,其储君之位也必定是非他莫属,将来自然而然是继承大统之人。
两位少年的出现成为了江湖中最热的话题,成为百姓最大的谈资,也成为众位公子艳羡的对象,众位小姐誓死要出嫁的夫君。
回到丞相府内一个多月,沐阳可谓是足不出户,日日在风来水榭养花喂鱼,胸中的郁结也消去不少,对于外界的消息毫无所知。
时不时,冷月粗暴的模样会浮现在沐阳的脑中,吓得沐阳心里一悸。
慢慢的日子又划过去了小半月。
这半个月中,宇家发生了大事。
话说宇桐霁刚回到尚书大人家时,性子如火的尚书夫人当即就对尚书下了死命令,说非得将这个孽障逐出家门,否则就带着宇桐霄回到娘家去,还大言不惭的嚷嚷让尚书大人连官都做不成,像个泼妇一般将尚书大人的脸都丢光了。
尚书夫人原是侯爷家的次女,因着侯爷家是祖上荫庇,是个高贵人家,自小就是掌上明珠。遗憾的是养成了这娇小姐的脾气,又因着无人受得了这刚烈的脾气便一直无人问津,婚事是一拖再拖。
后来遇到考取功名但无权无势的尚书无意入了夫人的眼,侯爷家就请媒婆做了说客,将娶她的好处夸大其词的鼓吹了一番,也将她这性子委婉的隐藏了一些,尚书年纪轻轻,人生地不熟的,又逢仕途不顺,就欣喜的承下了这门婚事。
婚后不久,夫人便再也扮不下去贤惠的妻子,三天两头的与尚书吵闹,而尚书畏惧侯爷的权势,一直不敢与夫人多做申辩,只得喏喏的应着。长此以往,尚书大人也落得惧内的名声。在夫人一直这般强势的压制下,尚书大人才与桐霁的母亲结下情缘,尚书十分贪恋桐霁母亲的温情脉脉。
现如今,夫人的娘家因着一直依靠荫庇,没什么政治上的建树,这地位更加大不如从前,加之尚书大人现在政事勤勉,官位已经位居尚书之位,岂由得他人说拆就拆的。
夫人与尚书的恩怨一朝爆发,尚书决绝的将一封休书甩给夫人,并将其行李嫁妆原封不动的送回侯爷家,就连宇桐霄也遭了尚书的厌弃。
自此,宇桐霁正式进入尚书府,入了宇家的族谱,就连他花魁身份的母亲也在他的努力下得了名分,寻得风水之地下葬。
得尚书多宠爱的宇桐霄,在一夕之间因为母亲的张扬跋扈而遭了父亲的厌恶,而曾经与狗抢食,生活得无比艰辛的庶子却在一夕之间成为一个家族的中流砥柱,人生不过如此,命运的手掌虽是可以翻云覆雨,在一夕之间将所有的事情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