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你到底有没爱过我
风渐渐大起来,呼呼地拧着铁路边的电线杆,使电线吱吱作响。
这里是位于英国伦敦北部的一处废弃的煤矿——凯林立矿坑。
平日里往来的运输车,汗流浃背的工人,中气十足的喧嚷早已不见,只余着暴风卷着煤灰,在深夜里孤寂的呼啸。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厂房,正进行着一场生死对峙。
昏暗的灯光下,数名身材魁梧,眼神犀利的黑衣人持枪站立,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前方。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领头的黑衣男子,身形颀长,棱角冷硬的面容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目光阴寒锐利,定定的站在那里,宛如神祗。
寒风吹动他的衣袍鼓鼓作响,一股铁血肃杀之气侵袭而来。
事情的起因是卓远集团关闭了当地最大的矿厂,引发矿工不满。
在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游行抗议无果后,半日前,数名言辞激进的矿工在此集会,决定在这里与所属公司的高层对峙,借此抗议卓远集团。
最初的谈判利诱之后,余党四散,只余暴乱发起者抵死顽抗。
敌寡我众,本是极为有利的形势,奈何他们被对方捏住了七寸。
双方人马已经沉默了两个小时之久。
男人依旧是面容冷峻,神色清冷而克制,只有黑沉深邃的眸子里,偶尔划过一道暗光,泄露此时心底的焦虑。
对面红色制服,皮肤黝黑的工人,见此镇仗,暗自握尽汗湿的手掌,把心一横,拿出最后的底牌。
那是一位身着白色上衣,黑色长裤的女子,保守的服饰包裹住玲珑的身材,长发及腰,如一朵清新的百合,与杂乱肮脏的厂房格格不入。
她就是那人心中的白月光——美好,纯洁。
不过此刻对方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一把擒住女孩的手腕,拖到跟前,冰冷的枪口毫不犹豫的抵上她的太阳穴。
因为心中恐惧,力道大得不行,虚弱不已的女孩不适的合眼,险些被枪口敲晕过去。
矿工名为希伯来,与女孩有些交情,且受过她的恩惠,万万没想到此时上演了一场农夫与蛇的戏码。
女孩在此前已经是备受折磨,先是无辜被掳。待知道抓他的人正是希伯来,颇费了一番口舌劝解,未料遭到精神崩溃的矿工虐打,持枪威胁。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却依旧保持着翩翩仪态,不曾失礼,一声不吭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眼底的信任与依赖毫无保留的流露。
她被希伯来粗鲁的拉扯,有些摇摇欲坠,费力的站直身子。
故作镇定坚强的模样看得那人心尖钝痛,左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湿湿滑滑的冷汗不自觉的溢出。
眼瞅着冷清寡言的男人终于有些触动,希伯来更是得意,一连串威胁粗鲁的话语随口而出。
卓圣凡声色冷冽的开口,语气如冬日寒冰:“放了她。”
这般说着,心中已是万般后悔,不该低估了这群矿工对于工作的痴迷。
煤矿镇上的工人都有一种煤矿主人的感觉,世代生息于此。为了保住煤矿,保住自己喜欢端的这个饭碗,从撒切尔时代就一直在与政府做斗争。
这种矛盾,终于在卓远集团关掉最后一个深层矿井,英国再无煤矿经济后被完全激发。
纵使他已在事先预备好各种预案安顿失业的矿工,未曾想,依旧有走投无路的人行此下招,甚至以她作为人质。
卓圣凡冷若冰霜的俊脸上,是极度隐忍的怒气。
对方丧心病狂下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饶是见惯大风浪的他,心底也开始慌乱。
只要想到因他一时不察,女孩陷入危险之中,铺天盖地的愧疚恼怒就快将他淹没。
希伯来斟酌片刻,朗声道:“让你的人滚开,你这个伪君子,不然……”
话未说完,手中的动作却清楚的显示了他的用意。
方颜的脑袋被枪指着偏向一边,白皙优雅的脖子快要被扭断。
她吃痛,闷哼出声。
卓圣凡咬牙,挥手让保镖退后,语气阴冷得如十八层地狱来的:“我说,放了她。”
希伯来哈哈大笑,癫狂的语态使人不寒而栗,似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你们这群有钱人,从来不把我们当人,你不是高高在上吗?我也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
话音落,举枪打向女孩。
火热的子弹直接穿过她纤细修长的小腿,方颜受不住的尖叫,就势跪倒在地,疼痛折磨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鲜血沿着小腿不断涌出,瞬间弥漫,地上一片血迹。
卓圣凡素来严肃高傲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眼前阵阵发黑。
他捧在手心里的方颜……
当下只能强自稳下心神,声线带着隐约的颤抖,扔掉手中的枪:“你想要什么?”
希伯来因为激动,眼底一片狂热,握着手枪的手不停发抖,看得卓圣凡心惊胆战。
心中的仇恨像火花般喷发。
他面目狰狞的说道:“三千万,一艘快艇,送我出海。”
卓圣凡没有丝毫犹豫,面色森冷的答应:“你先放了她,我来做你的人质。”
希伯来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心底暗悔索要数目太少,拖着倒在地上的方颜后退,留下一条显眼的血路。
方颜已经陷入轻度昏迷,失血过多,眼前的事物看得模糊。
她想,今晚精心准备的约会只恐怕是没有机会进行了。
卓圣凡目眦欲裂,脸色铁青,一字一句从牙齿里咬出的话语,阴冷有如阎罗:“今日她若有事,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你碎尸万段。”
眼见希伯来已然疯癫,他不敢再刺激,缓下声音,威逼利诱:“我的人只听我的,她身受重伤,拖下去也会没命,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我说了,用我来换她。三千万,送你出公海。”
穷途末路的人此时想着的只有活着而已,卓圣凡的话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手中的人质命不久矣,希伯来自然要考虑其他出路。
他哆哆嗦嗦,失声大吼:“让你的人都退到屋外,你一个人过来。”
卓圣凡挥手,所有人快速离开,只余三人接着对峙。
打量着面无人色的方颜,鲜血依旧缓缓流出,心中骤疼,抬步沉稳走过去。
希伯来一把扔下手中的方颜,举枪对准他,弓着身子,犹如濒死的猎豹。
卓圣凡走近,蹲身把方颜抱在怀里,如获至宝,声线近乎颤抖的唤道:“方颜,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女孩搭在他手臂上满是伤痕的手指倏的收紧,力道微乎其微,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心中大安。
希伯来在一旁紧紧盯着两人腻歪,粗喘一口气,居高临下的站在二人面前命令道:“站起来,跟我走。”
卓圣凡轻轻放下怀中的女孩,缓缓直起身形。
“噗通”一声响起,希伯来惊慌的看向身后。
催泪瓦斯爆开,白色烟雾弥漫,异变突生。
卓圣凡倏然上前,一个旋踢,打落他的手枪,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刀直抵他的喉咙。
这把刀极其小巧,他藏在腰后,希伯来一时竟没有发现,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上方窗口,见此情景的狙击手默默放下狙击枪。
如果卓圣凡偷袭失败,他会执行B计划,枪毙歹徒,不过现在显然用不着了。
退到门外的黑衣保镖一拥而上,把希伯来层层包围,瞬间控制了局势。
卓圣凡沉着脸踢在他的心口,冷声道:“带下去。”
他没说要做什么,也没说要怎么处置,只是无端让人胆寒。
受伤的女孩意识已然完全模糊,小小的一团似乎已经没了生气。
卓圣凡心中大恸,慌乱不已,抱她在怀,大步走出去,不停的唤她的名字。
小姑娘睫毛微颤,小声的叫他“哥哥”。
卓圣凡不顾她满身的血污,紧紧的拥住她,亲吻她的额头:“不怕,我的方颜不怕,会没事的。”
方颜感觉得到浑身脱力,惶恐无助却无法表达。用尽全身力气揪着他的衣袖,断断续续的说:“其实……我今天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她的声音飘渺到近乎虚无,卓圣凡听不得她遗言似的话语,颤抖的手抚上她的细而长的眉毛:“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还没有亲自把礼物拿给我呢。我等着,等着你……”
方颜等不到他自言自语的说完,轻声呢喃:“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会不会爱上我。”
她执着于追求这个答案,在心中徘徊已久的话语终于说出口。
卓圣凡疼得心都空了,抬手覆上她的柔荑,语气坚定的说:“会的。“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爱上,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
小姑娘终于听到想知道的话,心头一松,手指顺着衣袖往下滑。
真好,她就知道,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卓圣凡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看着脆弱的她,目光中蕴含着浅浅淡淡的光,压下心底翻涌的苦涩,哑声道:“方颜,不要睡,你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听我亲口承认吗?我承认,我爱你,很爱很爱,在很久之前就爱上了。只要你撑过去,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他惊惧的表明自己的真心,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在一起”。
方颜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想要微笑,结果牵扯到伤口,皱着小脸回答:“好。”
声音小到没有,传入耳中,有如天籁。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互相折磨了这么久,终于在一起了。
不是哥哥与妹妹,而是第一次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了。
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离开,陪着她,直到她发现真相,开始憎恶他。
他是罪人,满身不堪,就让他自私一次,至少曾经拥有过她。
这些美好,足够他度过余生。
突然回想起两人之间的种种。
往事如烟,恍然若梦。
……
正文内容 被调戏了
黑,渐渐布满天空,天空中正下着细雨,格蕾桥静静的立在曲折蜿蜒的河流之上,岸边,尖顶的教堂和爬满青藤的红砖住宅,在阴绵中显得庄严而神秘。这便是举世闻名的英国剑桥。
夜晚,偏僻的街道,隐蔽的巷口,简陋的酒吧。
调酒师身着白色衬衣,颈间系着别致的黑色小领结,神态宁静,静静的注视着手中的酒杯,纤细的手指极有技巧的执勺搅动着杯中酒酿。
舒服的慢摇乐曲,随着时间,静静流淌。
诚然,这里是个放松身心的绝佳地点。
角落里,男人身穿一件黑色衬衣,同色的外套与领带被他随意的仍在一边。双腿交叠,闲适的靠在沙发上,黑亮深邃的凤眼微眯。许是屋里过于闷热,男人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领口的扣子,袖子卷到臂弯,露出精致的锁骨与健硕有力的手臂。
方颜端着托盘上前,拿走桌上的空酒杯,为他加上一杯威士忌。
“谢谢。”男人微微坐起身,语调和缓的道谢,伸手接过方颜手中的酒。
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方颜手上动作微顿,心尖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淡淡的烟草味传入鼻中,默默感叹有钱人吸的烟就是不一样,连二手烟都不刺鼻。
她是酒吧的实习生,只有周末才会在这里打工。这里位置偏僻,来往的人很少,多是熟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店中就多了这样的一个人。
每个周末的夜晚,男人都会九点准时而来,或是静静坐着,点一杯酒,看着店内人来人往,或是像今天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品着威士忌,直到酒吧打烊才会离开。
方颜注意这个男人很久了,无关其他,只因男人那张过分完美的脸。似箭如刃的长眉,沉静幽深的眸子,俊挺的鼻梁,唇色偏淡的薄唇,微抿的下巴。纵使他只是沉默的坐在角落一言不发,也能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样的男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方颜私下听到一同当值的姐妹讨论过他,如此出众的气质,出入却不带女伴。这个男人可能是个gay,也可能是个弱受。
当时,来自英格兰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教育她:“从表面现象来判断本质现象是不可取的。”
世间有太多表里不一的人,无论是黑黝粗犷的,还是俊逸翩翩的外表,均是个人处在俗世之中的一种伪装。
方颜听罢,淡笑着摇了摇头辩解道:“《无常经》里说“世事无相,相由心生”芸芸众生,纵使性情各异,相貌有别。但是,一个人的修养与作为却是可以从面相中看出来。”
她没说出口的是,他那样的人,内敛疏淡,天生就是生活在云端的。男女情爱,随手拈来,多了也就不屑一顾,不会也不屑于有那等的心思。从第一眼见到他,她便知道,那个人,是受太阳神庇护的特洛伊城,无法沦陷的城。
待男人又一次对她招手,示意她再送去一杯酒。
方颜皱眉,细嫩的手指握紧手中的酒杯。
都第六杯了,威士忌是烈酒,男人再好的酒量,也不能喝这么多。
女孩黑亮的眼珠灵活的转了转,莹莹如玉的小脸上绽放一抹狡黠的笑意。方颜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往杯中加了块冰,在心中小小的欢呼一声,这才把酒杯放在托盘里送过去。
男人拿起酒杯,微微摇晃,杯中琉珀般的酒酿绕圈流动。
略显平常的动作在他做来也是赏心悦目,似中世纪贵族般优雅华贵。
晶莹的冰块叮叮的撞击杯壁,卓圣凡看见杯中多出来的冰,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方颜。
心下思量着,这孩子胆子不小,敢在他面前弄鬼。
对于威士忌,他向来只是纯饮,认定只有纯饮才品出它原有的特色。威士忌加冰块虽能抑制酒精味,但也连带因降温而让部份香气闭锁。他时常来这里坐坐,都是这孩子送的酒,没道理不知道他的喜好。
方颜竖着耳朵听着杯中细碎的响声,瞅着男人工整绮丽的眉眼,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句“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暗道:祸国殃民。
她心如擂鼓,在他极具威压的注视下,斟酌片刻开口:“先生,您今天喝了太多烈酒,对身体不好。”
下巴微抬,目光直直的撞进男人深邃神秘的黑瞳之中。方颜语塞,接下来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呆愣了半响,毅然转身,脚底抹油,一溜儿的跑了。
她走得急,背对着男人疯狂逃窜。没人注意到黑暗里,男人勾起的嘴角和眼底掩不住的笑意。
卓圣凡盯着她的背影许久,直到她拐过吧台,再也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
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姑娘把他当作酒鬼了,这可不行,非常不好。
方颜一鼓气跑到休息室,靠着房门喘气,湿淋淋的手心不禁贴着裤缝来回摩擦,待感觉不到湿意后,伸手捂着红透了的耳根。房门冰冷的质感透过后背传来,她清醒了少许,在心里默默骂着自己好没出息。
她其实准备了好一番说辞,比如:一个人因种种原因痛苦,因而喝酒,放弃清醒的理智,进入醉酒状态的狂放快感之中,是一种自我麻痹,是一种放纵和逃避。再从佛家角度……
结果,人家一个眼神飞来,她就落荒而逃,实在是丢脸
太丢脸了!
美色当前,贪图享乐,结果误了大事。
虽然劝人少喝酒,算不上什么利国利民都大事。
仔细想来,明明是她不对好么!
人家不追究她的过错就是幸运了,她还想进一步来个直言劝谏。
天呐,完全没拜对自己的位置。
美男与她是陌生人好不!
方颜顺着门板向下滑,毫无形象的蹲着地上,懊恼的用脑袋捶门,纤细的柳叶眉拧成了一股麻花。
要死了,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方同学,你的聪明睿智呢?你的沉静温婉呢?
刚才如兔子般四处乱蹿的,一定不是她方颜!
……
方颜匆匆洗了把脸,待脸上热度消下去,对着镜中人虎着脸瞪了瞪水汪汪的大眼睛。感觉恢复了生气,这才挂着标准的微笑,挺直腰背,迈着雅观淑女的步子走出来。
其实,她就是个做作别扭的小女孩。
正在倒酒的调酒师眼见方颜走出,突然顿住手上的动作,略微不自在的清咳一声,向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服务生却也是瞅着她看个不停。
正文内容 练练酒量
方颜下意识的顿住脚步,面上仍是礼仪的笑容,心下却开始思索。
是脸上有东西?还是不小心弄湿了上衣?
方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有什么不妥。
见她愣在那里,众人愈发坚信心中的猜测,投来的视线愈发意味深长。手持托盘的金发帅哥更是咧嘴扭腰,笑得猥琐万分。
她瞬间觉得人生观都崩掉了,谁能来告诉她,这群自诩绅士的骚年,为什么笑得一个赛一个戏谑,痞气。
一时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方颜轻咳一声,给自己壮胆。
努力忽略角落里摄人的目光,和自己再一次红透的耳根,按捺下心中的异样。方颜脚下生风,快速移动到吧台后面掩住身形。
“Honey,角落里的帅哥,刚刚请你喝了杯威士忌。”看见方颜走过来的维维安,上前一把拉过她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分享八卦,虽然这八卦是关于她好友的。
方颜无语,眉目舒缓,不就是杯酒吗?喝了就好了,搞得吓死人。
等等,角落里的帅哥?噫?
方颜被维维安笑得心中发毛,联想几人怪异的眼神,心头微动。
难道是,他?
“就是你送过去的那杯。给!”维维安说着极其激动的把酒杯推到她面前,眼神亮晶晶的接着问道:“亲爱的,你和他说什么了,竟然打动了他的芳心?”
方颜低眸,只见玻璃杯中已经融化成小冰粒的冰块在酒酿中沉沉浮浮,在昏暗的灯光下,与那人一样,深不可测。她小
老头般的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他们为何反应如此热烈了。
那人来过许多次,店内各类俊男靓女均入不得他的眼。
有大胆的美女请他喝一杯,借此挑逗的,均被他婉言谢绝。偶尔有绅士路过与他交谈,他才会赏个面子喝一口。而他本人也从未请服务员喝一杯以示感谢。
在酒吧,客人请服务员喝酒,是惯例。对于这种只给男人面子,不赏女人的,众人的结论相当一致。
这人是个品味相当独特的gay。
大家心中妥妥的弯男,最有可能与男人擦出火花的美男子,被店中男人觊觎的高冷男神。有一天会请一位女士喝酒,这就是赤/裸/裸的扳直现象啊!
这简直比凤姐姐降低择偶标准一样让人惊恐。
长腿大叔是直男!还不快扑倒!
一众女生认为,早知道是个正常的,我就去撩拨了,还能来个罗曼蒂克的一/夜/情。
金发的塞斯搔头暗叹,难怪美人儿对他的媚眼视若无睹,原来是个爱女人的小子。
……
众人捶胸顿足的感叹,男人还是喜欢羞涩/文艺的小姑娘,人家方颜走过去送杯酒就把人迷倒了,主动送酒来了。所以纷纷前来向她打听情况。
那帅哥看你眼神有没有很热烈?
他第一眼看你,是看的胸还是腿?
亲爱的,快尝尝,这大神级待遇可不常有,好不好喝?
……
诸如此类,各种奇葩问话,外加明目张胆的打量,把方颜臊得面红耳赤。
头抬起来时,粉装玉琢似的双颊泛上一阵红晕,眼睛这边那边垂注酒杯。
方颜虽是东方女子,却是容貌清丽,颇有古典仕女的韵味。
很是得外国人喜欢,请她喝一杯的不在少数。
但是,她酒量极差,为了防止在人前失了面子。甚少喝酒,客人的酒一般是由身旁正喳喳叫的维维安代劳。
可是,大神请的酒,真的可以不喝吗?
她若是拒绝,会不会被人打。
方颜笑着躲开友人搭过来的臂膀,她来英国一年多了,却还是接受不了身边友人过于热情的做派。
幸而大家把她的矜持腼腆当作优雅,无意间又添上两分好感。
此时对着大家羡慕嫉妒的目光,她满心苦闷搪塞在心里。
暗暗嘀咕道:“这哪是什么好事!”
她几乎可以想象男人说这句话时,剑眉挑起,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低缓深沉的说到:“啊,这杯酒请你了。”
报复,绝是对她私自放水的报复。方颜觉得这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刚才还在正义凛然的劝他少喝酒呢,转眼就把酒送回来。
她不喝都不行!
男人定是心中不爽快,才会转手把酒送给她。
不是嘲笑她多管闲事,就是借此打趣她。
该死的恶趣味!
若是平常,她还能笑着收下,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塞给好酒的维维安。
可是,看着那人云淡风轻的笑意,还有众人期待的眼神。
方颜心中的郁闷更深了,一口气哽在喉咙怎么都咽不下去。
沉吟半响,豪爽的从维维安手中夺过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冰冷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她忍下不适,强自咽下去。
其面容之决绝,动作之潇洒,令人叫绝。
方颜喝完,还不忘抛给周围人一个锋利的白眼:“啧,没什么味道。”
酒杯“铛”的扣在桌上,不同于以往的优雅腼腆,甚是豪爽帅气。
众人回过神来,大声欢呼起哄,一片叫好声。
此时懵懂的女孩,尚不知道两人正在进行一种名为“调/情”的事情。
……
喝时看着豪爽,其实方颜心底还是有些发虚的。
待一阵阵眩晕袭来,她低着头叹息,果然喝完受罪的就是自己。
众人怂恿得起劲,也没见有人可以代她醉酒的。
直到下班,她都是头重脑轻,如踩浮云,难受得要命。
最严重的是看什么都是晃悠悠的,走路不稳不说,还把客人指明要的伏特加,拿成了威士忌。
自是又被人打趣一番,方颜崩溃的哀呼。
啊,该死的威士忌!
磕磕碰碰忙碌到11点,酒吧打烊。
挺着啤酒肚面容祥和的老板见她身体实在不适,提出让她先走,更是好心的赠送了一瓶威士忌。拍了拍她的肩,笑眯眯的说道:“年轻人没点酒量可不行,来来来,拿回去练练。”
方颜羞得想把手上的抹布砸在始作俑者的脸上。小声嘀咕着:有什么好练的,人家才不要练酒量。又赌狠似的瞪了瞪酒瓶上的logo。
她难得不矫情,一心念着的家里的硬板床,爽快的道谢离开。
当然,在众人的坚持下带上了那瓶被她选择性遗忘的酒。
方颜离开酒吧,走进雨幕中。
顿时,一阵清凉的感觉渗透全身。她一边哀叹今天时运不济,没带伞,一边把包包举过头顶,准备往大雨中冲。结果前脚还没迈出去,方颜愣了愣,匆匆收回步子。
夜幕下,男人举着一把黑色雨伞,步伐稳健的向她走过来。挺秀高颀的体格,寒玉般的轮廓,俊朗得使人惊叹。
方颜止住脚步,抬起水光潋滟的明眸,定定的看着对面恍若天神的男人。垂在身侧的小拳头不自觉的捏紧,眼底闪过一丝羞窘。
他是那般完美,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贵气。而她却只能拘谨的站在巷口,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头发也黏黏的贴在脸颊,狼狈至极。
女孩子总是想在帅气的男生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狼狈的时候是不想被任何人看见的。
方颜不否认,对这个男人,她有着朦胧的倾慕与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被他俊朗不凡的外表,成熟儒雅的气质所吸引,想了解他,想与之交谈。
所以对于今晚发生的点点滴滴,她都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抗拒。
她有些羞愧的想,今天的“争执”,可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谈话。并不完美的结尾,还有如此不合时宜的后续。
唯有安慰自己,还好男人并没有仔细打量她窘迫的状态,而是将伞移到她的头顶,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绝无任何嗤笑之意。
“出门也不知道带伞,着凉了怎么办?”
方颜怔怔的看着男人发愣,盖因男人此刻语气太过于熟稔,使她有种两人相识多年的恍惚感。
其实,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算不得多熟。当然,如果每周末送酒时的接触,可以忽略不计。方颜默默的想。
即使男人说出的话,略带责备,她却是感到暖暖的。
习惯了万事自己抗,好久没有人关心过她的温饱暖热,身体健康了。
“来的时候匆忙,见雨下得小,就没注意。”方颜脑袋晕晕的,仰着脸傻笑。不好意思的扒拉了一下湿发,黑亮亮的大眼睛似揉了璀璨的星光。
男人见此眼中笑意更深,意味深长的回答:“哦。”
瞧着小姑娘蹙着小眉头,懊恼得不得了的样子。
“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方颜思索片刻,本能拒绝。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呢,就让人送回家,发展得太快了些,会给人家不好的印象。
“难道你想一路淋着回去?”料定小姑娘的心思,身边的男人嗓音沉沉的笑了,略显凌厉的眉目柔和了不少。
正文内容 跨世纪的进步
小鸵鸟似的小姑娘。红红的脸颊,看起来不知道多可怜。
方颜瞧着被风吹得四处摇摆的大树,心道这雨确实挺大的。
男人说得光明正大,她再拒绝也太拿乔了。况且寒夜深深,街角灯光忽明忽暗,她一个人回去,有些害怕。
她并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一个人安全到家。
最起码她现在连方向都辨不清。
所以说女孩已经在无形中开始信任他了,这真是个“跨世纪”的进步。
想他在酒吧来来往往了三个月,女孩都没有主动与之交流。
“那就谢谢……先生了。”女孩糯糯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深思。
方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也只能尴尬的说出对客人的称谓了。
人家送伞,送她回家,这样未免也显得太生疏了些。
可是今晚有太多控制不了的“意外”,她也不在乎多出一次丑了。
男人见她下意识的咬了下嘴角,再一下。喉间滚动,不动声色的把把视线投到别处,声音不由的放柔:“我姓卓,卓圣凡。”
卓,圣,凡。
方颜在心中细细的咀嚼了一遍他的名字,再看向他时,笑得温婉:“卓先生,你好,我是方颜,喜笑颜开的颜。”
“酒醺颜色粉生光。”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下显得更加醉人。
她微微红了脸颊,不知道是酒气上来还是被他的话羞的。
卓圣凡看够了她不好意思的模样,用手中的外套紧紧的裹住他,低笑出声:“走吧。”
熟悉的阳刚之气包裹住她,方颜双手攒紧了外套衣领,防止衣服滑下。他的衣服太大,套在她身上,显得小姑娘瘦弱得不行,在寒风中可怜兮兮的抖着小身子方颜小步走出檐下,与他并肩走在一起。见此,他的眸光更加深沉,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两人靠着并不近,卓圣凡把伞微微倾斜,为她挡去风雨。任由雨水”啪啪”的淋在肩膀上,绅士风度十足。
回家路途不远,穿过两条街便到了方颜租住的小屋。
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不想回到家,还需要费尽心思与室友用别国语言交流。即使是最常用的英语也不行,这让她没有归属感。小姑娘做事实在,与外国人相处,答个话都是战战兢兢的。一天下来,身体累得不行,心更累。故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狠下心来,租了这间小屋。
公寓周围都有路灯照明,整栋楼租住的都是女孩子,临街就是当地的警署,离学院又近,方便又安全。
卓圣凡把她送到楼下,温声与她告别,眼神柔和:“回去记得洗个热水澡,吞几颗感冒药,不可以因为太累偷懒。不然,明天早晨起来,是要头痛的。”
小姑娘淋了雨,身子又弱,一番折腾下来,定是感冒了。
男人抬手擦去女孩脸上的雨水,终于忍不住捏了捏她圆润的耳垂。
方颜鼻头发酸,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现在还是头晕晕的,觉得一阵阵寒气袭来,极不舒服。
男人白色衬衣上的袖扣在灯光下太耀眼,有些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转瞬即逝,抓不住痕迹。
方颜摇了摇头,尽力回想,忽然一阵头痛欲裂。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一一跃过,她却没有丝毫记忆。
卓圣凡见她一副不舒服极了的样子,皱起剑眉,心下担忧不已:“怎么了?”
方颜使劲摇头示意她没事,忽略心中突然生出的惶恐不安,展颜露出抹没心没肺的笑意。再次道过谢后,迅速“噔噔噔”的跑上楼。
街角的男人,直到楼上方颜的小房间亮起柔和的灯光,深深的看了几眼,才举步离开。
加长的劳斯莱斯内
卓圣凡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草草的擦了头发,端起热茶,细细品着。又挂念着,不知道小姑娘回去能不能及时喝到热腾腾的茶。她那样马虎的性子,定是不会在意的。
“先生,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您是先回去休息,还是……”对面的英国老管家一脸恭敬的问道。管家身着白色衬衣加灰色小背心,外套黑色燕尾服,头发用发油梳得一丝不苟,做事是最稳妥不过的了。
卓圣凡止住他接下来的话,对着开车的宋瑾说道:“镇上的路灯不中用了,明天必需修好。”
男人冷冽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流淌,话说得极其轻巧,助理宋瑾却是心中大骇。
他在车上看得清楚,方才二人行走的街上坏了盏灯,此地本就略微偏僻,想是那位小祖宗心中害怕吧。
他家老板倒好,不声不响的,一出手就要修整个镇的灯。
下定决心对着那位小姐定要恭敬恭敬再恭敬,只是自家老板总这般默默行事,也不知那位小姐能不能体会他的苦心。
卓圣凡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今日难得有空闲,就从伦敦赶过来。心里只想着坐坐就走,但是与小姑娘一打趣,就忘记了时间。
此时已是过了午夜,明日还有去往南非的行程。
心里想着今日如果不来,那孩子大大咧咧的,定是要一路淋着回去的,中途辗转跑了一趟,也是值的。
“直接去机场。”男人做好决定后,就合眼靠在车座上抱臂养神。
眼前闪过方颜笑靥如花的小脸。
小姑娘长大了,成熟了,脸颊两旁的婴儿肥已全然消失,本就没几两肉的身材更加清瘦。若非那熟悉的眉目和娇娇软软的嗓音,他自己也是要认不出的。
还好找到了她,兜兜转转的把她护在自己的圈子里。
卓圣凡一遍遍告诉自己不算晚,不算晚,终究是自欺欺人。
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卓圣凡隐在黑暗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他晚了一步,此生都再没可能拥有他。
管家见他显然累极,默默咽下将要出口的劝告。
先生衣服还没换,头发也是湿的……
被某人记挂着的方颜,此时正靠在床上,捧着一杯红茶,眯着笑眼,舒服得直哼哼。
正文内容 你生病,你活该
洗过澡后,吹干了头发,方颜又踢踢踏踏的跑到小厨房下了碗面填肚子,汤汤水水灌进肚子,胃里暖洋洋的,寒气尽去。
正准备钻进被子,手极却不合时宜的响了,小姑娘扑在床上接通电话。
“是我,卓圣凡。”男人特有的清冽声线瞬时赶跑了方颜的睡意。
方颜小心翼翼忖度着“嗯”了一声,有些拿不准他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干什么。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上来就喜欢直奔主题:“喝药了吗?”
方颜瘪嘴,嫌弃的看了一眼褐色的冲剂。
本来想着磨磨蹭蹭等着它冷掉,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抛弃它睡大觉了。
谁知男人阴魂不散,打电话过来询问进度。
霎时小姑娘心塞得不得了。
她是不会吞药丸的人,每每生病只能喝着开水兑过的药剂。
记得从前有人告诉她“不会吞药的是福人”。
可是方颜不这么认为,她是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父母,苟活于世间。
更可悲的是,她没有关于过去的丁儿点记忆,那对为护她而身死的父母,更是没有一点印象。
她是不孝之人,活该在世上受折磨。
没了温馨珍贵的记忆,她有的只是从白色冰冷的医院醒来后,艰难的谋生。
方颜嘟着嘴不满,心里想着,难得有人特意提醒,还是乖乖的喝了好了。
遂对着电话打头打马虎眼:“马上就喝了,马上。”
卓圣凡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心知她骨子里是最娇气不过的,最怕喝药,每次都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没人在旁叮嘱,定是又想选择性忘记,糊弄过去。
事后感冒生病,到不得不喝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所以男人的声音越发清冷,在森森深夜,寒凉似水:“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就灌下去。不许磨蹭,不许浪费。”
一连串的命令下来,方颜听得浑身一震。唯唯诺诺的答应,委屈到不行,却还是老实照做。
褐色的颗粒极快的融入水中,她怕烫,试探着小小的喝了一口。还拿舌尖舔了舔杯口,撅着粉唇,又苦又涩,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喝完了吗?”听着她在那边咕噜咕噜的灌药,卓圣凡心里好笑,忍着笑意冷着声音询问。
方颜捏着鼻子灌下,急忙喝了口红茶去味,结果连平时最爱的红茶,都带着苦味。
她苦着张小脸嗡嗡的回答:“喝完了。”说了还不忘朝他抱怨,“苦死了。”
卓圣凡听着她习惯性抱怨,锐利的眉眼舒展,散着柔意,可惜女孩是看不到的。
“喝完了就赶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方颜耷拉着小脑袋应下,软软的说到:“知道了。”
“睡觉不要踢被子。”小姑娘睡意来袭,半天不吱声,他等不及反问:“嗯?”
尾音袅袅,听得方颜小身子一抖,圆润的滚进被子,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乖一点,晚安。”
女孩困得不行,终于听到他温声道别,小声的与他作别。
捂在被子里出汗,方颜只觉得全身发烫,不过身体却是极舒服的。
忘记一整天的烦心事,也不去计较男人怎会有她的电话号码。
有人关心的小姑娘,心里暖暖,选择遗忘种种蹊跷。
一夜好梦。
方颜梦见了父母,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哥哥。虽然依旧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是温馨美好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过去的事情,既然迟迟记不起,就不要强求了,随缘罢了。
想开了的方颜起床洗去一身的汗水,早餐喝着稀粥,神清气爽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而叮嘱小姑娘喝药的某人,在飞机上一觉醒来,就开始打喷嚏。红着眼睛接着犯困,随后那迷死万千少女的富有磁性的嗓音,更加沙哑。风姿绰约的卓先生迷蒙着双眼,更加慵懒性感,当然,忽略那止不住的咳嗽。
卓圣凡心中郁闷,前头刚提醒了方颜喝药,后脚自己就重感冒加身。
午餐时,面色苍白憔悴的卓圣凡坐在桌前,撑着头发晕。抬眼瞧着管家置办的姜丝萝卜汤,葱蒜粥等“病号餐”,脸立马就黑了。配着老管家一脸“你生病,你活该”的表情,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啪”的放下筷子,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厨子怎么做菜的?”
跟随卓圣凡多年的老管家笑得一脸褶子,恭敬的回答,默默的将锅甩给厨子:“初到南非,准备得仓促,厨子只能买到这些食材。先生将就着用点。”
卓圣凡脸色更沉,这种托词简直不能再假了。
管家陈伯接着补上:“您身体还未痊愈,先填点肚子,我这就去熬汤给您补补身子。”
卓圣凡:……
补什么?红枣乌鸡汤,还是莲子猪肚汤。
卓圣凡恨得牙痒痒,又奈何不得,想着英国还有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心头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于是雷厉风行的带着谈判团,把南非矿产的底价又压低了5个百分点后,才寻求到了一丝心理平衡。
南非当地矿商送走这位祖宗后,哭着感叹卓盛集团的卓总裁果真不同凡响,极具王霸之气啊!
……
卓圣凡谈判结束后,在南非特意逗留了一晚。
南非素有“彩虹之国”之称,规模不等的手工艺品市场随处可见,其中最著名的当属约翰内斯堡集市。
从名贵华丽的象牙、木雕、石刻,到制作简洁大方的鳄鱼、鸵鸟等皮制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卓圣凡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头,一一赏玩光鲜耀眼的串珠项链和葫芦雕饰品,最终挑了一串色泽低调的红珊瑚手链。
深红圆滑的珠串接头挂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圆嘟嘟的,全没一点狡黠灵气。
可是卓圣凡一眼就看上了,只因它像极了某个黑芝麻馅的包子。
很久以前,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对着漫天的烟火许下的她的愿望。
希望有一天可以一睹彩虹之国的风采。
可惜时光荏苒,他因缘巧合来到这里,身边却没了当初缠着他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寻寻觅觅这么久,还是找到了他的女孩,只是错过了最好的时间,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正文内容 玛门与人生
灰泥装饰的墙面,褐色的大理石地砖,昏暗的吊灯,整个大厅空荡荡的,深沉而神秘。唯一的点缀便是墙上挂着的几副画作。
室内装修得简陋无比,衬着镶着金边的画作格外精致。
或许不该用精致来形容,毕竟,这寥寥无几的画作给方颜的震撼是巨大的。
此时尚是清晨,小镇依旧沉睡在一片静谧之中,而方颜却是早早的来到这里,成为第一个访客。
这里是位于剑桥郡的一个普通展馆。
几日前,展馆全部清空,迎接来了数幅画作,进行一场为期3天的巴斯蒂昂作品展览。
方颜为此兴奋了很久,本欲邀请维维安同行,可惜维维安义愤填膺的表示对“心理阴暗”并不感兴趣,无奈之下只能单独成行。
巴斯蒂昂自诩枫丹白露画派,年少时并不出名,在街头为人画像为生。临近垂暮之年以一副《金枝》的壁画震惊画坛,一夜成名。
方颜面前的这幅《玛门》也是巴斯蒂昂的堕天代表作之一。画中玛门独自一人歪坐在主座之上,巴斯蒂昂用精巧完美的技艺以及独特的线条韵味勾勒出华丽而又不失典雅的圣殿。然而整幅画作却是黑色为主,沉闷而阴森,玛门嘴角的笑意更是让人胆寒,极具黑暗气息。
方颜定了定被扰乱的心神,专注于画作本身的线条。
“玛门是贪婪之原罪,在《圣经》中被形容是财富的邪神,他令物欲在人类的心中滋生,诱使人为财富互相杀戮。”
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方颜疑惑的转身看向来人,心道竟然是他。
卓圣凡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工整得一丝褶皱也没有,慵懒的踱着步子走近。
昏黄的灯光背景下,英俊的眉眼刀裁一般,微抿的薄唇略显凌厉,看着她呆呆愣愣的傻样,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见小姑娘先是被他的容貌所获,回过神来,瞪着一双黑嗔嗔的眼睛看着自己,小脸上挂着一丝惊愕。
“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偶然见过巴斯蒂昂的壁画,深得我心,听说这里有画展,便来看看。”男人的声音越发低缓沉稳。
方颜一时竟无言以对,虽然卓先生在她心中一直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可是巴斯蒂昂的画作多是嘲讽人性的弱点,画风阴暗森沉,为常人所不喜,自傲且矜贵的卓圣凡怎么都不像是会在画前一脸虔诚的反思人生的人。更何况,据她猜测,他应当是个商人,且事业有成,还会因“贪婪是原罪”而谴责自己?
卓圣凡被她毫不遮掩的目光看得心塞,板着脸教训她:“我们也需要时刻提高素养,为免被富贵所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所以我是豪不是土,知道么?
方颜讪讪的笑了笑,默默的转了话题,不无感慨的说到:“在《失乐园》中,被打入地狱的众天使们在玛门的指挥下发掘无数的珍宝以建造自己的圣殿。他诱惑人类,使人类内心对财富最深层渴望爆发。这样的深刻用心恐怕是其他恶魔所无法比拟的。”
她认真起来讨论学术的样子,语气与神态都像极了老学究,偏偏配上那样一张稚嫩的脸,卓圣凡觉得真稀罕。
方颜微微侧脸,便见他一脸欣赏的看着她,听得专注。她不可遏止的红了脸颊,吸了口气,继续淡定的与他讨论。
她对巴斯蒂昂膜拜已久,脚步不停,或是站在画前崇拜雅致的线条画技,或是沉默良久,一脸“受教了”的表情,对身边的人发出感慨。
今日得见偶像真作,小姑娘难免激动,整个人都活泼了几分。声音也不复平时的温柔舒缓,宛若流珠,听着是说不出的悦耳清脆。
卓圣凡定睛看着身侧的虔诚的方颜,阳光淡淡的洒在她身上,女孩一身白衣仰头沉思,飘渺得让人捉摸不住。
身世坎坷,生活艰难,却始终抹灭不了她自身的光芒。
温暖,文雅,淑静。
然而这些终究是表象而已,方颜心中的伤痕从未愈合过。
他知道她日日夜不能寐,易惊厥,怕刮风打雷。她晚间必喝的牛奶里加了少量安眠药,也知她没日没夜的工作赚钱读书,苦了自己。纵使温婉笑着的小姑娘,浑身也总是透着隐隐约约的忧郁。
巴斯蒂昂反思自身的恶欲与不堪,留下数幅名作。
那么,崇拜他的方颜,你又是在反思什么?
……
两人参观结束,出来时,太阳照得老高,已经到了中午。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阳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的楼房之上,划破天空的白鸽,遨游在哥特式建筑那尖耸入云端的天顶,彷佛要穿透苍穹般去一窥天堂的神秘。
小小的展馆,方颜硬是满怀敬畏的逛了好几个小时。卓圣凡冷眼瞧着微微露出疲意的小姑娘,笑了笑,也亏得她有耐性,全程激动得不得了。
方颜显然也发现耗时太久了,想想刚才兴奋的在里面叽叽喳喳几个小时。身旁的男人却是始终微笑着耐心听着她说话,心下觉得涩涩的,有些丢人,一时间极其乖巧,小媳妇似的跟着他。
卓圣凡见她不说话,想到她方才走了那么久,眸间闪过一丝宠溺,温声提议:“时候不早了,先去吃饭,休息一下?”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搅着手指思考怎么接下话头。
“我对这边算不得熟,你不打算尽地主之谊,带我去吃点好吃的?”
向来板正的男人,瞧着她的小模样,就想逗她。于是罕见的调侃她,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方颜笑得眉眼弯弯,脆生生的应了,带着他前行。
说是带路,其实卓圣凡还是以守护的姿态微微走在前面,方颜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有时转头,与男人四目相对,笑得甜甜。两人熟稔的姿态,走在路上,俱有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
方颜模糊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守护着摇摇晃晃走路不稳的她徐徐前行。
脑海里不由的冒出这样一句话“岁月静好”。
两人相伴走在剑桥的街头,笑着谈论着母国,分外亲近。
方颜皱着纤眉抱怨英国吃的只有土豆,放松只有夜店和健身房,下午没事就喝茶(虽然他们有一万种茶)。
好怀恋华夏各种美食。
她说这话的时候,如墨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卓圣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萌萌的宠物狗,心头好笑,揉着她的黑发说:”我家里有正宗的华夏厨子,有机会让他做饭给你尝尝。”
方颜笑得眉眼弯弯,点头不迭,心里想着两人几次相遇都是巧合,也不知道这个“有机会”是什么时候。却还是为他口头上说出的两人还会再见感到惊喜与期待。
很多日子后,方颜终于日日吃到了卓宅的中餐,只是物是人非,再没有先前的萌动。
……
在不显眼的角落里,一位妇女刚在自动取款机取完钱,突然有人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的包抢走。
女人大声尖叫,惊动了正在交谈中的二人。
方颜顺着声音追寻,目光游离,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就有人一阵风似的跑过。
来人身材魁梧,左手持刀,右手紧紧的抓住一个女士皮包,在大街上横冲直闯。
卓圣凡眼疾手快的揽住方颜的细腰,把她拉在怀里护住。向旁边让了两步,避免了她被人撞倒的命运。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方颜回过神时已经在他怀里了。
熟悉的阳刚气息蹿了满鼻,她不自觉的揪着他的衣摆蹭了蹭。
这个男人,总是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太稀罕。
“有没有伤到?”卓圣凡略显急促的问道。
方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就是鼻子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酸酸的,有点疼。
方颜抬起头,局促的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欲盖弥彰的四处张望,寻找方才的身影:”那人呢?”
“他应该是抢了包,犯罪后逃窜,在前面街角拐了个弯,不见了。”卓圣凡语气深沉的回答,用手安抚的拍了拍惊魂未定的方颜。
他蹙眉,终是奈不住小姑娘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想着方颜少时迷过的英雄主义,还有被抢的那位胖胖女士,一瘸一拐的朝这个方向走来。利索地脱下外套递给方颜,快速叮嘱到:“我追上去看看,你留在这里等我,注意安全。”
这里街道布置简单,那人显然跑了许久已经力竭,身后跟着几个魁梧的大汉紧追不舍,应当是跑不掉的。
方颜爽快的答应,瞧着男人大步跑远。
在街头被抢劫,当地好心人一路追了几条街,也是筋疲力尽。人是在他们前面的路口不见的,卓圣凡既是看到了,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见跑来的几名大汉喘了口气,一起走过拐角,接着追上去。方颜微微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全。
那个抢劫犯,手上有刀。
正文内容 情人还是兄妹
方颜站在原地焦急等待,拉着被抢的妇女安慰。
在两人一起引用了四种名言,诅咒该死的抢劫犯之后,追去的人终于回来了。
方颜第一时间看向卓圣凡,见他只是头发略显凌乱,衬衣被汗水湿透了,心下大定。
迎面走过来的男人随手解开颈口的扣子,露出健壮的胸肌,笑得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众人把手提包还给女士,安抚了两句,妇女一脸感激的再三道谢。
方颜跑上前递给卓圣凡纸巾,觉得见义勇为的男人真是帅呆了。又见他身形高挑颀长,站在一群壮汉之间,瘦弱得紧,心下好笑:“快擦擦。”
卓圣凡接过擦干了脸上的汗水,草草的整理了一下衣着,接过西装外套。心想,长这么大,可从没这么狼狈过。穿着皮鞋,一身正装追着抢劫犯跑了几条街,回来还大汗淋漓的,衣衫不整。
也就这姑娘敢这样使唤他。
对于养尊处优的卓大少来说,追个人而已,一句话下去,自然有人抢着替他做。
当街打架可真是头一回。
其他人是见识过方才卓圣凡的英勇的,东方来的小伙子,瞧着瘦瘦弱弱,上前一脚就把人给踹开了。见他的小女朋友是位东方美女,也是文文弱弱,娇娇小小的的,便跑来打趣。
“美丽的女士,您的男朋友可是位英俊无比的勇士。”
“您的男朋友,可是个不错的男人。”
……
诸如此类赞美,卓圣凡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方颜却是很不好意思,低着小脑袋,躲在卓圣凡身后。
“我妹妹比较羞涩,你们吓着她了。”卓圣凡心中微动,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把女孩的小脑袋按在身前,侧身挡住男人们视线。
众人一听是兄妹,不是情侣,心下无趣,四下笑了一通后就散了。
方颜抬起头,水亮明眸静静望着他,极力忽略心中莫名的失落,有些嫌弃的嘀咕:“我才没有年纪这么大的哥哥呢!”
谁要跟你当兄妹了,明明不是好吗!
卓圣凡心中一哽,他虽说已到而立之年,可是男人本就不显老,三十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敢情到了这姑娘这里,就成老了。
大了小姑娘几岁,就被嫌弃的老男人表示不服。
他可得好好的跟这孩子讲讲道理。
卓圣凡冷静下来,肃着一张脸道:“我大你八岁,在异国遇到本就是缘分,以后,你就叫哥哥。”
暗道他本就是她的哥哥,如今只是提前收回他的利益。
方颜委屈的嘟嘴,想说句“不要,我们没那么熟。”可惜实在舍不得为了见小事与他生分。
卓大总裁气场全开,极少有人招架得住,小姑娘见他冷着脸,只能乖乖叫”哥哥”。黏黏糯糯的声音,一声熟悉的“哥哥”听在他耳里,如阵阵轻风袭来,说不出的舒坦。
可真乖啊!
方颜默默吐槽,这人跟她没任何关系,见过几次面,就拐来个哥哥当。就算长得帅,也不能这样占人便宜呀,发展不会太快了吗,变态啊!
方姑娘哪里知道,卓大总裁不仅早就认识她,还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只是傻姑娘蒙在鼓里不知道罢了,傻兮兮的以为一切都是巧合。
就说两人在展馆里的偶遇,除了方颜,谁会大清早的跑去反思人生。卓先生跑来之前,在飞机上可是捧着本《巴斯蒂昂自传》不放手的。
跟方姑娘进行精神交流,可不是件容易事。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这姑娘脑回路跟人有点不一样。”
太文艺了,太善良了,跟民国穿越来的大家闺秀一样。
虽然有家族原因,但小姑娘长成这样的性子,确实是挺稀奇的。
卓圣凡见她撅着嘴,半响不说话,只拿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瞅着自己。手指微动,抬起手,敲了一下她光滑的额头,语气轻松道:“不是饿了吗?走,吃饭去。”
她这才展颜一笑,想着她是天煞孤星的命。现在有人愿意当她的亲人,就算突然了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
小姑娘笑起来便如春花大放直软到他心里,卓圣凡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出的话都带着笑意:“真乖!”
她被他摸得舒服,也就随着他去了,并不计较。
两人在街口找了一家中式餐厅,方颜只身一人来到英国,并不太适应。总是怀恋家乡的味道,吃饭挑挑剔剔的,瘦了不少。后来找到了这家菜馆,简直奉若至宝,时不时的都要来光顾一次。
两人都是华夏人,方颜想着他只怕也是吃不惯这边的饮食的,几番思量后,选择了这里。
卓圣凡见她兜兜转转竟然带他来到这里,眸光愈发幽深,不易察觉的微微笑了。
这孩子,误打误撞的……
进入餐厅后,主导权就在卓圣凡手上了。见到两人进来,餐厅领班忙迎上来,恭敬的朝两人见过礼后,领着他们进入一间雅致的包厢。
方颜来过这里多次,都是在大厅用餐,还没进过包厢,很是稀奇。
火红的中国结,檀木的家具,雕花的窗沿,成套的茶具,浓浓的中国味。
初一进去,她就欢喜得不行。
卓圣凡拉开椅子坐下,淡笑着看着她一样样的仔细打量。
方颜在他旁边落座,纤长的睫颤啊颤的,满满都是惊喜。
卓圣凡打量着她小脸通红的娇俏模样,亲自给她斟茶:“喝口茶,歇歇。”
小姑娘自早上起来,一通折腾,现下又饿又渴,端着茶杯咕噜噜的喝完,软软讨好道:“还要。”
卓圣凡笑着再递给她一杯,到了第三杯,说什么也不给她喝了。方颜不满,还说是哥哥呢,连口水都不让人喝。
“还要吃饭的,喝了一肚子水,哪还吃得下饭?”
方颜无话反驳,只能顺从他的安排,呢喃道:“身随心走。”
禅理有言,如果我的心灵首先到达那里,那么我的身体跟着它就会容易多了。”
如果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已经喝够了水,那么我的身体就不缺水啦!
正文内容 救赎
所以说,方颜小姑娘真是了不得,喝口水都能扯到哲学。
她正在心底“念经”,服务生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
方颜暗自惊叹餐厅的神效率,又被一阵阵香味吸引,食指大动,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毫不吝啬的赞叹:“好香呐!”
她稍稍打量了一下,一桌子菜,全是地地道道的华夏菜。
有些庆幸的回忆着维维安调侃她的话:幸福就是一个吃货有着很棒的胃还有吃不胖的身材!
卓圣凡动手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笑着打趣她:“喜欢就多吃点。”
小巧精致的白瓷碗中盛着半碗当归红枣鸡汤,昏黄的汤水,熬得正好的鸡汤,香气宜人。方颜小小的尝了一口,味道正好,也不烫。
常言道女人不可百日无当归,药食同源,用当归炖汤,最是补气血了。
方颜成日劳累不安稳,卓圣凡想尽办法偷偷的给她补身体。
卓圣凡拿着公筷给她布菜,小姑娘吃得开心极了。这个要吃,那个也要吃,完全不用多操心,筷子还没伸出去,菜就被夹到碗里。呼噜噜的吃着,别提多畅快了。辣到了,还有人及时续上一杯水。
两人相处时的姿态,哪里像是刚刚结交的人,倒像是相识已久的故人。
方颜咬着筷子,如墨的眼珠狡黠的转了转,很是激动的想着,他们真的是好有缘分,与生俱来的好默契。
卓圣凡是位称职的“长辈”,她可得抱紧他大腿,以后多蹭几次饭。
……
吃完后,两人捧着杯茶消食。
茶是酸酸甜甜的山楂茶。
乳白色的杯子里盛着红红的果茶,色差强烈,漂亮极了。
卓圣凡不喜欢这味道,象征性的喝了一口,随后端在手里做做样子。
方颜吃得小脸红通通的,鼻尖上还有汗,小嘴也是红得诱人,黑白分明的杏眼更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卓圣凡默然的移开目光,暗道:这可人疼的孩子,吃饱喝足后就跟偷了食小仓鼠似的。
两人在包厢里待的时间长了,室内温度有些高,方颜很想陷在椅子里,歪歪扭扭的舒服的靠着瞌睡。
碍于身边还有个人,偷懒的想法作罢,当下挺直腰背,坐得笔直。
此时卓圣凡却是懒懒的支着手肘,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唇边挂着慵懒的笑意。
忖度着,这家餐厅方才几道菜味道做得极正。装修也到位,瞧着小姑娘吃得尽兴,回去让人给他们加工资。
没错,这家餐厅,属于卓远旗下的餐饮业之一。
在寸土寸金的剑桥,在满是外国人的大街上,卓圣凡开了一家中式餐厅。还限制人流量,只有剑桥大学的学生可以进店用餐。而主厨的拿手菜,正是方颜最爱吃的那几道。
其中的司马昭之心啊!
吃饱喝足后,谁都没有说话,包厢内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卓圣凡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布袋。
棕色的麻布小袋,袋口用红色珠串扎紧,看着与一身黑色西装严肃正经的某人真是不搭。
方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一脸“你抽风了”的表情。
随身携带一个麻布,您不觉得降低了您的档次吗,这一脸淡定理所当然的表情是闹哪样?
卓圣凡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哑声道:“你打开看看。”
方颜满头雾水的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条手链,深红的颜色,小姑娘惊喜的问:“是红珊瑚吗?”
红珊瑚色泽喜人,质地莹润,生长于远离人类的深海中。与珍珠、琥珀并列为三大有机宝石,在东方佛典中亦被列为七宝之一,自古即被视为富贵祥瑞之物,极是珍贵。
卓圣凡注视着小姑娘发光的眉眼,不在意的笑了:“去了趟南非,在集市看到了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完又见小姑娘迷迷糊糊的不相信:“如果是假的,你扔掉就行,左不过是个玩意。”
方颜傻傻的抬头看他,一脸疑惑:“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卓圣凡二话不说拿着手链套在她的手腕上:“给你你就收着。红珊瑚会带来好运,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后的日子都会越来越顺畅的。”
这话说的……
方颜莫名的觉得他话中有话,羞涩的笑了笑,不确定的反问道:“真的吗?”
卓圣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脑袋:“真的。”
以后有我照顾你,再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苦痛和折磨。
方颜浅笑盈盈,眸子像浸在水里的墨晶石,又黑又亮,纤细白皙的手指不住的摩挲光滑的圆珠:“真漂亮呀!”
显然对这个礼物很是喜欢。
她希望带给她好运的不是它,而是他。
在低谷挣扎的小姑娘迫切的希望得到救赎,而卓圣凡就是溺水的方颜抓住的稻草。
方颜坚信,卓圣凡就是她的救赎,是她无望的生活中唯一的光亮。
卓圣凡暗暗的松了口气,就知道她会喜欢。也不枉他大费周章的拿个袋子来装礼物,就怕小姑娘以为礼物太贵重,不肯收,收了心里又过意不去。总之就是期期艾艾,磕磕绊绊,操碎了心。好在最终是迂回宛转的把礼物送出去了。
卓圣凡心中有些欢喜,神色更柔,打趣她:“喜欢就得收好了,要是弄掉了,我可不会饶过你。”
嘴里说着威胁的话,奈何语中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小姑娘得了心爱的礼物,言语间也少了几分拘谨,心道:她才不怕他呢。
仰着头得瑟道:“知道了。”
卓圣凡嗤的笑了,伸手想捏她的脸颊,结果小姑娘被苦着脸躲过,手臂正好撞在椅子上,疼得他眉头微皱。
虽然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方颜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探着身子注视着他的手臂。
男人是严于律己的性格,一身西装总是穿得板正笔挺,一丝不苟,此时袖子遮挡住他匀称的手臂,真看不出什么来。
小姑娘急吼吼的要来挽他的袖子,一看究竟,卓圣凡眼底闪过一道莫测的光,随着她去了。
方颜挪着椅子,挨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挽起他的衣袖,细细察看。
健壮的小麦色肌肤上,一片於痕,已经出血,泛着紫色。
方颜心忧,该是有多疼啊!
“怎么伤到的?”她小声询问着。
正文内容 远离“毒物”
“追上去的时候,那人手上有刀,只顾着夺刀了,不妨被他在墙角拿了根钢管打到了。”
他说得不经心,方颜想想都觉得凶险。有些抱怨自己,为了逞一时之快,催着他与歹徒搏斗。不顾他的安危,使他陷入危险之中。
见义勇为可以,可是也要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啊!
他对几人的了解几乎为零,怎么就能断定他一定能胜出呢?
歹徒光腰身就有他的两个粗,怎么看,两人的力量都是不对等的。
男人手掌虽粗粝,看着像是经常运动的。可周身有着股矜贵之气,旁人学都学不来。定是接触过良好的教育,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几时做过与歹徒交手这种事。
他是天之骄子,这种事,动动嘴皮子都能解决,结果两人选了最笨的方法,正面对上。
想着他都如此小心了,还是受了伤,歹徒被逼得紧了,狗急跳墙。如果他们一时不察,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方颜想想心里就不踏实。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臂,轻轻触碰了一下,感觉指下的肌肉突然绷紧。
男人一脸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小伤而已,不疼。”
方颜瞪圆了杏眼,气咻咻的盯了他半天,控诉他:“骗人。”
嘴上说着不疼,身体却很诚实。轻轻一碰,肌肉就绷紧了,定是疼得很了。小姑娘眼珠灵动的转了转,思考着应该重重的按在伤处,看他疼不疼。到底还是不忍心,人都受伤了,还是不要欺负他了。
方颜出去找服务生要了冰块,用手帕胡乱裹在一起,拿了进去。
推开门的时候,卓圣凡正在讲电话。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阳光斜斜的照进来,眼中笑意夺目。
方颜看呆了,这人身上总是有种吸引人的魅力。
无论做什么,都优雅从容,让她飘零许久的心感到踏实,不自主的围着他打转。
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眯了眼,赶走心里的绮丽心思。
听着他在那边用纯正的伦敦腔对话,不禁心生羡慕。
方颜在这里待了大半年,说话还是带着外地口音,与人交流总是有几分不自在。不过方姑娘的为人,说得好听点是内敛,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自是不会自曝这点短处的。
出于礼貌,方颜敲了敲房门示意。
男人见她走过来,勾了勾嘴角,点头示意,随后快速的结束了通话。方颜抬起他的手臂轻轻的安放在桌上,随意的说道:“我帮你冰敷一下,疼痛应该会减轻很多。”
白净的帕子衬着修长的手指,细嫩得不得了。
女孩捏住帕子的开口处,包着冰块,对着男人的伤处轻点一下,然后迅速拿开。
那力道,跟蜻蜓点水似的,没一点感觉。
“疼吗?”女孩软软的声音落在卓圣凡耳中,他想也不想的摇头。
方颜咬牙,额,她是向来怕疼的,不过她是女孩子,娇气些正常。
这男人虽然看起来瘦得跟竹杆似的,不过刚才救人时可是毫不迟疑,出手狠辣。连那些壮汉都夸过他的身手,手臂上的肌肉也不少,伤了这么久闷着不吱个声,可算的上是个皮糙肉厚,的,吧?
这样想着,手下的动作不迟疑,左手按住他的手臂,右手持着冰袋毫不犹豫的碰在淤处。
卓圣凡默不作声的吸了口凉气。
嘶,真冰啊!
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强健的手臂上,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太久了,女孩的手指百无聊赖的在他的手臂上敲打着节拍,思绪随着桌上的花瓶飘得很远。
那力度,简直跟猫爪挠在他的心里一样。
卓圣凡掩饰的拿起茶杯喝水,想起杯中是花果茶,清咳一声打断神游天外的女孩。
这孩子做事太不专心了,照顾“伤者”还能走神。
方颜瞬间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冰袋挪了个位置,轻轻触碰着伤处。
她刚刚小小的八卦了一下卓先生的那通电话,她来时只听了个结尾,貌似是“我现在没有兴趣见她”?
古人有云,非礼勿视,非礼误听,非礼勿言。
不过她是不小心听到的,算不上失礼吧!
而且只是在心里小小的八卦了一下,真的只是,额,小小的。
“她”指的是谁呢?能让一向清冷的男人透出几分不耐烦。
女孩在男人的衬衣上,视线多停留了几秒,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接下来还有事吗?”
没等到他开口回答,方颜自顾自的说下去:“冰敷的效果是暂时的,还是需要回去抹药酒,这边再有一会儿就好。唉,其实这种伤看着吓人,也疼,要好好养着。”
卓圣凡听着她小管家婆似碎碎念,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
养着?他一个大男人受点小伤就要养着,怎么养?几天不做事,还是几天不上班?
“如果不及时上药,明天就会肿得跟树桩似的。”方颜为了打破沉静的氛围,甚至连身边的友人糗事都拿出来炫了,“塞斯有次与人斗狠,被人拿着酒瓶锤在手臂上,为了耍帅忍着不说。结果第二天手肿得猪蹄似的,衬衫都穿不进去,躲在宿舍里不敢出门。”
卓圣凡:……
这真的不是在讽刺我吗?
方颜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人的不对劲,接着往下说,清秀的眉眼微微上扬着骄傲的弧度:“最后还是我去他的公寓把他请出来的。”
天知道劝诫自诩靠脸吃饭的塞斯走出门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颇为费口舌。
男人浓密的眉毛下,漆黑如子夜的瞳孔里,闪过一道莫测的光,随口问道:“他的公寓乱吗?”
方颜眉眼弯弯的点头不迭:“当然。”跟着略显神秘的解释,“根据哈弗大学的一项研究,一个人居住的房间正是自身的折射,塞斯的扫除力真的很差。沙发上是堆积如山的过期杂志,”
男人犀利的双眸扫过说得正起劲的女孩,薄唇微启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嗯。”微微低沉的声音透露出一股子清冷寒凉。
很好,登堂入室了,还一起看过杂志。
“衣柜里凌乱不堪……”
最后发出似真似假的感叹:“唉,难怪他总是理不清头发,找不到女朋友,塞斯的幸福力可真低。”
卓圣凡控制着心中翻涌的怒火,开始怀疑这两人的关系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亲密得多。
这孩子,连人家的头发都注意到了。还关心起人家的幸福来了,她自己的幸福都没着落,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个叫塞斯的黄毛,整天穿着个破洞牛仔,自以为妖娆无比,实际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不思进取,待在酒吧混饭吃,把另类当作拉风的人,也就是这朵奇葩了。
两人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竟然都到了察看衣柜的地步。
而他这个正经哥哥,吃个饭,都还要装个偶遇,卓先生表示很心塞。
“你知道塞斯的背景吗?”男人半张脸隐入昏暗,看不清表情,缓缓问道。
方颜懵懂的摇了摇头,两人算得上是君子之交,不问家世,不干涉私生活,却是可以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的朋友。
她可以从塞斯不羁的性格猜测出他家境富有,虽然有时挺不靠谱的,但处事也颇有章法。
“他的祖父是古伦·欧文,欧文家族是19世纪就存在的名门望族,谷珀品牌就是他家的子公司。”卓圣凡道出塞斯的背景,有意说着吓唬她。
小姑娘很给面子的张着小嘴,惊讶得不行。
竟然整天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没有半点绅士形象的塞斯竟然出自英国名门。
“他的父亲是英国上流社会有名的浪荡子,混迹于酒吧与赌场,至今未娶妻,塞斯是私生子。”眼见方颜露出一丝惋惜,暗道不好,无意间替那臭小子夺取了小姑娘的同情,接着说道,“他是混迹在女人堆长大的,15岁那年闹出丑闻被当家的老爷子放逐,今年才回到英国。”
卓圣凡扳正方颜的双肩,注视着她漆黑如墨的杏眼,正色道:“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与他纠缠太深,吃亏的是你。”
在作风端正的卓圣凡面前,放浪与形骸之外的塞斯就是一五毒俱全的“毒物”。
方颜自由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强势的干涉她的生活,她知道他的潜台词。
塞斯不是好人,要离他远一点。
他的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是方颜心中却止不住的失望。
为什么靠近他就要放弃她的好友呢?塞斯这人的确浑身臭毛病,可是本质不坏,她是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片面之词而疏远与他。
可是那个人是卓圣凡,一切就不同了。
他以守护的姿态,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警告她远离塞斯,她不能接受,也无法在二者选其一。
对于她来说,与塞斯相识更久,与卓圣凡,只不过是初识罢了。
羁绊再深,她也做不出这种事。
想明白后的小姑娘整张小脸都暗淡了,在他疏朗的俊脸上逡巡一圈,小声拒绝:“可是塞斯对我很好,我不能就这样疏远她,我过意不去。”
她说的是“我过意不去”,卓圣凡愈发不爽快,钻了牛角尖。
拒绝塞斯让她难受,那么拒绝他就无所谓了吗。
正文内容 我做不到
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的否定让他失落,卓圣凡眼尾微挑,是要发怒的前兆。
“我说过,他不适合你。打架,斗殴,酗酒不一而足,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交好的,学着他赌博吗?”
怒火来得太突然,没有预兆,方颜的小心肝被吓得颤了颤。
真心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塞斯风评不好,可是对她极好,有求必应,他拿一片真心待她,她又怎么能因为莫名的理由放弃。
方颜觉得他的怒火莫名其妙,做什么要这么生气。
深思之后,深觉自己是被迁怒的一个。
她的交友状况,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啊!
心底里偷偷猜测:难道是那通电话里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然后使她心情不好。
不会啊,男人接电话的时候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不像是俗事缠身的样子。
最终归结于他伤口太疼了。
方颜老成的感叹,唉,男人真不容易,受个伤都还要装蒜。先是忍着不说,接着又是疼得狠了,莫名其妙的发怒。
真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生物!
卓圣凡如果知道自己被方颜这样一番吐槽,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她倏然拿起冰袋,按在他的手臂上揉了揉,借此表明自己的不爽。
男人的手臂已经麻木了,没有知觉,女孩寒凉的手指碰触肌肤上,爪子挠在他心上,心头火更盛。
想到她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体贴,对着那个黄毛,那些外国人,更是肆无忌惮的玩笑。俊美如刀裁的眉峰蹙的紧紧地,气血上涌,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火。
卓圣凡吸了几口冷气,寒声道:“你要记着,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他的事情不要掺和。要是被我发现,自有的是法子治你。”
方颜嘟着嘴要辩解,凭什么啊!
卓圣凡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不要听着她那张嫩生生的小嘴吐出任何塞斯的好话。
“你只说‘是’就行了。”
强硬如他,说出口的话,怎么会任她回绝。
方颜想着此事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不想与他针锋相对。默默整理好冰袋,握紧冰凉的指尖,见他一声不吭,径自沉默着。
刚刚还气氛好好的两人,突然陷入沉默。方颜心里委屈,不知道塞斯哪里招惹他了,硬是逼着与他断绝关系。
女孩脸皮薄,热情是分人的,你对她好,她自然放下防备与之谈笑。若是对方露出一点不喜,一颗温热的心就会瞬间冷却,更加冷漠淡然。
可以说,这就是方颜处世的自保方式。
人生有太多过客,方颜经历了大悲之后,则表现出更加敏感温吞,颇有些“出世”意味。
此时不禁有些愤然的想: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照顾伤患,连个谢谢都没有,还被提出霸道的要求。
真没劲。
还摆脸色给人看。长得再帅气,一张黑脸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转念一想,男人是意外受伤,脾气不好是理所当然,与塞斯可能天生犯冲,方颜决定暂且忍让一番。
只是心中难受,失望,堵得慌。毕竟在她的眼里,卓圣凡处处都是好的,样貌好,性子也好。
真不像是个因为受伤而发小脾气,为了件小事斤斤计较的人。
卓圣凡在女孩如画的眉眼上逡巡片刻,在心中下了一番决定,半响起身,声色冷硬的说到:“走吧。”
与刚才的温和有礼判若两人,方颜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
两个人形同陌路的开始,便是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只是沉默着。
方颜不想两个人走到这一步,奈何心中实在别扭,要她明确说出她做不到,小姑娘睨着男人的冷脸,不敢发声。
还是装鸵鸟好了。
卓圣凡也不想逼她太紧,小姑娘刚刚与他亲近些,是他一时无状,冲动了。若是因此生分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也不管什么塞斯了,压住心底的火,慢吞吞的整理衣袖,领着小姑娘离开。
这厢两人突然神色冷淡的走出来,店员还在奇怪发生了什么?
卓圣凡对着她几番欲言又止,想要接着劝阻她与黄毛男来往,想要挽回气氛。
奈何女孩乖巧到极致的笑容时刻提醒着他,他没有任何立场反对。
除了同为一国人,再无一丝联系。至少在她的心中是这样的。
已经因为贸然越距惹得小姑娘伤心了,接下来可得仔细计划,谋定而后动。
卓圣凡很是郁闷的想,态度坚决的要求行不通,就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放在心上。
小姑娘无视她的话也不是头一回了,从小就这样。
就算长大了,失忆了,估计也是改不了的,谁让她天生胆子就比人肥,敢在他头上动土呢!
当下决定先晾她一晾,找个合适的机会,一击即中。
他不可能随时跟在她身边,清理她的交友圈是为首的一件大事。
他得确保,根正苗红的小姑娘不会长歪。
此时的男人尚不知道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卓圣凡简明扼要的解释他接下来还有行程,为女孩整理额间的碎发。
从包间走出来,卓圣凡一路分析利弊,已经冷静下来,温声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刚刚我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
方颜听他要走,有些不舍,可是两人再呆下去指不定要吵起来,只能垂首绞手指。
卓圣凡叹了口气,想揉揉她的脑袋,最终展臂把她抱在怀里。
方颜猝不及防的闯进她怀里,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她听到他深深的叹息:“我总是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方颜闷闷的回答,就是因为知道他没有恶意,才会为难,“塞斯是个好人,真的,他帮了我很多。刚来学校的时候,没有人跟我说话,只有他陪我。”
小姑娘说着,心间的酸涩涌上来,红了眼眶。
卓圣凡拍了拍她的脊背,他知道,小姑娘初到英国受了很多白眼,可惜他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两人在街口相拥了许久,卓圣凡才坐上一旁等待已久的车扬长而去。
方颜对着远去的车尾生闷气,男人走了,他才敢肆无忌惮的生气,跺脚。
就这样,来也如风,去也如风,事情还没解决就走,你以为你是徐志摩。
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可是带走了我的好心情。
真的是,太让人生气了!
车上,黑色制服打扮的管家一脸恭敬的提醒:“先生,方小姐很生气,眼角都气红了。”
卓圣凡冷漠的斜睨了管家一眼,高冷的哼了一声,不理会他的信口胡诌。
暗道:你坐着车里,还能看见她的眼睛,那才是有鬼了。
不过以小姑娘的性子,气得跳脚倒是有可能。
这样想想,心情顿时就愉快了。
不过,小姑娘的心思有点向黄毛倾斜的迹象,两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明显不是等高的,这个认知让他气恼,这可不行。
谁都可以照顾陪伴小姑娘,就他不行,那可是个男女通吃的家伙,对着总裁大人抛过的媚眼的小子。
小姑娘年纪轻,不懂事,最容易被这群小子们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卓先生顿时自感压力山大,她要是真喜欢上了,可怎么办?
有点难办。
当方颜真的有一天,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的时候,卓先生顿时就怒了,抓回家狠狠的训孩子。
这都是后话。
所以说,傲娇又别扭的男人真难伺候。
还什么都不是呢!就事事操心,也不管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刚准备好好对待女孩的男人,耍帅都没耍够,装可怜也没达到效果。被她小嘴里啵啵蹦出的几句话就气得失去了理智,瞬间化作移动冰山。
真的是,太没涵养了!
还不知以后人家还愿不愿意搭理你。
当然,这是成熟的老管家的心理活动,万不敢说出来。
……
方颜呆呆的看着车子远去,几次反思自己无果后,终于确定这就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不能与他计较。
失落的踢走脚边的石子,准备步行回家。
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方颜硬是从风中体会出了几分悲凉。
我抵得住悲伤与孤寂,却抵不住你在我身边沉默。
“方小姐,方小姐……”
方颜听到有人用国语一叠声的呼唤,忙转过身四处张望。
身后身穿红旗袍的店员喘着粗气跑到面前,双手高举,微微颌首,捧着手中的手机,一字一顿的说明:“方小姐,您的手机落在包厢了。”
方颜被她夸张喜感的动作惊得“扑哧”一笑。
她可当不起他们行大礼,一个手机罢了,值得他们紧张成这样?
方颜紧了紧手中背包,顿时惊愕,她的手机在包包里啊!
一个可能在心中成型,女孩激愤,克制不住的想挠墙。
不是她的手机,就只有可能是那个人的。
想起两人还在冷战,瞬间悲伤逆流成河,忙不迭的把“烫手山芋”还回去。
本姑娘正在生气,去他的手机,天塌下来都别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