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章   物质、能量、灵魂三者构成了世界。   所谓生命即是以物质为载体,能量为源泉,灵魂为意识,所构成的有形之物,所以只要灵魂不灭,即为不死。   在某个时代,人们创造了完美容纳灵魂的容器,它可以像卡片一般小巧,却可以赋予一个人永恒的生命。   我们被赋予责任与使命,或许还有命运。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之中,我们迷失了生命的意义。我们虽能洞察一切,但依然保持着必要卑微与谦逊。我们一直在寻找,在名为时代的洪流之中,又一个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联邦浩土,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丰美肥沃,多山川丛林,多江河溪流。以区分,以华普为别,共分七大华区,七十二普区。有磁欧道空往,有地下铁贯通。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於七十九区之外,另有五州,非联邦国土,虎视眈眈,北有北望州、霜州,接北海。西有云州、沙伏州,临沙漠。南有森木州,靠山亘。   方今世界,於联邦历二一一三年二月七日立国,帝王莫深·吾德一统乱世,彪炳千秋,创不世伟业,国名曰联邦。     正文 第一章 贵族与恐怖分子   联邦历二四三一年十月十一日,联邦七十二普区之一,方远区,流光学院。   “灵力是人体的一种潜力,顾名思义即是赋予某种事物灵性。可以理解为肢体上的一种延伸,通过注入载体加以控制。因此拥有灵力的人不用线,就可以控制布偶,当然它的用途并不止于此。据说拥有特殊灵力的人,甚至可以预知未来。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加入锻炼,任谁都可以学会,因此是一种不会让人轻易得知的技术。”   “在联邦成立之前,这种技术只流传于一小部分人之中,因差异便有了派系之别,各自割据一方,为了自身的利益,派系之间常年战事不断,当时联邦处于一个极度混乱的状态,四处兵荒马乱,哀鸿遍野,有此我们可以发现,有时候强大也并是一件好事,而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伟人出世的征兆。”   “于是天降我族以英才,我们伟大的帝王莫深阁下便被神授予光荣的使命前来拯救世界,莫深阁下带领着他强大的军队东征北上西往南下,经历难以计数的战争和磨难,终于一统乱世,解救了处于水生火热之中的人民,立国联邦,从此以后,在莫深阁下的英明领导下,联邦人民终于迎来了如今美好的生活。人民们高呼:吾皇万岁!”   在讲台上历史老师正在慷慨激扬的讲诉着联邦的光荣建国史,讲到精彩处神情激动下唾沫横飞,靠近讲台三排同学全遭渔火之灾无一幸免。   台下同学头晕脑胀昏昏欲睡,在唐川老师的强大催眠攻势下,以全体挂彩、伤亡过半,能坚持到最后的寥寥无几。这还是看在班主任的面子上,要不然只能全军覆灭了。   唐川老师出身于史学世家,年纪轻轻以是一位资深的历史学家,据说在联邦也很有名的样子,是莫深阁下的忠实拥护者,一旦讲到神一般的莫深阁下,总会来一段联邦的光荣建国史,最后以高呼一句吾皇万岁结尾。刚开始大家还觉得枯燥的历史课有些意思,长而久之同学们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一声如同天籁般的铃声由远及近,唐川老师悻悻住口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只好说道:“好了,同学们今天的历史课就上到这。”收拾起课本走出教室。   大家长出一口气,睡姿万千的同学们立马如同回光返照般纷纷活了过来。这是最后一节课,大家迎来了今天的解放,利索的收拾起课本,反手将方方正正的书包背在肩上,一边嘀咕着一边陆陆续续的走过笛寒身边。   “每天的历史课最难熬了。”   “什么灵力?老师真是笨蛋,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嘛!”   “真有这种人的话,电视里应该很出名才对啊,像变魔术那样。”   “这样的历史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感觉像是听一千零一夜一样。”   “真不知道,学院开设这门课程的意义在那里?”   “就是!就是!”   “我们去赌城店吧,感觉今天手气不错的样子。”   笛寒单手合上没有翻过页的历史课本,看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值日生正在准备打扫教室,历史课本静静的躺在课桌上,里面的内容他大概可以倒背如流,他不像大家那样对其嗤之以鼻,但相对于完整的历史来说,六年的历史教科书也不过记载了一部分。   历史是胜利者的说辞。   走出教室,他没有向下走,反而拾级而上。对于普通人来说灵力什么的,的确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一路走上七楼,推开天台大门,两扇门之间出现一条缝,白光涌现,走进天台,抬头仰望天高眼阔,令人心胸为之一宽,站在护栏前,俯瞰六楼之下放学的学员像冷暖流交汇的鱼儿涌出校门,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商量着该去那里消遣。   笛寒冷漠的望了一会,转过目光见到手中的一本书,书名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与此同时,同一个区域,空速轨站的候车厅。   金属风格的建筑内,黑压压一片,四处人声鼎沸。七处检票口代表了开往不同华普区的列车,远处可见牌子上列车班次和所到目的地,广播中不时传来列车到点通知。来往旅客像蚂蚁般在偌大的候车厅内穿梭前行。到站旅客提着旅行箱向外走,进站旅客拧着大包小包拥挤在候车厅。也有人站在出口处,来接应风尘仆仆的友人。陶允就是其中一位,西装革履的很有气场。他奉老爷的话带了五六个手下来迎接少爷,又看了眼手表,心里估摸着列车该到站了。   时刻表上列着行行醒目的鲜红大字,从华区天佩开往普区方远的空速列车将会于今日的17:50分到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误点的通知。一位平头短发的男人正看着时刻表,他身着便服,双手放在上衣的口袋中,一脸精干的样子。   蒙平,猎卡会,方组队长。   一位小贩推着辆载满杯面、花生米、口香糖、面包、扑克牌等等之类物品的小推车,从他身边经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叫卖吆喝,偶尔经过的保安对此视若无睹,有人叫他时,小贩总是推车笑脸相迎。   有两位顾客各要了一份晚报,他们打开报纸,却不时抬头,看看时刻表,似乎不想错过班车。在这个候车厅中,有着这样动作的人有很多,比如说人群中看似情侣的两人,出口处像是迎接某人的男人,还有刚才的小贩。   17:50从华区天佩开往普区方远的空速列车按时到站,长长的列车停靠在月台上,磁悬浮系统让列车缓缓下降,时刻表上序列刷新,广播的电子合成女声在重复着:“从华区天佩区开往普区方远区的S051空速列车已经到站,请各位旅客按秩序下车,请勿拥挤,谢谢大家对空轨部的支持!”   伴随着一声气压的‘兹’响,不同箱号的列车门一同打开,众多旅客从车体鱼贯而出,提着大大小小的旅行包,如数条黑色的蚁线往检票口挪移。一位带着墨镜的女子,刚刚下车,驻足在人流外,动手摘去了墨镜,面容还算清秀,一头短发,有着一种中性的美。   陆晓微,猎卡会,方组副队。   她目光顾盼左右,在三号检票口停留了一会,才戴上墨镜,步入七号检票口。在这次任务中,她主要负责目标的全程跟踪,必要的信息在列车上时,就已经传达出来,回想了一遍,她的工作已经做到位了。   向三号检票口挪动的蚁线中,一位少年在七位宪兵的保护下,步下列车,跟着人流移动,少年相貌不凡,身形挺拔,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醒目的莫过于校服上印着一条金色盘曲东方神龙的校徽,整个人看起来阳光英气,可神色却是趾高气扬,而他身边的几位宪兵,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目光犀利,举止端正,看上去很凶的样子,虽身着便服,但军人的特徵太多,有心人一目了然。几人将少年护在中间,惹得周围的旅客侧目,吱吱喳喳的交头接耳声传来:“喂,喂,这是那家的少爷吧?好大的排场啊!”   “嘘!小声点,那个是贵族,听见会被杀掉的。”   “那个穿着是三大学院翔龙阁的校服,是只有贵族才能进修的学院。”   “我曾亲眼看见,有人只因一时挡道,就被贵族开枪射杀了。”   周围人们的恐惧与敬畏让翼连环不屑一顾,这就像游客观赏牢笼中的动物,不会试想动物的感受一样,他对走在前面的男人,说:“不二队长,我看到这里就可以了,父亲已经派人在外面接我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侧过头,面容线条如刀削般刚毅,沉淀着一种久经风霜的气质,十分英俊,令人惊奇的是那眼睛,淡紫色的,目光含蓄而凌厉,让人感觉难以与之对视,一板一眼的说:“我们的任务是安全的将阁下送到青空本家。”   翼连环为之心惊,下意识的不敢去反驳,说:“···我···知道了···”   他们出了检票口,果然看见出口处焦急等待的陶允等人。同时陶允也发现了他们,向少爷挥手示意,并主动过去迎接。   翼连环神色欣喜,说:“那就是来接我的人了。”   不二往那边看了一眼,说:“我们过去。”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窜出几人,举着机枪往这边扫射,‘砰’‘砰’‘砰’的枪声,和闪光的枪焰倒影在天花板,日光灯闪烁着被击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数人中弹,鲜血流淌上地板,下一刻大厅内爆发出尖锐的叫喊,旅客们惊慌起来,混乱的朝出口拥挤而去。 正文 第二章 人生而不平等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七名宪兵第一时间护住了目标翼连环,不二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刀,迎面挡住了所有子弹,金属碰撞,火花四溅,亮铜色的子弹统统反弹出去,尽管如此还是有流弹击中了数名无辜之人。   几名恐怖分子见一击不可得手,果断退入人群之中,不二目光扫视倒下的无辜之人,一丝怒意闪过双眸,正欲去追,却见一辆小推车从正面径直冲来,冒着烟,他目光一缩。下一刻候车厅发生巨大爆炸,在出口处都可见爆炸的火光,从外面看,天花般都炸出了一个洞,冒着浓浓的硝烟。   大厅内瞬间充斥了大量黑色烟雾,翼连环被呛不住咳嗽,刚刚的欣喜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惊恐,面容苍白如纸,周围嘈杂的什么也听不见,烟熏得他睁不开眼睛,恐怖袭击什么的,听闻时也不过如此,真正发生时,才看清自己的无力,像溺水的人想抓住一根稻草般叫喊着:“···不二队长···快保护我···你们这些混蛋···”   他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心下越发恐慌了,就在这时,一个算不上熟悉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对他来说此时简直比天籁还要美妙:“达克你来保护他。”   另一个声音回道:“收到。”   翼连环下意识想到去阻止,有什么事比他的安全更重要?可刚张开嘴巴就被烟呛到了,咳个不停。   烟雾弥漫的大厅中,恐怖分子都以为目的已经达到,正在撤退。他们混在人群之中,往出口拥挤。此时大厅混乱的像沸腾的水,受到惊吓的旅客喧嚣声不绝于耳,耳朵里只能听到一片嘈杂,大家都在拼命的往外挤,人挤人,人推人,维护秩序的保安大喊,可就像大海中的浮萍一下被倾覆,场面以不受控制。   事发突然的那一刻,陶允吓得脸色都白了,少爷要是出了什么事,后果他无法想象,他拼命的想要进入大厅,可同样拼命想要离开大厅的人们,像湍急的水流让他难以前进。   如划破大气的赤红闪电,一名恐怖分子忽然倒地,惹得周围旅客一片尖叫,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他们分开不同的位置,却接二连三的被斩杀,直到一个人临死前发出最终的呼声:“快跑,我们被发现了!”   “怎么回事,快回话,”一个男子对着手机这样说着,一道赤红闪电忽然从背后斩过,同伴们只听到他最后的惨叫:“啊!”   在这场恐怖分子制造的混乱之中,他们竟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恐惧让他们拼命奔跑,终于有人成功逃出了大厅,正在这时,他有些庆幸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因为天黑了,有一个阴影在他背后,遮住了阳光,他僵硬的脖子难以转动,呆滞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弱水的人抓到的一根稻草,叫喊道:“晓微,救命啊!”   不二手起刀落,那人应声倒地,远远的,晓微望见那个身影,在触及到他淡紫色的眼神时,下意识脚步往后退,「忽然」、「一瞬间」,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感受,那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想去那里?”   恐怖事故发生的出人意料,结束的也十分突然。在大厅内若干保安与保安部取得联系,生力人员的加入让秩序快速得以恢复,疏通人流安全离开大厅,人们在起初的惊慌后,也镇定了下来。多数旅客正在寻找自己的物品。   达克连同几名队员,护着翼连环同陶允等人走过来。   不二随手将晓微推给部下,两名女队员很有默契的走上一步,一左一右制住晓微,反过手扣上手铐,晓微虽然被制,但目光却不屈服,抬头望着不二,只见他抬起手,手中那把刀,一幻消失了,空留两指间的一张卡片,正面有一张插画,正是刚刚那把刀。   达克走上来,报告:“以确定此次恐怖袭击人数有十三人,无一漏网,以交待空轨保安善后,”他斜过晓微一眼,说:“加上她,一共十四人。”   “嗯,”不二神色淡淡,目光斜过看向陶允等人,陶允连忙神色感激的说:“真不知如何感谢各位,所幸一路之上有各位的护送。”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告辞了。”   不二话语有些冷漠,直接转身而去,无意中,望见大厅内,不幸遇难的死者家属正在哭诉,广播中还播着寻人通知,他神色低沉的迈开步伐,六位队员跟在身后,在步上大街时,与两位一同从空速轨站走出的女子一左一右相向而去。   见不二离去,翼连环还若有所思,陶允提醒道:“少爷,我们也走吧!”   翼连环这才惊醒自己的处境,连忙点点头。   外面早已有轿车在路边等候,翼连环和陶允上其中一辆,几位手下上了其他四辆,将翼连环所坐的那辆车护在中间,驶向流光街。   当笛寒走上繁华的流光街,已是华灯初上,马路两侧各式招牌亮着璀璨霓虹。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流从身边经过,有成双成对的情侣,打骂嬉戏,有刚下班的上班族,正看手表,有过往的路人,埋头前行。两旁商铺打着五光十色的广告牌,霓虹灯火在夜晚分外妖艳,橱窗里摆放着装饰华丽、琳琅满目的商品。那种大城市特有华丽、鲜活、多彩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而正是这样的城市才被笛寒所讨厌。讨厌人们光鲜的外表,讨厌这虚假的繁荣,讨厌政府区别的对待。人生而不平等,那弱者该如何生存呢?   他走到人行道,等候着红绿灯,眼前是一处十字转盘,作为繁华的街道,这里的车流量十分巨大,看着从眼前飞驰过的车,一辆又一辆,抬头看,指示灯由红转绿,红灯停,绿灯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然而在有些人认为规则只能用来约束凡人,几辆车就这样无视了最基本的规则,速度丝毫不减的冲上了人行道,就发生在眼前,那些人飞起来了。   从空速轨站出来后,陶允不敢多提刚才的事,就问起了:“少爷,我收到老爷通知,派人来接少爷,可等了三天,今天才接到少爷。”   一路之上,翼连环因受到惊吓,不说话,心下还在思索着刚才的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当时几名宪兵的从容镇定给他留下了足够深的映象,他记不起具体的细节,但此时细细想来,迟钝如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却又说不上是什么?   听到陶允主动开口,他看了一眼,陶允不姓翼,自然不是青空本家的人,而是以婚姻为纽带,与贵族扯上关系的附属,是他的跟班,随口解释道:“猎卡会最近活动频繁,三大学院又是它们主要的猎杀目标,相对一所学院数千人的学员来说,负责护送工作的宪兵部人手就显得不足,所以学院采取分年级分批返回,前两天是一年级生,今天才是我们二年级生。”   就在这时,他所坐的车辆忽然急刹车,他措不及防,头一下撞到了前椅,虽是海绵,但他依然恼怒的问:“出什么事了?”   有前车之鉴,陶允顾及出事,让少爷稍安勿躁,自己下车看情况。   “有人受伤了,快叫救护车,”行人见被撞倒的数人倒地不起,鲜血流淌在马路之上,在回头看肇事车时,见到车头有着一块六芒星的标志,神色惊恐道:“···贵族的车···那个六芒星代表了七大华区的连接···是贵族的标志···”   陶允下车就清楚情况了,对手下吩咐道:“把他们扔到路边去,少爷发怒就不好了。”   “···等等···住手···他们受伤了···会死的···”行人有意制止手下的粗暴举动,但终是不敢逆许贵族的意思,见手下将本就受伤昏迷的数人扔到了路边。   人行道对面,围观的人群之后,走来两位女子,一位身形颀长,气质幽静,一位婷婷玉立,古灵精怪,少女对一旁的女子,说:“幽姨还没有到吗?”   幽姨笑笑:“就在前面了。”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少女目光转向一旁,见人们围观着马路中心,说:“是这里出了事故,害的我们只能下车走过来。”   任何时候都是这样,在人们议论纷纷之中,沉默的人反而醒目。少女注意到了对面人群之中的少年,他冷漠的表情而周围格格不入。当陶允回到车上时,几辆车再次发动,翼连环见路旁有人守着伤者身边哭泣,神色不屑的说:“不过是平民,居然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   可他不知道,在他视线对面,被他所忽略的人群之中,笛寒正看着他。   是的,弱者就应该认清自己的立场,卑躬屈膝,放下不必要的尊严,苟延残喘的活着。可这样的活着,真的有意义吗?然而反抗的结果可能更糟。   人生而不平等。他转身离去,心说:「我早知道了!」   当笛寒的身影在千秋的注视下,淹没在人群之中,耳边传来幽姨的催促:“千秋,我们走。”   千秋应了声,转身跟着幽姨离去。 正文 第三章 星盘与邂逅   今天祸不单行,翼连环心情全无,目光木然的望着车窗外,随着车移动,掠过人群。似乎验证了因祸得福那句话,上天的眷顾来的是如此突然,他的眼神为之一亮,人群之中他见到了一位很美貌的少女,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回眸一眼便成永恒,仿佛灵魂都为之悸动。   翼连环心想自己可能是爱上她了,不,一定是爱上她了,连忙大叫:“停车!”   陶允不解的说:“少爷我们可是在马路上。”   话虽这么说,可车依然停下了。翼连环环顾人群,可那里还找的到绝色少女的影子。   笛寒通过人行横道,前面就是本市著名的娱乐街了,在这夜里灯火明魅,他走进了一家名为角斗士的酒馆,推开扇叶小门,里面是木质地板,摆放着圆木桌和椅,复古的风格,吧台供应酒水和快餐,此时客人还不多,他目光扫过,在一位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会,初见,她很漂亮,眉如柳,远山含黛,眼如杏,晨星闪烁,琼鼻小巧,樱唇带粉,她坐在靠窗的一桌,面前摆放着一杯橙汁,正望着他,表情有些意外。   她身边还坐了一位身形颀长的女子,要比她成熟不少,此时有人过来搭话,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笛寒也就往里走去,吧台后站着一位金发男人,此时他递给了女招待一杯酒水,由她端给顾客,他叫安尘,相貌还算不错,倒也当当的起英俊两个字,他见到笛寒走来,说:“很少见啊!你居然迟到了。”   笛寒笑笑:“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事。”   他来到后室,用钥匙打开自己的储物箱,换了一身工作服,回到吧台和安尘换班。作为一名学生,他要自己养活自己,虽然他并不缺钱。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银和记账,闲时就拿着一个酒杯拭擦,看看今天的新闻,听听顾客的闲谈。   酒馆虽然不大,但服务到位,装了数个电视,吧台一侧就有一个,笛寒抬起头就可以看到,正播着新闻,标题是《方远区发生恐怖袭击》:“今日下午六点左右,方远区空速轨站发生恐怖袭击事件,据空轨部交待,击毙恐怖分子十三人,抓获一人,此次事件遇害人数五十一人,受伤人数一百三十余人,目前还有数名死者家属在寻找中。”   笛寒望着电视,听到身边传来议论声,心说:「是的,联邦经常发生这种恐怖活动,这是一群弱者对强权发动的反抗运动,可我一直认为,恐怖活动除了将更多无辜之人卷入其中,增加无谓的伤亡,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好好工作,刚才老板来过,”安尘到后室换下了工作服,回来交待了两句,准备下班,可刚走出两步,见到窗边的两位美女,似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补充道:“对了,她们要找老板,我已经通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径直朝门口走去,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喃喃着:“要迟到了!”   笛寒经安尘特意交待,望了那边一眼,见有男人失望而回,又有人上来搭讪,还真是激流勇进啊!说起这家酒馆的老板,是一位美女,名叫阿曼达,精明是笛寒对她的映像,平时只在月底收账的时候出现,偶尔也会有奇怪的人来找。   比如说,现在走进来的这一位,他拖着一双木鞋,‘哐’‘哐’的走在木板上,身披一件奇特白袍,里面穿着衬衫和七分裤,头发花白,鬓角染霜,面容的那每一根线条仿佛都是由时间的风霜雕刻而成,鼻梁上戴着一幅圆片老花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笛寒第一眼见他,竟感觉到了沧桑,他身上浑然着一种不知多少时间沉淀才能拥有的镇定气质,从面容,从衣着,从脚步,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来。   可再看,他的脸没想象中的苍老,脚步稳健踏实,黑白分明的双目熠辉明亮,让人感觉充满活力。   可再打量,又觉得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比自己心想的要大上不少。几种映像混合在一起,笛寒第一次对一个人的年龄失去了大概的判断。   只见他径直走过来,在吧台前的座位坐下,对笛寒平易近人的问:“小哥,老板可回来了。”   看吧,笛寒早有预料,礼貌的回答道:“大概快回来了,那边两位也是来找老板的,请您稍等,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服务的吗?”   当笛寒抬起头时,刚好对上了白袍老者一双深邃如大海般的眼睛,反光的镜片闪电般倒影了些什么,可惜转瞬即逝,他没有看清。   白袍老者盯着他看了半响,才收起目光,淡淡的说:“给我一杯酒吧!”   笛寒神色一怔:「刚才是幻觉吗?」回答道:“请稍等!”   当一杯酒放在白袍老者面前,他神色若有所思的拿起酒杯,正准备喝时,一旁电视又播了一则新闻:“由于近年来位于南联邦的森木州,连连对联邦边境进行军事演习,意图对我国不利,据监察厅表示天纹还和国内恐怖集团有着密切联系,因此莫深家族决定抽调驻扎在华区的中央第二军团和中央第三军团,增加边境驻守兵力。”   大家看后议论纷纷:“要打战了吗?”   “森木州位于联邦东南,离这里不是很远啊!”   托福,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打发了一批又一批搭讪者,千秋总算松下一口气,说:“莫深家族准备对天纹开战吗?”   幽姨摇摇头,说:“应该不会,如今联邦的力量很平均,不过天纹也的确做的过了,听说最近他们在水楚小镇袭击了政府的军工厂。”   白袍老者望着电视,表情出奇的平静,喝了一口酒,轻叹道:“联邦又要不太平了!”   笛寒有些意外,见他神态流露出强大的自信,不禁说:“军事上的施压,只是外交的一种手段。”   白袍老者看过来,温和的笑道:“小哥有什么看法?”   笛寒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对森木州开战这种事,如果办的到的话,莫深家族早就动手了,联邦可不止一个独立州。”   “北上的北望州、霜州,西边的云州、沙伏州,加上南下的森木州,这五个州独立于联邦之外,如果对其一下手,必然会给其他四州带来入侵联邦内陆的机会,这并不是说联邦无力应付五州,只是联邦内还有不稳定的因素。”   白袍老者神色静静听完,却是摇了摇头,将酒杯放下,伸入怀中摸出一块「怀表」,对笛寒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在又打发了一位搭讪者,千秋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达到极限,明明很无知,却还要在她们面前卖弄对新闻的看法,这是有多肤浅啊!如果不是有事来此,她恐怕会转身而去,百无聊赖的看看大街上走动的人,桌上的果汁都喝完了,偶尔目光在不大的酒馆内扫过,总会在笛寒身上有所停留,是有点好奇吧,无意中望见了悬在白袍老者手中的一样东西,神色一怔,忽然从位置上一站而起,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星盘!?”   笛寒看向白袍老者手里的东西,只见他手里挂着一条金色细链,末端悬着一块怀表似得圆盘,正面刻画着一幅三角形奇异符号,除了做工十分精致外,看上去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怀表,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既然白袍老者这么问,笛寒也没有轻易回答,反而望向白袍老者,说:“既然我们谁也不服谁,不如来赌一把?”   “哦?”白袍老者感兴趣的说:“怎么赌?”   笛寒从台下摸出一幅西洋棋盘,在白袍老者面前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枚枚棋子,说:“西洋棋!”   白袍老者摸着下巴,透明镜片上镀着一层反光,有些感兴趣的样子,笑道:“好吧。”   两人的赌棋很快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因为千秋和幽姨走过来了,酒馆中不乏想讨她们欢心之人,当然要对其兴趣下手,所以人很快就围了过来。   千秋见白袍老者就将那块怀表,随意放在了棋盘一旁,她右手放在胸口,目光仔细打量,美目中闪过一丝流光,真的是星盘,她不会认错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看样子持有人还不知情,要想办法得到,她暗暗下定决心。   只见两人的博弈已经开始。笛寒见白袍老者执子,神色为之一怔,说:“先走国王?”   白袍老者从棋盘抬起头,镀光的透明镜片后,双目深邃如海,缓缓道:“国王不动,士兵又怎么会跟上呢?”   围观人群看的入神,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的初衷,连千秋和幽姨都被带入局中。然而笛寒可感觉自己情况不妙,他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被压制了,抬头看,白袍老者一幅目视棋盘,认真思考的模样,嘴角微微上翘,是的,他要输了。   上一刻他还如此认为,可现实是局势逆转了。白袍老者收回手,抬起头,凝望着他,说:“有时候你选择了,就没有退路!”   透过镜片他的眼神中有着笛寒看不懂的神光,是的,他看不懂,那深邃的眼神中为何会有一丝怜悯,结果他还是走出了那一步,死棋。   笛寒听到有人鼓掌,然后带动人群,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好不热闹。   “精彩!”白袍老者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将一旁那块怀表随手轻轻扔来,说:“我输了,这就当作赌注,是你的了。”   这时众人久等的老板终于回来了,径直的来到白袍老者面前,不卑不亢的说:“前辈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白袍老者点点头,对笛寒说:“我们或许还会再见面的,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随后他随着老板转身而去。 正文 第四章 天网与情报   笛寒下意识的接过了那块怀表,望着还在不断摆动的小扇门,一阵莫名其妙。   “喂!”一声娇腻柔美的少女清音从一旁传来,他回神去看,只见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女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漂亮了,回神的第一眼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此时站的近了,他竟有些看呆了,越看越觉得可爱,越看越觉的韵味,尤其是那双晨星般的双眸开合间,似有一股古灵精怪的少女气质扑面而来,但他并没有沉迷其中,她是很漂亮,但也只是漂亮而已,对于眼前美丽的少女,他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赞赏一番,如欣赏大漠孤烟的壮丽、皓月当空的美丽,仅仅是欣赏。   千秋见笛寒呆了片刻,便礼貌的回道:“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她不禁一丝讶色闪过双目,很少见,或者说第一次见,不是敬畏却有这样的态度,要怎么说呢?在他的眼神中,很平静,没有波澜。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虽然明知持有人不知情,却不想他会如此随意的将星盘送给了别人,不过如此一来事情可能会简单一点,因为她天生丽质,没有多想便打算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接说出来,于是她叫住了笛寒,可不想笛寒不像她的那些爱慕者,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小哥哥,这个送我好吗?”   她的声音本就很好听,此时撒娇下,更显得嗲人。惹得周围群众对笛寒怒目而视,这时他们才想起了自己过来的初衷,目光既是嫉妒又是羡慕。仿佛笛寒拒绝的话,就是天大的罪过,到时侯,毫不怀疑他们会自告奋勇替千秋‘打抱不平’的。   笛寒哭笑不得,他敏锐的嗅到了麻烦的味道,想:这女孩真会攀交情,刚才白袍老者称他为小哥,她直接加了哥,直呼小哥哥,论年纪你不见得比我小。   她要这个!这已是笛寒第二次仔细打量怀表,金色细链牢牢锁住表身,材质非金非石,手感温暖如玉,正面三角刻印近看下有着很强的立体感,可用手摸去却又光滑平整,可见做工不凡,此时握在手里,他才发现这块怀表有些年头了,边缘有着细微磨损的痕迹。   如第一次的判断,他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可抬起头时,他捕捉到了千秋异样的目光,心下一怔,神色若有所思,他本来并不打算要这块怀表,是白袍老者硬塞给他的,刚才千秋带头为他鼓掌,也让他产生了一点好感,送给她也无所谓,不过其中似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回答道:“抱歉,这恐怕不行,我也很喜欢这块怀表呢!”   “什么?”只见那少女还没反应,周围群众已经跃然而起,三只大手霍然拍在吧台上,摇酒壶、盎司杯、吧勺等等东西一震,各各凶神恶煞的‘好心’劝道:“小子,你刚才一定是说错了吧?”   “拒绝这么漂亮女孩的要求,你不觉的羞耻吗?”   “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来把那块怀表拿给我看看。”   周围女招待拿着盘子愣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插手,笛寒的预感应验了,生活总是这样,你不去找麻烦,麻烦还是会找你的,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用白布拭擦着一只永远擦不干净的酒杯,说:“不行就是不行。”   围住吧台的几人勃然大怒,纷纷指着笛寒大骂:“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   “不就是块破怀表吗?”   “老子出钱买还不行吗?”   “我出一千,卖不卖?”   “不要卖给他,我出两千!”   “别听他的,我出两千五!”   众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这时老板又回来了,那种高跟鞋敲击木板的声音,是阿曼达的标志,她是典型的冰山美人,身形高挑、妙曼,喜欢穿工作装,为人讲究效率、条理、准确,以至于任何时候她都是一表正容,此时也不例外,双手环胸,问:“怎么回事?”   “老板好,”这些笛寒全部了解,简洁的回答道:“一点小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千秋和幽姨两人,说:“就是她们要找老板。”   阿曼达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迈开脚步,说:“请两位跟我来。”   千秋离开时,还看了笛寒一眼,那神态,笛寒有些琢磨不透,有一点小小的失败,而更多的是吃定他的自信。   周围群众都是为了讨美女欢心而聚在一起,如今美女都走了,这场闹剧也就草草收场了。谁都没有意识到千秋可能真的很喜欢这块怀表。   阿曼达带两人走到后室,后室可以分为几部分,有员工的储物柜、换衣间等,而此时她们走进了一处小房间,里面有沙发和茶几,相当于一处小包厢。   “外面是用来做生意的,里面是用来谈生意的,”阿曼达请她们坐下,问:“想喝点什么?”   她原以为幽姨可以做主,却没想到回答她的是千秋,简练的说:“不用了。”语气和神色都和刚才大相径庭。   阿曼达也有些意外,一个小女孩会有这种威势,也坐了下来,说:“好吧!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千秋问:“第一个问题,潘多拉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阿曼达推了推眼镜,回答道:“抱歉,目前还无法确定,不过最近作为方远区贵族青空家族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是真是假都不奇怪。”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不过千秋还是有些失望,接着问:“第二个问题,目前都有那些人来了方远区?”   “本来作为商业原则,我们不应该将顾客的信息透露给他人,不过我们也没有替顾客保密的义务,到今天为止,包括两位,已有近百人向我们打听关于潘多拉的消息,其中大部分是猎卡会的闲散小组,一小部分身份未知,大概是其他区域的贵族也想趟这次浑水,接下来就是两位可能比较感兴趣的内容了。”   “已经查清楚的有,天纹大概有三百多人,在据方远区不远的水楚小镇,不过因为他们袭击了政府的军工厂,水楚小镇的搜查还在持续中,所以短时间内他们难以脱身;修道盟也已经到了,前几天才联系过我们;鹰狙会有两组人马在最近一个星期内先后潜入方远区;花形据说也派人过来了,不过还是路上。”   千秋盯着阿曼达,目光似想在她的脸上烧出两个洞来,冷笑道:“不愧是「天网」,不过你似乎还漏说了一方吧,刺坏联盟会没有反应?”   阿曼达似笑非笑的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千秋冷哼了一声,本来她也就没指望天网会毫无保留的帮自己,只是作为必要的参考罢了,转而问道:“刚才那位前辈是什么人?”   阿曼达听的出千秋的语气放缓了,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可她却蹙起了柳眉,想了想,回答道:“关于那位前辈身份,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前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我们这代为置办一批货物,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只是需求量很大。”   千秋有些不相信她的话,不过看她神情不像说谎,也不问真假,提了一个要求:“我想要外面那位酒吧男招待的资料。”   阿曼达有些意外,不过一口答应下来:“可以。” 正文 第五章 夜与玫瑰   流光街的夜晚很漫长,入夜只是人们夜生活的开始,在这条街道的商铺一般都是通宵营业,然而角斗士酒馆却是一个例外,这也是笛寒选择它的一个理由。   午夜十二点酒馆打烊,笛寒下班了,在这夜里,身边经过形形色色的人,周围的繁华、周围的热闹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孤身一人走在这灯火明魅的街道,略显落寞。   每次回家都要从繁华的流光街走进冷清的小巷,夜色中只有路灯照亮路人前行的路。离家近,是笛寒选择在此打工的另一个理由。   然而今晚的小巷似乎并不冷清,路灯下有两道修长的身影伫立,千秋看着手中的一份档案,上面写着笛寒,男,17岁,出身于联邦历二四一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职业:学生,就读于流光学院,2年级7班,以下内容略。   随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千秋抬起头,随之收起了档案,那份档案一幻,就在她手中消失了,眼前笛寒的身影显露在路灯光亮之内,神色并不是很惊讶,她也发现了这一点,目光略微沉着下来,随手扔来了一样东西,说:“这里面有百万贝利,是不记名卡片,那块怀表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你能转让给我。”   笛寒借着灯光,接住了那样东西,是一张联邦银行卡,不记名意思就是无主之物,谁都可以使用这张卡片,出手就是百万,好大方啊!他看了手中的卡片一眼,反问道:“既然那块怀表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为什么它会出现在别人的手中?”   千秋冷漠的说:“这你不需要知道。”   笛寒从怀中拿出了那块怀表,看了一眼,心说这究竟是什么?值得有人愿意出百万交换,但这东西真的如此有价值,那白袍老者又为什么会随手就送给了他呢?有心想试探一下,对她说:“如果我不肯呢?”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一丝凉风擦过发丝,面颊有些生疼,他知道脸上多了一条血线,身后围墙上多了一个弹孔,边缘不见一丝裂缝,却不见子弹,只见千秋手中握着一把玫红色的手枪,枪身是银白色的,有玫瑰和藤蔓修饰,做工精美绝伦,她握在手里,有种量身打造的感觉,如此美丽,却又如此致命!   笛寒轻轻拭去了脸颊的血迹,目光望着这把手枪,心说:「是灵工武器。」   用灵力使用的武器,就称为灵工。制作方法只有很少人知道,是绝对不会流通到市面的东西。   对方身份越来越不简单了,他望向手中的怀表,心想没必要为了这种东西打乱自己的生活,叹了口气,刚准备松口,没由来的想起了白袍老者当时的眼神,那时的神光竟让他犹豫了。   笛寒回到家时,夜已经深了。径直走进自己房间,没有开灯,心烦意乱的躺倒在床上,从窗外洒落的月光,让房间并不黑暗,他手指绕上细链,将怀表悬在眼前,双目无神的望着它缓缓转动,回想起刚才,自己最终还是没有松口,将卡片扔了回去,回道:“我还是不能给你。”   场面一时间便尴尬住了。   千秋望着他,神情看不出心中想法,身边的爱慕者太多了,任何事件对她都是百依百顺,忽然碰到一个一而再拒绝她的人,着实有些意外。事件比她所想的要棘手,既然谈不拢只好用强了,可是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事态扩大就得不偿失了,衡量利弊,她收起了「玫瑰」,略微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说:“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何对这块怀表如此执着?”   以月光为背景,手中的怀表显得更加精美了,笛寒回过神,心说:「我是笨蛋吗?居然会为了这种东西而执着。」   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什么呢?他轻轻压下表盖,便打开了,里面的模样让他神色为之一愣,只见一个深绿底色的圆形屏幕中,有着纵横交错的绿色细线构成的方格,边缘有八个刻度,似乎随着表盖的开启而启动了,屏幕中细线构成的方格急骤缩小,捕捉到了数个光点,如星光般一闪一闪。   可见屏幕的中心也有一点光点,八个刻度代表了八个方向,对应方位,左上闪动的两个光点,不正是距小巷不远吗?   笛寒忽然坐了起来,他想起曾经老师对他提起过一件东西,那是他碰见老师不久后的事情,老师教会了他使用灵力,当时他就有一个疑问,对老师问道:「要怎么样才能区别,普通人和拥有灵力的人呢?」   老师回答道:「光凭自己的眼睛是办不到的,但有一件东西可以办到,不过在很早以前就遗失了,所以我才能放心的教会你灵力,这本应是给予人们方便的技术,但绝大多数人都错误的使用了它!」   笛寒想起来了,这件东西名字叫:“星盘!”   且看星盘,左上闪动的两点星光化为了,正行夜路的千秋和幽姨两人,她们此行来到方远区是为了潘多拉而来,只是潘多拉消息未明,却意外碰见了星盘,虽说以大局为重,但千秋也不想放过星盘,而且她对笛寒也产生了一点兴趣,想了想,说:“幽姨,我决定去上学。”   幽姨有些惊讶,一阵沉默后,说:“星盘其实不必着急。”   千秋回答道:“没关系的吧,反正潘多拉还没有查清楚,不如从星盘下手。”   从小为了让她更有主见,凡事都让她亲力亲为,以至于现在她决定的事,就很难更改,幽姨也就不多说了。   在一间条件简陋的房间中,从空速轨站劫后余生的方组成员聚在一起,有人说:“这么说晓微被抓住了。”   “目前还在方远区内。”   “我们要去救她?”   “怎么救?”   “安静点,联系上了,”蒙平打断了他们的话,手指敲打着键盘,电脑上显示出一幅影像,是一个人,不过只是轮廓,扬声器传出电子合成的声音:“什么事?平。”   蒙平将事情说了一遍,说:“金,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是吗?你们在方远区,刚好我们也正往那边赶去,安排一次见面吧!事情到时再说。”   翌日,一大早便是班主任唐川老师的历史课,同学们各各打着哈欠,已经做好了睡个回笼觉的准备。   第一节上课铃响,唐川老师准时走进教室,却见其身后跟着一位少女,她走进来时,仿佛整个教室都亮了一下,睡意正浓的同学们惊呆了: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子。笛寒也是一惊,不过不同于大家眼中的惊艳,他眼中的是惊讶。   唐川老师走上讲台,一连咳嗽了三声,才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介绍说:“这位是千秋同学,从今天起到就是我们班上的一员了,秉着联邦的光荣传统,团结友爱,互爱互助,荣辱与共,大家可不许欺负新来的同学。”   唐川老师在讲台上介绍时,台下同学已经在窃窃私语:“是转校生?”   “还是个女孩。”   “好可爱!”   “和我们是同学。”   “真的吗?”   唐川老师说完,下方就响起一片响亮的齐声:“是,老师!”   唐川老师吓了一跳,满意的点点头,继续介绍道:“千秋同学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千秋走到讲台正中,目光往下一扫,马上找到了那个讨厌的家伙,见笛寒脸上写满的惊讶,她嘴角抿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萧千秋,喜欢的东西是一块奇特的怀表,讨厌的人是某个酒馆的男招待,请多指教!”她娇柔的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流过全班同学的心田,又如春雨般沥沥淅淅,余音绕梁。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除了最后一项,其他的她可能都具备。   全班再次响起一片响亮的齐声:“请多指教!”   唯独笛寒置身事外,默然无语。某个酒馆的男招待指的自然是他了,还真是直白啊!而那块怀表,很可惜,他已经认出是星盘了,属于灵工,能够捕捉灵力波动,昨晚粗测性能,范围大概在2700米的样子。   这么说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星盘的历史要追溯到三百多年之前,是早已遗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东西,如今能认出它的人应该屈指可数,而且运气还这么差,居然被碰到了。   怎么想她身后的背景都是庞然大物,不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招惹的,如今星盘对自己来说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危险,可将星盘交出去,他又会想到白袍老者的眼神,很难想象,有着这样睿智目光的人会不知情。   正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少女的清音:“笛寒同学,请多指教!”   笛寒正思考到关键处,自然的回道:“请多指教。” 正文 第六章 历史与让步   随后马上反应过来,抬头去看,只见那少女不知何时以站在眼前,校服很合身,少了昨晚的气势凌人,倒也显出一份柔弱,正眸如秋水般的看着他,嘴角挂着少女矜持的微笑,笛寒竟有种迷失在她笑容中的感觉,如同毒-药一般,却又不能停止自己的注视,好在她转过了身对唐川老师说:“老师,我可以坐这里吗?”她指向了笛寒身边一列空座位。   “咦——”全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齐响。   “千秋同学和那家伙是什么关系?”   “很暧-昧的样子?”   “千秋同学特意过去打招呼。”   “不可原谅啊!”   一瞬间目光如潮水将笛寒淹没,其中包含了:诧异,羡慕,嫉妒,怨恨,懊恼,谴责,愤怒等一系列负面情绪。   笛寒收回了目光,心下那个笑容还抹之不去,被惊艳到了,自己好像有些喜欢上她了,同时心里也明白,千秋想要的只是星盘,看来要尽快处理才行啊!   唐川老师见千秋主动要求,也就随她意,说:“好吧,你就坐那里。”   “噢——”全班又是一阵懊恼声。   千秋入座后,转校生的插曲告一段落。唐川老师开始讲课,拿着一只粉笔在黑板上边说边写:“今天我们要讲的是改变联邦的三位传奇人物,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和谐安定、国泰民安、繁荣昌盛的联邦,他们每一位都在联邦史册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至今任有无数后人广为传颂,就像现在我们学的这样。”   唐川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改变联邦的三位传奇人物。说:“下面我们就开始说第一位,自然是我们伟大的帝王莫深·吾德阁下,吾德阁下乃是神命其拯救联邦的救世主,他终结了一个混乱的时代,是联邦的开国者,扫清了几乎所有的反抗势力,为未来繁荣昌盛的联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今天我们就可以初见成果,可见吾皇英明。”   不消片刻台下大家以是一片无精打采的样子,可见唐川老师催眠攻势之强大。这也难怪这种历史的真实性本就被大家所质疑,而且还是历史这种枯燥无味的东西,大家也就捧着听不听也所谓的态度了。倒是作为转校生的千秋认真的听着,并一幅沉重的表情。   只见唐川老师拿起粉笔写上:帝王莫深·吾德,然后在其下方又写上:元帅千分·流。说:“流大人是继吾德阁下五十年之后再一位横空出世惊才绝艳的伟人,说起流大人,不得不先说一下,世界已知的大陆共有两块,一块就是我们脚下的联邦大陆,另一块是远在茫茫大海外比联邦大陆更庞大的大陆。”   “这块大陆的发现要从东海,史上唯一一次外敌入侵说起,据史册记载,那次大战入侵者倾百万之师远征联邦,事发突然地方区域的守卫部队根本无力抵挡如此庞大的军队,短短数日便被攻破数个普区,长驱直入,兵临七大华区,联邦面临着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举国动荡不安,也就是这个时候,流大人挺身而出,力排众议,整编了所有贵族手中的私兵,设立了十二支军团,倾举国之力东向,七战七捷,终在东海边便击溃入侵者大军,迫使其逃往海上,流大人的霸名和十二支军团的制度也就如此流传了下来。”   唐川老师又在黑板上写下了:空帝六道·哲,事先声明的说:“这个人的事迹带着强烈的传奇性,历史传流下来一些伟人的故事往往被神话了,但吾皇的事迹绝对的是真实的。”   “距今大概270年前,在流大人击退外敌后,联邦人知晓了在联邦之外还有大陆的存在,传闻那块大陆黄金遍地,珠宝如山,是一座像宝岛一样的国家,这在当时掀起了一场狂潮,无数追逐着财富与梦想的联邦人扬帆出海,可从那以后却从来没有人回来过,时间一长,狂潮也逐渐平息,只留下史册上薄薄的几页。”   “哲大人的事迹在史册中记载不详,传闻他早年游历联邦,后异想天开出海远航,只为追寻「自由」的答案,成为了唯一从那块大陆回来过的人,受到过当时皇帝陛下的接见,还独自一人开拓了墨城。”   “史册中对这位伟人的记载就只有这些,不过竟然能和前两位伟人并列,肯定也有其不凡之处,就算没有,这本身也就是一个传奇了。”   下课后。同学们窃窃私语:“这根本不可能嘛?”   “一个人就算不吃不喝,花一百年也不可能开拓一个城。”   “这历史真的是太扯了。”   千秋目光淡淡的扫过窃窃私语的大家,有一种旁观者清的感觉,或许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不过也有人与众不同,只见身旁那少年神色平静的翻动着书本,她忽然有一种找到同类的亲切感,说:“你似乎和大家不太一样。”   笛寒正在联邦地图上寻找墨城的位置,他不记得联邦有这么一座城市,斜过眼神,说:“如果你是说对历史的看法,我的确和他们不太一样。”   千秋神色一动,似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正在这时,有人过来了,是一位男生,他自我介绍说:“千秋同学,你好,我叫吴然,是这个班级的班长,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尽管向我开口。”   见有人带头,千秋的爱慕者们也围了过来,纷纷介绍自己。   千秋不冷不热的应付着,一副很受欢迎的样子,静等这些家伙说完,她才开口道:“好吧,你们就跟我说点笛寒同学的事情吧!”   一时冷场。   中午午休时间,千秋站在天台,耳边挂着蓝牙,电话里传来幽姨的声音:“怎么样?你向往的学院生活。”   “还算不错,”千秋微微一笑,说:“消息有没有什么进展?”   “目前还没有,倒是已经确认,刺坏联盟派人来了,实力不详,”幽姨正看着电脑,上面有一份报告,除了一张人群中拍摄的照片,就是文字报告,端起桌上一杯咖啡,说:“机会难得,你就好好做你的学生吧!有消息我在通知你。”   下午课程结束,被一群爱慕者吵了一天的千秋终于可以安静一会,见大家收拾起书包,闲聊着如何安排课外时间,这时却见女生们又围了过来,因为千秋太受欢迎的关系,女生们到现在才找到接近她的机会,她们也很好奇这位转学生,女人的友谊远比男人的友谊简单很多,比如相互赞美一番,再去逛次街,就是很好的朋友了,她们也这样做了:“千秋同学是从那里转学过来的呢?”   “好厉害,居然能转过来,据说这所学院的转学考试超难的说。”   “放学后有时间吗?流光街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听说还不错,一起去吧?”   千秋正犹豫自己要不要答应下来,却在这时,笛寒稍微推开了这群女生,对着她说:“能陪我一下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千秋毫无意外之色,回答道:“我想你也会来找我的。”   “咦——”女生们发出一阵惊叹。   两人来到学院天台,脚步停在四下无人的中心,头顶秋天的天空,蓝天如洗,几朵白云漂浮着,清冷的秋风吹拂着两人,吹乱了千秋的长发,她将那飘舞的发丝理到粉嫩的耳后,目光环顾四周,说:“到这就可以了吗?”   笛寒回答道:“学员们一般不会来这里,所以不用担心有人打搅我们的谈话。”   千秋望向他,饶有兴趣的说:“那么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笛寒拿出了那块怀表,说:“这叫星盘。”   “你怎么会知道?”千秋吓了一跳,因没有心理准备,不禁脱口而出,随后马上警觉起来,如今在联邦能认出星盘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还被碰见了,这个概率要有多低,难道这是一个陷阱?星盘出现在她眼前是安排好的?她柔和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右手一抬,「玫瑰」以握在手中,指向笛寒,气势凌人的说:“你是什么人?”   笛寒有些吃惊,不想对方反应会如此激烈,虽被手枪所指,但他的神色依然平静,说:“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只是纯粹的学生而已。”   “那你怎么会认识星盘?”千秋微微眯起眼睛,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试图说谎,否则的话。”   笛寒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低沉下来,回答道:“我会好好珍惜的。”   “那么回答我的问题?”   “曾经我的老师提起过这件东西。”   “他叫什么名字?”   “笛宁。”   当听到这个名字时,千秋眼神一缩,神色为之惊讶,目光游离了一阵,缓缓放下了手,说:“说起来,你也姓笛,你了解真正的历史吧,难怪感觉不太一样。”   笛寒听出她的语气放缓了,心下也是为之惊讶,回答道:“我是老师收养的孤儿,因为没有名字,老师为我取名笛寒。”   “原来如此,”千秋收起了「玫瑰」,说:“我还以为「血蔷薇」被消灭以后,「守望」也从历史除名了呢!”   “守望?”笛寒吃惊于千秋透露出来的信息,说:“我在历史上常常看到这个名字。”   千秋很是意外:“你居然不知道?”   笛寒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虚心的说:“请你告诉我!”   一阵沉默,千秋望向了天空,缓缓说:“你知道四大名门吗?”   笛寒点点头:“知道一点,皇族莫深氏、将臣千分氏,还有后来崛起的香氏和林氏。”   千秋神色流露出不屑,说:“他们也配?在流派时代,四大名门是萧氏和笛氏。”   这倒多少让笛寒有些意外,追问道:“那还有两个呢?”   千秋斜过目光看来,一阵秋风吹过,她发丝飞舞,淡淡的说:“他们不配!”   笛寒醒悟。正如历史所记载的,在联邦成立之前,这块大陆是很混乱的,人们以流派割据一方,常年战事不断,直到莫深·伍德的出现才得以终结,时至今日,千秋口中所谓的四大名门自然也成为了历史的尘埃,不同的是莫深氏和千分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而萧氏和笛氏却永远成为了历史,不再被世人所提起。历史上那个时代正被后人称做流派时代。   千秋低声的说:“在那个时代,沧夜和守望是大家公认的王者。萧氏和笛氏因此并列第一,合称横萧竖笛,只可惜败给了后来的合纵连横。”   “我的梦想是兴复沧夜,莫深·吾德是一个小偷,他从我们这里偷走了数代人的梦想,会很难吧,但我不会放弃的!”   她从天边收回目光,望向笛寒,一时激动说了多余的话,轻轻的说:“现在你都知道了?”   笛寒反应过来,摆着双手,保证道:“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千秋见他有些窘迫的样子,被逗笑了,想了想,说:“星盘就当我暂放在你这里,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取回来的,你有意见吗?”   笛寒不禁苦笑,即使是让步,也还是这么强势,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正文 第七章 遗迹与祭拜   平坦的地面长着厚厚一层生命力旺盛的杂草。人走在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响声。路边青石下布满了叠叠青苔,四周灌木丛生,上面生长着色彩斑斓好看的蘑菇、真菌,刺人的荆棘缠绕,还残留着不知名动物干涸的血迹。走过的路都掩盖在杂草之下,前进的路就是不断的拨开灌木、荆棘,放眼那里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片。鸟儿在上空啁啾。抬头看乔木遮天蔽日,白蒙蒙的光让枝叶斑驳,晃花了眼再一次分不清方向。   丛林,感觉就是一座让人找不到出路的迷宫。   一群飞鸟忽然从枝头惊起,化为一阵旋风四散而去。丛林中一棵数十丈高的参天大树渐渐倾斜,势不可挡,轰然倒地。不少栖息在树上的松鼠惊起,落地时化作鸟兽散,成熟的松子掉落一地,松鼠逃跑时还不忘捡几颗起来。   只见这颗大树底部一人环抱粗细的树干,切口光滑平整,一圈圈年轮清晰可见,光秃秃树桩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双鞋踩上草地,向上看,这是一位用刀的男人,手中的刀正从后转过,缓缓收入刀鞘,穿着长裤,短袖,裸露的双臂肌肉贲张,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与美感,只是此时模样有些狼狈,他将刀收回鞘,指向大树倒下的方向,说:“好,我们走这边!”   从他身后走来一人,模样相对年少,同样有些狼狈,少年望着他所指的方向,哭笑不得,倒不是方向有何奇怪,而是这种砍树指路的方法本身就有问题嘛!   为什么他们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故事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风和刹是一组赏金猎人,在猎人协会的队名为「天罚」,主要从事丛林探险、短期保镖、货物押送、寻人寻物等大小任务,这次他们就接下了一项任务,任务内容是捕获剑齿虎一头,所以两人做足了长期奋斗的准备进入丛林,寻找剑齿虎的踪迹,在一番磨难后,总算完成了任务,可很不幸的是他们迷路了。   刹异想天开,说:“这种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于是他砍倒了那颗树。   可是,风反驳道:“树会倒向你所砍的方向,这根本不能用来指路啊!”   刹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疑惑的说:“是这样吗?”   风啼笑皆非:“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沉默下来,问题又回到原点,该往那里走?风没有更好的主意,往哪走都一样,说:“就往这边走吧!”说着单手划十字,祈祷道:「希望好运会眷顾我们!」   刹得意的笑了笑:“果然还是我赢了。”   于是两人往「上天」所给的方向走去,结果走出丛林没有发生,倒是找到了一处山洞,隐藏在森林之中,不易发现。   风打起眼帘,抬头眺望,只见眼前是一座不算高的小山,森林覆盖,说:“看样子不像出去的方向啊!”   刹径直的往前走去,说:“不走到头怎么知道?”   风无奈的喃喃道:“我听说过在丛林迷路的人,以为自己一直向某一方向走,结果却是一直绕圈的故事,如果方向不对,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你所说的尽头啊!”   话虽这样说,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人走进山洞,这个山洞很大,但是不深,一会就走到了尽头,里面有一座几节台阶构成的石台,走上去,可见石台上有一扇石门,雕刻在平整的岩壁之上。   刹望着石门,说:“我还以为能穿过去呢!”   “没办法,只好翻过去了,”风上去摸了摸石门,无法打开,忽然他神色有些意外,从石缝之中取出了两件东西,拿在手中,手感非金非玉,成色很新。   刹看过来,说:“腕带?”只见那两件东西,呈环形,看不出何材质,黑色,倒是很符合腕带的造型。   风看了两眼,带在了双手上,问:“是不是很帅?”   刹打量了两眼,咧嘴一笑。   清晨,在一片喧哗而活泼的气氛之中,学员们陆陆续续的走进学院,熙和的阳光照耀,玻璃熠熠生辉,透过窗,照射在一张无人的课桌。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课,千秋望着身旁那张无人的课桌发呆。   “Shefellinlovewithaperson,donotknowit,”英语老师注意到千秋心不在焉,便点了她的名,说:“千秋同学你来翻译一下,刚才那段话。”   千秋站起来,回答道:“她爱上一个人,却不自知。”   “······”英语老师推了推眼镜,示意她坐下,说:“很好,不愧是千秋同学。”   下课后,千秋问了一个戴着红框眼镜的女生,她回答道:“应该是请假了吧,说起来,我记得去年,他也在同一天请过假,大概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吧!”   阳光下一趟列车飞驰。笛寒坐在列车上,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风景,一旁放着一束丁香。   出了方远区,走过一段静谧的林间小道,一座小山之上有着几间荒废已久的小屋,那里笛寒将手中的花放在一块墓碑前,碑上写着恩师笛宁之墓,他站在那里,身后不远处有一棵大榕树,在风中哗哗作响,伤感的说:“老师今年我又来看你了!”   “时间过的好快,六年前和您相遇,仿佛就在昨天。记得那天老师遇见了倒在雪地中的我。您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摇了摇头,并非我不想告诉您,而是那个名字我已经不用了。您说因为是在冬天遇见我的,所以为我取名笛寒。”   “我现在是一名学生,兼职零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认为这就是生活。”   “我只想平凡的活着,过平凡的生活,这是否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呢?”   对着墓碑笛寒说了很多心里话,秋风过,丁香花在风中摇曳,暗香随风飘远,他转过目光,这里并不止一处墓碑,从他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都是些什么人,老师从来没有提起过,不过有一个人,笛寒心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只见一旁墓碑上写着爱妻眉如星之墓。   笛寒从郊外回来已是下午,坐在课堂上,继续一如既往的生活。   千秋斜过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翼连环走在教室外的走廊,正准备去教务处报告入学,陶允在一旁陪同着他,问:“少爷,你刚从三大学院回来,为什么又要到这种普通学院进修?”   翼连环目光掠过教室,兴致缺缺的说:“你究竟要让我说几次啊!去年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三大学院进修的是普通学院学不到的技术,所以基本课程还要到普通学院进修。”   陶允奇怪:“三大学院难道不能进修基本课程吗?”   “你是笨蛋吗?正因为三大学院的特殊性,所以不能将无关之人牵涉进来,”翼连环毫不客气,随心所欲的说:“不过,我也只是在这所学院挂个名字而已,我们贵族有自己的教育方式,这所学院的作用无非是一张证书,增加我履历上的一项内容罢了,大家也都是这样做的,包括那些被「引荐」的学员。”   陶允惊奇的问:“三大学院不是贵族专属吗?”   翼连环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也应该有自知之明才是,回答道:“平民中也是有一些比较优秀的人存在的,通过贵族的引荐,便也可以进入三大学院进修,不过这样的人比较少,而且大都难以适应三大学院的校风。”   陶允正奇怪校风是什么?忽然发觉爱出风头的少爷居然不讲了,奇怪的看过去,只见翼连环呆呆的站在一间教室窗口,神色震惊,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了一般,他叫了两声:“少爷!”   此时翼连环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地步,目光中只有教室内那张梦魂牵绕的面孔,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是的,自己爱上她了。   直到有人拉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激动的握住了陶允的手:“我找到她了。”   “我的手!”陶允抽回被少爷握的生疼的手,一边吹一边摇。   翼连环神色激动的思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目闪闪的对陶允说:“阿允替我办件事!” 正文 第八章 爱慕与笑容   下课铃响。大家收拾起书包陆陆续续离开教室,明天是周休,大家都商量着去那里消遣:“听说了吗?赌城店来一位厉害的棋手。”   “你又不赌棋?”   “我感兴趣的是赌注,听说足足有一万贝利!”   “真的吗?”   笛寒望向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下对他们刚才的话题有些感兴趣,明天是周休,正好去看看,这时见门口走进一位相貌不凡衣着华丽的少年,径直走到千秋面前,身后还跟了一位手捧新鲜红玫瑰的仆人,花束大的遮住了仆人的脸。   翼连环来到千秋面前时,再一次被她的容颜惊艳住了,一阵心醉神迷下,双目中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但不失风度文质彬彬的说:“这位美丽的小姐,在下翼连环,昨夜月老托梦于我,说我姻缘已到,令我来此寻觅,果然,今日得见小姐,以为天仙下凡,直倾吾心,可问小姐可有伴侣?在下不才,区区翔龙阁学员,出身贵族,虽在联邦不算出名,但在方远区也算说的上话,敢问小姐芳名?”   他打了一个手势,陶允递上鲜花,只见红玫瑰鲜红如火,娇艳欲滴,花瓣上还带着水露,晶莹剔透,煞是艳丽好看。   可千秋只看了玫瑰一眼,便不再感兴趣,目光望着翼连环,神情有些冷漠,这种目光很讨厌啊!   翼连环也发觉了这一点,不过他只当自己的礼物未能打动她而已,如此气质的美女,如果一束玫瑰就能打动,他反而会觉得有掉身价,说:“看来小姐不太喜欢这份礼物,不过我还准备了另一份礼物,”他走到窗外,指向楼下,微笑的说:“请看。”   大家好奇围观,笛寒也站了起来,来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楼下空地不知何时摆满了鲜花,一束束的将空地铺满,全是玫瑰,不同的颜色还摆列成字,求爱之意一目了然。   大家都震惊了:好大的手笔。在这个季节收集如此多的玫瑰,需要多少的人力和物力。这就是贵族的做事方式了。   翼连环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笑笑:“在小姐眼前的是九千朵玫瑰,加上这里九十九朵,一共是四九之数,代表着我对小姐的感情天长地久,略表在下爱慕之情,还望小姐笑纳。”   千秋对此也只是看了一眼,神色无惊无喜,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说:“我不喜欢你的礼物,也不想和你成为朋友,请回吧!”   大家即吃惊又害怕,这可是贵族啊!   翼连环也发现千秋对他似乎特别冷淡,不过他绝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因为很少有东西是他得不到的,正起神色,说:“小姐对我似乎有什么误解,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小姐到我家坐坐吧,你一定会发现我这人有很多优点的。”   他作势便要去牵千秋的手,这时笛寒发现千秋的眼神变化了,这种气质上一瞬间的变化,他以不是第一次领教,然而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掠过她双眸的是:杀气!   就在翼连环即将得逞,却在这时笛寒抢在他之前,握上千秋的手,顺势拉了过来,说:“我们约好一起去看棋,是吧!千秋。”   千秋神色意外,望了一眼被牵住的手,倒是没有抗拒。   翼连环神色阴沉下来,收回手,问:“这位是?”   笛寒走上一步,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笛寒,很高兴认识你!”   翼连环看了他的手一眼,又抬起头,目光轻蔑,没有握手的意思,说:“今日冒昧打扰,实在抱歉,这花无论小姐收不收,我都不会收回,日后若有机会再请小姐务必光临。”   说完,他转身而去,在经过笛寒身边时,给了笛寒一个眼神,陶允将花放下,紧跟少爷身后。   笛寒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心里明白事情还没有结束。联邦主要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平民,绝大多数人都属于这一种,而另一种就是贵族,只有一小部分人有这样的运气。所谓贵族就是当初跟随莫深·吾德一起开国的那一群人,他们原先也是流派,只是站在了胜利者的阵营,莫深家族统治了整个联邦,而他们则被封为贵族,拥有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权利、还有财富,在法律上他们做任何事情,可以说都是受到保护的,这就是所谓的特权,换句话来说滥用特权就等于为所欲为,欺压平民算是他们的专长了。   刚才翼连环送出的大礼,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是这样的,但相对能随手扔出百万贝利的千秋来说,也就无足轻重了。再者千秋出身沧夜,从翼连环自报家门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没戏唱了,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大概就是先礼后兵,他拉开千秋,其实是变相救了翼连环一命,只不过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回头看,千秋从那束玫瑰中抽出了一朵,轻轻的嗅了一口,对他说:“你知道吗?玫瑰生长在枝上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然而人们仅因自己的喜爱,将它从树上折下,却不顾它很快会失色凋零。”   笛寒看了眼她手中的玫瑰,又看向她,说:“那的确很可惜!”   千秋望了他一眼,说:“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笛寒想了想,回答道:“如果事态扩大的话,你也会有些麻烦吧,这一点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没有硬来就可以知道。”   千秋有些失神,忽感指尖传来刺痛,松开手,殷红的鲜血淌出白皙的指尖。   笛寒神色为了愕然。   一辆车开在马路上,陶允在前面开着车,翼连环坐在后座,思考着自己该如何下手,对付蝼蚁般的平民他想弄死就弄死,可关键是千秋对他的看法,不知为何他并不想仗势欺人,而是想真正的得到对方,或许这就是爱吧!想了想,他忽然哑然失笑,自己居然将平民当成了对手,说:“阿允,给他点教训,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   陶允看着后望镜,回道:“是,少爷!”   翼连环一边想一边喃喃道:“看来接下来的学院生活,不会太无聊啊!”   同样在一辆行驶的车中,幽姨开着车,见一旁千秋,说:“今天你很开心啊!”   “开心吗?”千秋想着,举起了右手,对着天空,只见透过光,食指上贴着一张创口贴,她看着看着,不觉浅浅的笑起,笑容温暖人心。   是夜。笛寒照常从角斗士酒馆下班。一个人从繁华的流光街,步入冷清的小巷。在这夜里一群人以在此久候,笛寒意外停下了脚步。   路灯下人影晃动,拳打脚踢。几人离开后,浑身是伤的笛寒从地上爬起,揉了揉脸,自嘲的说:“还真是不手下留情呢!”   他打开星盘,见一点星光走远,神色一怔,他意外发现离这不远还有一点相对较大的星光。   那里是一处无人的街头,寒风低鸣,吹动着被人随意丢弃的易拉罐,放出骨碌骨碌的声响,远处还有几盏路灯亮着,投下一片光晕,四下悄无人声,在这夜里分外的寂寥。   方组的人在此等候,几人待在路灯的光晕下,等待中的蒙平忽然抬起头,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随着走近,他听到人数不少,直到一只脚踩在相邻路灯的光晕边缘,几道黑影先后暴露在路灯下,一共五人,他们是猎卡会鹰组队长金,猎卡会刺组队长向东来,猎卡会兔组队长越野兔,猎卡会熊组队长蓝俊,猎卡会幻组队长罗奇。   在联邦之中有一个叛乱组织,主要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问其起源,要追溯到流派时代,每一个人都窥视着那虚位以待的至尊之位,因此两种政策孕育而生。   沧夜主张联合当时强大的流派组成联盟,一并向外扩张,即为合纵,而和合纵针锋相对的政策就是连横。莫深家族主张让那些弱小的流派依附他们,以它们为靠山,保护其领土并进攻其他弱小的流派。   合纵之策在于强强联合,可两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想达成共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对连横之策则更容易被人所接受。   于是历史就这样发生了,莫深·伍德凭借着连横之策联合了当时108个流派,实力空前膨胀,一支前所未有的大军横扫了整个联邦,一举奠定了他的帝王之位,为流派时代画下了一个不算完美的休止符。   因为虽无数流派被灭,但莫深·吾德终究无法将其一网打尽,这些落网之鱼,便成为了如今联邦最大的祸乱,怀着同样对政府的愤怒、仇视,他们组建了「猎卡会」,专向那108个流派,也就是如今的贵族下手。   时至今日,因多方面的原因,让这个组织越发壮大,它没有所谓决策的高层,有的只是一群志同道合之人自发组成的行动小组。不同的小组之间来往也不算多。长而久之,各小组之间便有了高下之分。   眼前五人皆是会内久负盛名的队长们。真炼·金更是猎卡会无冕的第一高手。他所率领的鹰组实质上是一个杀手小组,接受各种有罪杀人委托,据说还从未失手,至今仍让无数贵族闻风丧胆。   方组等人瞪大了眼睛,这个阵容也太震撼了。   金略带笑容,玩笑的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平,比哭还难看。” 正文 第九章 赌局与听海   翌日,笛寒坐在床边,正在拆伤口上的绷带,往镜子前一站,完全看不出伤痕,这时听到门铃,神色意外,他可从未有过客人,打开门,他神色更加意外了,只见一位漂亮的少女,穿着一身粉色外衣,短裙,高筒靴,婷婷玉立的站在门外,他看的有些目眩,惊讶的说:“千秋!”   千秋今天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花了她不少时间,还特意征求了幽姨的意见,此时她对笛寒的反应很满意,说:“你不请我进去吗?”   两人走进屋内。笛寒说:“平时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可能有点乱。”   千秋一路看来,房间的布置很简单,谈不上乱,当她看见桌上新拆的绷带时,神色一愣,目光转向笛寒,问:“你受伤了!”   笛寒沿着她的目光望去,掩饰道:“不,”却不想千秋对他动手动脚,说:“让我看看。”   笛寒想阻止她,却不想她的力气比看上去大多了,两人一阵推拥,笛寒脚被床边绊了一下,两人‘啊’的摔到了床上,千秋双手按在笛寒肩膀,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变得很奇怪,笛寒看到了从千秋雪颈慢慢爬上她脸颊的红晕,抚媚动人,不觉看呆了,心想她也会有这种小女生的神态,忽然感觉很欣慰,只听她说:“闭上眼睛!”   笛寒犹豫了一下,还是照话做了,这种时候感觉时间过的太慢,忽然感觉上身一凉,他睁开眼,见千秋脱去了他的上衣,正盯着他看,眼神还有些躲闪,这让笛寒感觉心里暖暖的。   千秋随即转过头去,将上衣扔了过来,斜过眼神看,说:“你以为我会吻你吗?”   “作为可能性的问题,”笛寒穿好上衣,有些窘迫,便转移话题,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千秋眼神有些责备的说:“不是你约我的吗?”   笛寒想起自己的确这么说过。   两人走在街上,身旁是一片绿化林间,笛寒斜过眼神,见千秋面带微笑,有时候也会感觉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千秋目光一动,反驳的说:“找你很难吗?”   笛寒停顿了一下,望着前方,说:“无论是学院还是角斗士酒馆,我的资料大部分都是虚假的,从时间上来说,昨天我才约你,而你今天能找到我,还是有些难度的。”   千秋试着从他的话里找出漏洞,可发现避开一些偶然因素,这的确是一番合理的解释,心下即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欣喜,正色的说:“你真的很敏锐呢!”   她往前快走了三步,然后转过身,望着他说:“我就告诉你吧!不过即使是你也绝对猜不到。”   只见她解开了上衣的第一个纽扣,从温润如玉的雪颈上拉起一条细细的银色锁链,尽头吊着一块精致的怀表,表盖上有着一个三角刻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给人一种很强的立体感。   笛寒震惊,星盘两个字如龙卷风一般盘旋在他的脑海,他不禁向怀中摸去,只见两支星盘居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锁链的颜色,惊奇的说:“这是?”   千秋望着自己手中的星盘,语气有些惆怅,说:“星盘其实是一对的,在流派时代,沧夜和守望之所以能卓绝群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两支星盘。”   这时秋风习过,摇曳着少女的衣领、衣袂、裙角,秀发微微飘舞,几片落叶随风吹过。   在这一霎那,笛寒好似看到了眼前少女的柔弱,说起来她也不过和自己年龄相仿,却要承担起自己所不知道的压力与责任,对她来说坚强是必要伪装吧!   当千秋抬起头时,刚才笛寒所看到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根本不曾发生过,看着她掩饰的不露痕迹的感情,笛寒心下无奈,自己想给予她一些帮助,但奈何自己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无能为力,这或许就是命运吧!每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好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千秋收起星盘,说:“我查过你的档案,除了小部分基本信息外,大部分经历都无从考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阵沉默后,笛寒迈开了脚步,回答道:“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   赌城店坐落在流光街,那个十字路口旁,是方远区著名的娱乐中心。百层大厦结构,外表钢化玻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人坐电梯,直通顶楼。   电梯门开启,迎面而来的是喧哗而嘈杂的气氛,只见衣着华丽的绅士和淑女笑谈着,轮盘不停地转动着,身着兔女郎服饰的女招待穿梭在会场,端送着酒水与筹码。   千秋好似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左顾右盼,见荷官发牌,见蓝红白不同颜色筹码堆成的小山,见随着轮盘转动不断颠簸的小球,对什么都十分好奇的样子。   笛寒以不是第一次来,他知道这里的区域分布,打算直接去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却忽然感觉袖口被拉了一下,回头见千秋盯着一台布偶机,停下了脚步。   笛寒神色愕然,他忽然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人,这种感觉难以说清,心里有些开心,不觉浅浅笑起。   于是两人玩了很多项目。没想到,在抓布偶上千秋居然这么笨,笛寒都被她逗笑了。轮盘,千秋也想尝试一下,结果输多赢少。千秋路过一处娱乐区时,意外发现可以照相,两人也留了合影。   一路玩过,千秋心满意足了,笛寒也走到了他感兴趣的地方,只见人们围观着两人的对弈,听窃窃私语道:“他到底是从那里来的?之前没听说这么厉害的棋手。”   “从一周前他出现在这里,设下一万贝利的奖金,说谁赢了他,奖金就归谁!”   这时对弈的两人以分出胜负,一人从座椅上离开,留下了一人就是笛寒之前所听话题的主角了,他听到:“可还没有人赢过。”   只见那人身形修长,气质从容,黑发红目,顾盼间目光如电,仅仅只用了几分钟就击败了对手,他给笛寒一种特别的感觉,气质不同于平民,反而接近贵族,但却又不相同,很有亲和力,至少不会气势凌人。   又一位失败者的下台,让场面一时冷场,虽然大家都眼馋那份奖金,但多少还有些自知之明,笛寒顾盼左右,径直走了上去,众人神色意外。   当笛寒坐在那个男人对面,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这种气质,从容锐利却不锋芒*人,有一种剑藏于匣的感觉,说:“我想试试,请多指教。”   那男人温和的笑笑:“只要你能赢我,奖金就是你的,有战无类。”   笛寒目光扫视棋盘,抬起头,说:“那就这样开始吧!”   那男人有些意外,说:“你想续残局?”   笛寒持走了他的一枚骑士,然后为自己加了一枚骑士,说:“不过我想要你一枚棋子。”   那男人微微一笑:“有意思!”   这样的对局在众人看来也同样如此,棋局上,即使笛寒消减了对方一枚棋子,同时为自己增加了一枚棋子,但依然无法影响对方的优势。   只见笛寒执黑方,先手,持起一枚棋子时,那男人有些动容,说:“先走国王?”   笛寒笑道:“国王不动,部下又怎么会跟来呢?”   是的,那天白袍老者让他了解到,棋盘上国王不是被保护的对象,而是一种谋取胜利的手段。   棋局结束,一时冷场,大家都看呆了。   那男人有些吃惊,随后哈哈大笑,说:“你赢了,奖金归你了,认识一下吧,在下夕阳·红。”   这时兔女郎递来奖金卡片,笛寒并不是为了奖金来的,随手接过,回答的说:“我叫笛寒。”   “笛?”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说:“在最后一天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不过我给你一个忠告,最近没什么事的话,到区外旅游吧,奖金足够你花费,偶尔也该放松一下。”   这场发生在赌城店的奖金棋局就这样拉下帷幕。   在一辆区内高速列车上,两人相对而坐,闲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轻笑着凝望对方,列车经过一站又一站,这段看似漫长的旅程,在千秋回过神时,就已经结束。   有时候选择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答案是完全不同的结果。未来的两人并非放不下,而是挽不回。   千秋站在酒店门口,停下了脚步,抬头凝望着笛寒,说:“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过,谢谢你,笛寒,送我回来。”   笛寒见她的眼神闪烁着,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抗拒,自己竟也心跳加速,紧张起来,回答道:“那么,我也该去上班了。”   千秋见笛寒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忽然往前跑了两步,可随后又停了下来,他以没入人群终不可见,不知为何,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若有所失的怅然,她听到远处隐约传来海的浪花声,一阵又一阵,伴随着不知从何传来的音乐,那歌声是这样的伤感绵长:“写信告诉我今夜,你想要梦什么,梦里外的我是否,都让你无从选择,我揪着一颗心,整夜都闭不了眼睛,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听海哭的声音叹惜著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静,可是泪水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摘自张惠妹的听海。   千秋打开星盘,在表盖上有着一张她和笛寒的合影,抬头望着那人来人往的街,喃喃道:“谢谢你,给我一段美好的回忆!”转身间,有晶莹的泪珠散落在空气中。   行走在街道,身边人来人往,笛寒脑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千秋那双明亮的眼睛,喃喃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