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莫名玫瑰   木婉清悻悻地关了电脑,网页上宣传情人节的浓情蜜语,灼涩了她的眸子,牵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提醒着她被交往五年的男友抛弃。木婉清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才意识到自己在电脑前已经坐了五六个小时。今天杂志社的总编又打来电话催稿。只是她的心,紊乱如麻,没一点心思赶稿。   原来爱情终究不是自己笔下的小说可以任由*控。幸福,在梦里,一醒就破。   如果自己是一个低温且薄凉的女子,结局会不会好些?雾散,梦醒,生生两端,彼此站成了岸。逃也逃不脱,躲也躲不掉,终是要面对现实的。   木婉清想着,从衣架上拿了件黑色呢绒大衣,出了门。   街上,霓虹闪烁,细碎的雪粒在风中流转成伤。花店的生意很好。店家热情地招呼着。情人节,玫瑰的价格总是飙升,但依然阻挡不了情侣们的热情。整个城市都弥漫着玫瑰特有的气息。当浪漫的心情冷却,昔日片断,徒留细读的忧伤。   木婉清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总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风华是一指流沙。五年了,习惯了执手的温暖,习惯了淡淡烟草的气息,习惯了有你的地方,习惯了把朝暮缱绻当成天长地久。只是命运插手的太急。   物是,人非。韩东,你终是要如此残忍地伤害我么?   路过咖啡店,木婉清不自觉地停下来。透过玻窗,角落的一对幸福恋人,让木婉清觉得有些刺眼,再熟稔不过的位子,只是辗转间换了主角。   那时她和他经常光顾这家店。好久没来了,木婉清没想到店面已经重新整修,换了装潢。橘黄色的灯光氤氲的有些不真实。今晚店家在每张桌上特意插放了一支玫瑰。远远地,似乎还能闻到玫瑰花香。   就这样吧,韩东。昨日种种,都揉碎在雾霭流岚里。此去经年,你我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与这家咖啡店紧邻的是间名为“诗路花语”的鲜花店。引起木婉清些许兴致的是,店面上悬着的一瀑兰花,温婉清雅,煞是好看。店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在给花洒水,水壶过处,花瓣便有了一种被滋润过的鲜活。   “就在这儿买一束吧。”温婉甜美的声音,满是幸福。   木婉清看得有些入神,循声望去,只看到一对牵手的背影飘进店里。待二人出来,只见女生娇小依人,幸福地捧着一大束百合,满天星摇曳着吻着女生的手背,几枝红玫瑰娇艳欲滴。这对情侣的头渐渐靠拢慢慢消失在灯火流离的街头。   情人节,给自己买束玫瑰吧。无关风与月,只为祭奠那些情真意浓的伤。木婉清轻咬下唇,拿定主意,进了店。   “美女姐姐,要买花吗?”木婉清刚进店,就被机灵的小女孩粘住了。   “哦……我买束玫瑰。”   情人节的晚上,一个女人独自到花店买玫瑰,多少会让人怜悯和同情的。   木婉清有些尴尬,避开小女孩探究的眼神。白净的脸上虽然漾着浅浅的笑,却有一丝落默缀上眉央。   “小姑娘,还有玫瑰吗?”低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花店的片刻沉静。   “大哥哥,你又来买花了啊!”小姑娘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漂亮的大眼睛灵动有神,笑靥如花。   原来是店里来了熟客。   待看清来人,木婉清不禁有些恍神。   身材伟岸,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脸如雕刻般五官俊美分明,一双眸子幽暗深邃。像小说里这样的王子殿下,注定是在光环与荣耀下眷恋的。   似乎意识到了旁人的注视,男子的目光落在了木婉清身上。   素颜。很随意的装扮,却掩饰不住温婉清雅的气质。刘海下,一双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木婉清在男子的注视下,脸微红。   “大哥哥,你今天怎么才来啊。”   花店的小姑娘拉了拉男子的衣襟,粉嫩的小嘴不自觉地撅起来,沮丧道,“本来今晚最后一束玫瑰是留给大哥哥你的,这么晚以为你不来了呢,这位美女姐姐也是来买花的。”   “今晚临时有些事儿,不好意思。”男子歉疚地对小女孩笑了笑。   木婉清看了看时间,十点半都过了。   “没关系,这束玫瑰还是留给你的大哥哥吧。”   木婉清冲着小女孩温柔地笑了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淡然,免得小女孩左右为难。   “怎么行呢。小姐,你比我来得早,理应是你的。”男子眉峰微微一扬,目光从玫瑰流转到木婉清身上,双眼诚恳地望着她,点点星光在眸中闪烁,“也许你比我需要它。”   “没关系的,先生。时间不早了,女朋友一定等得很急呢。”木婉清浅笑道。   一束玫瑰成全一对恋人,总比玫瑰在自己手中枯萎要好得多。   灯光下,男子浓密的睫毛微颤,欲言又止。“好吧,那我买下了。”   他的嘴角划过好看的弧度,只是藏着化不开的淡淡忧伤,木婉清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小姑娘松了口气。一束玫瑰,刚才她着实不知应该给谁。她将玫瑰送到男子手中的时候,歉疚地望了眼木婉清。   木婉清向她回以微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小姑娘这才安心,收了男子的钱。   木婉清出了花店,准备回家继续赶稿。这样一蹶不振,不是她的处事作风。   “这束花送给你吧。”方才花店里的帅气男子追上了木婉清。   木婉清有些不知所措。男子已经将那束玫瑰攥到了她的手里。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他的声音温柔如水,“谢谢”。   街边。路灯。   渐渐地,干净修长的背影让人恍惚间产生了幻觉,男子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   木婉清望着手中的玫瑰。猜度着那个奇怪男子送她玫瑰的种种可能。情人节花店关门前出现,将花又送给了陌生人;他的“谢谢”想表达什么意思……   木婉清摇了摇头,终是理不清头绪。   原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娇艳的玫瑰花瓣仿若随时飞去的蝴蝶,不堪红尘苦,独留刻骨伤。   到家时,霓虹炫目的城市已悄然睡去。   木婉清刚将玫瑰放入盛水的花筒中,房里的座机就响了。   这个时间扰人清梦的,除了死党沈梦云,木婉清想不出第二人。当然,以前还有韩东。只是不知何时起,他的电话越来越少,如今彼此已是陌路,徒增了一段无果的恩怨。   木婉清藏起满怀的伤感,刚抓起电话,那端沈梦云已经劈头盖脸地怒道:“木婉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打你手机也不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省事啊!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啊!”   木婉清这才注意手机。五个未接电话,三条短信,全是沈梦云的。   此刻木婉清想象得到电话那端沈梦云气急败坏的样子。   听着电话里的絮絮叨叨,一股暖意潜入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触碰得木婉清有些哽咽失语。   上午沈梦云打来电话要她晚上出去一块玩。木婉清谢绝了。她不想让关心她的人看到自己的失魂落魄,更不想搅合了沈梦云和男友王程的浪漫情人节。   木婉清特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木婉清调整了下情绪,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般讨好道:“对不起,沈大小姐,别生气了嘛。要不这次拿到稿费,我请客。好不好嘛?”   “木婉清,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赖账。”像是生怕反悔一样,沈梦云特意强调了一遍。   “一定,一定。”   沈梦云那端出现了短暂沉默,半天吞吐道:“婉清,你离开概念公司快一个月了,是不是该重新找个工作了?”沈梦云试探道。   “沈大小姐,难道你认为我现在是养不起自己吗?”木婉清用玩笑的口吻尽量说得轻松。   即便木婉清不工作,每个月收到的稿费也有七八千。以这座城市的生活标准,收入即便不高却也不低了。   “婉清,如果有份工作,或许你会充实很多。”沈梦云认真地说道。   半晌,木婉清悠悠地说:“谢谢你,梦云。等我赶完这次的稿子,我会考虑的。”   “好吧。那你考虑考虑,记得早点休息。晚安。”沈梦云很清楚木婉清的性格。   木婉清一直很有主见。多说无益,终究还得她自己拿主意。   “晚安。”   梦里。   全是和他的片段。   帅气的他站在女生楼下为她弹吉他唱情歌,发着高烧却在电影院前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给她买电影票,为了她爱吃的烤红薯而在寒风中奔走找寻了一晚上,帮她系鞋带时专注而温柔的眼神……   醒了。   心碎,在指尖的苍白中,说不出如斯寂寞。   泪水早已溢满双眸,恣意地流下,湿透了枕巾,残忍地听着自己的心被回忆啮噬而一分一分消失的声音。   韩东,概念公司未来的乘龙快婿,这会儿你应该是美人相伴,温香满怀吧?如果你是要折磨我,那么你已经做到了。     第一卷 第二章 赴约小三   接下来的几天,木婉清将赶稿地点从空荡荡的房子搬到了那家熟悉的咖啡厅。依旧坐在角落,点一杯柚子蜜茶。咖啡厅里,情侣的耳鬓厮磨,呢喃细语,让她看到了爱情的影子。原来,爱情有多幸福,就有多伤。   赶完稿子已是三天后。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总编打来电话,乐呵呵地告诉木婉清稿子他已经看过,保准时下的畅销书,并希望她能与杂志社继续合作。   或许与爱情诀别的时刻,才能写出凄美的故事。木婉清悠悠叹了口气。   手机响了。木婉清接通听到对方声音的瞬间,只觉全身冰冷。   “木婉清,晚上八点半,皇城大厦雕刻时光见。”电话是黎珊珊打来的。   半晌,耳边仿佛仍在嗡嗡作响。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指甲印在肉里,不觉生疼。黎珊珊,你已经抢走了韩东,还想怎么样?   雕刻时光里,温柔舒缓的轻音乐在木婉清听来却有些聒噪。黎姗姗一袭名贵貂皮大衣,胸前春光隐现,性感诱惑,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黎姗姗,概念公司董事长黎争耀之女。   木婉清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兀自坐在了黎姗姗的对面,点了一杯拿铁。黎姗姗,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木婉清奉陪到底。   木婉清的淡定沉着,倒出乎了黎姗姗的意料。   “木婉清,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劝你不要再和韩东纠缠不清了。”黎姗姗终于沉不住气,盛气凌人道。   木婉清冷笑道:“小三,都不如小姐。小姐为了钱,黎姗姗,你为了什么呢?”   黎姗姗傲慢道:“我爱韩东,我可以给他任何想要的,不管是钱,还是权。”黎姗姗优雅地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咄咄*人道,“木婉清,你有什么资格爱韩东?”   “黎姗姗,我有没有资格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评头论足。这是我和韩东之间的事。”木婉清有些气结。   黎姗姗突然笑得花枝乱颤:“你以为韩东还喜欢你吗?他要真心喜欢你,会不念你们五年的感情和你分手?”   咖啡的香味还在空气中回旋。木婉清浑身一僵,心有些绞痛。   她与他曾是大学公认的“才子佳人”。   她与他曾是众人眼中的“天作之合”。   大学毕业他与她一起进概念。如今,他换得乘龙快婿、平步青云的荣耀;而她孤影凄绝,只有回忆常伴。比起名和利,感情于他,到底还是附属品。   韩东,我试着用微笑细数你给的伤,无奈最后,泪却随微笑流出眼眶。   黎姗姗见木婉清一时失神,更加飞扬跋扈道:“木婉清,你听清楚,只有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黎姗姗,你也听清楚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变成你不要脸的资本。”木婉清怒极反笑,“如果韩东一心一意爱你的话,我想今天你也没有找我的必要吧。”   “木婉清,你别血口喷人。”黎姗姗有些慌乱。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心里有数。我还有事,失陪了。”木婉清撂下钱,脚步有些虚浮地出了门。   深夜的都市,璀璨华丽。木婉清澄澈明美眸写着迷离。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   阳光明媚的午后。   铿锵有力的话语萦绕在耳。   “婉清,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她的步子有些虚浮,气息有些不稳,整个人一阵眩晕,终于瘫在他的怀中。   他甚至没有一句抱歉。   木婉清比任何人都温婉柔和,但她亦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刚烈倔强。   面对着概念公司四面八方的目光,面对各种版本的流言,她,以不变应万变。浅笑轻谈、温婉优雅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终究选择辞职。   马路上依然不时有车子呼啸而过。夜空里,星子亦如清霜,一粒粒零落凄绝。曾经以为属于自己的那颗星不会陨落,但等到它真的掉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世上真的没有永恒。   木婉清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回过神。   韩东,祝贺你袍笏加身。   但是,一切,已与我无关。   ……   收到稿费已经是三天后了。这次稿费丰厚得有些出乎木婉清的意外,税后人民币四万元。木婉清心情大好,思忖着叫上沈梦云和王程去吃顿大餐。   木婉清给沈梦云打电话约在了金鼎国际的一家高档餐厅。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大厅里流淌着柔和的旋律,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角落的蝴蝶兰摇曳生姿,深蓝色中透着高贵而雍容。   沈梦云点了满满一大桌菜。好不容易宰木婉清一顿,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美酒佳肴,言笑晏晏。熟悉的场景。如今惟独少了那个习惯为木婉清挡酒的人。   酒,苦涩的直达心脏,一阵隐隐灼痛之后,方才罢休。   心总是在最痛时,复苏。   三人出了餐厅。王程接到公司电话有事先走了。时间还早,沈梦云挽着木婉清去了大厦三楼的服装区。   喜欢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挑选漂亮的衣服。木婉清绝对相信单凭购物而论,沈美云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片刻工夫,沈梦云手上已经拎满了大大小小战利品。木婉清手上也帮沈梦云提了两个。   “绮梦”衣店。橱窗里一件素白的礼服让木婉清眼前一亮,不由驻足。经典的白纱为主,大量的花朵点缀裙身,胸口至裙摆褶皱出漂亮的层次感,仿佛爱琴海翻涌的白色海浪,长长的裙裾垂坠在地,像绽放的花一般铺展开。   待瞅到晚礼服的六位标价,木婉清吐了吐舌头。物美果然难以价廉。沈梦云也看到了这件晚礼服,素雅高贵,很符合木婉清的气质。   沈梦云朝她眨了眨眼睛,询问她要不要先试穿。   木婉清有些犹豫,浅浅一笑。   下一刻,她的笑容略略僵在了嘴角。   那个挺拔修长的人影闪过。   黑色紧身夹克将韩东的轮廓衬托的更加分明。一条牛仔裤相当合身地勾勒出腿部完美的线条。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唇色淡然,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仍然光芒四射。   他依旧器宇轩昂。   身材姣好性感妖艳的黎姗姗千娇百媚地挽着韩东的胳膊。她在看到木婉清的瞬间,脸上有些许的不自然,随即成了趾高气昂。   木婉清的身子有些僵硬,她抬头,正迎上沈梦云担忧的目光。   木婉清合了下眼帘,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韩东,你说我穿上那件白色晚礼服会不会很漂亮?”黎姗姗停伫在木婉清喜爱的那件晚礼服前比划着,妖冶妩媚。她,是故意在木婉清面前炫耀的。   木婉清依旧淡然,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沈梦云可没有她的好脾气,指着黎姗姗劈头就骂:“贱人,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还有脸在这里得意洋洋。神怎么创造了你这么个失败品。”沈梦云来气,伸手就要撕扯黎姗姗的头发。   黎姗姗吓得花容失色,直往韩东背后躲闪。   “自己犯贱!还要装无辜,以为自己是演技派,呸,恶心!”   “梦云,我们走。”木婉清由始至终漠视着,就像是黎姗姗抢走的是别人的男朋友,与己无关。   沈梦云骂得不过瘾,但木婉清已走出老远,只好去追,还不忘回敬黎姗姗一个恶狠狠的警告眼神。   木婉清没有想到再见到他,自己竟会如此的沉着淡然,虽然只是表象。   支离破碎的记忆,何必再去拾起。所以,韩东,谢谢你,终于给了我死心的理由。  第一卷 第三章 应聘思路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木婉清依旧美丽得清雅脱俗,浅笑时露出两颊清浅甜美的梨涡。   不是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她习惯了听悲伤的歌,看幸福的戏。   她习惯了亮着暖橙色的床灯,躺在床上,任思绪四处的追赶。   她习惯了抱着可爱的毛绒熊,在天亮说晚安。   她只是习惯了而已。   看到花筒里那枝凋零的玫瑰,木婉清把花瓣一片一片地扯下来夹在了日记本里。褪了色的花瓣,只有香如故。   木婉清蓦地想起花店邂逅的男子。   那个眼里藏着忧伤有故事的男子。午夜梦回,他是否也无法忘怀他的故事?   这个世上缺少的不是有故事的人,而是故事结局可以得到幸福的人。回忆的斑斑点点,都曾代表我们故事的零碎。木婉清在她的微博写道:如若不能幸福,不妨做一个温暖如棉恬淡如秋的女子,让那些故事有些随风,有些入梦,有些长留心中。   ……   木婉清开始留意四处的招聘信息。写作是她的爱好。商业化的写作在她看来只会让那些凄美的故事变得虚假,充满铜臭。她想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太闲,是一种罪恶。这让沈梦云欣喜地认为木婉清的生活终于开始步入正轨了。   周末。   一大早沈梦云就冲到木婉清家,把还在熟睡的她从床上拽起来。   “婉清,告诉你个好消息。王程他们公司这两天在招文案策划,你一定得去。我还拿到梅雨巷新开的那家西餐厅的贵宾卡,我们一起去尝尝……还有,我的那件黑色大衣送去干洗今天要去取,你提醒我别忘了……对了,我听说下午古天乐的新片首映,我们去看好不好……”   沈梦云突然做石化状。   木婉清双眸轻合,像个熟睡的天使。她的呼吸均匀清浅,卷翘纤长的睫毛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在睡梦中偶尔如蝶羽一般轻轻颤动。   “木婉清。”沈梦云齐施“狮吼功”与“魔爪功”。   “别、别……我、我错了……”木婉清护着胸前躲避着她的挠痒痒。   “说,起不起床?!”沈梦云一副居高临下的大姐头气势。   “起,我起……”木婉清哭笑不得地理了理衣领。   ……   周末王程约了一个重要客户。沈梦云窝在家里无聊,于是一大清早跑来扰了木婉清的清梦。木婉清对此深表无语。   王程是思路广告设计有限公司的市场总监。经常性地加班、应酬,沈梦云习以为常了。在外企上班的沈梦云,工作相当清闲,偏偏她又是个宅不住的主,木婉清自然很荣幸地成了她首选的迫害对象。   思路广告设计有限公司,是国内外知名企业。由思路跨刀制作的广告,总是走在流行的尖端,带动着流行趋势。广告效应也是最好的。概念公司虽在广告界名气不小,但还是无法与之匹敌。对于思路的总裁秦天,木婉清也有耳闻。那个年轻有为在广告界被称作骄子的传奇人物,只不过她无缘相识。   去思路,应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吧。木婉清盘算着。之前在概念她也是做的文案策划的。如果重*旧业,她想应该没有难度可言。   木婉清一直将自己定义为是个喜欢安于现状的人。不争,不抢,不计较,不强求,做一个淡然如水的女子。有时候木婉清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在尼姑庵,与青灯木鱼为伴度过的。   木婉清淡淡一笑。思路,你好,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   周一。   赶往思路面试的出租车上。   一向时间观念很强的木婉清,正在暗自抱怨。前晚的失眠折磨得她此刻无精打采,眼皮浮肿。早上睡过了头,现在又赶上了上班高峰期。   木婉清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不修边幅的一天。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种生活的开始?   车在思路的门口停了。   木婉清来不及欣赏思路尊贵雅致装修,问清前台的面试地点后,便急冲冲地向电梯跑去。   面试地点设在三楼。   饶是闲定淡然如她也不禁颇为意外。映入眼帘的是,面试的人拥挤着排出了好几米。脸上的表情,或紧张,或忐忑,或不安。只有木婉清像没事儿一样,啧了啧舌,暗自感叹“盛名之下,必有人涌。”   面试完后,木婉清把所有事都忘了,只记得人事主管一句冷冷的“等电话。”   木婉清将这句“等电话”理解得通透。十有八九自己不会被思路录取,好在她也不是非去思路不可。   到家后,木婉清抱着她的毛绒熊刚粘上床准备睡个回笼觉,手机突兀的响了。沈梦云打来的。   “婉清,今天面试的怎么样啊?”沈梦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木婉清早上面试的情况。   “嗯……说是等电话。”木婉清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搪塞了过去。她不想沈梦云替自己*心。虽然她是无所谓的。   沈梦云琢磨着木婉清有几分去思路的可能。通话结束前还一直叮咛木婉清不要担心,王程那儿一有消息就告诉她。   木婉清心里不由一暖。   ……   思路总裁办公室。   眼里布满血丝的秦天舒展了下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几天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忙得他废寝忘食好几天了。   被誉为地产界神话的御景国都,其资产总额让整个房地产商都望尘莫及。御景国都打算将这次的广告策划交由思路或概念公司跨刀制作,最终花落谁家,还得拭目以待。对思路和概念而言,这次与御景国都的合作,是进入地产领域打响品牌,提升广告公司知名度的绝佳时机。   思路知道这个道理。   概念也看得深远。   广告界两大主力概念和思路一直是明争暗斗,这次自然也要一较高下。思路在资产、创意、口碑上犹胜概念,但秦天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脸上挂着些许倦容的陈玲抱了一大厚厚的简历从电梯出来,只顾低着头,不期而遇地与那抹挺拔身影撞了个满怀。简历散了一地。   “对不起,秦总。”陈玲仰起脸,在对上那双深邃幽深的眸子时,心里没来由的小鹿乱撞。   “没事。”秦天冲她微微一笑。目眩的笑容,令人移不开视线。说完,一起蹲下身帮陈玲整理散在地上的简历。   蓦地,简历上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情人节晚上那个特别的女子。秦天有些微微错愕。   “木婉清”,人如其名。果然是个清雅脱俗的女子。   秦天暗自记住了她的名字。   看到木婉清简历右上方打的红色叉号,秦天拢了拢眉。   “打电话通知她明天准时上班。”秦天将木婉清的简历交到了陈玲的手上,走了几步回头补充道,“暂时先安排她去前台。”   就这样,心照不宣地,木婉清成为了思路的新成员。   陈玲怔怔地望着那个走远的颀长的背影。思路总裁秦天向来对女人是疏离淡漠、拒人千里的,只是这次,怎懂得怜香惜玉了?一瞬间,眼中不可遏制地蒙上了淡淡的酸楚,微微的失落,还有些许的不甘。   ……   “你好。意思是说我明天就去上班?”木婉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嗯,好的。我明天会按时的。谢谢。”   木婉清挂了电话。思路通知她去上班,着实令她意外。那天完全不在状态的面试都能通过,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夸思路是慧眼识人。木婉清感慨着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因此对去思路的兴趣更加寡淡了。   正想着,沈梦云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她是从王程那儿知道木婉清被思路录取的消息,就兴冲冲地想第一时间告诉木婉清。她倒是表现得比木婉清兴奋得多。   两人随便聊会儿才通完话。   大雨滂沱。   雨水朦胧了车窗。木婉清只能看到模糊的街景。雨天似乎总能触动人去回想,无可抑止地勾起太多或久远或遗憾的事。   木婉清用食指在车内满是白雾的玻璃上画了一个漂亮的笑脸。她冲着笑脸莞尔一笑,两颊的梨涡为她平添了几分甜美。美好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周一是早高峰的堵车惯例,又逢瓢泼大雨积水路段严重,二十分钟过去了,木婉清乘坐的车仍是纹丝未动,只好下了车步行。好在下车的地方离思路已不远了。   “嘀嘀”。后面一辆黑色的奥迪Q5摁响喇叭疾驰而来。木婉清回头赶紧退往路边,但终未幸免被车子带起的污水溅了一身。   木婉清顿时恼火,透过敞开的车窗,她看到驾驶座上男子精致的下颔,线条优美的半边侧脸和熠熠闪光的耳钉。   778。木婉清暗暗记住了奥迪的车牌尾号。   车子扬长而去,一尾轻烟在雨中很快消散殆尽。  第一卷 第四章 邪恶美男   “梦云,帮我送套衣服到思路。刚才被车子溅了一身的泥点。”木婉清无可奈何,只好掏出手机拨给了沈梦云。她总不能就现在这个样子上班。   思路门口,木婉清分外眼红。车牌尾号是778的奥迪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停放在那儿。原来那个让自己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就在思路。   果然,冤家路窄。   木婉清在踏进思路的那一刻,她彻底后悔了。   “你好,请问你找哪位?”思路的保安凛冽地打量着浑身脏污不堪的木婉清,将她挡在了门口。   “你好,我是思路新来的员工。”木婉清面露尴尬,只想此刻赶紧能够蒸发掉。   木婉清很幸运地引起了大厅来来往往的注目,原本有些骚动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木婉清只感觉四面八方火辣辣的视线全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她的脸顿时绯然一片。   “婉清。”沈梦云刚进思路大厅,就看到浑身泥点的木婉清站在那里,“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这样狼狈不堪的木婉清,她第一次看到。   木婉清来不及解释,接了沈梦云送来的衣服,草草的几句话后,转身逃离了这令她尴尬至极的大厅。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赶往更衣室的时候,已有人悄悄地将墙上的男女标牌偷龙转凤了。   更衣室里,风光旖旎。   只顾换衣服的木婉清,并未觉察到男人稳重的脚步已渐渐*近了更衣室。   “咳……”男人充满磁性的低咳声让木婉清生生打了个激灵。   直觉告诉木婉清——更衣室里进了男人。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颗紧绷的心狂跳不止。手心里冒出一层细汗。   男人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木婉清的手也跟着抖了。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偏偏上衣的拉链此时卡住了半天拉不上去。木婉清站在柜子的角落,从她的角度看不到来人,进来的人也看不到她。   脚步声蓦地没了。   木婉清长长地出了口气,心头随之松懈下来。蓦地她感觉哪里像是出了问题,只是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啊……”木婉清此刻的一声尖叫足以令女高音汗颜。   男人玩味地看着木婉清。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冷傲的薄唇,撇起唇角的淡淡笑痕,慵懒地靠在柜边,散发男性的迷人。钻石耳钉闪耀着张扬而夺目的光芒。   此刻的木婉清拥有着一种别样风情。她盘着青丝,剔透的水晶发卡一挽,清秀典雅,发丝自然的垂落下来,划过耳际。一双莹亮的星眸,在垂落额前的发丝间,映着惊慌失措和不安。颈项肩头处大片瓷白细致的肌肤炫目的令人窒息。   木婉清随着男人的眼神意识到自己春光乍泄的肩头,赶紧拉上了链子。   男子舔舔性感的唇,收回流连在木婉清身上的视线。木婉清感觉得到他俊逸的面孔离自己越来越近,可以闻到他衣服上散发的淡淡的烟草气息。   “你好,美女。我叫迟帅,思路总设计师。”他的嘴角扯起充满蛊惑的笑,向木婉清优雅地伸出右手。   眼前的花花太岁让木婉清着实有些慌乱,待注意到他精致的下颔和熠熠闪光的耳钉。   刹那间木婉清感到一股无可遏制的恼火迅速上窜。那个在路边溅自己一身污水、此刻又闯进更衣室的欠扁男人,近在眼前,更可恶的是此刻还带着一副欠扁的表情。   她一直都足够淡然——在今天之前。   “你……”木婉清气得脸色发白,却不知道说什么,使劲揪住他的领带。冷静淡然如她,也已失去沉着从容。或许,自从与思路沾染,她的生活已经偏离原来平静无波的轨迹。   木婉清的突然表现让迟帅有些措手不及,顿时有些气喘不上来,伸出的右手还僵在半空,待瞥到木婉清换下的满是脏水的衣服顿时了然。   两人一前一后从换衣间出来时,同时愣怔了。   思路所有的员工几乎都出动了,将更衣室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待众人看到二人衣衫不整从更衣室出来时,在场的众人暗自交换着眼神,俱都一副已了然于胸的的表情。   木婉清低着头,脸又开始隐隐发烫。她走过的地方,总有人用眼睛瞟着她窃窃私语。估计如果她再看到迟帅刚刚以眼神示以观众“的确如此”的小动作,必定当场撞墙以示清白。   迟帅望着木婉清纤细美丽的背影渐渐远去,挑了挑眉,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痕。   “木婉清,是吧。”他暗暗记住了她的名字。   玩世不恭的他忽有种耳目一新的触感,这年头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到可以爆棚   第一卷 第五章 帅哥解围   一早上,木婉清在前台接听电话、接待客户,累得她浑身酸痛、香汗淋漓,到后来笑容都是僵在脸上的。思路的前台一直都是安排了两个人。如今那两人被人事主管陈玲调到了其他部门,木婉清单独一人被遣到了前台。   早上打到前台的电话,好多都是木婉清接听后那边出现忙音,要么就是对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接待的客人中,不乏故意刁难找木婉清茬的,好在她都巧妙地压了下去。待木婉清觉察到人事主管陈玲整个早上都有意无意地在角落往前台瞅时,之前的种种状况,包括昨天的更衣室事件都不难解释了。她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伎俩。既来之则安之,况且临时退场也不是她木婉清的一贯处事作风。   临下班时,木婉清老远看到一个大腹便便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进了大门径自往前台走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木婉清礼貌性地冲中年男人微笑说道。   “哦,我是恒顺地产公司的,想和你们秦总谈点业务。”中年男人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线。   木婉清略一沉思,柔声道:“您好,您先稍等片刻,我给秦总的助理打电话说下。”   如果只是工作上的业务,断然不会不找公司的市场部门洽谈而直接找总裁的;况且恒顺地产的名号木婉清从未听过,像这些毫无名气的公司也自知没有和思路商谈的机会。看来又是来找晦气的。木婉清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眼前这个三角眼的借口真是烂得掉渣。   “哦,既然这样,不用劳烦了。我改天再过来。”三角眼听到木婉清要打电话,有些慌乱地拦住了她。   木婉清就更加肯定了她的推断。   “不知小姐怎么称呼?”三角眼没有离开前台的意思。   木婉清揉了揉额角,不动声色地微笑着,戏还得做足:“花木的‘木’。”   “哦。木小姐,能不能赏个脸,待会一起共进晚餐呢?”   中年男人的那双三角眼在木婉清身上来回逡巡,目光放肆,弄得木婉清浑身不舒服。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您的好意心领了。下班后我还有事。”木婉清强压下心头的恼火,看着那个满眼都是色光的三角眼,一阵反胃,却还得赔着笑三角眼先是一怔,随即嘲讽道:“装什么清纯啊?你个做前台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吗?!”   木婉清暗自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木婉清是个笨人,只懂得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什么事?!”人事主管陈玲恰巧过来。与其说是不偏不倚地赶上,倒不如说是把握时机过来的好。   陈玲的眉宇间有股淡淡的英气。那种气势带着点儿凌厉,带着点儿咄咄*人,却让一张本就耀眼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别样风情。她淡淡瞥了眼木婉清。   木婉清的身子略微有些僵硬,微微颤抖的肩头却不小心泄露了主人内心那有些不稳的情绪。   “木婉清,你难道连做前台的最起码的工作态度都不清楚吗?”陈玲端着人事主管的架子,趾高气昂地说教着。   木婉清不由心跟着一颤,没想到自己一忍再忍,最后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她一回想刚刚那一幕,心里就止不住地感到屈辱。   陈玲还在喋喋不休地训斥着木婉清,她与三角眼不时交换的眼神也悉数落进了木婉清的眼里。   站在大厅一角的迟帅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木婉清的身子有些轻颤,她咬着玉牙隐忍着。看见这样脆弱的木婉清,迟帅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像是被某种东西羁绊着,毫无征兆地牵起丝丝缕缕的痛。   纵然隐忍、脆弱的木婉清,却仍然遮掩不了她的光华倾城、楚楚动人。这样无助的木婉清,让迟帅有种想要伸手拥她入怀的心痛。   “陈主管,你不感觉你的说教有些过吗?”不知何时,迟帅站到了木婉清的跟前。依旧蛊惑人心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那颗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帅气平添了一丝不羁。   “迟总,怎么这会儿有工夫跑到大厅了。”陈玲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随即调笑道,“莫非迟总不光对搞设计有一套,对管人也很在行?”   陈玲话中带刺,一语双关,明着看是夸赞迟帅能干,暗地里却是在反问迟帅干嘛你不好好的呆在设计室,跑到前台来插手人事上的事。   木婉清觉得此时自己身处在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偏偏,陈玲和迟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这样的他们斗智斗勇,论沉着冷静,他们一个更赛一个强。   迟帅微微一笑,只装作没听出弦外之音,开口道:“刚才前台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他微微一顿,拢起眉,“这位先生失礼在先。木小姐这样做,已算是给足了面子。难道这位先生还要留下来自取其辱吗?”   高手。迟帅的话,让木婉清的脑海中顿时显现了这两个字。   迟帅不动声色、剑走偏锋,短短几句话就把三角眼说得理亏在先,羞愧难当。陈玲自然也就不好发作。   陈玲望着三角眼张皇失措地溜出大门,心里暗骂三角眼没用。   木婉清又将目光转向迟帅,却看到他略略勾起嘴角,乘胜追击道:“陈主管啊,虽然我不是搞人力的,但是嘛,广告公司不等于夜总会。做前台的是要以礼待人,但不意味着没有原则性。”迟帅略一停顿,挑着俊眉一脸戏谑的坏笑,“要不然我从夜总会叫几个相好的,陈主管帮忙把把关挑挑做前台的人选。”   “你……”陈玲气得脸色煞白,却不变发作,一咬牙冷笑道:“迟总,陈玲今天受教了。”   陈玲走时,瞪了木婉清一眼,那眼神,清冷,凶狠,充满仇恨。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的她已经被陈玲千刀万剐了。   木婉清轻轻地长出了口气,僵直的脊背终于缓缓有了松垮下来的迹象,心里却暗叹这次和陈玲的梁子结大了。   “木小姐。”迟帅望着眼前可爱的人儿,眉眼弯弯,一脸坏笑。   “啊……”被迟帅这么轻轻一唤,木婉清游离的神智再度回归。   “刚才谢谢你。”木婉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只能怔怔地望着迟帅。那一刻,她对迟帅的气恼、埋怨和成见,前嫌尽释。   一个可爱的男人。她在心中给予了迟帅这样的评论。   “木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迟帅将手插进裤兜里,一脸玩味地望着有些走神的木婉清。这样的女子,足以令任何男人都怦然心动。   “啊……不好意思。”木婉清抬手将一缕发丝掖到耳后,略带歉疚地浅笑道。   “该下班了。”木婉清看了看时间,简单地整理了下东西,拎了包,回头对还未走的迟帅莞尔一笑,露出两颊浅浅的梨涡:“你很可爱。”   迟帅被木婉清的这句话钉在了原地。可爱的男人?这样的定语恐怕也只有她想得出来。   他笑着略略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甜蜜。  第一卷 第六章 邂逅总裁   正午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   木婉清有些娇喘吁吁,额头、鼻尖已经布了一层细汗。她轻轻抬手抹了抹鬓角欲坠未坠的汗珠。   望着货车里还有七八箱未搬下来的水果,木婉清叫苦不迭。她没料到陈玲这么快就实施了她的报复计划。   早上十点,陈玲到前台颐指气使地丢给木婉清一句“麻烦木小姐将外面车上的水果搬进来”,扭头就走了。   尽管木婉清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看到车上二三十箱的水果,还是傻了眼。车上的司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木婉清猜想八成是陈玲支开了,怕司机帮自己搬箱子。眼见天气开始热起来,这些水果都是思路总裁秦天犒劳公司员工的,只是这下可苦了自己。   木婉清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陈玲,坐在办公室舒服的靠椅上,优雅地呷着咖啡,脸上全是得意的张扬;或者,她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俯视着弱小似蝼蚁般艰难搬运的自己,贪享着居高临下的快感。   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特别是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   木婉清咬了咬玉牙,这是她做了搬运工后的心酸体会。   远处,一辆银色的BMW730停了下来。   先下车的是一个身穿正装,看起来年轻干练的女子。紧接着一个挺拔修长的男子下了车。男子在看到抱着果箱的木婉清踉踉跄跄时,英挺的眉皱起来,完美的五官也随之蒙上了一层寒霜。   蓦地,木婉清只感到一阵晕眩,步子虚浮地就要栽倒下去。没有预想身体着地的痛楚,木婉清只感到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接住了她。   木婉清感觉对方周身温暖清新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蛊惑着她。一缕碎发从额前滑落,遮住木婉清迷蒙的视线。她未能看到对方的面目。   “你没事吧?”   那是一个极动听的男声,声线干净清澈,尾音圆润而充满磁性。耳边响起的这个声音着实让木婉清的心没来由的一动。人,亦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木婉清赶紧挣扎着站好,整理了下服饰和表情,伸手将额前那缕碎发掖到耳后,抬头对男子报以温和的笑容,却不由愣怔了。   那是一副棱角分明而又不失温和的轮廓,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深邃的眼眶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漆黑的瞳仁闪烁着清湛柔和的光芒,如雕刻般高挺的鼻梁耸立在白皙的面庞上,弧角完美的嘴唇如鸿羽飘落。   情人节晚上邂逅的那个神秘男子。   “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呵呵。”木婉清笑意盈盈,多了几分随意与亲近。   男子对木婉清微微颔首,回头对那个年轻干练的女子开口道:“待会订两份午餐,一份给木小姐。”   “好的。秦总。”女子沉声应道。   叫他什么?秦总……秦天?女子简短的回答,木婉清却消化了许久。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思路总裁秦天。   原来他就是在广告界被称作骄子的传奇人物。   原来他就是安排自己到前台工作的*纵者。   木婉清有些说不出的郁结,眼神飘忽,只剩嘴边的笑意还没有散去。   秦天微笑道:“这些水果,我待会让人搬进去。木小姐不要紧的话先去休息会儿。”   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   木婉清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那丝复杂压下去,略一颔首,微笑着开口道:“谢谢,秦总。”   不经意间,木婉清的目光被秦天的左手吸引了。无名指上,正有一枚在灼灼闪耀的戒指。那是一款再普通不过的银质女式戒指。男人的指节较女人的*一些,所以戒指只能够戴在男人的无名指上。   木婉清望着秦天颀长挺拔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   那枚戒指的女主人,定然也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只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睹物思人,只是徒增烦恼;种种辛酸,自是不言而喻。   ……   木婉清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两个女人在不远处看着她窃窃私语,她没有理会,神色如常的往前走。却还是听见了一句让她透心凉的话——“听说她之前被概念的韩东甩了,现在又跑来思路把我们的秦总和迟总迷得神魂颠倒!”   “仗着有点儿姿色,整天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尽耍狐媚把戏。”   木婉清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那种酸楚的滋味再度弥漫开来。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哽住了。   “有时间在这讲别人是非,还不如去多看看书,学学‘口德’两个字怎么写!”   说话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子,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健康而充满活力,灵动清亮的星眸顾盼生辉。   木婉清平复了呼吸,微笑着对她说:“我叫木婉清,谢谢你。”   “你好。我叫厉胜男。”女子向木婉清眨了眨眼,伸出了右手。   木婉清回手握住。   随即,两人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厉胜男在思路做的是文案策划。她性格活波开朗,为人仗义豪爽,喜欢美食,爱好户外运动。木婉清喜欢这样性格的人,神采飞扬、活力四射,又有很强的亲和力,总能不经意间让人愉悦着他的欢乐。木婉清和她很快熟识了。   总裁办公室。   倚在靠椅上的秦天,阅完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后,合上文件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闭目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   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忙得他近一个月没有休息了。如今终于告一段落,他计划着该去哪里好好放松一下。   办公桌上的电话这时响起。   秦天缓缓接了电话。   “什么?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被剽窃了?!你说概念已经拿着我们的策划案交给了御景国都?!”   秦天颓然地挂了电话,揉了揉额角,心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未料到在这节骨眼上竟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只一个上午的工夫,关于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被剽窃的事已经在整个思路传得沸沸扬扬。   木婉清首当其冲地被怀疑为众矢之的的剽窃者。众口铄金,一时间关于剽窃策划案的流言如潮水般席卷了木婉清,更有甚者有意在她面前叫喧,恶语相向。对此,木婉清罔若未闻,通通不予理会。   流言止于智者。她相信,关于策划案剽窃事件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临下班时,木婉清问厉胜男要了一份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这次的策划案已被剽窃,所以也不再是什么内部资料。厉胜男很爽快地给了她。   “婉清!”   木婉清刚进星巴克,就看到向她招手的沈梦云,顿时满脸黑线瀑布汗。   不知沈梦云怎么得悉木婉清在思路的近况,打电话将木婉清约在了星巴克,大有坦白从宽之势。一想到待会要应付沈梦云的严刑*供,木婉清就头疼。   “婉清,听说思路的总设计师迟帅为你不惜出头和人事主管针锋相对?堂堂思路总裁秦天对你英雄救美,怎么回事?还有,你是喜欢迟帅多些还是秦天呢?从实招来!”   木婉清揉了揉额角,认输道:“我说小祖宗,你一口气说这么多,不会缺氧吗?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不好!”意料之中的坚决:“快说!”沈梦云一脸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梦云坏笑着扬起嘴角听着木婉清的讲述,时不时挤眉弄眼调侃她一两句,招来木婉清佯装的嗔怪。   木婉清轻笑着端起咖啡杯,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星巴克的大落地窗,却在想要收回时蓦地在一处定格——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一个女子环住对面男子的腰,略一踮脚吻上那个男子。   娇俏可人的女子,俊朗挺拔的男子。   这是一幅足以让人温馨甜蜜的画面,路人们微笑着看着相拥的二人。   木婉清也有些失神。   只不过,她失神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沉醉于他们颇为甜蜜的亲吻中,而是因为那个男子——概念的设计师张浩。   女子一身休闲紧装,干净利落。木婉清看着有几分眼熟。   沈梦云顺着木婉清的视线望向街头那对男女。   “哦,那个女子不是思路的设计师吴昕吗?”沈梦云有些讶然。   “你认识她?”木婉清这才略略回过神来。   “是啊。我去思路找我们家程程的时候,见过她几次。”沈梦云答道。   一时之间,木婉清心里忽然就交织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一个女子,纵是清高淡漠,但只要心系男子,难免迷离杂乱,缓缓化作一泓春水。怕只怕,错附于他,被人利用。   木婉清止不住在内心重重叹息了一声,收起复杂的情绪,但愿只是她想多了。  第一卷 第七章 遭遇尴尬   木婉清站在秦天办公室门口。   她再三踌躇,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门里传来秦天的声音。   木婉清缓缓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一张沙发,一台空调。一盆滴水观音静静地安置在角落里为整个屋子增添了些许绿意。整体的感觉就是窗明几净,清新整洁。   此时的秦天正专注地用笔在纸上勾画,英挺的眉有些纠结地微微皱着,桌上堆放着许多文件和资料。   听到木婉清特意放轻的脚步,秦天抬起头,眼里有淡淡的血丝。   “请坐。”秦天微笑着指了指对面的软椅。   木婉清冲着他有礼一笑,然后缓缓坐下。她看到秦天勾画的正是被剽窃的广告策划案,一时到不知如何开口。   “木小姐,有事请讲。”秦天冲着进门后就一直沉默着的木婉清关切道。   “是这样,秦总,关于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我已经看过了,虽然创意独特,但也并不是无懈可击。”   “哦,木小姐的意思是……”一抹惊喜在秦天的脸上慢慢绽开,那英挺的眉也随之舒展开来。   “我想重新出一份策划案也不无可能。”木婉清淡淡开口道。   秦天皱眉揉了揉额角,星眸也有些黯淡下来:“只是与御景国都商议策划案也为期不远了。”   “两周,给我两周的时间。”木婉清一语惊人。   秦天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那抹讶然压下去,略一沉思,微笑着开口道:“木小姐有把握只需要两周的时间?”   当时思路在接手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木婉清提出只要两周,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木婉清粲然一笑。   冷静,从容,淡定,自信。木婉清的每个眼神,每个表情都透着无与伦比的淡然与魅力。这样的木婉清太过耀眼,却又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木小姐,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秦天促狭状对木婉清眨了眨眼,“难道木小姐是为了那些不必要的流言?”   “难道秦总也认为是我剽窃的策划案吗?”木婉清了然地笑笑,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我想木小姐没有帮着概念的理由。”秦天略略勾起嘴角。   木婉清闻言一怔:“那些流言迟早会不攻自破。”   秦天的眼底有微漾的光芒,饶有兴致地定定看着对面的人儿。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想呆在前台。”木婉清缓缓开口,不着痕迹地移开了与之对视的眼神,“所以我要用我的能力证明。”   木婉清出去的时候,秦天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弧度,眼底的笑意也比平时多了几分欢切,心没来由的有些许的悸动。温婉清雅、倔强淡漠、自信从容的木婉清,到底还有多少是别人不知的。   从秦天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木婉清蹙了蹙秀眉。别人唯恐避之不及,自己却主动揽下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她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夸下海口,那就只能全力以赴搏一搏了。   周末的午后,秦天来到市图书馆。如果不是特别忙,他总会抽时间去图书馆的。他的这个喜好从大学一直保留到现在。最近因为忙于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他好久都没有来了。   秦天来到了文案策划的区域。因为这类书大多枯燥无味,专业性太强,所以这个区域位于图书馆的角落,来这找书的人也很少,在这里看书不仅方便,更重要的是能够乐得清闲。秦天细细地搜寻着,却在走到书架最里格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一个女子背靠着书架沉沉地睡着,赫然正是木婉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到她好看的眉眼上。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温暖的阳光投射在她年轻美丽的面容,秦天看着她莹白的皮肤上细细的绒毛被阳光镀上金色,心里没来由地滑过一阵涓涓暖意。她的腿边放着一本《广告策划案》,字迹娟秀的笔记上被人认真地做了标注,有的句子被画线,有的词语被圈上了圈,有的字下面被加上了点,有的段落前打了重点号……   秦天心中一动,不由轻轻扬起了嘴角,与此同时,刚刚还在沉睡中的木婉清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传入木婉清的耳中。   声音干净清亮,充满磁性,隐约有些耳熟。   她抬眼望向声音的主人,顿时怔住了。   “秦总?”木婉清惊愕道,赶紧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两颊瞬间飞上了红云。   此刻车上的木婉清仍是懊悔不已。刚刚她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和秦天打了个招呼,携着借来的两本书,逃也似的离开了图书馆。昨晚熬夜太久,她的眼底现在还泛着隐隐的青色。谁知道刚靠着书架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恰好被思路总裁撞个正着。这次丢人丢到家了。   木婉清从厉胜男那儿要了迟帅的电话,踌躇着还是拨通了。   “你好,迟总。我是木婉清。”   “木小姐?!”对于接到木婉清的意外电话,迟帅暗自将那份惊喜压了下去。   “是这样,关于这次的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我想试试。希望能得到迟总的帮忙。”   “哦?!”电话那端的迟帅颇为意外,随即调侃道,“木小姐尽管吩咐,小的愿唯木小姐马首是瞻。”   通完电话,迟帅还忍不住嘴角略略上扬,木婉清,我只要像现在一样感受着你的心情,于是我跟着你开心也跟着你难过,只是我一直远远地以旁观者的身份。   离木婉清住所不远处有个街心公园。她抽空总会去走走,毕竟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少之又少了。   落日的余晖将整个街心公园映照得光鲜亮丽。   水光潋滟,芳草如茵,望着垂柳下的碧水一泓,木婉清的心底不由生出几分诗意来。   木婉清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石径旁的座椅时,蓦地看到一个眼熟的女子,赫然竟是吴昕。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凝脂之肤,杨柳之姿,只是此刻面容染上了几分痛楚,好看的眉眼隐隐有几分纠结。   “你没事吧?”木婉清上前关切道。   “哦,忘了带胃药。”吴昕仰起脸,感觉眼前的木婉清有几分眼熟。   “给你。”木婉清利落地从包里翻出胃药递到吴昕跟前。自从大学一次她因未带胃药,受尽胃病折磨,之后胃药一直成了她包里的必备品。   “谢谢。”吴昕略一迟疑,从木婉清手里接过了胃药。   “没事。”木婉清对她淡淡一笑。   “我叫吴昕,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服了胃药的吴昕,气色好了不少,对木婉清的感激溢于言表。   “木婉清。”   “你在思路?怪不得有些眼熟。”吴昕有些神色复杂。   “吴小姐,幸会。”木婉清伸出右手。   “彼此彼此。”吴昕浅笑着回握。   总裁办公室。   木婉清将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广告策划案交到秦天手上时,长长地吐了口气。在捕捉不到秦天脸上的任何表情时,木婉清着实捏了把冷汗。   “木小姐果然匠心独运。”秦天微笑道,好看的眉眼中燃烧着灼灼的光芒。   “秦总过奖了。”木婉清淡淡一笑,“如果没有迟总的从旁指引,策划案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关于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迟帅确实帮了木婉清不少的忙。   “此次的策划案,木小姐是怎么想到以‘每天的水岸心情’为主题的?”   “在南方,水为财;特别是在年轻人眼里,水代表着一种浪漫的情怀。御景国都紧邻江河,三面环水,它的整体园林规划都是以水为元素,在水上做文章,形成了独特的水循环系统,调节局部气候,很有一种东方威尼斯的感觉……”   不等木婉清说完,秦天接口道:“想想以后,可以在凉风习习的江畔晨运,可以在静谧幽雅的湖边散步,在设施齐全的馆里游泳。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创意宣传。”   木婉清微笑道:“或许,御景国都在‘水’上做宣传,成为新的开发商机也不无可能。”   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语毕,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木婉清刚从秦天办公室出来,电话在这刻不期而至。   “喂,你好。木小姐,我是吴昕。”   “你好,吴小姐。”   接到吴昕的电话,木婉清有些意外。自从上次两人在街心公园相识后,后来在思路碰到过几次,也只是彼此点头打声招呼,算不得熟识。   “木小姐下班有空的话,不如我们喝杯咖啡?”  第一卷 第八章 美色倾城   星巴克里。   木婉清轻轻搅拌着杯中的拿铁,望向对面的吴昕。   吴昕不同于木婉清的温婉清雅,也不同于沈梦云的美艳动人,她分明的眉眼间有淡淡的妩媚,此刻这张姣好的面容染上了几分轻愁和落寞。她的眼中弥漫着淡淡的雾霭,眼神更是空洞得仿佛灵魂已出窍。她深陷的眼眶泛着暗暗的青色,两颊竟也似乎凹陷了许多。   “对不起。”吴昕眼帘半阖,目光有些许游离。   “吴小姐,你……”木婉清微微有些不解。   “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吴昕看向木婉清,欲言又止。   木婉清心下一动,已有几分了然。   “有些事憋在心里真的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吴昕悠悠地开口,一丝苦笑在嘴角缓缓融开,“前一阵思路谣传剽窃策划案的人是木小姐,我想木小姐应该有所耳闻。”   不等木婉清开口,吴昕兀自接道:“其实真正剽窃策划案的人是我。”   虽然木婉清已经猜到七八分,但此刻由吴昕亲口说出来,还是不免惊愕。   “我是不是很可笑?”吴昕有些自嘲地开口:“明明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明明知道他对我突然温言细语、百般迁就,只是为了利用我拿到策划案,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当看到他对我有往日不曾见过的温柔,你知道我内心有多开心吗?我珍惜他那来之不易的笑容,所以当他用那种柔情满满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已经彻底被俘虏了。当我忍着良心谴责得到策划案交给他后,他又开始对我不闻不问,天知道为了维护我们的关系我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作践我自己的感受!”   吴昕说到最后,眸子有几点星光闪烁,声音也有些许的哽咽。   “冒昧问一句,你说的是概念的张浩?”木婉清淡淡地开口。   吴昕浑身一僵,定定地落在了木婉清的眼里。   木婉清的内心深处轻轻一颤,一丝感伤逐渐漫延开来。傻女人,爱上了坏男人。男人一生中最诚实的一刻,是签结婚证书时。而这个傻女人还一直陶醉在誓言里的谎话。   看不透这个世界,更看不透人心。   木婉清可以理解吴昕现在的心情。一个女人一心围着她爱的男人转,他若离去,她的世界会突然崩塌。崩落的不留一丝。这样愁肠百转、哀怨如泣的吴昕,是需要一个倾诉者的。即便是与这个倾诉对象不熟又有何关系?   爱情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两全的事情。两厢情悦是爱情的最高境界,但大多数人这辈子甚至连单方面也不曾爱过。那些近肤的温暖,若不是死心塌地,结局往往是切肤的痛。   “什么?参加御景国都广告庆功宴?!”   御景国都这么快决定选用思路的广告策划案委实超出了木婉清的意料。作为秦天的女伴,被应邀列入嘉宾之列,这更让她意外之外。木婉清生就一副喜静的个性,这种场合本来她是有些抗拒的。只是人在职场,身不由己。   “木小姐,那后天晚上我过去接你?”   “哦,不用劳烦秦总了。后天我会如约的。”木婉清闻言,婉拒道。   秦天眸眼深深地望向木婉清,良久坦言道:“其实当初木小姐能够进入思路,不排除我的徇私。不过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所以我将木小姐暂时安排在前台,因为我相信你会用实力证实我没有看错人。希望木小姐理解。”   木婉清登时了然:想想秦天年纪轻轻就被广告界视为天之骄子,这与他慧眼识人、知人善用不可分离。而思路同样能够享有盛名那更是不足为奇了。秦天的情真意切,让木婉清心里涌起了一股淡淡的莫名地情绪。   “设计部的吴昕主动提出辞职,我已经同意了。”秦天沉声道,“关于这次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木小姐功不可没,我打算调木小姐到设计部。”   “谢谢,秦总。这次的广告策划,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   关于这次调至设计部,木婉清本该是欣喜的,现在却有些五味杂糅。刚才在秦天的办公室里,言辞间她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看来秦天已经得知吴昕剽窃了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作为思路的总裁,能够不计员工剽窃策划案守口如瓶,这种广阔胸襟容人雅量确实令人由衷钦佩。而那个为爱输得一败涂地的女子吴昕,恐怕此刻只能躲在躲在墙角、掩藏那孤独而又不奢怜悯的伤。   正想出神,迟帅打来了电话。   木婉清摁下了通话键。   “你好,迟总。”   “你好,美女。后天晚上的庆功宴木小姐能否屈尊降贵做在下的女伴?”迟帅虽是大大咧咧的口气,但言语间的那份不自然还是泄露了他无比期待对方的应允。   “哦…那个…迟总,我已经答应秦总了。”   木婉清心里升腾起了些许的歉疚。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案如果没有迟帅对她的从旁指点,有不可能有后天晚上的庆功宴。   “哎…”迟帅在电话上故意重重叹了口气,“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啊!”也许只有这样的调侃才会掩饰开始蔓延着的失落。   “迟总,宴会见。”木婉清不想深究迟帅的言外之意。   “美女,宴会见。”迟帅讪讪地挂了电话。   刚通完话,木婉清收到一条短信。   她翻开收件箱,发件人显示着:吴昕。   “木小姐,我辞职了,想出去走走。多想去女儿国,没有男人没有阴影。谢谢你。有缘自会相见。勿念。”   木婉清有片刻的恍惚。   她在内心低叹一声。懂爱的女子通常输得很惨。爱情胜者为王。那种隐隐的心痛,几滴眼泪如何代表的了。   金鼎国际里。   木婉清和沈梦云有些意兴阑珊,看了好几家店的晚礼服都不太满意。路过“绮梦”衣店,木婉清看到了橱窗里上次那件淡粉色的晚礼服,那日与韩东、黎姗姗的纠葛又历历在目,涌起淡淡的酸楚。感情不就是这样:真心遇到假意,痴情遇到绝情。   韩东,没人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唯独我自己。你旳承诺经不起时间摧残,心碎删除唯美的曾经。如今我只能收拾起心情,童话已经走远,遗忘就是幸福。   金鼎国际从来就不是缺乏美女的地方,无论是天生丽质的还是后天努力的,庞大的客流量也早就让店员们练就了一副无论所见何物都波澜不惊的功夫,不过,当木婉清穿上那件晚礼服从试衣间走出来那刻,在场的沈梦云、店员、顾客全都有片刻的失神。   木婉清在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中微微有些害羞。她将视线移到标价牌上,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刷卡结了账。   沈梦云买的是条哥特式长裙,泛着暗紫华丽的光泽,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很符合沈梦云明艳高贵的气质。   “婉清,收拾好了没?车子在楼下了。”沈梦云刚冲进门嚷道。   作为思路的市场总监,王程自然在宴会邀请之列,沈美云理所当然的是他的女伴。   “木婉清!你打算就这个样子出席宴会?!”沈梦云看到素颜的木婉清娇嗔道。   “怎么了?”木婉清上下仔细打量了下自己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难道你打算素面朝天出席宴会?”沈梦云仰起精致的妆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梦云,化妆的话,那个……会不会太正式了?”   低调淡然如木婉清,她只想卑微得如一粒尘埃淹没在人群中。出席这类盛大宴会,她是从心底有些抵触的。   “木小姐呀。”沈梦云故意顿了顿尾音,“第一,御景国都的广告策划是你主责的,今晚宴会的女主角非你莫属;第二,单凭你是思路总裁秦天的女伴,就足够挑起宴会上所有女人的羡慕和妒火。”沈梦云调侃着,从包里翻出化妆盒,将木婉清硬拽着坐下。   木婉清有些恍神,任由沈梦云摆弄着。不是没有想到沈梦云那番近似玩笑的话,而是她从心底拒绝去思考。她惧怕目前平静的生活再掀起丁点儿的涟漪。   沈梦云一笔一笔,缓慢而又细致地画了起来。   化妆只为掩饰那一丝沧桑。女为悦己者容。只是伊人素妆,为谁倾城?木婉清的思绪还在渐渐飘远。   本就是清丽秀美之姿,当沈梦云收住最后一笔时,木婉清竟是夺目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哎,不知道今晚要有多少青年才俊因为我们木小姐茶饭不思了啊!果然是红颜祸水。”沈梦云故作哀叹调侃道。   木婉清笑骂着捶她一拳,沈梦云大笑着躲开了。   王程在楼下等得颇不耐烦了,只好点了支烟打发时间。一袭黑色的礼服称的英俊的脸庞越发帅气,领口露出紫色的衬衣。   待看到沈梦云挽着木婉清终于姗姗而来,王程掐灭了烟头,无奈道:“两位公主,我们可以走了吧。”   沈梦云白了他一眼,反问道:“怎么,等得不耐烦了?”   王程很配合地佯装服软道:“小的不敢,小的愿为两位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然后很绅士地打开了车门。   “少来。”沈梦云虽是嗔怪的口吻,眼底却泛着点点被宠溺的幸福,和木婉清并排坐进车里。   木婉清被这对欢喜冤家逗笑了。  第一卷 第九章 痴男怨女   宴会地点就设在御景国都的大礼堂。   王程开车抵达会场时,停车场已经是扎堆名跑豪车。作为东道主的御景国都,商界名流自然要顾及几分薄面。   蓦地,旁边一辆银色丰田皇冠的车门打开了。   木婉清在看清车上下来的两人时,身形顿时一僵。   韩东!   黎姗姗!   陌路夕颜,零碎的记忆在脑海里寄居。   韩东穿着一身黑色礼服,淡淡的神情里,有一丝骄傲,有一丝冷漠。身上有种王子般的矜贵。身边的黎姗姗雍容而华贵。一身素白礼服神秘淡雅却又不失迷人,妖艳之风。只是她的礼服隐隐有些眼熟。   “婉清,黎姗姗的衣服怎么和你……”   撞衫!这是木婉清和沈梦云看清黎姗姗的着装时做出的第一反应。   撞衫,是名流云集的场合最忌讳的。况且木婉清今晚作为秦天的女伴,代表的是整个思路。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她始料不及的。   沈梦云顿时一脸厌恶道:“婉清,真不知道这个黎姗姗上辈子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跟你抢男人,现在连出席宴会都能撞衫!”   惊讶、意外、慌乱……很多种情绪一起袭上心头,木婉清看了看时间,离宴会开始只有十几分钟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现在去重新买件晚礼服根本不可能,就这样出席在宴会上和黎姗姗撞衫也不现实。她不想让思路难堪,更不想令秦天窘迫。木婉清秀眉蹙起,揉了揉额角。   “婉清,那现在……”沈梦云在看到愁眉不展的木婉清,欲言又止。   木婉清暗自握紧了拳,心中忽然一片明朗。   ……   王程无奈地下车关好了车门,环视了下四周,准备去这里最近的便利店买针线。他挠了挠头,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搞什么花样,刚刚只看到两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   当王程返还车上时,木婉清身上的那件礼服与之前风格款式已迥然不同,却又裁剪得恰到好处,增添了几分蛊惑与飘渺。   堂皇的大厅,被暗淡的金灰色灯光笼罩着,一切尽显优雅、高贵。悠扬的音乐在大厅中流淌。男男女女,觥筹交错,杯盏尽欢。各界名流精英托着高脚杯,来回穿梭寒暄、应酬。木婉清翩然进入大厅,所有目光在一瞬间就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木婉清一袭轻烟流云般长裙像绽放的水仙铺展开来,光华倾城。她已经裁剪成斜肩的款式,露出她玉白细嫩的香肩,另外一边的肩上悬一朵绸制的精致小花。束腰的设计使她的纤腰更显盈盈一握。乌黑光泽的长发松松的挽了起来,两鬓随意的垂了几缕碎发,略施粉黛的脸美得让人不舍移开视线。清美优雅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孤傲,使在场众人无一不沉溺其中。   宴会上的木婉清,举止优雅,言谈自若,略施粉黛的脸更显得清丽无比,有不少各界精英上前借酒搭讪,她都以礼相待,但都是淡然冷漠的。   秦天一身玄色礼服,更衬出他俊朗温雅的气质。他修长好看的指节优雅地托着一杯红酒,在看到清美绝伦的木婉清时失神地在手中晃了晃。他徐步向木婉清走去,连他身边的水晶吊灯,都尽显失色。   “秦总,我敬你一杯。”木婉清从桌上端起斟满红酒的高脚杯,与秦天轻轻一碰喝下了。   “可否邀请木小姐跳支舞?”秦天有些许的不自然。   木婉清将莹白纤细的柔荑优雅地覆在了秦天伸过来的手中,感受到那修长稳定的手中传来令人心安的有力,木婉清轻露贝齿,抬眸对着他浅浅一笑。   就在这时,木婉清很明显地觉察到一道狠戾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那道令人心寒的目光来自陈玲!   独饮独酌的陈玲。   这样的陈玲令人心生怜悯又感到悲哀。一瞬间木婉清终于明白进入思路遭遇陈玲百般刁难的原因。原来陈玲对秦天早已珠心暗结。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只是,何必要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作践自己。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需要的不是伤心,而是时间,一段可以用来遗忘的时间。一颗被深深伤了的心,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明白。   不经意间沈梦云在瞥到舞池中秦天与木婉清这壁人似的一对,嘴角勾起浅笑。   婉清,韩东曾是你的梦,但却终成遗憾的梦。而秦天,却是实实在在能给予你温存、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   尽管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在看到黎姗姗攀着韩东跳舞的那一刻,木婉清的脑中轰鸣一声,思绪早已混乱地一塌糊涂。闭眼呼吸,微笑掩饰悲伤。   感触到怀里人儿的异常,身体在一瞬间紧绷起来,舞步也有些凌乱。秦天的心里蓦地就升腾起一种失落。内心悄悄破损,拆穿了真心。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拽着心房直直地下沉。关于她和韩东的曾经他亦有所耳闻。原来她终究没有释怀,还是放不下他。   当一滴泪珠在木婉清的眼角欲坠未坠时,秦天再也忍不住收紧了搁放在木婉清腰间的手力,伸手将木婉清拥进怀中。   木婉清浑身轻颤,她任由秦天这样抱着她,铺天盖地都是秦天怀里温暖清新的气息。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混合着他自身男性的凛冽气息,最终调和成一种比香水还要令人着迷的味道。这种味道包含了秦天身上与生俱来的令人安定的气息,让人甘愿沉沦。   她感觉得到秦天温热的呼吸,感觉得到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暗暗得加重了力量。她惶恐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面前这个怀抱。可是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快要溺毙的的人,而秦天,就是那块能拯救她脱离痛苦的浮木。   木婉清轻轻闭上了星眸。   “就让我任性一次吧。让我靠在他怀里,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木婉清的身子有些轻颤,咬着牙,轻伏在思路总裁秦天的肩头。这是韩东第一次看见这样脆弱的木婉清,他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就毫无征兆地疼了起来,而且愈演愈烈。   丫头,不知道有多久我没有开口这样叫你了。没想到原来我的决绝,竟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你,我的心脏就渐渐缩紧仿若无法呼吸。当决定离开你的时候,我气恼地推倒了办公室的书架,书本散落一地。生平第一次,我感到自己的心死了。我只能放弃你来换取我生命中最亲之人的生命。丫头,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去发现你,爱上你,照顾你。现在,我却只能祈愿你能如我想象中那样幸福。而我从决绝的那刻起,早就失去了幸福的权利。丫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尽管那人儿早已无数次印在脑海,但从木婉清步入大厅的那一刻,迟帅漆黑的深瞳依旧是没有半分松懈地牢牢攫住了木婉清。   他有着令女人心动的帅气外表,有着令男人汗颜的事业成就。他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属于秦天的淡然笃定,也不同于韩东身上的冷漠骄傲,而是亲切自然中带点捉摸不透,潇洒随性中带点坏坏的捉弄。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只为你木婉清。   迟帅随手取过一杯酒,一仰而尽,喉咙与心房歇斯底里的痛。   一袭玫瑰色的厉胜男,华丽而夺目。作为迟帅的女伴,此刻她是落寞的,静静地看着迟帅。当迟帅以柔情满满的眼神看着木婉清时,她只能视而不见;当迟帅因木婉清而做出种种失常的行为时,她也只能不闻不问。   厉胜男毕竟只是个女人,她会羡慕,也会嫉妒!她一直静静地守着迟帅卑微地爱着,即便爱的痛苦、爱的艰辛。但他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她!等待,等待了谁的等待。从始至终,厉胜男一直都处在一个等待的角色,等待很美好,但也很痛苦。只是这样的等待注定遥遥无绝期。   纵然潇洒成性的迟帅,竟然也会这般痴苦单恋别人。   宴会上的名流才俊总找各种理由向木婉清灌酒,而木婉清波澜不惊地微笑着接过他们手中的威士,一饮而尽。   痛到浓时只求醉。红酒杯旳诱惑,木婉清但求一醉。宴会结束的时候,木婉清的头已经晕乎乎的了,脚步也止不住地发飘。   秦天向沈梦云主动提出要送木婉清回家。沈梦云别有深意地一笑叮咛秦天照顾好木婉清,秦天点头应允。   “该死……”迟帅低咒一声,目光尾随着被秦天搀着的木婉清上了车。时间不早了,厉胜男作为他的女伴,他理当送厉胜男回家。因此无暇分身,正好被秦天捷足先登了。   车上的木婉清醉意朦胧,满脑子都是宴会上的纷乱片段,以至于她没有发现秦天开车的方向并不是她住的小区。  第一卷 第十章 暧昧不清   秦天将车停在了他居住的枫林别墅。   一下车木婉清就倒在路边,抱着垃圾箱吐得一塌糊涂。   夜,有几分薄凉。   秦天脱下外套披在木婉清身上,皱了下眉,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分寸,不知道要……”木婉清缓缓抬起头,秦天硬生生止住了正在说的话。   “你……”他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一脸的泪水。惊慌的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木婉清的身子微微轻颤,她暗咬玉牙却掩盖不了嗓子里低低的啜泣。   秦天第一次看见这样无助的木婉清,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就那样毫无征兆的疼了起来,而且愈演愈烈。看着木婉清淡粉色的脸颊,靠近她就能闻到一种淡淡甜美的气息。秦天的心跳骤然加快,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欲望呼之欲出。   此时的木婉清,可以感到秦天周身温暖清新的气息包围着她,蛊惑着她,她感觉得到他俊逸的面孔离自己越来越近,感觉得到他炽热的目光仿佛要将自己融化。   秦天轻轻捧起木婉清的脸,她看着他,眼底是酒后遮不住的妩媚,她看着他眸子里闪烁的光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当秦天温热的呼吸靠近自己的时候,木婉清终于轻轻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她想。   倏地,手机没有征兆地响了起来。   触电般地,木婉清在瞬间恢复了所有的神智。   她下意识地推开了面前的秦天,拿起了手机。   漆黑的夜里,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两个格外鲜明的字——迟帅。   夜凉如水。   迟帅充满磁性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和魅惑。   他在电话上无比温柔地说出了简短直白的几个字:“我很想你。”   木婉清就那样愣在了原地。   她的大脑有的瞬间短路。   她娇嫩如花瓣的薄唇轻轻颤动着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失神地保持着通话的姿势。   以至于忽略了秦天眸子里瞬间蒙上的失落。   ……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木婉清有些微微失神,享受着热水的淋漓与舒适。温润的热气将浴室氤氲的失去真实,偌大的镜子随之蒙上了一层细薄的水雾。   如果不是迟帅那个电话……   想起方才的暧昧,她的脸开始隐隐发烫。   不过,木婉清的心里是有些庆幸的。   她与韩东分手后,还没有做好重新接纳别人的准备。五年的浓情蜜爱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遗忘的。木婉清是一个爱了便会倾其身心的人,她的执着,她的专注会在恋爱的过程中毫无保留地迸发出来。所以,当她所有的付出换来了刻骨铭心的伤痛,她便会义无反顾地挥剑斩情丝,然后扭头走向相反的方向。   处女座的她倔强骄傲而追求完美。对于木婉清来说,爱,经不起一丝遗憾。   秦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想着木婉清刚刚满是泪痕的脸。   在秦天的印象中,木婉清一直是淡定自若的一个人。无论面对什么事,哪怕是上次被误会剽窃,她都不曾在人前表露过一丝脆弱和委屈。木婉清是那样坚强,由内而外,找不出一丝破绽。   而现在,就在刚才,她苍白的脸色让秦天揪心一样的难受。看到她那满脸的泪,他心里堆砌伪装的视若无睹,也在同一时间尽数崩塌。   木婉清第一次这般慌乱。   她关掉莲蓬头,她望着地上皱皱巴巴的晚礼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木婉清抓紧了围在身上的浴巾,隔着门对坐在外面的秦天说:“那个……你有没有长点儿宽松点儿的衣服?我的衣服已经……”   “我去找。”秦天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   秦天看着浴室出来的人儿,心忽然漏跳了几拍。   此刻,木婉清的身上松松垮垮地罩着他的粉色衬衫,男士宽大的衬衫在她的身上却有种奇异的柔和风韵。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是松开的,露出木婉清玉白细嫩的肌肤。衬衫的下摆边缘欲遮还露地盖住她纤细白皙的大腿,那暧昧的长度让秦天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木婉清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抓紧衣角。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发梢挂着晶莹的水珠。此刻的她虽然素面朝天,但那细致光洁的皮肤和波光潋滟的明眸却已让周围所有的事物都暗了颜色。   “我去沏壶茶。”秦天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起了身。   “谢谢。”木婉清在沙发上缓缓坐下,接过了秦天递过来的茶杯。   几番呕吐和刚刚的热水澡让木婉清消了醉意,她的神智渐渐清醒,只是两颊还留着淡淡的粉色,在这样的场景下就像是因羞涩而红了脸颊。   “还好吗?”秦天望向木婉清。   木婉清点了点头。   “那个……楼上左角的房间我已经收拾过了。你早些休息。我去洗澡了。”   楼上左角的房间,秦天已经收拾妥当。房内是漂亮的羊毛地毯,有着一丝丝的橙色。金色的华丽水晶吊灯,淡雅的鹅黄色天花板,浅黄色软软的鹅绒床,整个布局清新淡雅而不失温馨。   正对的是秦天的房间,门虚掩着。木婉清忍不住好奇轻轻推门进去了。地上是纯白色的羊毛地毯,黑白相间的斑马线大床,还有个置物柜,摆着各式各样的收藏品,墙壁上挂着许多油画,其中有一幅特别抢眼,满天的彼岸花飞舞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一张合照引起了木婉清的注意。   阳光下,清俊挺拔的男子与浅笑嫣然的女子,两人并没有刻意的亲密动作,他们只是立在那里静静地彼此相望,那无意间弥漫开来的温情却让观者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与歆羡。男子的嘴角扬着笑,帅气年轻的面庞、清冽温润的眼神,赫然是大学时期的秦天。看着照片上那个清美的女子,木婉清隐隐感到有些眼熟,心里的某个角落毫无征兆地升腾起淡淡的酸楚。   照片上的两人无论在谁眼中,都无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房间的门被推开。   木婉清从遐思中抬头。眼神却忽然找不到停靠的地点。   秦天的肩上松松地搭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欲露还遮地显现出身体那优美匀称的线条。那是属于男人特有的魅力,当真是精壮而结实,没有一丝赘肉,肌理完美到极致。因为刚洗完澡,他的身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白皙的胸膛衬着无瑕的剔透,平添了几分性感与魅惑。他漆黑的发梢上有零星的水珠滴下,细碎的刘海微微遮住那双流光溢彩的黑眸,挺直的鼻梁下是如枫的薄唇,优美的轮廓在这一刻也更显清晰。   木婉清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在这样一幅“美男出浴图”前,所有的冷默矜持都化作了颊上那两朵红晕。   秦天的脸上也笼罩上了一丝不自然。   木婉清平静了下紊乱的内心,良久才开口道:“那个……是你女朋友吧。”她将话题引到了那张合照上,想要打破此刻有些尴尬的气氛。   一缕刻骨的柔情和伤痛在秦天那完美的面庞上展露无疑。   “她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大学期间,我们无疑是同学和朋友最羡慕的一对。”秦天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就在毕业前我还忙着筹划我们的未来时,她提出了分手。”   秦天接口道:“这不能怪她。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她离开我也无可厚非。”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它便狠狠给你一个耳光。   “其实你对她一直念念不忘。时至今日你打拼得来的事业可以说是因她?”木婉清目光幽幽地凝视着秦天。   “可以这么说。”秦天的语气满是落寞。   “所以每逢情人节你都会买花?那如果她在出现你的面前,你会重拾旧爱吗?”   木婉清的语速很慢,眼神很认真地望着秦天,语气中有种不易觉察的急切却也包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我不知道……”轻轻的几个字从秦天锐薄的唇片中溢出。   木婉清觉得眼睛莫名的干涩起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着,说不出话来。连带着心里也有些堵塞的停滞感。   她不曾见过这样的秦天,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姿态,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意气风发、温和淡定的男子。   半晌无言,只有窗外夜色依旧。   良久,木婉清声音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那个……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掩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