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宣武帝崩,元帝继位,史称元鼎。 太子妃谢晚晴入主凤仪宫,封为皇后。侧妃宋薇薇赐号“薇”,封夫人,居长春宫。侧妃蒋月饶赐号“月”,封妃,居延禧宫。庶妃吴怜儿赐号“怜”,封贵嫔,赐咸福宫。庶妃梁娇玉封嫔,赐居清华殿,贵妾陈玉琴封为贵人,侍妾欣氏封为才人。另封吏部侍郎萧赋之女萧婉为婕妤,赐号“婉”,赐居重华宫。尚书右丞之女伍灵陌,封嫔,赐居蓉月殿。 新帝登基,理应充盈后宫,太后吴氏和皇后谢氏曾向新帝建议大选,新帝封睿以国事为由推迟大选,故而元鼎三年,宣元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选才拉开帷幕。 太后懿旨,新皇登基已有三载,今选秀女充实掖庭,为皇家绵延子嗣,凡十四岁以上良家女子,均可参选。 凤仪宫内,皇后谢氏一袭大红色金线牡丹凤袍,头戴凤尾花钿,居于主位,不怒而威。看着坐下的各位嫔妃道:“各位妹妹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今太后懿旨,进行大选,内务府这段时间繁忙,各宫主事都把自己的地儿管好了,到时候出了什么幺蛾子,就别怪本宫和太后了。”见下面的妃嫔个个都低眉顺眼,谢氏微微点头,朝着下位的梁嫔道:“伍嫔近来省亲,这蓉月殿的事儿就由梁嫔帮忙打理。” 梁嫔听了,忙起身行礼温言道:“嫔妾遵旨。” 这时,皇后的贴身宫女,凤仪宫的大宫女碧蓝从殿外进来,身后跟着内务府总管夏喜和几个捧着簿子的小太监。 碧蓝带着夏喜向皇后行了礼之后便退到了一旁,而夏喜则接过一旁小太监手里的簿子,躬身道:“皇后娘娘,这是今年秀女的名单。” 皇后轻轻啜了一口茶,抬了眼道:“都整理好了?” 夏喜打了个千儿,忙回道:“回皇后娘娘,各位秀女的资料都已经整理好了。”一旁的碧蓝接过夏喜手上的簿子,呈给皇后谢氏。 谢氏随手翻了翻簿子,整个凤仪宫内只听见沙沙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皇后才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碧桃将簿子分发给在座的嫔妃。 薇夫人随意的翻了翻簿子,轻笑道:“今年秀女的模样个个儿都出挑呢?连嫔妾看了,都心动了呢!”宋氏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娥眉青黛,朱唇红儿不点,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头戴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身着一身樱紫霓裳宫装,更是称得她娇艳动人。 皇后淡淡的撇了一眼薇夫人,心中颇有几分不喜。薇氏见皇后膈应的模样,笑得越发的妩媚,转头看向对面的月妃:“月妃妹妹的身子最近好些了吗?咱们的皇上可是对妹妹疼惜得不得了呢!” 月妃今日一袭月白色纱缎宫装,略施粉黛,清丽绝伦,宛如娇花照水。特别是那一双水波盈盈的眸子,若是男子见了,定忍不住将人好好疼惜一番。蒋氏月妃翻了翻看秀女簿子,淡然道:“多谢薇姐姐关心,妹妹的身子好多了。”那声音如珠落玉盘,甚是好听。 见薇夫人和月妃都说了,怜贵嫔也不甘示弱的翻看了一下簿子,捂嘴笑道:“可不是呢,今年的秀女们个个都是好模样,婉婕妤的表妹今年好像也在参选的秀女之列,先前怎没听得婉妹妹说呢,莫不是婉妹妹自己不知道?不过这萧秀女若是被选上了,可不就成了咱们皇上娥皇女英之名啊!”。说完,挑衅似的看了眼对面的萧婉。 萧婉一听,心下一惊,萧家何时又要送女子入宫,为何没人与她说这事儿。随即敛下心思,慢慢的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轻用红唇沾了些茶水,润了润嘴唇,这才眼眸轻转,微微笑道:“怜贵嫔这话可就说得偏了,咱们姐妹们伺候皇上不就已经成了这娥皇女英之名。嫔妾的表妹若是能选上,那是皇上的恩泽,若是选不上,咱们不都是姐妹吗,也都担得起这娥皇女英之名。” 怜贵嫔自知失言,恨恨的挖了一眼萧婉,便闭了嘴在一旁喝茶。不再说话。 陈贵人和欣才人因份位低也并不插话。梁嫔见有些冷场,便打着圆场道:“今年的秀女们个个儿都水灵灵的,咱们今年可是得多上好些个姐妹们。” 皇后虽不喜梁嫔这一副和事佬的样子,但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过几天就到大选了,这些天天气热,又紧着大选,你们就不用来凤仪宫请安了,太后那边初一十五去就行了,月妃身子不好,这些日子好好的调养,本宫这儿刚好有一株百年山参,到时候叫人送过去,行了,时间都不早了,散了吧。” 在座的嫔妃见皇后谢氏面色有些疲惫,眼下的乌青虽用粉盖着,但隐约可以看见,也知这段时间皇后恐怕心里也不舒坦,便都不多留,各自都起身告退。 薇夫人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见皇后那面有惫色的样子娇笑道:“那嫔妾就告退了,这宫里啊冷清了这么久,终于是要热闹了。皇后娘娘您可要好好的顾着凤体,这老人儿怎么比得上这年轻的呢?”说罢,薇夫人微微行了一礼便率先出了凤仪宫,乘着轿撵离开了。 皇后看着薇夫人张狂的样子和那些刺耳的话,但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强忍着怒气,面色不改的坐在主位等着嫔妃给他行礼,但手上的护甲已经深深的刺到了椅子里。眸子更是冷冷的看着薇夫人远去的方向。 剩下的嫔妃们见了皇后的样子,都当做没听见薇夫人的话,行了礼就匆匆出了凤仪宫。皇后和薇夫人素来不和,这些事情私底下知道就行,明面上面妃嫔们都当做不知道。所以这后宫表面上依旧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萧婉在凤仪宫外碰见月妃蒋氏,微微服了服身向其行礼。月妃轻轻颔了颔首道:“自家姐妹到底也有个照应,本宫在这里先祝贺妹妹了。”说罢,便扶着宫女的手上了轿撵。 怜贵嫔听了月妃的话,哼了一声,扶着贴身宫女秋儿的手从后面慢慢的走了上来挑衅似的笑道:“可不是要好好恭喜婕妤妹妹了吗,这萧家送了一个又送一个,姐姐可是羡慕的紧啊。哪像我们啊,都孤单得很。姐姐在这儿恭喜你了。” 萧婉冷眼看着怜贵嫔那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虽不愿与她多言,但仍然轻笑道:“那嫔妾就承贵嫔娘娘您吉言了,嫔妾也希望嫔妾表妹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到时候嫔妾可得好好谢谢娘娘呢。”怜贵嫔听了萧婉的话,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扶着宫女的手便上了轿撵,往太后的宁寿宫行去。 萧婉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仍旧淡淡的样子,上了轿撵,往重华宫行去。 虽是辰末,但外头的太阳已是晒人,直到回了重华殿,萧婉才觉得凉快了些。 春容陪着萧婉从凤仪宫回来,心知萧婉心情不佳,便更加伶俐的伺候着萧婉换上常服,又轻轻的将萧婉手上的护甲摘了下来,绞了一条干净的帕子,服侍萧婉洗漱。 待一切弄好后,萧婉决口不提萧秀女的事情。待慢慢的用完一份绿豆粥后,这才开口道:“去,把重华宫的人都叫到外头来。” 不多时,重华宫内的三十个太监宫女都站在屋外,萧婉见时候差不多了,这才扶着春容了手出了内室,冷声道:“这大选的秀女还有几天就要到了,这几天把重华殿给我看严了,不要弄出个幺蛾子,若是有什么事情,便直接送到行刑司去。” 宫女太监们一听,也知道这是非常时期,便齐声道:“奴才(奴婢)知道了。” 萧婉微微眯了眯眼,示意他们散了,便扶着大宫女春容的手进了屋,一旁的掌事宫女紫芝和大太监小李子见了,也忙跟着进了屋。 萧婉喝了一口已经冰镇好了的酸梅汤,这才问道:“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都妥当了。”小李子答道。 一旁的春荣将备好了的金络子递给了小李子,萧婉转了转手上的金镶玉镂空手镯,淡淡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小李子道:“你们都是跟着我的老人了,小李子的兄弟在内务府当差,这些天热,这东西就给他买喝酒。你爹的事儿也不用担心,你弟弟到了入学的年龄本宫自会把一切安排妥当,过了这段时间你就回去看看他们吧!” “奴才谢娘娘恩典。”小李子在一旁磕头谢恩。 萧婉看着一旁跪着的紫芝道:“紫芝,你是宫中的老人,这几年本宫倒是多亏了你,本宫答应你的事本宫自不会食言。怜贵嫔的事情咱们等着就好。” “奴婢谢娘娘恩典。奴婢妹妹的仇娘娘能记得奴婢就已万分满足了。”紫芝听萧婉这般说道,不由的心里一热,重重的给萧婉磕了个头。 萧婉挥了挥手,有些乏了,让春容将小厨房剩下的酸梅汁赏了下去。便进屋休息了。 正文 第2章 “春容姐姐,婕妤娘娘真是好人,这么体谅我们这些做奴才了,这酸梅汁可真是解暑。”太监小严子站在宫檐下笑嘻嘻的对着春容道。 春容见小严子一副卖好讨俏的样子,笑啐道: “行了,别给我在这儿贫了,喝完就赶紧去偏殿看看那些菊花,那可都是娘娘的心头宝,要是弄得不好,待会儿就罚了你那碗酸梅汤。”小严子听了,忙笑道:“春容姐姐,您说的哪儿话,能伺候娘娘那些花可是小严子的福气,小严子绝对会把那些花儿伺候得妥妥的。” 春容点了点头,望着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扬声道:“这大热天的,娘娘专拨了小厨房给你们熬酸梅汤,咱们重华宫可是第一份,从你们跟着咱们娘娘起,娘娘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所以都给我长点记性,娘娘人好那是你们的福气,若是被我发现了吃里扒外的奴才,就别怪我春容不讲情面。” 一旁的宫女太监听了春容的话,忙点头称是。春容见了,又在重华宫里巡视了一圈,见日头已经老了不少,估摸着萧婉没多久便会醒来,便敦促着小厨房做一些糕点和羹汤,以备到时候要吃。 一觉醒来,萧婉觉得精神头好了许多。紫芝撩起帘子,见萧婉醒了,便问道:“娘娘,小厨房里做了一些您爱吃的糕点和莲子羹,娘娘要不要用些?” 萧婉正准备点头,突然觉得腹中不适,忙唤来春容道:“你去把太医院的李元李太医叫来,说是本宫要请平安脉。” 春容见萧婉捂着肚子,面色不好,片刻不敢耽搁,急忙出了重华宫。春容此时虽然心急,但面上依旧一副无事的样子,只是赶往太医院的脚步有些急促。 不多时,春容便带着李元到了重华宫。还没等李元喘口气,便被候在门外的紫芝带了进去。 重华宫的奴才宫女们虽有些好奇,但是见春容在外头守着,便也知趣的不去打听。 萧婉见李元来了,神色焦急道:“李太医,刚刚本宫觉得有些腹痛,你帮本宫看看,可是本宫身子有什么问题?” 李元这才逮着时间喘几口气,待气息平稳些,才仔细的把了把脉道:“娘娘今日是沾了些凉性之物,数量倒是不多,并无大碍,臣开些方子便可,只是最近天气炎热,娘娘还是要少吃些寒凉之物。” 萧婉听了,松了口气道:“那便有劳李太医了,紫芝,送李太医出去。” 门口的春容见紫芝和李太医出来后,忙撩了帘子进去,见萧婉有些若有所思,轻声唤道:“娘娘。” 萧婉回过了神道:“春容,扶我起来。” 萧婉扶着春容的手走到铜镜旁,怔怔的看着铜镜里的人,身着蹙金芍药彩碟戏花罗裙和芙蓉色广袖上衣,白色织锦束住盈盈楚腰,黛眉纤细,杏眼微睁,肤如凝脂,樱唇红润,流云髻上斜插了根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额头抹了兰花细钿,举手投足如杨柳般婀娜,眉宇间妩然一段风姿。春容见萧婉看出了神,笑道:“娘娘可真漂亮。” “漂亮?”萧婉喃喃道,漂亮有什么用,萧家还不是把萧蔷给送进了宫,她萧家二房虽不是嫡出,但到底也是有为的,今年萧蔷刚刚及笄,就巴巴的把人送来,她萧家到底把她萧婉当做什么,果真是当做她萧蔷的垫脚石吗?还是她二房这辈子都得做大房的垫脚石。 春容见萧婉的神色有些不对,有些担心道:“娘娘,您。” 萧婉自知刚刚有些出神,瞥了眼镜中人道:“行了,扶本宫去偏殿看看那些菊花。” 赏了会儿菊,已是巳时末。春容和紫芝将小厨房的点心端上来之后,见周围没有外人,春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今日之事只是虚惊一场,可是您有孕的事儿总瞒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且秀女一事,娘娘还是要仔细思量啊。” 萧婉听了,心知春容是关心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本宫从进宫开始,这后宫里除了皇后的大皇子,薇夫人的大公主,又还有谁有孕,梁嫔倒是有些本事,生了二皇子,可即便这样,身子也损得厉害,太医说再不能有孕,更何况二皇子生来便体质虚弱,这辈子怕是都要用药系着了。”萧婉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道:“现在正逢大选,只要过了头三个月,以后倒是要好些。左右也就不差这几天,但是这件事可不能泄露了,小厨房那边还是要盯紧些,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吧。” “娘娘放心,您的吃食都是奴婢亲自过手的,况且您历来都爱吃这些东西,不会有人起疑的,况且您时常将东西赏给其他人,数量上都没有问题。”紫芝将糕点一一摆好,给萧婉盛了一碗莲子羹。 接过莲子羹,萧婉有些惆怅:“这段时间倒是苦了你们了。” 紫芝和春容听了这话,都躬身道:“娘娘说什么呢,这可是折煞奴婢了。” 萧婉看着手里晶莹剔透的莲子羹,不由的想到前段时间娘亲递进来的消息,老夫人对她进宫有些不满,反倒是极为属意萧蔷。她当时听了也只是是一笑了之,毕竟世家大族素来是只留一位宫妃,除非先前的宫妃有疾病逝又或是家族放弃,世家大族才会又送一位进来。更何况她现在也是身居高位,明白的人都不会这个时候打她的脸,可是今天萧蔷的名字却明晃晃的出现在了秀女的簿子上。反倒是她萧婉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件事情,倒是很响亮的扇了她萧蔷一个耳光,老夫人素来看她们二房不喜,何况大伯母的性格她也知道,虽是老夫人的侄女,但是做事总是透着一股小家子气,绝对不愿意吃亏,必是见她进宫封了个婕妤,现在大伯父又袭了忠义伯之位,加上老夫人素来不喜二房,便窜着大伯父把萧蔷的名字给报上去。父亲和三叔的为人他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看来十之八 九是大房来了一个先斩后奏。只是她进宫后便没见过萧蔷,但听母亲说萧蔷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人,倒是性格有些像大伯母。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是选上了,到时候指不定是要出什么事情,她萧婉也是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想到这里,萧婉揉了揉额头,吩咐春容道:“你去看看彩夏回来了没。这丫头都一天没见着她了。”接着,又对着紫芝吩咐道:“你待会儿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过几天让夫人进宫,横竖萧蔷这次也在参选的秀女之列,皇后娘娘在这个点儿上不会说什么的。” “是,娘娘,这表小姐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您自己的身子。”春荣见萧婉神色郁郁,心中担心不已。 春容从小就跟在萧婉身边,自幼的情分不必多说,萧婉见春容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明明和她一般的年纪,却总是摆出一副老人的姿态,不由的笑道:“你到横竖管起我来了。你呀就别操心了。赶明儿等你年纪到了便将放出宫找个人家将你嫁了去,看谁要你这个小管家婆。” “娘娘就知道打趣奴婢,奴婢可是要一辈子跟着娘娘!何况除了奴婢不是还有紫芝姑姑管着娘娘吗,娘娘就知道取笑奴婢,奴婢这就去看看彩夏回来没!”见萧婉神色好转,春容故作委屈的说了几句便含笑着挑了帘子往外行去。 萧婉见了春容故作委屈的样子,不由的露出小女儿的神态,撸着嘴的朝着紫芝道:“你看这丫头。” 紫芝在一旁笑道:“娘娘和善,春容才会这样,只不过娘娘可得以自个儿为重,这入宫选秀的事儿娘娘还是少操心些。” 萧婉听了,也知道紫芝是在劝慰着自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低头看着碗里的莲子粥,突没了食欲,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碗里的粥。 春容挑了帘子正准备去宫门口看看,便见这彩夏指挥着几名小太监搬着几盆金鸡菊从外头进来。春容走了过去,笑道:“娘娘刚才还念叨着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彩夏见了春容,忙吩咐着小太监将菊花搬去偏殿,这才转过身向春容解释道:“今儿个我去内务府见他们新进了一些,咱们娘娘喜欢,便挑了些让内务府的送了些过来。” 春容见着那几盆看着正旺的菊花道:“倒是不错。”随即看到彩夏汗津津的脸和满是灰尘的衣服不由的笑道:“敢情你这一天的大半光景都是去挑这菊花了,行了,换身衣服再去娘娘那里,娘娘可是念叨你一会了。” 彩夏笑着答应了声,回去换了一套衣服,这才跟着春容去见萧婉。 在殿门口守着的宫女小兰见春容领着彩夏彩夏走了过来,便进屋道:“娘娘,彩夏回来了。” 萧婉轻轻的看了小兰一眼,倒也不说什么,示意一旁的紫芝将东西撤了,随手拿起案桌上的书册翻看起来。小兰见萧婉没说什么,便帮着紫芝收拾好东西后,一同退了出去。 “娘娘。”彩夏挑着帘子进来道。 萧婉嗯了一声,问道:“可都送过去了?储秀宫那边打点得怎么样?” “回娘娘,都打点妥当了,那边的嬷嬷到时会照顾一二。”彩夏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到底是萧家的人,本宫什么都不做也不好,既然打点妥当了,那就行了。”萧婉淡淡的说道。 彩夏见萧婉也不抬头,只是翻看着书,便问道:“内务府那边新进了些菊花,见娘娘喜欢便送了几盆过来。娘娘可去看看?” “你叫小李子他们照顾好,这几天暑热重,叫小厨房常备些银耳菊花粥。行了,你先下去吧。” 彩夏听了,也不多留,便福身退了下去。 外头的春容见彩夏退了出去,这才撩了帘子进去问道:“娘娘,刚刚那宫女?” 萧婉冷笑道:“到真是个有心的,以后让她做其他的活儿,这殿里的事情用不着她了。” 春容点了点头,心里头有了主意。 正文 第3章 用了午膳,屋子里放了冰盆,倒也不觉得热,萧婉只留了紫芝在屋内伺候着,叫了其他人下去歇着。可能是先时睡了会儿,萧婉并不觉得犯困,有些无聊便拿起一旁的荷包绣了起来。 “爱妃的绣工不错啊。”萧婉冷不妨的听见了一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去,见封睿正笑坐在旁侧的软榻上。身着一身明黄色锦袍,头戴玉冠,腰系一跳银白色龙纹腰带,左侧坠着双龙戏珠蓝田玉。甚是俊朗伟岸。萧婉忙福身行礼道:“嫔妾见过皇上。” 封睿摆了摆手,示意萧婉坐下。 萧婉侧坐于软榻之上,嗔道:“皇上也真是的,进来了也不叫人通报,白白的吓了嫔妾一跳。”见封睿并不答话,又问道:“皇上今日怎得来嫔妾的重华宫了?” 封睿拿一旁的荷包看了看,见萧婉的模样,调笑道:“爱妃难道就不想朕?” 萧婉眸光流转,轻笑道:“皇上就是会打趣臣妾。” 封睿见萧婉楚楚动人的模样,笑道:“朕看爱妃就是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萧婉双颊晕红,似嗔似怒,别过了头:“皇上要再这般,嫔妾就不理皇上了。” 封睿见萧婉是真的害羞了,便不再打趣,轻咳一声,问道:“朕今天翻了翻秀女的簿子,萧家倒是报了位上来。” 萧婉听了,心中顿时一沉,面色不改的起身回话道:“前儿个嫔妾听母亲说是有这事儿,且是忠义伯的嫡女,和嫔妾倒是一辈的,单名一个‘蔷’字,听说是个可人儿。今儿个在皇后娘娘那儿看了簿子才知是定了下来。” “哦。”封睿听了萧婉的话,面无表情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过来一会儿才叫一旁的紫芝将萧婉扶了起来。萧婉心中有些不安,封睿的脾气最是不定,今日这般也不知是福是祸。许是见萧婉有些紧张,封睿笑道:“爱妃怎么紧张了?朕不过是随便问问。” 萧婉不由的在心里舒了口气,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轻声道:“许是最近天热,有些不适罢了,前几天小厨房琢磨了些银耳菊花羹,倒是清热消暑的,皇上可要尝尝?” 见封睿点了点头,萧婉正准备让紫芝将东西端上来,就看见宫女小兰笑着掀了帘子进来道:“娘娘,银耳菊花羹来了。皇上,这菊花羹娘娘可是天天让小厨房弄着,就备着等着皇上来尝尝。”说罢便准备亲自呈上一碗。 封睿听了小兰的话,看了眼这个端着托盘的宫女,模样倒是清秀可人,于是颇有兴趣问道:“爱妃这宫里的丫头可都是这么会说话?” 萧婉淡淡的看了一眼小兰,随即笑道:“皇上,您别听这小丫头胡说。嫔妾宫里的丫头可都当不得皇上这般的夸赞。” 小兰一听皇上这么说,正准备开口,便见一旁的紫芝不着痕迹的拿过自己手里的托盘,低声道:“你先下去吧。” 小兰抬头看了眼皇上,见皇上并未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忿忿的瞪了眼紫芝,不由的跺了跺脚。 萧婉见她这般模样,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道:“紫芝,把东西端过来。” 小兰见自己插不进去,便只得不甘不愿的福身行礼道:“娘娘,奴婢告退。” 待太监总管蒋海用银针试了试之后,萧婉净了手,亲自盛了一碗银耳菊花羹端给封睿道:“皇上尝尝”。 封睿喝了几口道:“倒的确是解暑的好东西,朕看你素来喜欢菊花,莫不是都进了你的肚子。” 萧婉见封睿不再说秀女一事,心这才放了下来,佯怒道:“皇上尽是这般看嫔妾。”神色姿态好不委屈。 封睿笑道:“爱妃,莫不是这般,这内务府刚送过来的几盆菊花怎得没见在院子里摆着!” “原来皇上是来看内务府送的菊花呀,可怜嫔妾刚才让奴才们将花儿都搬去了偏殿,这大热天的,那些花儿可受不了,谁知道皇上竟然是这般想嫔妾的。”萧婉柔声说道。 封睿听了,笑道:“倒是朕的不是了,你素来喜欢菊花,朕看这也莫不是一个原因。爱妃倒是有心了。” 萧婉听了,满心的欢喜,见封睿用完一碗,便起身又盛一碗递了过去笑道:“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这菊花皇上碗里也有份呢?” 听了萧婉这类似于赌气的话,封睿不由的笑道:“你倒是会拉朕下水。” “嫔妾还没怪皇上,皇上倒先数落起嫔妾来了,嫔妾可看的真真儿的,皇上您可是喝了两碗。”说罢,萧婉伸出两根指头比了比,言语行为见尽显小女儿的憨态。 封睿见萧婉这般无忧无虑的姿态,想着刚才内务府呈上来的名单,萧家新承袭的忠义伯萧冲倒是有些比不上他的庶弟萧赋(萧婉的父亲),更何况萧家现在在宫中还有一位婕妤。萧家虽然不如先前一般鼎盛,但到底是底蕴深厚,在朝中也是盘根错节。若不是先帝当时对这些世家大族颇为仁慈,现下他也不用受这些大族的制约。如今有了这事情,萧家近来怕是也不清闲,倒不如借此机会,打击萧家,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事。便笑道:“难怪这重华宫的宫女们都伶牙俐齿的,原来都是爱妃的功劳啊。” 萧婉听了封睿的话,心里虽然对小兰不喜,但依旧言笑晏晏道:“皇上尽会欺负嫔妾,皇上再这么说,嫔妾可就不依了。” 封睿听了萧婉的话也不恼,笑道:“朕可是在夸你,哪知道你还不喜欢。” 萧婉柔声笑道:“皇上就会哄嫔妾开心。”说完,示意紫芝将东西收好,便拿起一旁篮子里绣好的荷包递了过去道:“皇上看看嫔妾绣的荷包好不好看?” 封睿接了过去,看了一眼道:“这竹子绣的倒是有一股刚劲有力之感,爱妃的绣工倒是极好的。可是要送给朕的?” 萧婉听了封睿的话,狡黠笑道:“这可不是给皇上的,这是给月姐姐的,前些日子嫔妾见月姐姐那里竹子长得真好,便央着月姐姐给嫔妾画了几张,嫔妾收了月姐姐的话,就给她绣了个荷包。这叫礼尚往来。”说着将桌上的荷包仔细的放在一旁的针线篓子里。 封睿见萧婉浅笑的模样,腹中不由的一热,将萧婉拉进怀里沉声道:“月妃给爱妃画了几张画,爱妃便绣了荷包,那朕给爱妃的那些菊花爱妃可都吃到肚子里了,那爱妃想好什么时候给朕一个礼尚往来了吗?” 萧婉坐在封睿的怀里,见封睿气息有些急促,有些面露羞色道:“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礼尚往来?” 封睿眯眼看着萧婉道:“要不就让萧秀女做这个往来之物,爱妃觉得怎么样?” 萧婉听了封睿的话,心里不由的冷笑,看来皇上是一定会让萧蔷进宫了,但面上依旧是一派羞色,嘟起红唇道:“皇上,您要怎样就怎样,嫔妾难道还能说什么吗?况且萧蔷还是嫔妾的亲表妹呢!” 且说小兰退出房间后,有些懊恼的看了眼门帘,刚才明明都快成功了,谁知道娘娘会这般做,枉费了她这一番心思。 春容刚从外头回来,就看见小兰盯着门帘,疾步走了过去低声道:“你怎么在这儿,你的事情干完了没有?” 小兰突然听到春容的声音,不由的吓了一跳,忙转身低下头道:“春容姐姐,我马上去干。” 春容听见屋内的欢笑声,也不好多加训斥,只得压低了声音道:“那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兰心知今天怕是成不了事情了,急忙应了一声,飞快从春容身旁跑了出去。远处走来的小李子见小兰急匆匆从身边跑过,有些摸不着头脑,走了过去却见春容怒气冲冲的,不由的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那个小蹄子在想些什么,刚刚我来的时候就见那小蹄子站在门外,这彩夏也不知道到守在这里,皇上和娘娘现在正在里面。娘娘体恤大家,让大家去休息,一个个都顺杆爬,这里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我刚从外头回来,便见着她盯着这帘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彩夏?我刚刚瞧见她去了茅房,说是吃坏了肚子。” 听了这话,春容不由的叹了口气,不在说话,只和小李子二人静静的站在门口守着。 不多时,紫芝和小李子二人便见紫芝和蒋海掀了帘子出来。紫芝脸色并不好看,二人心知刚刚定是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们做奴才的可以多问的,便收了心思和蒋海一样守在门外。 屋内,封睿见萧婉嘟起红唇,不由的凑了过去道:“怎么,爱妃吃醋了?” 萧婉眉眼间尽显媚态,柔声道:“嫔妾可是没有吃醋,嫔妾从进宫后便知道皇上不会只有嫔妾一人,嫔妾若是人人都吃醋,那不是要变成一个醋缸子了?” 封睿听了萧婉的话,不由的哈哈大笑:“你呀,就是口是心非,你看着小嘴嘟的,可不是吃醋是什么,朕喜欢。”说罢便抱着萧婉往内室走去。 萧婉想不到封睿现下真的会临幸她,要知道自她入宫后,封睿每月进后宫的次数两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而且临幸妃嫔一事更是极为有原则。若是她没有身孕还好,可关键是她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若是弄不好,那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文 第4章 萧婉正准备做晕倒状,便听得外头传来蒋海焦急的声音:“皇上,太后娘娘病了。” 萧婉不由的长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封睿面露忧色道:“皇上。” 任是谁在兴头上都不喜欢这么被打搅,封睿虽然不喜,但太后到底是他嫡母,孝义之事他这个做皇帝的说到底也是要遵从的。 萧婉见封睿起身,忙唤了外头候着的奴才们进来伺候。 见萧婉收拾妥当,封睿沉声道:“婉婕妤随朕一起去吧。” 见封睿开了口,萧婉也不敢怠慢,急忙梳洗了一番,便带着春容等人与封睿一同去了宁寿宫。 待二人行至宁寿宫后,便见皇后等人已经在正殿外候着了。萧婉向众人见了礼之后,便听见封睿问道: “太后的病怎么样?太医怎么说的。” “皇上不必担心……” 未等皇后答道,怜贵嫔已经抢先答道:“皇上,姑母素来身体不好,最近受了些暑热,这才病倒了。” 皇后听了也不恼,皇上和太后的关系素来不亲厚,这怜贵嫔借着太后是她姑母,总是觉得高人一等,自皇上登基后就更为嚣张,这次,更是当着众人的面这般的不懂礼数,不用她出手,想来怜贵嫔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听了怜贵嫔的话,封睿心里更是烦躁。 皇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才肃声道:“请皇上恕罪,臣妾教导无方,这才让怜贵嫔失了礼数。” 封睿满脸厌恶的看了眼怜贵嫔道:“就她这样,你怎么教都叫不会。” 怜贵嫔一说完便知失言,又听得皇后这般说道,忙跪下告罪:“嫔妾失言,只是嫔妾过于担心姑母的病情,这才失了礼数,求皇上恕罪”。 皇上本就不喜怜贵嫔,一见着怜贵嫔就想到自己当初如何被嫡母要挟,他虽不喜爱皇后,但皇后倒也称得上是贤良淑德,这应有的礼数都是要遵循的,如今这怜贵嫔当众落了皇后的面子,便是失了规矩,随即又想到当初册封的事情,声音更是不由的冷了几分道:“既然怜贵嫔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记得了,就好好的给朕回宫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宁寿宫的内室走去。 怜贵嫔见皇上如此,气得只得跺了跺脚,满眼不甘的扶着宫女的手回了咸福宫。 封睿进来的时候便见太后面色憔悴,正靠在榻上养神。“母后可好些了?”封睿问道,见宫女端了要上来,便接了过去,准备亲自喂太后喝药。 太后睁开眼睛,摆了摆手道:“皇上不必担心,都是些小事,皇上何必恼了。” 封睿听了,并不接话,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一旁的托盘内,倒是皇后见气氛不对,心知太后是知道刚才皇上在殿外罚了怜贵嫔的事情,这才这么说,忙道:“太医说母后的身子受不得暑热,最近正是大选,母后得自己保住身子。” 太后看了眼皇后道:“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清楚,你们就别担心了,都散了吧。” 封睿也不恼,用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手道:“母后自己保重身子要紧,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心”。 吴太后听了这话不由的有些恼意,朝封睿道:“那皇上说说什么是不相干的人。” 封睿并未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殿外,太后只得对皇后道:“怎么不见怜贵嫔呢?” 封睿听了,将手里的帕子丢在一旁,冷道:“怜贵嫔刚刚在殿外冲撞了皇后,儿臣叫她回宫思过去了。” 太后听了封睿的话,心里不由的暗叹怜贵嫔的愚蠢,明知皇上不喜欢她还往枪口上撞,但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吴太后再如何懊恼也只得道:“现今暑热,哀家这儿也不用你们在这儿侍疾,就让怜贵嫔来吧,也算是给她个惩罚,到哀家这儿闭门思过。” 封睿见太后神色恹恹,也不愿多说什么,转身对皇后道:“你去派人通知怜贵嫔来给太后侍疾。”说罢,便起身向太后行了礼:“儿臣还有奏折要批,就先走了。” 太后也不挽留,只是嘱咐蒋海道:“皇上自是政务繁忙,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可要提醒皇上注意自个儿的身子。” 封睿再不喜太后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嫡母,便沉声道:“儿臣省得,不劳母后费心。”说罢,便带着蒋海出了宁寿宫。 太后见了皇上头也不回的样子,心情也不好,再见着乌泱泱的一堆人围在这儿,便道:“哀家这儿有皇后就够了,你们都回去吧。” 萧婉等人依次行了礼便出了宁寿宫,留了皇后一人在宁寿宫。 且说怜贵嫔独自一人回了咸福宫,便在宫里生闷气。宫女太监们个个都战战兢兢,深怕触了主子的霉头。大宫女秋儿从内务府领了份例,一进咸福宫便觉得气氛不对,隐约听见怒骂声,便拉住一个小宫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小宫女见是秋儿,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道:“秋儿姐姐,娘娘被皇上禁足了,现下正发脾气呢。” 秋儿心中暗道不好,将手上的东西交予那小宫女,急忙向主殿走去。 一进主殿,秋儿就看见了满屋子的碎瓷器,宫女太监们都垂着头立在一旁,而怜贵嫔正坐在桌边生着闷气。 “娘娘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皇上知道了可是会心疼的。”秋儿忙走上前劝道。 “皇上哪里会心疼本宫。”怜贵嫔抹着眼泪道:“若皇上心疼本宫,又怎么会为了皇后那个老女人禁足本宫。” 秋儿见怜贵嫔口口声声的称皇后为老女人,心中着急,但也心知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怜贵嫔安抚好,便接着劝慰:“娘娘,您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别人更痛快了”。 怜贵嫔一听,噌的站了起来道:“没错,若是本宫气坏了身子,岂不是着皇后那个老女人的道,也让婉婕妤那个贱人看来笑话。” 秋儿见怜贵嫔一口一个老女人,贱人的叫,心中又惊又怕,这咸福宫人多口杂,若是传了出去,到时候又得让旁人抓了辫子可就不好了。皇上本就不喜主子,如果主子再这样下去,怕是到了最后连太后也保不了这咸福宫。想到这里,秋儿只得搬出宁寿宫那位来劝怜贵嫔:“太后娘娘是定不会让娘娘受苦的,眼下娘娘保重自个儿要紧。” 怜贵嫔听了秋儿的话,心中火气少了不少,太后可是她的亲姑母,定是不会见她这样白白手里委屈的,又见这满屋子的碎瓷器,不由的扬着脸,颐指气使的冲着屋内的奴才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这满屋子的东西是要本宫亲自来收拾吗,个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还不快点给本宫收拾,今天的事你们都给本宫都守牢实了,若是传出去一个字,就别怪本宫心狠了。” 咸福宫的宫女太监们敢怒不敢言,个个兢兢战战的收拾着地上的瓷器,怜贵嫔看这些奴才个个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由的冷哼了句,这才扶着秋儿的手进了内室。 且说萧婉回到重华宫后,紫芝已经将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确实就像萧婉所料的一样,这碗里确实是加了一些壮阳的东西,彩夏拉肚子也是小兰做的手脚,萧婉心下一动,叫小李子等人仔细盯着小兰,看看她背后打底是什么人,而且出了小兰一事,她这重华宫有必要大大的清理一次,且她有孕的事情怕也是瞒不了多久了,既然这样,那她萧婉到不如就将这后宫里的水搅乱些,看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正文 第5章 第二日,萧婉的母亲程氏便递了牌子进了宫。内务府的太监先领着程氏去了凤仪宫请安,之后才到萧婉的重华宫。 “臣妇程氏见过婉婕妤娘娘,愿娘娘福泽深厚,身体安康。”未等程氏行完礼,萧婉便叫贴身宫女春容将程氏扶了起来。 “娘娘,礼不可废。”程氏摆了摆手,坚持将大礼行完后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萧婉见到程氏,眼眶便止不住的红了起来:“母亲,家中可还好?” “劳娘娘挂念,家中一切都好。”程氏一边拉着萧婉的手,一面抹着泪。 “父亲他可还好,父亲的腿因年轻时受了寒,时常会疼痛,年前给药膏可是好用?若是不好用便与女儿说。” “多亏了娘娘的费心,老爷的腿已经不碍事了。”听了程氏的回答,萧婉便放下了心,随即想到自己大哥,又问道:“哥哥他怎么样?可是一切顺利。” “娘娘,然哥儿前段时间来信,一切都好。”说道自己的长子外放,程氏有些担心,但随即又喜道:“今年末府里又有喜事。” “可是大嫂嫂黄氏要生了,我记得年前的时候说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程氏点了点头,萧婉有些欣慰道:“这样娘亲和父亲在家也不孤单了。哥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也免了大嫂嫂的相思之苦了。” 程氏拉着萧婉的手,细细的问了问萧婉日常起居。萧婉是萧程氏的嫡长女,十四岁时便入了宫,如今三年过去,统共也就见了几次面,如今程氏见萧婉过得不错,心中的伤感也淡了几分,但仍是有些担心萧婉的肚子,低头问道:“娘娘的肚子从那以后便有消息吗?” 萧婉定下了心,瞒着程氏道:“母亲,还没有呢,这急也急不得,许是缘分没到吧。” 程氏神色有些担心:“这大选将近,娘娘可得好好的,这孩子才是最大的依靠啊。” 萧婉应道,敛了神色,这才问起这次选秀之事:“大伯父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把萧蔷的名字报上来。” 程氏有些支支吾吾。萧婉脸色一冷,提高了声音道:“娘亲,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瞒着女儿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氏见萧婉面色不善,只得将事情说了出来:“是老夫人的意思,说娘娘在深宫孤立无援,萧蔷进了宫便是可以帮助娘娘。” 萧婉冷笑:“孤立无援,这老夫人和大房打的是这么个好主意啊。我原以为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们会识些大体,没想到她大房和老夫人竟这般拎不清。”稍稍平了些怒气,萧婉问道:“那父亲对这件事儿怎么看。” 程氏见了女儿的样子,忙将萧二老爷的意思说了出来:“老爷的意思自是不会放弃娘娘的。虽然这世家大族确实没有这么一个说法,但若萧蔷进了宫,到底都是萧家的女儿,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且萧蔷年轻,到底是对娘娘有些帮助的。” 萧婉听了程氏的话,心里不由的冷笑,互相照应?于是冷着脸道:“娘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入宫三年,萧家便是要塞个人进来吗?说吧,这话是谁与你说的?” 程氏虽出声书香世家,但性子软糯,耳根子软,要不是她生了大哥三弟两个嫡子,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且娘家还有些势力,老夫人怕是早就容不得程氏了,恐怕早就是要把她那远方的什么外甥女塞给父亲做继室。当初老夫人可是极力撮合父亲和她那远方外甥女的,父亲为了摆脱老夫人的控制,这才娶了程氏,又拼着年轻,才在萧家博出了一块地方。如今老夫人拿捏不住父亲,便是要从她萧婉这里下手了吗? 程氏见萧婉动了怒,急忙道:“老爷自是相信娘娘的,后面的话是,是老夫人的意思。” 萧婉听了,虽然不再恼怒,但心情到底是不好了,看着程氏也没了刚相见的激动,索性让紫芝带着程氏去库房选些东西,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程氏见萧婉神色平常,也不敢多问,行了礼便随着紫芝去了库房。 程氏走后,萧婉见一盘的桌子方放着一个锦盒,疑惑道:“这是什么?” 一旁的春容看了看道:“是刚刚夫人给娘娘的,说是老爷知道娘娘夜里睡不好,特意找的安神香。” 萧婉一愣,示意春容将锦盒拿过来,盒子里面躺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香料。萧婉心思一动,让春容守住门口,将香料掰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断臂救萧”四个字。 萧婉看了这个,心下有了思量,将纸条烧掉后,唤来彩夏道:“你且去看看夫人,若是选好了,便让紫芝将东西收拾好,待夫人来这里见我。” 彩夏领了命,不多时便领着程氏过来回话,萧婉心知程氏斗不过老夫人和大伯母的,父亲这般怕也为了以防万一,便笑着道:“娘亲,小哥儿今年也快十五了吧,我记得他从小就爱舞刀弄棒的。” 程氏一听萧婉提到自己的小儿子,便满脸笑意道:“可不是,不知道被老爷训了多少次,就是不喜欢走你大哥的路,好生读书,也不知道现在老爷是怎么想的,竟是准了他舞刀弄棍的。” 萧婉一听,心里头摸出了大概,萧家从太祖一代后就一直承袭这个忠义伯之位,现下虽不如当时鼎盛,但在朝中盘根错节,且皇上新登基不过三年,对世家大族还是颇为忌惮。萧家从太祖一代后再也没进过军营,如今父亲这般打算,怕是要让萧家沉寂,就是不知这断臂是要如何去断。这救的到底是她萧婉还是萧蔷? 萧婉不漏声色的继续问道:“三叔回来了吗?” 程氏听了答道:“三老爷今年二月回来的,可把老夫人高兴坏了。正准备张罗着三老爷的婚事呢!老爷也高兴三老爷回来了呢!” 萧婉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三老爷是老夫人的老来子,自然是疼得厉害的,想当初老夫人是想让三老爷承袭这个忠义伯府啊,谁知道三老爷愣是留了一张字条出去云游去了,如今回来了,且三叔素来和父亲交好,大伯母怕是怕老夫人偏心,这才会不管不顾的怂恿着大伯将萧蔷的名字报了上来。 “三叔能定下来父亲必是高兴的,对了,娴丫头如今也不小了吧。” “过来中秋便是十二了,该是相看人家了,她姨娘也为了这事去求了老爷,老爷倒是没说什么,只说是自有打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萧婉又随意的和程氏聊了两句,又让紫芝加了好些赏赐。听得外头的小太监催了时辰,这才让程氏离开。 程氏出来见萧婉赏赐的东西颇多,正准备推辞,却见一旁的紫芝劝道:“夫人就莫要推辞了,娘娘说身为长女本是要侍奉父母,如今身在宫中,尽不了孝道,且这些东西也都用不着,何况如今大少夫人是双身子的人,大少爷又常年在外,小少爷的事情也是要打点的,二小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这些都是娘娘的一些心意,望夫人就莫要再推辞了。” 程氏见紫芝这般说,便也就不再推脱。与领路的小太监到凤仪宫外谢了恩,皇后按例赏了些东西。这才在内务府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宫,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送走了程氏,萧婉静坐在榻上。仔细想着程氏的这番话,大伯娘如今这算盘打得可真好,这样一来她萧婉便是给萧蔷做了嫁衣,大房是老夫人的长子,如今承了老太爷的忠义伯之位,这萧蔷作为忠义伯的嫡女进了宫,这不是当着皇上的面要弃了她萧婉。只要萧蔷进了宫,老夫人就算是想偏心三老爷怕也是不行了,真是个好主意啊。 想到这里萧婉不由的冷笑,她萧婉可不是什么仍人揉搓的,这后宫有一个萧家女就够了,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算萧蔷进了宫又怎么样,自己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现在最大的依仗,到时候她萧婉才会是萧家的依仗。 宁寿宫内,怜贵嫔伺候完吴太后吃药后,见她起色好了不少,便道:“太后娘娘今日的起色比起昨天倒是好了不少呢!” 吴太后点了点头,见怜贵嫔那张水灵灵的脸蛋儿,想到昨天皇上说的事情,有些生气道:“你昨儿个怎得没了规矩冲撞了皇后。” 怜贵嫔看这太后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跪了下来:“昨日嫔妾担心太后的病情,莽撞了这才冲撞了皇后,嫔妾知错了。” 太后见怜贵嫔这般模样,也知道她的性子,倒也不在追究,只道:“哀家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坐几年,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不帮你帮谁?哀家这次拂了皇上的意思,也是不想你在新选的秀女面前丢脸,你自个儿也要争气,嫁给皇上这么多年,肚子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看看重华宫婉婕妤入宫没多久就怀上了,可到底是个福薄的,没能保住那孩子。这后宫里啊,还是要有个孩子才行。” 怜贵嫔听了这番话,心中苦涩,垂泪道:“姑母您也知道,皇上不喜嫔妾也不常来嫔妾宫中。嫔妾就是想怀也没得办法啊。” 太后见怜贵嫔一脸的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到皇上刚登基那会儿,为了让皇上给怜贵嫔争这个份位,与皇上争了几次,当年为了得到这个皇后之位,她根本就没怎么管过皇上,等她意识到,皇上早就到了有主见的年纪,母子之情本就不深,为了怜贵嫔这事情,这母子之情又是淡了几分,想到这,吴太后不由的叹了口气,看着这怜贵嫔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对还是错。 怜贵嫔见了太后这般的模样,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问道:“太后娘娘,可是嫔妾做错了什么?” 太后看着这怜贵嫔一脸哭诉的模样,也没了心情,闭了眼道“你先下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怜贵嫔见太后敛了神色,也不敢多待,起身行了礼出了内室。 正文 第6章 太后听着怜贵嫔的脚步渐渐远去,缓缓的睁开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吴嬷嬷道:“吴香,你跟了哀家多少年了。” “奴婢十六岁就跟着娘娘您了,如今都有四十多年了。”吴嬷嬷站在一旁,恭敬的垂着头。 “哀家在这后宫都过了四十多年”,太后颇有些感慨的看着这宁寿宫:“四十多年了啊,哀家当初怕也只有怜儿这么大吧。这丫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伶俐得很,怎得如今变得这般的不通透。”听了太后的话,吴嬷嬷并不答话,一时间宁寿宫内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半响后,太后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吴香你说吧,哀家不怪你。” 吴嬷嬷听了这话,这才答道:“贵嫔娘娘心性儿好,可奴婢觉着贵嫔娘娘怕是不适应这后宫。” 太后一听便有些生气:“哀家为着她和皇上成了这般的样子,她就是不争气,哀家像她这个年纪哪里是这样的。当初,”话未说完,便是像想起什么似的,怔怔的望着前方,过来半响才伤感道:“哀家就是想护着她,也不知道还能护得了她几年!” 吴嬷嬷见太后怕是想到了什么才这般的伤感,便跪下道:“娘娘凤体安康,定是能长长久久的。” 太后收了神,淡淡的瞥了一眼吴嬷嬷,闭着眼拨着手上的佛珠:“起来吧,哀家的身体哀家自个儿知道,你差人去告诉吴家,今年的秀女吴家也要出。” 吴嬷嬷听了,面露难色:“那皇上和怜贵嫔那儿,娘娘要如何。” 太后拨弄这佛珠的手忽的停了下来,半阖的眼睛猛然睁开,冷冷的望着前方:“哀家要做什么,还轮不到她怜贵嫔来说三道四的,这吴家也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若非要闹,那便弃了她。这吴家是段不能毁在哀家的手里,更不能毁在了她怜贵嫔的手里。皇上那儿,哀家去说,左右哀家也是皇上的母亲,皇上身上到底还流着吴家的血。”吴太后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宁寿宫内,让这静谧的宫室多了一丝丝的凉意。 吴嬷嬷服侍了这么多年,太后什么脾性她也是知道的。吴家的事情上,太后向来坚决,当初拼着和皇上闹了不愉快甚至是要断了母子情分也要让怜贵嫔进宫,这次的事情到底会怎么样也都不是她这么个做奴才可以言语的。 怜贵嫔满心欢喜的端着膳食正准备进来,却忽然听到了太后那句:她若非要闹,那便弃了她。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了起来,竟然呆呆的站在了主殿外。京城的七月最是炎热,但怜贵嫔却只觉得浑身被泡在了冰水里,从心底里觉得发寒。太后娘娘这么做是准备要放弃她了。如果这吴家女进了宫,那她在这后宫到底还算个什么?到底还算个什么? 秋儿站在怜贵嫔身后,自是听到了太后和吴嬷嬷说的话。见自己主子浑然一副失态的样子,不由的小声提醒了一句,却只见“砰”地一声,怜贵嫔的手里的托盘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摔了下来。秋儿害怕的看了一眼怜贵嫔,却见怜贵嫔脸色煞白,像一个牵线木偶一般,无知无觉的转过了身,竟出了宁寿宫的大门。 秋儿见怜贵嫔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头着急,想要立马追上去。但突然想起她这是在宁寿宫内,不是咸福宫,娘娘已经不得喜了,若不交代一声,太后娘娘怕是更生气吧。于是急忙对着守门的宫女服了服身道:“劳烦姑姑告诉太后娘娘,贵嫔娘娘身子有不适,就先告退了,望太后娘娘不要责怪。” 守门的宫女自是瞧见了怜贵嫔的样子,又听得秋儿如此说,自是通透的,只道:“我省得的,你且去吧。” 秋儿略带感激的看了那宫女一眼,什么都顾不得了,提起裙子急忙奔出了宁寿宫。 吴嬷嬷听到外头砰的一声,面露犹豫道:“太后娘娘,这?” 太后神色冰冷的端坐在榻上,眯着眼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佛珠:“随她去,若是能早些想通便最好,若是不行。”说着便猛然睁开了眼:“那便弃了她。” 吴嬷嬷瞧着榻上的太后的模样,仿佛又看到了原来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后。太后娘娘本就这样,要不然当初怎么坐的上皇后之位。这几年太后礼佛竟让她吴香忘了太后的狠戾。想到这里,吴嬷嬷敛了神色,垂头恭敬的站在一旁,宫室内又是一片静谧,仿佛刚刚并未有人说话。 “娘娘,李太医来请脉了。”彩夏见李太医往重华宫的方向来,忙准备去禀了萧婉。 “你看你那性子,这李太医还没到就这么的急嚷嚷。”春容见了彩夏那冒失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彩夏吐了吐舌头道:“奴婢不是为了娘娘好吗,春容姐姐,你就别说我了,就李太医那速度,奴婢若不催一催,他能来那么快吗!” “说你,你倒还是有理了。”春容看着这彩夏笑嘻嘻的模样笑道:“若是让李太医知道了,可有你受得。” 彩夏做了个鬼脸,掀了帘子进了内室道:“娘娘,李太医来了。” 话刚说完,便有小太监通传李太医到了。 彩夏缩了缩头,不在言语。 萧婉看了看彩夏这副害怕的笑道:“闲谈莫论人非,这下子知道了吧。”说完便正了正神色,示意彩夏去带李太医进来。 “臣太医院李元见过婉婕妤。”李太医领着一旁的小太监给萧婉行了礼。 彩夏见着李太医行礼的样子,不由的低声嗤笑。 旁侧的春荣瞪了她一眼,彩夏自知错了,忙在一旁噤了声。 “李太医不必多礼。”萧婉见状,示意李太医起身。 李元从一旁小太监背着的箱子里拿出东西,便开始给萧婉探脉。 萧婉神色一转,看了眼春容,春容会意,便道:“你们都随我去小厨房端些娘娘喜欢吃的东西来。”说罢便带着屋内的宫女们鱼贯而出,只留下了紫芝一人服侍。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李太医便收了手,萧婉见了李太医的样子,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李太医?” “回娘娘,脉象很稳。”李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 萧婉松了口气,转而笑道:“辛苦李太医的,本宫近日听说李太医的孙儿正得李太医的亲传呢!” 听了萧婉的话,李元赶忙跪下道:“娘娘,微臣定不会将娘娘有孕之事说出去的。” 萧婉倒是不急着让李元表忠心,只是和颜悦色道:“李太医多虑了,李太医的为人本宫可是清楚的很,何况李太医和本宫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本宫这么说没有其他的意思,倒是听闻太医院今年正在招人,本宫想着倒是可以助李太医一把。” 李太医心中一沉,心中也只能暗暗叫苦。想着自己去年喝多了酒,正巧给婕妤娘娘诊脉,不料娘娘的小日子迟了几天,脉象又似滑脉,便告知皇上婕妤娘娘有喜了。而没几天的中秋宴上婕妤娘娘便见了红,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子嗣,皇上见了自然大怒,查处了一批人,其中甚至还有几名低品阶的宫妃。这事儿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李太医心里不住的后怕,不由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磕头道:“微臣谢过娘娘。” 萧婉见目的达到了,满意的笑道:“李太医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听了萧婉的话,李元恭敬答道:“娘娘因为去年滑胎身子一直不大好,脉象不稳,且娘娘每月都有小日子,故才没有确定是否怀孕,如今月份大了,便是可以确定的了。” “行了,过几天本宫就寻个时候和皇上去说吧,李太医只要把该做好的部分做好就行了,起来吧。” 李太医长舒了口气,赶忙谢恩起了身。可那衣服襟子都湿了一大半。 萧婉见李太医出汗的模样,对紫芝道:“李太医赶着来给本宫请脉,这天儿热得很,带李太医去偏殿纳纳凉。待会儿去把酸梅汤端来给李太医解解暑,总不得说李太医这么大热天的来便这么回去。” “是,娘娘。”紫芝福了福身。李太医听了也不推脱,谢过了萧婉,又仔细的交代了诸多孕妇注意事项,这才随了紫芝去了偏殿。 正文 第7章 晚上萧婉坐在镜前,卸了朱钗问道:“这几日宫外可有传话进来?” “未曾。”紫芝铺好床后,见萧婉仍坐在梳镜台上,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早些休息吧。” “皇上今晚可是来了后宫?” “皇上今晚去了皇后那里。” 萧婉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紫芝见萧婉神色淡淡的样子,怕萧婉心中不舒服,忙劝慰道:“皇上心中自是有着娘娘的,娘娘现下可是千金之体,可不能乱想。”见萧婉依然神色郁郁,便道:“奴婢今日倒是见怜贵嫔失魂落魄的从宁寿宫出来,回去后还宣了太医。” 萧婉不以为意,轻笑道:“皇上宿在皇后那里必然是为了选秀的事情,本宫有什么好生气的,怜贵嫔蹦跶了这么久,别说太后,就是整个后宫都怕是有几分看累了。也该是换个人唱唱了。行了,本宫累了,安寝吧。” 紫芝见萧婉不再郁色,便心安了几分,吹灭了蜡烛,去了外头守着。 翌日,萧婉用过早膳,正躺在殿外树下纳凉。便见一名蓝衣小太监从殿外急匆匆的走来行礼道:“奴才给婉婕妤请安,娘娘金安。皇上吩咐今日会来重华宫用午膳。” 萧婉听了,心中大喜,忙笑道:“有劳公公了,这大热的天,劳烦公公跑这一趟,春容。” 春容将一个小荷包递给了那小太监,小太监得了赏,打了个千儿,就离开了重华宫。 萧婉见离午时不远了,吩咐了紫芝叫小厨房做了些封睿爱吃的菜和一些开胃的小菜,便回屋梳洗去了。 过了午时,还未见龙撵。萧婉有些坐不住,扶着紫芝的手倚在宫门口等着。 封睿行至重华宫远远便见着萧婉倚在宫门口,面上露出笑意。 萧婉见了龙撵已到,正准备行礼,只见一只明黄色的衣袖已经伸到了她的跟前,拉着她的手进了殿内:“今日和大臣们商议得有些晚了,爱妃可是饿了。” “嫔妾不饿,倒是皇上得注意自己的龙体。”封睿听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桌子上花花绿绿的摆了许多。萧婉净了手,拿起银筷子道:“嫔妾觉着天气暑热得很,便叫小厨房做了些开胃的小菜,皇上尝尝这个翡翠如意。”说完便夹了些凉拌的莴笋丝放进了碗里。 封睿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的确不错,名字也吉利,看来爱妃在吃食上颇有研究。” 萧婉见封睿喜欢,又夹了些其他的小菜,这才柔声道:“都是嫔妾瞎琢磨的,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嫔妾便是欢喜的。” “爱妃这段时间倒是有心了。”封睿吃了几口,像是不经意般提道:“今日你父亲在朝堂上和忠义伯吵了起来。” 萧婉心中一惊,不由的有些疑惑,难道是要开始了。思量到这,萧婉微微皱了眉,面带疑惑的问道:“父亲怎得今日会在朝廷上与大伯起争执呢?” 封睿看了一眼萧婉疑惑的样子,只是淡淡的道:“你父亲和你大伯是在对黄河一事上意见不合,故而起了争执。” 萧婉听了封睿的话,忽然意识到什么,忙跪下道:“嫔妾一时心急,故才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竟忘记了后宫不得干政之理,还请请皇上恕罪。” 封睿将萧婉的反应看在眼里,并不怪罪,他今日来重华宫就是来看看萧婉的反应,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也就没有必要再试探了。故此,封睿沉声道:“行了,朕恕你怒无罪,起来吧。” 听了这话,萧婉才扶着一旁宫女的手站了起来,确是决口不提刚才的事情,只是静静的伺候封睿用膳。 待封睿用了膳,萧婉也随意的吃了几口,便叫人将东西撤了下去。封睿见萧婉吃得不多,便道:“最近天气人,你吃得少,倒是清减了些,前几天江南进贡了些荔枝,待会朕让人给你送些来,也好开开胃。” 萧婉听了,心里自是欢喜的,忙行礼谢恩却又听见封睿问道:“爱妃可是身体不适?面色这般苍白?” 萧婉闻言,遂跪下道:“前段时间李太医来给嫔妾诊脉,说臣妾怕是有了,可脉象不稳,也不敢确定,谁知没几天嫔妾的小日子又来了,嫔妾以为是没有的了,谁知道近些日子总是惫懒,又吃不下饭,这才宣了李太医来,倒是说嫔妾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嫔妾还请皇上恕罪。” 封睿听了这话,大喜着扶起萧婉道:“你如今身子重,就不要老是跪着,这事儿朕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于你,来人,大赏。” 萧婉有孕的事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传便的整个宫中。皇上的赏赐更是络绎不绝的下来,更有人看到皇上把那高丽进贡的琉璃镂空暖玉屏风送到了重华宫,那可是薇夫人求了许久皇上都没舍得给的,可见皇上这是有多高兴了,一时间,重华宫的门口竟是门庭若市。 长春宫内,薇夫人静静的靠在榻上,一旁的宫女们正在给她垂着腿。大宫女环儿捧着茶低声道:“娘娘,重华殿那位有了。皇上和太后赏了好些东西。” “是吗?”薇夫人接过环儿递过来的茶,轻轻的押了一口:“她倒是个好福气的。宫里这么多年没有喜事儿了,她倒是有些个本事,进宫三年传了两件喜事。” “娘娘,您看?” 薇夫人的看着指甲上的豆蔻被青瓷茶具称得愈发鲜红,不由莞尔一笑:“本宫最是喜欢这些红艳艳的东西了,越红就越喜欢。环儿,去把本宫的那牡丹珐琅瓷瓶送过去,这看戏的人多了难免磕着碰着,你可得小心些。”说罢,便放下了茶盏。略带可惜的说道:“真是可惜了那琉璃镂空暖玉屏风,行了,下去吧。” 环儿听了薇夫人的话,恭敬的领了命便退了下去。 薇夫人屏退了宫女,看着窗外的蓝天,喃喃道:“谢氏,你是不是又要着急了?这重华宫的那位可是第二次了,这宫里冷寂了这么久,怕是会越来越热闹了!” 正文 第8章 封睿离开重华宫没多久,蒋海便来了重华宫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氏女婉,自进宫以来,恪守宫规,温良淑德,今怀有龙嗣,特晋升为正四品淑仪,封号沿用,钦此。” 蒋海见萧婉叩头接了旨,又道:“娘娘,皇上还赏了其他的。”说罢,只见一排太监鱼贯而入,手上捧着众多的赏赐之物。 春容笑着递蒋海一袋金裸子,笑着道:“这天儿热,公公进屋去歇会儿吧。” 蒋海笑着拿了那袋金裸子,摇了摇头,对萧婉打了个千儿道:“娘娘的好意奴才心领了,皇上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奴才就不耽搁了。” 萧婉知道蒋海是封睿身边的大太监,平日里极为繁忙,便点了点头道:“劳烦蒋公公了。” 蒋海忙低头道:“娘娘折煞奴才了,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看着面前摆满的赏赐,萧婉并没有像重华宫其他人那样开心,更是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怀孕的事儿现在是六宫知晓,不知道多少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她的肚子,以后的日子她萧婉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迎头而上要么便是一败涂地。 凤仪宫内,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周身的气压顿时一低,极为愤怒的将手里的茶盏摔到地上“重华宫那个贱人居然又怀上了。太医院的那群太医都是废物吗?两个多月后才诊断出来,居然敢一直瞒着本宫。” “娘娘,您消消气儿”。碧蓝一边给皇后顺着气一边劝道。 皇后按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几口让自己缓了过来,接着便压着怒气道:“刚才蒋海来报说都已经快三个月了,本宫居然现在才知道。那重华殿的太监宫女们呢,个个都是瞎了眼了吗。”皇后越想越觉得生气,愣是将手上的紫金琉璃护甲扳成了两截。 一旁的李嬷嬷见皇后生气的样子也赶忙劝道:“娘娘,咱们的人说那婉淑仪那儿除了她的两个大宫女和管事姑姑之外,其他奴才都不让近身伺候,小厨房那里咱们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娘娘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长春宫那位可是正在看热闹。” 皇后斜眼看了眼李嬷嬷,冷道:“本宫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碧蓝见皇后皇后收了脾气,问道:“娘娘,您看这事?” 皇后看着碧蓝,突然冷笑道:“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待会去把本宫那送子观音和那羊脂玉佛手送去重华宫。告诉婉婕妤,要什么尽管和本宫开口,她现在怀着龙胎,自然是委屈不得的。本宫倒要看看,她萧婉的能耐有多大。” 一旁的碧蓝听了,行了礼便带着小太监去库房清点东西。 李嬷嬷见没了外人,不解道:“娘娘,那送子观音怎么能给了婉婕妤呢?” 听了这话,皇后嗤笑一声:“既然皇上这么重视这一胎,本宫自然也得有些表示不是。这送子观音哪也要她有这个福气。本宫能让她第一胎没了,便能让她第二胎也没了,更何况这选秀在即,这婉淑仪的妹妹倒本宫是可以好好看看呢!” 李嬷嬷见皇后心中有了思量,不敢再打扰,便默默的站在一旁。 重华宫内,萧婉荣升了淑仪,重华宫的奴才们个个儿喜气洋洋,各宫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萧婉借着怀有身孕便推了要来探望的妃嫔们。重华宫圣恩正隆,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寻事儿,一时间各宫对萧婉的闭门谢客也就不了了之了。 傍晚,紫芝和小李子将重华宫的奴才集到一起向萧婉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荣升淑仪之位。” 萧婉笑道:“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们了,今日整个重华宫都有赏。” “奴才(奴婢)谢淑仪娘娘赏赐。” 萧婉折腾了一天,倒是有些累了,交代了紫芝几句便扶着彩夏和春容的手便进了屋休息。 紫芝听了,见萧婉进去了,这才肃了脸道:“咱们这重华宫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娘娘现在怀了龙裔,咱们重华宫也正沐隆恩,大家都给我紧心着点,若是出了事儿扰了娘娘,其他的都不用说,直接送去行刑司。” 重华宫的奴才见紫芝那严肃的样子,也都收了喜庆的神色,沉声道:“知道了,紫芝姑姑。”紫芝见目的达到了,便挥了挥手道:“行了,都散了吧,娘娘现下怀了龙裔,受不得吵。” 萧婉进了屋并未就寝,而是坐在一旁看重华宫的入库登记,听了外头紫芝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簿子上的送子观音对着一旁的春容道:“皇后娘娘到真是舍得啊。” 春容见了萧婉的样子,问道:“娘娘,那东西?” 萧婉又随意的翻了簿子道:“皇后娘娘的东西本宫可是不敢用,明日春容你将那送子观音给本宫送回凤仪宫,就说皇后娘娘仁厚,这送子观音本是太后赐给皇后的,本宫自是万万不能要的,其他的东西都放到库房里都好好的看着了,别出了差错,其他各宫的回礼你和彩夏按品级来回就好了。” 正说话见,紫芝掀了帘子进来了,萧婉放下簿子,对他们三人道:“你们三个自从本宫有孕便辛苦了许多,去本宫的妆匣里选件自己喜欢的吧。” 紫芝,彩夏和春容忙谢了恩,到妆匣里挑了些自己喜欢的便退了下去的,只留了春容一人伺候。 咸福宫内,秋儿见怜贵嫔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重华宫的那位有了,皇上下旨升了淑仪,各宫都送了东西去。” 怜贵嫔斜靠在榻上,冷眼看了一眼秋儿道:“重华宫那位有了喝彩的的人多着呢,不差本宫这一位,你去问了吗,夫人可递了话进来?” 秋儿见自家主子这般说道,便只得将吴夫人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出来:“夫人说太后娘娘那里既然下了旨,那便让三姑娘进宫。” 听了秋儿的话,怜贵嫔顿时气息不稳,竟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指甲给抠断了。 秋儿见状,急道:“娘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怜贵嫔自嘲道:“保重自己?现在吴家都要送本宫的三妹吴玉儿进宫了,本宫保重自个儿有什么用。” “娘娘,”秋儿见了怜贵嫔的样子,心有不忍,刚要开口劝慰,却只见怜贵嫔冷笑道:“本宫是嫡女,凭什么让一个庶女踩到本宫的头上,要进宫也得有这个福气不是。明日母亲不是要带着吴玉儿进宫吗。本宫倒是要好好看看本宫的这个三妹妹。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要本宫来亲自请你吗?” 秋儿见怜贵嫔神色愠愠,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即小心翼翼的帮怜贵嫔处理起鲜血淋漓的指甲。 正文 第9章 翌日一早,吴夫人便带着吴玉儿进宫去见了太后,恰巧怜贵嫔也正在这宁寿宫。 “臣妇吴氏,民女吴玉儿见过太后娘娘,贵嫔娘娘,愿太后娘娘贵嫔娘娘福泽深厚,身体安康。” “起来吧。”太后点了点头,给吴氏和吴玉儿赐了座,便见一旁的怜贵嫔盈盈笑道:“今日到真是有缘呢,姑母,怜儿许久都未见到三妹妹了呢,想不到三妹妹竟出落得如此标志呢,真真是个可人儿呢!” 吴玉儿今日一身鹅黄色的烟罗衫,头上戴着双蝶花钿,鹅蛋小脸,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满是光彩,颊边隐隐现出梨涡,倒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吴玉儿听了怜贵嫔的话,眼中带笑,忙起身行礼道:“民女愧不敢当。” 怜贵嫔心中不以为意,却见太后笑道:“这孩子倒是谦虚,连你嫡姐都这么说,那便是当得的。” 怜贵嫔心里本事不屑,却在听了太后的话后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嘴角笑道:“三妹妹怕是许久未见本宫,有些生分了这才这么说吧。咱们姐妹哪用得着这么生分,本宫可是你的嫡姐呢。你今日来,本宫便是满心的欢喜,这绿玉镯子是本宫素来喜爱的,今日便送与你,算是本宫的见面礼了。”随即又对吴太后撒娇道:“姑母,你不介意怜儿这么做吧,怜儿可是真真喜欢这个三妹妹呢?姑母都没和怜儿说今日妹妹要来,害的怜儿都没准备呢!只得将平日里佩带的东西送了出去,倒也怕妹妹嫌弃。”说罢便退了手里的金丝绿玉镯子让一旁的宫女给送了过去。 怜贵嫔到底是太后的亲侄女,今日也并未无理取闹,吴太后见了,便慈爱的笑道:“你呀你,东西都送出去了还问哀家,若哀家不同意,哀家可不是做了个坏人?” “姑母就知道取笑我,姑母那里是坏人了,若姑母这样吃斋念佛的都成了坏人,那这世上哪里有好人了。” “就你这小嘴会说话,哀家说不过你。”说完,笑着望着吴玉儿道:“可是喜欢?” 吴玉儿原本想着原这吴怜儿不待见她,这镯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谁知道竟是这么个宝贝,便欣喜万分道:“民女自是喜欢的,民女谢过太后娘娘,贵嫔娘娘赏赐。” 怜贵嫔看着吴玉儿那满脸笑容的脸,心中不由的冷笑道,到底是庶出,眼皮子浅薄得很,区区一个镯子就这般的没了脸面,但是面上却笑得越发的欢快。 太后见了,也笑道:“原本还怕你们两姐妹生分了,哀家竟是白担心了。” 怜贵嫔听了,朝着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说的哪里的话,这三妹妹最是体贴人的,嫔妾未出嫁前,可最是喜欢这三妹妹了,如今三妹妹能进宫,嫔妾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和三妹妹生分呢。母亲,你和姑母说说,我未出嫁前可不是和三妹妹感情最好。” 吴夫人听了,笑着点了点头道:“贵嫔娘娘说的是。” 太后点了点怜贵嫔的额头笑道:“就你事儿多,哀家都知道了。”随即便招手让吴玉儿坐在自己旁边,细细的问了起来。 怜贵嫔望着太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感觉心如刀绞,见太后亲近吴玉儿,有些不甘心的笑道:“嫔妾哪里是事儿多,嫔妾是真真的喜爱三妹妹呢”。随即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姑母你看,嫔妾还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了妹妹呢”。 吴太后不着声色的看了眼吴玉儿手里的镯子,随即笑道:“这便好了,你们姐妹俩以后都是要伺候皇上的,和和睦睦的不是很好嘛。” 听了太后的话,吴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吴玉儿则红着脸低下了头。 怜贵嫔看着吴玉儿娇羞的模样,狠不得掐死她。却不得不笑道:“可不是吗,三妹妹可真真是个美人儿呢,连嫔妾看来都喜欢呢,想来皇上也是喜欢的。”说罢,像是不经意见道:“您看这三妹妹都害羞了呢!” 吴玉儿红了脸道:“嫡姐莫在说了。” 怜贵嫔听得她那一声嫡姐,双手拢在袖子里,死死握住自己的帕子,硬生生的忍住了自己要翻脸吴的冲动。心里更是对吴玉对她的称呼感到恶心,真是个递了梯子就往上爬的破落东西。 要说吴怜儿为什么会这么反感,这要从当初太后坐上皇后之位后说起,太后坐上了皇后之位后,终于想起了这位被抱养过来的皇上,原想着和皇上好好修复一下母子之情,可皇上都已到了知事的年纪,自是没了多大的进展,吴家见状,便将吴怜儿送到了太后的身边以宽慰太后,太后见吴怜儿伶俐可爱,便将她留在了身边,更是把对皇上的爱加之到了她身上。于是吴怜儿几乎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宫里面过的。加之自己的姑母是皇后,她更是傲气得很,且不说吴家的庶女,就是一般的官宦子女她都是看不上的。与其说吴怜儿是太后的侄女,倒不如说太后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在疼。 太后进来身子不好,没过多久便觉得有些累了,便叫怜贵嫔将人领去了咸福宫。 一出了宁寿宫。怜贵嫔就有些装不下去了,冷声叫来秋儿带着吴玉儿到处去看看,便与吴夫人一同回了咸福宫。 “母亲,你告诉本宫,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怜贵嫔脸上早已没了丝毫的笑容,冷了脸坐在主位上。 怜贵嫔虽是吴夫人的亲女儿,可这女儿自小不在她的身边,也说不上有多亲厚,只不过颇得太后的喜爱,但到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且吴怜儿的荣辱与她在吴家的地位也有关系,便委婉的将吴老爷的原话说给怜贵嫔听,只道:“老爷送玉儿进宫是为了帮衬着娘娘。” 怜贵嫔听了这敷衍的话,气得直接将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本宫一个堂堂贵嫔需要一个她庶女来帮衬?真是笑话,难道本宫还要与一个庶女平起平坐,真是眼皮子浅薄的东西。” 吴夫人见怜贵嫔面色不善,心中有些怪怜贵嫔不懂分寸,冷了脸加重了语气道:“吴家送玉儿进宫就是要保证有个吴家血脉的皇嗣。娘娘可是要分得清大局。” 怜贵嫔听了这番话,不由的利声道:“父亲这是打算放弃本宫了吗?那吴玉儿进了宫,别人怎么看本宫?母亲,若吴玉儿进宫得了眼,你是想让她的姨娘骑在你的身上吗?” 虽然怜贵嫔语气不善,但到底是吴夫人亲生的,且这话儿也说到了吴夫人的心坎儿上。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自是不能违了老爷的意思,便只是软了心安慰道:“吴家是不会放弃娘娘的,吴玉儿进了宫,到底是吴家的人,也会帮着娘娘。” “本宫知道了。”怜贵嫔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改变不了,只得收了神色,淡淡的说道:“吴玉儿进宫可以,但是本宫有个条件,就是她的孩子必须要由本宫来抚养,否则就不要怪本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吴氏是知道这个女儿的,到底是她肚子生出来的,若真的是不管不顾了,指不定真得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吴氏想了一会儿道:“娘娘的意思我会转达给老爷的。娘娘在宫中,有个姐妹照应不管是对娘娘还是吴家都是好事。还望娘娘自己好生想想。臣妇告退。”说罢,也没在咸福宫多待,唤了一名宫女将她带去了宁寿宫。 御花园里,吴玉儿见这花儿开得漂亮,问道:“秋儿姐姐,贵嫔娘娘喜欢什么花呀?” 秋儿听了吴玉儿的话,又见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颇有几分好感道:“姑娘可别折煞奴婢了,奴婢是担不起姑娘的这声‘姐姐’。姑娘有事直接换奴婢的名字便可,贵嫔娘娘喜欢的是海棠花。” “哦,是吗?”吴玉儿见了秋儿诚惶诚恐的样子。她不由的想到以前在吴府,自己因为庶女的身份少不得要巴结吴夫人,吴夫人更是仗着吴怜儿在吴家的后院说一不二,自己的张姨娘是个不争气的,不过现在好了,自己不仅得了父亲的眼,更是被太后娘娘看中入了宫,便也是个主子了,等它日得了皇上的亲睐,她吴怜儿于她吴玉儿便就只是一朵昨日黄花了。吴玉儿心中有了思量,也不看一旁的秋儿一眼,抬脚便往御花园中心的凉亭走去。 秋儿远远便见着薇夫人带着大公主在凉亭里乘凉,正准备提醒吴玉儿,却见她已经抬脚走了过去,于是忙赶了过去行礼道:“奴婢见过薇夫人,大公主。” 吴玉儿见那女子生得煞是好看,满身的气派,心里不觉羡慕起来,忽而听得秋儿的声音,便知道这是皇上最为喜爱的薇夫人,忙跟着行礼道:“民女吴玉儿见过薇夫人,大公主。” 薇夫人慵懒的支起身子,凤眼微眯扫了一眼二人道:“都起来吧。” 秋儿瞧见大公主盯着吴玉儿看,便赶忙解释道:“大公主,这位是怜贵嫔的妹妹。” 薇夫人听了,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道:“原来是怜贵嫔的妹妹啊。”秋儿原以为薇夫人要问话,谁知道薇夫人随即便有些不耐道:“行了,怜贵嫔的妹妹怕是没来过御花园,你带她好生转转,不用杵在本宫这儿了。” 秋儿和吴玉儿听了,起身谢了恩,便退出了凉亭。 吴玉儿回头看来眼坐在凉亭了的薇夫人,美艳而又高贵,心中更是坚定了入宫的想法。也就没了心思再逛下去,秋儿见状,便只得领着她回了咸福宫。 吴玉儿眼里的神色自是被薇夫人看在了眼里,薇夫人不屑的笑了笑,又多了一个要进宫的秀女,皇后啊皇后,这下本宫看你到底还有有什么本事,当初的丧子之痛本宫不介意现在和你来好好算算。 怜贵嫔想着刚刚吴夫人的话,心中纵使是万般的不满也不得不吞进肚子里。见吴玉儿回来了,更是如鲠在喉一般,冷声唤来宫女,按例赏了些东西便让她领着吴玉儿去太后那里。 秋儿见怜贵嫔面露愤恨神色,不由的劝道:“娘娘莫急,这三姑娘即便是进了宫,娘娘也是她的姐姐,再说娘娘是嫡女,太后娘娘又怎么会让一个庶女越了娘娘呢,太后娘娘自是喜爱娘娘的的,且太后娘娘是最看重这嫡庶之分了。”将这嫡庶二字咬得颇重。 怜贵嫔听了秋儿的话,这才缓了神色:“说得没错,在怎么样本宫也是吴家的嫡女,她一个庶女凭什么和本宫斗。吴家和本宫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子嗣罢了。” 秋儿见自家的主子不再气恼,心里也松了口气,怜贵嫔的脾气她是知道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有主子好了,她们才有好日子过,若吴玉儿真的越过了怜贵嫔,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怕也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怜贵嫔看着秋儿中规中矩的站在一旁,想着刚才的话,心里面舒坦了许多,从一旁的妆台上拿起了一支珠花,如施舍一般道:“这珠花拿去给吴玉儿,就说是本宫赏的,本宫身子不适,你替本宫去太后那里说一声。” 秋儿见怜贵嫔缓了过来,低头恭敬的接了珠花,往宁寿宫去了。 正文 第10章 且说吴夫人从咸福宫正准备唤一名宫女带她去宁寿宫,却见吴嬷嬷从前方走来道:“吴夫人,请跟老奴走吧。” 吴夫人心知是太后有事,也不敢怠慢,急忙跟着吴嬷嬷回了宁寿宫。 吴嬷嬷领着吴夫人进来宁寿宫的偏殿,太后听了脚步声,微微抬眼叹了口气道:“坐吧。”吴氏见了礼后便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怜丫头说了什么?” 听了太后的声音,吴氏心里咯噔一声,犹豫了半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这才开口道:“贵嫔娘娘说三姑娘的孩子要由她来抚养。” 吴太后听了并未说话,只是转动手里的佛珠。吴夫人以为自己触怒了太后,不仅有些埋怨怜贵嫔,却倏地听到太后道:“到是该注这嫡庶之分,你带吴玉儿回去好好教导教导,以后眼皮子不要这么浅薄,一个镯子就试了出了,离大选还有些日子,好好调 教调 教,其他的就按怜贵嫔说的做吧。” 吴氏虽然也不喜庶女,但太后要的急,吴家合年龄的也就这么一个。今日来不过是让太后瞧瞧面相,但现在太后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定下来了。不管吴夫人心里怎么想,吴玉儿进宫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太后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这看似平静的后宫,正酝酿着一场大的风暴。 七月初十,一辆辆的青色马车载着待选的秀女奔往储秀宫。一个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望着这日光下金碧辉煌的皇宫心中生出了无限的向往。 重华宫内,萧婉正用着早膳,便有一小太监传来消息说今日早朝皇上怒斥了忠义伯。 萧婉不急不慢的用完早膳,这才召了那小太监来问话:“皇上是为何事斥责忠义伯,吏部侍郎萧赋可有受到牵连?” 那小太监有些面露难色道:“娘娘,这事儿正是因吏部侍郎而起,今儿个早朝,忠义伯和吏部侍郎又吵了起来,侍郎打人就奏了忠义伯一本,说是忠义伯,忠义伯。”那小太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一旁的春容看不过去了,急了道:“娘娘问你话,你就说,怎么就支支吾吾的。” 那小太监眼一闭,心一横,一口气就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忠义伯治家不严,竟然纵容其子当街公然鞭打百姓,纵容其夫人对庶子庶女滥用私刑,且忠义候本人更是在公职期间聚众押妓,萧侍郎当场便求皇上去了自己和忠义伯的官职。”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个官宦家里没有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说出来罢了。只是这个时候说出来,又这般的做法,倒是有些让人不解了。 萧婉赏了那小太监一袋子金裸子道:“你可知忠义伯和侍郎是如何起的争执?” “奴才在殿外守着,并未听得太清,只是隐约听见黄河,老夫人之类的。”那小太监得了赏,听到萧婉这么问,便恭恭敬敬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萧婉见那太监也说不出什么了,便让人将他带了下去,暗暗思考起这事儿来。 小李子见萧婉神色不定,心知她定是为了这事儿伤神,劝慰道:“娘娘要保重自个儿和龙嗣,奴才待会儿再去打听打听,娘娘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 萧婉定了心神,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你且去吧。” 小李子交代了一旁的小太监几句,便急匆匆的出了重华宫。 皇后这段时间原是免了各宫的请安,谁知晓,昨儿个皇上说过几天便是中元节了,最好在这中元节之前将选秀一事弄完。故理应是在中元节之后进行的事情便挪到了这几天,后宫诸人除了要筹办这中元节的祭祀和家宴,还要加紧完成选秀一事,好在秀女们都已经到了京城,左不过是提前几天,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原本挺好解决的事情结果皇后前些天为这事儿操劳,如今竟是病倒了,故才今日召了各宫的妃嫔去凤仪宫内商量这一事。 萧婉见时候不早了,便上了轿撵去了凤仪宫。 还未到凤仪宫门口,萧婉便听得一阵娇笑声。待走近了,就到伍嫔和梁嫔正在说着趣事儿。梁嫔见了萧婉的轿撵,忙福了福身道:“嫔妾见过婉淑仪。”倒是一旁的伍嫔见了,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不甘不愿的福身道:“见过婉淑仪。” 萧婉也不恼,扶着彩夏的手下来轿撵,柔声道:“都起来吧。” 梁嫔听了,笑容满面的看着萧婉:“嫔妾在这儿恭喜娘娘了。前儿个嫔妾本想亲自去了,谁知道娘娘身子不适,便就不去打扰了,今儿见了,便是要当面恭喜的。” 伍嫔看着萧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昨儿个回来便听得宫人们说婉淑仪怀孕了,还说是个有福气的,要不这么多宫妃里面,皇上登基后就怎么就只有她传出了喜讯。要知道她当初和萧婉可是一同进宫的。现在看着梁嫔这副恭维的样子,更是觉得刺眼,索性什么都不说,径直的进了凤仪宫。 梁嫔见伍嫔这般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萧婉道:“娘娘,咱们进去吧。”萧婉柔柔一笑,与梁嫔一同进了凤仪宫。 萧婉有孕之事早已是阖宫知晓,再加之她这几日都闭门不出,大家见了少不得要恭喜一番。伍嫔心里不爽,看着萧婉不由的酸道:“淑仪娘娘可真是有福气啊,居然又怀上了,真让嫔妾我羡慕的紧啊。” 伍嫔是武将之女,性子较直,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萧婉倒是觉得这样的人容易看清,故而听了她的话也不以为意的笑道:“都是沾了皇上的福。” 梁嫔听了不由的笑了笑,随即似是惋惜什么般的说道:“若是娘娘当初那个孩子保住了,现在可不都快周岁了。” 萧婉打量了梁嫔一眼,见她满脸可惜的样子,微微笑道:“到底是没那个缘分。”说罢,就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不再说话。 梁嫔见萧婉抛开了她,自觉没趣,便与一旁的陈贵人说话儿去了,萧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末尾的欣才人,这欣才人倒是有些奇怪,每日定时到皇后娘娘这里来请安,但就是不说一句话,平日里打扮的也十分朴素,若不是萧婉认识她,还以为她是普通的宫女。 月妃还是老样子,清清淡淡的坐在位置上品茶,怜贵嫔倒是一直冷着一张脸,只是脸色不太好,唯独薇夫人的位置还是空的。 大约一炷香之后,便听得一阵环佩叮咚的声音由远及近,外头的太监高喊道:“薇夫人到。” 萧婉等人起身与薇夫人见了礼之后,便听得薇夫人笑道:“刚才好生热闹,可是在聊什么?说与本宫听听。” 陈贵人听了,满脸笑意道:“在说婉淑仪的喜事儿呢。” “哦?”薇夫人朱唇微启,随即妖娆一笑:“本宫倒是忘了,婉淑仪可是怀了龙裔呢。” “可不是吗,要嫔妾说啊,婉淑仪这可是双喜,因为啊,这过不久婉淑仪的妹妹可就要和咱们一样成为姐妹了!”梁嫔言笑晏晏的看着萧婉,等着她的答话。 提起萧蔷,萧婉心中虽不舒服,但依旧笑道:“那便借梁嫔的吉言了。” 梁嫔见萧婉轻轻的就绕了过去,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些,便听得薇夫人笑道:“本宫倒是昨日瞧见怜贵嫔的妹妹也进了宫来,怕是过不久也要和咱们一样了吧!” 怜贵嫔听了,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答道:“承娘娘的吉言了。” “不过今儿个本宫倒是听说婉淑仪的父亲和忠义伯吵了起来,竟是要脱了官服,也不知这婉淑仪的妹妹?”薇夫人突然话锋一转,笑着望着萧婉道。 萧婉听了,脸上的笑容一滞,但随即便弯了弯嘴角道:“这事儿嫔妾还未听说,夫人能否告知嫔妾这到底是谓何事?” 宋薇薇听了也不恼,不在乎的笑道:“倒是本宫听错了。”说完,便轻轻的端起桌上的茶,微微抿了口道:“既然这样,婉淑仪就不必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呢,毕竟这一斗米养百家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