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偶遇 木槿花,六百年才开一次。嫣儿,花开一度,定当珍惜啊。 这样的声音,木槿嫣已在梦中听过多次。说话的女子,一脸秀丽姿容,极其恬静,她,难道是自己的妈妈? 不得而知。 木槿嫣自一出生,就没有妈妈,但她能感觉,妈妈在天堂,对自己说着这些话。 妈妈,是在生自己时难产死的,那一幕,木槿嫣已从伯父的叙述中,略知一二。 她总是想,若是妈妈在,自己是不是很幸福? 若是妈妈在,自己是不是就是那朵嫣然的木槿花,盛情绽放,不分春夏秋冬? 然而,生命中,没有那么多若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十八岁的木槿嫣一觉醒来,发现已睡过头了。淡水的暮春,已有了些许暑气,她换上一身碎花流苏长裙,起身下床。 养母周洁已经在叫她:“槿嫣,今天记得要去西餐厅上班,快吃早点吧,别耽误了。” 木槿嫣一笑道:“妈,你怎么不早叫我?若迟到了,老板会骂的。” 周洁亦怜惜地一笑说:“槿嫣,难道一个周日,想让你多睡会。你还在淡江大学读书,却已兼职打了两份工,还给人家业余翻译英文资料,实在辛苦,妈妈看着不忍心啊。” 木槿嫣鼻子一酸,眼前的情景与六年前在台北,是何其不一样啊。台北的“家”,尽管是自己亲人,却淡漠如陌路,淡水的家,养父养母却待自己如亲生女儿,这,是如何的荒谬不公? 于是,木槿嫣忍住心酸,几口喝下了奶茶,吃下了草莓蛋糕,向养父养母道别说:“爸,妈,我走了,你们慢慢吃。” 养父习鸿南说:“慢,槿嫣,记着不要太累,在西餐厅多吃点中餐,千万不能饿肚子。” 木槿嫣轻轻点头。 然而今天的木槿嫣,却遇到了命定之劫。 她刚走到地铁口,一名高个男子便指着她,对另一人说:“你看,这,是不是木董事长要找的女孩子?” 另一个仔细看了看木槿嫣,说:“对,就是她没错。没想到木董事长,居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高个男子连连点头:“是啊,漂亮得太出尘了,我看,我们今天要开荤了。” 另一个惊讶地望着他,不可置信地说:“什么?你敢对木董事长的千金下手,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高个男子沉声说:“木哲强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我们找到了木槿嫣?我们只要风流一夜,再报告木哲强,没有找到木槿嫣,就完事了。” 另一个再望望美丽高挑的木槿嫣,兀自咽了咽口水,终于说:“好,就依老兄的,这回,就当开荤了。” 于是,两人一涌而上,将木槿嫣围住,高个男子拨出一把刀,威胁道:“小姑娘,不准叫,不然,我们的刀子不认人。” 木槿嫣大惊失色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高个男子一声狞笑,说:“我们,想和你玩玩,全淡水,像你这样的出尘女孩儿,绝对没有。” 木槿嫣听出了话中之意,知道劫难将来,便大声呼救:“快来人呀,有人劫色。” 地铁口本无一人,但在木槿嫣的呼救下,却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个浑厚磁性的嗓音,顿时惹来了木槿嫣的注意:“快放开这个女孩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木槿嫣抬眼一看,说话的主人一身灰色纯毛西服,领间系着深紫色领带,眉目英俊,身材高大挺拨,那种优雅脱俗的气度,一望而知出身名门。 木槿嫣的心,莫名被触动了。 六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令她如痴如醉。眼前的男子,与六年前何其相似?木槿嫣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六年前的记忆。 然而,眼前的对话,将木槿嫣拉回了现实。 高个男子发难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发号施令?我告诉你,我要她是要定了。” 西服男子不愠不怒,沉静地说:“那好,我立即告诉木董事长,说你们调戏他的女儿,这样,够了吗?” 高个男子被抓到了软肋,顿时没了底气,忿忿地说:“好吧,算我们倒了霉,碰上了你。”说完,与同伙气咻咻地消失在了地铁口。 然而,西服男子的话,却清楚地听在了木槿嫣的耳里。 木董事长? 难道,自己听错了吗? 木槿嫣五岁前,父亲木哲强一直是台北木氏地产的董事长。难道这个木董事长,就是自己的父亲? 于是,待两个色魔走后,木槿嫣说:“先生,谢谢您救了我。您刚才说木董事长,是木哲强吗?” 西服男子点头道:“是的,小姑娘,你是台北木氏的千金木槿嫣,我从报上看到的。像你这样漂亮清纯的女孩,一眼就能认出。” 见男子赞自己,木槿嫣红着脸低下了头。那种欣喜的梦幻,又于心底柔软地升起。 还是男子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木槿嫣的沉默:“小姑娘,你还是回台北吧,毕竟那里,是你的家。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木槿嫣见男子要走,不由急了,忙说:“哎,等一等。” 男子惊讶地回头,说:“小姑娘,还有事吗?” 木槿嫣低着头,羞怯地说:“哦,先生,我想问一句,六年前,您是不是去过台北?去过台北忠孝东路的街心花园?” 男子沉思片刻,嘴唇动了动,欲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木槿嫣继续羞怯地追问:“六年前,您是不是穿了一件,与今天一模一样的西服?” 男子终于开口说:“没有,小姑娘,你记错了。我一直在淡水,从未去过台北。” 木槿嫣极度失望了。 此刻她的心,已跌到了谷底。 六年前给她披西服的男子,一直是她纯洁的梦幻,她一直想,若是能再遇上他,一定不要错过。然而,现实却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故人就在眼前,却缶口否认,他曾经做过的一切。 于是,木槿嫣无奈地抬头,说:“那谢谢先生了。我会回台北找我父亲的。” 看着木槿嫣的身影走远,西服男子将双手插进裤袋,发出了一声厚重的叹息。 正文 第二章 姊妹花 祁家宇以手支额,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呆。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发呆了? 不得而知。总之,他身边的秘书黎嘉已经几次敲他的桌子,提醒说:“祁总,祁总,醒醒。” 听到黎小姐的说话声,祁家宇才猛然回过神,坐正身子,将胸前的领带拉了拉,恍然道:“哦,对不起,我走神了。” 祁家宇这才意识到,清晨地铁口的邂逅,已给自己蒙上了重重的包袱。 木槿嫣,那名木槿花一样的女孩,已经深深地闯进了自己的心。 其实,自六年前,在台北忠孝东路的街心花园,他就已经初次动情。只是,当时的木槿嫣,尚只是十二岁的年幼少女,自己如有二心,不是禽兽不如? 所以,自那次初遇,见到如桅子花般含苞待放的木槿嫣,并给她披上自己的西服,祁家宇的心,就已被她占据。从此,再不会对第二个女孩儿动心。 故而六年来,父亲祁杰——淡水首富,淡水祁氏酒店集团的董事长,不断给自己介绍女友,都被自己一一拒绝,因为,自己已心有所属。 可是方才,面对木槿嫣的提问,自己竟只能撒谎,只能装作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前世的孽? 若不是父亲的公司与木氏有宿仇,自己,又何以会背上这样沉重的包袱? 结。 挥之不去的死结。 祁家宇重新坐正挺拨的身躯,禁不住又以手支额。 黎嘉小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祁总,董事长吩咐您去一趟台北,处理酒店的事。洽谈的对象,好像是木氏地产。” 木氏地产? 听到这个敏感的名字,祁家宇又不自觉地一颤,忙问:“是找木氏的老爷子木哲强吗?” 黎嘉露出甜美的笑容,非常职业化地回答:“这个,还不是很清楚。总之,是和木氏地产打交道就是。” 祁家宇匆忙地“哦”了一声,开始准备去台北的行程。 淡水与台北仅一步之遥,往来十分方便,很快,祁家宇的雪佛莱轿车,就开到了台北木氏地产的大门前。 还未进木哲强的私人办公室,一名漂亮少女,就异样地截住了他:“好帅的哥哥,你,是来找木叔叔的吗?” 祁家宇惊讶地问:“木叔叔?木哲强,是你的什么人?” 少女甜甜一笑,收起了往日的蛮横跋扈,说:“木董事长,就是我的亲叔叔。我是他的侄女,我叫木槿紫。” 木槿紫? 这个名字,不禁令祁家宇心里一颤。怎么会,与木槿嫣的名字只差一个字?难道,她们是一母同生的姐妹? 不可能。 祁家宇随即否定了。因为,眼前的少女已明说,她只是木哲强的侄女,而木槿嫣,却是木哲强的亲生女儿,那,她们不过是堂姐妹罢了。 可是,这两个清香唯美,同含木槿花的名字,难道真这么巧? 祁家宇本不想与少女多说,但牵涉到木槿嫣,他自然多了份兴趣,而木槿紫发现他在看她,便更为得意地说:“大哥哥,你好英俊哦,简直是全台北最英俊最英俊的男子。” 听一名漂亮少女如此夸他,祁家宇脸红了,低声说:“木姑娘,对不起,我现在公务在身,没时间与你多聊。” 说完,转身欲进木哲强的办公室。 然而,木槿紫却不依了,她一步上前,拉住祁家宇的西服外衣,撒娇说:“大哥哥,我想和你多说几句话,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样撒娇的话语,再加上木槿紫美丽的容颜,若是别的人,早已欲罢不能,但祁家宇不是一般人,他用尽力气,推开了木槿紫的手,直往木哲强办公室走去。 望着祁家宇的背影,木槿紫来了气,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跺脚大声说:“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花花公子吗。看本姑娘搞不定你。” 祁家宇受惯了陌生少女的纠缠,全然不当一回事,直接踏进了木哲强办公室的门。 谁知一进门,祁家宇就受到了羞辱,这羞辱,是他长到二十六岁,从未受过的。 木哲强一身正装坐在那里,脸色微愠地说:“祁家宇,你还有脸进我们木氏的门?十三年前,若不是拜你父亲所赐,我也不会沦为阶下囚,度过这些年的铁窗生涯。如今,你们祁氏竟然见缝插针,看我木哲强东山再起,又想来讨好,分得一杯羹,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祁家宇毕竟受过西式教育,有良好的修养,在羞辱面前,颇能沉得住气,他诚恳地说:“木董事长,十三年前的事,全都是家父一人所为,家宇并不知情。而今,家宇已经接手祁氏酒店业的管理,不得已来台北,与木董事长洽谈事宜。还请木董事长尽释前嫌,给自己,也给家宇留一条退路,共同打造木氏,祁氏的合作大计,如何?” 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令木哲强无颜以对。于是良久,木哲强方才说:“好吧,看在你祁家宇的份上,我就暂不提前事。不过,你要牢记,要想得我们木氏地产的好处,休想。” 祁家宇见木哲强态度已有变,不由松了口气,说:“那好,谢谢木董事长的宽容。接下来,我们可以谈事了吗?” 祁家宇的一言一行,都令木哲强暗自叹服,他不禁想:怨不得祁氏酒店业,近年来业务飚升,跃居全台湾酒店业龙头大哥的地位,原来,是有这样的后继之人。于是,木哲强说:“好吧,可以开始了。” 祁宇宇与木哲强谈事的全过程,木槿紫都在外面观望。 她最不舍的,就是这个“全台北最英俊最英俊”的大哥哥,今日一见,如何舍得与他分开? 于是,她牢牢守在外面,期待着祁家宇谈完事出来,能再与他说话,至少,能互留一个联系方式。 而祁家宇却浑然不觉,门外一双漂亮少女的眼睛,已经牢牢地盯上了他,给他带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无妄之灾。 正文 第三章 撕裂 祁家宇办完事回来,正碰上了木槿嫣。 木槿嫣,是来台北找木哲强的。 一身碎花流苏长裙,姿容秀丽脱俗的木槿嫣,即便在人群中,也是如此扎眼。 看着木槿嫣弯腰看站牌,祁家宇不禁犹豫起来:自己,要不要上前,与她搭讪? 思虑良久,祁家宇终于不自信地放弃了,方才木哲强的态度,已经狠狠打击了他,他很难相信,这个木董事长的千金,会与自己有缘。 然而,此时的木槿嫣,却忽然间两眼一黑,瞬即昏迷过去。 这一下,祁家宇不得不关注了,他跳下车,几步奔到木槿嫣身边。关心地问:“木姑娘,你怎么了?” 未待木槿嫣回答,一股热热的潮汐,已从木槿嫣的身下涌出。 望着木槿嫣裙下的东西,祁家宇立刻明白了一切,他的脸,顿时便涨得通红。 这时,跟来的秘书黎嘉不解地问:“祁总,这位小姐,您认识吗?她怎么了?” 祁家宇抬起涨得通红的脸,再未说什么,只是一下横抱起木槿嫣,对黎蓉说:“来,黎小姐,我们一道,将木姑娘抱上车,去医院。” 黎小姐惊讶地问:“去医院?这位小姐怎么了?” 她的问话刚完,便也看到了木槿嫣身下的涌潮,张大了嘴说:“哎呀,这位小姐是不是小产?不然,就是来例假了?” 祁家宇的脸再次涨得通红,不由分说地道:“什么都不要说了,快,帮我的忙,将木姑娘送医院。” 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木槿嫣被祁家宇抱上了车,然后雪佛莱轿车,直往附近仁济医院驶去。 仁济医院。 将木槿嫣抱上急诊室的病床后,祁家宇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在急诊室外等候起来。 很快,护士出来了,对他说:“请问,你是木槿嫣小姐的什么人?是她先生吗?” 祁家宇脸一红,忙说:“哦,不是,我只是她朋友。请问,木槿嫣小姐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淡然一笑,说:“哦,木小姐只是劳累过度,造成例假紊乱,所以才会昏迷的。不要紧。我们已经给她输了液,等一会就没事了。” 祁家宇终于松了口气,说:“哦,这样我就放心了。谢谢你,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笑望着祁家宇说:“哪里,不谢。其实,木小姐有你这样一位英俊体贴的男朋友,才真是三生有幸啊。” 祁家宇再度红了脸,他已记不起,今天是第几次遇到羞怯的时刻了,他只知道,眼前热情的护士小姐的话,直令他如坐针毡。 终于,护士小姐走了,祁家宇长长舒了口气,来到木槿嫣的病床前。 木槿嫣已经苏醒,一见是他,便兴奋地要坐起,嘴里说:“先生,是您?” 祁家宇竭力掩住内心的激动,平静地说:“木姑娘,你不慎昏迷在路旁,是我发现了你,便将你送到了这家医院。你快躺下,注意休息。” 木槿嫣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感激地说:“先生,谢谢你。其实,六年前,我就该对你说声谢谢,可惜,迟到了六年。” 祁家宇知道已瞒不住,只好淡淡一笑,说:“木姑娘,快别客气了。出门在外,谁都需要照顾,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 木槿嫣闻言脸一红,方才护士小姐已告诉她,自己是来了例假,才昏迷在路旁。可是,这么丢人的事,却让一名男子来处理,是不是更丢人? 于是,木槿嫣将脸埋进手心,害羞地说:“先生,我木槿嫣实在没脸,让您打理这些事。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祁家宇愈加手足无措了,为了掩饰难堪,他将目光移向别处,极不自然地说:“没什么,木姑娘,你不要放在心上。女孩子必须的那些用品,我已经让黎小姐去采购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安心输液,什么都不用想。” 木槿嫣更深地将脸埋进手心,低低地“嗯”了一声。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于木槿嫣,是害羞,而于祁家宇,是难堪。所以,二人只是满含深情地呆在一起,却都未再开口。 然后,黎小姐回来了。望着她手中的女性用品,祁家宇露出了欣慰笑意。 然而,黎小姐的身后,却跟着走进了一名少女。 是一名与木槿嫣长得极像的少女。 是木槿紫。 这个,祁家宇一眼便看出。方才,他已在木哲强的办公室外见过她,绝不会认错。 而木槿嫣,也一眼认出了木槿紫。她的心,骤然缩紧了。 台北一别,已近六载。而且,是她将自己赶出家门的。如今,她来干什么? 未待木槿嫣多想,木槿紫已经将她与祁家宇看了一遍,像是明白了什么。 然后,未待木槿嫣开口,她已抢先说:“木槿嫣,你好不要脸,六年前,决绝地离家出走,今天,又重回台北来勾引男子。你的本事,真见长啊。” 木槿嫣激动地说:“木槿紫,你不要出口伤人。六年前,可是你硬逼着我离开家,硬将我赶出家门的。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命运这样坎坷。你有什么资格,来辱骂我?” 木槿紫却从祁家宇看木槿嫣的目光中,读出了爱意,于是敌意地说:“木槿嫣,你根本就是个勾引男子的妖精,还在这里装纯良?天底下最最不要脸的,恐怕就数你了。” 此言一出,木槿嫣已是泪流满脸。她正欲说什么,祁家宇已经抢先了:“对不起,这位姑娘,请你不要出口伤人。木姑娘现在正在输液,需要安静,如果没有什么事,请你出去。” 这一刻,木槿紫不依不饶了,大声说:“祁家宇,木槿嫣是你什么人?让你这样宠着她?我哪点比木槿嫣差?我好歹也是台湾国立师范大学的校花,除了你,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你是不是,被木槿嫣迷得失了心窍?” 木槿紫刻薄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刺痛着木槿嫣的心。她轻轻摇头道:“算了,木槿紫,我不和你说了。一切,请你自便。” 木槿紫望着脸色苍白,不愿多说的木槿嫣,忿忿地说:“木槿嫣,你别以为木哲强东山再起,又当上了木氏地产的董事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木槿紫喜欢的男子,还没人能抢走。” 木槿嫣一闭双目,说:“木槿紫,没人跟你抢。我木槿嫣,从来不与人抢。该来的,终归会来,留不住的,终归留不住,是不是?” 木槿紫坚定地说:“对,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喜欢祁家宇,谁也别想抢走他,该是我木槿紫的,就一定是。” 听到木槿紫近乎咬牙切齿的话,祁家宇沉默了。他实在不明白,这对同姓木氏的姐妹,何以会结怨至此,不过在他的心里,早已认定了木槿嫣,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了。 正文 第四章 阴谋 祁家宇离去后,木槿紫愣愣地守候在病房外,她不甘心,她要报复,她不能忍受祁家宇看木槿嫣的眼神,那种眼神,无异于用一把刀,杀了她。 从小到大,她木槿紫喜欢的东西,绝没人能抢走,何况,是像祁家宇这样英俊迷人,处处散发成熟魅力的男子? 从见到祁家宇的第一眼,木槿紫就认定了,从此沧海桑田,岁月流逝,无人,能将祁家宇从自己身边抢走。 决心下定后,木槿紫便一直守候在病房外,其间,几个护士小姐相继问她:“请位木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木槿紫一惊,敷衍地答:“哦,没什么,毕竟木槿嫣是我堂妹,我想守着她,看是不是还有危险。” 护士小姐信以为真,只是职业化地微笑道:“木槿嫣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需要安静,木小姐,你请回吧,一切,有我们医生护士料理。” 木槿紫只得讪讪一笑道:“哦,这个我知道。不过,你们医院,也没有驱赶病人家属的规矩吧?所以我留与不留,应该不干你的事。” 护士小姐知木家的地位,便只是柔和地劝道:“木小姐,请别误会。我只是转告您,木槿嫣小姐已经没有了危险,您留与不留,对我们都没有影响。” 看着护士小姐走远,木槿紫的大小姐脾气又犯了,冲着她的背影骂道:“哼,算什么东西,还想赶我走?只要叔叔一句话,你就能丢工作,你信不信?” 护士小姐将此话清晰地听在耳里,无奈,碍于木家的地位,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此刻木槿紫的心里,却在算计着,如何害木槿嫣。一定要找到一条方便合理的捷径,方能顺利得手。 思虑良久,一个办法形成了。 木槿紫一瞅左右,发现此时还是医生护士进出的黄金时段,自然不方便,于是便坐下来,玩起了手机,以此打发时间,等待时机。 不一会,就过去了两个钟头。 黑夜,无声无息地降临了台北。窗外,已是霓虹点点,繁星闪烁。 木槿紫往四周一瞅,发现医生护士都已换班,再往病房一瞅,发现木槿嫣已熟睡,而与木槿嫣同睡一间房的女孩,也已昏睡过去。这,不是绝佳的时机? 于是,她毫不犹豫溜进病房,一把扯下输液管,在心里狠狠地说:木槿嫣,你也有今天?我木槿紫就要看着你,在医院呆上十天半月,永远都见不到你父亲。 做完这一切,木槿紫奔出了病房。 有很长时间,她都心有余悸。毕竟,她才十九岁,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尤其,做这种害人的勾当,更是第一次。 不过,这样害人的念头,她有过多次,但真正动手,却是第一次。首先,她害怕被发现,被揭穿,那样她输不起。其次,以往要害的对象,未到木槿嫣这样嫉恨的程度。因为她,早已将祁家宇视若了唯一。 然而,在台北的这家医院,此时却是死寂一片。以往的人来人去,热闹熙攘,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死寂。 没有人察觉木槿紫的阴谋。 没有人发现木槿嫣的危险。 只到木槿紫慌慌张张地跑出医院,拦了辆计程车,她的心,仍在狂跳不止。 计程车司机一见木槿紫的美貌,便垂涎三尺地问:“小姐,去哪里?” 木槿紫按捺住狂眺的心,竭力平静地答:“去忠孝东路30号,圣远别墅。” 计程车司机一听圣远别墅,更是艳羡了,他知道,住圣远别墅的人,非富即贵,那么面前漂亮的少女,一定有着非凡的身份。 于是,司机一路没话找话,想与木槿紫搭讪,但木槿紫忧心不已,哪有闲心回话?察觉到这点后,司机也闭缄了口,只当漂亮少女对他没兴趣,一门心思开车,往圣远别墅驶去。 到了目的地,木槿紫按住狂跳的心,极其大方地丢给司机一张大钞,说了声“不用找了”,便直往别墅内跑去。 一进别墅大门,佣人刘妈便问:“大小姐,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木槿紫强按住慌张,两眼一瞪说:“少废话。在我们木家,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说话。” 刘妈平日受惯了木槿紫的刁难,早已不当回事,只轻轻吐了吐舌头,便兀自拖地去了。剩下木槿紫,只往自己卧室跑。 然而,经过二楼木哲强的书房时,木槿紫,却看到了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这一幕,足以改写她十九年的人生轨迹。 这一幕,足以令她俯首。 她看到,木哲强正跪在婶娘苏梦怡的旧照前,喃喃自语:“梦怡,今天,是你过世的第十八个年头了。我们的嫣儿,也已年满十八周岁,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少女了。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找到她,不能领着她来见你。但请你相信,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听到这里,木槿紫皱了皱眉。她早已知道,叔叔木哲强对于婶娘苏梦怡的感情,但是,如此的跪拜相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后面的话,更是令木槿紫震惊不已。 木槿紫看着木哲强,手抚着照片框,继续喃喃地说:“梦怡,十八年了,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对嫣儿,紫儿说出她们的真实关系,要不要告诉她们,其实,她们都是我们的女儿,是一母同生的亲姐妹。我怕我说出来,会引来哲文的疑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这,终归是瞒不住的,总有一天,要大白于天下。梦怡,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开口?” 木哲强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听在木槿紫的耳里,每一个字,在她听来都如雷击般。 什么? 她与木槿嫣,本是一母同生的姐妹? 也就是说,木槿嫣,是她的亲姐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不,这不可能。 想到这里,木槿紫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发出一声声沉闷,近乎疯狂的吼叫声。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要她接受这个事实,除非一刀杀了她。 正文 第五章 木槿花园 祁家宇的车刚开到淡水,就被告之木槿嫣出事了。 仁济医院的护士小姐,在电话里焦急地说:“祁先生,请你速速赶回。木槿嫣小姐被人拨断了输液管,目前情况十分危急。” 什么? 祁家宇一惊。被人拨断了输液管,这怎么可能? 而且,是谁拨断的?是谁,竟狠心下这样的手? 然而,祁家宇打算追问时,对方已挂断了电话。于是祁家宇立即掉转车头,打道回台北。 车开到台北仁济医院,祁家宇不顾一切地吩咐好秘书黎小姐,她所要办的事,然后,一头往木槿嫣的病房冲去。 就在二楼走廊,被木槿紫撞见了。 木槿紫本已极度矛盾,一见祁家宇高大英俊的身影,顿时失神了。她清晰地看着,一身深色西服,系着纯白花纹领带的祁家宇,大踏步迈进了木槿嫣的病房。 这一刻,木槿紫更发愣了。难道,自己害木槿嫣的事,已被发觉?不然,祁家宇何以如此慌张? 于是,跟在祁家宇身后,木槿紫一步一顿地,往木槿嫣的病房探去。 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与担忧,矛盾的是,木槿嫣毕竟是她的亲妹妹,担忧的又是,万一自己罪行暴露,又该如何圆场? 而此时的祁家宇,一见木槿嫣闭目躺在床上,双唇发紫,便焦急地问:“木姑娘,你怎么了?都怪我,没有守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木槿嫣睁眼,一见是祁家宇,眼中立即焕发出神彩,说:“大哥哥,是你啊。” 这一声亲切的“大哥哥”,顿时令祁家宇倍感温暖,他动情地握住木槿嫣的手说:“槿嫣,我好想你。刚一离开台北,我就不放心你,没想到,你果然出事了。” 祁家宇的手温暖有力,被他这样一握,木槿嫣凉浸浸的手,顿觉一股电流划过,她羞怯地凝视着祁家宇的眼睛说:“大哥哥,谢谢你。我也好想你。从六年前那个台北的黄昏起,你就住在了我的心上,从此,再也走不掉了。” 祁家宇触到木槿嫣柔软清凉的少女手掌,也一阵颤栗,他虽然身为祁氏的独生子,身世显赫又英俊出众,却从未与女孩子单独接触过,还是个标准的处男,如今这样近距离接触,竟也令他神思恍惚。 半会,祁家宇终于镇定下来,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六年了,槿嫣,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清纯到极致的女孩儿。我祁家宇遇见你,算是上天的恩宠。” 病房内的这一幕,被外面的木槿紫悉数看在了眼里。 此刻的木槿紫,已说不出是何反应。 她一遍遍对自己说,她喜欢祁家宇,从看他的第一眼,就深深地喜欢。但她又一遍遍对自己说,木槿嫣,是你的亲妹妹,是你一母同生的亲姐妹,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名男子,舍弃亲情吗? 木槿紫,如今,在爱情与亲情之间,你必须选一样。不然,你将没有退路。 然而,当祁家宇忽然回头一望,意识到病房外有人时,木槿紫仓惶逃离了。她知道,她输不起,她无法伪装自己。 一路狂奔。 与几小时前一样。 木槿紫不知道,她是如何奔出仁济医院的。 她只知道,她在台北的大街小巷不住地狂奔,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忽然,她想到了木槿花园。 记忆中,那是一片亚热带花园,位于台北的近郊。很小的时候,父亲木哲文曾带她去过。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是的,如今,这个父亲必须打引号了,也就是说,木哲文不再是她父亲,而只是她的伯父。 木哲强,才是她真正的父亲。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木槿紫本想立即回家,向家里所有人问清一切,但,以她刚刚害过木槿嫣的事实,若家人知道了这一切,会原谅她吗? 也许不会。一定不会。因为,这简直就是手足相残,是十足的暴行。 木槿紫,你真的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真的已丧尽天良,要害自己的亲妹妹了吗? 带着这一切的胡思乱想,木槿紫一路狂奔,往木槿花园而去。 不知奔了多久,那座璀璨夺目的亚热带花园,便呈现眼前。跟守园人打过招呼后,木槿紫伫立在那颗最大最茂盛的木槿树前,兀自发呆。 这颗木槿树所以独特,就在于它盛开的,是紫色木槿花。年年岁岁,无论春夏秋冬,季节更替,紫色木槿依然娇艳绽放,令人叹为观止。 紫木槿? 木槿紫? 这,岂非重了自己的名字? 难道这株木槿树,真的与自己有缘? 正当木槿紫含泪注视时,守园人已经走过来,微笑着说:“姑娘,这株木槿树,是台北木氏地产的夫人栽的,不知这位木夫人,你可认识?” 什么? 听到这里,木槿紫又是一愣。 原来这株紫木槿树,真与自己有这样的渊源? 于是,木槿紫问:“木夫人?是木哲强董事长的太太么?” 守园人一笑:“正是。” 木槿紫又问:“那请问,是什么时候栽的?” 守园人笑答:“是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 那,不正是自己出生的时候? 木槿紫的心莫名地一跳。她已经预感到,这株木槿树,正是为自己而栽。 正在木槿紫重重发呆,准备再问下去时,守园人已递给她一张纸条,转身离去。 木槿紫匆忙打开纸条,一行清新悦目的小字,顿时映入她眼帘—— 紫色木槿,嫣然绽放。十九年后,又是一番风景。 但切记,勿中恶人之计。木槿非人,人非木槿。 苏梦怡。 望着这简单的三行小字,木槿紫茫然了。这,究竟是何含义?难道,这是在提醒自己,有什么意外的事,要发生吗? 紫色木槿,嫣然绽放。 紫色木槿,嫣然绽放。 木槿紫反复念着这八个字,终于明白,紫即指她,而嫣,即指妹妹木槿嫣,这八个字,蕴含了母亲苏梦怡十九年前的托付。 但,接下去的“勿中恶人之计”呢?又是何意? 还有令人费解的“木槿非人,人非木槿”,又是何意? 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谜团? 正文 第六章 父与子 台北仁济医院。 木槿嫣的病况,已经一天天转好,医生说,只需再休息几日,便可出院。 木槿嫣深情地注视着守在一边的祁家宇,说:“大哥哥,谢谢你的照顾。若不是你,嫣儿早没命了。” 祁家宇却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嫣儿。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因为我爱你。不过,那个害你的人,我若查出来,定不会饶他。” 木槿嫣忧伤地将脸转向窗外,说:“其实,我木槿嫣从未与人结过怨,更别说台北,我已经离开六年了,有谁会害我?说起来真荒唐。” 祁家宇握住木槿嫣的手问:“嫣儿,你仔细想想,六年前,你在台北可有仇敌?” 木槿嫣茫然地摇头:“没有。除了我堂姐木槿紫,没有任何人对我不好。” 木槿紫? 听到这个名字,祁家宇不禁一怔。凭直觉,这个木槿紫不是个善者,而且对自己颇有意思,那,她会不会为了妒忌,而痛下狠手? 想到这,祁家宇心猛地一沉。 木槿嫣却嫣然一笑道:“大哥哥,你不要乱猜了。木槿紫毕竟是我堂姐,她不可能害我的。” 祁家宇想想也是,便也淡然一笑,转移了话题。 很快,木槿嫣出院的那一天到了。 站在台北仁济医院的大门外,木槿嫣兴奋地对祁家宇说:“大哥哥,你能陪我去找我父亲木哲强吗?顺便,也让爸爸见见你,好不好?” 祁家宇初始有些犹豫,毕竟他与木氏之间,有着不可言喻的鸿沟,但为了他的嫣儿,只好同意了。毕竟,嫣儿是他最爱的人,爱屋及乌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 于是,祁家宇开动雪佛莱车,直往木氏地产驶去。 一路上,木槿嫣满怀激动,毕竟自五岁起她就与父亲分开,一别已十三载,如今,即将重新见到父亲,令她如何不兴奋? 而驾驶座上的祁家宇,则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极为放松地开车。一想到即将见未来的岳父,他亦有些紧张。 不知这位一向以严酷著称的木氏老爷子,会不会因与祁氏的宿仇,而拒绝接纳自己? 祁家宇一边开车,一边暗自苦笑。 于是,整个行驶过程,二人都未说话,各想各的心事。很快,车就到了木氏地产的巷子口。 然而,就在车子快停下时,意外,悄无声息地发生。 一枚锋利的刀柄,重重地扎在雪佛车的后部,令整个车体,都重重地一震。 祁家宇率先反应过来,在急速刹车后,跳下车查看。 他抽下那枚刀柄,竟发现在刀柄下,还夹着一朵紫色木槿花,紫色木槿花的下面,包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这时,木槿嫣亦跳下车,朝他奔来,口中问:“大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祁家宇来不及回答,只是一把摊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木槿嫣,你休想见到木哲强,他现在,已不再是你父亲,若你执意要见,只有死路一条。 我是木槿紫,这朵紫色木槿花,便代表我。今后,你见到它,就犹如见到我一般。 见祁家宇神色慌张,木槿嫣知道不妙,忙问:“大哥哥,怎么了?纸条上写什么?” 未待祁家宇回答,木槿嫣已经抢过纸条,匆匆看过,大惊失色道:“紫木槿?木槿紫?这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木槿紫她不会害我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祁家宇却忧心忡忡地说:“嫣儿,由不得你不信。第一次见到你堂姐,我就觉得她面相凶恶,不像是善良之辈。这张纸条,极可能是她留下的。” 木槿嫣却四顾一望,担心地问:“那,大哥哥,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找爸爸?还是,先退一步?” 祁家宇坚定地说:“不用怕,该来的终归要来。我们一定要见木伯父。” 然而,当二人携手准备走进木氏地产时,一枚枚锋利的刀柄,再次明晃晃地朝他们射来。 而且,刀柄是对准木槿嫣的。 祁家宇将木槿嫣护在身后,大声吼道:“什么人?出来。有本事就冲我来啊,对一个女孩子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然而,刀柄再次接二连三地射来,有一枚,险些刺中了祁家宇。 无奈之下,祁家宇抱起木槿嫣钻进了雪佛莱车,开始朝来时的方向,没命地狂奔。 车上的木槿嫣,惊魂甫定地说:“大哥哥,这绝不是木槿紫所为,她一个女孩儿家,何来的刀柄利器?” 祁家宇沉思片刻,亦觉得有理,点头说:“这事有些蹊跷。回了淡水再说。” 望着雪佛莱车离开台北,驶向淡水,木槿嫣充满了失望。 她一遍遍地望着窗外台北的草木,一遍遍喃喃说:别了,台北,六年了,你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只是嫣儿变了。如果可能,嫣儿一定会再回来的。 雪佛莱车开到淡水酒店后,祁家宇携木槿嫣走进办公室,一见父亲祁杰,便恭敬地说:“爸爸,这是我的妹妹,也是女朋友,木槿嫣。” 祁杰傲然抬起头,像是早知木槿嫣的存在一般,淡淡地说:“知道了,你带她去贵宾室吧。” 祁家宇对木槿嫣歉然一笑道:“嫣儿,我爸爸就是这样,你别计较。” 木槿嫣本想恭敬地叫声“伯父”,但见祁杰丝毫没有友好之意,便也淡然一笑道:“没关系,大哥哥,我不会计较的。” 祁家宇正欲携木槿嫣离开,离开前问了一句:“爸爸,阿彪他们在吗?” 祁杰脸色微变,有些不自然地说:“阿彪出去办事了,暂时不在。” 出去办事?暂时不在? 这个回答,令祁家宇颇为吃惊。阿彪是自己的贴身保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不在的。 那么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心怀疑问的祁家宇,立即拨通了阿彪的电话,他一看显示,阿彪竟然在淡水。 这一发现,令他更为吃惊了。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方才淡水的刀柄。 难道,这与阿彪有关? 他的脑海中,又瞬间闪过父亲祁杰的脸色微变,与不自然。 难道,这都是父亲策划的? 忽然间,祁家宇只觉得天眩地转。电话那头,阿彪已说话了:“喂,是祁总吗?” 正文 第七章 人性 祁家宇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的嘴,已被人封住。 然后,有人在身后说:“祁总,你已经失去自由,而木槿嫣姑娘,也已回自己该回的地方。你最好,少管闲事为妙。” 祁家宇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凭直觉,他知道说话的人,一定是父亲的下属。 与此同时,木槿嫣已被架走,同时嘴里塞了棉花,同样叫不出声。 木槿嫣眼睁睁看着祁家宇被拖走,而她自己,亦被架到酒店的大门外。一名保镖,面相凶狠地对她说:“木槿嫣,你要是识趣,就给我们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踏进祁氏酒店一步。” 木槿嫣顿时明白,木氏与祁氏的宿仇,看来他们,是受祁氏老爷子祁杰所命的。于是,木槿嫣快步奔开了,然而她的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她的大哥哥,祁家宇。 难道自己,真的与祁家宇缘故已尽了吗? 难道祁家宇,真的只是一个稚嫩,却遥不可及的梦? 不,不要。木槿嫣一遍遍对自己说。自六年前在台北,自己就对祁家宇一见钟情,他的英俊迷人,他的温和沉静,他西服上的男性体温,六年来一直是自己稚嫩的梦幻。 若是没有他,自己宁可死。 十二岁的记忆,是这样铭心刻骨,饱含少女芳香。木槿嫣知道,她从此不会再爱别人。 一边哭,一边流泪,木槿嫣知道该回家了。 谁知几天后,木槿嫣刚刚步出台湾淡江大学的大门,木槿紫竟然出现了。 木槿紫幽幽地拦住木槿嫣,出人意料地说:“你,在淡水还过得惯吗?” 这一问话,显然令木槿嫣感到意外,她本以为,堂姐是来找碴的,于是,木槿嫣没好气地说:“托你的福,还过得不错。” 木槿紫轻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一直生我的气。其实,我们毕竟是姐妹,而且,还是亲——,亲人,所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对吗?” 木槿紫本想说是“亲姐妹”,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怕说出来,木槿嫣会接受不了。 果然,木槿嫣气愤地说:“木槿紫,你还知道我们是亲人?亏你做得出,在送我一朵紫色木槿的同时,竟想杀我?若不是祁家宇大哥哥保护我,我早已不在世间了。” 什么? 听到木槿嫣的话,木槿紫大愕。 自己什么时候,送了紫色木槿?什么时候,要杀木槿嫣了?自从知道木槿嫣是自己的亲妹妹,她已经深深愧疚,莫说杀,就是骂一句都不会了。 于是,木槿紫说:“嫣儿,你听谁说的?我没有做这样的事啊。” 木槿嫣气愤地截断她:“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你的嫣儿。做与没做,天都在看,人,不要太背弃良心就是。” 木槿紫大声叫屈:“不,我真的没有。” 木槿嫣冷漠地说:“对不起,我没空跟你争辨,我走了。” 望着木槿嫣冷漠离去的身影,木槿紫恍然一动,她的脑海中,随即闪过母亲苏梦怡留下的“勿中恶人之计,木槿非人,人非木槿”几个字,难道,这暗示着什么? 对,就是这样。 这句话暗示着,方才木槿嫣提到的那朵紫色木槿,并非代表自己,而是有人蓄意栽赃。 而那个蓄意栽赃的人,一定与木家有世仇,这世仇,自母亲在时就有了。而此人,一定在十九年前,对母亲用过同样的伎俩,故而被母亲识破。 难道,此人就是祁氏的老爷子? 想到这里,木槿紫惊得捂住了嘴。 她实在不愿相信,外表高大英俊,长得与祁家宇似一个模子出来的祁杰,竟会做这样的事?若是这样,会毁灭她所有对人性的渴望。 然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台北木氏地产的办公楼,已经成了真正的收尸场,迄今,已有三四个人死于非命。 这夜,幽灵又来了。 子夜时分,一个胸前系朵紫色木槿的人,悄然潜入了办公楼。此时夜已深沉,办公楼内只有木哲强的女秘书还在加班。 此人一步一步,向着目标走进。 女秘书却浑然不觉,继续低头整理资料。虽然此前木哲强已多次提醒她,要注意安全,那个已杀死三四名木氏员工的凶手有内线,每次杀人,都没有撬门越室的痕迹。 女秘书整理完资料,抬腕看表,方知危险在向自己靠近。此时已到子夜,办公楼内已空无一人,不正是凶手行凶的良机? 女秘书惶恐地抬头,那朵紫色木槿,却清晰地现于她面前。然后,是一个乔装的女声:“怎么样,你马上就要死了,有遗言吗?” 女秘书惊恐地说:“你是女孩子?你是——木槿紫?” 对方冷冷地说:“对,你很聪明。不过,你不该在木氏任职,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女秘书尖叫道:“不,不要杀——” 最后一个“我”字未说完,她已死于对方的刀下。直到死那一刻,她都不明白,身为自家人的“木槿紫”,何以要杀人。 第二天,女秘书尸体被发现后,木哲强再次报警。然而警方依然束手无策,因为凶手戴着手套,脚套,未留下任何线索。尤为离奇的是,凶手握有木氏大门的钥匙,进出自如。 于是这一大案,成了台北警方的头号头疼案件,若不能破,警方无以服众。 于是此后的每晚,警方蹲守在木氏办公楼,守株待兔,希望凶手再出现。 然而事与愿违,此后凶手再未出现,木氏办公楼,又出现了短暂的难得的安宁。然而大家都知道,这安宁绝非长久,总有一日,会被无情地打破。 于是,半个月后的一日,警方佯装撤离了木氏办公楼,引蛇出洞。 这夜,木哲强独自蹲守在那里,神态自若。而一旁暗处潜伏的,竟还有祁氏的公子祁家宇,这,是木哲强万万想不到的。 入夜,木氏办公楼一片死寂。木哲强紧盯着大门,等待着凶手的到来。 果然,察觉警方“撤离”后,凶手如期而至。 在“她”系着紫色木槿潜入木氏办公楼前,动作熟练地打开大门后,祁家宇一步奔上来,扯下“她”胸前的紫色木槿,声音低沉地说:“祁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而与此同时,蹲守在附近的台北警员一拥而上,将凶手制服。警员们惊奇地发现,凶手,竟然有着与祁家宇一样英俊清秀的脸,一样高大挺拨的身材,一样西服领带,风采翩然。 然而这些,都是去除了他的蒙面衣,与蒙面罩之后,方才看到的。 这一幕,不禁令警员们大为吃惊。 然而就在这时,凶手祁杰却揽过祁家宇,大声威胁道:“别过来,不然,我立即杀了他。” 这一刻,不光是众警员,就连祁家宇本人,都丢魂失魄了。 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竟然说,要杀了自己? 那一刻,祁家宇有了深深的绝望。 正文 第八章 沧桑往事 然后祁杰一步步,拿祁家宇作人质,逃离了警方的视线。直到他们父子消失在巷子口,祁家宇才长长舒了口气,同时在心里哀叹,自己的计划终于落空。 祁杰所不知道的是,台北嘉和警局的警员,一步步在后面紧跟。 只到父子俩来到海滩边,祁杰才放开祁家宇,与他对面而坐,顷心交谈起来。 祁杰脱下身上的西服,替祁家宇披在肩上,说:“家宇,夜晚天凉,披上我的衣服吧。” 祁家宇却默不出声,低头啜泣起来。 祁杰声音低沉地说:“家宇,请你相信,我是你的父亲,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祁家宇继续啜泣,自蹲在木氏地产外守候祁杰那天起,他的心,就没有片刻的安宁了。 祁杰继续说:“家宇,我方才只是为了稳住警方,其实任何时候,你在我的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祁家宇终于忍不住了,猛一抬头说:“不要说了,爸爸。家宇对不起您,家宇有太多的话想对您说。爸爸,您真的与木氏有如此深的仇吗?” 祁杰无奈地点头道:“是的,家宇。十八年前,木氏木哲强的夫人苏梦怡,就是被我杀的。所以,杀一人是死,杀十人也是死,我早已不怕了。” 什么? 听到父亲的话,祁家宇大惊。原来,木夫人苏梦怡,竟是死于父亲之手? 祁家宇愕然抬头问:“爸爸,您为什么要杀木夫人?您与她有仇吗?” 祁杰无奈地说:“是的。十九年前,爸爸也是与你一样,英俊风流,又年少轻狂。犯下的错,早难以洗清了。” 说完,祁杰用回忆的口吻,说起了那段十九年前的往事—— 那是一个明媚的盛夏。其时,祁杰正在国立台北大学商学院读书,准备毕业后接父亲的班,而苏梦怡,亦在国立台北大学法律学院读书。这天午后,祁杰正在商学院的花园里吸烟,苏梦怡翩然而至。 英俊迷人的祁杰,一瞬间触动了苏梦怡的芳心。 苏梦怡上前说:“你好,大帅哥,能陪我走走吗?” 祁杰优雅地甩掉烟蒂,一笑道:“好啊,师妹。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国立台北大学的女生,你说为什么?” 苏梦怡惊讶地问:“为什么?” 祁杰再次优雅地一笑,拉了拉胸前的领带,说:“因为,只有国立台北大学,才有你这样漂亮清纯,不染一丝俗世气息的女生,是不是?” 苏梦怡开心地笑了,第一次,她有了极其心动的感觉。 就这样,祁杰与苏梦怡认识了,而且成了男女朋友。他们,一度被认为是金童玉女,但后来一次偶然机遇,苏梦怡遇上了同样英俊多金的木哲强,感情的天平,便开始逐渐倾斜。渐渐地,苏梦怡觉得木哲强更忠厚诚实,较之祁杰可靠,便渐渐疏远了祁杰。 这,令祁杰心痛不已。 一个秋日黄昏,祁杰亲眼见到,苏梦怡与木哲强两情缱绻,那亲密样子,令他浑身发麻。 他听到木哲强对苏梦怡说:“梦怡,我们结婚好吗?” 苏梦怡低下头说:“结婚,我暂时还没想,还要征得父母的同意。” 木哲强握住苏梦怡的手说:“梦怡,嫁给我吧。以我木家的实力,会保证一辈子让你生活得锦衣玉食,快乐无忧。梦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苏梦怡迟疑地说:“可是,哲强,我是认识祁杰在先,他对我亦是一片深情,我怕,我若是现在嫁给你,他会承受不了。” 木哲强忙说:“别怕,梦怡。这些,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感情这东西,不能强求,我相信他,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 苏梦怡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我好怕,祁杰他会想不通。” 苏梦怡话刚完,木哲强已经吻上来。二人的唇一接触,所有的话都是多余。而身后的祁杰见此,不禁暗自捏紧了拳头。 他不断地在心里说:苏梦怡,木哲强,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玩弄我祁杰感情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果然,后来,木哲强与苏梦怡结婚了。又相继有了木槿紫与木槿嫣两个女儿。因木哲强的弟弟木哲文不能生育,木哲强便将木槿紫送给了木哲文,这件事,只有木氏兄弟夫妇与祁杰知道,一直瞒着旁人,故而周围人都不知,其实木槿紫与木槿嫣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 木槿嫣出生后的一天,祁杰又意外找上门了。 这一天,木哲强不在家,祁杰便装得格外诚恳,在门外说:“梦怡,你开开门好吗?我好想再看看你,再跟你说说话。” 苏梦怡冷淡地说:“祁杰,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请回吧。” 祁杰声音诚恳地说:“梦怡,你知道我给你带了什么吗?我给你带了一朵国立台北大学有名的紫色木槿。你以前,最爱看它了。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一起赏花的情景吗?现在,你能不能开一下门,再看一眼紫色木槿?” 听完祁杰这番话,苏梦怡犹豫了。先前与祁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浮上心头。祁杰是国立台北大学有名的大帅哥,自己与他恋爱,当时可是羡煞众多女生啊。 于是,苏梦怡犹豫着,将门试着打开了一半。 那一刻,透过半开的木门,她看到一朵紫色木槿,正戴在一个英俊挺拨的男子胸上,不用想,男子是祁杰。 于是,苏梦怡再无犹豫,一把拉开了门。 然而就在这一刻,门外的祁杰露出了凶相,猛一挥凶器,向苏梦怡刺来。 苏梦怡大喊起来:“来人啊,杀人了。” 恰好此时,木家的佣人朱妈在一旁,忙帮着喊起来:“快来人啊,少奶奶房间有凶手。” 这一下,木家沸腾了。祁杰见势不妙,放弃了杀人,只狠狠丢下一句:“苏梦怡,你记着,你犯下的过,我会从你的女儿身上讨回。而且,对于你,我也绝不会罢手。” 说完,祁杰扬长而去,留给苏梦怡的,是一种痛彻心肺的绝望。 说到这里,祁杰停止了诉说,祁家宇不由问:“那后来呢,苏梦怡还是死于您之手?” 祁杰点头说:“是的。那是我年少轻狂犯下的过,无从后悔。” 祁家宇激动地说:“可是爸爸,您怎么可以一错再错?您杀了苏梦怡,这笔帐木家还未跟您算,您怎么可以一再杀人,将仇恨带到她的女儿身上?” 祁杰说:“我豁出去了。反正,从十八年前杀苏梦怡开始,我就已没有退路。” 祁家宇激动地拉住祁杰说:“走,爸爸,我们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祁杰一甩手道:“不可能了。现在去自首,只会死得更快。家宇,你难道想爸爸早一点死吗?” 望着祁杰那双酷似自己的,英俊清秀的大眼睛,祁家宇难过了,突然间,再也下不了决心。 这时,台北嘉和警局的警员,已经一拥而上说:“不许动,祁杰。你已经被包围了。” 祁杰与祁家宇相互对视,目光复杂。 片刻,祁家宇将父亲挡在身后,从容地对警员们说:“对不起,他是我的父亲,我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如果你们开枪,我也一样回报。” 警员们呆住了,他们想不到,几小时之后的祁家宇,已是另一番表现。 一名警员无奈地高喊:“祁家宇,你这样是包庇纵容罪,一样是触犯法律的,你知道吗?” 祁家宇无奈地说:“我知道。但为了爸爸,我只能这样,请各位原谅。” 警员们无奈地纷纷摇头。于是在祁家宇的掩护下,祁杰一步步逃出了海滩,又一次消失在了警方的视线中。 而看着祁杰逃离,祁家宇以手捂面,放声痛哭起来。 正文 第九章 初吻 在祁杰离去后,嘉和警局的警长严肃地说:“祁家宇,你已经犯法了。如果我们现在要抓你,你没有半句话可说。” 祁家宇再次无奈地说:“警长,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无论你们如何做,家宇都没有任何怨言。” 警长不解地将嘴张成“O”字形,说:“祁家宇,之前在木氏地产门前,你为何大义灭亲,要抓你父亲?而仅仅几小时之后,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与警方站到了对立面?” 祁家宇将手插在裤袋里,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我的做法,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无法获得大家的理解。但,祁杰是我父亲,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你们要抓我,就请动手吧。” 见警员们没有反应,祁家宇无奈地说:“那对不起,我失陪了。你们日后要抓我,可以来祁氏酒店集团,随时都可以。” 说完,祁家宇转身离去。望着他高大挺拨,与祁杰如出一辙的身材,众警员都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厚重的叹息。 然而,此后,祁家宇与木槿嫣的麻烦却来了。 木槿嫣知道祁杰是害木氏的元凶,并且知道祁家宇帮助祁杰逃跑之后,便不再理祁家宇。为此,祁家宇伤透了脑筋。 这天下午,在台湾淡江大学的校门外,祁家宇截住了下课后的木槿嫣。 祁家宇伸出健壮的手臂,拦住木槿嫣说:“槿嫣,你听我说。” 木槿嫣拼命挣脱说:“对不起,先生,你不认识你。请你放开我。” 祁家宇却不放手,突然上前,紧紧地吻住了木槿嫣的唇。这一吻,来得格外凶猛,格外用力,几乎都不像祁家宇平日的作派了。 一时间,木槿嫣的唇已被祁家宇吻住,发不出声,只能软软地服从他的意志。 她那柔弱无助的样子,更激起了祁家宇强烈的欲望。 于是,祁家宇再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是用力地索吻,直到他的舌尖触碰到木槿嫣的,方才一阵颤栗,停止了索取。 显然,木槿嫣已经沉醉其中,无力自拨了。在此之前,她从未与男子接过吻,更别说唇舌相缠,而祁家宇也是一样,标准的处男一枚,还拘谨地保持着初吻。 于是,热吻毫无征兆地发生,触乱了周围人的视线。人人纷纷避而不视,偶尔几个大胆的,便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无不惊艳于他们的俊男纯女状。 终于,热吻停下了。此时的祁家宇,已是气喘吁吁,连声说:“对不起,槿嫣,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木槿嫣羞怯地转过头,说:“家宇,给我一些时间,我现在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我无法接受,我们木家受到这样的劫难,而且始作俑者,还是祁伯父。家宇,对不起,我先走了。” 祁家宇再次恳切地握住木槿嫣的手说:“槿嫣,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木槿嫣害羞地回转头,快步走开了。剩下祁家宇独自站在那里,久久地出神。 而祁杰,此时已经逃到了湄公河一带。这里美丽纯净的风光,成千上万的淘宝者,深深地吸引了祁杰的目光。 他看到一名少女,正与她的母亲一道淘玉石,她那关注的神情,立即引来了祁杰的眼光。 祁杰刚上前,少女就说:“妈妈,这块玉石不值钱,它就是一声普通的玉,去掉这个玉壳,就什么都没有了。” 少女的母亲却左右为难,捧着玉石扔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里发呆。 祁杰早年随父亲来过大陆,对玉石矿颇有研究,于是他从少女母亲手里接过玉,仔细看起来。 琢磨了大约十来分钟,祁杰两眼放光了。 他已经发现,这是一块难得的翡翠玉石,照一般估计,应该是价值连城的。 于是,他用激动的声音说:“这位夫人,你淘到翡翠玉石了。按保守估计,这块玉石一出手,卖个几百万不成问题。” 这时,少女和她母亲都不相信自己耳朵了,真的有这样的事? 她们真的,淘到宝了吗? 片刻的犹疑后,少女率先反应过来,高兴地说:“太好了,妈妈,我们发财了。从此,我们再也不愁吃愁穿,我们是冨人了。” 反应过来后的少女母亲,对祁杰说:“先生,谢谢你。既然这样,我们理当分一部份钱给你,就分百分之二十,你愿意吗?” 祁杰已经身家过亿万,自然不把这放在眼里,更何况,他如今是潜逃犯,根本无心思接受这巨额馈赠了,于是他一笑说:“不用了,夫人。您就留着自己用吧。” 少女的母亲感慨地说:“谢谢你,先生,你真是大好人哪。” 少女却眉眼一扫祁杰,骤然发现祁杰原来是个标准的美男子,身材伟岸,外貌英俊,又气质风流不羁,这种种,都强烈吸引着少女的目光。 于是,少女不甘了:“先生,那这样吧,你既然不要我们的钱,就和我们一道淘玉石,这样可好?” 祁杰想了想,目前自己的确无落脚之处,白白拣个地方,何不好?于是他立即说:“那好吧,既然姑娘盛情邀请,我就留下了,与你们一道淘玉石。” 少女开心地敼起了掌,而她的母亲,也早在一旁,猜透了她女儿的心思。她母亲只是想:这男子外表没得说,英俊挺拨,在湄公河实属罕见。只是他,会不会有妻室,有家庭?以他的年龄,他的英俊外表,还有方才发现翡翠玉石的睿智,他应该是有妻室家庭的吧? 带着这种种疑问,母女俩收留了祁杰,从此,祁杰就住在了湄公河沿岸。 祁杰还知道,少女名叫楚丹,年方十七岁,相当纯真可爱,一如十九年前苏梦怡的模样。 一见到楚丹,祁杰就会想到苏梦怡,然后,成堆成堆的相思,便销魂蚀骨地涌来,令他无法自持。 这天午后,阳光正明媚,楚丹再次来到祁杰身边,幽怨地说:“祁大哥,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你很讨厌我吗?” 祁杰无奈地叹口气说:“不是,小丹。只是我配不上你,所以不想,害了你。” 楚丹不明其意,坚定地说:“没有,怎么会呢。你完全配得上我,你这样英俊帅气,又这样有头脑,有胆识,不知多少女孩子喜欢你,想攀上你呢。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祁杰本想说:对不起,小丹,我是个负罪之身,实在不值得你这样痴情。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说:“小丹,你是个很漂亮很单纯的女孩子,将来一定会嫁个与你年纪相当,又条件很好的男孩,而我,年纪足可做你父亲,你不觉得,这不太现实吗?” 楚丹却猛烈摇头道:“不,祁大哥,我就是喜欢你这样英俊成熟的男子,若是一个青涩男孩追我,我还不要呢。” 见楚丹如此执着,祁杰只得沉下脸,低声说:“对不起,楚姑娘,我已经是有妻子儿子的人,不可能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说完,祁杰转身而去。望着他高大轩昂的背影,楚丹发愣了。 她一遍遍在心里说:不,祁大哥,我就是喜欢上了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要得到你。而站在远处的楚夫人,只得无奈地叹口气,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她喜欢上的男子,又如何能逃得掉? 正文 第十章 承诺 淡江大学校园外,祁家宇又一次截住了木槿嫣,温和地说:“槿嫣,究竟要如何,你才能答应嫁给我?” 木槿嫣低眉,轻轻地说:“家宇,如今说这些,恐怕不可能了。祁伯父对我们木家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我爸爸,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而我就为这,至今都不能去台北与他相认。家宇,除非——” 祁家宇追问:“除非什么?槿嫣,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木槿嫣说:“除非,祁伯父认罪伏法,接受法律的严惩,不然,苍天都不会原谅他。” 祁家宇扳过木槿嫣的肩,认真地说:“好,槿嫣,我答应你。我一定找到我父亲,说服他自首,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姑息养奸,与警方为敌了。槿嫣,你一定要相信我。” 木槿嫣轻轻点头:“好,家宇,我等你这一天。” 祁家宇这一次,只是轻轻地吻了下木槿嫣的额头,说:“嗯,槿嫣,你等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望着祁家宇的高大身影渐渐走远,木槿嫣陶醉了。较之上次的热吻,她更接受方才的轻吻额头。因为,她觉得后者更加温和,更加体贴,更加细水长流。 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喜欢温和,喜欢体贴,喜欢细水长流。 而湄公河那边,楚丹与祁杰之间的关系,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变化的起因,当然是楚丹。 这是一个盛夏的傍晚,星空璀璨,晚风习习。但楚丹却预感到,一场罕见的湄公灵雨,即将降临于世。 所谓湄公灵雨,一种极其罕见的自然现象。它是指每次湄公河一带地震前,都会有一场规模极其宏大的暴雨。如果这场暴雨下得足够大,足以颠覆地壳的冲击,便可以避免地震的发生。反之,若是暴雨下得不足够大,便无法阻挡地震的到来。 这,在湄公河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外人,从来不知而已。 于是这个盛夏之夜,楚丹与祁杰肩并肩坐在河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看得出,祁杰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抬眼望星空,再望河水,一脸的茫然。 然而,楚丹却不甘心。她喜欢的男子,从来没有不能到手的,更何况,祁杰如此帅气,简直超过之前她认识的任何男子。 光是祁杰高大挺拨的身材,便足以连整个湄公河倾倒。要知道,在湄公河一带,男子普遍身材矮小,这可能与当地的水土有关,所以祁杰走到哪里,都是当地少女们注目的焦点。 而祁杰那一身端正的西服领带,也让楚丹抢尽了风头。要知道,在民风淳朴的湄公河一带,很少有男子如此装扮,见到一身正装的祁杰,任何当地少女都会睁大眼睛,像看宝物一般。 所以此刻的楚丹,便往祁杰身上靠了靠,撒娇说:“祁大哥,你是不是怕我,离我那么远?” 祁杰本能地回避,只好说:“对不起,我有妻子和儿子,我不能害了你。” 楚丹笑着说:“亏你还是名男子,这么胆小?难道我会吃了你?” 这样说着,楚丹又往祁杰身上靠。 见实在躲不开,祁杰只得无奈地说:“对不起,小丹,我杀了人,犯了罪,是个在逃之身,所以,我不能害了你。你还是个黄花闺女,你还有很好的前程。” 陡一听到这些话,楚丹愣住了。 她实在想不到,眼前英俊洒脱,风度翩翩的祁杰,竟然会杀人? 这,是他故意骗自己,用来拒绝自己的吗? 从他诚恳慌乱的眼神中,楚丹否认了这个判断。那么,这是真的了。也就是说,她一见钟情爱上的美男子,原来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惩罚? 不,她绝不相信。她楚丹,也绝不是信命的。 于是,她竟然一把抱住祁杰说:“祁大哥,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就是喜欢你。我这一辈子,跟定你了。” 说完,主动吻了上去。 这一下,祁杰乱了分寸。但此刻他的大脑里,还有一丝理智,他竭力推开面前为爱疯狂的女孩,大声说:“小丹,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不要挑战我的欲望,我不是圣人。” 然而,听到祁杰最后一句话,楚丹反而有了力量,她知道,自己已离成功不远了。于是她再次抱住祁杰,一边解他身上的西服外衣。 这一下,祁杰彻底懵了。 他实在料不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有这样坚定的行动,难道,她真的疯了吗? 正在祁杰准备再次推开她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然后,暴雨倾盆而至。 顿时,整个湄公河流域,都被漫天的暴雨所笼罩。无边无际的暴雨,声势浩大的地震前奏,正嘶咬着人们的神经,正带给湄公河以绝望。 此时的祁杰,也终于明白,所谓的湄公河末日,真的要到了。于是他放弃了反抗,任由楚丹疯狂地吻着自己,到后来,他亦失去了理智,开始热烈地回吻,再后来,二人便同时失去理智地滚到一处,开始褪去对方的衣服。 暴雨,却正愈下愈猛。 赤裸相缠的二人,却全然不顾暴雨的侵袭,像是此时,任何力量都不足以破坏他们的激情般。 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野性。 而巧的是,千里寻父的祁家宇,此时正来到了湄公河沿岸。 暴雨来临时,他本想避雨,却无意间看到在前方的河岸边,有一对赤裸交缠的男女,其动作的激烈,交缠的深入,令他脸红心跳不已。他不住地想,那是谁呢?在这样的恐怖之夜,竟有这样的心情? 难道他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度过湄公河的末日?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在暴雨过后,天空竟然放睛,转瞬间,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预料中的地震与湄公河末日并未到来。 这一切,实在大大出乎人们预料。 亦出乎千里迢迢而来的祁家宇的预料。 当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却发现河边躺着的那对男女,其中的男子,极像是自己的父亲。这一发现,令他瞠目惊舌。 及至走近,那名少女方才用衣服遮住身体,诧异地问:“你,你是谁?” 祁家宇没有理她,只是冷冷地望向那名男子,果然不错,男子就是自己的父亲。这一刻,祁家宇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虽然与木氏有宿仇,却并不沾花惹草,风流成性。多年来,身边对父亲献媚示好的少女不断,但父亲从未对她们动过心。 那么是什么,改变了父亲的作风,令他变成了一个风流浪子?而且,做出这样下流无耻,野外交合的丑事? 此刻,未待祁家宇开口,祁杰已经披上衣服,沉重地开口了:“家宇,我不知道,原来你找到这里来了。其实我与她,并没有什么,方才的事,只是一时糊涂——” 祁杰话未说完,就已被祁家宇打断:“不要说了。诱奸少女,以身试法,也是一时糊涂?祁杰,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前,我还以为你虽然凶残,却是个正人君子,却不知道,你居然如此下流。” 祁杰无奈地叹口气说:“好吧,家宇,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也不想再说。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接受法律的惩处。”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祁家宇如释重负地点头。他暗自庆幸,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然而就在此时,楚丹却披上衣服,挡在了祁杰的前面:“不,谁也别想带走他。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祁家宇像是挨了一闷棍,吃惊地望着看似弱小,年轻美貌的楚丹,像是不明白,她何以有这样的勇气。 略微镇定了片刻,祁家宇开口说:“小姑娘,这不干你的事。我父亲犯了罪,必须接受法律的惩处,谁也救不了他。” 岂料楚丹毫不未弱地说:“不,现在他是我的人,我把什么都给了他,我就要救他。有我在,我绝不会准你带走他。” 望着楚丹咄咄逼人的神态,祁家宇犯难了。 忽然间,他竟觉得头痛欲裂,忙用手按住了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