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初见 C城。 皇巢会所门口,站着一个穿白色衬衫和蓝底碎花裙的年轻女孩儿。 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她就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精灵,清新脱俗,出淤不染。 她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皮肤很白,绸缎般柔滑光亮的黑发垂落在身后,身段窈窕,气质清雅,几乎每个进出的男人都会投来炽热的视线。 但她并不想引人注目,刻意躲去了暗处。 这时,手机响起来,她摁了接听键,“裴佩?”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女声,“如画,你在哪儿呢?你真的去找厉氏集团的总裁了?” “我在皇巢会所,我已经打听好了,厉绝就在里面。” 见门口没有多少人进出了,沈如画这才往里走。 裴佩急了:“别犯傻了,就算你见得到厉绝,他也不会答应放过于教授,那可是一百多万呢。况且你一个人去,就不怕他吃了你?” “没事,我有准备。” 挂了电话,沈如画摸了摸藏在包包里的防狼电击棒,脸色格外坚定。 于教授,她的恩师,德高望重,却因画廊经营不善欠下厉氏集团一百多万。 按合约规定,如果他在规定的时间里还不了钱,画廊将归厉氏集团的总裁厉绝所有。 听说厉绝这个人精明冷酷,心狠手辣,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画廊落入他的手中,肯定是要被拆掉重建的。 这样一来,那些靠卖画救济的同学们该怎么办? 沈如画咬了咬唇,下决心一定要见到他。 她打听到厉绝在皇巢会所的至尊VIP包房,就径直往楼上走,却在包房门口被保镖拦下。 早想好了台词,她拿出准备好的画袋。 “大哥,帮个忙,我是勤工俭学的学生,我这里有些临摹画,说不定是你们老板喜欢的,让我进去吧?” 每天找借口想要见上厉绝一面的人不计其数,保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她的话。 他面无表情地将她一推:“滚一边去!” 这一推,正好把沈如画手里的画袋给打掉,她索性跟他闹起来:“不让进就算了,干嘛推人?” 这一闹果然惊动了里面的那尊大佛。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哗啦一声响,门被打开,厉绝从里面垮了出来。 沈如画下意识地扭头,不觉一怔。 真没想到,他比她想象的年轻,顶多二十七八岁。 而且,他很高,身材精健,至少一米八零,拥有一张英俊的面孔,鼻高而挺,唇线优雅,长而浓密的眼睫,棱角分明的轮廓,就算此刻他的表情不怎么愉悦,也能看得出是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 只是短暂的对视,沈如画已经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气场,心脏莫名一缩。 想到失去这个机会,以后就再难见到他,沈如画横下心,迎上去。 “厉先生,我是于教授的学生,我找您是想谈一谈画廊的事情。” 厉绝微微蹙眉,瞥了下身边的保镖。 保镖额头上瞬间飚出冷汗来:“厉少,是属下失职,我马上带她离开。” 说着,就要去拽沈如画的胳膊。 却听见厉绝发话:“慢着——” “厉少?” 他斜睨着沈如画那张白玉般的脸,丢下一句:“让她进来。” 话落,人已转身进了包厢。 正文 第2章 飞出的安全套 沈如画呼了一口气,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心里完全没底。 但还来不及打退堂鼓,男人冰冷的嗓音从里面传来:“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 沈如画惊了一下,赶紧切入正题:“是这样的,厉先生,我听说于教授欠了您一百多万,所以……”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厉绝慵懒地往后一倒,打断道:“你是来替于正国当说客的?” “……算是。” “回去。”厉绝毫不客气地道,高傲得像是来自异世界的生物,完全目空一切。 “我厉绝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何况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欠了我的钱就该还,这没什么可谈的。” 沈如画急了:“那,那您看……能不能给他宽限几天?” 短暂的沉默,他眯了眯一双深邃的冰眸,不答反问:“你是她的学生?” 她赶紧点头,“是的。” 厉绝低低地唔了一声,然后不急不缓地问道,“于正国是国立美术学院的教授,你也是那里的学生?” 他口吻闲适,一双黑眸却像极了猎豹,捕猎般的眼神令沈如画心里瘆得慌。 她摇头说:“不,我是C大美术学院的。不过,我从初中开始,就在于教授那里学画画了。” 厉绝点点头,扫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画袋:“那些都是你画的?” 沈如画点点头:“是的。” “大几了?” “大一。” 沈如画蹙了蹙眉,把话题硬生生地扯回去:“厉先生,您看我刚才说的事情,能不能考虑一下?” 厉绝不慌不忙地说:“如果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多给你一些说服我的时间。” 沈如画眼前一亮。 精准地捕捉到她眸子里的神色,厉绝削薄好看的唇角微微地翘了一下,“仔细说说,为什么帮于正国求情?” 沈如画想了想说:“于教授德高望重,一直资助贫困生,有不少同学在他的帮助下得以支付昂贵的学费,顺利完成学业。” “于正国,德高望重?呵呵。”他扬扬眉,摇头低笑了两声。 讥诮的口吻令她有些恼,下一秒却听见他话锋一转:“要我宽限几天可以,不过,得先让我看看你的画。” 沈如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她赶紧把画袋打开,从里面抽出几张准备好的油画。 忽然,一个不明物体从画袋里飞了出来,在彼此眼前划过一道金光。 之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厉绝的脚边。 沈如画本能地蹲下身去捡,凑近后才发现那是一个金色盒子,外包装上赫然是——冈本黄金003?!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仿佛一道闷雷劈下,沈如画的瞳孔瞬间放大…… 刷地,整张脸变得彤红,错愕之余更多的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怎么回事?她的画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还是直接从于教授的画廊过来的,中途除了于教授也没有碰到其他人…… 怔忡中,厉绝已经快她一步捡起来,金色盒子被他夹在修长的指缝中。 正文 第3章 你喜欢超薄的? “比超薄更薄,全球最薄的安全套,厚度只有0.03毫米,品位人士的性*趣新宠……没想到现在的学生也开始用这种东西了。” 厉绝念完盒子外面的广告词,挑眉看向她,眼神饶富兴味:“你喜欢超薄的,因为感觉真实?” 轰—— 沈如画白皙的脸上烫得厉害,原本白嫩的耳垂也染上了俏丽的粉红。 “厉先生,这东西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到我画袋里的……”似乎越描越黑,沈如画的脸色尴尬极了。 厉绝的眸底划过一抹轻讽,“你是说,这是个误会?” 他墨色的潭底深不见底,抬手扬了扬指缝间的金色盒子,笑得冷冽:“这东西都亮出来了,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太假了?” 沈如画臊得慌,双手因为极力压制心里的恼意而扣得发白,她受不了被人看轻,脱口而出:“我没有!” “呵。”厉绝以笑回应。 每天来求他办事的人不计其数,为了谋取利益用美人计讨好他也是常事,厉绝向来不屑,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也有这般心机。 “出卖色相倒不失为省时有效的方法,只可惜用错了对象。” 他嗤了一声,鄙夷地瞥了沈如画一番,讥诮道:“不过就你这纤细的身子,你确定自己经得起折腾?” “厉先生,我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沈如画羞愤得双肩颤抖。 厉绝径直将金色盒子撕开,抽出一个安全套细细摩挲,“唔,这东西确实不错,应该很好用。” 沈如画憋红了脸:“厉先生,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走!” 她开始收画袋,却一不小心绊到了茶几脚,重心失衡下,她直接扑进了厉绝怀里。 她狼狈地趴在他身上,胸腹相贴,柔若无骨的小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 厉绝紧扣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温热的大掌只需稍稍往下挪一寸,就能覆盖住翘挺的臀。 肉夹馍一般的紧密相贴令沈如画心跳如鼓,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近距离接触,顿觉无所适从,一张粉嫩的俏脸羞得通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好一招欲擒故纵。”厉绝硬生生地打断。 他削薄的唇角轻轻一勾,凉薄的唇轻擦过她的脸颊,嗅着她的体香:“小丫头,都主动钻进我怀里了,还说这样的话,未免让人笑话。” 沈如画潜藏心底的那股执拗劲儿被激了出来。 她勇敢地仰起小脸,迎视厉绝那双凌厉的黑眸。 “厉先生,我确实是来说服你的,但并没有作践自己的打算,你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能有今天的成就,定然有过人的本事和不俗的修养,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妄加揣测和不尊重女性的人。” 她美丽清澈的大眼睛明明闪着泪光,眸底却是倔犟无比,不肯屈服,这倒是令厉绝微微一怔。 难道,真的误会她了? 如果不是她,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打算试试她,扣住她腰际的大掌便往下滑了两寸,温热的大掌顺势捧住了一手的圆润。 沈如画身子一僵,顿时恼羞成怒,“流氓!” 抬手就要扇向他,却被厉绝扣住了皓腕,他冷冷地说:“小丫头,你没有想过自己是被出卖了?” “你……什么意思?”沈如画懵了。 正文 第4章 难道,你不该给我点犒赏? 厉绝牵了下嘴角,不疾不徐地说: “你口中德高望重的于教授,是牺牲了你这个爱徒,默许我得到你的人,以换取一百多万的债免。说白了——” 微顿,他讥诮道,“这是一场交易,可怜你这个乖学生对自己的老师坚信不疑,被卖了还不自知。啧啧,可怜,真是可怜。” 如当头一棒,沈如画脸上血色尽失。 她的脑子就像是停机了一般,好半晌无法正常运转,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足足过了一分钟,才缓缓回神,“不可能!你在骗我,于教授不是这种人,他不可能对我做这种事!” 厉绝冷嘲一笑,瞥了眼茶几上的黄金冈本,“如果不是,这盒冈本作何解释?在来我这里之前,你是不是见过于正国?” 捕捉到她脸上的怔然,厉绝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道: “这个于正国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从学生那里廉价购买临摹画,再高价倒卖海外,一个明明是靠压榨学生劳力和投机倒把赚钱的吸血鬼,还美其名曰是资助贫困生,我实在是看不出他有多么的德高望重。还有,你知道他是个赌鬼吗?” 沈如画睁大了眼睛,无法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 厉绝轻轻一哂:“我的话虽然残忍了点,但你不得不接受事实,好歹你也是成年人,不可能傻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懂。” 她想起之前从画廊里出来时,画袋是于教授亲手交给她的。他明知道她要来找厉绝,却没有阻止,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说不通。 还有安全套,会不会是那时候,他偷偷放进她的画袋…… 沈如画垂着脑袋,两只手搅在一起,密梳般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即使受到了惊吓,那张脸依然完美。 厉绝不好女色,自控力超强,但眼前的小女孩儿太勾魂,太水嫩,尤其是玉山隆,樱桃唇……该死! 火花跳跃间,暗火升腾,他伸手就扣紧了她的纤腰,嘶哑的嗓音道:“既然你已经了解真相,是不是该直面现实了?” “嗯?” 沈如画骤然清醒,这才发现他修长的魔指不知何时已滑向她的裙底。 她吓得不轻,一下子惊跳起来。 “厉先生,我相信你是个好心人,否则也不会告诉我实情。但是,还请把今天的事情当做是一场误会,如果有什么冒犯的,请您见谅。实在是很抱歉,我先告辞了!” 她拽起画袋就要走,身后传来厉绝冰冷的声音。 “你当我这里是超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施施然地起身,步伐轻如猎豹,“你已招惹了我,一句抱歉就想一笔勾销?未免也太容易了。况且是我点明了真相,不然你还被蒙在鼓里。难道,你不该给我点犒赏?” 讶然中,她敏感地嗅到一股危险气息。 但还来不及反应,皓腕倏然一紧,她被再次拽入他的怀里。 继而,他俯下头,狠狠地怜爱她丰润的两片唇,唇齿重重地压着她的,趁她来不及惊呼时便夺去了她的芬芳。 心跳异常猛烈,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欲*望小兽好似被放生了一般,厉绝吻得疯狂,吻得强烈,险些失控。 正文 第5章 不摸不知道,一摸…… 不摸不知道,一摸……厉绝的黑眸渐渐染上浓稠的墨汁。 这小丫头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纤细的腿上却带着一点小肉肉,皮肤也嫩白的像是豆腐,仿佛能掐出水。 厉绝只想浅尝,但尝过之后,欲罢不能,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他舒心地想:虽然于正国是个人渣,无耻地出卖了自己的爱徒,但送来的这个小丫头倒是可爱…… 正享受着口内的清甜,忽然被用力一推。 随即,不知道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啪”的一声脆响,他被沈如画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沈如画用了全部力气,竟然在厉绝俊美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 他懵了,两秒后彻底恼怒。 敢这么对他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深邃的黑眸瞬间变得鸷冷,他瞪向她,想发火,却发现她眼眶里泛着闪闪的泪光。 他微微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蹙眉问:“第一次接吻?” 沈如画咬紧粉唇的动作告诉了他答案,看她唇瓣上咬出的牙印,没来由地,厉绝心头微微有一丝疼。 但,说出口的话,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 “后悔了?现在才开始掉眼泪会不会太晚?之前闯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考虑清楚?你应该庆幸,你遇见的是我厉绝,如果换做别的男人,可不只是让你失去初吻这么简单。” 厉绝双手抱臂,看着她越来越红的眼圈,心情忽然变得很不好。 沈如画抬起脑袋来,一双明媚大眼里除了泪光闪闪,还有熊熊火光。 “厉先生,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社会名流,一定是有修养的人,绝对不会做出欺负女人的事情来。但我想错了,你跟那些拿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没什么区别。哦不!甚至,你比他们还不如,竟然对我……” 微微一梗,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每个人都会对你趋之若鹜?可你错了,至少,我还有自尊,不会像一个畜生一样,随随便便就对一个陌生人下得去口!” 沈如画的脸,因为生气变得通红。 厉绝怔怔地看着她,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薄唇紧抿,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听出来了,她是在骂他。 如果是在平时,如果有人这么骂他,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生气,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盯着她那张泛红的脸,移不开眼。 “厉先生,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只当是被狗啃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见!” 忿忿地说完,她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先别走!”厉绝跨前一步,伸手去拦她。 她倒是很听话地转过身来,不知道从包包里掏出什么东西,厉绝没有看清,伸手一摸,忽然一道类似闪电的白光从她手中的那个东西里蹿出。 紧接着,“嗞”的一声长响,厉绝感觉半个身子都麻掉了,重心失衡,他直接跪倒在地。 想挣扎却完全使不出力,想喊却来不及喊,第二道白光又从沈如画手里拿着的那个小东西里蹿出。 下一秒,他彻底瘫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逃之夭夭…… 正文 第6章 唇,被吻得又红又肿 沈如画从皇巢会所里逃出来,躲进一条小巷,等厉绝的保镖追向另一条马路,她才坐上公交车离开。 她想起刚才的情形就后怕,如果不是她事先带了防狼电击棒,恐怕,她已经被厉绝吃干抹净了。 思及此,她忿忿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唇。 似乎这样做,就能把厉绝留在她唇上的味道擦干净似的。 可惜,效果不明显,倒是把唇瓣揉得又红又肿,更容易让人想歪,她索性放弃。 转念想到厉绝被电击后躺在地上的狼狈样,她又忍不住失笑出声,痛快地骂了一句,“活该!” 谁叫他夺了她的初吻,用电击棒电他,都是便宜他了,以后见他一次电一次。 唔,不对,下次得试试更厉害的防狼工具!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是裴佩。 “如画,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如画扯了扯嘴角,补了一句,“不过,我用电击棒电晕了厉绝。” “什么?”裴佩大吃一惊,“那可是厉绝耶,你不怕他找你算账吗?” “怕他,我就不会出这一招了。” 不耐烦地挥挥手,沈如画心里惦记着另一件事,“对了,裴佩,你现在于教授的画廊里吗?” “如画,我正要跟你说件事呢,你走了之后,于教授让人把画廊里的画全都带走了,现在画廊关了门,于教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他。” “什么?”沈如画大吃一惊。 她赶紧挂了电话,给于正国打过去。 电话里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之后她又找去了画廊,发现画廊里空空如也,像是被人洗劫一空的样子。 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 难道,厉绝说的都是真的? ……………… 联系不到于正国,沈如画只好回沈宅。 刚到家,就看见继母江雪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凭什么不让我睡主屋?” 五十多岁的沈云道,眼神冷冰冰的。 “这主屋多年失修,阴暗潮湿,不比别院阳光充足,阿诺还小,就需要在阳光充足的地方生长。况且,你在主屋进出自由,住不住进主屋有什么关系?” 江雪歇斯气黑了脸:“我可是你老婆,不睡在主屋,这说的过去吗?” “胡闹!”沈云道冷嗤了一声,“还不给我闭嘴,是想被扣掉这个月的生活费吗?” 江雪一噎,瞬间蔫了气,像是下锅后萎缩的茄子,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忍气吞声,怏怏地回了别院。 沈云道回头看见沈如画,脸色稍霁:“如画,你回来了。” 她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爸,是不是最近工作很累,所以心情不好?” “我没事。”只有在面对女儿时,沈云道的脸上才会有真心的笑容,“倒是你,在学校怎么样?零用钱够花吗?” “爸,我靠画画赚来的钱,完全够用了。”沈如画乖巧地说。 沈云道点点头,“喜欢画画是好事,不过也别为了画画忘记吃饭和休息。” 父女俩聊了一会儿,沈云道的手机响起来,他回头叮嘱沈如画:“如画,你先出去吃饭吧,我去书房接个电话就来。” 正文 第7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如画觉得父亲神色不对,最近他总是早出晚归,好像有事瞒着她,可每次她问起来,他总说没事,不用担心。 经过二楼拐角的时候,忽然听见两个佣人在小声议论。 “这个月先生又扣了我们工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会不会是生意亏了,所以扣我们的工资,以减少家庭开支啊?” “不会吧?那我们会不会被解雇?” 角落里,沈如画整个人呆掉。 怎么回事,家里情况这么困难,爸爸怎么不告诉她? 她第一个反应,是返身回书房去,刚刚推开一条门缝,就听见沈云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不行,沈宅不能卖!应急也不行,那可是沈家祖祖辈辈留下的老房子,我就是再急也不会卖掉。最有效的办法,还是找到一个有实力的投资商与我们合作……” 沈如画脚步一顿。 天啊,已经艰难到要卖掉宅子的地步吗? 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憔悴了,原来工厂遇上了麻烦。 她决定替爸爸减轻身上的担子,所以回到卧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认识的学长学姐们打电话,希望可以找到打工的活。 第二天,她起来得很早,洗漱完毕,来到楼下。 远远地听见江雪训斥沈天音的声音:“天音,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天音,江雪和前夫的女儿,比沈如画大两岁,自从江雪嫁给父亲,沈天音也入了沈家的户籍,随了沈家的姓。 玩了一个通宵,沈天音表情恹恹的:“朋友聚会呗。” “你现在可是沈家的大小姐,得有点淑女样子,要不然又要被如画比下去了。” “妈,你又扯这些干嘛!”沈天音不耐烦地说,“困死了,我要上楼睡觉。” “不许睡!赶紧去洗澡,陪你爸吃早饭,瞧你这身臭的。” 沈天音刚拐过转角,就见到楼梯道上站着的沈如画,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她从沈如画的身边绕过,表情阴测测的:“不准在爸面前胡说八道,听见没有?!” 沈如画瞥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天音没讨到半点便宜,气得脸色发青,恰巧沈云道从主卧室里出来,她只好收了声,上了楼。 吃早饭的时候,电视机里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一家名为鎏金的艺术画廊因经营不善,于昨日倒闭,有知情人士称,店主于某倒卖假画多年,涉嫌销售伪劣商品罪,很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沈如画握着筷子的手,愕然顿住。 “鎏金?” 江雪夸张地喊了一声。 “那不是于教授吗?如画,你在他那里学了好几年画,花了你爸不少钱啊。哎呀,要早知道这个于教授是这种人,就不该在他那里花掉那么多钱嘛。” “可不是嘛,我记得如画为了学油画,可是花掉爸很多的积蓄啊,那些油画布,油画棒,那么贵,啧啧啧,都够阿诺买好几件衣服了。妈,还好我没学画画,要不然你怎么担负得起。” 沈天音说话声倒是不大,轻轻柔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分明带着讥讽。 正文 第8章 她莹洁如玉的肌肤 沈如画低垂着脑袋,吃自己的饭,只当没听见江雪母女俩的话。 可她心里却是难受得很,尤其是父亲昨晚在书房接的那通电话,当下,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快找到打工活。 ……………… 厉氏公馆。 厉绝站在宽大的书桌前,桌面上摆着一副油画,正是沈如画落在包房里的。 画的是一只精灵古怪的小鹿,栩栩如生,尤其有一双晶亮的眼睛。 有片刻的失神,他忍不住伸手轻抚画布,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沈如画那张娇俏的小脸,莹洁如玉的肌肤,还有她布满泪雾如同画上那只小鹿般的黑亮眼睛…… 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划过。 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谁想到,反倒是被她的痛苦虐了。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开始自我反省:他的表现真的很禽兽?以至于被骂成‘畜生’?甚至,她还用电击棒电伤他? 轻嗤一声,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微微发麻的胳膊。 正巧,门被人打开,秘书秦卫走了进来。 看见厉绝正在揉胳膊,他担心地问:“厉少,真的不需要看医生?” “小伤,用不着大惊小怪。”厉绝转过身来,看见秦卫手里拿着一份资料,问,“那是什么?” “噢,厉少,您要的资料到了。” 厉绝显得有些期待:“念!” “沈如画,18岁,就读C大美术学院一年级,C大校花,油画专业,成绩优秀,名门沈家的女儿……” 听完报告,厉绝眯了眯深不可测的冰眸:“原来是沈云道的女儿。” 秦卫隐约觉得蹊跷,试探道:“厉少,沈云道前些天来找您谈项目投资的事情,但被您拒绝了,现在您是改变想法了吗?” 如今的沈家早已没落,靠一家之主沈云道经营的几家纺织厂生活。 这几年纺织业不景气,没有足够的资金,设备无法更新换代,沈家的纺织厂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举步维艰。 厉绝是商人,看重的还是商业利益。 “不,我要你办的是另一件事。”他转身,双手插兜,看向秦卫,“打电话给C大美术学院的瞿院长,让她帮我物色一名油画师……” 秦卫听得很仔细,快速地将厉绝说的话记在平板电脑上。 ……………… C大校园坐落在著名的南山脚下,四周绿树成荫,远离城市喧嚣,景色优美,环境幽静。 上完选修课,沈如画刚回到艺术楼,就有人通知她去一下院办公室。 她是学生会干部,被院办公室召唤是常事。 但没想到,找她的是院长大人本尊。 院长大人说,有个朋友新买了别墅,急需几幅装饰用的油画,问她要不要接下这个活。 听说薪水是之前的两倍,而且每天只需画三个小时,还有车接送,她根本没做思考,立刻答应下来。 下了课,果然有车来接她了。 那是一辆黑色保姆车,在清一色的校园自行车里,显得格外拉风。 车门打开,一道欣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沈小姐?” “嗯,我是。” 年轻男子上前绅士的微微鞠躬:“请上车。” 或许是阵仗比想象的大,沈如画显得手足无措。 上了车后,她试探道:“请问,是您雇我画画吗?” 正文 第9章 神秘的雇主 男子瞥了她一眼:“不是,雇沈小姐的是我家老板。” “你家老板是……” “沈小姐,请系好安全带。” 他疏远的态度是在暗示她: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只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她立刻系上安全带,噤声不语。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南山半岛临湖的一座独栋别墅前。 算了算路程,即使是步行也不过半小时,而且和回家的路是一个方向,这令沈如画感到很满意。 男子先下了车,拿了钥匙打开别墅大门,一边扬着钥匙往里走。 “这是别墅的钥匙,佣人都是上午过来打扫,跟你画画的时间是错开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另外,佣人会定期准备食材,冰箱里什么都有,老板交代过,你有随意使用厨房的权利。不过,除了客厅、厨房和画室,其他地方都是禁区,我家老板不喜欢太多人出入他的地盘。” 沈如画忙着打量四周,没回答。 光看这栋别墅,就知道雇主很有派头,这里的视野不是一般的好,几乎能看见一整片湖。 沈如画正在神游,忽然听见年轻男子说:“沈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她接过名片,看见名片上两个利落简单的字,秦卫。 “老板说了,如果你还有其他需要,尽管提。” “谢谢。”沈如画点点头,见秦卫转身要走,她又问,“噢对了,秦先生,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秦卫说:“他不住这儿,所以,沈小姐请自便。” 沈如画点点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想这下可以安心画画了。 除了风景画,雇主没有任何的要求和限制,沈如画全凭自己发挥想象力,画起来得心应手,格外畅快。 …………一个月分割线………… 沈如画在湖边别墅一画就是一个月,她每天按部就班,下了课就来,画满三个小时就走。 原本以为,即使那位雇主不住在别墅里,偶尔也会来视察她的劳动成果。 可是,那位神秘的雇主一直没出现。 这倒是令她越来越好奇,不知道这位雇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虽然,对方始终不出现,她却一点不敢懈怠。 这天傍晚,她画满三个小时后,因为实在是太困了,就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脖颈发酸,手脚发麻。 她揉着酸痛的颈子坐起来,视野触及四周,怔了怔,忽然一个激灵:糟糕!她居然在别墅里睡着了! 她赶紧收拾画袋,准备离开别墅。 平时这个时间点,别墅小区的大门是关着的,她只能绕道后花园走后门出去,忽然几声鸟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定睛一看,一只雏鸟在地上挣扎着,好不可怜。 也不知道小家伙是怎么掉下来的,虽然没受伤,但因为翅膀还没长硬,连飞都不会,更别提飞回鸟巢了。 沈如画想送小家伙回去,于是单手捧着它,开始爬树。 那鸟巢看着离地面不高,可真正上去了,才发现其实是有一定的距离,等到沈如画发觉这一点时,已经晚了。 正文 第10章 我们来玩大冒险 她的双腿,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天啊,怎么会这么高?刚才在下面看起来,并不是很高的啊。 怎么办? 她现在连脚都站不稳,更别提继续往上爬了。 最糟糕的是,她现在是上不上,下不下,刚好卡在树中央。 突然,一道慵懒之极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现在知道害怕了?上去之前,怎么不考虑好后果?” 她扭头看去,发现橘黄色灯光下,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套烟灰色休闲服,步伐稳健而悠闲,像漫步于丛林间的猎豹,姿态傲慢。 待看清他的长相后,她大吃一惊:“厉绝?!” 厉绝扬了扬眉宇,在唇角勾起一抹轻笑,散漫悠声地道:“敢直呼我姓名,还敢拿电击棒击晕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他的声音平缓低沉,却有种说不出的阴腔怪调,沈如画直觉得背脊骨凉飕飕的。 天啊,厉绝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好记仇,隔了一个月,还记得她! 沈如画不傻,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他对着干,干笑了两声,问:“厉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厉绝淡淡地瞥她一眼,一双蕴满情韵的桃花眼,带着稍稍戏谑的意味,“这里是我的别墅。” “……”沈如画彻底懵了。 过了好半晌才回味过来,等等,也就是说……那个神秘的雇主,就是他?! 沈如画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的使自己平静再平静,但无论她做什么,一颗心都无法自持,反而有越来越加剧的趋势。 好在她的脑子还没有坏掉,飞速运转后,她大概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来,厉绝一定是派人调查了她,然后去学校找到院长大人,再利用院长大人,给她下了一个套…… 沈如画猛掐了下自己的腿:就说天上怎么会掉下来这么大一个馅饼,原来,都是厉绝的圈套! 厉绝的俊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在唇角隐过一线短暂的笑意,“你打算一直待在树上?” 沈如画愣了愣,随即,点头如捣蒜。 废话!不待在树上,难道自投罗网? 厉绝说:“不如,我们来玩大冒险。如果你能坚持五分钟,我还可以给你加薪;如果你坚持不了五分钟,那么,今晚你得留下来陪我。” 沈如画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加薪水是其次,可坚持不了五分钟,她就得留下来陪他,她就是断掉胳膊和腿,也得坚持五分钟! 她咬咬牙,说:“五分钟而已,小CASE。” 沈如画表现出来的傲气,在她禁不住哆嗦四肢的那刻,越发的突显出可爱。 厉绝憋着笑,轻轻牵了一下唇角:明明都已经坚持不了了,还嘴硬。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爬树的目的了?你不是要救那只雏鸟吗?一直拖着,它怕是离死不远了。” 他不说,沈如画还真忘了手里的雏鸟。 再看看小家伙的样子,已是奄奄一息,鸟妈妈着急得很,拼命朝她叽叽喳喳叫着,好像她才是罪魁祸首似的。 沈如画看着这场景,也着急起来。 “别逞强了,还是先下来吧,我帮你。” 厉绝的嘴角淡过一线浅笑,迈开稳健的步伐,朝着沈如画缓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