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章 迟暮的帝国 玄武大陆,是一片广阔的大地!从几万里的高空上看下去,就像一座巨大的岛屿,横躺在水面上,周围是众多黑点,大部分无人岛屿,少有人烟,再以后便是那无边无际的海水,没有尽头。 这片灵气充裕的一方天地养育无数人,地大物博,有着令人疯狂无数的天财地宝,也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神秘,就像披上了一层厚厚遮羞布的女子,只等待有缘人去揭下她这张遮羞布。 大汉王朝,正是这个大地的霸主,鼎立于天地之中,曾经推翻了八千年统治的大秦王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下共尊!无不臣服! 如今,显赫之极的帝国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摇摇欲坠!对于地方的控制越发不易。 先是六十多年前,受安乐熏陶,皇帝昏庸无能,权臣曹岑所率领的政党掌握了大汉帝国极重分量的军队,大权在握,又与天下八大门派的忘忧宫联手,里应外合之下,终于谋朝篡位成功,仅有少部分人逃脱。 死于他手的大汉皇帝临死前终于醒悟,指着全殿的臣子笑着道:“戏子,都是戏子。”然后就死在了大奸臣曹岑剑下,享年三十岁。 曹岑这个大奸臣成功推倒了大汉帝国的正统地位,在旧王朝的废墟上立国号‘新’,天下沸腾,群情激奋,各地义军纷纷高举义旗清君测,仅仅一月不到,号称要令四海臣服的新朝就灭亡成了云烟,曹岑的帝王梦破碎,死于乱刀之下。 之后,义军因分功不均,各地义军统帅吵来吵去,终因意见不合而奔走四方,尽皆散去,更有甚者双方大打出手。 时逢乱世,赵氏元气大伤,天下间有实力的地方派野心膨胀,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墙倒众人推,地方大员诸侯纷纷自立,各拥赵氏子弟称帝或自号天下正统,意图染指天下,烽烟四起!造就了大汉王朝自定鼎天下以来从未有过的大混乱时代,盘距在玄武大陆,称雄天下近三千年之久的大汉帝国被众多野心勃勃的大汉“忠臣”撕裂成无数部分,仅有少部分忠于汉室! 然而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最不引人注目,名声不显传说只知耕地的一个郡王赵恬横空出世,突然崛起!不但得了大部分遗留忠臣和汉室宗亲的支持,本人更是摇身一变成了雄才大略的明主,以大魄力让以萧徐等人为代表的汉室臣子掌兵权四处出击,短时间内竟然势力大增,兵强马壮,更有众多江湖门派世家豪强投奔,摇身一晃,成了玄武大陆上最大的诸侯,成为汉室清流忠臣眼中的中兴之主!纷纷投奔而来。 周围的“邻居”终于意识到了危机,这不是众诸侯想要的,于是联手施压,开始陆续出兵攻打刘恬所部。 赵恬势力尽管强盛,却也比不上各方势力的联盟,不得不暂避锋芒,短时间内只能被动挨打,这场战争持续了三年之久,惨烈程度足以比肩大秦之后的诸王动乱。 而赵恬知人善用,越显英明神武,麾下人才涌出,又得了天下第一大派扶仙岛所带领的江湖势力助阵,于是从被动挨打换成了主动少许反击,反击的次数逐渐开始增多,所辖之部日益壮大。 接下来的二十年内,赵恬令人四处出击,本人大军亲征平叛乱,逐渐平定了这场持续了近三十年的大乱,四海皆平,众多枭雄喋血于手中,且手腕铁血,叛逆分子一律处死,降卒全部坑杀。 高武元年,大陆叛逆肃清,赵恬自号高武皇帝,史称汉武帝,重立汉室庙堂朝堂,称年号为高武,天下重新归于宁静和平,小鼓叛乱不足为据。 然而安稳日子并没有长久,高武皇帝赵恬下了一个令世人震惊的命令,命令各部蕃王出兵马踏天下!!并扬言江湖势力都需在大汉帝国登记在册,天下为之一静,随之沸腾! 然而,反抗者都被屠杀,诸多势力被清洗了一遍,协助高武帝登基的势力都遭到了清洗,世家豪阀也没能幸免,有无数人成了孤魂野鬼,或充军或发配或成了朝廷鹰犬,只有一小部分人得以逃脱或避过这场浩劫。 这场禁武动乱最后却是不了了之,高武皇帝下令撤回了兵马,只是从此以后,江湖门派皆需在大汉王朝登记在册!这时的天下已经被铁骑踩踏得哀嚎骂声遍地。 高武皇帝赵恬重新设立了禁武令,天下皆在大汉王超的严控之下,并着手削减从龙之臣蕃王兵权,莫不胆颤! 直到赵恬病逝,才有了反抗的现象。 新皇未继位,北方游牧民族席卷重来,一举南下,大臣张炬受封征北大元帅,统帅北方兵马出击。 徽州刺史谋叛被杀,陆续多地郡守起兵造反皆被镇杀,朝廷大臣多人受牵连,或入牢狱或斩首,人人自危。 二十年前并凉两州刺史张屯李溯联合兵力谋反,出兵攻打陡州惠州,惠州刺史田埂被杀,不到不惑之年的李青锋临危受封惠州刺史,持皇令统帅东西部大军镇压并凉,陷入苦战。 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群众遭人鼓动,东有青州人董汉林称得仙人托梦指点,赐太平要术,施符水治病救人,称“皇天不仁,太平当立”,揭竿而起;南有巨平人天生神力被尊为真武转世,共奉成真武帝起兵造反;东南百万大山兽潮侵蚀荆州,无数人流离失所,成了“救苦救难”太平军的忠实拥众;西洲官匪一家,脱离大汉控制,境内马贼响寇如蝗虫过境,越显冷清。 诸多种种,星火燎原之势越发汹涌,隐隐之中有诸多势力助阵反汉,高武皇帝布局功亏一篑,大汉帝国这座大房子四处漏雨水,有颠覆之危。 大汉皇帝虽有雄心壮志,是为明主,却也有心无力,只能四处镇压,保得朝廷中枢安宁,添瓦缝补着高武皇帝留下的各个隐患。 帝国迟暮,莫过如此! 雄霸玄武的大汉帝国终于到了日落黄昏直坠西山的地步…… 正文 第一章 镇南王府 玄武大陆是一块巨大的陆地,被无尽的海水包围,像漂浮在海面上一样,没有人知道海的尽头,周围环绕着众多岛屿,大部分都是荒无人烟,少有人居住。   玄武大陆论凶险程度的险地其中就包括大海,无数去探寻尽头的人无一不是被大海吞噬,失去了踪迹,了无音讯。   而玄武大陆面积也是极为庞大,不论极北冰原、东南百万大山、南疆、西南毒瘴沼泽、西北干旱沙漠之地,天下共被分划为十九州分而治之,分别是司、中、至、靖、庸、淮、徽、青、荆、惠、宜、益、江、泽、幽、凉、并、西、陟(zhi)。   而荆州,又称楚地,也只是大陆上其中一个辖地较小的州,地靠东海,一条大河横穿其中直入大海,土地肥沃丰泽,林木极其兴盛,四季常青,景色宜人,荆州太平众从十万铁骑入荆州后被镇压,仅有小股在流窜,此时荆州已颇具安逸之象,时逢乱世,吸引了大量外来士子书生与百姓前来。   荆州,沂林郡丰县。   按照大汉帝国的县制标准,年产十万石粮食以上才为上县,而这座小城正是处于沂林郡治下的一个有名的高产粮上县,城不算很大,地处偏南,再往前个三四十里就是令世人惊恐的百万大山,盘距着动辄数以亿记的凶猛飞禽走兽。   丰县这个小县城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惊人的年产五十万石以上粮食,十九州算下来这样大小规模的也有不少,也并不是因为紧挨着百万大山,而是城里坐立着一尊玄武大陆各方都得重视的庞然大物,镇南王府!   镇南王萧忘,他的王府就在丰县,身兼大汉王朝上柱国的他手中紧握着三十万忠于他的精锐大军,其中还有十万铁骑军,可谓震慑四方,郡王做到这个份上实在令人震惊,也是龙椅上那位深深感到头疼的一股王朝势力,苦心积虑的渗透调动仍不曾减少多少,凡安排进去的多数石沉大海,皇帝为此颇为无奈,白了几根头发,却也不敢明着来,生怕激怒了这位“郡王”。   三十万精锐,这才是对大汉王朝来说真正的巨大威胁!一旦反水,将会给予大汉帝国重重一击!不得不防,如今大汉风雨飘摇,能避免冲突的龙椅上的那位还是会尽量避免。   按理说镇南王只是郡王,以高武皇帝在位时设立的史王制度,极度削减地方兵权,郡王地位尽管处于王朝上层,但只能拥有一郡辖地和少许私兵,兵权比之郡守还不如,多年的潜移默化,理应没有多大威胁才对!   这得感谢那位跟随高武皇帝打天下的萧国公萧徐,这个赫赫有名的大汉名将,曾经马踏天下的罪魁祸首之一,仇家如过江之鲫,为此身为萧国公嫡子的镇南王萧忘也是麻烦不断,而作为孙辈的萧遥更是被视为报复首要目标。   萧忘出身将门之后,赶上了那场旷世浩劫的末时战争,大大小小的战争打过不少,积累了一身军功,见识了那个气吞山河的奇伟男子高武皇帝完成霸世伟业,经过了那个一统天下、光复大汉的大地战火年代,此后更是绝无二话为赵室四处征战天下。   并凉叛逆,萧忘率五万骑西去,阻止了并凉大军的进攻之路,为大汉王朝之后的战力部署赢得了时间。   十多年前,百万大山爆发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兽潮,令人疑惑的是比历史所记载的记录还要巨大,无数人流离失所,无依无靠之下了投了太平教,成了“太平天国”的忠实拥众。   官拜朝廷上柱国的萧忘正是这时被皇帝下令封沂林郡郡王,为大汉王朝镇守东南部门户,从而点齐十万亲随铁骑入了荆州,十年的仁政积累,又有境内贼寇和百万大山外围作为陪练,这才有了如今的三十万亲军精锐誓死效忠的结果,四方忌惮的地步,并将荆州侵蚀,一举成为荆州暗地里的‘主人’,刺史都得看萧忘脸色行事。   是夜,暮色笼罩了天地,披上了一层黑色。   镇南王府略显庄严气派,大门宽阔,门前一对汉石白玉狮子威猛狰狞,为王府增添了几分气势,府内有一处,灯火通明。   此时,王府大厅有几人,或坐或站,三人披头散发一身染血白衣被铁链所锁跪在中央,琵琶骨被穿透,嘴角溢血,默然无语,两边站了五六人,冷眼看着他的,大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为首上座的是一名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声声入耳,常年累积的威严不自主散发而出,许久后,中年人淡淡的瞄了一眼三人:“是谁派你们潜入大军的?”   为首一人眼神坚毅,沉默不语,后两人略显苍白虚弱,却无惧色。   站于中年人下方的壮硕汉子一怒,手中粗壮鞭子抽在了为首一人脸上,怒道:“王爷问你们话,别不识抬举。”   中年人正是大汉王朝有名的镇南王萧忘!   只见萧忘摆摆手,示意汉子住手,站起身来,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潜藏可够深的,一位步军副统领和两位军侯,趁本王外出竟然准备私自调动兵马出境,谁给你的胆子?严刑逼供都没能让你们逼供出来,骨子倒挺硬,你们以为本王不知道?待本王查明你们身份,一切自会知,再将你们相关的人一一揪出,让世人也知道知道你们的硬气,来人,拖出去喂狗。”语气仍然平淡冷漠,毫无感情。   跪在地上三人的其中一人打了一个冷颤,有些畏惧地看着萧忘,他并不怕死,可是那家中老母……他丝毫不怀疑镇南王的神通广大。   “我说。”沙哑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微微苦涩道:“是皇上!”一句话仿佛抽尽了所有力气,傲立的身体瘫软下来,双目无神。   另外两个怒目相视同伴,跪首位那人更是转头恨恨瞪着厅内众人,恨声说道:“你们这堆乱臣贼子,迟早被我大汉王朝诛杀歼灭,碎尸万段!看不到你们成为亡魂,我恨啊!啊啊啊!”   袁茂似笑非笑:“王爷世代忠臣,何来此一说,倒是皇帝陛下此举颇为失人心呐!”   “很好!”萧忘嘴角露出一抹轻微笑意,转过头对汉子许林说道:“赐他一个痛快,另外两人直接喂狗,文君子仪,随我来书房。”   说完,就回头向前走去,步子平缓协调,越过了门槛,背影渐渐被夜色吞噬…… 正文 第二章 王府夜谈 萧忘站在书桌前,看着墙上的字画。    有两人先后进入书房,后入的一人轻轻地掩上门,两人就站在萧忘身后,一人略显规矩,另一人风度翩翩,一手背在身后,不受拘谨。    生得英俊风流的袁茂率先开口,摇摇头叹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李毕脸色有些阴霾,皱着眉头说道:“汉皇居然行此不智之举?实在匪夷所思!三十万镇南军如果恼怒反水,对朝廷现在的形势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说明朝廷那位的疑心正在逐渐加重,或者说情势已容不得那位犹豫,迫不及待的想要夺取兵权了!镇南王一家世代忠良,如果镇南军出境,就会搅动风云,那位所谓天子恨不得别人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而镇南王府远离京城,而且……”说道这里,袁茂微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萧忘背影,才缓缓说道:“老国公还在京城的监视之下!”   对于袁茂称如今大汉皇帝于那位,书房内另外两人丝毫没有意外,也无人谴责,以镇南王世家的忠良程度都遭记恨忌惮,还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那门生桃李满天下的袁阀更是被扣上一顶谋反罪帽子,惨遭灭门之祸!赵室之讨恨程度可见一斑!   “还有一种可能,若是他人栽赃陷害!令王爷与皇帝老儿产生间隙心生仇恨,或许这才是他们的目的。”袁茂沉吟了下,接着说道。   李毕眉头深锁道:“我已令人去查,最迟明天晚上便会有消息传来。”   “静观其变,子仪文君坐下说,不用这么规矩。”萧忘笑了笑,对二人说道。   在荆州民间有一传言,说镇南王有三头六臂,高大威武,是天上天庭派来的神仙。   萧忘却是生得英武不凡,剑眉星目,自有一番威仪,一袭紫色衣袍看起来威严贵气,近五十的他越发威武。   此刻他眉头紧锁,轻轻抚过书桌边沿,在太师椅上坐下,待袁茂李毕坐下,问道:“太平道?”   “装神弄鬼,蛊惑民心倒是厉害。”袁茂冷笑:“太平教暗中有一只手在推动,毋庸置疑,现在荆州太平教已经被镇压,反弹已极为虚弱。”   李毕眉头轻皱,道:“据我所了解,每逢浩荡乱世,都有太平教的影子,三千年前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太平教就是助高祖统一天下的一股力量,万年前大秦战乱天下定鼎至尊时也有太平教的影子,据传两朝更替都曾剿灭过太平教,不知此太平教是否是彼太平教!说不定是有心人借传言推出来哗众取宠的产物!”   “道门打坐练气感悟天道,只为得道飞升成仙,佛门枯寂念经感悟佛法,只愿舍去真身成佛,那你们说这世上有仙佛吗?”萧忘笑着问道。   李毕:“皆是虚幻!”   袁茂:“子不语怪力乱神。”   “太平教出,天下大乱。”萧忘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有着一缕轻微笑意,“有趣。”   袁茂李毕相视一眼,眼神交流一闪即逝,撇或头去。   李毕看向萧忘,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我们真的不对太平教……”   “好了!”萧忘眼神此刻无尽深邃,沉声道:“以往布局仅为自保,造反这种生灵涂炭的事就别掺和了。”   “是。”李毕二人应诺,相视苦笑。   “子仪文君回去休息吧,本王有些乏了。”萧忘揉了揉眉心,摆摆手道。   二人起身,微微施了一礼,这才结伴而去。   萧忘往后一靠,有些恍惚,突然想起来年轻时看到的那个身影,曾经气吞天下,地下无双。   狡兔死,走狗烹!   终于轮到萧家了吗?   ……   打开书房门,袁茂二人有些意外的看到了向书房走来的世子殿下萧遥,正要施礼,却被后者踏前两步扶住手臂,笑道:“二位叔叔的礼我可不敢接,莫要折煞小子了。”   袁茂二人相视一笑,也不作态,带着善意道:“世子殿下何时从舍下学府回来的?”   “刚刚到。”萧遥如实回答,问道:“我父亲可在?”   略显严肃的李毕轻声说道:“王爷正在里面,世子若有事大可不必管我们二人。”   “也好,等会我叫小青给二位叔叔捎去几坛我从襄阳带来的杜阳老酒,尝尝鲜。”萧遥轻笑道。   小青是他的贴身女侍,将来必是嫁给萧遥做侧妃的命。   “那敢情好!”袁茂大笑。   萧遥踏步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端坐首座的萧忘,合手恭声道:“父亲。”   “老远都能听到子仪笑声,就猜到你回来了,你小子不在舍下学府待着,跑回来做什么?”萧忘笑道,脸上的疲惫突然少了很多。   “闷死了,特地向府主问了些日子。出来透透气。”萧遥答道。   萧忘摇摇头,有些无奈。   “父亲,我听说扶仙岛的船只要在荆州登陆,前往各州各地招收有武学天赋之人由此登船而去?”萧遥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你想去?”萧忘暼了他一眼。   萧遥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去,传闻扶仙岛自大秦前便存在了,底蕴深厚,高手众多,为天下第一大派,是天下武学圣地,我想去见识一下第一大派的风采。”   “一入扶仙深似海,如今天下都蠢蠢欲动,你二叔又无法生育,萧家就你一根独苗,我要保证你的安全。”萧忘摇了摇头,道:“你想学武,在王府也可以,虽然远远比不上扶仙岛,武功秘籍却也不少,有王府一旁高手教导,一样能练就绝世武功,成为高手。”   “你身为王府世子,世袭的名份我会帮你向朝廷讨要,迟早要继承王府,金贵之躯,为什么偏要去外边受苦?在这儿衣来张口,饭来张口,衣食无忧,好好继承我和你爷爷两代人留给你的庞大遗产不好吗?”萧忘玩味地看着他。   “说什么遗产,太丧气了!”萧遥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道:“父亲,我不想待在王府!高手都是生死厮杀中造就的,阅历跟见识都决定了一个武人的成就,像父亲跟爷爷都是马上打下的基业,经历了多少生死?都说虎父无犬子,我怎么也不敢给你丢脸是不?我已经及冠一年多了,也已经到了练气阶段,形成内气指日可待,再说对付那些刺客和毒蛇我也好有自保之力,总不能一辈子靠你们保护吧?”   “是吗?”萧忘嘴角翘起,露出一抹笑意。   “是。”   萧遥脸上一红,他从小就迷恋武术武功,缠着王府里明面上招揽的那些江湖高手问这问那的,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美好江湖侠义极为向往,非常希翼自己去仗剑去江湖走一遭。   萧忘身为镇南王,阅人无数,对此心知肚明,也不点破,说道:“好,我送你进华阳宗。” 正文 第三章 萧遥 [要工作,又要挖坑和梳理情节,有点难写,更新也比较慢,只能保证一天一章,今天两章,晚上还有一章,天罗地网,玄武大陆的序幕揭开咯!]   武功武功,一日三功。   讲的是早中晚三个必做功课,这三个时辰乃是练武之人练功的好时机。   练武乃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需要勤而勉之,练武天赋固然重要,但一个人的成就往往都是后天决定的,如果耐不住十年如一日的武学枯燥之路,注定成就有限,成就不了绝世武功。   而晨时,有紫气东来的说法,乃是一天内天地元气充沛之时,正是练武之人练功的最佳时期,像武当山等派都会早晨起来晨练,按道门的说法,天道有情,勤能补拙,持之以恒便是大毅力,能有大出息。   紫气,又称胎息,或先天内息,人出生前尚在母体之中,正是靠胎息维持生气与成长,乃是最为精纯之气,若能捕捉到,对练武之人有莫大好处。   练武之人分为后天和先天,后天练武又分为六个小阶段,分别是练体、练气、内气、内丹、入微、神识,也就是体气神,逐步渐进,为最终的先天脱凡打好基础。   练体是练武基础,顾名思义,身体乃人之根本,儿时身体骨头柔韧最是适合练体,只要坚持下来,经过锤炼身体气力灵活韧性反应力心性等,对以后练武有莫大好处。   练气是后天学武之人第二个小境界,需要引气、养气,引气需要静心凝神,使用内功功法中呼吸吐纳之法,捕捉飘游于天地间可闻不可见的天地元气入人体,存于身体养之,锤炼出精纯内气游走于经脉中,打通经脉形成循环,再直入丹田,储存形成气海。   像道门一派就比较特殊,直接跳过练体,注重练气,醉心于那虚无缥缈的天道,所以道门之人打架武斗实在不怎么样!   而气海则是内气阶段的标志,这个境界的比斗,不在是单纯的武术比较,比前两个小境界多了一股暗劲,无论施展武功兵器等都可以运用内气增强攻击力,同等高手对决往往比拼的就是气力内功,由内气支持的运转内功功法越是精湛成熟,优势越大。   当气海内的内气储存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量,就会在气海上方汇聚一个圆形物状,称之为气丹,这就表示可以凝结内丹了,以此作为一个承载内气的“容器”,运功引内气入丹内,功成后,可以防止内气散乱无章法,易于养气,压缩出精纯的内气提供自身功法运转。   入微境界是神识初成的雏形,指观察至细微之处,是后天的第五个小阶段,高手比武比较的是各方面,不单单只是比较内力深厚,聚精会神之下,一只细小的蚊子都逃不过你眼睛,而入微往往能料敌于先和出奇制胜。   神识,后天最后一个小境界,感知力大大提升,往往能覆盖周围三丈,能预料危机,凝神之下还能查看体内的情况,颇为玄妙,说不清,道不明,精神力可谓玄之又玄。   萧遥!   这名字是爷爷萧徐取的,大汉的萧国公,寓意他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此刻,萧遥正在房间里打坐,全身功法运转。   他呼吸均匀,不是睡着,而是练气状态,静心凝神,默默引导天地元气于体内流窜为自己所用。   萧遥年纪轻轻,如今才十六岁。已是练气入室的养气阶段,形成内气指日可待,修炼出内气的武者在俗世之中已然是一方高手,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的,甚至有人连练气阶段都无法达到。   究其原因,一是没有内功武功功法,二来没有打好的武学底子,练武所花费的资金也成了奢望,所以才有了穷文富武的说法,而对镇南王府而言,这点东西都不算什么,萧遥的起点比起那些超级大派的天才底子待遇丝毫不差!   “遥儿,起来了没?”   轻轻地敲门声,屋外响起一个温柔细腻的声音,如百灵一般好听。   “呼。”   听得声音,萧遥缓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收功。   “娘亲,孩儿起来了。”萧遥笑道。   下床站起身,走去开门后,就看到柳芸站在门外。   接近四十岁的她,一张清丽丽颜仍不显老,没有富贵权贵人家的贵气,一身素色装扮略显清容平淡,脸上洋溢着微笑,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一碗鸡汤跟一只空碗,旁边摆放着一只瓷勺。   “遥儿你最近瘦了很多,娘亲特地为你熬了碗鸡汤喝。”柳芸柔声道,对萧遥的溺爱毫不掩饰。   “谢谢娘亲,娘对我最好了!”萧遥咧嘴笑道,小小夸了一句,柳芸就笑。   萧遥连忙将托盘接过来,让娘亲走进房间。   将托盘放到桌子上,萧遥不客气地用勺子了口汤,一边赞道:“娘亲煮的鸡汤最好喝了!”   “油嘴滑舌。”柳芸笑骂道,眼神里尽是柔意慈祥。   萧遥嘿嘿笑着道:“娘亲也瘦了。”   柳芸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萧遥头,小声说道:“你爹管理这么大一个家,也挺累,别让他担心,娘亲不拦你。”   柳芸虽不是大族出身,却是镇南王的正妃,也是唯一的配偶,这在男尊女卑三妻四妾观念的世界实在是少见。   两人夫妻多年,尽管年龄有些相差,却都深爱着对方,彼此心照不宣,颇有默契,柳芸从来不出现在世人眼中,只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   “娘亲,我知道了。”萧遥重重点点头。   柳芸再次揉了揉他的头,笑道:“你是萧家唯一的一根独苗,根苗正红,将来是做王爷的命,要懂得爱护自己,如今的江湖已经不是曾经的江湖了。”   之后,柳芸没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萧遥怔怔看着外面,皱了皱眉,总感觉父母有什么事瞒着他!   随后,他摇了摇头不再想,一口气喝完鸡汤,伸展了下腰肢,呓语道:“出去走走,然后去邻水郡看看天下第一大派的风采!”   说完,他向门外走去。 正文 第四章 大蛇 东海某处海域,风平浪静。   突然间,风起云涌!   海浪开始翻滚,不一会儿这片海域就波涛汹涌起来。   隐隐能看到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海中穿梭,掀起滔天巨浪而去。   远处,三艘大船破水而来,一前两后,如同三个庞然大物。缓缓行驶于海面上。   这三艘大船上面有众多楼宇亭阁,众多陆地建筑建在船上,璀璨辉煌,如梦如幻,很难想象这只是一艘船!称之为海中移动城堡也不为过!   这是云中号阁船,是扶仙岛独有的标志!正是扶仙岛此次前往大陆招收弟子的船队!   扶仙岛是建立在一座大岛屿上的门派,说是岛屿,称之为小陆地都不差了,有相当比肩大陆两个大州的面积,其上居住了很多居民,全部由扶仙岛扶持的国度掌管着秩序,人人衣食无忧笑颜常在,俨然一副世外桃源景象,比之同为天下八大门派之一的寒冰岛万里荒凉景象可谓是两个极端!   扶仙岛独有的云中阁船船体都是由万年蜂木铸成,一艘船的工程往往要十数年才能完成,耗费无数人力财力,扶仙岛总共也不超过双掌之数,这次居然一次一次性拿出了三只?   万年蜂木是扶仙岛上的特殊产物。   扶仙岛上,有一种蜜蜂,称之为铁针蜂,因为全身坚硬,蜂针似铁,往往是打造暗器的上好材料;而它们喜欢群居,居于一种树木之中,这种奇物被当地居民称之于蜂木,蜂木常年经铁针蜂所分泌的液体涂抹,坚固至极,可以说比之玄铁,却独独轻盈无比,用之打造的船只就算遭遇海中巨兽并被撞击攻击也能长时间毫发无损,实在是航海利器!   排在第一位的云中号船上人来人来,多为打下手的下人奴婢,颇为热闹,前方凝望台上更是站满了人,负手而立,吹着海风,观着海景,直视着远方,不失为一种享受。   凝望台上的是扶仙岛年轻一辈的弟子,多穿着为白色,其中夹带一些灰色衣服的人,这是扶仙岛的教导师傅,还有一些袖间绣着三朵白云的是普通执事!五朵白云的是护岛执事!   这次扶仙岛前往大陆的队伍颇为壮观,人数比之以往明显也多了很多。   在凝望台有一处,围绕着很多男女弟子,都挂着微笑,为首一人风度翩翩,用木簪束着头发,腰间悬了一把修长佩剑,双手负在身后,潇洒不已,不少女弟子眼中偷偷看他爱慕他,眼中直冒星星。   这是弟子辈的三师兄,姓韩名丹,三十出头已是内丹高手,练武修为已然无尽接近入微,俨然如璀璨明星一般闪亮。   扶仙岛规矩森严,强者为尊,其中有一条明文规定,五十后仍达不到入微就会被派往扶仙岛各地任职任管事,提供资源不再免费,只能靠拿俸禄过日子,很是残酷。   而一旦达到入微境界就可以去试炼场进行测试,成功的人就能辈分提升一个名次,升为执事或者一等弟子,一等弟子辈分与执事同级,入微以下皆为弟子,往往有很多今天称呼师兄,明天却称呼师叔的荒唐事,在扶仙岛却不稀奇。   “咦,这是什么!”   一个白衣弟子眼尖,看见了左侧远处翻滚而来的巨浪,惊呼出声。   韩丹眼神一凝,沉声道:“快去通知三位师祖。”   船舱内,三位打坐的老者猛地同时睁开双眼,同时结束了运功,为首老者一挥手,船舱门大开,三人身影一闪,就出现在天空之上,实在骇人,空悬于空中,竟然都是实打实的先天空玄以上强者!   尤其为首老者一人,全身气机流转,气势惊人,眯着眼看着前方,眼神开阖间精光外泄,淡淡说道:“是一条大蛇!”   另外两名老者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静静看着远方海面翻滚而来的海浪。   为首老者看着长袖一挥,一道无形的气机挥出,前方海水被击出一道水浪,老人继续挥动长袖,平静的海面开始沸腾翻滚起来,再次一挥袖子,形成一道汹涌巨浪奔向远方而来的浪涛。   船上的弟子跟凡人们看着如此神仙般的手段,一阵激动,眼神分外灼热,格外自豪,这是扶仙岛的神仙级人物,绝世高手,大陆上又有几人可比肩?   由远而近的滔天巨浪戛然而止,海水余波一波波地冲击着三尊云中阁船,毫无攻击力而言。   不远处,一颗黑色硕大头颅冒出水面,湿漉漉地滴着水,眼睛如灯笼一般大小,通红吓人,轻轻吐着蛇信,头颅上两个凸起格外显眼!   “咦。”上方三人轻“咦”一声,有些意外,古井不波的神色终于动容,道:“竟然快化蛟了!”   “可遇不可求啊!”为首老人喜道,看上去有些为老不尊。   下方弟子凡人都惊呆了,这竟是一条大蛇,传说中的蛟?   韩丹眼神一凝,看着这条大蛇,很是意外,偷看了三位老祖一眼,静等他们动作。   大蛇蛇信再次一吐,蛇瞳突兀一冷,一只黑色的巨大蛇尾跃出水面,带着呼呼风响抽向云中阁船!速度很快,瞬间便至!   若是被抽实了,少不得人仰马翻、船倾人落。   天空中悬浮着为首老人冷哼一声,道:“老夫连真正的蛟都能杀,何况你这区区小畜生!”声音如海水一样涌去。   船上的人不少有些晕菜,崇拜的比比皆是。   小畜生?   这条大蛇体积庞大,也就这位老祖敢称他是小畜生。   轻轻一弹指,一道空气破空而去,阻止了大蛇想要抽翻大船的动作。   大蛇颇为人性化的瞳孔一缩,掉头潜入水中便走。   “咦,竟然开启了灵智!实在稀奇!”老人再次惊讶,大出意外道。   “内丹以上弟子执事出列,布天罗地网,助老祖我降服此妖!”老人一眯眼,有精光外泄而出,直接吩咐道。   语罢,天空三人气机运转,肉眼可见他们被乳白色的气机淹没,掠身一闪,直直坠入大海,掀起三朵浪花,追击而去!   韩丹深深一口气,跟其他内丹弟子一样纷纷运转内功胎息之法,由七名先天脱凡的强者带路,纷纷跳入水中追随老祖而去捕捉大蛇,掀起一朵朵浪花。 正文 第五章 在下萧遥 江东、荆南。   这是两个多被世人称道的地方,多风景,多才秀。   有道是才子佳人数江东,风景如画道荆南,多被士子文人所推崇。   荆州若不是近年来出了个战功赫赫、马上征战出身的镇南王,武人还要继续文人所鄙视,这是大汉定鼎以来三千年压武仰文积累下的风气。   荆州多世家大族,盘横交错,如一张蜘蛛大网,学武之人被这些大族压制了近三千年之久,直到镇南王到来,鼓励参军等一系列阵仗,说不得还处于世家豪族的淫威之下,近些年一度有暴涨之势!   由于扶仙岛放出话来将要在荆州登陆招收天赋弟子门人,临近时日,无数学武之人趋之若鹜,以往萧条的邻水郡东海岸的酒肆茶楼逐渐多了起来,行人也在逐步增多。   若能进入天下认可的天下第一大派扶仙岛的门第,以扶仙岛的底蕴,无疑于平步青云,不说武功秘籍,单说环境就好了数倍不止!   这,如何不叫众人疯狂?   无数人翘首以盼、好整以暇,有想进入扶仙岛的,有为了一睹天下第一大派的,有交好扶仙岛的势力……   等等若干人,只为等待扶仙岛的船只到来,这让附近的茶楼酒肆生意好了几倍不止,幕后的老板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整个海港一线都被临时调过来的镇南二十万大军严密控制,若没有他们放行,一只蚊子都别想进入!   毕竟扶仙岛的地位比较敏感,势力很是庞大!连大汉王朝全盛时期都不能奈何扶仙岛,深深忌惮,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战火连连,镇南王属部做法并无不可!   而附近的酒肆茶楼都在谈论扶仙岛,对于镇南军的所作所为大为理解,更是加深人们了对扶仙岛的探索欲。   一座茶楼的二楼,靠近窗口的一个位置,盘坐着一个年轻人,年龄并不是很大。   他一袭青衫,一张脸菱角分明,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柔顺青丝被木簪轻盘于头顶,只余短短少许垂落至颈间,一只陶瓷茶碗被其用两根手指夹住碗边,送到唇边轻饮,动作如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常饮的行家。   这人面前放着茶水的矮桌上放着一把青色长剑,安静至极,就这样饮着,跟周围吵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二楼的武人眼角余光瞧见他都有一丝不屑,觉得他年纪不大,却装模作样学那文绉绉的文人,还学的一塌糊涂!   这个青年正是从舍下学府千里迢迢赶来的萧遥,镇南王的独子!   萧遥的容貌不仅继承了萧忘菱角分明的英武,也继承了柳芸的秀气,两者于一身,端是生得一副男生女相的好皮囊,按那些道家练气士(独立于道门的方士)的说法,这是坐北朝南的人上人富贵相。   他的行为古怪是有来历的,饮茶的习惯之所以不同于文人士子一碗水端平,都是从小由师父陈道子教导出来的,按他的说法,这是他的师门礼数,一个不正确就要被竹尺抽手掌,很是严酷,小时候手掌红红,受了不少苦。   陈道子原名陈艺,后因变故改名陈道子,是被镇南王萧忘雪藏在丰县后山群山重点保护的一张王牌,本身学识通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经天纬地,无所不通,是个妖孽人物,也是从小教导萧遥学习众家之长短术的师父,很少有人知道。   萧忘盘坐在地,不同于那文人士子跪坐,却自有那么一股文士的风采,安静饮着茶,听着周边人热情如火的讨论,嘴角有了一丝淡笑,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有着好奇!   就是好奇!   萧遥的求知欲很强,包括大海,不然为何只想着去外面世界?这就跟爷爷给他取的名字寓意一样,逍遥自在,这才是他所渴望的!   茶楼这时上来了几个年轻人,满脸风尘仆仆。   三男一女四人,男的仪表不凡,女的窈窕靓丽,吸引了不少眼球。   几人一袭青衫紧束,腰间吊着一枚青色玉佩,手里拿着一把青色长剑,外表如同萧忘的佩剑,相差不多,这把剑是萧遥从王府库存里拿来防身的好剑,而刚来的几人手中的剑明显是制式的。   几人看了一眼二楼,座位不多,此段时间个个酒楼茶楼都如此,那个唯一的女性多看了角落的萧忘一眼,突然笑道:“几位师兄,我们跟人拼桌如何,此处临窗,风景宜人。”说完,她指了指萧遥的位置。   领头的一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明了,也不点破她的小心思,笑着说道:“如此也好。”   只有最后的一个年轻人眼中有了一丝妒色,一闪即逝,并未表现出来,只有有些不自然。   年轻女子秋波流转,缓缓走向萧忘所处的位置,身姿摇曳,如一道靓丽风景,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眼光跟随。   女子走到萧遥桌子面前,停住,略含羞涩地望着他道:“这位小哥,拼个桌好吗?我喜欢靠窗位置看风景。”   萧遥谈不上博学多识,然而从小聪慧,大大易于常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只有他师父跟萧忘两个人知晓,早就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只暼了一眼来人,立即明了他们的身份。   长青剑派!   这是荆州很有名气的一个大派,穿着荆州人们喜爱的青色,全宗门上下只学剑法!历史上出过不少荆州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侠客,剑术惊人!   “随意。”萧遥淡淡点了点头,然后就沉默无话,继续低头饮茶。   一旁的小厮察言观色得紧,连忙端来一壶茶水和几个茶碗,将桌子抹了几下,一一摆上倒上茶水,这才将旧的端下去,期间偷偷瞄了靓丽女子好几眼,这等佳人,也着实少见,无外乎小厮如此失态!   领头的也不客气,将旁边的一张空桌与萧遥的桌子拼在了一起,地面是木板铺成的,也就直接就地而坐,很有礼貌地拱手道:“兄台,打扰了,在下常青,这几位是我的师弟周毅和旭阳和师妹赵昕,出自长青剑派,此次游行路过这里,上来讨碗茶水解渴。”他直接到出了名号,并把相继坐下的另外三人做了介绍。   “久仰久仰。”萧遥也拱了拱手道:“在下萧遥。” 正文 第六章 死筑 常青心中玲珑剔透,自然镇南王独子萧遥名讳,却没有和眼前之人联想在一起,心中一动,只以为他只是与那人同名而已,不稀奇。   如果能随便碰到一个人都是皇帝,那这种几率得有多大的可能性?   要知道那可是未来三十万镇南军的掌握者,是荆州个人势力最大的一股,整个荆州都在镇南王的淫威之下!更有无数江湖人士沦为镇南王座下的鹰犬走狗,杀起他们这些同为江湖人出身的可谓毫不手软!   只见常青轻轻一笑,拱手道:“见过萧兄弟。”   萧遥点点头,与他同坐的几人除了常青外都皱了下眉头,后者眼角瞧见前者放在桌上的佩剑,瞳孔一缩,神色有些异动,能佩得上这种剑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贵,对萧遥的淡漠也就释然了解。   一般这种名门子弟都非常高傲,自然对自己这种小人物毫无兴趣,长青剑派丝毫吓不到人,暼了眼赵昕,见她对眼前的年轻男子略感兴趣,也不好说破,心中微微发苦。   他却是误会了萧遥,以后者的性子,对于门第意见不大,这点却是继承了他的母亲和师父的优点,以后行走江湖也能合群。   “师兄,我们游过了荆州,何时启程去剑庐?是待扶仙岛登岸?还是……”周毅看了眼常青,轻声问道。   听到剑庐,萧遥神色一动,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   这可是响当当的江湖大派啊!   相传整个门派的人数只有寥寥双掌之数,加上那些败于他们剑下的剑侍总共也不超过五十人,剑庐人虽不多,却个个身怀绝技,地位在江湖里很是超然。   “无妨,待观过了扶仙岛的仪仗再说。”常青没有多做思考,如此说道。   另外两人也讲目光收了回来,只见女子刘昕开口说道:“扶仙岛被天下尊为第一大派,底蕴惊人,传闻若不是这大海阻隔,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见刘昕如此口无遮拦,其余三人心中一紧,看了看四周的人有没有注意,常青才责怪地瞪了她一眼,沉声道:“出门在外,勿口无遮拦,慎言再慎。”   不再理会低下头的刘昕,常青转头看向萧遥,道:“让萧小兄弟笑话了,我这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惯了,天真灿烂,时常口无遮拦。”   “妹妹?”萧遥对常青的解释不以为意,神色不动,只是心中疑惑。   似乎看出了萧遥的疑惑,常青解释道:“我兄妹二人母亲是亲生姐妹,我二姨去世前把昕妹过继到了我母亲名下。”   萧遥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上楼的白衣男子,他后面背着用布裹起来的长型硬物,直接坐在了萧遥对面空出来的桌子上。   “久闻扶仙岛是世外桃园,宗门中多有修纯阳纯阴功法口诀之人,待日后,相互结合,可破璧障。”旭阳喝了一口茶水,如此说道。   萧遥眼角余光瞧见他偷偷看了一眼刘昕,便赶紧移开了去,不再去看。   萧遥神色不动,心中微动,倒是刘昕,脸颊羞红,脖子根都染上了一层粉色,恼怒地瞪了旭阳一眼,低头不说话。   纯阳功又称童子功,纯阴功也称玉女功,都是修炼内气的绝顶功法,修炼内功事半功倍,却小成终生不得碰其他异性,练功有诸多限制。   一旦破处的人没有两种绝功调和阴阳,功力便会一泻千里,更有甚者直接废除了功力,多年苦练等于白费,若有同为绝功之人互助双修,内功修为不退反进,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功法,也被很多人用来培育炉鼎,任他采撷,只不过这种功法用多了会有后遗症。   人类追求各种欲望,自然不可能一概而论,终究选择这种功法的不过是少数,另一部分是没有这个资格可以学习,看际遇机缘。   “扶仙岛的来了。”下方一声大哗,人声沸腾了起来。   听见声音,茶楼中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站起来,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   萧遥微微转头侧目看向窗口,看到了海面上缓行而来的三艘云中阁船,整体被黄昏染成了黄色,很是梦幻,如同自云中出云而来。   许多人都呆了,特别是那些女子女侠,眼中直冒星星!女性天生对美丽的事物免疫力下降。   萧遥没有注意的是,常青四人都走了,坐于他对面的白衣男人仍然无动于衷。   白衣男人讲身后的长型硬物放于桌上,讲遮住物体的布条拉开,展现出一把形似筝的击弦乐器,有十三条弦,弦下边有柱。   竟是一只很是少见的筑!   白衣男子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执竹尺击弦发音,发出的声音悲壮高昂,拉回了萧遥的注意力。   萧遥轻轻皱眉,不知为何,对这白衣男子非常厌恶,筑声悲亢,他的心绪开始变得焦躁,似乎是专门对他所击一样。   萧遥一惊。   白衣男子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竹片击下,一道由音而发的攻击向前而去。   萧遥只觉得眼前一花,后衣领被人拉着到了一旁,回头一看,王府的护院大教头田正,正站在自己身边,显然是他刚刚救了自己。   作为镇南王独子,怎么可能没人暗中保护?   抬手摸了摸脸颊被划出的伤口,微疼,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神有了一股凶戾。   “天音宫余孽。”田正面无表情道,仿若看一死人。   “呵呵。”白衣男子轻笑,毫不畏惧,似对自己说,轻轻道:“还有人记得天音宫。”   “寻死?”田正仍是面无表情,嘴唇轻动。   萧遥对白衣男子自然没有好脸色,黑着脸,眼神凶厉。   白衣男子眼神柔和,瞧了萧遥一眼,没有丝毫敌意恨意,柔声说道:“一样外表才郎,内表豺狼,真像。”   田正身形一动,手做鹰爪状,抓向白衣人,没有丝毫反抗,天音宫最上乘的音攻随心所欲,他还做不到,也等不了!   后继有人,他只想去寻曾经的同门!   隐约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个喋血的年代,跟同门站在一起,看着那如潮水涌入的铁甲…… 正文 第七章 关外野店 萧遥冷眼看着依靠在墙边的那个男人,白衣男子被田正直接废掉了丹田,重伤了心脏,嘴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怀里抱着那张他背了一辈子的筑,眼神恍惚!   他的呼吸已经开始急速衰弱,到了生命尽头!   萧遥抽出桌上的剑,走了过去,剑尖处抵在他的颈上,在光滑如女子的肌肤上划过。   这个昔日被平剿过的大派天音宫余孽终于毙命!结束了他痛苦的一生。   萧遥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名剑滴血不沾,仍光滑亮洁,他缓缓回到了座位,弯身拿起剑鞘,将手中剑收回了进去。   萧遥往外走去,脚步很轻地走下了茶楼。   对这些纠缠不清的刺客,没有客气可言,不论对与错,只有输与赢!   他们对付不了萧忘,只能挑他下手,就算那么一线成功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放过,跟疯狗一样乱咬,如跗骨之俎,令人心烦至极。   萧遥麻木且怜悯地结束着一个个想要自己命的家伙,这是他身为镇南王独子必须去面对的现实,以后也许还会持续下去,接着会是他的儿子、孙子,一辈又一辈,也许以后仇恨会淡化,谁也说不定。   田正看着那个年轻的背影,微微沉默,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身形一闪,就此消失了去。   在离此处茶楼两百多里外,一名女子背着一只被布条裹着的长琴,踏上了往西的路,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干了泪痕的脸上再度涌下了晶莹泪水,滴落大地不见。   ……   云中阁船靠在海岸,镇南军经过例行盘查,只余一部众镇守此地,其余甲士缓缓退去。   扶仙岛的弟子脸色很不好,以扶仙岛的地位,船只被人盘查,相当于屈辱,忍受这种气,这让他们心里很难受。   领头的三位老祖也脸色有些不好看,之前追捕那条大蛇,结果引出了两条大蛟,差点让本派弟子身处险地,已经很不爽了,这还是幸好没有伤亡;此时被镇南军盘查,虽已不是第一次的规矩,可被人如此谨慎防备着,尽管已是凡人眼中的神仙人物,但心里难免也有些不悦。   看着众多人头涌动,扶仙岛弟子总算有了一丝好脸色,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一个一个来。”   “我扶仙岛……”   ……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于野外,两匹马拉着马车,行辕上坐着一个老叟,便再无随行。   此时夜幕已黑,只得马车顶角的四个火把照亮周边,夜里赶路很是艰难,只有缓慢而行。   前方一阵笑声骂声传来,有火光印入眼中。   坐在驾驶位似瞌似睡的王老眼皮轻抬,瞧了一眼,驾马上前,嘴皮轻抬道:“公子,前方有一野店。”   一般在外,王府的忠犬都只会称这位世子为公子,他的身份太敏感,无论舍下学府还是襄阳,都只能以一世家豪族的公子身份现身。   快要睡着的萧遥听得老人提醒,瞬间转醒,拉起马车的布帘,看了一眼,说道:“王老,我们过去歇息一晚再赶路吧。”   这位王老的来历神秘,从来不透露名字,只知道姓王。   初遇在镇南王带着小萧遥打猎的时候,王老这位缺牙漏风的老头的血液把周围的雪都融化染红了,就躺在雪地里颤颤发抖,奄奄一息。   被当时还很小的萧遥发善心所救,带回了镇南王府,后来随着萧遥的成长,王老就直接被安排在了萧遥身边,王老也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子,十年如一日跟着他,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都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   萧遥的基础功夫就是由他教导的,表面上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看似人畜无害,萧遥却知道他厉害得紧,比田正要强太多了!只是这老头不显露而已!   萧遥的无意举动,却换来了一个高手的贴身守护,世间种种际遇,着实奇妙。   这个曾经一度强调让萧遥叫他老王却不成的王老咧嘴,露出了‘不忍目睹’的牙齿,漏风得紧,道:“好咧,公子!”他驾车向前,吹起了小调。   萧遥露出会心的笑,果然还是跟王老两人浪迹天涯的日子来得自在,一老一少,都乐此不疲。   马车很快就到了这间建在荒无人烟也不算很大的关外野店,萧遥下车,倔不过王老喜欢落后自己一两步的习惯,也就大步踏入了店内。   店内有火,萧遥一进入,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屋内本来吵闹非凡,几个人便围绕在一桌,而自己二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热闹,都转头看来。   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多岁,风韵很足的一个成年女子,体态丰盈,早早就听到了急促而来的马蹄声,看见萧遥二人进来,连忙上前招呼道:“二位是想住店还是先要些酒食暖暖?”   这位老板娘瞧见他们主仆有别,也就多看了几眼萧遥,心里暗赞一声:好俊的年轻人。   萧遥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笑道:“来十斤牛肉和几壶黄酒到那个桌上,不够我们再叫。”指了指屋内的一张桌子,坐着三男一女。   四人正是茶楼前来搭讪的四人,此时,四人也有些意外,居然能在这看到萧遥!   旭阳撇了撇嘴,不言语。   “好的,公子稍等。”老板娘说完又朝后房吆喝道:“小李,十斤牛肉,三壶黄酒。”   “好勒。”厨房那响起一声回应。   老板娘笑骂了一声,“你小子动作快点。”   “人生何处不相逢,萧兄弟,又见面了!”常青起身拱了拱手,不忘礼数。   老板娘见状,也很有自知之明地退了下去,继续跟那帮汉子打闹。   萧遥也走过去,拱了拱手,说道:“相逢有缘既是情,我请四位喝酒吃肉,请。”   另外三人也一礼,出门在外,知礼仪,懂进退,往往能给人第一眼好映像,是不可少的,就像江湖莽夫的抱拳见礼一样,口中说一声久仰久仰。   “请坐。”四人让出位置,常青伸出右手请萧遥二人入座。   王老眯了眯眼,坐到了另一张桌位上,让萧遥无奈,这位老人太在意规矩跟上下了,事实上他大可不必如此,萧遥也将他当自己的爷爷看待。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十斤牛肉和三壶黄酒,萧遥卷起袖子,将一壶黄酒放到了火炭上加热,动作娴熟。    正文 第八章 客怎眠? 待温好了酒,萧遥先给四人倒上,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把整壶给了王老,继续温另一壶酒,丝毫不怀疑这酒有什么问题。   王老极爱喝酒,他的鼻子可是很灵的,酒中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鼻子。   “黄酒?”常青神情一动。   “天气渐冷,喝黄酒对身体好,暖和!黄酒还有美容的效果。”萧遥看了眼刘昕,淡笑道。   刘昕一听,顿时精神奕奕,急不可耐地饮了一口。   黄酒是王老的最爱,萧遥的嘴刁就是跟他学来的,度数不高,也不时常饮,不过不适合多饮豪饮,在天寒天气,喝这种酒最宜人,还有美容抗衰老的效果,特别是那些珍贵药材浸泡过的黄酒。   常青神色不动,就此抿了一口,品味了一番,才说道:“入口馥郁芬芳,滋润、丰满、浓厚,饮时带有甜味和稠粘的感觉,当真宜人。”   萧遥微微一怔,举杯笑道:“兄长也是懂酒之人,且干上一杯。”语罢,先干为敬。   “好!”常青叫好一声,微微一笑,同师弟师妹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萧遥神色不动,突然问道:“几位此次赶往剑庐,可是有事发生?”   “你竟然不知道?”周毅惊讶。   旭阳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仍然沉默饮酒,不言不语。   “此次剑庐开炉取剑,设大比,至奖励,赠有缘人。”刘昕双手撑着桌子,用白皙手指拢了拢垂落下来的秀发至耳边,看上去极尽诱惑,微笑说道。   很是迷人!   “原来如此!”萧遥听了恍然大悟,这剑庐开炉取剑也是一桩盛事,每次都会赠与有缘人,引无数剑客侠客前去。   萧遥又看了看刘昕,似笑非笑。   刘昕脸一红,红到了耳根,低下头去。   旭阳桌子下的手五指微微捏紧成拳。   “可惜我对剑术不熟,如此盛事,却只能与之擦肩而过,真乃人生之遗憾。”萧遥突然叹道,摇了摇头,遗憾之色不予遮掩。   萧遥遗憾的不是那剑,试问镇南王府库存里收藏的名剑好剑还少吗?是为错过那满堂皆剑的风采盛会而遗憾。   “哦?”常青疑惑。   “实不相瞒,我正赶往华阳宗报名,此次招新已至尾声!”萧遥如实说道。   常青点了点头,恍然道:“如此说来,确是不能与小兄弟同伍而行了。”他叹气一声,似有遗憾之色。   萧遥笑笑,不以为意,此人心思玲珑,说话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萧遥也不显露心思,就招呼他们吃食饮酒起来。   时至辰时。   夜深人静,外面的风还在吹,呼呼作响。   萧遥没有去住房,而是靠着火盆边,倚靠着一根柱子而眯眼养神,并没有完全睡着,旁边几人皆已至客房熟睡,王老在旁边桌子上抱着一个酒坛子直咂嘴,不远处老板娘趴在柜台上歇息,睡姿不雅。   突兀间,王老睁开了眼,耳朵微动,一些杂乱的声音入耳,似急促马蹄声,似乎还不在少数。   “公子。”他轻轻唤了一句,继续说道:“远方有敌人来了,至少有五百骑,怕是境内逃窜的山贼,正对这里形成围剿。”   嘴上说着,可王老却没有丝毫担忧,对他而言,五百骑,就跟土鸡瓦狗差不多,不堪一击,就算收拾五百镇南骑都是分分钟钟的事,何况这些被驱逐追赶的马贼?   他已然是处于这个世界的巅峰境界,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萧遥,萧忘倒是有所猜测。   正要睡着的萧遥被惊醒,听得王老所说,嘀咕了一声:“真是一刻不得安宁!”   王老咧嘴笑了笑。   他喜欢萧遥的百变风格,时而成熟,时而童真,时而冷血,跟他在一起,王老觉得生活也不是那么枯燥了。   萧遥眼神一凝,问道:“我们不跑?”   “不跑!”王老看了角落普通醉泥呢一个老头子一眼,咧嘴道:“看戏!”   “不是针对我的?”萧遥神情一动,小声嘀咕道:“我就说嘛,以本世子这么隐秘的出行,怎么可能时时有人跟我过不去?本人人品看来还是不错的!”   王老眼角一抽,不说话。   一炷半香的功夫,马蹄声由远至近,吵醒了这间关外野店的旅客们,老板娘揉着朦胧的睡眼,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旅客们也纷纷起来或者下楼来,神情凝重。   “是马贼,我们麻烦大了。”有人沉声道。   近些日子入住的绝大部分都是江湖上的人,自然也混有两三个小高手,眼力耳力都不错。   屋外,几骑一马当先,将手中抓手扔出抓牢,然后调转马头,用力拉扯,这间客栈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一切都暴露在天地间。   一众人脸色难看。   五百骑集结完毕,一个个凶神目煞,如同舔血的孤狼,眼光幽幽。   “呦呵,老大,这里人不少,这次又能赚一笔了。”一个脸上有着一个刀疤的男子摸摸光头道,满脸嗜血。   “还有两个细皮嫩肉的娘们,兄弟们今晚可以爽一把了,不用再交给自己的右手了。”领头旁边另外一个中年人眼神阴鸷,淫笑着说道。   “呜嗷。”   马贼们哄堂大笑,学了一声狼叫,看着老板娘跟刘昕直冒幽光,吓得老板娘脸色苍白赶紧躲到了众人身后,挡住视线。   刘昕狠狠瞪向看着那些盯着自己露出禽兽表情的登徒子,恨不得一剑捅死他们,十分厌烦难受。   这些马贼经过镇南王平剿,还能存活下来,本就说明他们的能力,凶悍可见一斑!   常青脸色发苦,内心十分苦涩无奈。   若自己够强?那……   马贼整好队伍,准备冲杀刺击,他们没有弩箭,只好用骑兵冲锋将这堆瓮中之鳖尽数捅出了窟窿来。   住宿的旅客纷纷拔出了刀剑,五百马贼骑兵光无形的杀气气势压抑得他们脸色苍白,却不得不兵戈相向,他们这点人,连个入微的都没有,还不够人家杀的!   萧遥跟王老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丝毫,他相信后者说的,他说有戏看!就有戏看!   “呔,杀!”马贼的骑将终于发出攻击了命令,手中铁戟高举。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谁呀谁呀,吵死了,还让不让老子睡觉?老子好不容易睡个好觉都让你们吵醒了,连睡觉的地方都被你们拆了,你们说你们该不该死?”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寂静。 正文 第九章 老子跟孙子 众人回头看去,没有看到人影。   有人眼尖,看到了角落躺在两张长椅合并睡在一起的老头儿,只看他一个鲤鱼挺身,就站了起来,顺手牵过桌上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走来,看得旁人都为他担心会跌倒!   老头站立,身子摇晃,拔开酒葫芦口的塞子,仰头饮了一口,才满足的咂咂嘴,撒开嗓子狂吼道:“是哪个孙子吵醒老子睡觉?活腻歪了?”   老子?孙子?   众人面面相觑,还真有不怕死的?该不会喝糊涂了吧?怎么看都不靠谱,光他那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样子就让人揪心。   萧遥轻笑,觉得这老头为老不尊,很有意思。   “装神弄鬼,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有这么大口气呢!”中年人冷笑。   大当家还是沉默不语,只是眼神有些诧异,看出了一些不同。   “嘿嘿嘿。”光头男阴笑几声,摸了摸光头,道:“老头好胆,酒是壮胆魂,既然你找死,那就先杀你好好了。”   手中大刀一扬,策马而来,直冲老头儿,他要杀人立威,让这些人胆寒,恐惧!   大当家也不阻止,就这样看着。   “你这孙子,老子还没发威,你就直接动手了,忒不地道了,气死我了,老子喝口酒再杀孙子你,等着!”老头气急跳脚,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老大爷快逃。”有人好心,提醒了老头一句,有一人身形一动,就要前去阻止光头男的动作。   老头豪气干云地仰头再次喝了一口酒,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酒葫芦,朝身后提醒的人摆摆手,提着酒葫芦上前冲去。   没有高手在常人眼中的那种骇人的速度,只是摇摇晃晃螳臂当车的往前冲去,让人暗中捏了一把汗。   只是少有人注意的是,老头手中的酒葫芦不从洒出一滴酒!   王老嘴角玩味,大当家眼神一凝,都只在一瞬间!   眼看就要撞到老人了,光头男残忍的狞笑着,手中的大刀劈出,就要把这个找死的老头劈成两半。   老人看起来有一丝醉意,脸颊红红,醉态可掬,看似那薄弱的身子被风一吹,有些摇摇欲坠,身子往左边一斜竟然就这样避开了这一刀!   光头男一怔,随即回神,以为是这个老酒鬼幸运,以至于才导致意外失手,手中动作却不停,大刀一转成横刀,稍微用力,朝老头劈去。   正要削去这不知死活的老家伙头颅!光头男却看到一只枯燥的老手抓住了马僵,那个瘦弱的身体一个旋转,身形矫健的跃上马去,脚从后面踢中光头男的后脑勺,被踢飞出去,而老头则刚好端坐于马上。   光头男被人一脚被提出了老远,正面朝地,躺在那儿生死不知,他的刀就跌落在不远处。   全场惊愕!鸦雀无声!   只有风在使劲的吹。   就这么干净利落?莫非真遇上高人了?   而老头似乎在马背睡着了,摇摇欲坠,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仰头又是一口酒后,才用老眼昏花的眼睛看了眼举着火把照亮,能看到颇为整齐的五百马贼阵容。   老头没有了醉态,伸出食指对着他们勾了勾,叹了口气道:“刚才那孙子太弱了,不经打!干脆你们这些孙子全部一起上吧!老子好一口气把你们这些吵着老子睡觉做美梦的孙子一起宰了,好久没出手,骨头都快生锈了咯!”   如此大话,显然极为藐视五百马贼。   萧遥哑然失笑。   这老头颇为不搭的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孙子,遇到这样为老不尊的老头子,真是五百马贼的悲哀!   二当家就是那个中年人,他皮肤本来就很黑,此刻压抑着怒火,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凶厉地瞪这个老疯子,对身边拿戟的骑将沉声道:“梅芳,带人杀了他!取头颅者重重有赏!”   骑将脸色也不好看,听得二当家吩咐,点点头,举戟高声喝道:“弟兄们,随我冲杀,斩杀这老家伙为三当家报仇雪恨,取这老贼的狗脑者重重有赏!”   “杀!”   咬牙切齿的马贼们一听奖励,纷纷嗜血,吆喝着一脑股冲杀了出去,马蹄声如雷声滚滚,五百马贼大刀森森,寒光闪烁。   大当家仍然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萧遥暼了一眼,暗道:好深的城府!   骑在马背上的老头毫无紧张感,一口又一口的饮着酒,直到马贼们近身,才把酒葫芦砸向他们,并把一个马贼砸下了马,大笑着说道道:“送你们一葫好酒到阴间地府去喝。”   老人身子跃起,轻功一纵,轻飘飘来一个马贼马背上,拧断了他的脖子,顺手牵过他的刀,砍翻了一个偷袭而来的马贼,致命!   老头脚背一踢松手坠落的大刀刀柄,串杀了两个马贼,一时间也逃脱不得,被众马贼围住了。   二当家冷笑,猜测老家伙多久才会被千刀万剐?   每个人都有一个江湖梦,强者梦。   刀光闪耀,在黑夜中格外闪眼,看得在场的旅客一阵心旷神怡,恨不得那就是自己。   “我们去帮忙,这些马贼祸害乡里,丧尽天良,死不足惜,我们今天替天行道,铲除他们这些害虫。”有人沉声道,纵身跑去夺马帮手。   这世界,有正就有反,有人挺身而出,自然也有人贪生怕死,从客栈未毁的马厩内牵出一匹匹能跑的马,就此扬尘远去!   萧遥对此无动于衷,仍然跟王老在远处观望,丝毫没有上前动手的心思,脸色淡漠,刘昕跟几位师兄决定去帮忙时看了他一眼,对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瞪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鄙视,不再看他!   萧遥哑然失笑,看向王老,厚着脸皮道:“王老,我是不是女人缘太多了?”   王老咧嘴就笑,露出说话漏风的牙齿,点了点头。   萧遥笑颜更盛了,一双丹凤眸尽是轻松笑意:“早知道我出门前就叫王府里的师傅帮我易容易容了,真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女人少女为我伤心落泪、失声痛哭啊!”   听着萧遥如此厚颜无耻的话,王老嘴角抽搐,违心夸道:“公子乃是万人迷,自然受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