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鬼祖的下场 黑暗尽头的宫殿轰然倒塌,道貌岸然的仙人们纷纷出手将逃出宫殿的万千恶灵驱散,一时间邪王宫成为了真正的地狱,烈火中毒烟四溢,岩浆吞噬着腐烂的肉块和无数的白骨,只想在邪王宫寻个安身之处的妖族连逃也逃不得了,仙人们肆无忌惮,四处杀戮,不放过邪王宫的每一个角落,连襁褓之中的婴孩也被一句除恶务尽送上了刀口。 魔道大劫,邪王为救魔道众生修为几乎散尽,天界神仙趁虚而入,威名赫赫的四大邪使只剩一个鬼魅,其他都下落不明。 邪王宫外的悬崖上,有一身材纤瘦的黑衣女子正居高临下望着挥起长刀的神仙们,她双眼微瞪,柔软的长睫毛在轻轻颤动,漆黑的眼眸如同古井水一般的沉寂,一般的深不见底。 “什么神君!什么仙将!一群只会趁人之危的鼠辈!要不是我们魔道收留了人间的妖鬼精怪,你们哪里有机会享太平!” “鬼魅大人,主上已经不在了,我们是不是,是不是?”黑衣女子身后的小山怪欲言又止。 “离开吗?” “是,是得离开了,逃到人间就能活命了。” 小山怪口中的鬼魅大人双眼一眯,突然转身掐住了小山怪短粗的脖子,并把它举到了半空。 “主上不在,邪王宫就不是你的家了吗?” 鬼魅手上一用力,小山怪绿色的双眼一翻就停止了呼吸,鬼魅手臂一甩,小山怪的尸体就被丢到了悬崖之下。 半空中雷电乍现,风中尽是血腥味,还有成堆的尸骨腐烂的气息。 九天锁神狱的大门口,满身血污的鬼魅像一个战士,不,她就是一个战士,一个誓死捍卫信仰与王的战士,一个注定战到最后一刻的战士! 天兵倒下一批又来一批,但无论神仙们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鬼魅的方向都不会改变。终于,身上不知挨了多少雷击和箭矢的鬼魅走进了锁神狱,见到了被陨铁锁链绑在永远燃着三味真火的玄金柱上的邪王。 “小妹,你来的真快!” “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救你?” “闭上眼睛,我传些修为给你。” 鬼魅立刻闭上了双眼,在她看不见的对面,墨色长发于烈火中张扬,男人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丝神秘且诡异的笑意。不顾手指的颤抖,快速结了一个封印,口念法决,那封印便向鬼魅浮了过去。 “小妹,找个爱你的男人,一定要幸福哦!” 鬼魅一愣,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整个人就封印吸了进去,瞬间消失在锁神狱中。 在外面,把锁神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神仙们正在小声议论。 “怎么说她也是鬼祖,天帝之前还打算封她个仙官当当呢?” “活该!谁让她选错了主子,准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2106年冬天,雪桥市。 身穿月灰色风衣的长发女人在宇宙维度学博士齐清的空中实验室签下责任书,自愿成为时空转换仪的实验者。 “准确说,我不知道你会穿越到哪个时空节点,但一定是过去,而且你只有百分之三的机率回来。我给你的手表是我最新的科研成果,如果实验成功,我们就可以跨时空联系,如果失败,这块手表也能,能让我找到你。” 女人点了点头,一脸淡然走进了仪器内。 “我活着,就是为了回去。” 齐博士开始了复杂的操作,十几分钟之后,时空转换仪在一阵白光中,空了…… 正文 第2章 替你活一世 鬼魅轮回了无数次,她因为有深厚的修为在,所以从未在投胎后忘记自己是谁,但屡次重生也让鬼祖实力大减。她,没有精力可以浪费了。 “噗!” 穿月灰色风衣的女人成功离开了2106年,却在陌生的土地上刚站稳身子的时候血管与五脏一齐爆裂,吐了一口血后倒地而亡。这结果是责任书里提过的,但鬼魅可不在乎。离开不能再用下去的身体,鬼魅便开始寻找新的躯壳,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鬼祖了,没有肉体的支撑很快会卷入轮回中,她可不想再成为无助的婴孩去默默等待。 这里是森林,很难找到人,但鬼魅却在一棵老槐下找到了一个新鬼,一个十四岁哭个不停的小女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因为没活够吗?”鬼魅飘到她身边,鬼祖的气息压下,让女孩主动将自己的身世经历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是东涯镇远将军楚远家的五姑娘楚颜,母亲是前朝的琳琅公主,父亲常驻边疆,母亲难产而亡,我在府里虽然有个五小姐的名头,但实际总被兄姐欺负,小姐该有的我都没有。府里的下人们也常常偷我的东西,扣我的吃食。东涯向来崇尚修习脉术,可我一点灵气都没有,总被人骂是废物。不过这些我都习惯了,况且还有一个小弟楚天月真心对我好。倒霉的是,是我上个月被抽中给离王爷当妃子,那离王爷长得实在吓人,我真的好害怕。三天前,姐姐楚之沐带我出来赏花,把我自己留在了林子里。我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结果被活生生饿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带本座去看你的尸体。”鬼魅冷声道。 楚颜的尸体在一个小山洞了,蜷缩成一团。 鬼魅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尸体竟合适的出奇,如果是原主人自愿转让就更完美了。 “世态炎凉,有人的地方都一样。小姑娘,想让那些讨厌的家伙付出代价吗,想让你在乎的人一生安乐吗?” 楚颜重重点了点头。 “那就让我替你活这一世吧!” 夜幕将至未至的深林,晚风携着溪水的凉意吹向山洞前的一小堆篝火,吹散了一小堆兔毛。 瘦弱的女孩子此刻像只小豹子般享用着自己的猎物。火,是用来取暖的,兔子肉,还是生吃的美味。生在茹毛饮血的时代,鬼魅早已习惯吃生的了,或者说她不愿忘记过去的一切痕迹。 几点寒星从鬼魅上方划过,一条碗口粗的红纹蛇从鬼魅上方的树冠中掉了下来,摔在篝火上,砸出了许多火星。 “本想顺手帮你收个尸,但现在看来,你活得很好。”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从林子深处飘了出来。 鬼魅现在的躯体很虚弱,自身的修为法术完全施展不出来,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出现。放下手里的兔子肉,鬼魅站起身,凝视着正从林子里走出来的男人。 “楚颜,现在还想逃婚吗?” 楚颜?对!她现在是楚颜了,她要代她活好这一世。 “逃婚?为什么要逃婚?嫁个王爷当上王妃,金银珠宝任我戴,绫罗绸缎任我穿,珍馐玉食任我享,挺好!” 男人虽然走近了,但上半身却隐在浓夜树影中,火堆残余的光亮只映出了男人脚上镶了鱼形白玉的墨色长靴。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旁的动作。 “你还挺有趣,可惜就是年纪小了点。再过几年,眉眼长开了,差不多也是个绝色美人了,那时候应该更有趣,多看两眼也可以容忍。”男人的语气中透着嘲讽。 “你的名字。”调戏鬼祖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可会记仇的。 男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但他的笑里还是满满的嘲弄之意,没有半分喜悦,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却又不敢让他闭嘴。男人笑完便一拂袖,转身跃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无聊。” 鬼祖终究是鬼祖,见惯了生死往复,谁又能激起她心中的波澜呢?复活的楚颜又能在这片天激起什么样的波澜呢? 一切都未可知。 正文 第3章 暖床的丫头 在东涯的王城“鹿首”,镇远将军府的地位可与一般王府相比较,那楚家姑娘的身份自然也比寻常大人家的千金贵上许多,但楚颜却不一样。如果不是被抽中给离王当妃子,鹿首的人都快忘记这个前朝公主的遗腹子了。 离王府的书房中,绞丝墨缎的长袍上染了不少血迹,暗红暗红的,泛着腥气。长袍的主人离王天风尧正端坐在梨花木的书案前,凝神握笔写着什么东西。站在他身旁的蓝衣少年几次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直等到天风尧放下笔才开了口。 “我就奇了怪了,以往你打胜仗回来,太后给你抽的妃子不是尚书的独女就是司马的妹妹,都是在鹿首有名的才女佳人,这回怎么抽了个一无是处的废柴,听说还体弱多病的。”蓝衣少年抿了抿唇,又笑道:“估计是太后最近手气不佳吧!不过这也是那楚家姑娘的福气,能当离王的妃子,她三生有幸呢!”蓝衣少年说完了就用袖子掩着嘴偷笑。 天风尧似乎天生是块寒冰,任何人的情绪变化都不能感染他半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都不能让他的薄唇有一丁点儿的弧度。他只抬眼看了蓝衣少年一下,刚才还偷笑的蓝衣少年立刻感觉到自己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 “本王的妃子,本王现在还有活着的妃子吗?” “那既然这样,楚家姑娘你还娶吗?咱可是有大事要忙的。” “府里缺个暖床的丫头。” “哈!这样倒方便。反正是个不受宠的小姐,不过就算是个受宠的,量那楚远也不敢说什么。” “今天晚上,她来暖床。” “王爷,头一次见您这么着急,昨天晚上运动太激烈,今天您还能……” 蓝衣少年话语未完,就看见天风尧眼神不对便一溜烟儿跑去通知将军府了。 楚之沐带人去找楚颜时,本以为会抬回来一具衣衫不整的尸体,却不料楚颜早在小溪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了。 “五妹妹,你看你,年轻贪玩坏了事吧!这在山里迷了路,你要受多少苦头啊!姐姐真是心庝呢!不过,你的好时候要到了,离王爷亲口放话接你去府里呢!”楚之沐堆了一脸的笑,说着就要来拉楚颜的手。 楚颜这个时候倒像一块木头任由他人摆布,楚之沐明里拉着她的手,热乎的像多亲似的,暗里那长指甲可着痛快掐楚颜手心的肉呢!凡人的身子自然会痛,但楚天睛不想计较这些,一个小气的女人耍的坏心眼不值得费什么大力气。况且楚颜现在心里有事,她正想着原主记忆里有关这个世界的灵脉体系呢! 灵脉的有无决定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一辈子的地位,灵脉具体分为八种,与八卦相同。大多数人的灵脉只是有些灵气而不能称为脉,要经过后天修行再加上本身有些天赋才能成灵脉,就像楚家长子楚之杰,虽然开了灵脉但还没有具体的脉目,而少数人血脉中就传承着灵脉,灵气一运转就会展现脉目,像楚天月就是天生离脉,主火。八脉目中的乾脉和坤脉目前只在各国王族中一脉传承,但传说在玄央大陆中心的仙土上有许多乾脉和坤脉的大师高人。 灵脉修炼大致分成五层:未成脉时的聚灵期,凝成灵脉后的启脉期,确定具体脉目的游脉期,修为深入的逍遥期,与仙人同位的凌虚期,每层又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小阶段。据说凌虚期紫阶后还有,但是从未有人见到过,只在旧时史书的残页中出现过几句记载。 回到了将军府,楚颜依旧像块木头一样面无表情,但她却不是呆滞,而是死人般冰冷,任谁见了都直骂晦气。 楚远驻守边关不在府里,现在主事的是大夫人柳氏。 “五姑娘回来了,看看这吓的,跟换了个人似的。沐儿,再和颜儿一起出去玩时一定要好好照看她,她年纪小,难免贪玩些。”柳氏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玉件儿,漫不经心说着:“离王府派人接你过去,换身新衣服就走吧!轿子在外面等着了。” 所谓的新衣服其实还不是楚之沐穿旧的,当然楚颜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离王府的人说她是去给王爷千岁当暖床丫头的。 正文 第4章 在床上等着 “楚姑娘,请上轿。” 离王府的人对楚颜倒还客气,但却很啰嗦,轿子一起,与轿子并排走的王府大丫环木荷就开始嘱咐楚颜这这那那的了。 “王爷不喜欢别人问他问题,再古怪的命令,你也要照做。王爷的修为深不可测,你如果有任何地方违逆了王爷的心思,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府的管家叫南宫持,是个喜欢穿蓝色衣裳的年轻人,他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这个人千万不能得罪。王爷对他很是信任。” “还有,坊间有传言说王爷面貌不堪,可以说是丑陋狰狞,这没错。不过正好王爷不喜欢别人与他直视,所以你与王爷在一起的时候看地面就可以了。但,如果你对王爷的面貌露出一丝的嫌弃之意,那南宫管家连棺材都不会给你准备。咱们王府的后花园可养着不少狼呢!” …… 轿子摇摇晃晃,这离王府说到也就到了。 离王是东涯战场上的神话,他经历过大小数百战。他无论穿了什么颜色的战袍,最后都是一身猩红,浓烈如斜阳。他会站在敌人的残甲断旗之上,微微抬眼看着西方逐渐收敛的赤色霞光,留给身后败军一个杀戮之碑似的背影。他在外面都是戴面具的,各种各样的面具,都知道他丑却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的长相,敌国的士兵说离王长着恶鬼的面孔,东涯民间说离王是战神转生的青面獠牙。 流言真假难辨,原主的记忆里关于天风尧的内容也有限,他到底是个什么人,还是亲眼看过才知道。其实,楚颜还是很期待见到天风尧本人的,鬼魅见过的妖魔鬼怪大多奇形怪状,还真没瞧见哪个凡人能丑到吓人的。 “楚家小姐到!” 那个木荷领着楚颜进了王府,七拐八拐到了一间叫“润玉阁”的大房子前。 看着溢出房子的热气,嗅着淡淡的木樨味,楚颜眯了眯眼,不等那木荷说什么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哎!楚姑娘,你不能自己——” 木荷话音未落,润玉阁的门又开了,好几个小丫环被半踢半丢的推了出来。 处理完碍事的家伙,楚颜回头看着房间中央的一池浮着白汽的清澈,衣服也没脱就跳了进去,整个人瞬间沉入池底,她的衣服一件一件飘在了水面上,很快仰面平躺的楚颜也浮了上来。 润玉阁外。 “木荷姐姐,哪个粗鲁的女人是谁啊!”眼角有一粒朱砂痣的小丫环丹儿说。 “别乱说话,那是被王爷千岁点名暖床的楚姑娘。” “木荷姐姐你也太小心了,这种没定名分的女人,明天也就见不着了吧!” “还是要慎言,毕竟这里是离王府。你还是先去通知南宫管家吧!” 丹儿双眸一亮,转身就去找南宫持了。 离王书房。 “这位楚姑娘可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好像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啊!”南宫持掩嘴偷笑,又忍不住继续开口,“恐怕又是一个让人讨厌的笨女人,你打算宠她吗?” 天风尧从书案上拿起一本《玄央异族录》,翻了几页又放下,脑子里飘飘浮浮的出现了一个瘦弱女孩低头啃咬生肉的样子,虽然看不出具体神情,但那份认真却很清晰。 “让她去床上等着。” 南宫持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只是临走前看了一眼书案上被天风尧翻看了不知多少次的《玄央异族录》。 楚颜在池子里泡舒服了才起来,她刚出润玉阁就瞧见了一顶小巧精致的轿子。 半个时辰之后,在离王府里绕来绕去的小轿子终于停了下来。楚颜下轿子之后发现抬轿子的人已经不见了,等待她的只有一张贴在门上的纸条。 “进房,裸身躺于床,静等。” 正文 第5章 就是不怕你 白纸黑字,言简意赅,命令的口吻。 “进房,裸身躺于床,静等。” 楚颜看着纸条,嘴角不自禁抽搐了一下。她眼光暗沉,虽然脸上没什么神态变化,心里却觉得十分好笑。 撕碎纸条,推开门,楚颜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房梁上,她现在身材瘦小,侧身躺在房梁上根本不会被下面的人看到。 “该好好睡一下了。” 离王兵器库。 自天风尧上次与北漠一战凯旋后,东涯朝中就一直有建议离王爷去南方客州大营练兵的声音,要不是太后拿为离王选妃的事牵着,皇帝天风隐早就下诏了。 抚摸着战死沙场的几位副将的兵器,天风尧那黑夜一样的深邃的眼眸渐渐溢出了寒意。东涯人都知道离王天风尧笑傲沙场,戮敌无数,可谁又知道他根本不喜欢战争,甚至厌恶,因为厌恶,他才拼尽全力让战争早点结束,以战止战,可有些高坐庙堂的家伙,就是喜欢挑起战乱来维护自己那一点可怜的虚荣。南方客州潮湿暑热多蛇虫鼠蚁之地,没有权贵将军愿意去,但练兵总比打仗安稳些,只怕客州南边的百越起了误会,那就麻烦了。 夜色将至未至,西方日光渐敛。 天风尧推开卧房的门,他的卧房并不符合王爷的身份,进门没几步就能看见床。他看见了床,却没看见本该有的玉体横陈。 他连眼光都没闪一下,抬手向房梁中央一挥,利刃一般的白光瞬间斩断了厚实的房梁,楚颜睡得正熟,这下直接随着房梁的“哐当!”一声摔了下来。天风尧很期待楚颜此时的表情,所以一伸手便将差点儿摔在地上的楚颜揽入怀中。 楚颜想都没想就是一个巴掌,在天风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挣开了他的怀抱。 “你!正好不用本王费心了,这一巴掌足够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天风尧目露凶光,死死盯着楚颜的眼睛,可楚颜却并不在意,她在打量着天风尧的脸,那张传说中丑到足以载入史册的面孔。天风尧的面部轮廓硬朗却不粗横,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不掩怒意,脸上树皮般的枯骨与一片片腐肉交错,仔细看,那枯骨腐肉延伸到他耳后及脖颈处才渐渐淡化。如果不是他双目有神瞳仁清明,没人会觉得他是个活人。 “你,不怕我?”天风尧杀气稍敛,对这个敢直视他却不露半分怯懦的女孩起了好奇。 楚颜,或者说鬼魅。作为鬼祖,她见过无数尸体,腐烂的,干瘪的,爬满蛆虫的,天风尧这张脸怎么可能吓得到她。况且…… “我好像见过这种伤。” 楚颜低声细语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天风尧就不淡定了。 “呃!” 正在努力回忆在哪里见过那伤的楚颜双颊突然一痛,天风尧的手似有千钧力道,他掐着楚颜的下颌,令楚颜不得不张着嘴。痛到几近麻木像要碎掉的下颌让楚颜很不开心,但并不害怕什么。 “说!你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什么人?” 楚颜只冷冷看着天风尧,虽然双颊的痛苦让她脸色有些不好,但双眼中的漠然却依旧。 “或许,到了南方客州,你会愿意说的。” 天风尧缓缓松开了手,转身就离开了卧房。 楚颜垂眸,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准确说是那个人的话。 “不害怕别人很简单,让别人害怕也不难,但要让别人甘心害怕就难了。修心,修炼,拥有左右乾坤的资本,一切就都简单了。” 正文 第6章 今夜有点长 夜色重,烛火也自己熄了。 楚颜坐在床边,专心思考着玄央大陆上的脉目体系,思考着去哪找个安静的地方开始修炼。 黑暗中,有一只冰冷的手突然出现温柔地握着楚颜的脖子,而且并不只是简单握着,那只手冰冷的指尖按在了一个可以用最少的力气就能瞬间掐死别人的位置,连喊叫的机会都不会有。楚颜并不害怕这样被人掐着脖子,她只是惊讶于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靠近的。 “有事?”楚颜话音刚落,就被人塞嘴里一颗小小药丸,那药丸入口即化。 “给你吃的这个叫‘醉宵’,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发作。如果发作的时候,你是和天风尧在一起,而且是在床上的话,那么小姑娘,你什么事都不会有。”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轻很低沉,缓慢而又魅惑人心。 另外,这个男人开口时嘴唇紧贴着楚颜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楚颜有一种耳朵要怀孕的错觉,实在不舒服。 “反之怎么样?”楚颜刻意偏头,毫不掩饰对男人的嫌弃。 “小姑娘,你知道被无数毒虫同时啃食躯体和腑脏的感觉吗?”男人又向楚颜的耳朵靠近。 “会死吗?”楚颜再次偏头。 “不会。”男人在暗处挑了挑眉,继续说:“醉宵不解死不了人,但违背我,却是一定会死的。” 楚颜无语沉思,男人则像影子一样悄然离去。 “这里的人还真像……”楚颜歪了歪脖子,躺下便睡了,只是这次鬼魅的警惕性回来了不少。 今夜难眠。 天风尧走刚出卧房时就想回头了,但他当然不会那么做,从没考虑过自己会把床让给别人的离王千岁只能去厢房住了。 “有客人来府里了,要招呼一下吗?”南宫持似乎可以随时出现在离王府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要休息。反正你不用睡觉,去打个招呼吧!” 南宫持没有回答,直接闪身去“打招呼”了。 在离王府,南宫持比天风尧更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不只是管家,更是天风尧的护卫,他不允许自己让天风尧的安全出现半点差池。 陌生男人在办完事情急于离开王府的时候,一不小心触碰到树枝间的机关,这位不速之客刚从箭雨中脱身就看到了一身蓝衣如海的南宫持在向他微笑。 “朋友走得很急啊,不喝杯茶吗?我们离王府的茶味道还挺好,百越是肯定喝不到的。”南宫持的笑,百无禁忌。 “百越人不喝茶。年轻人,你来百越,我倒可以请你喝几碗蛇酒。”男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手指间已经加紧了数枚毒梭子。 “唉!我们王爷睡觉去了,本公子也不想大晚上的动手。朋友这么痛快就承认自己是百越人了,那有些话,本公子也就直说了。”南宫持语气一转,变得严肃起来。“东涯百越素无干戈,客州大营只是为了练兵,只要百越不犯东涯,离王千岁绝不会向客州以南多走一步。”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朋友不是个普通的百越人,跟你说了,或许我们王爷能少些麻烦。而百越,也会安心。” 深夜,即使只安静了一小会儿,也像过了整个晚上似的。 “如果离王是东涯的皇帝,说不定百越愿意岁岁朝贡。”男人言罢便一点脚就跃入夜色。 南宫持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慎言,慎言啊!”。 夜色浓,星辉微,晚风凉如水。 回到客栈的巫祈站在窗前望着南方,目光有些迷离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正文 第7章 迷人的祭司 “你眼眸中的忧伤,好像深秋的溪,涓涓细流,那是轻触人心弦的凉意与温柔。你痴痴望着南方的家,那是你愿倾尽所有来守护的地方。女人般的容颜让你自己烦恼,嫡仙般的风度让你族人痴迷,毒蛇野兽般的手段让你的敌人恐惧。迷人的祭司,你的名字会被百越所有人记到骨子里,巫祈。” 夜,鹿首,悦来客栈。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巫祈今天很累,但他并不想睡,他还有好多事需要细细思量。 忽然,一阵凉风破窗,巫祈打了个哆嗦。放下手里早就凉透的茶,巫祈从怀里拿了几个兽牙,右手拈了一个占卜用的灵脉诀,左手将兽牙抛向空中,当巫祈看清落在桌面上那几个兽牙的位置时,他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不知神明驾临,小巫有失远迎,望神明勿怪。” “原来是个祭司,那事情就好办了。”随着冷冰冰的不分男女的声音出现,一袭黑衣的鬼祖在回旋飘渺的黑雾中现身,她浮在半空如同脱离了身体的影子,不辨面目。 “敢问神明法号?” “本座乃鬼祖,不是什么神。” “百越向来以祖先为神,尊上即为鬼祖,我百越上下自当拜祭,还望尊上保我百越各族平安。” 鬼魅望着巫祈眼中的真诚,一时失神。 “你叫什么?” “小巫巫祈。” 鬼魅双眼一眯,计上心来。与此同时,离王府中,楚颜早已睡熟,鬼魅现在是元神出窍,虽然可以用自己原来的法术招式,但还是很有限的,如果能得到凡人的供奉…… “本座不能保你族人平安,却能让你族人死后不变厉鬼,不堕地狱,再重的怨念也可烟消云散。” 巫祈眼睛一亮,“不让族人堕入地狱成为恶鬼返回人世,这是我百越历代祭司的心愿,不知尊上需要何种祭祀,小巫一定满足。” “本座会用自身灵力化出一颗身外元丹,你只要供奉这颗元丹本座自会收到。” “小巫明白。” 墨色轻烟细细,晚风吹影消隐去。 自以为有意外收获,小心翼翼捧着鬼祖身外元丹的巫祈双唇微颤,他眼角竟泛了点点泪光,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有了意外收获,回到楚颜的身份中的鬼魅连连叹气,“醉宵”的解药这下没着落了,鬼祖不可能为了一个东涯公认的废柴开口,而那巫祈又不只是个诚心的呆子。 鸡鸣三声,东方见白。 天风尧一向起得早,梳洗穿衣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见南宫持,在用早饭的时候。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那可不只是百越特有的沼泽樟树的味道,还有毒韭花的气息,而百越的毒韭花只有巫师和祭司能用。王爷,看来朝廷那些人真的是特别特别希望您去客州大营,消息都放出去了,估计他们也知道一个废柴庶女没什么用。”南宫持笑意微微,随手拿了天风尧面前的包子。 “楚颜会和我一起去客州。”天风尧抢过南宫持被嗅来嗅去的包子,“你又不吃这个,别浪费。” “她昨晚没被你吓死啊!那你干嘛在厢房过夜?” “她才十四。” “你嫌她嫩?” 天风尧眼光一冷,南宫持立刻收敛了笑意。 晨风微醺,拂面醉人。 “客州以南便是百越,本王还是很期待见到大祭司巫祈的。听说,他很有趣。” 正文 第8章 染血的簪子 楚颜起来的时候发现房里多了很多丫环,说是伺候她梳洗穿衣的,楚颜倒也没拒绝,她只是全程冷着脸罢了。离王府为楚颜准备的早点都是很精致考究的,但她却不喜欢,吃了一个果子就算用过早饭了。 用过早饭没多久,便有人来正式通知她:整理行装,与离王千岁同去客州。 整理行装自然要回将军府整理,虽然楚颜不觉得自己需要整理些什么,但离王府的人还是送她回将军府了,而且是八抬大轿,造足了声势。 出来迎接楚颜的是镇远将军府的四夫人洛琉璃,她本是楚远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俘虏,因为一身英气又长了一副冷美人的面孔,就被楚远收在府中做了侧房,无聊的时候会管管府中杂事。 楚颜没能回到她原来住的破落院子,而是被带到了客房。可惜楚天月去他外祖家了,不然一定是要先去看看他的。 “五姑娘回来了,王爷已经提前派人通知过了,你要需要带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给你准备好的。另外,用过午饭,府里就会送你回王府,你的行李也会一起送过去。” 虽然洛琉璃语气冷淡,可楚颜感觉得到她目光沉静如古井,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我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可以了。” 洛琉璃点了点头,招呼丫环就要回自己院里去,楚颜想都没想就扯住了洛琉璃的袖口。 “四姨娘留步,楚颜有些话想跟四姨娘说说。” 看着楚颜认真的表情,洛琉璃皱了下眉,她轻轻拿开楚颜的手,淡淡说道:“五姑娘,我帮不了你。” 洛琉璃回去了,楚颜知道她误会自己了,不过关于楚颜的生母琳琅公主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楚颜在客房没待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丫环吵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四夫人算什么!这冰蚕丝的手帕,她都不配用,竟然还给那个废柴用!真以为巴结上离王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可是,可是四夫人说客州太热,五姑娘年纪又小,随身带一条冰蚕丝手帕也能解点暑气。大夫人已经把冰蚕丝的披风收走了,这条手帕就留下吧!” “留下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她个庶出的废物哪里配用!” 楚颜扭了扭手腕,立刻推门走了出去。 “我不配用什么?” 外面是两个小丫环,一个穿绿衣,一个穿蓝衣。穿绿衣的那个趾高气昂,穿蓝衣的那个手里拿着个包袱一脸的为难。 “真丧气!”绿衣丫环白了楚颜一眼转身就走。 楚颜从自己的发髻中拔出一根簪子,手腕一翻,那簪子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就穿透了绿衣丫环的脖子,而且那位置很精准,既能让人躺在地上说不出话,又不至于断了气,木簪子浸了血,颜色好看却也很瘆人。 “死,死人了!”蓝衣丫环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双腿直打颤,看也不敢看楚颜一眼。 “死不了。”楚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告诉四姨娘,不用费心准备什么,离王府自有人照顾我的起居。” 蓝衣丫环哆嗦嗦的,她想把包袱给楚颜却又不敢,最后只能跑去找四夫人洛琉璃了。 楚颜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气,嗅着空气中新鲜血液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开始感到兴奋了。 绿衣丫环的主子是大夫人柳氏,柳氏知道自己的人出了事自然要看看,况且那蓝衣丫环也没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呀!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个丧气鬼,发了疯了!”一出现就大声吵嚷的是柳氏贴身的大丫环眉云,她一向合柳氏的心意,柳氏不能说但想说的话她都会第一时间嚷出来。 “你很吵。” 正文 第9章 自找的没趣 眉云似乎没想到楚颜会回答,而且是这样的回答,她看了一眼满脸阴霾的大夫人,就又向楚颜嚷道:“丧气鬼!你说什么!去一趟离王府,回来胆子就肥了哈!真以为那个丑八怪能给你撑腰,怕是在床上都撑不起来吧!” “我不想杀生,但是……”楚颜低声细语,鲜血的腥气一直萦绕在鼻尖。 “说什么呢!是不是在——” 眉云的声音戛然而止,楚颜像无常一样闪到了她面前,右手如同蟹螯般掐住了眉云纤细的脖颈。 “你,你!”柳夫人瞪圆了双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楚颜歪了歪头,用一种非常淡漠的语气说道:“离王千岁战功卓著,是东涯名副其实的战神,区区将军府的下人,竟敢对王爷不敬,实在是找死。大夫人也不必太过激动,王爷对我很是宠爱,有他给我撑腰,没人能把我怎么样,所以大夫人就不需要白费脑筋了。另外,虽然南方客州条件艰苦,但有王爷在,我会生活的很好,什么冰蚕丝的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待楚颜照本宣科似的说完这番话后,院门外立刻响起了拍手的声音。 “好!本王的女人就应当如此。” 天风尧出现时脸上是戴了一张银质面具的,他身姿挺拔,用银线绣着重叠山峰的墨蓝色长袍穿在他身上有着说不出的韵味,是神秘,是高贵,是骨子里藏也藏不住的王者气度。 “小丫头。”离王瞧了一眼地上那个手脚还在抽搐的绿衣丫环,夸张地迈过丫环身侧越来越大的血泊。“这是你的手笔?” 楚颜松开脸已经变紫的眉云,扭头看向天风尧。 “是。”楚颜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复杂回答,她很希望天风尧能误会她,但最后还是只吐了一个字。 “不错,位置很准,力道正好。”天风尧语调轻松,透着满意。 大夫人柳氏见情况有变,立刻将怒气忍下,居高临下的面孔换成笑意盈盈。她此时恨不得变成什么精巧糕点让天风尧吃了,好忘记她刚才默许丫环眉云说的那些话。 “离王千岁驾临将军府,实在是将军府的荣幸。这快中午了,妾身马上就叫府里的大师傅准备下精致菜肴,昨天下面送来一条菜蟒,妾身正舍不得吃呢!今天就用这条菜蟒来款待王爷,希望王爷不要嫌弃,五姑娘,还不快去换身衣服,再仔细打扮打扮好陪王爷用午饭。”柳氏笑着就要去扯楚颜的衣袖。 楚颜暗自咬了咬牙,抬脚就走到了天风尧身后,把手伸了一半的柳氏晾在原地好不尴尬。 “王爷,一条小小的菜蟒,我可没有兴趣。带我回王府吧!这的东西哪里比得上王府好吃。”楚颜声音难得的轻缓,面色却依旧冷淡。 “咱们离王府的轿子就在外面,既然想走了现在就走吧!” 天风尧转身搂住面无表情的楚颜,怀里的小人儿明显一僵。 “那,妾身就恭送王爷千岁了。五姑娘,你可要伺候好王爷,别丢了咱将军府的脸。” 柳氏脸上堆满了笑意,她这边故作亲切的送客,但是人家俩人压根没理会她,也不用丫环领路,自己就走出了镇远将军府的大门。 门前的轿子只有一顶,还是楚颜来时坐的,虽然是八抬大轿,但两个人坐还是不够宽敞。天风尧可不管这些,抱着楚颜就上了轿子,两个人并排坐着,也不相顾也无言。 正文 第10章 只博卿一笑 轿子走了起来,午间的暖风吹进轿子,楚颜有了些许倦意。 “小丫头,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天风尧怕楚颜不好意思,所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她。 “不想说。” “本王可是有很多话想问问你呢!” 楚颜将头歪向一旁,什么也没说。 “你,在将军府说的那些话是想让本王对你有兴趣,还是想让本王以为你是个爱慕虚荣的粗俗之人?”天风尧忍不住看向楚颜,“如果是前者,那你早就成功了。” “我演的不好。” “如果你笑着说,我或许会相信你是个普通的女人。” “我实在笑不出来。” “小丫头,你才多大,有那么苦吗?” “王爷年纪也不大,你就不苦吗?” 天风尧沉默了片刻,冷笑了一声才开口。 “你是真的不怕本王啊!要不是你说你见过本王脸上的伤,楚颜啊楚颜,你现在就该是个死人了。” “我们不熟,不该聊这些。” “聊?这叫聊天吗?”天风尧似是有些无奈,冷笑着说:“不如你直接告诉本王,你是谁?或者本王连这个问题也不问了,只要你回答本王昨晚问的事。” 楚颜这时才转头去看那戴着银面具的天风尧,“我忘记了。” “你……”天风尧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楚颜那双颊上浅浅的红指印,那是他留下来的,于是莫名其妙慌了片刻神才再开口:“你真的忘记了?” “嗯。” 天风尧眼光一冷,胸口一热,杀意再次涌上心头,银面具挡不住的杀戮之气,直迫人的心弦。此时的天风尧好像从地狱里走出的索命无常一样,明明手里什么兵器也没有,却偏偏让人觉得他一抬手就是寒光数丈,剑影缭乱。 楚颜自然也感觉到了身旁气场的变化,但她就是懒得做出反应。 “本王突然不想问你什么了。”天风尧的手缓慢而温柔地抚上了楚颜的肩,他才搭稳了手,拇指又活动起来,一下一下蹭着楚颜新笋般嫩的脖颈。“本王看你之前掐那丫环的脖子,好像很好玩儿。”天风尧轻轻捏了一下楚颜肩颈处的嫩肉,“本王也想试试。” 天风尧现在是真的动了杀意,他可不想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还不想死。”楚颜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我曾经见过和你脸上很像的伤。我记得,那个人后来吃了什么东西,又修炼了一阵就恢复了。我确实不记得那东西叫什么,不过看见了应该就能认出来。王爷现在可以不杀我了吗?” 天风尧一愣,杀意竟渐渐消了,不老实的手也收了回来。 “你可真是个怪丫头!” 轿子摇摇晃晃,离王府眼看就到了。 天风尧突然掀开了面具。 “睁开眼,看着我。” “噗!”楚颜一睁眼就瞧见了天风尧涂满红绿药膏的脸,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就收不住了,她扭过头换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天风尧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把面具戴好,下轿前轻声说了一句。 “你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天风尧脸上是南宫持找的复颜古方,用百花加妖兽血制成的药膏,除了南宫持,再没第二个人看过天风尧涂了那彩色药膏的样子。戴好面具,天风尧立刻就后悔了,但为了不失气度,他只好在暗下决心,不能让楚颜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