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白目杠上 周五的洛宇学院多媒体教室照例座无虚席,年轻的美术老师宁心轻轻地舒了口气,然后挂上甜美的笑容走上讲台,她翻开学名册,朗声道:“同学们下午好,上课之前咱们先点下名。陆月月,蒋建东,张琴……” 应“到”声此起彼伏,宁心的心脏小小地跳跃了一下,暗道同学们学习艺术的热情真是高涨啊,可当她点到一个名字时,这份喜悦嘎然截止。 “洛靖祺!洛靖祺!” 全场寂静了片刻,然后爆发了热烈的议论声。 其中前排两个浓妆艳抹的女生讨论得最为直白。 “哇,洛靖祺又没有来耶,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嘻嘻,你以为就你这一马平川的模样他能看上你?” “史小花你讨厌!” “哎呀,洛靖祺虽没有来,但顾睿和欧阳晨好歹来了嘛,至少可以养养眼。” 宁心皱了皱眉,这个叫洛靖祺的除了在她上的第一节课到了以外,其它几次一直缺席。 她记忆力还不错,至今不忘那个女生被点到名时一脸的傲慢与嚣张。洛宇学院虽是贵族学校,但学生能如此不尊师重道么? 宁心决定下了课后就去找洛靖祺的班主任谈谈。 两个小时之后,她坐在A市最豪华最高档的紫蔓咖啡会所,一脸幽怨地瞪着服务员小姐。 “你别这样,”服务员小姐十分的为难,“现在非常时期,若被经理看到我在上班期间陪你聊天,我会被开除的。” 看到有人进来,服务员小姐毫不迟疑地抱着点单爱派上去。 “阿宝……”宁心趴在桌上两手向前作垂死挣扎样。 大名黎鹭小名黎阿宝的服务员小姐差点跌了个狗吃屎,以眼神警告她:臭宁心,再叫一声阿宝试试!然后勉强堆起笑迎向客人:“先生几位?包厢还是堂食?” 领头的客人闻言不悦地瞪向黎阿宝,那眼神犹如看白痴,让黎阿宝的小小的心再次受到了伤害。 “你小学没毕业吗?连数数都不会!”闻讯而来的经理小声地斥责道,然后挤开黎阿宝,对着客人不住地点头哈腰,“洛少抱歉,洛少这边请。”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宁心不齿地撇了撇嘴,在心中感叹了一下世态炎凉,有钱人就是嚣张啊。 正摇头晃脑间,不想那洛少恰巧往她这边走来,一双讥诮的眸子与她对了个正着。 宁心有些心虚地瞥开眸,又后知后觉地暗骂自己没出息,她就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罢了,心虚个什么劲?还有,他那是什么眼神? 待要不服输地瞪回去,那洛少早就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还别说,这位有钱人家的少爷长得真不赖,周身的气度风采连天王巨星都逊色多了,那一身手工剪裁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要多得体就有多得体,旁边都有好几位女客人抑制不住兴奋羞答答地朝他看来了,恨不得一个个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才好。 “庸俗!”宁心暗啐了一口,听见跟着洛少的男秘书和紫蔓经理解释道:“不用去包厢,我们赶时间,来两杯蓝山咖啡不加糖,再随便来点吃的,要快。” “唐特助放心,一会就好!”经理唯唯是诺,转身面对黎阿宝又是另一幅可恶的嘴脸,“小黎,你还杵着干吗?没听见客人的要求吗?” “是经理!”黎阿宝没有半分不适,转身忙乎开了,那小心谨慎的模样连宁心看着都心酸不已。 待给两位“尊贵”的客人上齐了东西,黎阿宝才趁着经理不注意蹭到宁心跟前,小声地问她:“你干什么这个点来找我?遇到什么事了吗?还是那个老巫婆又给你脸色看了?” 宁心脸色僵了僵:“上次爷爷发话之后,她已经收敛很多了。”她一直不能理解黎阿宝为紫蔓的几个工资而被那经理无所不用其极地压榨,可她又好到哪去呢?还不是为了几个钱而把一生的幸福都赔掉了。 随即她笑了笑,嗔道:“我来不是跟你讲这个的,是我班级的学生啦,四次课缺席了三次,我去找她班主任,班主任竟然让我别管。” “那你就别管好了,反正你这美术课只是选修课,上不上也一样。”黎阿宝接口道,见宁心面色不善地瞪过来,她忙改口道:“那班主任也太不负责任了,现在的女学生出事的报道比比皆是,她怎么能不管呢?” “是呀!”宁心深以为然,“你说我要不要找这个洛靖祺的父母聊聊?” 你也太鸡婆了吧?黎阿宝睁圆了眼,想到宁心就是因为日子无聊,她家老爷子才走关系把她弄到洛宇学院去做了个兼职美术老师,黎阿宝还真怕她惹出点事来,忙不迭劝道:“听说洛宇学院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想来这个洛靖祺也是如此,你还是听她班主任的话别管了。” “可是……”宁心还想争辩,却听旁边那一桌“哐当”一声,却是唐特助的咖啡勺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唐特助一脸古怪地盯着宁心两人,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那背对着她们的洛少看起来浑身僵硬,隐隐还有怒气流泄出来。 黎阿宝重新给唐特助换了把勺子,他道了声谢,也不敢再看两人,埋头猛灌咖啡。 黎阿宝又蹭回宁心跟前,拿出爱派点出一个界面,小声道:“宁心你帮我投个票吧,最佳服务员有五千块奖励,张美芯都高了我五十票了。” 宁心拿过来一看,立马吼道:“哇靠,那个偷奸耍滑的张美芯一定是开了外挂吧?否则怎么会比你高这么多票?” 唐特助忍不住又朝她看了两眼。 看着四周安静地喝着咖啡的客人,黎阿宝觉得有点丢人,脚步朝后退了退。 “我猜她跟你们经理肯定有一腿,否则刚来两个月怎么就当上领班了?”宁心气愤地骂道。 那个张美芯八个小时有六个小时在更衣室躲懒,看到英俊多金的客人进来跑得比谁都快,就这样经理还天天给她小红花戴,简直太没天理了。 宁心趁机教育黎阿宝:“阿宝你就是不爱打扮,你看那张美芯长得还不如你呢,但她天天涂脂抹粉的,领子拉得比酒吧的小姐还低,你们经理就好这一口。” 座位就在隔壁的唐特助无奈地放下勺子,他怕不小心再掉一次。 坐在唐特助对面的人冷哼了一声。 怎么,做得出来还怕人说?宁心有些不高兴,两眼眯着瞪着那道背影。 黎阿宝简直败给她了,哭丧着脸催促她:“哎,你投了票快走吧,我还要上班呢。” “你这没良心的,我是为谁急啊?”宁心嘀咕了一句,在投票界面上按下拇指印。 感受到经理的眼刀已“嗖嗖”地射过来,黎阿宝缩着肩膀收了爱派,低声道:“你先走吧,等我有空的时候去找你。” 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每月两天的调休都被张美芯以这样那样的借口全坑了去替她顶班。 宁心从洛靖祺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后这气就没顺过,指望着找黎阿宝发泄发泄,偏生她被那个经理管得死死的,宁心越想越气,对着角落里的经理高声道:“我赶时间,来杯蓝山咖啡不加糖,再随便来点吃的,要快。” 这不是唐特助刚才讲的话? 背对着她的洛少重重地放下了咖啡杯。 紫蔓经理一脸铁青,都不敢去看唐特助的脸,快步走到宁心跟前,她却回以嫣然一笑:“啊抱歉,我记起来了待会还有个饭局,我要是现在吃了待会会吃不下的,还是不点了,拜拜!”说着当真拎着挎包快步离开。 她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在脑后扎成活泼俏丽的马尾,走路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令人目不暇接。 那经理一张脸此刻已涨成了猪肝色,若不是本着“顾客至上”的名理,他真想冲上去大吼一番,小姐你怎么这么厚脸皮?每个礼拜都要来蹭坐一回,却什么消费都没有,紫蔓是露天广场吗? 黎阿宝看到外面的宁心正隔着厚厚的玻璃墙朝自己挥手道别,她一颗心禁不住荡到了谷底。 现在想想经理还是蛮好的,就这样都没有把她炒鱿鱼。 黎阿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走到吧台后面避开经理那欲杀人的目光。 唐特助看了看洛少面前已洒了些许出来的蓝山咖啡,恭敬地问道:“少爷,重新给您叫一杯吧?” 洛少,洛靖祺,拿起桌上的印花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唇,淡漠地说道:“不用了。” 唐特助又瞄了瞄那盘分毫未动的意大利面,知道他心情不悦,也不敢多说什么。 刚才那小姐也真够白目的,既然能成为洛宇的老师,说明家境不错,却是连洛氏集团少东家洛靖祺的名号都没听说过,还把少爷当成了女生,难怪少爷要生气。 而且他没听错吧,那位老师还要找少爷的父母谈谈,真是滑稽。 唐特助唐恒,其实比洛靖祺大不了几岁,但少年老成,看起来像大了一辈,即便如此他此刻脸上微妙的表情也瞒不过洛靖祺。 只见洛靖祺“啪”地一声扔下手中的纸巾,杀气十足地吩咐道:“去问问顾睿今年帮我选了什么选修课?美术课老师是不是叫宁心?” 洛少这是无法相信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是。”唐恒垂眸回道,心中为宁心默哀了三秒钟。 这位少爷智商两百,满了十六周岁就从洛老爷子手中接过了洛氏集团,短短几年就让洛氏成为A市龙头企业,分公司开遍了国内海外。 是洛老爷子说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这才让少爷在洛氏资助的洛宇学院挂了个名,想他有空的时候去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只是没想到这学期这位宁老师的课还没上,人已经把少爷给得罪了。 唐恒暗自摇了摇头,对躲在吧台后面的黎阿宝喊道:“小姐埋单。” 正文 第2章 如此婆家 宁心出了紫蔓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直到华灯初上,她才被逼无奈地回了牧家,那个豪华美丽却又压抑无比的金丝牢笼。 月姐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宁心的车子,才兴冲冲跑回去喊道:“老爷老爷,少奶奶回来了!” 牧家老爷子对谁都是不假辞色,唯有对孙媳妇那是疼得没话说,听见宁心回来了,他绷了一个晚上的脸终于缓和了些,收了手中的报纸,以命令的口吻对牧家众人道:“那就开饭吧。” 牧家的下人便开始忙碌地运作起来。 牧母瞥了瞥墙上挂着的硕大水晶钟,那根最短的指针已指向七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贱蹄子可真能耐啊,让全家等她到现在,又想到自己那不着调的丈夫还不知野到哪个狐狸窝去了,更是气得心肝肉疼。 “嘉琛,吃饭了!”牧母对着一旁在玩手机的儿子道,又吩咐月姐:“去喊小姐下来吃饭。” 宁心跨进门见众人才开饭,她愕然地愣了愣。 小姑子牧嘉嘉刚好从旋梯上下来,摸着饿扁了的肚子,没好气地呛道:“你还舍得回来啊?怎么不让我们全家饿死算了?” 她真不知道他们会等她,宁心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朝丈夫看去,可牧嘉琛像是个局外人似的,根本就不看她,只低头玩着他的手机。 宁心心里微酸,这人虽不是她中意的,可到底是她的丈夫,是她一辈子的依靠,说不期待夫妻间的柔情蜜意那是骗人的。 她垂下头,掩去眸中的泪意。 “啪”地一声,牧老爷子不悦地扔下手中的筷子,怒道:“就这点时间能把你饿死?我们当年吃糠咽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这火是朝孙女发的,牧嘉嘉迫于他的威严,一声不敢吱,怨恨地瞪了宁心一眼,坐到了牧母身旁。 牧老爷子又朝孙子吼道:“一天到晚捧着个手机,不要吃饭滚回你房间去!” 牧嘉琛从小被他骂到大,已经是老油条了,不过他担心牧老爷子会停了他的生活费,到底收了手机,乖乖地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对妻子,他始终没看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误入家门的陌生人。 “宁心啊,上班累不累?饿坏了吧?快坐下吃饭。”牧老爷子又对宁心招了招手,那态度绝对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公公训了女儿又训儿子,对儿媳妇这个外人却眼珠子似的疼宠,这心都偏到国外去了,牧母气不过,忍不住刺道:“嘉嘉高三正是学业繁重的时候,嘉琛又在公司忙了一天,谁不累?就我们家少奶奶闲得慌,一个礼拜才去学校上一次课,老爷子倒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这声“少奶奶”绝对是牧母对宁心的最大讽刺。 牧老爷子眉头皱了皱,刚要再训儿媳妇,却见宁心涎了笑,坐到他身边讨好地说道:“学生们很喜欢我,每堂课教室里都坐得满满的,我看着一点也不累,还要多谢爷爷给我找了这份工作呢。” 牧母母女俩见状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同时骂道:马屁精。 而牧老爷子听了果然高兴了,连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老怀安慰地对宁心道:“你欢喜就好。”重新拿起筷子挥了一下,“吃饭吧。” 宁心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牧老爷子如何不明白她息事宁人的态度,可看着一脸刻薄的儿媳妇和孙女,还有事不关己的孙子,他只有摇头叹息的份。 他们牧家,终究亏欠了这个孩子。 吃过晚饭牧嘉嘉便回房做功课了,牧母迫不及待地出门找约好的贵妇们搓麻将,牧老爷子照例在客厅里看一会儿电视,宁心陪着说了几句话,牧老爷子便忙不迭催促她回房了。 宁心看着他眼底的光亮就知道老人家的打算,她笑着道声晚安便上了楼。 牧家家大业大,住的当然是A市首屈一指的别墅区,全宅共有三层,整个第三层都是她和牧嘉琛夫妻住的,那间主卧既宽敞又明亮,可讽刺的是牧嘉琛从没进去过,他宁愿一个人住在客房。 宁心看着主卧那扇欧式风格的门,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谁想得到她结婚一年多来一直是独守空闺的呢? 她吸了吸鼻子,心想这样也好,牧嘉琛英俊多金,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丈夫,沦陷是早晚的事,还不如一开始就死心的好,免得将来失去时痛苦。 她正要回房,冷不丁那间客房的门被打了开来,牧嘉琛一脸焦急地出来,拉着她的手道:“宁心你跟我出去一趟。” 目光在他握住自己腕儿的手上扫了扫,宁心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总觉得牧嘉琛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很少看见他这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牧嘉琛拉了她就走:“瑷瑷肚子痛!” 宁心自嘲而无奈地被他拖着走,她就说嘛,能让牧公子稍微接点地气也只有他那个情人刘婷瑷了,当然牧老爷子对牧嘉琛管得极严,这么晚了,他想出牧家大门,非得她帮忙不可。 下了楼,听到动静的牧老爷子果然回头问道:“要出门?”那雷达似的双目还在牧嘉琛脸上扫射了半天。 其实也不能怪牧老爷子对孙子管得严,牧父刚出生那会正是牧野商贸起始阶段,他忙得常常不着家,自然顾不上儿子,牧父长于妇人之手,死去的牧老太太又惯着儿子,导致牧父不可避免地长歪了。 儿子没了指望,儿媳妇又只顾自己的小日子,牧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能让牧嘉琛这个唯一的孙子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宁心想去电影院看电影,我陪她去。”牧嘉琛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让宁心微微侧目。 好你个牧嘉琛,原来我还小瞧你了,为了刘婷瑷连对爷爷撒谎这种把戏都耍起来了。 不过这招确实有用,牧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小夫妻俩亲密地手拉手,催促道:“去吧去吧,年轻人整天窝在家里确实不好。嘉琛你是男人,可得照顾着点心心。” “知道了!”牧嘉琛生怕他会反悔似的,拉着宁心就跑。 牧老爷子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笑骂了一句:“这猴崽子!” 出了小区,牧嘉琛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宁心看他下车,一时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吗?”不是着急要送刘婷瑷去医院吗?停车做什么? 没想到牧嘉琛下车后走到副驾驶位置,开门就把宁心给拉了下来。 卸磨杀驴么?宁心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整张脸都绿了。 “瑷瑷看到你会心情不好的。”牧嘉琛解释道。 脑子里只要瑷瑷、瑷瑷,那她呢?半夜三更把她丢在路上算怎么回事?宁心抱胸:“你让我这么晚去哪?” 牧嘉琛又开了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宁心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没想到他只是通过副驾驶位置去拿左边的钱包,从中抽了几张人民币给她:“你随便去哪个宾馆住一晚,明天早上我再去接你。” 混蛋!宁心把钱塞了回去,质问他道:“牧嘉琛你行啊,我是这个意思吗?我就缺你这几个钱?” 然后她就在牧嘉琛脸上看到了嘲讽的表情。 宁心嘴角噏了噏,突然失语般说不出话来。 是呀,她有什么好傲娇的呢?为了保住家里那点微薄的产息,她把自己卖给了牧家,然后遵照牧老爷子的要求在牧家全心全意做少奶奶,没挣过一分钱工资,兜里所有的钱都是牧老爷子给的。 “你走吧!”宁心颓丧地低下头,“爷爷每个月都给我生活费,再说洛宇学院发给我的工资我还没用呢,爷爷那里我会瞒着的,绝不会穿帮。” 牧嘉琛见状有那么一刻心软了一下,但对心爱女子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上车疾驰而去。 跑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路上显得那么刺耳,宁心没有抬头,脚尖无意识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眼泪却抑制不住滚落了下来。 “宁心?” 直到有人叫她,那声音轻柔得让人沉醉。 她抬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一张同样俊逸的脸正无比担忧地看着她。 “二叔!”宁心胡乱抹了下眼泪,生生扯出一抹笑,“你不是说明天才回国么?” 来人正是牧家的养子牧清风,宁心未嫁入牧家前称他一声“学长”,半个月前代表牧野商贸去欧洲考察市场。 “我问你你怎么在这?”牧清风拽着宁心的肩膀,不让她转移话题,“刚才我看到嘉琛的车过去了,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牧嘉琛有个相恋三年的小女友牧清风知道得门清,所以他才更愤怒,更心疼。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牧嘉琛却弃之如敝,让他如何不愤怒? 他想要珍而重之的女人,却被人毫无尊严地践踏,让他如何不心疼? 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鼓足勇气去追求,又为什么要轻言放手? 牧嘉琛那个混蛋根本就不知道他拥有什么弥足珍贵的宝贝! 此刻牧清风眼中的冷意足以吞噬一切,夹杂的热切仿佛能燎原,宁心即便再迟钝也能体会出一点不寻常来,她慌乱地挣脱出他的钳制,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二叔,你还没给我找二婶,所以无法理解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别看嘉琛现在赌气离去,等他回来不知怎样讨好我呢。” 牧清风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脸色一片灰败。 他即便知道宁心说的都是假的,牧嘉琛根本不会回头,不会为她做任何事,但她有一点说的是对的,这是她和牧嘉琛夫妻之间的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二叔根本没资格过问。 宁心看着他颓然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但她知道不可以表现出一点点松动,她已经是牧家妇,不管牧嘉琛对她有多么漠视,牧老爷子却是真心把她当孙女般看待,若闹出点侄媳妇和二叔的绯闻,老爷子不知该有多伤心,牧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二叔,你奔波了一天了,早点回家休息吧。”宁心笑道,“我还有点事就不回家了,你回去千万别告诉爷爷,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牧清风环顾了下四周,因为在富人区,这边根本就没有公交车站台,连出租车都没有一辆,她要怎么出去? “走吧,我送你。”牧清风道,接着不由分说朝他的座驾走去。 宁心看着天色不早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正文 第3章 再次遇上 汽车在夜色中缓缓而行,宁心见牧清风紧抿着唇,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她也知趣地不再吭声,目光定定地落在外边的反光镜上,看着一路浮华在镜中慢慢变小、变远,直至消失不见。 牧清风虽只是牧老爷子的养子,但对比亲儿子的放任不管,老爷子对他当真是期望良多,整个牧野商贸与其说是牧父在管,还不如说实际掌控权在牧清风手中,牧清风说一句话比牧父说一百句都有用。 “你要去哪里?”牧清风问道,冲动与浮躁褪去,他又是牧家那个说一不二的二爷。 宁心想了想才回道:“去滨南路吧。” 牧清风知道那地方,她的好朋友黎阿宝在那租了房子。 他点了点头,车子转了个方向,他张嘴想多说些什么,可天生性子木讷,也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干脆闭口,静静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突然来电铃声打断了此刻的寂静。 “喂!”牧清风接了电话。 宁心有点想笑,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居然会选这样一首煽情的歌做彩铃。 见牧清风皱着眉头收了线,她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现在要去一下凰朝,当兵时的一个兄弟出了点事。”牧清风抱歉地笑笑,“处理完了马上送你去黎阿宝那。” 其实他完全可以先送宁心去滨南路,但他太想她了,舍不得这么快与她分离。 宁心并不清楚他的心思,只知道凰朝是A市有名的销金窟,他兄弟在那出的事肯定很难善了,忙不迭道:“先去忙你的事,反正阿宝每天下班都很晚,还不知道回没回来呢。” 牧清风看着她善解人意的模样,很想如大学时代那般揉揉她头顶的发,可他还是生生控制住了,再次为命运的捉弄而感到愤怒。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凰朝门口停妥,灯红酒绿照得人晃眼。 夜已深,可这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一会就回来,你千万别下车。”牧清风再三强调。 宁心知道好歹,重重地点了点头,催促他道:“你快去吧,我保证不下车。” 牧清风是牧家二爷,A市黑白两道多少会给他点面子,宁心倒不怎么担心。 只是一个人坐在车上难免无聊,她打开手机想先给黎阿宝打个电话,发现手机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她郁闷地瘫倒在座位上,睁眼看着在凰朝进进出出的男女。 时间一分一秒过了,牧清风的一会儿变成了很长时间,宁心也不免焦急起来。 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下了车,呃,真不是她要食言,实在是人有三急,她都快尿出来啦。 左右看了看,旁的店铺都关门了,宁心只有硬着头皮去凰朝解决人生大急。 守门的保安看到她都愣了愣,来凰朝的女的可没一个穿得像她这么正经的。 “小姐你有什么事?”其中一个保安问道,看她的目光隐约带了点同情和戒备。 宁心不知道自己在这些保安眼中已经被打上了“苦劝失足男友回头是岸”的标签,涨红着脸道:“不好意思,我想借个洗手间。” 保安各个瞪大了眼。 宁心的脸都快红成猴屁股了,她微微一抬下巴,虚张声势道:“怎么?不可以么?还是一定要消费才可以?开个价吧!”一副本小姐有的是钱的做派。 前头与她说话的那个保安清了清喉咙,客气地说道:“来我们凰朝的女士是不用付钱的。”说着一指右手边,“洗手间在那边,小姐您慢用。” 宁心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低头道了声谢,朝着保安指的方向便落荒而逃。 这里既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又会有多少正经女人会来?是以一路上看到的女人都衣着暴露,她冲进厕所的时候,还看到里面有两个女的正在吞云吐雾,见她进来完全一副见到稀有生物的表情,闭着门的蹲坑里不时有呕吐声传出来。 她忍着心中的不适方便了一下,走到外面洗手池跟前就用水泼了泼脸,以减轻脸上的热意。 早知如此,晚饭就应该少喝点汤的,真是有够丢脸! 她抬起头来用袖子随意地抹了下脸上的水珠,却被镜子里印出来的那张脸给吓了一跳。 “你……你……”宁心简直要郁闷死了,此刻正看着自己一脸讥诮的人不是在紫蔓碰到的洛少又是谁? 其实吧,两人也并没有多大的交集,只是宁心下午被他的冷哼声刺激得够呛,此刻在这种地方相见,她直觉就有些不好。 果然洛靖祺嘴角一扯,讥笑道:“这不是诲人不倦的宁老师么?怎么会来凰朝这种地方?”说完还回头假意问一下跟在后头的唐恒:“难道现在的老师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 宁心简直被他气得半死,又不好意思说她进来是因为要借洗手间,但她这个人从小就拧巴,你不让她干什么,她还非得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给你瞧瞧不可。 只听她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我怎么为人师表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么?还是说凰朝有明文规定老师来不得?倒是洛少,恐怕是凰朝的常客吧?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少女被你给祸害了!” 唐恒看着这对争锋相对的师生,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少爷平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这个美术老师也就是无意中说了一下他的不是,又把他的性别搞错了一下,至于逮到机会就痛踩人家吗? 还有这个宁老师有没有脑子?孤身一人,在这里激怒少爷能有什么好? 还说什么少爷祸害了无辜的少女,他倒是想,可也要少爷瞧得上眼才行啊。 洛靖祺完全被气乐了,狞笑了一下,跌破唐恒眼镜似的做出与平时形象不符的痞子样,作势朝宁心抓去:“本少爷是祸害了不少少女,但还没尝过老师的滋味,不如就拿你来试试吧。” “啊!臭流氓!”宁心终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处境来,她尖叫一声就往外跑去。 她真是笨蛋吧,怎么能忽略男人的劣根性呢?在紫蔓那种正当地方她还能硬抗一下,可凰朝是什么地方?她出了意外别人也只会当她不正经。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明天的头版头条:《牧家少奶奶不甘独守空闺,在凰朝夜会风流洛少》,或者也有可能这么写:《牧家少奶奶因一泡尿而失身》。 无论怎么样,她的下场就两个字:悲惨! 宁心一边跑一边叫,希望能把牧清风给叫出来,引了一路的侧目,更有男同志们流氓地吹起了口哨。 不得不说老天还是眷顾她的,刚跑到门口,牧清风也到了。 “宁心?”牧清风急忙跑到她身边,把她上上下下端详了个遍,见她没受什么伤这才舒了口气,可目光还是有些责备,“不是让你呆在车上别下来吗?你不用担心我,这里的事我还解决得了。” 牧清风误会她是因为担心他才忍不住跑进来的,虽然不赞同她的行径,但不可否认心里还是有点小欢喜的。 站在门口的保安看着宁心齐齐笑了。 宁心脸上刚消下去的热意在那笑声中又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想拖了牧清风就走,可后者已经看到了洛靖祺。 “洛少。”牧清风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宁心身上,他不动声色地用躯体挡住了小女人的身影。 洛靖祺看着上一刻还坐在一起谈判的牧清风,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来,意有所指道:“牧二爷跟宁老师感情真好,出来处理兄弟的事还不忘带上小女友。” 牧清风是知道宁心去洛宇学院做兼职美术老师的事的,因此并不惊讶洛靖祺这一声“宁老师”的称呼,只是宁心嫁入牧家,因牧嘉琛的强烈要求,只有牧家及牧家的一些姻亲知道,两人也只是登记了事,并没有办婚礼,对于洛靖祺误会她是自己女友的事,牧清风皱了皱眉,不知道解释好,还是不解释好。 这一犹豫,落在洛靖祺眼中便等于默认,只见他眸子眯了眯,比牧清风还年轻了几岁的脸庞上露出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城府来。 宁心不知牧清风兄弟的事会与洛少有关,但这种地方让她呆得很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二叔,我们快走吧!” 不管怎样,牧家少奶奶都不可以出现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以婆婆的刻薄劲,若知道牧清风带她来凰朝,还不知会在爷爷面前如何编排两人呢。 牧清风见她主动靠近自己,心里酥软得一塌糊涂,哪还顾得上洛靖祺,反正兄弟的事情也已经谈妥了,他朝宁心安抚一笑,对洛靖祺客气道:“祥子的事多谢洛少了,改天我再做东请洛少喝一杯。” 听说他们要走,唐恒都快要放鞭炮庆贺了,他现在万分肯定这个宁老师和少爷磁场不对,两次见面,第一次把少爷气得饭都吃不下,第二次更夸张,连当众追女人这种土匪行径都出来了,他看两人还是趁早分开得好。 “牧二爷慢走!有空多来凰朝坐坐。” 唐恒笑眯眯地说道,话中包含多少虚情假意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谁不知道生活严谨的牧二爷从不涉足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的。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两道冷飕飕的目光直直地向他射来,简直要把他凌迟处死。 唐恒朝着洛靖祺哂笑了一下,然后乖觉地退回他身后。 宁心并没有注意这对主仆的眼神官司,她还在为唐恒的那句客气话迷糊着,什么叫“有空多来凰朝坐坐”?难道凰朝是洛家的产业吗? 无意识抬头一看,正好对上洛靖祺那双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心中陡然一窒,感觉一股凉意正从尾椎骨上蔓延开来。 洛靖祺扫了一眼与牧清风黑色西装对比强烈的白皙小手,本来还含有几分笑意的眸子突然冷凝一片,再抬头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深沉。 正文 第4章 恶霸行径 “牧二爷要表达谢意,又何须改日?”洛靖祺盯着牧清风,慢条斯理地说道,在对方疑惑地皱眉间,他从容地笑了。“今天不正是一个好机会?本少爷本就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今日为了牧二爷的兄弟伤了本少爷手下的心,本少爷心里正不得劲呢,现在好了,本少爷晚上可以睡得着觉了。” 这本少爷来本少爷去的,说的像绕口令,越说宁心越迷糊,而对洛靖祺还有几分了解的牧清风却是脸色倏然一变。 待牧清风想要拉着宁心不管不顾跑时,不知何时聚拢过来的打手已得了洛靖祺的暗示,朝两人步步紧逼过来。 牧清风虽在当兵期间练过一些身手,但耐不住人家人多且全是专业人士,看着四五个打手同时制服住牧嘉琛,宁心十分焦急,抡起拳头就去拍打那些打手:“你们干什么?快放开他!” 她的力气就跟小猫一样,打在钢筋铁骨似的打手身上如同给他们挠痒痒,打手嘲笑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只是宁心的举动彻底惹恼了洛靖祺,他生气地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便拽住她那双不安分的手。 牧嘉琛挣脱不开打手,眼睁睁看着宁心落入洛靖祺怀中,慌张地用力吼道:“洛少,一人做事一人当,祥子的事是我欠你手下的,跟她没有关系,你放了她,我任凭你发落。” 他到底自以为是了,以为有牧家的名头洛靖祺总要顾忌一二,根本就忘了他身后的洛家、梅家到底有多大的权利!在他们眼中,恐怕牧家根本就不够瞧!踩死他牧二爷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只是连累了宁心,若她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万死难辞其咎! 牧清风急得双目赤红,他有一点想的一点没错,牧家在洛靖祺眼中还真算不得什么,今天牧清风能坐上他的谈判席,左不过那手下触犯了他的底线,他白送给牧清风一个人情罢了。 洛靖祺凉幽幽地看了一眼牧清风,那表情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在他越来越苍白的面色中,勾唇一笑,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 宁心本在挣扎,冷不丁对上他邪肆的目光,她心口一紧,就好像温室里的花朵突然遭遇暴雨狂风,让她瞬间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渺小,而外面的世界又有多残酷。 “你……” 洛靖祺不待她说完,便猛然搂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不担心你男朋友吗?” 他的语气凉而淡,却威胁意味甚浓,此刻哪怕宁心否认牧清风是她男朋友,她也不认为对方会放了他们。 “你想怎么样?”宁心忍着心底的惧意问道,对自己和牧清风处境的担忧,让她忘记了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依附在洛靖祺怀中。 “你说呢?宁老师!”洛靖祺兴味地反问道,不自觉拿自己遒劲的身躯在她双腿间挤了挤。 “宁心,别听他的!”牧清风挣扎着吼道,虽然他没听见两人说什么,但看宁心乖顺的样子,让他毫不怀疑这个傻女人妥协了什么! 宁心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此刻的牧二爷哪还有往日半分清风皓月的风姿?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皱巴巴的,里头白色衬衫上的纽扣都掉了两颗,无比狼狈。 “洛少,你放了他,我跟你走。”宁心垂下了眸子,根本不敢去看牧清风。 “宁心,你疯了吗?他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他不敢对我怎样的!”牧清风听到她的答案,气急败坏地吼道,管他洛靖祺背景多么强大,他只知道不能让宁心出事! 见宁心抿唇不语,牧清风心里一哽,这丫头到底有多倔他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只得愤愤地朝洛靖祺怒道:“洛少开了这藏污纳垢的凰朝也就罢了,如今连强抢别人妻子的恶事都做得出来,你以为梅司令真能在A市一手遮天吗?你今天敢动他,我牧清风定与你没完!” 听他提到梅司令,唐恒及凰朝一干人等齐齐变了色,唯有洛靖祺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而被他越发用力箍住的宁心却知道他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即便宁心不喑世事,她对梅司令也略有所闻,此人正是掌控A市军区的最高司令官,就是一市之长看到他也只能装孙子,听说他在国家首脑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 跟这样背景雄厚的人搭上关系,洛少的确有为所欲为的资本,决不是牧清风放几句狠话就能成的。 哎,都怪她孤陋寡闻了些,连洛少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和他杠上了。 她忙拉了拉洛靖祺,近乎于乞求道:“我知道你是恼我,跟牧清风没关系,我说的话绝对算话,请你别为难他!” 洛靖祺半眯着眼看着她,尽管他看起来面无表情,可心底却翻起来惊涛骇浪,这个女人,刚才避他还如蛇蝎,现在为了救牧清风居然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 这样的认知让洛靖祺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升腾起来,真想把面前两个人焚烧殆尽啊! 洛靖祺半晌无语,直到宁心在他胸口不安地动了动,他才嗤道:“好一对郎情妾意的狗男女!” 明明是被他逼迫,非要误会他们郎情妾意,这也就罢了,为什么侮辱他们是狗男女?宁心气得够呛,却在恶势力面前敢怒不敢言。 “洛……” “牧二爷!”牧清风还想说什么,却被唐恒出言打断。 唐恒负手在身后,悠闲地踱步到他跟前,半是警告半是劝解道:“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罢,免得你和这位宁小姐多吃苦头,或者你再想想牧家?听说你那个养父心脏不是很好!” 居然用牧家、用牧老爷子威胁他!牧清风愤怒地瞪着唐恒,若不是被几个打手钳制着,毫不怀疑他会跳起来掐死唐恒。 宁心也怕牧清风再说下去,后果一发不可收拾,她故作镇定地安抚他道:“二叔,你先回去吧,别担心我,我和洛少有点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宁心!”牧清风再顾不得唐恒,急得如困兽般奋力挣扎着,心中直道她实在太不了解洛靖祺了,他年纪不大,却早在A市闯出了“出水蛟龙”的称号,凭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与这样的男人斗? 洛靖祺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朝其中一个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伙同其他四人揪着牧清风往凰朝深处走去。“走吧,牧二爷,我们少爷请你去喝酒。” 宁心见洛靖祺并没有按约定好的放人,气得跳脚:“混蛋,你竟敢说话不算话!”声音却在对上他越来越阴鸷的双眸时嘎然截止。 “我有答应你立马放人吗?”洛靖祺问道。 这人无赖到这种地步,宁心简直是无语了,她一张脸气得通红。 洛靖祺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心底的怒气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心情颇好地说道:“放心,本少爷那点节操还是有的,只要你今夜表现得好,明早保证你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牧清风。” 说着搂住她的腰朝外走去。 唐恒见主子完全没有带上自己的意思,哀叹一声:年轻真TM好啊! 一旁有打扮时尚的熟女攀附了过来,在他耳边轻轻地吐着气:“唐爷,刚才那是谁家千金啊?竟然惹得我们家少爷都春心萌动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唐恒立马哀怨了,洛老爷子和梅老爷子都在少爷身边安插了人,今晚的事想必现在已经传到两老的耳朵里了,他明天该怎么向两老解释少爷勾搭上牧清风女人的事?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是否是世界末日呢!唐恒朝那女人勾唇一笑,轻挑地说道:“唐爷我今天有空,不知有那个荣幸可以赏花、赏月、赏美人否?” 熟女朝他抛了个媚眼,吐气如兰道:“当然!” 宁心几乎是被洛靖祺半胁迫地塞进了他那辆全球限量版布加迪豪车中,她拍了一下已被上了锁的车门,生气地瞪着洛靖祺。 想打打不赢,比势力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况且他手中还有牧清风这个人质,宁心除了拿凶恶的目光瞪人,毫无其它办法,简直让人郁卒到想撞墙。 但洛靖祺一反刚才在凰朝的阴冷,只笑着斜睨了她一眼,就启动了布加迪朝前开去,就像抢了良家妇女的街头恶霸,迫不及待地回去享用他的饕餮美食。 想到洛靖祺刚才说的“表现”,宁心忽然一惊,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的身体。 “现在担心自己的贞操了?”洛靖祺白了她一眼,不可否认她刚才为牧清风可以舍弃一切的决绝让他很生气。 心思被拆穿,宁心反而不紧张了,学他的样子斜睨了他一下,她冷笑道:“我担心有用吗?” “是没用,”洛靖祺道,“不过……” 宁心被这“不过”弄得又急切起来:“不过怎样?”有没有那层膜对她来说没差,但若有选择,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初次莫名其妙毁在这恶霸手里。 洛靖祺看她紧紧盯着自己,一双眸子因为隐含希望而显得流光溢彩起来,长长的睫羽就像是一把小巧的蒲扇,覆盖在她眸子上,给她增添了几分魅惑人的气质,洛靖祺突然感觉胸口某处地方狠狠地震动了一下,以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柔意回道:“不过我会很温柔。” “你!”调戏人好玩么?宁心气得差点绷不住一巴掌呼上去,最终因为不敢而愤愤地说道:“你说过明早就放了二叔的,希望你说话算话!” 人模狗样!比蛆还肮脏! 正文 第5章 初吻被夺 “美女你真性感!” 唐恒正搂着刚刚上手的女人滚床单,冷不防听见扔在沙发上西装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唐恒条件反射地爬了起来,惹得下身一阵空虚的女人不满地捶了他一下,唐恒在她大胸脯上狠狠捏了捏,暧昧地笑道:“宝贝别急,我马上就填满你。” 他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如他所料是洛靖祺发来的信息,只见上面写道:宁老师跟牧清风是什么关系? 唐恒不厚道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你都弄得人家劳燕分飞了,还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做什么? 等等,唐恒突然想到宁心的那声“二叔”,心下觉着有点不好,神情一肃,如是回道:少爷请稍等,待我让江慕查一下。 牧野商贸虽然小有名气,但在A市这种豪门云集的地方真算不上什么,洛氏自然不会过多关注牧家的事。但江慕不一样,他开了间征信社,以卖消息为生,A市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问他准没错。 唐恒立马打了江慕的电话,对方传来令人振聋发聩的咆哮声:“唐公豹,你知道几点了吗?这么晚扰人清梦,你最好有正当理由!”旁边隐约还有女人的呻吟声。 听到江慕提及自己未改名前引以为耻的大名,唐恒的脸一瞬间变青了,他瞥了一眼床上正等着他怜惜的性感美人,阴测测地说道:“洛氏有个项目与B市的常德公司合作,本特助准备先派小柯过去评估一下常德公司。” 小柯是洛氏的会计柯敏儿,也是洛老爷子曾经资助过的孤儿,当然,她现在是江太太。 话筒那头沉默了大约有五秒,突然传来江慕“深情款款”的声音:“原来是唐特助啊,我刚才在梦游呢,你别介意哈,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儿呢。 江公子,你的节操呢? 唐恒鄙夷地翻了个白眼道:“宁心跟牧家是什么关系?” 在牧家一年多,宁心别的本事没学着,看人脸色那可是一流,洛靖祺掐断电话后一脸阴沉,宁心就觉着有些不好,而且车子越开越偏,一路上连个行人都碰不着,她这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 这人,不会一言不合要杀了她,然后抛尸荒郊野外吧? 越想越怕,她身子忍不住又往车门边挤了挤,好像那样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洛靖祺见状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其实他也不知道听到唐恒说这女人已经嫁给牧嘉琛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就好像自己看上的东西突然发现那是别人的,直觉想掐死她算了。 “躲那么远做什么?本少爷是洪水猛兽吗?”他恨恨地说道,并空出一手来伺机一捞,就把宁心娇小的身子给捞进了怀里。 嘿,这女人瞧着并不是顶美,这小身板却特别柔软,放在怀里特舒服。洛靖祺想着,手还无意识在她肩膀上捏了捏,愤怒的情绪总算消散了些。 因为这一举动,车子在路上开得歪歪扭扭的,有好几次差点撞到边上的护栏,护栏那边可是危险的悬崖! 宁心气得肺都快炸了,十分肯定这洛少就是一土匪,流氓,哪有在车上就迫不及待吃她豆腐的? 偏生她连挣扎都不敢,就怕洛靖祺犯起浑来会把车子开到悬崖下边的海里去。 到底气不过,她冷着脸说道:“洛少,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请你好好开车!” 洛靖祺瞧了一眼她略显苍白的脸,这次倒没为难她,松了手安安稳稳地开起车来。 宁心松了一口气,在他捏过的手臂上抚了抚,好像那样就能去除他刚才带来的触感,又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想离这恶魔少爷远一些,他身上不知名的香水味熏得她浑身不得劲。 哪知她刚有动作,洛靖祺冷飕飕的目光就跟了过来:“你再躲一个试试?” 宁心简直快哭了,演神话那,难道还要叠一起取暖?况且她还是有夫之妇,这样不合适吧? 战战兢兢了一路,等到车子停下来时,宁心感觉自己快虚脱了,但她明白事情还没有结束,这才刚刚开始,等着她的还不知是这男人如何的雷霆手段。 她假装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却暗中仔细地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恶霸居然带她来了海边。 这里人烟稀少,对她先奸后杀或者是先杀后奸,然后往大海里一抛,什么痕迹就都没有了,更有甚者连她的尸体都不会被人发现。 呜呜,这人实在是太坏了! 但她宁心不是个认命的人,人少不等于没人,只要碰到一两个不助纣为孽的好心人,她就有救了。 宁心悄悄地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伺机而动,等洛靖祺解了车门锁,她便快速地开门,跳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然后飞快地朝海边跑去,边跑边高声地大喊:“救命啊救命!” 据她所知,很多人都有夜泳的习惯,希望她运气好些能碰上。 洛靖祺本来被她矫捷的身姿给震惊得呆在那,然后见她不要命地朝大海的方向跑,他不由得气急败坏起来,暗暗自问他是会吃人的恶魔,还是专门折磨女人的变态,至于让她宁可丢命也不愿和他在一起吗? 一向霸道惯了的洛大少爷从没想过他今天的行径跟杀人狂魔、采花大盗根本没啥两样。 不过生气归生气,洛靖祺看着宁心离大海越来越近,他还是担心起来,此刻正是涨潮时间,这出生时就没带大脑的女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海水淹没的。 他低咒一声,学宁心踢掉了脚上的皮鞋,又脱了外套,解开领带,然后死命地往前追去。“臭女人,快停下,前面危险!” 然宁心哪会听他的,只知道这混蛋追来了,被他追上她就死定了,于是跑得更欢了。 该死的,为什么这海边一个人都没有呢?别说夜泳的人了,连偷情的野鸳鸯也不见。难道天要亡她? 宁心越想越怕,闷着头就往前冲,浑然不知一个浪头正如张着大嘴的野兽一般扑过来。 她没注意,洛靖祺却看见了,此时他离她已不远,只来得及喊了声:“宁心!”宁心就被浪潮给瞬间吞没了。 看着面前光秃秃的海滩,洛靖祺的心口没由来地慌乱起来,但他并不放弃,依旧冒着海浪再次袭击的危险冲上去,眼睛不停地在海面上搜寻着,希望能看到宁心的身影。 好在没过多久海面上便传来她虚弱的呼救声:“救……命!” 洛靖祺心中一喜,觉得在这过去的十秒里简直比死还难熬。 “你坚持住,我马上就来!”他手脚并用地扑腾过去。 宁心此刻正趴在一个小孩子用来凫水玩的浮板上,若没这个东西,她早就被浪头卷到海底去啦。但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自行划到岸上去,只能如死狗一样趴着,等着人来救。 看到洛靖祺慌慌张张地扑过来,她不是高兴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而是愤恨地想着赶快再来一个浪头吧,她要和这个恶魔同归于尽! 洛靖祺一接触到宁心,便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一来避免她脱力掉到水里去,二来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见。 谁能想到一向唯我独尊的洛大少爷也会有惊慌失措的一天呢? “你还好吧?”他轻轻地怕打着宁心的脸。后者没啥气力地翻了个白眼。 洛少你在说梦话吧?你来试试喝了一肚子海水后还好不好? 洛靖祺大约也能猜到她的心思,这回倒没去计较她态度不佳,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背着她往岸上走去。“你别害怕,这里海水并不太深,但我们要快点上去,浪潮马上又要来了。” 回到安全地带,两人都累得不行。洛靖祺脱了湿嗒嗒的衬衫,睨着宁心白得没了正形的小脸蛋,怜香惜玉之心瞬间跑得无影无踪,那个气“噌噌噌”地往上冒。 “你是白痴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 宁心本来又惊又怕,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还没缓过劲呢,就被他这一阵骂,她心里的火丝毫不亚于他,如炸了尾的猫,再顾不得得罪他的后果,跳起来就回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有什么资格凶我?若不是你绑架我,我能差点淹死吗?告诉你混蛋,若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一定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流氓!唔……” 噼里啪啦的,洛靖祺就看见她的小嘴一张一翕没个停歇,听听她骂的什么,衣冠禽兽?混蛋?流氓?胆子不小啊!洛靖祺愤怒地堵了上去,堵住她的嘴,看她怎么骂! 宁心正骂得起劲,冷不丁嘴巴被他堵上了,防止她退缩似的,他一手还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勺。 臭流氓!宁心死命地拍打着洛靖祺,挣扎间感觉到了一条湿漉漉滑腻腻的东西伸进了自己口腔里,不停地翻搅着她里面的软肉。 这让已经嫁作他人妇,实际还是黄花闺女一枚的宁大姑娘彻底石化了,他他他……居然夺走了她的初吻!还以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恶心! 正文 第6章 严刑拷打 洛靖祺本意只是惩罚宁心,谁叫她那张小嘴骂起人来都不带喘息的呢?可是一碰上她那可恶的小嘴,他就被这种美妙的触感给震惊了,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么?难怪他身边的男人个个都喜欢搂着女人睡觉。 他脑中不禁浮现起刚才看到的,这女人恐怕还不知道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海水给湿透了吧,一有力气就教训自己,果然是当老师当上瘾了,啧啧,她的身材可真好呀。 突然间意动,洛靖祺不由吻得更深了些,自然把宁老师睁着大眼不可置信的样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面对此刻的失控,洛靖祺不得不承认宁心引起了他的兴趣,这在过去二十四年里可是从没有过的情况。 也许在紫蔓初次见到她时,他就被她吸引了吧,她长了一双会说话的好眼睛,时而狡黠,时而委屈,水灵灵的,能把人看到心底。 所以他才一反常态选择大堂,坐在她的身边,听她说那些滑稽的话。 她说要找他父母谈谈的吧,好吧,也许该给她这个机会。 洛靖祺越吻越兴奋,在宁心娇嫩的唇上辗转反侧,本来控制住她后脑勺的手也移了下来,在她柔软的腰间抚摸流连,并有愈来愈向上的趋势。 只是还没等他更进一步,宁心便瘫软了下去。 洛靖祺看着她紧闭的双目,不可否认此刻心急如焚:“宁心,宁心,你醒醒!”他轻轻地拍打着宁心的脸,发现她全身烫得厉害,俨然是发烧生病了。 这一晚上的又是绑架又是掉进海里,最后还被恶少舌 吻,折腾来折腾去的,可怜的宁心姑娘不昏过去才怪呢! 洛靖祺反射性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这才发现手机连着外套一起落在车里了,他抱起宁心便往车子那里跑。 唐恒再次接到主子的电话时,他刚刚在美女身上入了巷。“对不起美人儿,我还要等等。” 美女气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本来还为搭上洛少身边的唐特助而沾沾自喜呢,可三番两次好事被打断,还让不让人愉快地耍啦? 唐恒其实也有口难言,再这样下去他都觉得自己要不举了,可对方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只有认命的份。 “喂,少爷……” 宁心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只是耳边一直有只恼人的苍蝇在嗡嗡嗡地叫个不停,过了一段时间,一只苍蝇变成了好几只,叫得也就更欢了,她也更烦了。 “别吵!”她受不了地大叫一声,这一叫,人也就醒了。 这是在哪儿呀? 宁心揉着还有些发疼的脑袋,掀开被子下了床,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欧式风格的房间中,豪华程度不亚于她在牧家的那间寝室,令人欣喜的是窗台上还挂着一直紫色的风铃,她忍不住跑过去拨弄了一下,那风铃便发出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小姐,你醒啦?”有人惊喜地说道。 宁心回头一看,有个胖胖的中年妇人站在门边,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很和善。 “你是?”宁心皱了皱眉,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物。 “我姓陈,小姐叫我陈妈就可以了。”妇人回道,看见她没穿拖鞋,立马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双放到她脚边。 宁心顺着陈妈的目光落到自己光裸的脚上,白皙的脸蓦地一红,她在牧家的房间里铺了厚厚的羊毛垫子,也就养成了赤脚的习惯。 她不自在地穿了拖鞋,四下寻找自己的鞋子。这一找,她的脸又白回去了,因为记起了昨夜荒唐的事,她为了逃跑早把鞋子落在洛靖祺车上了,自然也忘不了她昏迷前洛靖祺野蛮地吻着她的情景。 “谁……谁帮我换的……衣服?”宁心抖着音问道,两手紧紧地揪住身上的睡衣,就怕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 陈妈昨晚来的时候就见宁心穿着身上这套睡衣,这衣服自然是洛少换的,而且瞧洛少心疼在乎宁心的劲儿,显然这两人关系匪浅,怎么她此刻一副好像被人侮辱之后难以承受的模样? 陈妈眼中的迷惑一闪而逝,不过她还是决定隐瞒事实,微笑着说道:“是我换的,冒犯了小姐请不要怪罪。” 看着宁心松了口气的模样,陈妈庆幸自己猜对了。 这也是洛靖祺点她来照顾宁心的原因,陈妈在洛家服务多年,人情世故还是非常老练的。 “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宁心抱歉地笑笑,状似随意地问道:“洛少呢?他不在么?” “老爷急着找他,少爷回主宅了,小姐找他有事?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过去?他虽然离开了,可还是很担心小姐的。”陈妈回道。 “不用不用,”宁心慌忙摇手,“我就是顺口问问。”谁要找那个混蛋呀,她巴不得一辈子不见他才好。 她脸上避之如蛇蝎的表情异常明显,陈妈也不点破,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递给她道:“这是少爷连夜从香玉定的,小姐穿穿看合不合身。” 香玉是A市一家私人定制的手工制衣坊,随便一件衣服都要几十万,宁心做了牧家少奶奶之后才去过一次,被里面贵得离谱的消费吓得咋舌,以后再没去过。 洛少为什么要送她香玉的衣服?昨晚不还对她一副要报复的样子,今儿怎么全变了? 宁心想不通,直觉这个恶少又在耍什么阴谋,不过衣服既然定了,她自然不会帮他心疼,哼,就当这一夜惊魂的赔偿好了。 她心安理得地接过了粉色的衣裙,去更衣室换上。 不愧是香玉出品,这衣裙质地上乘,穿上也很合身,显得身材很好。 宁心满意地走出更衣室,得到陈妈真心的赞美,“小姐穿得很好看。”可是下一句话就让她四肢僵硬了,“少爷眼光不错,这尺寸估摸得也很到位。” 看着她白中透粉的脸色,陈妈心中叹息一声,她本想润物细无声地提及自家少爷的好,可看这位小姐的反应,少爷在爱情路上还有得磨呢。 “小姐饿了吧?刚巧早饭也做好了,下去吃吧。”陈妈笑道。 宁心回以一笑,跟着她下了楼。 楼下十分宽敞,四周是全方位的玻璃墙,透过那墙可以看到外面海天一色的美景。刚才在房间里有窗帘遮挡着,根本没注意,此刻她被湛蓝的海水惊愣了,呐呐地问道:“这是哪里?”真的是好美啊,好想把这片海景给画下来。 “噢,这一片是少爷前年买下的,去年才造了这座海景房,说起来小姐还是第一个入住的呢,连老爷都没来过这里。”陈妈笑眯眯地说道,帮她盛了一碗香甜可口的燕窝粥。 宁心昨晚晕倒,洛靖祺可是吓坏了,招来的私人医生也说她体质弱了些,所以洛靖祺吩咐陈妈一定要做点好的给宁心补补身子。 原来她还在昨晚的海边,只是没想到这一片海域都是洛靖祺的,难怪她叫破喉咙都没看见一个人,那个人真是可耻呀,霸占这么大片的地方,又不住,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宁心撇了撇嘴,意识到陈妈还在跟前,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到粥碗里。 吃过早饭,宁心总算觉得有些力气了,想着洛少被他爷爷叫走,短时间回不来,于是贪恋地在风景优美的海边散了会步,感觉时间不早了,才想起和牧嘉琛的约定。 她问陈妈借了个电话,刚接通,牧嘉琛那边便咆哮开了:“你去哪了?手机为什么关机?你知不知道打不通你电话,爷爷把我给骂死了!” 受了一晚上的惊吓,妻子差点被人强暴,做丈夫的却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吗,宁心冷冷地问道:“死了吗?” 那边牧嘉琛便是一愣。 宁心冷哼一声,又问:“瑷瑷好些了吗?肚子还痛不痛。”她这绝对不是关心刘婷瑷,只是警告牧嘉琛做得别太过分。 牧嘉琛态度果然软了下来,低声道:“瑷瑷这次有点严重,要住院观察两天的,她很害怕,要我陪着,你能不能暂时别回家?” “哈!”宁心忍不住被他气笑了,他牧嘉琛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为了照顾小三,居然叫正室帮忙隐瞒家中的长辈,实在是太搞笑了! “算我求你!”牧嘉琛道,语气显得很着急,不惜朝从来没看在眼中的妻子低头,“只要你答应了这次,以后我会想法子让爷爷同意我们离婚。” 牧老爷子用牧家的继承权才逼迫着牧嘉琛娶了宁心,没想到这次牧嘉琛竟然连离婚的承诺都许了出来,难道刘婷瑷真生了什么大病? 宁心沉默了一会道:“好吧,我会跟爷爷说你陪着我去娘家住几天。” 那边牧嘉琛放心了,多说几句都没有就收了线。 宁心又给牧清风打了个电话,不过没有通,想到洛靖祺昨晚说的“表现”,她气不打一处来,让陈妈拨通了洛靖祺的电话就吼道:“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还没有放了二叔?你想把人关到什么时候?” 洛靖祺接了她的电话才想起这一茬,不是他不放人,实在是没有机会,他此刻正在洛家老宅接受“严刑拷打”那。 “是那个有夫之妇吗?”坐在主位一侧的老人敲着拐杖道,“嫁了人还不要脸地四处勾搭,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要!” 正文 第7章 谁不要脸? 这老人声音洪亮,一听就是个中气十足的,在电话那头的宁心想假装没听见都不能,她气急败坏地吼道:“谁这么没礼貌地胡说八道?我勾搭你的吗?谁才是不要脸的那个?” 没想到这女人病好了胆儿也肥了,洛靖祺心想,但他实在受不了耳朵遭受两边炮轰,回了句“我会叫人放了牧清风的”,就匆匆收了线。 唐恒得了他的指示,去外面给凰朝的人打电话了。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嫁了侄儿还想着叔叔,世风日下啊!”那拐杖声音又响了起来。 洛靖祺直觉想给宁心辩解,但想到两人一个未娶,一个已嫁,差别甚大,说不定今天过后两人再无牵扯,也就闭口不说话了。 短暂的寂静了片刻,角落里突然传来不协调的喝咖啡声,听着十分不雅,主位上两位老人齐齐拧了下眉。 “江慕,你要喝咖啡滚回家去喝!”洛靖祺叱道。 换作往日江慕指不定迫于这恶少的淫威拍拍屁股走人了,可他今天有恃无恐,笑嘻嘻地回道:“洛少,今儿可不是我赖着不走。”说着看向主位另一侧身体挺得笔直的老人。 此人正是A市军区最高司令官梅司令,也是洛靖祺的外公,见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他微微掀了掀眼皮,却是吩咐一旁的陈管家道:“也去给我倒杯咖啡吧,这金骏眉我喝着不习惯。” 那四平八稳的模样,简直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 而他虽没有接江慕的话,却是间接承认江慕是他请来的。 “这……”陈管家不知所措地看向自个的主子洛老爷子,这陈管家自然是被洛靖祺派到海景房去照顾宁心的陈妈的丈夫,精明不及自个的妻子,却胜在忠心耿耿。 这死老头子,装什么装!拿着拐杖的洛老爷子暗啐了一口,皮笑肉不笑地吩咐陈管家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亲家公想喝杯咖啡,我们家是没有还是咋的?” “哎!”陈管家忙不迭去了。 梅老爷子却对洛老爷子的态度不以为意,转头径直问江慕:“昨晚本司令跟你说的事,这一晚该查好了吧?” 考察他的专业了?江慕挑了下眉,一手拎了桌上的文件袋子,一手拖了板凳,自来熟地坐到梅老爷子身边。 可怜那价值六位数的红木板凳就像玩具似的被他拖着走,发出刺耳的声音。 其实江慕就是故意的,谁让这一大家子太过分,整个晚上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吩咐这吩咐那的,他的亲亲敏儿都没睡好觉,一大早还要顶着熊猫眼去洛氏被奴役。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在小事上给这一家老小添添堵总没关系吧? “司令请过目,”江慕从袋子里中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递给梅老爷子,“事无巨细,全在这了。”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洛靖祺。 洛靖祺好奇外公有什么事需要出动A市的包打听,因此只盯着那沓纸了,并没有在意江慕的举动。 而洛老爷子好像知道似的,冷哼一声,表现出兴趣缺缺的样子。 梅老爷子接过文件随意地翻了几页,又递还给江慕,随意地说道:“我年纪大了,这些字不太看得清,江家小子,你念给我听吧。” 江慕接文件的手就是一抖,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梅老爷子这话说的软和,可是其中隐含的不容拒绝让人不敢不从。 江慕这下再不敢透露出一点点抱怨,认命地照本宣科:“宁心,女,24岁,北扬大学艺术系毕业……” 梅老爷子见他学乖了,微微笑了一下,终于恩赐般地命令道:“讲重点。” 江慕一喜,把文件一合,快速地说道:“牧嘉琛爱的女人是同班同学刘婷瑷,只是此女并不得牧老爷子的眼缘,听从老爷子的安排娶了宁心后,还一直与刘婷瑷暗度陈仓,与妻子并不亲近,据说夫妻俩是分房睡的。” 也就是说宁心被逼无奈才嫁的牧嘉琛,而她很有可能还是完璧之身,洛靖祺眼睛一亮。 傲娇到极点的洛大少爷虽说没有处女情结,但他喜欢的女子若能干干净净,他还是极欣喜的。 梅老爷子自然没漏过外孙眼中的那抹光亮,他不置可否地赞扬江慕道:“不错,很详细。”这小子居然能把夫妻俩未曾同房的事都打探得一清二楚,确实不负“包打听”的盛名。 江慕下巴一抬,想要得意地大笑三声,但瞥见梅老爷子矍铄的眸中偶尔露出的凌厉,他还是谦逊地回道:“司令谬赞了。” 做了半辈子亲家,洛老爷子自然知道梅老爷子打的什么算盘,只见他重重地敲了下拐杖,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然后瞪着孙儿道:“没有与牧嘉琛同房又如何?她昨晚能勾着牧清风去凰朝那种地方,以后也能给靖祺戴绿帽子!我绝不会同意靖祺娶个二婚又品行不端的女子!” “爷爷!”洛靖祺霍然站了起来,“我跟你解释过了,她昨晚并没有去凰朝,只是牧清风恰好去有事罢了!” 他是有些喜欢宁心,但还没到非卿不娶的地步,只是爷爷把她说成到处勾引男人的贱女人,还是让他心中不太高兴。 见他维护宁心,洛老爷子更加生气:“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为她和爷爷顶嘴?这还是别人的老婆呢,要是娶进门还不知是个什么祸害!” 洛靖祺还没出生,洛父就出车祸死了,洛母生下他后远走异国他乡,洛靖祺等于是洛老爷子一手带大的,祖孙俩感情自然深厚,像今天这样争得面红耳赤的情况是从没有过的。 面对洛老爷子此刻的无理取闹,洛靖祺心里很不高兴,明知道爷爷这样对宁心不公平,可看着他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洛靖祺也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江慕同情无比外加幸灾乐祸地看着洛靖祺,心中感叹还是他家小敏儿好呀,乖巧懂事,也没有闹心的前男友、前夫,两人每天相亲相爱的,不知多快活。 梅老爷子看着憋屈的外孙子,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对洛老爷子道:“亲家,现在的社会变啦,你也该与时俱进些,你难道还想历史的悲剧在孙子身上重演吗?” 这句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洛老爷子脸色突然惨白起来,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悲伤。 “爷爷?”洛靖祺担心地喊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洛老爷子对他罢了罢手,犟嘴道:“你别说了,反正我不会同意的!天下女子都死光了吗?我洛天的孙儿居然去抢别人家的媳妇,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不能抢别人家的媳妇,若宁心离婚了,不是别人家的媳妇是不是就可以了?洛靖祺兀自想着。 江慕却看着面色不对的洛老爷子若有所思。 却说宁心这边被洛靖祺撂了电话后,气得小脸通红,心中咒骂了不下十遍。 她招谁惹谁了?不就去洛家开的凰朝借个厕所吗?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先是被那个恶霸劫持到这荒无人烟的海边来,差点淹死在海里,再来还要无辜被洛家的长辈骂。 那个恶霸才不要脸,他全家不要脸! 盛怒中的宁心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兽,完全与名媛淑女搭不上边,而这样的女子是不曾在洛宅出现过的,陈妈看着嘴角抽搐了一下,乖觉地把话筒放好。 冷不防宁心又把电话抢了过去,陈妈吓了一大跳,宁心方醒悟了过来,尴尬地解释道:“我没车,想找个人来接我回去。” 陈妈聪明地揭过刚才那一茬,笑着说道:“少爷离开前派了司机过来的,小姐想回市区的话可以吩咐他。” 宁心哪还敢再坐洛家的车?忙不迭摇手道:“不用了,我让我家二叔接我就成,再说我的手机和包还落在他车上呢。” 陈妈也就没再提司机的事。 牧清风被凰朝的人放出来后就着急地打宁心的电话,可一直不通,到了车上才发现她手机没带,宁心打电话给他时,他正往洛家赶,洛靖祺犯下这等恶事,他怎么着也要找洛老爷子求个说法。 “宁心吗?你在哪?还好吗?”牧清风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得差点落泪,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那混蛋对你做了什么?你放心,若是牧嘉琛嫌弃你,我一定不会……” “二叔!”电话这头宁心急忙打断他,“我很好,洛少没对我怎样,我之前冒犯了他,他抓我来只是吓唬我一下。” 有些事,明知只有一层窗户纸包着,却不能去捅,一捅那就什么都完了。 见牧清风沉默下去,宁心“咯咯”笑了两声,欢快地说道:“让二叔着急了,下次我再向你赔不是,只是我现在还在洛少的海景房里,你能不能来接我?” 这一声声“二叔”,叫得牧清风心都痛了,很痛很痛,但他能去怪宁心吗?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在这场婚姻里,她是最不幸的一个。 有时候真羡慕洛靖祺那个混蛋,做什么都不用考虑后果,管她宁心是什么身份,也别管牧老爷子和牧家的面子,把她抢了就走,他想他一定会好好爱她的。 “好,你等我。”牧清风良久才回道。 正文 第8章 体贴入微 这一晚过得真叫宁心觉得荒唐,她最终没有去找黎阿宝,决定回乡下娘家住几天。 牧清风看着她下车,摇下车窗喊道:“想回去了就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宁心闻言目光一闪,她本来想自己回来的,牧清风却执意送她,两人身份有别,还是不要牵扯太多的好,于是笑道:“谢谢二叔,嘉琛说他会来接我的,就不麻烦二叔了。” 牧清风哪不知她的心思,可人家是夫妻,他唯有苦笑一下,发动了汽车。 宁心目送他离开,直到车子看不见,她才进了家门,这个点宁父通常在花田里,而宁母在学校。 但今天是周末,她欢快地去了后院,果然在开满紫藤花的花架子下看到了宁母。 “回来啦。”宁母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起身,仍旧画着她的画。 宁心虽有些奇怪妈妈的态度这次怎的这么冷淡,但并没有多想,坐到宁母旁边的另一张画板前,也专注地画起画来。 母女俩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但流淌在两人周围的是温馨,这在牧家是绝对感受不到的。 宁父得知女儿回来乐坏了,又是甜瓜又是梨子的,直往女儿面前堆:“心心快吃,这都是爸爸亲自种的,不含农药。” 才吃了晚饭那,宁心娇嗔地推了推宁父的手:“爸,我现在很饱。” 宁父还想硬塞,宁母刚好洗了碗从厨房里出来,见状皱着眉对丈夫道:“孩子吃不下,你就放那,她想吃了自然会吃。” 宁父一向唯妻命是从,听到宁母这么说,不好意思地搁了手中的果盘,对女儿道:“那爸爸放这了,你一会儿再吃。”说着到门外去修理农具了。 “妈,你别对爸这么凶嘛!”宁心上前搂了宁母的胳膊。 她爸爸只是普通的花农,妈妈虽然是小学老师,可长相不俗,要紧的是学识、气质丝毫不输上流贵妇们,同村的人都说宁父走了狗屎运,才找了这样一个天仙似的老婆。 连宁心自己有时候都疑惑妈妈怎么会嫁给爸爸,而在她印象中,妈妈从没对爸爸笑过,脸上的表情总是很严肃。 “小孩子懂什么?”宁母不吃她这一套,“先去洗个澡,洗完我们再说话。” 想到谈话的内容,宁心垮了脸,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楼。 宁母看着女儿的背影,又倾听着门外丈夫修农具传来的声音,雍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愁。 宁心这个澡拖拖拉拉洗了有一个小时,直到宁母敲她的房门,她才磨磨蹭蹭下了楼。 “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嘉琛呢?”宁母递了块甜瓜给她。 “哦,他要出差,怕我一个人在家待着没意思,就让我回来住几天。”宁心垂了眼睑回道,心中却只觉得讽刺,她那个丈夫在照顾小三,而她却要帮他瞒着。 “是吗?”宁母瞥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去哪出差了?远不远?要几天回来?你今天回来怎么没开车,是他送你的吗?” 妈妈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宁心握着甜瓜的手就是一顿,“当然是他送我的,他不放心我嘛,至于去哪里,这是公事我没问。” “哼,嫁了人学会撒谎了?”宁母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揭穿她,“明明是牧清风送你回来的,你黎婶都告诉我了,你还骗我?说,牧嘉琛又做了什么?” 宁母从见到牧嘉琛第一眼起就不喜欢他,直觉这个纨绔富二代一点都配不上她宝贝女儿,可女儿死活要嫁,结果呢?全都给她料着了,牧嘉琛娶了她女儿后一次都没登过岳家的门,如此不把丈人、丈母娘放在眼中,会对她女儿有多好? 还有牧嘉琛那个势力的母亲,两家谈亲事的时候就对她家冷嘲热讽的,言语间多是女儿高攀了他们牧家,在这婆婆手底下讨饭吃,女儿能落着好吗? 宁心看着宁母满含怒意的脸,心里十分懊恼,早知道阿宝的妈妈这么大嘴巴,她就应该说是牧清风送她回来的。她忙放下甜瓜,摇着宁母的手道:“妈,妈,你别急,是二叔送我回来的,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才骗你的嘛,嘉琛真的有事……” 宁母“嚯”地站起了身,脸上已布满了寒霜:“你还想瞒我到几时?牧嘉琛在外有女人,别人都看见了,只有你还跟傻瓜一样妄想骗我!” 他们这村子里都不富裕,难得宁心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豪门少奶奶,怎么不叫人嫉妒?即便宁父宁母不出门打听,自有好事者把牧家的事传到他们耳朵里来。 “妈,我……”宁心急了,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她最怕的就是让父母伤心。 到底是谁在妈妈面前乱嚼舌根?那个牧嘉琛也真是的,和刘婷瑷在一起也不知道低调些。 “你不必说了!”宁母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丝毫不放松,“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进牧家,既然牧嘉琛有了别的女人,我这就随你去牧家跟他们老爷子讲清楚,你们俩离婚!” “妈!”宁心不赞同地喊了一声,爸爸给人担保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本来债主是要用她家的花田抵债的,牧老爷子看中她做孙媳妇,并以此做交换拿了一千万给她家还债,这才保住了爸爸费了很多心血的花田,若她和牧嘉琛离婚,那一千万怎么还? “怎么了怎么了?”宁父听到响动跑了进来,看到母女俩互不相让,他不由着急地劝女儿:“有话好好说,别气你妈,你妈身子不好。” 宁心委屈地咬了唇,不是生气爸爸帮着妈妈,而是她是最想和牧嘉琛离婚的那个,但她不能。忍了眼中的泪,她低落地说道:“妈妈要我和牧嘉琛离婚。” 宁父又劝妻子:“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孩子她妈,你怎么能逼着心心离婚呢?”况且他们这村子里的人都比较保守,女儿离婚了还不知背后被人如何戳脊梁骨呢,顶着二婚的名头,谁还会娶女儿? 宁母看着丈夫窝窝囊囊的样子,目光渐冷:“若不是你无知地替人作保,心心能为了你的花田嫁进牧家吗?牧嘉琛根本就不爱心心,他那个母亲也看不起心心,你让心心怎么在牧家过下去?” 女人的青春何其宝贵,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女儿把时间都虚耗在牧家那个没有一点温情的金丝牢笼里吗? 面对妻子的指责,宁父举足无措起来,他毫无形象地蹲了下来,扒拉着自己的头发道:“心心,都是爸爸对不起你!” 宁心心生不忍,近乎哀求地看了一眼妈妈,希望她不要那么残忍地对待爸爸。 而宁母只是冷冷地转过头。 宁母这次生气的时间出乎意料地长,都两天了,无论宁心如何撒娇讨好,她就是不松口,坚持要女儿离婚。 宁父心中有愧,也就更不敢面对妻女了,每天都窝在花田里。 “宁心,开门!” 宁心正懒洋洋地赖在床上看电视,听到有人敲门,忙趿着鞋下楼。 “阿宝?”宁心开了门,见黎阿宝拖着个行李箱进来了,真是奇怪,今天是周一,她不用上班么?“你来我家做什么?难道被黎婶赶出来了?” “你才被赶出去了!”黎阿宝瞪了她一眼,自动自发跑到宁家厨房里倒了杯水喝,又坐到了沙发上,怨愤地说道:“我会来还不是因为你!” “我?”宁心听不懂了,“黎阿宝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着你了?”说得两人好像是蕾丝边一样。 “喏!”黎阿宝踢了踢脚边的箱子,“有人为了托我把这箱子给你,连紫蔓都买下来了。” 宁心疑惑地打开了箱子,发现里面有几件香玉的裙子,还有一套保养品。 她摸着和身上一个料子的裙子,心突突地跳,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哇!原来是香玉的裙子啊!一件好几十万哎!早知道我就不拿来给你了,随便卖掉一件,我就不用去紫蔓上班了。”黎阿宝也是第一次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眼睛都愣直了,为什么没人给她送香玉的裙子呢?为什么呢?明明她还云英未嫁,而宁心都是已婚妇女了。 黎阿宝好幽怨! “谁让你送来给我的?”宁心问道,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想要确认。 然后黎阿宝就斜着眼看她,一副“你会不知道?你别骗我了”的神情。 宁心气得想吐血,她从小就把黎阿宝压得死死的,第一次在她面前处于下风。 “你不告诉我拉倒!”宁心愤愤地收拾着行李箱里的衣物,“反正我有的穿就行了,管他谁送的!没想到我这个已婚妇女还这么好的行情,倒是你,这次回来又要被黎婶逼着去相亲了吧?” “臭宁心,敢编排我,看我饶不饶你!”黎阿宝作势去挠她痒痒,两人闹作一团,宁心手中的裙子也散落了一地,露出包裹在裙子里面的小内内来。 呃…… 宁心的脑子瞬间当机。 真是有够体贴的,连贴身衣物都备好了,是担心她回娘家没的换洗吗? 正文 第9章 买下紫蔓 “啊,洛少真是好啊,连小内内都帮你准备好了,宁心你就告诉我实话吧,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黎阿宝尖叫道。 宁心和牧嘉琛有名无实的婚姻,作为她最好的朋友,黎阿宝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现在有另外一个男人,而且是比牧嘉琛更为优秀的男人追求宁心,怎么不让黎阿宝激动?在她看来,宁心早就该离开牧嘉琛了。 “那天在紫蔓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吗?第一次见面就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个洛少不错呀,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们俩的媒人。”黎阿宝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道,完全不似那个在紫蔓任劳任怨的小媳妇,“若不是第一次见面,你们俩那天装得可真像啊!洛少是知道你在紫蔓才特意赶来的吗?我说他怎么会光顾紫蔓,洛氏可是开了不少家知名饭店的。” 宁心掏了掏耳朵,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黎阿宝,你够了啊!” 怎么够?她浑身所有的八卦因子都在叫嚣!“宁心,你快跟我说说你们的罗曼史吧?怎么认识的?有没有接过吻?” 黎阿宝不提,宁心也就忘了,可提出来了,那个缠绵悱恻的吻就在宁心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回忆了起来。 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不由在心中第N次痛骂洛靖祺,可恶的混蛋,夺走她初吻不算,今天还让她这么丢人! 她快速地拿起一个小内内往黎阿宝胸口一塞,欲盖弥彰地说道:“你稀奇个什么劲?送衣服当然要送全套,难道你穿衣服只穿外面的里面不穿?稀罕?送你好了!” 黎阿宝冷不丁胸口被她这么一抓,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控诉地看着她道:“你怎么这么无赖,兴许你从小欺负我,你有什么事我讲一下都不成?” 宁心觉得她捧着内衣一副被人强了的模样很搞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正闹着,宁母恰好回来了。 宁心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塞进了行李箱,又警告地看了一眼黎阿宝。 “璐璐回来啦。”宁母只不看女儿,温声与黎阿宝打着招呼。 后者不好意思地爬了起来,笑着回礼道:“婶子下课了?我这两天正好放假,就回来看看。” 宁母点了点头,客气地对她说道:“那你和心心说说话,我有些累,先回房了。”就是不看女儿一眼。 “好的。”黎阿宝道,只觉得这母女俩之间有点怪。 宁母正要上楼,却看见了那个行李箱,有一截衣服露在了外面。 宁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忙把箱子往身后踢了踢,解释道:“我这次回来得急,嘉琛怕我没换洗的衣服,特意让阿宝带回来的。” 说着扯了扯阿宝的袖子,示意她帮着扯个慌。 后者不知何故,只能点了点头。 宁母把她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理论,径直回了房。 听到宁母房门关上的声音,宁心松了口气,黎阿宝问她:“你和你妈怎么了?” 宁心想了想回道:“我妈逼我和牧嘉琛离婚。” 这事憋在她心里两天了,宁母不理她,宁父吧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宁心也需要找个人来纾解纾解。 “这个婚早该离了。”黎阿宝道,她是局外人,自然比宁心看得更清楚些。“不说牧嘉琛为刘婷瑷做的那些事,就说你那个婆婆吧,来紫蔓好些女客人都提到过她,为人刻薄的很。听说牧嘉琛娶你之前,你那婆婆就帮他张罗相看一些千金小姐,可好多人家都嫌她刻薄不敢把女儿嫁过去。” “我也想离啊,但你知道我家的情况,这婚离了我爸的花田怎么办?”宁心无奈道。 黎阿宝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宁父的花田是祖上留下的产业,宁父又特别热衷种花,一天有大半时间都耗费在花田里,若花田没了,等于割他的肉。 目光在那行李箱上溜了一圈,黎阿宝突然有了主意:“要不你去找洛少呗。” 牧家再富有能比得过洛氏?看洛少对宁心这股热乎劲,想来他很愿意为宁心解决这个麻烦,拿出一千万还不等于指缝里漏下的? “想都别想!”宁心瞪她一眼,“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恶少只不过是容不下别人挑战他的权威,想要报复她,那天见她差点被海水淹死,又良心发作,送她这些衣物权当赔偿罢了。 牧家这趟浑水都让她趟得心灰意冷了,更何况是洛家?而且这种唯我独尊的少爷,对不起,她宁心敬谢不敏。 “阿宝,麻雀变凤凰只是个传说,像我们这种人家,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好。”宁心道,不知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还是说给黎阿宝听。 黎阿宝很想附和一声,但想到那人送行李箱时对自己的调戏,她忍不住又一阵脸红心热,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牧嘉琛是个混蛋,别人未必是,我看那个洛少对你是真心的,至少他还想着你没衣服穿。”牧嘉琛身为宁心的丈夫,可是连一件礼物都没送过她。 “阿宝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帮那个洛少讲话?”宁心皱了皱眉,狐疑地看过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洛少到底怎么跟你说的?你被他收买了?” 她并不认为仅凭一天就让那恶少看上自己,怀疑他又整什么折磨自己的手段倒是真的。 黎阿宝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避开她慑人的目光。“宁心你居然怀疑我?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是吗?”宁心还是有些怀疑,倒不是不信阿宝的为人,只是阿宝比较单纯,分不清人的好坏,她担心她被骗了。“我警告你啊,那洛少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晚了,他都是我老板了,我能不听他的话么?”黎阿宝摸着鼻子咕哝道。 “你说什么?”宁心直觉认为洛靖祺为了报复她要从好朋友身上下手,不由拔高了嗓音,“他逼你去洛氏上班了?你可千万别去!” 黎阿宝捂了捂耳朵:“我没去洛氏,我还在紫蔓。” “那你……” “我不是说他买下紫蔓了么?” “买下紫蔓?”宁心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说话也跟鹦鹉学舌似的。 “是呀是呀!”黎阿宝抓着她手臂摇了摇,“他身边那个秘书唐恒刚开始让我请假回来给你送东西,我不肯,他干脆请示洛少把整个紫蔓都买下了,我现在是洛少的员工,所以这次回来也算是工作,工资照拿。” 宁心简直无语了,就为了送几件衣服给她,买下紫蔓,太夸张了,若她没经历那晚的惊心动魄,说不定会认为这少爷是在追求她,且经历了与牧嘉琛的婚姻,她也不会再轻易被感动。 “我跟你说啊,这洛少心眼特小,就因为我那天在紫蔓跟他呛了一下,他就绑架我……”宁心决定好好跟黎阿宝说道说道,省得她被骗了,只是刚开了个头,黎阿宝就鬼叫起来。 “你说什么?他绑架你?有没有把你怎样?强了?” 宁心想到那个吻,老脸都红了,恨恨地骂道:“黎阿宝,若你的神情不那么兴奋,说不定我还以为你是在关心我。” “没有没有,你继续说。”黎阿宝尴尬道,虽如此,可看宁心的眼神都变了,完全把她当成受恶少辣手摧残的残花败柳。 “跟你说了,没有!我还是黄花闺女!”宁心生气地拉起黎阿宝,把她推着就往外赶,“反正我警告你了,这衣服我收下,我跟那恶少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下次你别再听他的烦我,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哎,宁心!宁心!”黎阿宝在外面死命地拍门,她的八卦还没问完呢,还没有讲紫蔓经理和张美芯被开除时那吃了SHI的表情那! 拿人手短,黎阿宝回家几天天天到宁家报到,搞得黎婶子都以为自家闺女是从宁家抱来的了,宁心只不给她好脸色看。 今天就要回牧家了,宁心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起床看到宁母已在厨房做早饭,她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宁母的腰,吸着鼻子道:“妈,你别不理我……” 宁母身子一僵,却没有说话。整个厨房间只有锅子里的粥在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宁心拿脸蹭了蹭她的背,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知道从小我就不听你的话,让你操碎了心,你再顺着我这次好不好?给我点时间,我会和牧嘉琛离婚的,到时候我再找个工作,努力赚钱,好好孝顺你和爸爸。” 到底是自个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宁母哪有不心疼她的道理,闻言叹了口气,回过身来抓着女儿的肩膀道:“心心,妈妈知道你的心意,可在妈妈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花田没了就没了,你爸爸种了一辈子的田还是没出息,也该想想别的出路了。听妈妈的话,跟牧嘉琛把这婚离了,然后找个疼爱你的男人,幸福过一辈子。” 宁心直觉想反驳,但想到跟妈妈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她闭口不提花田的事,乖巧地应承道:“嗯,我早和牧嘉琛说好了,过段时间就由他跟爷爷提离婚的事。” 她回来之前牧嘉琛就说会想法子让爷爷同意离婚的,希望他说话算话。 “那你还一次次骗妈妈说牧嘉琛对你好!”宁母佯装生气地拍了她一下。 “我这不是怕妈妈生气么?生气会让人老得快!”宁心嘻嘻笑道,母女俩重归于好,笑闹了一阵。 正文 第10章 小三闹事 两点的课,宁心照例一点十分进了洛宇学院,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一踏进校园,就觉得气氛不对。 学校到处都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气氛,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难道今天有大明星来?”宁心有一丝疑惑。 洛宇是出了名的贵族学院,环境优美不说,建筑物还结合了传统的古雅和西式的浪漫,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经常有剧组来此取景,在校园碰到当红的明星也就没啥稀奇的了。 “宁老师,我今天也去上你的美术课呀。” 有人跟宁心打招呼,她抬头一看,发现竟是教务处的助理女老师,近三十的年纪,此刻脸上微微含笑,两颊一点嫣红,装得比十八、九岁的姑娘还娇俏。 宁心嘴角抽搐了一下,淡然道:“王老师也想学画画?”她可没忘记第一次去教务处报到时,这位王老师是如何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话里话外无非说自己靠关系才能进洛宇任教。 王老师显然也想到了当初的情景,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却还是道:“我当初其实对画画也很感兴趣的,只是家里不同意,这才耽误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宁心挑了下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要王老师不介意和学生坐一起,我自然认真教。” 王老师尴尬地笑着,有个人正好从她身后经过,宁心目光一闪,来不及朝王老师致意便匆忙追了过去。 “真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王老师见状不屑道。 宁心自然没听见这讽刺,她正追着一名女生跑呢。“洛靖祺,你等等!” 她追得越急,前面那女生跑得越快,两人穿了大半个校园,那女生可能烦了,停下一脸阴沉地瞪着宁心。 “洛……”宁心刚想教育一番,却被那女生不耐地打断:“你一直追着我跑做什么?老师都很闲吗?” 宁心皱了下眉,瞬间把这“洛靖祺”归为问题学生一类,她粗喘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略拔高了几分嗓音道:“洛靖祺,我的课虽然是选修课,但你一直缺课还是会影响学分的。” 输人不输阵,说完她心一抬下巴,心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吧?看你还敢不敢缺课! 哪知那女生非但没有露出怯意,反而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道:“宁老师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洛宇学院当老师的,连自己的学生都分不清就在这里胡搅蛮缠,警告你,别再跟着我!” 这话说的宁心就有些心虚了,她本来就是靠关系才能在洛宇当的美术老师。 那女生扯着嘴角打量了她一番,一扬头发,抬步欲走。 事到如今,宁心也知道发生了误会,脑子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急切地拉住眼前这个女生问道:“你不是洛靖祺又是谁?” 那女生翻了个白眼,鄙夷道:“你竟然连祺哥哥都不认识,尽早回家生小孩吧!”说着一甩手走远了。 留下宁心一人风中凌乱了。 洛靖祺,祺哥哥,想也知道是男生,偏她一直认为是女生来着。 其实也不能怪她,洛宇学院并非专业的艺术学校,谁也不会把她这个美术老师当回事,她拿到的学名册上面就有很多错误,非但没有学生性别,还把洛靖祺的“靖”打成“静”,她不误会才怪。 还好先一步遇到了这个替洛靖祺点名的女生,不然闹出更大的笑话就丢人了。 宁心吐了口浊气,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准备去教室上课。 “宁心!”又有人叫住了她,听这熟悉的声音,宁心一愣。 回头去看,不远处正站着一个满脸愁容的女人。 “刘婷瑷?”宁心一阵错愕,然后又升起厌恶感来,因为她忘不了和牧嘉琛注册结婚那一晚,这刘婷瑷是如何依偎在自己丈夫怀中,一脸挑衅地看着自己。 她来这里做什么?自己可没心思陪她上演小三对正室的戏码!宁心冷眼看着她手扶着腰慢慢走近,强逼着自己尽量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你找错地方了,牧嘉琛不在这里。” “宁心,我是来找你的。”刘婷瑷轻锁着眉头道,那娇弱的模样仿佛不堪一击的小白花,与她素来嚣张的行径不符。 宁心可不会上她的当,这女人惯会做戏弄是非,牧嘉琛为她不知跟自己闹了几次。 “找我做什么?”宁心没好气地问道,想把她快些打发了,“我还要上课呢,有事你找牧嘉琛吧。” 刘婷瑷闻言咬了咬嘴唇,眼角的余光瞥见有好奇的学生已看了过来,她嘴角一扬,高声道:“我怀了嘉琛的孩子。” 宁心先是被这话惊得一愣,再来为牧嘉琛的隐瞒而气得浑身发抖,为了配合他照顾小三,自己有家归不得,结果却是小三怀孕了,如今捧着肚子闹上门来,这就是牧嘉琛对自己的回报吗? “那还真是恭喜你!”宁心讽刺道,浑然不觉尖利的嗓音瞬间让许多过往的学生驻足。“但你找我也没用,我不是妇产科医生,没法帮你生孩子。” 若不是在学校,宁心真想打电话臭骂牧嘉琛一顿,作为正室,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宽容大度了,难道他们非得把自己践踏得毫无尊严才肯罢休吗? 刘婷瑷目光在她失了冷静的脸上扫过,低头掩饰自己的窃喜,心想:你快些发作吧,闹得越大越好,让牧家那个老东西看看他亲自选的孙媳妇也不过尔尔。老东西不是要面子嫌弃她有个做援交女的妈吗?那好,她就让A市所有人都瞧瞧他孙子是如何抛弃正室,如何宠爱她这个低贱女人生的女儿的。 “宁心,求你放了嘉琛吧,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刘婷瑷声泪俱下,“嘉琛三年前和我在一起时就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今生绝不再爱别人。” 说着她不惜跪倒在宁心面前,“若没有你,牧爷爷他看在重孙的份上一定会接受我的。” 一跪一站,一个忧伤地在哭,一个满脸怒容,可想而知舆论倒向哪边。 “这不是新来的美术老师吗?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人家谈恋爱都谈三年了,她横插一杠子,太缺德!” “嘿,我瞧见她刚才还追着李慧芝骂呢,可嚣张了。” “啧啧,谁不想嫁进豪门做少奶奶?只是把人逼到这份上……” 宁心甩了甩头,试图甩掉那些愤怒、无力和烦躁:“你起来赶快走,这事我帮不了你!” 真当牧嘉琛是个宝,人人都稀罕他那!她比她更想和牧嘉琛离婚!可她不能! 刘婷瑷掩面痛哭:“这三年我已经为他流产两次了,医生说我这一胎再流掉的话,以后再不能生孩子。” 宁心真想大吼:刘婷瑷你没毛病吧?是我让你流产的吗?你生不生得出孩子关我什么事? 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她太了解刘婷瑷了,惯会演戏,瞧她这么一跪,别人就把自己当成了为嫁豪门而横刀夺爱的坏女人。 虽然她比刘婷瑷更想与牧嘉琛离婚,但绝不是被人误会而狼狈退场。 惹不起难道她还躲不起了? 刘婷瑷见状皱了下眉头,下一秒便快速爬起来,一把抱住了她,那速度简直不像个孕妇。“我在医院保胎保了一个星期了,医生说我这胎情况很不稳定。” “放手!”宁心心头窝火,还真想就这么推她一把,让她流产算了。 正当两人纠缠不清时,洛靖祺正找宁心找得火大。 欧阳晨双手插在裤兜里跟了一路,终于忍无可忍地问身旁同样无可奈何的顾睿道:“睿,阿祺在找什么?” 从东边找到西边,都快把整个学校翻了个遍了。 顾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那他今天怎么来学校?”欧阳晨又问道。洛靖祺可是大忙人,学校挂名了三年,来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不像他,兄弟有几个,家里的事业自有人操心,他只管趁着学生的身份再潇洒一段时间。 “他穿上校服也是洛宇的学生,来学校有什么奇怪?”顾睿朝他投去一个“你是白痴啊”的眼神,立马惹来后者重重一拳。 前头洛靖祺终于察觉到两个死党落后他好大一截了,回身斥道:“你们俩属蜗牛的么?” 顾睿和欧阳晨这才赶紧跟了上去,主要是两人都对他今日出现在学校的行为十分好奇,非寸步不离地跟着看个究竟不可。 三人看着同样出色,可众人第一眼目光还是会投向洛靖祺身上,不逊于任何明星的俊容,脸上不羁中带着点冷酷的表情,再加上头顶洛家和梅家的两大光环,都是洛靖祺引起洛宇学院骚动的原因。 而他本人却毫无所觉,因为他正全心全意找着宁心,并不停地咒骂着:那个臭女人,都快两点了还不见人影,怎么做老师的? 顾睿见前面围着一堆人,他不由得伸长了脖子看了看道:“呃,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晨只看了两眼便不屑地回道:“不就是小三和正室掐架么?”这种事在欧阳家稀松平常。 洛靖祺瞥都没瞥一眼,欲去别处继续寻找宁心,却在此时有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耳朵。 “刘婷瑷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