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身死魂销 第一章身死魂销 冷宫,冷风。 廉倾城斜斜的靠在墙角,目光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的光。 此时的她已不得不靠在那朱红色的墙上。 一根精巧的银链,泛着让人胆寒的银芒,直直的刺穿她的琵琶骨。 明黄色的凤袍空悠悠的挂在她的身上。 一缕油腻的头发荡在她面前,廉倾城下意识的想用手将它屡起来。 乎的,她呆愣了一下。随后自嘲般轻笑起来。 她倒是忘了,自己的双臂早已被那人用她送的清泉剑砍去。 “贵妃娘娘驾到。”一声刺耳的上报声,让廉倾城不由得望向来人。 不得不说,来的可真是位花枝招展的美人儿。 这人,廉倾城再熟悉不过了。她沙哑着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姐姐今日前来…是要施针刑还是棍刑?” 三年,她被自己的姐姐囚禁在这冷宫中整整三年了。各般刑具她已被试了个便…倦了…真的倦了… 廉倾国巧笑着秉退众人,从一个精致的食盒中端出一碗溢香的肉丸,递到廉倾城的面前,又亲手喂她。 看着那吃的津津有味的人,廉倾国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光“妹妹慢些吃,别噎着。” 许是一天一餐饿坏了,廉倾城直到将碗中的吃食甚至汤都喝光了才停了下来“大姐依旧不肯放过我?” 廉倾国朱唇轻抿,眉头拧成一团。让人不由得生起一丝怜爱“小妹觉得呢?” 廉倾城自嘲般笑道“无妨…倾城能得大姐照抚,自当谨记,若有来日,倾城定加倍奉还!” “来日?奉还?”廉倾国像听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姐姐今日来只是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小妹的谦之…” 那故作伤心的样子让廉倾城的心猛的向下坠了一坠,银质的链子被这单薄的人儿拽的哗啦啦响,又一缕鲜血溢出,她似觉察不到痛一般“廉倾国!谦之怎么了!”她像一头快要发疯的兽,真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撕的粉碎! “倾城……”廉倾国悲天悯人的声音响起“谦之就在今日…折了。” 廉倾城似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般瘫软了下去“不会的。谦之那么乖,那么懂事…不会的……” 就在廉倾城失神之际,那原本还如菩萨一般的廉倾国突然捂着嘴轻笑起来,似盛放的曼陀罗“是很乖啊…乖到我说什么都信呢。” 那银铃般的笑声刺激着廉倾城的耳膜,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廉倾国!” “可笑,真是可笑。”廉倾国轻轻放开玉碗,玉碗应声而碎“倾城,你真如你的母亲一般…都是那么愚蠢啊。” 廉倾城不可思议的看着忽然变了样子的大姐,干裂的唇张了又合,不知想说什么。 廉倾国悠悠的站起来,用手抚了抚袖口被廉倾城沾到的地方“你以为你现在如此处境,是因为什么?” “你母亲为何而死?可笑!战神白家定会垮台,父亲怎能容一个会牵连到他的女人站在他的身侧?而你,你又为何背上这淫后之名?世人皆传九千岁好男风,怎会乎的爬上你这种货色的床!”廉倾国眼角轻挑,似盯上猎物的毒蛇。 廉倾城呆愣愣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可人儿,一时间无法接受“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廉倾国停了笑,猛的一巴掌甩在了廉倾城的脸上“你这种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我相提并论?若没有那白家,你凭什么处处高我一等?如你这般愚不可及,又凭什么登上这后位?!”廉倾国质问连连,声音就如被踩着尾巴的猫儿“如今你已然无用,还霸着这后位干什么?” 一声声的质问如晴日响雷将廉倾城炸醒,即便是再愚蠢的人听到这里,也猜出了几分东西来“廉倾国…母亲的死…我白家被栽赃谋逆…我被栽赃私通…这一切皆出你手?!” 听罢,廉倾国大笑。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已是如此,你还不懂什么叫功高震主?对了,今日…亦是白家被满门抄斩的日子呢。知道为何是今日吗?阿清说了,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他要送你一份大礼呢。” 四周乎的寂静了下去,几片云重重的遮住了太阳。风一吹,便将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刮了起来,让人莫名的有些胆寒。 “百!里!清!”廉倾城沙哑着嗓子,似用尽全身的气力叫出这个名字。 “哦,还有…”廉倾国轻笑着伏下身子,在廉倾城耳边低语道“忘了告诉你,你这每日所吃的肉丸,便是你那宝贝谦之的肉啊。” “为了保证新鲜,他天天派御医细心的吊着谦之的命。” “这每一片肉,都是从他身上活剐下来的呀。” “可笑的是你的谦之还口口声声说着姨母救我。” “五日,足足五日之久。他才悠悠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听到这里,廉倾城再也忍不住的呕了起来,她像是要把胃都要吐出来一般“百里清!百里清!虎毒不食子啊!百里清!” “我廉倾城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白家又有何错!先皇在世之时,你被太子打压,险些丧命!是我廉倾城不惜用白虎符将你换出!你被先皇当做弃子,是我廉倾城说服舅舅们全力支持你!与南疆大战你身受重伤,是我!所有人都放弃了你!是我衣不解带照顾你!你在病榻前许我凤袍加身,你说过会让我和你的孩儿成为太子,百里清!百里清!你还我的谦之!你……” “够了。”门外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男音,百里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此刻正阴沉无比的看着廉倾城。 “阿清…”廉倾国莲步轻移走到百里清身边,很自然的握住百里清的手“你怎么到这来了…不是说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的吗?” 百里清抚了抚廉倾国的发丝,将她揽入怀中“只是见你许久未回去,便过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变故。” 那眸中的温柔是廉倾城从未见过的。此时她才明白,原来百里清想要的人一直是廉倾国罢了。原来他与她…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罢了。 “朕许你后位,即便你与那人厮混,朕亦未曾废后,你还有何怨言?如你所说,便是朕若没有你,就什么也不是?亦或者死无葬身之地?”百里清抬眼轻轻扫视廉倾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线听的人心凉。 “你自出生便是白家女,战神白家,即便先皇也有所忌惮。这是何等高傲的存在,是朕高攀不起?或是朕配不上你这天命之女?” 听着百里清的话,廉倾城的唇动了动,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是自己…害了舅舅一家。 许久后,她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求你…” “求你…把谦之还给我…他还小…求你放过他…”廉倾城双目含泪,她不信她的谦之已死…许久…她略带希翼的看着百里清,只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哪怕只是一句谦之未死。 百里清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廉倾城。 廉倾国浅浅皱眉,伸出胳膊。手腕处赫然有一道血痕“谦之真是被小妹宠坏了…即便是九…即便再如何,也不能意图行刺阿清啊…” 四周寂静的可怕,廉倾城双目赤红,随即鲜血大口大口从唇角溢出,滴在凤袍之上,越染越多。她像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百里清,他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忍心?!” “朕的骨肉?”百里清抿了抿凉薄的唇,眸子却红的似能滴出血来“事到如今还想试图混淆皇室血脉?!”他抬脚,重重的踩在廉倾城单薄的身子上“是不是让朕亲口告诉你滴血验亲的结果你才肯承认那杂碎和堂堂九千岁的关系?!” “哈哈……”廉倾城大笑起来,口中的血越溢越多“我可怜的谦之啊…母亲…外婆…舅舅们…倾城眼瞎,竟不识中山狼啊!” 百里清的心越来越烦躁,那踩在廉倾城身上的脚不由得又加了几分力道“舅舅?!你的舅舅们皆已临迟!谦之?!即便将那小畜牲活剐也难解朕心头之恨!那肉丸可香!朕要让你知道背叛朕的下场到底如何!” 百里清越说越癫狂,像条发了疯的狗。而那踩在廉倾城身上的脚再次抬起,落下,抬起,落下。鲜血终于染红那明黄色的绸缎鞋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廉倾城歇斯底里道“百里清!廉倾国!你们且看着!纵使我变成厉鬼…也要缠着你们…我在地狱…等着!” “朕等着!”百里清伏下身狠狠的掐住廉倾城的脖子甩了出去。 银链应声而断,那单薄的身子如破碎的蝴蝶般重重落在地上。 意识慢慢消沉下去,她后悔了。引狼入室也莫过于此。 就在她弥留之际,一阵淡淡的鸢尾花香飘来。她听到了一个声音说道 “清儿,何必将一个女子逼到如此境界。”这声音极具不削。 “舅舅说的是……清儿记住了。” 廉倾城明显听到了隐忍的咬牙声。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且记住了。来世投个平平淡淡的人家吧”这声音又那么悲天悯人。随后一件长袍落下,稳稳的盖住廉倾城那鲜血淋漓的身子。 廉倾城勾了勾唇角。血红的唇使得那笑都显得妖艳异常。 来世…若真有来世,定要让负我,辱我,欺我,毁我之人 生不如死! 既然都想让我下地狱…那不如将我所到之处…皆化为地狱…可好… 第一卷 第二章再世为人 第二章再世为人 浅桃色的纱帐轻撩着床榻,微微的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 纱帐外,一鹅蛋脸的小丫头焦急的踱来跺去,帐子内稍微有一点声响她都会紧张的向里望一望。 “徐嬷嬷…已经四天了,小姐怎么还不醒…这可怎么办啊…” 徐嬷嬷强装镇定的瞪了小丫头一眼,手中的帕子又被悄攥紧了几分。 “倾城小姐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白屏,拿着小姐的腰牌再去请请陈大夫。” “嬷嬷你有所不知,现在外面被苏姨娘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根本出不去啊…”白屏边说着边掉眼泪,一双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廉倾城悠悠转醒,四下望了望后心下一惊。 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哪里? 从窗外透进屋内的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 手?不是已被清泉剑砍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心里一急,廉倾城猛的咳嗽起来。 “小姐?”白屏一个箭步向前掀起纱帐,徐嬷嬷在一旁激动的念叨着菩萨保佑。 廉倾城满眼恐慌“白屏?” 白屏不是在自己被打入冷宫之时已然被下令杖毙了吗? “小姐…小姐…你醒了…你吓死白屏了…”白屏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廉倾城试着想坐起来,刚抬头便一阵眩晕感,无奈只能再次躺倒。 白屏哭了好一阵子才抽抽噎噎的说道“小姐,外人都说小姐倾慕老爷的幕僚陈公子,与陈公子幽会之时遇到歹人,陈公子为护小姐而丢了命,小姐…小姐被救回之后…又为了陈公子而投了后花园的荷塘…” 话音还未落,白屏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嬷嬷急忙拉了拉白屏,随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身子还虚,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廉倾城怔住了。 陈公子…投塘… 9年之前?!自己活过来了?回到了9年之前? 廉倾城不由得落了泪。是上天怜悯自己太过可怜了吗?所以给了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啊! 而这一切看在白屏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她带着哭腔劝道“小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小姐要保重身体啊…” “小姐,听嬷嬷一句劝,一来那陈公子并非小姐良配,二来小姐与太子殿下早早的便有了婚约…并且…倾国小姐本来向你提陈公子便是不怀好意,小姐你可要当心点呐…” 听着徐嬷嬷的话,廉倾城心里便不是滋味。 前世时徐嬷嬷便不止一次的让自己当心点廉倾国,而自己却因她的一点小小恩惠便疏远了徐嬷嬷,以至于到最后徐嬷嬷遭到各种欺辱离开廉府。 而白屏呢…跟着自己入了宫,处处被打压,最终落下个横尸荒野… 前世的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啊! “没事了…都过去了。活着是最好的。”廉倾城淡淡一笑,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对了,刚醒来便听到白屏说暖玉阁已被看护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徐嬷嬷皱了皱眉头“苏姨娘借口大夫人仅留下小姐一脉,说怕小姐再有什么闪失,所以将咱们……” “所以变相的监禁了起来。”廉倾城说着,眸中闪着悠悠的光。 徐嬷嬷看在眼里,心下有些许欣慰。这小姐经此一劫,终于对苏姨娘这头中山狼有所防备了… 还未等徐嬷嬷说什么,廉倾城先开口道“白屏,过会儿你再哭,哭的声音越大,越凄惨越好。别人问你你不用答话,只管哭便是。嬷嬷,你先回避一下。” 待徐嬷嬷刚走,白屏便听话的嚎啕大哭起来,闹得门外一阵骚动。不一会儿,一粉色衣裳的丫鬟不情不愿的推门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姨娘的贴身丫鬟梅儿。 “哎呀呀,你在这嚎什么呢。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白屏不说话,只伏在廉倾城床边哭。 梅儿慢悠悠走了过去,当看到廉倾城时,先吓了一踉跄。 只见那床上躺着的人儿此时面无血色,唇色发青,更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便不行了。 这可如何是好,苏姨娘让她来看着二小姐,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自己的小命还保得住? 一边想着,梅儿赶紧小跑着向苏院奔去,唯恐廉倾城撑不到她上报一般。 不多时,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外加几声呵斥“倾城到底怎么了!”声音还未落下,房门便被推开。 来人正是廉倾城的父亲,堂堂太傅大人廉焕之与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苏姨娘。 而此时的廉倾城却是坐在榻上,一脸吃惊的望着来人“父亲?” “倾城,你没事?”廉焕之一脸不解,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梅儿。 “禀老爷”徐嬷嬷行礼道“小姐今早上刚刚转醒,现下身子正虚。除了到现在滴水未进外,再无其他事了。” “滴水未进?”廉焕之一张脸瞬间铁青“这是怎么回事?!” 无人敢答话,苏姨娘见状狠狠地抽了梅儿一巴掌“贱婢,让你好生伺候小姐,小姐转醒你不知,更上报小姐危在旦夕!你该当何罪?!” 刚进门看到廉倾城坐在那里,梅儿已经心下一紧,此时此刻她越听越怕,当看到苏姨娘略带威逼的眼神时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老爷,夫人,奴婢知错了…” “父亲…”廉倾城咳了咳“许是梅儿在姨娘那里待惯了,女儿这边有徐嬷嬷和白屏,人手也够用,不如将梅儿还给姨娘。父亲你看……” “也好,这样的下人留在你这边看着也闹心。”说罢,他不满的瞅了苏姨娘一眼“带回去好好管教,别再放出来丢人现眼!” 苏姨娘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不如我便将我身边的兰儿留下来照顾倾城吧。这边就这么几个下人…” “姨娘。”廉倾城打断苏姨娘的话“徐嬷嬷和白屏我已用顺了手,多些人过来反倒有些有些别扭,您就依了女儿吧。” 略带撒娇的口吻让苏姨娘一愣,这倾城莫不是遭了这一灾后转性了?以前可是只会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呀。 “既然倾城这么说了,那姨娘也没什么好说的,若差人手便尽管和姨娘提。”思量片刻后,苏姨娘才开口道。 廉倾城浅笑不语,像开在三月里的桃花。 第一卷 第三章太后寿宴 第三章太后寿宴 一行人在暖玉阁待了许久,廉焕之更是过足了慈父的瘾后才在苏姨娘百般催促下离开。 廉倾城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强撑着的身子不由得感到一阵空虚,她盯着原本苏姨娘站着的地方良久。 “小姐…”徐嬷嬷再也忍不住,几滴昏黄老泪涌出“小姐能有今天的举动,老奴便是现在死了也能放心了。” 廉倾城抿了抿干涩的唇,白屏立马细心的端过来一杯茶水,前者接过茶水抿了一小口后才说道“往日是我太天真,错把狼当成了狗。嬷嬷放心,以后定不再会了。” 白屏这时候笑嘻嘻的说道“小姐真英明,将那个梅儿给弄走了。你是不知道,那梅儿在小姐你昏睡的时候是多么的趾高气扬。活脱脱把自己都当成了咱暖玉阁的主人了。逮到谁都想说上个一两句。今日有这下场,真是活该。” “苏姨娘想往这暖玉阁安插眼线已不是一天两天,此次不能得逞估计还会有后招,往后的日子你和徐嬷嬷一定事事都小心着点,尤其是你。”廉倾城刻意嘱咐白屏。 重生以后,她只想尽全力保护她上一世未曾保护到的人。 白屏听完连连点头,自己可不能给小姐添什么麻烦了。 “对了小姐,过几日便是太后诞辰,听说今年太后别出心裁,邀了各门千金一起白日赏花,晚上赴宴,小姐这身子…” “无妨。”廉倾城躺倒“说不定…这是个机会呢…” 不能只靠着舅舅们…若要与百里清,与廉焕之抗衡,必须再借一方势力,廉倾城闭着眼睛细细思量着,不多时,一个名字缓缓涌上她的心头。 九千岁…这个谜一样的人。上一世的她被栽赃与其有染,而已身为皇帝的百里清却不敢招惹那人,他的实力该何其强大,若真得这一方助力,与自己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可该如何接近… 府中养病的日子甚是无趣,真好比度日如年,每天被白屏那丫头逼着喝药,被徐嬷嬷催着用膳,廉倾城无奈的盼着那日赶紧到来。 这一天,太后诞辰。 凡适朝中大臣之女适龄者,均可参加赏花宴。 廉倾城早早的起来,经过几日的调养,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稍稍露出些许红润。 换上百折簇花缕丝裙,白屏再细心的为廉倾城化上淡淡的桃花妆,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小姐!你真好看。”白屏夸张的蹦了蹦,惹得廉倾城一阵好笑。 看着镜中的自己,廉倾城亦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见镜中的人儿柳眉,杏眼,额角朱红一点。白皙娇嫩的皮肤吹弹可破,真如敦煌壁画中走出的飞仙。 与廉倾国的娇艳不同,廉倾城的容貌略显冷艳。就好比一个是万花簇拥着的牡丹,一个是寒冬腊月的红梅。一个是绚烂的暖阳,一个是清冷的凉月。 廉倾城执起墨黛,将眉尾再向上扬了扬,她深信对于一个女子而言,美貌绝对是一把绝好的武器。 端详了许久,廉倾城才出门坐上了去宫内的轿子。 这时候廉倾国早早的便上了轿。 也好,以后多的是机会相见。 宰相府离皇宫本就不是很远,没一会儿便到了宫门口。 下了轿子,侍卫例行公事检查了一番。 “小妹的气色好了许多啊。”廉倾国轻移莲步凑到了廉倾城身边,故作抱歉的小声道“唉,都怪姐姐,非将那陈公子介绍与小妹认识…要不然小妹也不至于…是姐姐的错,姐姐在这里向妹妹赔个不是。” 本来就是宫门口,各家小姐均下了轿,闲来无事便喜欢聚在一起。一听廉倾国这话,立马所有人的话题都聚在了廉倾城身上。听到他人的编排声,廉倾国心中一阵舒爽。 白屏气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当听到不知哪位官家小姐说廉倾城怕是早已不清白时,手中的帕子更是搅作了一团。 想到前几日廉倾城的刻意嘱咐,她只能把头埋低,不敢言语。 这个大小姐!分明是故意让别人听到… 廉倾城看了一眼廉倾国,随后低下头。不为别的,只是她怕若再多看后者一眼,那眸中的滔天恨意会被对方觉察。 将心境稳了又稳,好一会儿后廉倾城才再次抬起头,不温不火的道“大姐可听过一句家丑不可外扬…且不说小妹仅是凑巧赶上陈公子出事时不慎跌落荷塘,先说大姐向小妹表示歉意却选在这么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其中的用意…小妹倒是无妨,只是若让旁人误会大姐,害大姐落下个污蔑自家嫡出妹妹的名声…怕大姐以后也不好再出门了吧…” 这贱蹄子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廉倾国心下感觉不妙,不自主的扫了眼众府的小姐们。 果不其然…这话声音不大,却恰到好处的传到了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小姐耳中。 “哎呀,我就听说那二小姐本是规规矩矩,是那大小姐偏要将那幕僚介绍与她的…看来这里面还有些隐情也说不定啊。” 不知是哪位小姐小声嘟囔了一句,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小姐的谈资又从廉倾城转到了廉倾国身上。 “听说太傅府主母三年无所出,那大小姐的母亲就是在那三年里有身孕,最后才被太傅府接了回去抬了个姨娘,那娘都如此不把当家主母当回事,怕女儿的品行也会随她那生母,好不到哪里去呢。” 刻薄的声音刺穿廉倾国的耳膜,她的脸瞬间像打翻了染料“我堂堂太傅府小姐,谁人编排?!” “奉太后懿旨,宣各位小姐入御花园觐见。” 众人终于停了议论,乖乖跟在宣旨公公身后。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御花园,王公大臣的公子早已入座,离女席仅一台之隔。 廉倾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百里清。 与此同时,百里清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亦看向了廉倾城。 他的心没来由的紧了一紧。 那不远处的美人儿看着自己,眸中露出的是刺骨的寒意。这让百里清下意识的回忆自己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过那冰山美人。 而廉倾城此时正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她将目光转向别处,只剩下那握着酒杯的手不停颤抖着。 “太后驾到。” 主角终于登场,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位鹤发的慈祥老者被宫女扶着向众人走来。 “恭迎太后万福金安。” 老太后坐定,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今日大家可不要太过拘谨,哀家也是嫌这宫中太过清静了些,便叫了你们这些花儿们过来热闹热闹,都起来吧。” 廉倾城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 原本这种场合她是没有任何兴趣来的,不过因为上一世的关系,她可是知道这位老太后为那九千岁的婚事操碎了心,今日这种场合…怕是自己最有机会见到九千岁了。 那九千岁是老太后弟弟的幺儿,相传当年战乱,九千岁一人抵挡数十叛将,一时不慎致使一叛将劈脸一刀,原本一张妖孽的脸全数毁了,终日戴了个银色面具。自那以后,,这位九千岁怕是受到了刺激…莫名的开始好起了男风…性格也变得暴虐异常。三不五时便有尸体从千岁府抬出,并且那尸体皆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这一度成为京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一卷 第四章千岁寂离 第四章千岁寂离 “去将离儿为哀家找来,让他替哀家陪着大家伙儿。”老太后乐呵呵的道。 话音还未落下,湖心小筑内便传来一男音“臣早已来此多时,太后不必找了。” 廉倾城莫名一怔,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她想到了前世在她弥留之际出现的那个男子。 不对,那人的声音是那么悲天悯人。而这人的声音…却凉薄的紧。一定不会是那人。 只见一瞬间,湖心小筑的纱帐无风自舞,一修长身影自筑内疾掠而出,踏着湖面而来,女席之上莫不是将目光投向来人。 可当看清楚那人的面貌时,众女不禁打了个寒战… “臣寂离拜见太后千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九千岁――寂离。 如此生份的称呼让老太后明显身子一僵,随后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哀家累了,就由你代哀家照顾大家伙儿吧。” “臣遵旨。” 老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寂离,随后在掌事嬷嬷的搀扶下慢悠悠的离开。 寂离从始至终都未看老太后一眼,他万分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随后静静扫视了一圈男席。 一部分王公少爷不禁打了个寒战,似乎生怕这九千岁将自己掠去一般,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女席上更是鸦雀无声,只有廉倾城静静的打量起这位九千岁。 后者脸上的的确确扣着一银质面具,看不出相貌,只堪堪露出一双如古井般深邃的凤眼,朱红色的唇带着一丝凉薄的感觉。一袭漆黑劲袍衬得身形越发修长,风一吹,那如墨泼般的发便微扬起来。 此时他正慵懒的半靠在老太后之前坐着的地方,单薄的唇抿了抿散着果香的酒,似乎嫌弃酒味太淡,他又将酒杯放了下去“这么多人,没有点助兴节目怕是太过无聊了。哪位有什么新鲜的玩意让本王见识见识?” 四周静的似乎只能听到风声,试问谁敢在这活阎王面前出风头? 许久后,坐在廉倾城不远处的倾国走了出去,巧笑着福了福身子道“王爷万安,若王爷不嫌弃,小女子可将前几日从西域带回来的舞娘召来,请王爷欣赏欣赏。” 寂离不言语,斜着眼瞅着廉倾国。直到廉倾国几乎觉得全身都快被那道目光冻僵时他才开口“若本王没记错,你是那廉太傅家的大小姐吧。如此的话…准了,本王早听闻西域蛇女体态纤柔,今日便让本王看看。” 廉倾国浅浅一笑,在回到自己位子上时似无意的走到了廉倾城身边浅笑一声道“小妹,那果酒洒在衣襟上了。”说完便递上她随身的丝帕。 廉倾城一怔,虽说满心狐疑,但还是装作自然的接过丝帕“谢大姐提醒。” 西域的舞不比中原舞的柔美,那是一种妖娆,舞娘扭动着柔若无骨的腰身,极尽媚态。 而随着笛声的奏起,一只有人手臂粗细的墨蟒便从舞娘脚边的竹笼里钻了出来随着笛声缓缓扭动着,为众人上演了一场美女与野兽的表演。 墨蟒吐着信子,不时的爬上舞娘的身子,在坐者均惊叹连连。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墨蟒越扭越快,最后顺着女席爬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那墨蟒本乖乖的在地上爬着,待到了廉倾城席前时乎的停了下来。先是呆愣,不一会儿却直起了身子,三角眼直勾勾的盯着廉倾城,一张嘴开开合合的吐着信子。 说时迟那时快,墨蟒突然发起了狂,瞬间女席上一片尖叫。 坐在男席上的众王孙公子们霎时间乱做一团,谁都没想到那墨蟒竟然会突然发狂。 廉倾城暗道不好,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随地一滚,刚刚好躲过墨蟒的攻击。 墨蟒一次攻击不成,原本墨绿色的蛇眼竟有些微微发红,蛇吻一张一合间露出尖锐的獠牙,再次向着廉倾城攻了过去。 廉倾城心下一急,可谁知越急越乱,裙尾不知怎得竟卡在了两张桌子的缝隙间,她一个不慎再次摔倒在地。只是一停顿的功夫,墨蟒已来到面前。 男席上的百里清眼看那墨蟒就要咬上廉倾城,他鬼使神差的拿起酒杯,一个巧劲甩出,刚刚好砸在了墨蟒的头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墨蟒的攻击停顿了片刻。也险之又险的让廉倾城再次躲过墨蟒的袭击。 四下一片尖叫,舞娘慌了神,可是不管她怎么召唤墨蟒,也不起任何作用,那墨蟒依旧径直向着廉倾城袭去。 廉倾城爬了起来,虽害怕,但她清楚的知道不能慌张。 看了一眼悠哉悠哉斜靠在席上的九千岁,她心中立刻有了办法。 那九千岁似乎来了兴致,淡淡的勾着唇角。颇具玩味的看着墨蟒追着那瘦瘦小小的女子。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鹿肉丢进嘴里。 谁知廉倾城竟跌跌撞撞向寂离跑去,边跑边尖叫道“寂王爷救我!” 寂离没想到这丫头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别人躲着自己还来不及,这丫头竟然敢往上凑。不过这感觉似乎挺有趣的。他不着痕迹的轻笑一声。 廉倾城管不得其他,扑上前去拉住了寂离的衣襟,看上去狼狈异常。 寂离很配合的伸手一拽,便将这么个小小的人儿拽进了自己的怀中。右手一甩,本还握在指间的筷子顺着力道疾掠而出,不偏不倚的扎进了墨蟒的头中。 “众多女子中,敢对我投怀送抱的…你还是第一个。”寂离轻语道。碎玉一般的声音。 他轻轻的对廉倾城呼了一口气,其间夹杂着果酒的甜香气。 廉倾城不自觉脸红了,幸好天色已暗。她扭了扭身子,试图远离寂离的怀抱,试了几次后最终放弃了。她抬头直视寂离的眼睛“久闻寂王爷视人命为草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墨蟒袭人,王爷还有闲情欣赏…只是王爷有没有想过若臣女真在这宴会之上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应该怎么向太傅府与战国将军府交待?” “哦?”寂离的怀抱又紧了紧“本王何曾需要与他人交代?” 是啊,恶鬼王爷何时需要与他人交代… 廉倾城愣了一下,片刻后她抿了抿略微干涩的唇慢声道“臣女…需要王爷助力。”她深知此人性子难料,若拐弯抹角的话或许会引起他的反感。 这次换成寂离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直接。早在他出现时便已注意到了她,确切的说是注意到她的眼神,就像饿了许久的狼看到沾血的肉般。有炙热的渴望,又有些许淡淡的隐忍之意。就是这眼神,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从来都是我为刀俎他人为鱼肉,何时却反了过来? “来人,将那舞娘带下去好好拷问一番,到底是谁,要对廉家小姐不利。”寂离打横抱起廉倾城“今日的宴会也就到这里吧,本王似乎找到了好玩的小东西。” 而那舞娘在听到寂离的话后,侍卫都还没做出反应,她却乎的抽出发间银钗,直直的刺进自己的喉咙。 众人还未从墨蟒袭人的惊慌中反应过来,再次震惊,道了声告退便皆做鸟兽散。 第一卷 第五章互得助力 第五章互得助力 且说廉倾国到了家中,未回自己的院子,先径直去了苏院。 “母亲。”廉倾国刚进了房间便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 “怎么样,可将帕子给了她?”苏姨娘自屏风内走出。 似乎是刚刚沐浴完。那略微有些媚态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已为人母多年“那墨蟒可是为娘千辛万苦找来的,因经过调教,闻了帕子上的香料就会发狂,便是谁也想不到查不出。” 廉倾国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才道“可惜只差一点点!那该死的九千岁,朝前就与太子哥哥为敌,今日更是坏我的好事!太子哥哥过段时间就要回朝了…皇上会当众赐婚咱们府上…娘…我该如何是好…” 提到太子,廉倾国的脸微微红了起来。而想到廉倾城,廉倾国又不禁有些懊恼,仅仅因为倾城是这太傅府的嫡女,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太子哥哥与倾城有了婚约。凭什么?! 苏姨娘轻声叹了口气,随即坚定的道“女儿,记住了,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展现出最知书达理,最温婉的一面。只有这样,我的女儿才能到那至高无上位置。今天那个小蹄子逃过一劫算她走运,以后有的是机会。” 其他的……便交给母亲吧。 话分两头,且说廉倾城被寂离打横抱着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一个漆黑的宫殿门前才停了脚步。 “追风,听雨。”寂离莫名的自语道。 不消半刻,那宫殿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两个穿着一身血红劲装的人自殿内走出,恭敬的跪在寂离面前“主子。” 大殿内灯光昏暗,两旁竖着四只凶神恶煞的铜质灯兽。 而大殿的角落分别有四个巨大的铁笼子,廉倾城定睛看了看,那里关着的竟是人,鲜血淋漓的人。 每个人均定睛静静的看着寂离,那眼中的怨毒是她从所未见的。 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发出声响。阴森诡异的气氛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了森罗殿。 待走到躺椅前时,寂离不由分说便将廉倾城扔了上去。 衣襟不知何时散了,稍稍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廉倾城却未曾察觉到,只是这一扔…着实被摔了结实。 “小小年纪便会这些子狐媚之术,太傅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寂离冷眼看了看廉倾城,随后将目光移向别处。 廉倾城这才看到自己有些许衣衫不整,不过她有些怀疑这九千岁真的如外人传言一般好男风? 若真如外人所说…那刚刚寂离耳根通红…是自己看错了? “寂王爷说笑了。”廉倾城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不知臣女那时的话,王爷考虑的如何了?” 寂离再一次被廉倾城的开门见山问的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小丫头为何会有如此胆量。 要知道他的名声在这京城内…可真是到了小孩止哭的地步… 她真的只是一个刚刚碧玉年华的女子? 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才刚刚弱冠罢了。 “得本王助力?”寂离狭长凤眼闪过一丝玩味的光“本王似乎没什么好处。不是么?如此开门见山的提出此事,就不怕本王反感?” “不是不怕王爷反感,只是臣女觉得与聪明人说话,没有必要那么拐弯抹角罢了” “王爷想要的…无非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而现今太子无能,其他皇子虎视眈眈,王爷意图换了太子,而王爷此时最需要的…怕亦是一份助力了。”廉倾城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而这份助力,臣女刚好也有。你我二人各取所需。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廉倾城的这番话无可厚非,寂离需要的助力,正是战国将军府的支持。 寂离不语,银质的面具微微泛着让人胆寒的光。半晌后… “你?是在与本王做交易?” “这场交易很公平。” “你所图何事。” “臣女不敢隐瞒,只图一人万劫不复。” “何人?” “到时王爷自会知晓。” “有意思,本王从未见过如此心思通透的女子…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拭目以待。”寂离沉声道,随后单薄的唇勾起一个撩人的弧度,连声音都有些懒懒的了。 “不过…在此之前…本王想先收些利息。” 言罢,寂离大手一伸,廉倾城腰间的带子滑落。他粗暴的撕开她外衣上的轻纱,顺势一推,两人再次躺倒。 寂离压在廉倾城的身上,大手轻抚后者的腰肢,那莹莹不足一握的细腰轻轻一僵,便没了反应。 寂离像是玩性大发的孩子,手慢悠悠向上滑去。 近了…更近了… 突然,那上滑的手停了下来,寂离哈哈大笑起来“原以为你会拼死反抗,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将自己与本王绑到一起。不过本王对于青涩小果子没什么兴趣。听雨。” “是。”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一单薄身影跪在寂离面前。 “从今以后廉小姐便是你的主子,好生伺候廉小姐,若小姐掉哪怕一根头发,你便提头来见。” 听雨听罢,随即一抱拳“廉小姐,自今日起,您便是奴的主子,小姐有何事尽管吩咐。” 廉倾城一脸淡定,想来这九千岁定会在自己身边安插一眼线,所以当听到寂离的话时,她也没太多抵触“听雨吧?你的这身衣服…似乎有些过于抢眼了。” “奴这便去换了。” 话音刚落,听雨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隐退,片刻后,一略显英气的女娃便从听雨消失的地方走出“见过主子,小姐。” “你??是女子?”廉倾城有些意外,在她想来,能跟着九千岁的从来都不是寻常人,可她万万没想到听雨居然是女子。 “望小姐收留。”听雨话似乎不多,对廉倾城的态度也略显生疏。 廉倾城一时没反应过来,竟不知该如何,只得望了望寂离。 “天色已晚,廉小姐便住上一宿,明日本王送你回府。”寂离悠哉悠哉的靠在躺椅上,顺手接过不知何时出现的追风递过去的酒杯。 廉倾城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随听雨去了偏殿。 “如何?”寂离看着廉倾城离开,突然开口问道。 一旁的追风迷了迷眼睛,随即说道“主子,廉小姐的胆识与魄力远非常人能及,且洞察人心的本事在下也稍稍佩服。若与其合作,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真真是有趣的紧。”寂离直起身子,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廉倾城的体温,他越望越出神,不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下去吧。” “是。”追风将酒壶放在一旁离开。 他跟了寂离多年,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当寂离抬手摸向耳根时,他心中是有些许高兴的。 希望廉小姐能让主子一直……也好让主子走出当年的阴影…… 唉…他不禁叹了口气。 第一卷 第六章千岁还人 第六章千岁还人 话说廉倾城跟在听雨身后不知拐了多少弯,穿了多少亭,就在廉倾城想发问时,听雨开口:“小姐,到了。” 只见一朱红色小楼出现在廉倾城面前。 “千岁爷还真是对红色情有独钟啊。”廉倾城道“对了听雨,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禀小姐,这里是千岁殿,平日主子…”听雨话到一半却急急收回。 廉倾城轻笑“无非是跟刑部大牢一样罢了,皇城脚下,寂千岁竟然敢建一座私牢,这本事可真是了得。” 眸中精光一闪,瞬间一把漆黑的匕首搭上了廉倾城的脖颈,听雨冷声道“还望小姐保密,如若不然,奴甘愿冒着违背主子意愿的罪责,也会让小姐再说不出话来。” 夜风有些微微发凉,廉倾城将碎衣轻轻裹了一裹“寂王爷既然将你给了我,那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主子!你若放不下你那原主子,尽管离开便是,我会请寂王爷开恩。毕竟我身边不需要心存二主的人。” 廉倾城说的风轻云淡,却让听雨身子一僵,片刻后她收起匕首跪了下去“奴的错,请小姐责罚。” “你不必紧张,既然本小姐与王爷有着互惠互利的关系在,那我就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来。再来责罚倒是不需要,本小姐只问你几个问题。”廉倾城笑了,活像只千年的狐狸。 待临睡下时,她已从听雨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比如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千机阁的千机主竟是堂堂九千岁, 比如千机阁内分为四亭,专司暗杀的刺狼亭,专窃情报的鹦舌亭,专制毒药暗器的毒兵亭以及最后负责护卫千机阁的暗卫亭。 只可惜没有问出千机阁的下落,否则这无疑是一个可以牵制九千岁的情报。 廉倾城躺在榻上一遍又一遍的消化着自己新得知的情报,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次日,原本可以早早送廉倾城回府的寂离非是等得日上三杆才来到廉府前。 “王爷大驾,下官有失远迎,真是罪该万死。”廉唤之笑呵呵的迎道。 寂离不搭话,只是看了看身后的轿子“来人,请廉小姐下较。” 只见轿帘被悠悠掀起,看到郊内的情景,廉唤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慢着。”廉唤之急急的叫住欲将廉倾城扶下轿的下人。 那轿子里衣衫不整的人儿可不敢出现在这大街之上。众人都知道廉府嫡女将来是要下嫁太子府的,若此般样子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怎么,本王将人给你们送了过来,不请本王去院内坐坐?”寂离微微眯着眼睛笑道。 廉唤之只想着赶紧将那轿子抬进门去,他轻轻擦了擦额角不知何时滚落的汗“王爷说笑了,请。” 待到了宴客厅,廉府上下人等早已老老实实侯在了那里。 寂离一进府门便将廉倾城请了下来,此时慵懒的坐在上位的他正仔细摆弄着廉倾城如葱白般细嫩的手。 “恭迎王爷千岁。” 一阵寂静后,寂离开口“听闻廉家大小姐美貌倾国,昨日光线太暗,本王没有看清楚,来,抬起头让本王仔细瞧瞧。” 廉倾国闻言,幽幽的抬起头“见过千岁殿下。” 那声音柔的像四月里的春风。 寂离摸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笑出了声“原来倾国之貌就是这般样子,本王今日真是长了见识。” 廉倾国原本看着认真端详着自己的寂离心里一阵舒爽,她对自己的样貌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当听到寂离说的话时,那原本欣喜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至谷底,而随后的话更是让她气愤异常。 “不过这姿色确实可以与万紫楼的花魁有的一争。” 这不知是夸还是损的话惹得廉倾城有些想笑,她尴尬的咳了一咳。 廉倾国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王爷真是爱开玩笑,小女乃良家女子,怎可与花魁相比。” “哦?”寂离抿了抿唇“这么说来,本王倒是说错话了?那是不是需要向你这良家女子道歉?” 廉唤之听出寂离口中的不悦,正要开口时,谁知廉倾国先巧笑着开口“王爷道歉就不必了,只是以后还请王爷莫要再拿这种话来开小女玩笑。” 真是愚蠢,廉倾城心底暗道,果不其然。 “呵。”只见寂离冷笑一声“万紫楼的花魁再不堪,好说也是自食其力。廉小姐,这么说来,你与那花魁还真是比不得。况且,你还当真要本王向你道歉不成?!” 廉唤之听罢,急忙递上一杯茶水“王爷教训的是,小女失礼,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寂离斜眼看了看廉唤之,也不接茶,随后站起“人,本王已平安送到,只是这小人儿有趣的紧,本王可不希望她在你这府中有什么岔子。” 待走到廉倾国身边时,寂离停了脚步“廉大小姐昨日引荐的表演本王很喜欢,只是同样的表演本王最烦看到第二次,希望大小姐能记住了。” 寂离觉得自己肯定鬼迷心窍了,要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说这些话。 他回头看了看廉倾城,只见从门外照进来的阳光刚刚好落在她的身上,莫名的一股暖意让寂离的心都不禁漏了半拍。 他不自然的摸了摸耳垂,有些烫。 疯了,他肯定有些疯了。 心里一阵烦乱,或许自己应该与这小人儿保持点距离才好。 廉倾城目送寂离出府,正欲回到自己庭院时,却被廉唤之叫住。 “方才为何不替你姐姐说说情?” 廉倾城回身,浅笑着道“爹爹可是以为女儿与九千岁交情深厚?女儿平日不怎么出府,也是昨日才见了那九千岁…爹爹这么问女儿…女儿着实委屈。” 说罢,廉倾城做出一副异常伤心的样子。 廉唤之见状,只得轻叹一声“爹爹错怪你了…倾城,爹爹再多问一句,那死去的幕僚……” “爹爹。”廉倾城眉头一皱,上前几步挽上廉唤之的胳膊“爹爹还不了解女儿吗,那幕僚与女儿怎么会有瓜葛,下人的风言风语爹爹也信,真是冤枉死女儿了……” 廉唤之还想再问些什么,谁知廉倾城半点机会都不给,急急的说了声要回庭院便离开。 白屏听闻自家小姐回府的消息,早早的准备好了洗浴的水。 回到庭院,廉倾城合着衣裳钻进了浴桶内,一身的疲惫让她甚至都懒得脱去衣物。 与这些人周旋可真真是累… 第一卷 第七章两人相邀 第七章两人相邀 或许是寂离的警告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廉倾城过得清闲异常。 时间正值晌午,廉倾城坐在琼花树下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 一旁的听雨百无聊赖的擦拭着自己那把漆黑的匕首。 她有些好奇,一般女子看书无非就是些女戒,烈女传之类,而廉倾城看的却是兵法和医术。 难道她还想远赴杀场或者悬壶济世不成?听雨笑着撇了撇嘴。 原本的恬静让突然闯入的白屏打破。 “小姐小姐。”白屏一溜烟跑了进来,路过听雨身边时还不忘白听雨一眼。 “小姐,老爷让我来禀告小姐,三皇子殿下邀您明日寿仙楼一叙。” 廉倾城拿书的手一僵,缓缓抬起头“明日?” “对啊,小姐忘了,明日可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男子均可邀请心仪女子出游啊。” 廉倾城的大脑极速旋转,这一世,她与百里清仅仅一面之缘,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实百里清自己也有些莫名,自从在太后寿宴上见过廉倾城后,那道清冷的目光便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几经思量后,最终他选在百花节那日相邀。 还未等廉倾城回答,听雨急忙先挡在白屏与廉倾城之间道“小姐,主子…寂王爷明日邀小姐桂苑一聚。” 白屏听到听雨说的后立马炸毛“让你家主子做梦去吧!要不是你的那个主子,能害得小姐成不了太子妃吗!你还好意思提主子!你…” “白屏,”廉倾城打断了白屏的话“去回禀老爷,我明日必定赴约。” 听雨还想说什么,看到廉倾城再次举起手中的书时,只好作罢。 一阵沙响后,听雨轻轻叹了口气,怕主子已经知道此事了吧…第一次被拒绝,还不知道主子是个什么状态,想想都让人肝儿颤。 千岁殿内,寂离正襟坐在高高的躺椅上,下面跪着一暗卫,这暗卫正是他派去廉府打探消息的。 “这么说来,那小人儿是因为与三皇子有约…而拒绝了本王?”寂离有些难以置,连声音都不禁抬高了几分,那纤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些桌子,一下,又一下。 “是。”暗卫的额角流下几滴汗来。 一片死寂之后,寂离摆了摆手“下去吧。” 偌大的千机阁只剩下寂离与身侧的追风,而堂堂九千岁此时正在思索着为何那小人儿会拒绝自己。 是因为这两个月内自己几次拒绝了她的邀请? 还是因为那小人儿…在寿宴时看上了那百里清? 亦或者…因为样貌的关系?寂离的手不自觉的抚上那银质面具。 “追风。”寂离冷声道“去将那寿仙楼买了。”唇红似血,他真的有些怒了。 “本王倒要看看我那好外甥明日的约会…到底能不能愉快的进行下去。” “是。”追风本是沉稳之人,可此时他却有些想笑。 原来自己的主子也有行事如此幼稚的时候。 当然,这些事廉倾城是不可能知道的。此时此刻,她躺在花树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 梦中,她看到了自己一直魂牵梦绕的那个小团子, “娘亲。”小团子蹦蹦跳跳的穿梭在花丛间。 廉倾城泪眼婆娑“谦之,来娘的身边。” 那小团子听了廉倾城的呼唤,跑的更加欢畅。 只是刚来到廉倾城身边时…周围的一切又变了。 她又回到了冷宫中,依旧是空荡荡的袖子,依旧是冰凉的银链。那小小的人儿来到她的身边,缓缓举起他的手,一边哭着,这边说道“娘亲…您为何要吃掉孩儿啊…” “娘亲…孩儿好疼…救救孩儿…” 梦到这里,廉倾城猛然惊醒,她看了看周围。 听雨已经回到她刚才坐着的地方,依旧耐心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琼花落了她一身,带着些许微微的甜香。 廉倾城突然觉得有些冷,那种发自内心的冷不禁让她将衣服往紧裹了一裹,收拾好所有东西,她站了起来,抖落了身上的花瓣。 “听雨,今日吩咐小厨房晚膳就做涮锅好了。”廉倾城一边说一边向屋内走去 “似乎有些冷呢……”她小声自语道。 而这话必然逃不过身为杀手的听雨的耳朵。 冷? 听雨看了看挂在天上火红的太阳有些郁闷。 到了晚上,果真吃上了涮锅。那通红的麻油飘在汤锅之上,将不怎么吃辣的听雨吓了个够呛。 “小姐…真的要吃啊…”白屏几次拿起筷子又放下。 廉倾城不说话,只见她捞起锅里的雪牛肉放进嘴里,又夹起一块鸭肠。 咕咚~不只是谁吞了一口口水。 如此吃了好半晌,出了一身汗,廉倾城才觉得心口处暖了起来。 “敢问小姐一句…为何拒绝王爷的邀请?”听雨见廉倾城放下了筷子,这才小声问道。 廉倾城漱过口后才一字一句回道“两个月内,我曾几次相邀,而九千岁每每都是以公式繁忙而再三推辞,这样便让我们二人的交易产生了一些分歧。” “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们二人之间若想各取所需…那就请他不要再摆着一副王爷架子。我随时都可以与旁人合作。” 听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随后加入了收拾残羹的队伍。不过心中还是打定主意要将方才听到的这番话一字不差的上报上去。 廉倾城打量了听雨一番,一抹隐晦的笑攀上唇角。片刻后,她嘱咐白屏道“将烟云蝴蝶裙取出来放着,明日我就穿那件衣服赴约吧。” 白屏连连点头“嗯嗯,小姐放心,明日白屏一定将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廉倾城合着衣服躺下,思量着明日的事情。 那原本说给听雨的话就在晚膳后不久便已经传寂离的耳中,而这向来精明的九千岁却在这个时候会错了意。 “去为本王买百套烟云蝴蝶裙来,发放到百家。都说女为悦已者容,我倒要瞧瞧明日的你,到底能容到何种地步。” 似乎满足了自己小小的恶趣味,寂离邪狞的笑了起来。 且等到明日吧。 第一卷 第八章三人成宴 第八章三人成宴 百花佳节,是东周最为隆重的节日之一,相传在这一天盟誓的才子佳人会得到百花仙的庇佑,从而有情人终成眷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时,廉倾城已梳洗停当。 “小姐,门房的人传消息说三皇子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就侯在府门前了,老爷亲自迎驾,这会儿正在前厅呢。”白屏捂着嘴笑“听说三皇子俊美无比,又知书晓理,聪慧异常…” 廉倾城起身“行了白屏,昨晚吩咐你的事记住了。” 白屏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小姐放心。” 简单交代了一下,廉倾城带着听雨出了庭院,人还没到前厅,便先听到了廉唤之舒爽的笑声。 “哈哈哈哈,三皇子果然好意境,竟能从这小小一杯茶水中品出人生百味来,下官真是自叹不如啊。” 百里清的声音不骄不躁“太傅谬赞了。本宫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皇子殿下稍等,容下官去催催我那女儿。” 廉倾城很合时宜的笑道“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爹爹。” 百里清只觉得眼前一亮,原本因等的时间太久而有些略微烦闷的心也因来人的出现而抚平 “廉小姐。”百里清很优雅的站了起来,目光一烁不烁的看着廉倾城。 廉倾城浅笑“让殿下久等,臣女有罪。” 百里清还想说什么,却被后面赶来的廉倾国的话音拦下“妹妹真是不懂事,平日在家中怎样也就算了,今日来的可是三皇子,妹妹如此怠慢,莫不是因为三皇子脾气好?” 如此一说,好像廉倾城平日在家中便骄横异常一般。 “三皇子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和我这一届女流计较什么,更何况家中还有父亲在接待三皇子。姐姐如此说话,难道是说三皇子小肚鸡肠…或者爹爹无能,连个客人都招待不好吗?”廉倾城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廉倾国,似乎是在寻求答案一般。 廉倾国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面色铁青,原本她是想让三皇子对廉倾城留下个骄横无力的印章。 结果这丫头竟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如此一来,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廉倾国正准备解释什么,只见百里清面色不悦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倾城,我们动身吧?” 倾城? 廉倾城笑了笑,前一世自己可从未听过他如此温柔的称呼自己啊…百里清… 自出了府,廉倾城便一言不发,这让同样坐在马车中的百里清略微有些拘谨了。 不过就这样静静欣赏美人也不失一件美事。 就这样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马车才悠悠停了下来。 两人并肩进了万寿楼,却被万寿楼中的景象惊到了。 只见放眼望去,简直是一片烟云蝴蝶裙的海洋。 一旁早已侯着的小二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啊…本店今日客满… 百里清听罢,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将本公子常去的雅间收拾收拾。今日在那雅间之中正好一揽京都圣貌。” 小二一件玉佩,立马换了副模样,毕恭毕敬的“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您的这个雅间今日正好有人…不过那位客人说了,雅间偌大,自己一个人也过于冷清了,若有有缘人倒是可以拼个座,如果二位不嫌弃,请~” 百里清看了眼廉倾城,只听后者柔声道“既然先到者都不嫌弃,那我们也没什么说的。三公子,不如就让小二带路,或许能碰到什么有趣的人也说不定呢。” 百里清着实不想让一个外人打扰了自己与廉倾城的相处,只是廉倾城都开了口,自己又怎好驳了她的面子? “带路。” 上了楼,小二带着两人拐了几个弯便停在了梅子阁前,轻轻推开门,小二道“公子小姐,请进。” 百里清一脚刚迈进阁子,待看清楚里面的人时,不由得身子一僵,停住了脚。 “嗯?清儿?可真真是巧啊,方才本王还在思量着到底谁能与本王有这个缘分能共饮一杯呢,快来坐。”寂离眯着眼睛笑的开心,像四月里的花儿般无害。 而恰恰是这无害的笑,让百里清的心里一阵恶寒。 京城内谁人不知九千岁喜怒无常,而那一方的兵权与铁血手腕便是让陛下也对其忍让三分。 “清儿不知舅舅在此,打扰到舅舅雅兴,真是罪该万死。”百里清赔罪,跨出的脚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只见廉倾城大大方方坐在了席上,整理了一番衣角后才道“千岁王爷真是神机妙算,这一席三副碗筷看来是早早的准备好了,若我们二人不坐下,是不是便驳了王爷您的面子了。” 寂离斜眼瞅了瞅廉倾城,夹起一块鸡翅放进廉倾城面前的碗里“尝尝。” 百里清没办法,只得坐下。 寂离看了看低头吃着鸡翅的廉倾城,随后向百里清说道“既然这么有缘,那我们今日便不醉不归如何?来人,三皇子酒量惊人,去将那小杯小盏换掉。若怠慢了三皇子,提头来见!” 不一会儿,下人便将酒杯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大的海碗。 “来,今日百花盛节,你我茫茫人海都能相遇,真是有缘。干杯。”寂离端起酒盏笑道。 “……”百里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陪着。 “侄儿与廉小姐的两人世界被本王搅和了,本王赔罪。干杯!” 百里清见身旁的下人再次为自己将酒斟满只得跟着端起酒道“舅舅言重了,干杯。” “廉小姐貌美惊人,侄儿好福气。干杯!” “……” “侄儿与廉小姐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呐。干杯!” “……” “王府似乎新添一男丁。此乃喜事。干杯!” “白小将军平定倭匪有功。干杯!” “……” “本王府上的猫儿新添了一窝小猫崽,煞是可爱,好事。干杯!” “……” 劝酒的话越来越离谱,百里清越喝越多,最终道了一句“舅舅好酒量”便不省人事。 寂离原本还絮絮叨叨的嘴在百里清趴在桌上后便停了下来,将酒杯扔在桌上,他冷声道“抬出去。” 立刻便有人走了进来。不一会儿便将雅间收拾了个干净。 突然剩下寂离与廉倾城,周围一下子便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寂离才开口“为何拒绝了本王的邀请?” 廉倾城低着头,在听到寂离的询问后堪堪将头抬了起来“臣女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王爷,我与您的交易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应为平等而不是从属。若王爷如此行事,那臣女只能与他人共谋他事了。” “本王的好心情似乎被你给搅了!” “所以臣女准备了点助兴节目,希望王爷能开心,还请王爷附耳。” 一番耳语后,廉倾城便急急告辞。 寂离怔了半晌,才开口道“追风,去查查…廉二小姐与三皇子…可有恩怨……” 自己似乎是被那小人儿给耍了一通呢……寂离勾起了唇角。 第一卷 第九章北辰皇子 第九章北辰皇子 透过窗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寂离像尊木雕一般站在窗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那小人儿明明要对付的人是百里清,却故意让听雨传出欲与他人合作的消息,再刻意推了自己而赴百里清之约,一步步将自己诱进了她设好的圈套里…… 这小人儿,可是小狐狸转世? 百花节的夜空被烟火照亮犹如白昼,廉倾城寻了处僻静的地方静静的欣赏着绚烂的夜空。 听雨在一旁好心提醒道“小姐,太晚了,若在待下去恐会生出什么事端…” “生出事端…”廉倾城冷笑“最好是生出什么事端来。” 话音未落,却见听雨瞬间抽出武器“什么人!” “点子惊,速战速决。” 只见从黑暗中忽的涌出大量的黑衣人,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虽不敌听雨,但胜在人多,听雨无奈被团团围住,眼睁睁看着廉倾城被掳走。 “糟糕!”听雨几次想突围追上前去,可恶黑衣人像飞蛾扑火一般,倒下一个,就会有另一个补上空缺。 廉倾城被绑住手脚,蒙了眼睛丢进了一架马车之中,马车飞驰了不知多久,最后停了下来,黑衣人将廉倾城又丢在了一房间中才离去。 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胭脂香以及桃花酒的香味。 桃花酒?廉倾城皱了皱眉头。这种酒很难得,酒坊似乎只为一种地方供应,那便是南楼。 官家女,被掳至南楼,若再与男子相处一室被污了清白…死则死矣,生则生不如死。 呵…看来对方是想将自己彻底毁掉啊。 只听房门被粗暴的推开,廉倾城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似乎进来了三四个男子,那一身汗臭味混着胭脂味闻得廉倾城脑袋一阵发晕。 “哥几个可注意了,这小娘子口味重,不喜欢外面那些小白脸,哥几个一起可将小娘子伺候好了。”一公鸭嗓嚷道。 只听其中一男子的回道“这娘子虽没有反抗,但看起来似乎是被强迫至此的啊。” 公鸭嗓咳了两声道“你这小牛郎!只管知道这是比赚钱的大买卖就是!管那么多干什?!” 随后房门猛的被关上。 “小娘子可真水灵,兄弟们,我就不客气,先上了。”其中一人大声嚷了句。 “这丫头看起来挺有趣,大哥,要不…让小弟先尝尝?”却是刚才与公鸭嗓说话的男子。 只听咚一声,似乎是什么人摔倒在地。 “你这新来的好生没规矩!靠边站着!” 又是几声响动。 廉倾城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她感觉有人走了过来,那不知何时抓着发簪的手又紧了紧。 却听那男子嘟囔道“跟小爷说先来后到,真是活腻了。” “这位公子,不知公子雇主给公子出的赏银有多少,小女子愿意出三倍价格,只请公子放了我。”廉倾城颤着声央求道。 “害怕了?”男子笑道“你这姑娘还真是狡猾啊。”说罢,他竟将廉倾城翻了个身,随手将她手中的发簪夺了下来。 “要是我放开你,下一刻这发簪恐怕就插进小爷我的喉咙了吧?” 廉倾城只觉眼前一亮,男子竟将黑纱给取了。 那男子一身粗布麻衣,面上虽然沾了几抹浮灰,但依旧掩不住那原本的俊美。尤其是那双桃花眸子,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公子真是…”廉倾城笑道“看您应该是大家出身,不知为何干起了这种勾当?” 男子在廉倾城的脸上摸了一把,放在自己鼻尖轻轻嗅了嗅“小姑娘挺聪明嘛,咱们彼此彼此,姑娘不是也来这种地方寻乐子吗?” 说着指了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昏迷的三人。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廉倾城不急着脱身,只是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玄羽珩(heng),来,小美人,叫声羽珩让小爷听听。” 玄羽珩正准备再次伸出他的咸猪手时,一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摸,尽管摸。哪只手摸了,本王便好砍了哪只手。” 寂离自窗外翻了进来,虽看不出他的脸色,但那眸中的火气和饱含怒气的声音无不告诉别人…… 本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自寂离进来开始,玄羽珩便不自在起来。 “怎么走哪里都有你这个瘟神!” 寂离斜眼瞅了瞅玄羽珩冷哼道“此地乃我东周国土,你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进来,是欺我东周无人吗?” 玄羽珩贼贼一笑,有些讨好着道“瞧你说的,小爷我……本公子只是来游玩罢了,又不是什么劳什子细作,更何况咱俩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就让我在此地多玩几日可好?” 廉倾城被绑着躺在床上,略微有些尴尬“还劳烦皇子为臣女松绑……” 玄羽珩一怔,赶紧掏出一把金质小尖刀,一边将绳子割断,一边打哈哈道“小娘子很聪明嘛,本宫都乔装成这样了,小娘子都能猜出本宫是皇子。怎么做到的呀?” 廉倾城低头揉了揉被捆的酸痛的胳膊,指着玄羽珩腰间挂着的黑玉道“殿下虽衣着贫寒且满面风尘,但唯独忘了腰间的玉佩,方才我才发现。旁人或许认不出,而我正好有幸看过一本游记,上面所述北辰国独产黑玉,供皇室一族,并且这黑玉上的花纹一看便不是本国风格……” 话还没说完,玄羽珩直接解下黑玉玉佩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失误!败笔!小娘子观察入微,本宫佩服,敢问小娘子有没有许配人家?” 还没等廉倾城回答,玄羽珩直接将玉佩塞在了廉倾城手中“不管了!许配了又如何?本宫自认为除了比不上眼前这个妖孽,普天之下能比本宫俊美的男子再找不出第二个来,小娘子且等着,本宫这就回国准备聘礼。” 随后又一脸嫌弃的看了看寂离道“就说你装什么神秘,还将脸给遮起来,真是太能装!太能装了!” 最后,他在寂离吃人的目光中悠哉悠哉的离开,而寂离也并没有拦着。 “为何要收那块玉佩?”寂离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廉倾城手中的黑玉,那黑玉是那么扎眼,他恨不得立马将其拍成齑粉。 廉倾城不看寂离,只是细细端详了一眼黑玉道“臣女倒是不想接着,只是那殿下似乎没给臣女还玉佩的机会啊。” 听了廉倾城的话,寂离冷声一声,两人便再无他话,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好一会儿,廉倾城才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不知臣女拖王爷办的事怎么样了?” 寂离道“本王办事,何时失手过?” “那就等着明日吧。”廉倾城笑了,像淬了毒的牡丹。 第一卷 第十章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第十章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明日?”寂离笑道“本王倒觉得今日是个好日子。” 言罢,他很自然的拉起廉倾城的手进了另一个房间,随着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廉倾城皱了皱眉头“王爷,心急……可能会坏事。” 寂离百无聊赖的躺在了一边的榻上,招了招手示意廉倾城过去“坏事吗?本王倒不觉得。只是本王很好奇,你为何要针对他们?” 半天时间足够寂离查清很多事,这小人儿之前似乎还是那种打一巴掌后给一颗枣子便能哄乖的小绵羊,自从无故落水后似乎便成了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 廉倾城对他的召唤丝毫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坐下顺手倒了杯茶水。 她怔怔的盯着那起起伏伏的茶叶好半天才幽幽说道“若我说……是前世恩怨呢?” 寂离深深的看了廉倾城一眼,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小人儿了。从第一次见她时,她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自己的,而自己呢…… 他略微恼怒的扶额,不由得冷笑一声“前世恩怨?那你能告诉本王,你的前世,本王可有参与?” “王爷,似乎……咱们要等的人……来了呢。” 只听到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最先听到的是白屏的声音“老爷,小姐不可能在这种地方……” 那略微焦急又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让廉倾城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没看出白屏居然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还不说实话!。”这声音是苏姨娘的“你看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廉唤之颤抖的手看了过去,赫然是一只碧玉七宝玲珑钗。 白屏惊恐的看着那地上的物件,那东西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亲手戴在了廉倾城的头上。 怎么可能?! 廉唤之阴着脸,向前几步猛的推开房门。 犹如将一块遮羞布扯了下来般,房内一片狼藉,男子与女子的衣物更是散落一地。 廉唤之只觉一股血气冲上头来“孽障!” 纱帐内没有任何响动,苏姨娘假意提醒道“老爷…家丑怎可外传……况且也未必是二小姐啊……您看…这么多下人在…怎么也要留些脸面……不如让里面的人穿好行头回到家中再听听他们怎么解释……如何?” 不劝还好,这一劝,廉唤之如被踩了尾巴的狗一般吼道“脸面?!咱们廉家的脸面早都已经被她丢光了!” 说罢,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强行扯下纱帘。 “这!”廉唤之僵住,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苏姨娘在一旁早就暗自乐开了花,她亲自雇人掳了廉倾城到此,又亲眼看着那四五个大汉进了那房子才放心的离开。 而当她看到廉唤之的反应时,不由得狐疑起来“老爷,您可千万别生气…?” 说着她走近床边,那床上躺着的人儿此刻正睡的香甜,唇角微微带着笑意,美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可正是这美人儿,却惊的苏姨娘瞬间白了脸。 下一刻,只听得如杀猪般的声音嚎啕响起“女儿!” 白屏捂着嘴不敢说话,原本看到那簪子时,她真以为里面是小姐。 还好不是还好不是…… “你教的好女儿!”廉唤之压低了声音,目光深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你看看那旁边躺着的是谁!” 苏姨娘怔住了,当看到躺在纱帐内的人是廉倾国时,她的一颗更是沉入谷底。 “女儿!女儿你快醒醒啊!”苏姨娘使劲的摇着床上的人,又扑上前去拉住廉唤之的衣角“老爷!女儿昏迷不醒!这是被人设计陷害了啊!” 那声声啼哭终于使得床上的人动了一动。 百里清的记忆停在廉倾城那抹意味难明的笑上,他觉得四周突然变的很吵。无来由的吵闹让他因醉酒而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疼了起来。 “谁人喧哗?!”百里清揉着脑袋坐了起来,半睡半醒的迷离着眼。 而当百里清的手不经意间触到身旁的柔软时,他瞬间惊醒过来。 他只见自己赤裸着上身,而身边更是睡了一美人,那美人身上的被子半遮半露,刚刚好漏出那红艳艳的肚兜。 而屋内,门口处站了四五个家丁模样的人,床旁,廉唤之僵着身子站着,脚边跪着正嚎啕大哭的苏姨娘。 “三皇子…”廉唤之依旧冷着脸,一个女儿,相当于一个筹码。而三皇子虽是龙子龙孙,但却从没有得到皇上的青睐。 这种丝毫没有利益可言的事情,廉唤之怎么能不气? 百里清不是蠢人,稍稍想了想便知道这是寂离搞的鬼,只是他心里想的可是廉倾城,虽说廉倾国的容貌更胜廉倾城一分,但很明显廉倾城能给自己带来更大利益。 “廉太傅!”百里清面色不善的开口道“本王很想知道贵府的大小姐是否嫁不出去?为何在本王酒醉歇息之时,爬到了本王的床上?” 廉唤之一听,那百里清明显是不肯负责的态度啊!这还得了? 廉唤之气的胸膛猛起猛伏,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此时,寂离慵懒的声音自门外响可起来“来南楼玩乐,怎么有女人的哭声?!” 当看到屋子里的景象时,他又笑了起来“话说侄儿,本王看你醉酒又无处可去,只好将你带着随本王一起来了此处,只想着你能好好睡上一睡,怎么一会儿不见,身边竟多了这么多人?” 身旁,廉倾城行了个拜礼“爹爹……” 廉唤之眼看着寂离坐下,直接跪了下去“还请王爷为臣做主。” “做主?”寂离笑了一声“你且说说,让本王为你做何主?” “臣今日得了消息,说……臣的女儿被歹人掳来了南楼……小女……此刻还昏睡在三皇子身侧……王爷……还请王爷为臣做主啊……” 廉倾城凝眸看着廉唤之,心底不由得冷笑,听得出事的是自己,便带了这么多家丁,也不怕污了自己嫡亲女儿的终身,而出事的人换成了廉倾国,却成了被歹人掳至南楼…… 真是自己的好爹爹啊! 寂离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样……本王可不敢做主,毕竟清儿可是皇室宗亲,不如本王今晚连夜起书,明日请陛下为太傅来做主处理此事,太傅意下如何?” 听得此话,廉唤之简直如被天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这岂不是要告诉满朝文武自己家出了这等丑事?! “使不得啊!王爷!”廉唤之央求道。 “使不得?让本王做主的是你,现在说使不得的也是你,你是不是认为本王好耍”寂离冷声道,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