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灭族之灾      “子芙,子菱你赶快带着小姐从密道离开。我把小姐的安危就交到你们二人手上了。”一个四十几岁的夫人神情焦急。云鬓散乱但她全然顾不上这些了。   “大夫人,你和我们一起离开吧。”子芙子菱却是不想抛下他们的大夫人。现在留下必定难逃一死。   “胡闹,我怎么能抛下族人,你们二人快些带小姐到大司马府上,无论如何求他收留亦儿。”看到夫人神情坚决,二人也不敢耽搁,背起床上的小姐君亦就离开了。   只是二人的神情却十分的不情愿,其实她们二人宁愿留下与族人同生死,以她们的身手还能多少杀几个卫兵,也算是为族人为报了仇,不愿意背着这么个废物小姐如老鼠一般逃窜。   这个小姐生来就是个祸害,灾星。不知大祭司当年怎会做出如此的糊涂事。不知与什么女子结了一段情。离国三年竟然带回来一个妖怪。   这个婴儿生来三只眼,而且这十六年来一直如死人一般睡着。转眼就从一个小废物长成了现在这个大废物。   外边的百姓都传‘君家有个三眼娃,克亲克家克天下。’   现在真的应验了这句话。大祭司才过世不过三天,大王就下了皇令‘君家存有二心,偷走玄冥灵石,意图与鬼族结盟。幸得大王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祸。君家犯下重罪,诛九族。’   子芙与子菱虽然恨透了这个废物小姐但大夫人的吩咐她们二人还是不敢违背。   一路躲躲藏藏来到了大司马府的后门。约定好的三长一短敲门就会有府中人的来接应。门‘吱呀’开了个小缝,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男人从门内探出头来“是大祭司府君小姐?”   “是的,快让我们进去。”子芙看了看四周显得有些焦急。   后门大开,百十个卫兵一涌而出。子芙子菱还没来得急有所反映就已经死在乱刀之下。身首异处,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此时门中又走出两名年轻男子,看打扮是一位将军和一位公子。将军打扮的先开了口“萧公子果然深明大义,大司马府全府上下对父王的忠心也是天地可鉴。”   被称为萧公子的正是大司马萧忠君的长子萧何,此时也是一副谄媚的的笑脸“还烦请九皇子回去帮忙向皇上解释解释,我们大司马府永远都是终于皇上的,当年也是逼不得已才答应与那君家定下的亲事。我们萧家可素来是不与那乱臣来往的。”   君亦心中哭笑,虽然她这个三眼怪物不能说不能动,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可她的耳朵还是听得见的,心也不是盲的。当年萧家是如何的刻意攀附,甚至连她这样一个三眼怪物都要求娶回去做嫡子的大夫人。现在君家有难他们却如此落井下石。   “我还有其他公务就不再打扰了。这君家小姐我就带走了。”九皇子一抬手俩个卫兵如拖死狗一般把君亦拖走了。   “恭送殿下。”萧何满脸笑意,这笑可是发自内心的。他终于摆脱了那个三眼废物。这么多年来他每每想到自己要娶一个废物做大夫人心中就似吞了一百只苍蝇,说不出吐不掉的恶心。   终于君家因为这个祸害失了大王的信任,要被灭九族了。他心中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夕夜国六十八年,大祭司君姓全族八百六十三人,全部坑杀于振国祭坛。   君亦永远也忘不掉那凄厉的叫声,和刀剑划破血肉发出的撕裂声,大祭司君钰和夫人对她有再造大恩。可自己却连累君氏一族无辜惨死。   终于轮到自己了,身旁时君夫人撕心裂肺的喊声“不可杀,不可杀。她不是我女儿!她不是我女儿!杀她了夕夜国将有大祸。!”   众人却都当君夫人疯了,疯言疯语自是没人会相信。   冰冷的剑刃穿胸而过,精准的洞穿了心脏,丝毫没有迟疑的抽出,带着君亦滚烫的血液。   随着胸口的血液如泉水般涌出,可君亦的头脑却分外清明起来,似乎有着某些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来填补血液流失而带来的空虚。虽然君亦感知到身体的变化,可她还是不能动,似乎有什么束缚着她。   被人如抬着到祭祀坑里,君亦仰面朝上,感觉似有雨水落在脸上。滴滴点点,只是这雨水却不是冰凉刺骨,竟然还带着些许温热。此时君亦已经听不到君夫人的哭喊声。身边似有重物坠落。‘噗通’一声闷响。还伴有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手被另一只有些冰冷的手握住,这双手君亦再熟悉不过了。每天的傍晚,君夫人都会拉起着君亦的手放在手上摩擦着与她说话,讲一些这一天发生有趣的新奇的事情。如果白天没发生什么可说的事情,君夫人便会同君亦说说外边的树,外边的花。   曾经每天的傍晚是君亦最期盼的时刻。虽然君夫人说的这些无甚稀奇,但是人寂寞的久了,有人真心愿意和她说说话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这双曾经让君亦倍感温暖,无比依赖的手却渐渐的在君亦手中变冷直至僵硬。君亦却只能躺在一旁无能为力。   有液体从眼角流出,一颗接着一颗,直到它们连成了串。君亦想大喊想怒吼,可最终她还是连一丝呜咽都发不出来。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君亦的身上已经压满了君家族人的尸体,一具具尸体从高出砸下来,很快就把君亦盖住。腥咸的血液渗到眼里,流进嘴里。   “行刑完毕!焚火!”随着一声高亢的男声。四周的卫兵抬来大桶的火油,倒在了祭坑中。数道火把也被抛入坑中。火苗噌的蹿出丈许。   火苗欢快的跳跃燃烧,坑中噼啪作响还伴随着皮肉燃烧时的滋滋声。祭坛外看热闹的百姓也如这火苗一般欢快。他们英明神武的大王及时阻止了一场浩劫,使他们免于身陷灾难。   而且还杀死了他们最大的灾星,那个三眼怪物一死他们将国泰万年,这是夕夜国最值得庆祝的时刻!   坐在最上坐的夕夜王也是眉开眼笑,他杀死了威胁他江山的灾星,还除掉了他最为忌惮的大祭司君氏家族。从此他将在王座上高枕无忧。   下坐的大臣也高兴,因为他们的大王高兴。为人臣的就跟着高兴。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欢呼雀跃,似乎君氏一族早就该死,他们此刻都忘记了是谁布下了天隐阵,让他们乱世之中得以生存。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他们本是被三界遗弃罪人。   君亦已经被大火包围,炙热的火焰烘烤着她的皮肉,是她变得有些焦躁。可她的身体似乎是被某种力量唤醒,四肢不再像以前那样绵软无礼,而是渐渐充满力量。   感官也更加敏锐,她尝试这睁开眼睛。没想到真的可以做到。她可以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一切。   她第一时间去寻找君夫人。她想看看君夫人的样子,这个照顾了她十六年的女人是不是如她想象的那般温柔美丽。可是为时已晚,君夫人早已烈焰焚身,皮肉都已经化尽,只剩一副森森白骨。   君亦使出全身力气坐了起来,拂掉盖在身上的白骨。摸了摸额头的第三只眼果然已经隐于皮肉之中。如果可以她永远不会再让自己的天眼睁开。缓缓站了起来。周围的烈焰并不能伤她分毫。她慢慢在坑底踩着君氏族人的尸体和白骨向高出走去。    作品正文卷 涅槃重生      君亦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她要自己清楚的记下此刻的感受,清楚的记下君家人的仇恨。这笔血债她要替君钰夫妇十倍百倍的讨回。   忽然原本嘈杂的百姓全都安静下来,大臣卫兵也都禁声不语,就连夕夜王也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所有人都盯着祭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在祭坑熊熊的烈焰中,一个少女站在堆积如山的白骨之上,一身血染的红衣鲜艳刺目。在火中衣袂飘飘,仿佛一朵开在白骨中的妖冶玫瑰。这烈火竟不能伤她分毫。   少女冷眼看向四周。周围的人被她看的不寒而栗。踩着尸骨走出祭坑。亦步亦趋的朝夕夜王走去。有卫兵上前阻拦。君亦本想用力推开他们。抬起手卯足了劲推向前来的卫兵。可没想到自己的手掌刚刚碰到卫兵身上。那个卫兵就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出数丈之远。   君亦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她没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百姓中突然有人下跪叩首“能在烈火中重生的必是天族圣女。圣女降临,天神赦免我们的罪孽了!”四周的百姓听到呼喊声也都随着跪下磕头。   大臣和国王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君亦缓步来到王座前,看着夕夜王惊恐又扭曲的脸俯身在他耳边嘲讽的问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国王如见到怪物一般摔下王座,连滚带爬的跑开,呼喊着身旁的卫兵“还不把这妖怪拿下。快把她给孤抓起来!”身旁的卫兵却不为所动。这时候大司马萧忠君出言阻止“大王,莫要激动。天族圣女降临我国必是天神已经赦免了我们的罪过。我们即将不用再受兽刑之苦了”   被萧忠君这么一提,围观的百姓卫兵还有一些大臣纷纷跪在地上高呼“请圣女降恩,我们已经诚心悔过。请免去我们的兽刑。”   夕夜国的所有百姓,上至君王下至百姓每到月圆之夜都要受分筋错骨之苦。筋脉逆行,骨节反转。痛苦不堪。会变成半人半兽的妖怪。原因是他们的祖先犯下大错被流放到这里看守玄冥灵石,以此赎清他们的罪孽。   但因年代久远,后代似乎都快忘记了自己是在这里赎罪的。自立为王成立了夕夜国。   看着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君亦其实是有些措手不及的。她并不是什么天族圣女。甚至她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她之前的记忆断断续续。只记得自己当时心痛万分,在绝境之际说嘴里说出什么希望自己永不记起。重新来过什么的。   她本来还想着编一个借口唬一唬他们,先来个缓兵之计。先凭她一己之力想和整个夕夜国的王族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但她有的是耐心和毅力,她不会让君氏一族白白死去。每一个欠了他们血债的人都要用血来偿还。   “我得以重生幸得君氏一族多年照顾。他们与我有大恩。与你们每一个人也是有大恩。可你们却恩将仇报。我是无法原谅你们的。”   众人一听到君亦如此说个个抖如筛糠。这兽刑之苦他们是受的够够得了。每每想到当时的痛苦惨状都要吓得丢了三魂七魄。他们好不容易盼来君亦这个天族圣女。如果她不答应降恩赦免。那他们就永远都摆脱不了月圆之夜的噩梦。   君亦会如此说其实她是没有办法,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解他们所说的兽刑。她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兽刑是指什么刑罚,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没见到君钰夫妇有什么异常。难道君钰知道如何解除兽刑。   君亦脑袋里似乎有什么线索闪过。但她想仔细想清楚又无从下手。莫非她身上真的有什么可以解除兽刑的方法。可是君亦思绪有些混乱一时想不清楚。   “今日已经杀生太多,我姑且先留你们性命。我会再你们中选取我的仆人。我会为我的仆人解除兽刑。”百姓包括大人在内都被君亦唬的一愣一愣的。君亦只有先稳住他们,说自己可以解他们的兽刑。不然纵是君亦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道一死。   虽然夕夜王不怎相信,但是按照君亦的说法他杀了君氏满门,已是犯下大错。而这个臭丫头真的从大火中复活了,而且大火不能伤她分毫,这和玄冥灵石下的石柱上说的一模一样。如果现在杀了她。百姓解除兽刑心切。一定不会答应。到时候引起暴乱就不好收场了。   “既然圣女如此要求,孤便派出孤的贴身侍卫队来保护圣女的安全。”夕夜王倒是想看看这个臭丫头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君亦并未理会夕夜王而是走到人群中挑选仆人,君亦挑了五男三女供给八人。看似精挑细选。实际只是随便乱点的。而被挑中的人则是满脸藏也藏不住的喜悦。被君亦选中做仆人意味着终于可以解除兽刑了。   “就他们八个吧。我不用你的人保护我的安全。夕夜国向来没有外人可以进来。而这些百姓想要解除兽刑就必定不会害我。反倒是你!你不会为了掩盖你犯下的大错,不顾百姓的痛苦而加害与我吧?”   君亦一句话问的夕夜王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在憋出一句话“孤怎会做出如此小人的行径。你若真是天族圣女我夕夜举国上下定然奉你为神明。”   君亦瞥了夕夜王一眼,这个老狐狸把她捧得这么高。言外之意如果她不是圣女,就要死的很惨了。   君亦不在理会夕夜王“与我回祭司府吧。”被选中的八个人喜极而泣和家人一一拥抱告别,还像自己的邻居熟人挥手致意。仿佛是做了什么大官一样。   君亦则脚步沉重的向大祭司府走去。往日热闹的大祭司府现在空无一人。院子里的到处是散落的衣物。还有一撮撮正冒着青烟的火堆。不过一日的光景大祭司府就破败的如此不堪。   君亦跨过满地这些残梁断壁。凭着自己的知觉寻找着君钰的书房。她现在要找的是如何解除百姓的兽刑。她觉得君钰一定知道方法。只是为什么没有告诉世人还不太清楚。   君亦一路磕磕绊绊的走着,动作幅度太大就会牵扯到伤口,可真是钻心的疼。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现在她要扮演成一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伤的天族圣女。如果她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都会变成是握在别人手中的把柄。   君亦对着大祭司府有这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可能是因为这里是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虽然那时只是躺在床上,可能听大夫人说的多了。自己也对祭司府有些印象了。不然何来的亲切之感呢。   终于是找到了君钰的书房。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仆人“你们去挑两间屋子打扫出来当做你们的寝室。至于你们每个人都做些什么自己按照力所能及的分工吧。我希望你们安分守己。不然我能解了你们的兽刑。也能让你们受到更残酷痛苦的惩罚。去做事。我不叫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没等他们八个人回话,君亦就进了书房。八个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会就结伴各自去干活了。   君亦关上门,倚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这一天对她来说仿佛一辈子那么漫长。每一刻仿佛都是双脚踩在了锋利的刀刃上,纵是血肉模糊也要镇定的从容的走下去。如果不是如此,下一秒刀刃割的就不是双脚而是喉管。    作品正文卷 不速之客   君亦双手掩面的坐了一会,想哭而又怕被别人看出来。双手抹了一把脸。抿了抿嘴打着精神又站了起来。她一定要找到解除兽刑的方法,不然何谈在夕夜国站稳脚,何谈报君家的血海之仇。   君钰的书房被翻了个底朝天。但如此重要的事情君钰一定不会让别人轻易地就找到。定是藏在了十分隐秘的地方。君亦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房间的墙壁,地面,柜子。一寸一寸的敲打抚摸。前前后后找了几遍。可依旧没有什么收货。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君钰夫妇也都样会在月圆之夜发狂变成兽人,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在她面前提起。君亦毫无头绪的在屋子来回踱步。看着散落了一地的书本。   突然有一本书引起了君亦的注意。君亦弯腰捡起了书。是一本医书。乍看之下这本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君亦打开书本,书中的意思她只能看个大概。这些字她只能凭之前的记忆来判断到底念些什么。但不能全部都猜出字的意思。   而这本书之所以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因为全书合在一起有半个手掌那么厚,靠近书的后半部分的地方,有那么几页纸要比其他的地方颜色深一些,显然是这几页有人反复的看过,而且看了很多遍。整本书合上就如在那里夹了条黑线一样。   君亦翻到这几页,书上说的内容君亦到是十分感兴趣。书中大概说的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相传有一个神秘的种族。他们会一种蛊术,被施了蛊的人如果没有被施蛊者解开。那么蛊毒就会留在他们的血液里。被世世代代的传下去。蛊的种类多种多样,具体会有哪些症状就要看施蛊者下了什么蛊。   而后最后几行是讲如何解蛊。一般的蛊虫豢养复杂。极难成功。一般的施蛊者都会将解药也就是蛊母埋进自己的血肉,让它与自己融为一体。也就是说施蛊者本身的血肉就是解药。这蛊母也会随着血液留给下一代。   君亦看到这里似乎突然明白了。难道天族当年给夕夜国的百姓下了蛊毒。世世代代的折磨了他们这么多年。换句话说要解他们的蛊毒就要一个有天族血脉的人。喝这个人的血,吃他的肉就能解毒。   想到这里君亦忽然打了个冷战,如果真的是这样,这里的人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么。如果真的是什么天族圣女。那岂不是把身上的血流干了也救不了这么多人啊。   可现在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能不能解都要试一试。但一定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解毒的方法。否则自己的敌人就不止夕夜国王族这么简单了。君亦小心仔细的撕下了这几页书。反复确认了不会被别人看出来又被撕掉过的痕迹。到长明灯前把这几页烧了个干干净净。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如果不快点解除那八个人的兽刑,夕夜国王一定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再次加害君亦。   君亦出了书房寻着人声找到了正在收拾屋子的仆人。他们似乎没想到君亦这么快会从书房出来见他们。又碍着君亦在他们心中的身份。所以他们都很不自然,似乎显得战战兢兢的。   君亦对他们的反应并没有多做考量,谁见到一个在死人堆了复活的怪物都会觉得可怕吧。“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三日后就又是月圆之夜,到时候我会替你们解除兽刑。”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君亦到是有些奇怪。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欣喜激动。反之表情到是十分复杂。像是有什么苦衷。但很快又都表现的很高兴。君亦怀疑自己之前似乎是看错了。   君亦平感觉回到自己的卧房,找了件衣服,又找了些布。关起了房门想给自己包扎一下伤口。要不是衣服早就被血染红了,一定早就被发现了她的伤口并没有不治而愈,而是时不时的还往外渗着血。   君亦退下衣服,漏出伤口。因为那一剑穿胸而过所以背后也有一个大血窟窿。胸前的皮肉外翻着。就像一张裂开的嘴。君亦用白布占了些水把伤口上的血迹擦洗干净。一盆的清水很快变得猩红。   突然君亦听到房顶似乎有声响,她的听觉向来异常敏锐。来不及多想披上外衣。抄起地上的椅子用尽力气向屋顶扔去。君亦知道自己力气大,可没想到力气这么大,竟然把屋顶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瓦片落了一地。有一个人也随这摔了下来。   掉下来的人睨了君亦一眼。在地上诶呦诶呦的喊疼。   君亦眼神凌厉,语气冰冷“夕夜王手下尽是些废物么?”   躺在地上的男子将将爬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夕夜王手下是不是废物你去问他啊,我怎么知道呢。”   男子站了起来君亦才得以看清他的容貌,这个人长得和大多数夕夜国的人不一样。君亦今天看到这里的人长得都是方口阔鼻大圆脸。他却生的眉清目秀的。不似他们那么粗矿。   “休要骗我,他是派你来杀我还是监视我的。”   “我真不是你说的什么大王的手下。我也不是你们夕夜国的人。”男子防备的看着四周,很小声的告诉君亦。   “一派胡言,夕夜国隐于世外,外人怎会进的来。”想要骗自己,真是什么谎话都扯的出来。   男子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回到君亦旁边。把声音压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我发誓我没骗你!大约是四天前的事情吧。妄苦海突然就干了。是早晨准备出海打渔的渔民发现的。海水干的一滴都不剩。海岸就变成了悬崖。一个城就出现在了海底。这几天整个神州大陆都传遍。海岸上围了一圈又一圈从各国四处赶来看热闹的人。”   听了男子的话,君亦也有些怀疑,这个男子的确和夕夜国的人长得不同,而且她听君钰说过夕夜国确实隐于妄苦海中。如果真的如这个男子所说,夕夜国已经现于世。那对夕夜国来说将是一场灭国之灾。   世人对权力的痴迷已经到达疯狂的步,夕夜国有着通往权利顶端的捷径。世人怎会善罢甘休。虽然夕夜国的王族是君亦的敌人,但她不能为了复仇而赔上整个夕夜国的百姓,夕夜国百姓的安泰也是君家一直要守护。   “我要怎么相信你?你在你们的国家是什么身份”君亦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男子。   男子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右食指和大拇指放在一起捻搓着,“我叫安小顺。是渔农儿子。今天看热闹的时候冲的太靠前了,被挤了下来。至于我说的你爱信不信呗。或者你去问问布幻隐阵的人,他自然知道,再不然你等等,我听说蜀国和靖康已经向着里派兵了,说是这有宝藏。”   君亦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安小顺的话,但她现在也无从问起,幻隐阵是历来是大祭司布下的,就是说历代来都是由君家掌管。可君家已被灭族,君亦便是无从问起。此事要事告诉夕夜王他必定不会相信,甚至还会借此寻君亦的麻烦。   所以君亦决定自己去玄冥宫的阵眼上看一看。虽然她在这十六年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但君钰夫妇把这些重要的事情都对君亦讲过,没有丝毫的隐瞒。所以即使幻隐阵被破,君亦也有把握重新布好。   可玄冥宫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只有国王和大祭司可以进入,她想进入玄冥宫就只能趁着三天之后为仆人解除兽刑之时在找借口查看。    作品正文卷 敌军压境   这三天的时间里,君亦每天过得都是心惊胆战,她怕突然夕夜国冲进来一群如狼似虎的军队,来屠杀这些手无寸铁百姓。她怕自己没有能力替君家守护好这里。   不过好在这三天有安小顺陪着,其实安小顺不想陪着她,想出去转一转,是君亦没让他出去。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出去乱转会惹出麻烦,如果碰到夕夜王的卫兵怕事要将命也搭进去。   所以这几日安小顺就整日围在君亦身边。因为其他的几个人比君亦还无趣,他天生可能就是个话痨,整日在絮絮叨叨,说得没完没了。春夏秋冬,晨曦到日暮。走兽到花草。外边所有的一切他都说了一个遍。   君亦因为有伤,所以无事要做,就听着安小顺在那胡诌八扯,到还觉得十分有趣,他嘴里的世界和这里是有很大的不同。似乎比这夕夜国要好玩百倍,千倍。   君亦与安小顺对面坐着,看到他喝了一口茶,手中比划着滑雪的姿势,满眼笑意的望着君亦,让她猜猜这是在干什么。   君亦忽然就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安小顺的微笑她觉得既温暖又熟悉,就连现在的场景她也觉得似曾相识。   “你到底是谁?我们之前见过么?”君亦问的声音很轻,在问安小顺,更像是在问自己。   安小顺被君亦问的一愣,神情微变,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来回捻着,不过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怎么还是不相信我,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是安小顺么。你别不信我,等你有机会离开夕夜国,你就来找我,我整日的带你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每日都让你开开心心,不会让你如现在这般愁眉苦脸的。”   此刻的安小顺眼眸深邃,却是熠熠闪光。就似挂满了星星的夜幕。看的君亦似乎有些恍了神。   安小顺也看着眼前的君亦,心中暗下决定。等他离开这里也要带上她。她在这里如此的不开心。整日皱着一张小脸。还要每日的在人前装的刀枪不入,霸气十足。   可能安小顺并不知道君亦恨得是夕夜王,她并不恨夕夜国。她要替君钰守护着城中的的百姓。但是君亦最后还是最恨眼前这个笑容温暖,说要让她天天开开心心的安小顺。   “明日我有事情要办,府中的人也会同我一起离开,你自己待着这里哪都不许去,不出意外我明晚就会送你离开这里。”君亦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打算回去休息了。   “嗯。你就放心吧。”安小顺懒懒散散的模样。打着哈欠也要回去休息了。   君亦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全都是噩梦。   君亦一个挺身坐了起来,醒来发现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梦中的情景君亦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可能是因为起来的太过用力胸口的伤又一跳一跳的疼。   看了看天已经亮了。开始洗漱穿衣服。她虽然选了女仆可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她觉得这些事自己做更顺手舒服些。   早就通知过夕夜王说今日月圆之夜会解除兽刑。所以夕夜王一早就和一群大臣等在王宫大殿中。   君亦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等候着了。   看到君亦进来,夕夜王就先开了口,语气刻薄尖酸“圣女今日打算让我怎么大开眼界啊?”   君亦懒得理他,她现在心心念念的是去玄冥宫的阵眼出看一看,幻隐阵是否真的出现问题消失了。   “想开眼界诸位还得随我一同去玄冥宫,解开兽刑须得借助玄冥灵石的神力。”   “玄冥宫是夕夜国最最尊贵重要的所在,岂是你说去就去的,要是去了解不了兽刑你又当如何?”夕夜王居高临下,面上满是嘲讽。   “解不了我就自尽在玄冥宫。”君亦刚说完这话就觉得上了夕夜王的当。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下闯。   一众人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玄冥宫。   “你们随我进去吧。”君亦还是一副表情冰冷的样子,说话语气也不带什么起伏。其实她心中却慌得狠,如果真的解不了兽刑她该如何,如果幻隐阵真的消失她又无法重新布置她又该如何。   她手心冒出一层又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可她还得装作镇定自若。   这回夕夜王到是没有多加阻拦,玄冥宫早已被他布下重重卫兵,就算君亦再耍什么花样,这回他也有信心把她剁成肉泥。   君亦和她的八个仆人依次进入玄冥宫。众人按照君亦吩咐的都等在外边。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原本万里的晴空,突然浓云翻滚。雷电交加。由白昼瞬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夕夜国的所有人,瞬间被惊得不知所措,可是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天气又恢复了正常。众人各个面面相觑,最后百姓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圣女施法的原因。   其中有些大臣则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向夕夜王提议派人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可夕夜王这回却一反常态,十分沉得住气。大王没有表态,其他大臣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就一直在外边等着,约莫正午刚过。城中的百姓听得城外的树林中有很大的声响,似乎有很多人正在朝城内赶来。住在城外的猎户与农民寥寥无几,怎会有如此大的声响。   守城的卫兵急忙爬上城楼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差点倒栽下城楼。不远处是如潮水般黑压压的军队,身穿铁甲,手持长矛,正朝着城内进军。   密密麻麻的一片,远处的还未看到尽头,应该有数十万之多。守城卫兵连滚带爬的下了城楼,一路不知道栽了多少跟头才来到了夕夜王跟前。   “大王,有大批军队正向着城内赶来,数量有数十万之多。”夕夜王也被这一消息惊得愣在了原地。 作品正文卷 月圆之夜   安小顺低头看了君亦一眼,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接着一只手搂着君亦,往大殿门口杀去。   君亦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的讽刺,背叛她的人竟然在保护她,而她一心要守护的百姓却在此刻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安小顺十分轻松的就带着君亦离开了大殿。   可此时大殿外的景象更是让君亦呼吸一窒,喊杀声震天,身穿铠甲,手拿战斧的士兵正在屠杀夕夜国的百姓。夕夜国百年安定所以并无军队,只有万吧千人的卫兵。可面对数十万的敌人的铁骑就犹如以卵击石一般,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追出来的人看到如此的景象都吓得四散奔逃,再也没人追着他们俩不放了。安小顺揽着君亦几个起落来到了大殿的屋顶。   君亦看着眼前的景象,双眼通红,心口处似开了一个大洞,嗖嗖的冷风灌进来,冷的君亦浑身发抖。全身的气血似乎都向上翻涌。一口鲜血破口喷出。   “你刚才为何不直接一剑将我杀了,或是你下的毒药在烈一些,为何如此的羞辱折磨我?”君亦语气冰冷,目光空洞的看着脚下的一切。   安小顺拿手遮住君亦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眼前的一切,君亦十分吃力的抬手打掉他的手,“这不是你要让我看到的么,看着你们士兵是如何的神勇,看着你计谋是如何的高超过人,将我当做傻子一般戏耍。”   “你为何不信我。”安小顺的眼中满是委屈不甘。像是君亦真的错怪他了一样。   这时有几个骑着战马的人来到玄冥宫的大殿前。抬头看着君亦和安小顺。其中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朝着他们喊话“原来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我还说为何不见你蜀国的兵马呢。原来是太子殿下凭着一身好谋略孤身犯险,不过我们可以这么快就进来,还是要承殿下的情。”   “信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信你骗我毁了幻隐阵,让你们的军队来屠杀我们的百姓?还是信你对我下毒在背后捅我一刀?”君亦回头看安小顺,看着原本熠熠生辉满是笑意的眸子渐渐变得暗淡无光。   君亦一时竟觉得安小顺此刻也是难过的。原本有着温暖笑容的脸上此刻却异常的扭曲痛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玉盘缓缓升起。惨白的月光下大片的血迹被映得乌黑。反抗的卫兵和百姓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被敌方的士兵们驱赶在一起,他们围成一个一大圈,把百姓围在中间。一排排的弓箭手把箭头齐齐的对准夕夜国的百姓。   百姓中大多数都是些妇女儿童和老人。她们痛苦的围在一起。今天是月圆之夜,本就是百姓们最痛苦的一天。可就在今天她们还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儿子,父亲,她们至亲的亲人。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折磨。让这群女人几近疯癫。   她们咒骂,哭喊,在月光下君亦依旧清楚的看到了她们仇恨的眼神。似一把把利剑,一刀刀的将君亦凌迟。   百姓们情绪激动,加速了她们兽化的速度。有的人已经长出野兽的利爪,随着身体的兽化神智不受控制,开始攻击围在边上的士兵。可未到近前,就已经被乱箭刺穿。   照这样下去,今夜之后夕夜国的百姓将被屠尽。君亦转身抓住安小顺的衣袖,声音嘶哑“求你,求你救救她们,你让你们的人停下。求求你,别杀她们。”   安小顺看着君亦的满脸泪痕,也是十分不忍。可他未带一兵一卒。靖康和大商的士兵根本不会听他的。他做什么也是徒劳。   挣开安小顺的手,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我求求你,求你救救她们,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她们是无辜的,别这么对她们!”君亦跪在地上近乎疯狂的喊着。双手抓住安小顺的衣袖拽的他生疼。   君亦看到安小顺不为所动,撒开他的手,开始疯狂的给他磕头,口中不断地求着安小顺放过她们。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流。眼泪和血混在一起让君亦看自来有些狰狞可怕。   安小顺费力的将君亦从地上拉起来,双手擒住她的肩膀使她不在跪在地上。使君亦的身体向后仰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你冷静些。不是我不救,是我也无能为力。”安小顺虽然手上的力道很大,捏的君亦骨头都有些发疼,可他的声音却很轻,仿佛飘落的羽毛轻轻拂过耳畔。   听了安小顺的话,君亦眼中的悲伤更甚,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安小顺,不顾自己的伤势,从屋顶就那么直接跑了下去。摔在地上滚了好远才停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君亦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挣扎着好久君亦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向那着夕夜国的百姓跑去。安小顺几次想去扶她,都被她头也不回的甩开了。没办法安小顺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君亦来到那几个骑马的人跟前。因为安小顺跟在她身后,所以那几个人示意士兵不要阻拦。君亦跪在他们面前“求求你们,他们只是无辜的百姓,求你放过他们。”君亦每说一遍就在地上磕一个头。   安小顺也急了,把她硬是从地上拽了起来。可君亦还是挣扎哭喊着跪下求那些人,求他们放了这些百姓。坐在马上的人都已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君亦。   骑在马上的一个人抬手示意手下把弓递给他,俯下身满脸笑意的看着君亦“你要我放过她们?是这样放过吗?”   那个人他边说话边把箭射了出去。正中一个孩子的眉心。那个孩子瞪着眼睛,眼中的眼泪还在往下流。血就顺着脑袋簌簌的往下淌,小小的身体顿了一顿,仰面摔在了地上。   “不要!”君亦的喊声撕心裂肺。君亦的眼睛似要喷出火焰一般,将这些人都烧为灰烬!   看到君亦的反应那人似乎很满意,还没等君亦在作出什么反应。他手起箭出,又接连射出三箭,每一箭都射杀了一名百姓。脸上的的笑意更甚“我这样放过他们你觉得好不好?”   君亦咬着牙,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手上一条条青筋看的清清楚楚。   “呦,还生气了。再拿箭来!”很快身后的士兵就将箭递在了他手里。   “柳仲仁!你别过分。”安小顺目光凶狠的盯着刚才射箭的人,他就是大商的二皇子柳仲仁。柳仲仁冷哼一声,手中的动作不减箭还是飞蹿出去。   就在同时君亦却一个飞身扑了出去,箭从她的左肩穿过,将她死死的钉在了地上。君亦看着眼前这些来自地狱的魔鬼疯狂的屠杀她的百姓,毁了她的家园。突然就笑了。先是低低的笑声,然后是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慎人。她本是笑着,表情却是极度痛苦。   “结束吧。结束吧。”君亦口中自顾自的说着。   拔出挂在腰间的匕首。君亦丝毫没有任何迟疑的就插入自己的心脏。旋转手中的匕首让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在扩大一些。拔出匕首君亦在胸前掏出一块玉石嵌在伤口处。血顿时就将玉石染红。   君亦那天找解除兽刑的方法是无意看到有一本书上说天族人以心头血祭祀玄冥灵石。就可开启天眼,天眼可找到年轮树。如果抹去年轮树的年轮,就可以回到过去。但是施法人会受到玄冥灵石的反噬。   看到君亦启用血祭,安小顺飞身来到君亦身前。他听师傅说过血祭玄冥灵石会反噬。这是一等一的灵石,它的反噬恐怕就算是天族圣女也难抵挡。 作品正文卷 难分你我   安小顺想阻止君亦,可血祭已经开始。君亦天眼已开,人已经昏了过去。他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黑袍道人。“师傅,快救救她!”安小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那道人拿起刚才君亦自尽的匕首。抓起安小顺的手划出一道口子,把安小顺的血也滴到了玄冥灵石上。口中还嘀咕着“作孽了,你的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阻止这血祭了。”安小顺本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可感觉意识在慢慢的抽离。最后晕倒在了君亦身旁。   君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可是梦中的场景支离破碎。   梦到一个人和她说“我这一生向来孤苦,遇到你我终于知道这世界还有甜味。”   那个人又和她说“你走吧,我不爱你。”   那个人还和她说“你我终会再见。”   君亦觉得这人有些讨厌,反反复复的出现。声音也讨厌像安小顺。   等等!安小顺!夕夜国的百姓!锥心的痛袭遍全身。百姓一双双仇恨的眼睛出现在君亦面前,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是要将她拆骨吃肉。   君亦猛地睁开双眼,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就那么瞪着看向屋顶。她知道夕夜国被她毁了。她真的是个灾星。她也没能重新的回到过去。因为这些记忆她都还记得。   她现在要做的不只是要为君家报仇,她现在背负着整个夕夜国的血海深仇。   “殿下,你行了?”一道女生拉回了君亦的思绪。转头看看是个婢女。而且这间屋子也十分陌生。   那个婢女转身又告诉不远处的婢女“殿下醒了。”不远处的婢女又告诉门口的婢女。门口的婢女又跑出去告诉侍卫。侍卫跑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君亦坐了起来,神情呆板,目光呆滞,直勾勾的盯着她们完成了这一连串的动作。最开始发现他醒来的那个婢女也满怀期待,目光欣喜的盯着他。   君亦觉得这么看下去不是办法她得快些知道夕夜国的那些百姓怎么样了。“这是哪里?”   君亦觉得自己的声音异常的低沉沙哑,甚至听起来想男人的声音。清了清嗓子又问了一遍“这是哪里?”   还是不对!还是男人的声音!君亦觉得有些不妥,为何自己说话会是男人的声音。   “殿下,这里是您的寝宫。”回答他的婢女也是小心翼翼的。   “殿下?”君亦狐疑又防备的看着回话的婢女。   “是啊,殿下,您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么?我叫人去请太医过来?”婢女试探的问君亦。   君亦觉得问她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决定自己下床去看看,这到底是哪里,自己的嗓子怎么烧坏了。   君亦双手支撑身体想下床去,可是手刚一用力却是钻心的疼。下意识的君亦抬手看看自己的手怎么了。不看还好,这一看把君亦吓得又弹回了床上。   这不是自己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分明是一双男人的手。   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轮廓棱角分明。还有些许胡茬。脸也是男人的!   君亦还是不死心,低头拉开自己的衣领朝里看,“嘶”君亦倒吸了一口冷气。手颤颤巍巍的往自己的下身摸了摸。君亦似见鬼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婢女神色也有些紧张,她觉得她的殿下从醒来开始就有些反常,似乎神智不太清醒。可她又不敢表现出来。   这时门外忽然吵闹起来,站在门口的婢女上前来问“竹韵姐姐,那个女子听说殿下醒了就又来了,说今天不见到殿下就死在门口。”   竹韵看了一眼君亦,转头不耐烦的说道“轰走,殿下刚刚醒来哪有时间见她。把她的房门锁上,别总让她到处瞎跑。”   “慢着,是什么人要见我?”君亦听到似乎是有个女子要见自己。   “殿下,是您带回的那个夕夜国女子。”   夕夜国!“让她进来!”君亦一听是夕夜国的人,先顾不上自己了,赶紧让人进来。   君亦站在床上看着进来的女子,惊得说不出话来。盯着看了半晌,咽了口唾沫“你是何人?”   “回殿下我是君亦啊。”女子边说话边冲君亦递眼色,示意让下人离开。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单独说。   君亦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摆手让婢女们都退下了。竹韵本想阻拦,被君亦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乖乖的退出去关上了门。   “你到底是谁?”君亦的语气更冷了一些。看着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似乎是一匹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如果这个猎物不乖了,也许在下一秒就会把她的喉咙咬在嘴里。   女子也看出他的敌意,但并没有在意,“我是你,你是我。我是安小顺。”   君亦听到这段话显然是有些消化不了。坐在床上也不说话。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考虑什么特别棘手的事情。   自称是安小顺的自己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呢。可是左等也没反应,右等也没反应。等的心急。“小亦,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君亦被她这么一问回了神。“我是你,你是我?”安小顺没想到君亦憋了这么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虽然心里翻着大白眼,可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自己刚醒来的时候也是这幅德行,并没有比他强多少。   “事情有些复杂,应该是你血祭玄冥灵石时出了差错导致的。”安小顺并没有说是他阻止了君亦的血祭。   “她们怎么样了?”君亦问的很轻。语气中带着些许怯懦。   “我师父带着兵赶到了,剩下的人没有被杀,但是也没留在夕夜国。被三国分做奴隶了。”安小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别处,他不敢面对君亦的眼睛。   听到没有再被屠杀,君亦还是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安小顺救下了她们吧,可君亦却说不出一个谢字。   何来的谢意呢,不是要恨得咬牙切齿么?夕夜国的哪一个冤魂和他没有关系呢。想到那些百姓无辜惨死,君亦的心里就像燃起了一把大火。把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君亦拿起挂在墙上的剑。拔剑出鞘,反身就朝安小顺刺去。安小顺被君亦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但因着会功夫的原因还是躲了过去。   可能因为身体不是自己的,而且这具身体还不会功夫,所以安小顺明显动作十分笨拙。君亦到是这具身体好用的狠,伸手比自己以前敏捷的多了。   一剑不中,再来一剑。   安小顺看到情况不妙,这么下去自己身上早晚得让君亦捅出几个窟窿来。强夺不行只能智取。   “小亦,你冷静些。我还有些重要的事同你讲,你先把剑放下!”   “你死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你别忘了这身体是你的!”   “我本就没打算活。”君亦根本听不进去安小顺的劝。他已经红了眼,只想着杀安小顺来解恨。   “那夕夜国剩下的那些百姓你也不管了?你要让她们和后代永远的做奴隶么?兽刑也不解了么?”   听到安小顺提到夕夜国的百姓君亦算是冷静了一些。是啊,他死有何难,可是那些百姓等着他去还给她们自由。   趁着君亦闪神的功夫,安小顺夺下他手中的剑扔的老远。君亦还想动手。安小顺没办法只得把他扑倒在地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男女力量差的太悬殊。安小顺根本控制不住他。   听到屋里有打斗的声音。一群人破门而入。看到屋内的画面。所有人都杵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作品正文卷 娶个小妾   安小顺此时整个人都趴在君亦身上。双手用力按住君亦的手。安小顺这样只是为了制止君亦不再动手。可在别人看来这画面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侍卫们心想这个女子很火辣啊。   婢女们觉得这个女子如此的不懂规矩。竟敢以下犯上。   牙根咬的最响的还得数安小顺那些打扮的花红柳绿的侧妃侍妾们。   还有如此不知廉耻,行为放荡的骚浪贱女子!气的她们一个个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君亦本想一把推开趴在身上的安小顺。可安小顺却暗暗用力,附在他耳边小声和他说“想救百姓听我的,咱俩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安小顺本就趴在君亦身上,这样说话更是显得暧昧。旁边的徐侧妃气的眼睛都冒了火。清了清嗓子“咳咳,殿下你大病初愈,地上太凉,妾身扶您起来吧。”   她恨不得一把就把压在她殿下身上的女人给扯下来撕碎了。   安小顺还是没动,小声对君亦说“她是我的侧妃,徐瑾莲。我挺宠她的。她闹起来简直了!别惹怒她们,先想办法让她们出去。”   君亦心中暗骂。色胚子,你的莺莺燕燕们,又不是我的!你疼惜我可不疼惜!   君亦气运丹田。大吼一声“都滚出去!”   徐瑾莲根本没想到一向非常宠她的殿下会如此对她。先是别吓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眼圈就红了。满眼泪光的看了君亦俩眼。用手帕捂着嘴就跑出去了。   看到徐侧妃走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也都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屋子里就又只剩他们两个了。   君亦一把推开安小顺。自己抽身站了起来。   “我原名安书哲,是蜀国的太子。刚才的那些是我的侧妃和侍妾。小顺是母妃给我起的乳名。她离世后就没人在叫我的乳名了。”安书哲并未管君亦的反应,因为她知道君亦在听。   “现在你我身体互换。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知道就是天大的麻烦。我们也许会因此都丢了性命。如果是那样你的心愿完不成。我的心愿也会落空了。”   君亦坐在床沿面无表情的看着安书哲。一句话也不说。   “所以我们要合作。虽然你恨我,但现在你要想救那些百姓,想要报仇我现在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虽然我们的出发点不同,但目的是相同的。所以我们就是上天安排在一起的。”   “我需要做些什么?”君亦每次提到夕夜国就会有反应。   “娶个小妾吧。”安书哲轻描淡写的说道。   “娶什么?”安书哲说话的内容跳度有些大,君亦一时没跟上她的思维。   “娶我!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太子,我是个你领回来的一个小丫头。我想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你就得娶我做妾。”   “真是麻烦。”   “这太子府并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有些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如果我们的身体短时间换不过来。那我就只能一直得待在你身边。”   “我已经不男不女了,还要娶一个不男不女的你。”君亦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嫌弃。   “不男不女?你好好检查下我的身体哪里不男不女了。该有的都有啊。而且都很标志。可不像你。”安书哲看了看君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君亦的脸更冷了。似乎都要结上一层冰了。安小顺觉得气氛有些不妙,赶紧扯开话题“那个什么,宜早不宜迟,明天准备一天,后儿个就娶吧。”   “娶个妾还要准备什么?”   “当然要准备准备,布置布置。也不能太过委屈了。”安书哲本想说也不能太过委屈你了。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一半。她知道君亦根本没有把这个当成是他们二人的喜事。也没觉得自己其实是要嫁人了。   “你待会的通知下人。要他们去准备了。我回去写一份名单,晚点你过去拿。你要按照名单下请柬。”安书哲转身离开了。可是走到一半又转回身“小亦,你多笑笑。不然不像我。”   君亦起身就要去捡刚才被安书哲丢到一旁的剑。   “当我没说,我没说。”安书哲一溜小跑的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安书哲注意到屋子的拐角处有人。像是名女子。心中暗爽‘又是那些让人头疼的侍妾。看到小亦骂她们还真是解气。这不知道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等在这想去找骂。自己以前还是太过宽厚了。’   君亦刚坐下想休息一下。门外又想起敲门声,君亦显得十分的不耐烦“你又有什么事?”   “殿下,是我。映容。”回话的却是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进来。”   “殿下,刚才看您有些生气,你的病刚好怕您气坏了身子。特地让大夫给您熬了补气血的羹汤。”这个映容顺手接过婢女的碗,一步三摇的走到了君亦的跟前。   左手端碗,右手持勺,舀了一勺羹汤放在嘴边吹了吹。才满含笑意的递到君亦嘴边。看到君亦没有反映,又把腰身朝君亦身上蹭了蹭。“殿下,请用羹汤吧。”眉眼含情,声音更是甜到发腻。似乎不是在告诉君亦请用羹汤,而是在告诉君亦‘殿下请用我吧。’   要是换做其他男人恐怕早就是温香满怀。春色满园了。可君亦是个女人啊。他对这些没感觉啊。   “汤放下,人出去。”   “殿下!”这一声娇呼,尾音拐了几个弯,叫的人心中酥痒。君亦也痒,不过是浑身的鸡皮疙瘩痒。   女子看君亦被她这一声殿下叫的没了下文,干脆大着胆子坐在君亦的腿上,双手搂着君亦的脖子,头靠在君亦的胸口喃呢“妾身不走,妾身要留下伺候殿下。”   君亦浑身僵直,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你自己说不走的,一会可别后悔。”   “殿下,你好坏。”怀中的女子羞得脸颊绯红。   君亦抱起怀中的女子。大步走到门口双手一起用力,把映容扔了出去。转身嘭的将门关上了。   君亦这一扔摔的映容在地上诶呦直叫。着实摔得不轻。   不过这一扔就传出了太子病愈性情大变。脾气暴戾,完全不似以前那般温润宽厚,平易近人。 作品正文卷 大婚   安书哲此时正端坐在云镜之前,喜娘正在为她梳妆。凤头金冠下是一张绝美的小脸,峨眉淡扫,朱唇含笑,眼角眉梢尽是难掩的欣喜之色。   喜娘梳洗打扮之后,安书哲让她们都退下,只留自己一人在房中。   她勾唇一笑,镜中的人儿回之一笑。她看的有趣,随之又灿然一笑。镜中人儿也是笑的更加灿烂。   “笑起来多好看,可却从未见你笑过。”坐在镜前喃喃自语。眸中的笑意渐渐退去,浓浓歉意浸上眼角,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疼惜。   安书哲身体前倾,伸手按在眉心上“我欠你的多,我会补偿。别总是皱着眉头看我。”语气真诚郑重的对着镜中的人说道,立誓一般。   “君小姐。”来人的声调轻柔,语气恭敬“您如果已经准备妥当,就随老奴去殿下的寝殿等候吧。”   安书哲脚步轻移,随着喜娘往寝殿走去。   因着只是个妾,并非正室侧妃,所以无需拜堂行礼,也没有喜房。只是在太子的寝殿等候便是了。   可这在其他外人看来太子安书哲已经是非常重视和喜爱君亦了。徐侧妃进太子府时也没这般的隆重布置,也未设宴席。只是一顶花轿从侧门抬了进来。变算是礼成了。其他的三个侍妾更是可怜。一步一步量着进的太子府。   这些年来安书哲虽然对她们骄纵,宠爱。可未见偏袒过谁。她们之间耍的小伎俩安书哲也都视而不见,随她们胡闹,要是闹得凶了就轻描淡写的责骂两句了事。   下人知道他们的殿下对这些女子都没用心,可殿下带着个君小姐却是不同,能在太子府当差的都是人精,最善察言观色。所以他们对这个君小姐也要格外的敬重些。   走在前面的喜娘忽然停下了。俯身施大礼。“见过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安书哲听到喜娘问安也跟着侧了身子行礼“见过各位皇子。”   “这是太子殿下新得美人儿啊,抬起头来瞧瞧。”语调轻浮,声音尖细。安书哲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定是六皇子安书玄。   安书哲眼中有薄怒。不过很快有隐了下去。也未抬头。“殿下,请您自重,您的言行于理不和。”按理说太子的小妾就是明日的皇妃,这些皇子日后最多就是亲王,按礼制要给皇妃行礼问安的。更不可如此出言轻薄。   “呦,伶牙俐齿啊。我今天还偏要看看你到底是何姿色,让太子如此重视你”六皇子安书玄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一向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太子宽宏温润,待人宽厚。所以总是不与他一般计较。   “本太子的人,你说瞧就瞧?”安书哲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身子也被人向后带了一步,一个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前面。   “太子何须如此的”安书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三皇子安书烨出声制止“六弟,时间不早了,宴席也要开始了。不如我们随太子一同入席吧。”三皇子性子冷,一向不爱掺和其他皇子之间的事情。所以既然开口安书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别有意味瞥了君亦和安书哲一眼,转身拂袖而去。要是换做以前,太子定会笑笑不与他计较,可今日太子的脸也是冷的吓人。三皇子安书烨,七皇子安书贞也看出了安书哲与往日不同,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未做过多的表现。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众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安书哲拉了拉君亦的手,君亦回头看她,似是讯问。安书哲冲君亦灿然一笑,“殿下快快随两位皇子入席吧。妾身先回寝殿等你您。”握了握君亦的大手,先一步离开了。走到安书烨与安书贞面前稍稍颔首就直径离开了。   君亦望着安书哲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一些萧索凄凉。无论是安小顺还是太安书哲都不是真的他吧,温暖笑容的背后到底遮着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君亦收回目光挑了挑眉。“皇兄请吧。”   宴席厅早已是高朋满座,看到太子与三皇子和七皇子同来,一众宾客起身行礼。君亦请众人就坐,吩咐开席后坐在主位,不再与谁攀谈。面无表情的看着其他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仿佛他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其他人也没有察觉出今日的太子有何不同,太子看似平易温润,对谁都是谦谦有礼。但却是从不与人深交。所以往年的节庆宴会太子也都是独自一人坐在一旁。   今日的六皇子大家到是觉得和平时有些不同,只饮了两杯薄酒,就称醉离席了。   安书玄离开宴席厅一路摇摇晃晃的往太子府的后院走去。有下人看到其走路不稳想来搀扶,都被他喝退了。   走了一段路眼见四下无人,安书玄恢复正常。哪还有一丝醉态。这时冷不防的有一个婢女出现在他身后,他一转身吓了他一哆嗦。“该死的小蹄子,你竟想吓死本皇子不成。”   被他训斥的女婢吓得哆哆嗦嗦,手中的托盘都有些拿不稳了。酒壶与杯子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子恕罪。奴婢也是赶着去太子的寝殿送合卺酒。所以走的急了些,冲撞了皇子殿下。”   安书玄听后拿起女婢托盘中的酒,对着酒壶就喝一口。“皇子殿下,这是新人的合卺酒不可。。。。”话还没说完,安书玄目光一冷瞪向她,那个婢女登时没了动静。   “太子的寝殿在哪边?”   “直走,越过那座假山就是了。”   安书玄顺着婢女手指的方向走去。看到他走远,婢女才抬起头,脸没有半点的惶恐怯懦,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   安书玄来到寝殿门口,也未敲门,直径推门走了进去。他也不知为何喝了杯就觉得血气上涌,浑身燥热。   室内有流水的声音,似是有人正在沐浴。听到有人进来,里阁出来一名婢女。看到是安书玄而非太子就出声责骂“你是何人,如此大胆,知道这是谁的寝殿么,还不快滚出。”   安书玄本就意乱眩晕,听到有人骂他更是怒不可喝,拽过侍女的衣领反手就是两巴掌。可是没想到这两巴掌竟然把这侍女打得昏死过去。   摇晃着朝里阁走去。里阁顺时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果真是一名女子正在沐浴。听到外厅的动静不对,就想起身穿衣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没想到衣服还没穿,安书玄就进来了。   安书玄只觉得口干舌燥,意识迷离突然听到女子的尖叫瞬时有些清醒,可入眼的却是一副不着寸缕的曼妙胴体。心中的那股燥热便将最后的理智烧了个一干二净。   安书玄大步走到女子面前,一把扯过带入怀里。怀中的人儿惊呼还未出口,就被安书玄的吻堵在口中。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   女子挣扎着想要推开安书玄,可不知为何手脚却也绵软无力。别看安书玄平时病病殃殃,可此时力气却是大的出奇。女子拼进全力的挣扎,厮打竟也还是挣脱不了。又不敢大声呼救,若把其他人喊来看到这场景。她今后恐怕都无法做人了。   宴席上宾客们仍是觥筹交错,情绪高涨。一向很少饮酒的三皇子今日也喝了几杯。也不似平日那般冰冷孤傲,他身旁的一个小厮从门外去而复返,在他耳边悉嗦了几句。他虽表情未变。可眼中明显的笑意渐浓。   这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也急匆匆的进来了。似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太子耳边低语几句。   太子豁然起身。怫然作色。不理一众宾客错愕的目光。直接夺门而出。    作品正文卷 新婚之夜   席间宾客开始窃窃议论,到底发生何事,让从不轻易动怒的太子如此的怒不可喝。一时间众人都没了喝酒的兴致,反倒是都想去一窥究竟。   三皇子与七皇子交换了眼神。安书贞立刻会意。起身安抚宾客“各位稍安,我与皇兄去看看太子殿下。诸位请继续。”安书烨与安书贞出门一路追随君亦的背影而去。   君亦来到寝殿门前。这里已经围了些婢女仆人,正在窃窃私语。看到君亦来了吓得都禁了声。   虽说君亦现在是占着安书哲的身子,可神智却是君亦自己的。她这十六年来从未经情事,先下自己就要去捉奸。免不了的耳根发红,面上发热。   可他顾不了许多,如果真如侍卫所说,安书玄那个混蛋轻薄了自己的身子。必定要取他狗命。   一脚踹开了房门,进到了内室。果然出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安书烨与安书贞也急匆匆的同太子一道进到屋内。看到此情景也是惊得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床上的女子看到太子安书哲站在床前,迷离的眼神瞬时变得清明。如见鬼魅一般推开身上的男子扯过锦被挡在胸前。安书玄看到站在屋内的太子和其他皇子,也是一惊。   君亦在看清女子容貌之时,略略的出了一口气。虽不着痕迹,但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安书烨与安书贞看到女子容貌之时却是吓得不轻,这女子分明是丞相长史徐贵卿的庶女徐晶。也就是太子的侧妃。两位皇子与其有过数面之缘。   君亦声音平直,不见了初时的愤怒:“来人送六皇子回府,派人去徐长史府让其派人把徐小姐接回府吧。”   徐晶一听说要把她送回徐府,当下也顾不得衣衫不整,扯着锦被护在胸前就赤足奔下床来,跪迎在君亦面前声泪俱下“殿下请息怒,我也是被小人所害。我与殿下相处一年有余,我对殿下一片痴心,若不是被奸人所害怎会做出对不起殿下的事。”   如果太子因为此事休了徐晶,那等同于要徐晶自裁一样,她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君亦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晶,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悲喜情绪。盯着徐晶看了好一会,看的徐晶只觉得通体生凉,竟有些瑟瑟发抖。君亦俯下身替徐晶拢了拢被子,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安书玄与安书贞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只留徐晶一人呆坐在地上,君亦刚才似乎对她说了非常恐怖的事,吓得她痴痴的坐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回神。   君亦被这事一闹,也不愿意再回到宴席上。吩咐侍卫王铮带他去打点。安书哲对他说过王铮是可以放心信任的人,一般小事都交给他办就好。   君亦觉得今天的事没那么简单,要找安书哲去求证一下他的猜测。   他缓步朝安书哲的卧房走去,守在门口的婢女刚想福身问安却被君亦制止了。他好奇安书哲一人在房里干什么呢。   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似有黑影闪过,君亦快步走到窗前,窗子开着,可窗外只有被风隐隐吹动的树枝。有丝丝的凉风吹进屋内,屏风后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君亦想也没想的就跨过屏风。   此时的安书哲正宽衣准备沐浴,一只脚正在垫脚凳上,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浴桶里。感觉到有人进来,也回头看向来人。   四目相对,君亦脸如火烧一般,快速拿起搭在屏风上的衣服裹在安书哲身上,安书哲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在浴桶的腿脚下一滑,突然重心不稳,双手下意识的圈住君亦的脖子。没想到君亦被她这么一带,也顺势朝桶内栽去。水花四溅,二人齐齐的栽倒了浴桶里。   幸好君亦仰面栽倒桶里,头正好撞在了浴桶外沿休憩的靠枕上,不然这么一摔还不得撞晕了去。安书哲半靠在君亦身上双手还圈着君亦的脖子,二人的脸只离寸许,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   君亦睁开眼正对上安书哲清亮沉寂的眸子,眸中似有大海星辰,还有一些浓的化不开的不明情绪流转其中。君亦简直要看的醉在她的眼里。鼻尖传来淡淡的香气,熟悉中夹杂这一缕陌生的气息。   君亦觉得心跳如擂鼓,心每跳一下就带着全身的血液涌向头顶,面红及颈,呼吸都停滞了,一口气憋在胸间。使君亦头脑有些发晕。如果在这么对视下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别开头看向别处,呼吸才略顺畅一些。安书哲则显得自在许多。即使身上只裹了一件被水浸湿的纱衣,还是显得从容淡定。   外面的婢女听到屋里的声响,才门外急急的询问“殿下,夫人有什么需要奴婢的么?”   “无事,你们退下吧。”一道清亮的女生响起。听到无事发声,一众婢女都退下了。   二人还在桶内。君亦稍稍平复了心绪,有些薄怒的看着安书哲“谁允许你洗澡了?”   安书哲正双手把这桶内向外爬。被君亦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问,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洗澡怎么了。”   君亦刚想反驳。可发现他们俩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是有些尴尬。语气有些别扭“算了,没什么。”   安书哲看着刚从水里起来的君亦忽然明白了刚才他为何要用衣服裹住她,要生气她洗澡。   拿起中衣披在身上。转身去那麻布替君亦擦身上的水。擦着擦着就嗤嗤的笑出了声,抬头正好对上君亦的眼睛。看到君亦别扭的神态就想逗逗他“小亦可是害羞了。”   被安书哲这么一问君亦脸上又是红云四起。把头别向一边,不在看她。   安书哲不依不饶“小亦不必害羞,你我已是夫妻,早晚有一天会坦诚相见的”   “你我结为夫妻只是权宜之计,等互换回身体。你我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君亦吐字很快,说的不带一丝的迟疑。仿佛就是他心中每日要念上百变的话。   听到君亦这样说安书哲原本明亮的眸子渐渐的有雾气弥漫,原本期盼的目光也碎裂不见,低下头朝衣柜走去。表情哀伤。站在衣柜前轻轻地叹了一声。可在拿完衣服转身时又恢复如常。   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君亦“换上吧,免得着凉。”转身越过屏风坐在了窗前的矮榻上。晚风已经有些凉意,秋天要到了。   “今天的事是你做的?”屏风内传来君亦的声音。   “也是,也不是。老三搭的戏台,我顺水推舟陪着演了一段,不过这一出戏老三亏了,那徐晶的嫡姐是他正妃。”安书哲看着自己的手,握紧又松开。   “那如何处置徐晶。”君亦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看到安书哲只披了件中衣坐在窗下。走到她身旁抬手把窗子关上了。   “不用你我操心,明日父皇自会替我们处理的,不过恐怕有人要白忙一场了。”安书哲似乎早就料想好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小亦,这些话我只同你说一次。明日开始我会同你讲这些年我所布的线,撒的网,我会无所隐瞒的告诉与你,这样你我也可一起共谋大业。与此同时我也是将身家性命交于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后半句安书哲咽下没有说出。她有什么资格要求君亦呢。   “我请你帮我办的事可有眉目了。”君亦并没有接安书哲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他们现在的关系谈信任和忠诚有些太过可笑。   安书哲也看出君亦的躲闪,便不再为难君亦“我以通知手下的人去做了,另外你的身世我也让师傅帮忙去查了。听说大商的祖辈中有一族人可以不伤不死。师傅已经去找了。”   一时间二人都没了话。静静地坐着。气氛有些尴尬。过了许久安书哲有些困了,可君亦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小亦,还不回去休息么?”   “今夜我住在你这里,寝殿被那两个人弄脏了。我如果睡书房你的小妾们一定又会来烦我。”君亦一提到安书哲的那群女人们就是满脸的厌烦。   翌日一早,皇宫大监便来传旨,说皇上召太子入宫。 作品正文卷 入宫   接到圣旨,君亦穿好入宫的行装。带了两名护卫就乘车辇进宫而去。临走时还有婢女来向他禀告说是徐侧妃已经自尽了两次了。君亦理也未理。只瞥了一眼前来的宫女,直接踱步走了过去。   同行的还有乔装成护卫的安书哲。让君亦一人入宫,安书哲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深墙内院,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进到宫中,经过重重通报,君亦终于见到了蜀国的皇帝,安书哲和王铮则等在门外。   蜀国皇帝高坐堂上,是个四十几岁的壮年男人,留着八撇胡,脸颊削瘦,下巴肖尖,给人贼眉鼠眼之感,丝毫没有帝王该有的威仪。君亦心下腹诽‘安书哲怕不是这皇帝的儿子,儿子生的如此俊美倜傥,这父亲实在是让人无法下眼。”   在堂上还跪着两个人,一个是六皇子安书玄,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徐晶的父亲徐贵卿了。不过这安书玄长得可真像蜀国的皇帝。神态举止都十分相似。都是一副狡黠奸诈的德行。君亦看到就没由来的厌烦。   “哲儿来了。”还未等君亦站定问安,蜀国的皇帝到是先开了口。   “儿臣给父皇问安,见过父皇。”君亦不咸不淡的问安之后,就表情寡淡的站在堂前。   一时间竟然都没了动静,皇帝本以为仗着安书哲以前的性子必定会有些圆场的说词。可这次却没了下文。   “咳咳,父皇听老三和老七说了,昨日你受了委屈。今天一早我也召老六入宫,问清了事情。确实是他的错。他和徐大人的千金早就心系彼此,当年是父皇乱点了鸳鸯。以至于苦了你们三人。”   听到这一番话,君亦豁的睁大了双眼看向蜀国皇帝,眼中怒气渐生。君亦心中暗骂‘狗皇帝竟然如此的偏袒安书玄这个混蛋。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被狗皇帝轻描淡写的给圆了过去。’   君亦敛了敛情绪,朗声询问“既然父皇已经查清事实,那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听到君亦如此询问,皇帝还故作姿态,面上尽是为难之色。自己在那里拧巴挣扎了许久在缓缓开口“不如这样,你就把徐晶让给你六弟吧。父皇在替你操办一桩别的婚事。”   君亦未置可否,只是目光渐冷,看到君亦未做答复,皇帝又出口询问“书玄和徐大人觉得如何啊。”   呵,他们觉得如何,他们觉得如此甚好。安书玄与徐晶变成了被拆散的苦命鸳鸯,自己却成了拆散他们的恶人。   “全凭皇上做主。”徐贵卿虽未抬头,但恐怕已经高兴地合不拢嘴了。自己的女儿犯下如此大错,吓得他昨夜裤子都尿湿一条。今日却变成虚惊一场。   “儿臣听父皇的。”安书玄覆在地上磕头谢恩。   “不过不能如此就饶过你,前日收到奏折,今年荆州,济州旱灾严重。你去负责这次的赈灾吧,不能日日让你待在这养尊处优的皇城,也要让你去吃些苦头。”皇帝故作生气的呵斥道。   还未等安书玄表态。君亦沉声道“父皇,没有其他事儿臣就告退了。”说罢未等皇帝准予,衣袍一挥,大步走出了大殿。   等在门口的安书哲与王铮看到君亦出来,就急急迎了上去。   君亦也不理他们二人,直直的走了过去,沉黑的眸中满是怒气,脸也是挂了千年寒冰一样冷的骇人。越走脚步越快,呼吸也比往时粗重了许多。   刚出了玉清宫就迎面走来了一位妙龄少女,身后跟着一堆的婢女妈子。看到君亦三人,一路小跑的迎了上来,待到近前少女满目含笑,甜甜的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少女本以为君亦会停下和她说话,可君亦黑着一张脸径直走了去,就似没见到她一般。少女还是不死心,又回身去拉君亦的衣袖,君亦转身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还是未吐一个字。   跟在后面的安书哲赶紧去打圆场,双手朝少女叩了叩“永宁公主,今日太子心情不大舒爽。所以有些怠慢了公主。”   永宁公主看了看君亦一张阴沉的黑脸,眼中压制的滔天怒火。似乎是一座压在雪峰下的火山,满腔的怒火随时都要喷薄而出。这和平时那个温润谦和的太子哥哥也相去太远了。   永宁朝安书哲努了努嘴,一副害怕想逃的模样“既然太子哥哥心情如此的不好,那永宁就不要打扰了,改日在找太子哥哥玩。”缩着头一溜烟跑出好远。   走着走着似乎又想起什么回身走了几步,眼睛笑的眯成两道道弯弯的缝“王铮,你答应要教我骑马的,可别忘了。”没等王铮回答,又转身跑开了。   安书哲眼含笑意的看了王铮一眼,没想到却让这个七尺高的汉子红了脸。转身就去追已经走出好远的君亦。   出了宫门三人上了马车,王铮坐在马夫的旁边,君亦和安书哲坐在马车里。车夫刚要催马回府。迎面一辆马车却停在近旁。看来今日的皇宫还真是热闹。   马车掀开车帘,探出头的是七皇子安书贞,不用多说安书烨也一定在车内。“太子怎么这么早就入宫回来了?”车内的君亦本还不想搭理他们,可安书哲冲他皱眉摇了摇头示意君亦同他们二人说几句话。   安书哲在车内小声告诉他“告诉他们今早皇上做的决定。”君亦把眉头皱的更深了,显然是不愿意说出今早的事情。   安书贞面上有些犹豫,但还是吞吞吐吐的开了口“父皇召太子进宫可是为昨日之事,其实昨日我二人回府之后便被父皇叫进了宫里,就算我和三哥不说,父皇也是知道的。”   “不妨事,今早父皇召我进宫是为此事。父皇也责罚了老六,命他去荆,济两洲赈灾。”   “什么?父皇派六哥去赈灾了?”安书贞眼中凌厉尽显,似乎有人抢了他的东西一样。   “我府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车夫催动马车宫门和安书贞的马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安书哲与君亦回到书房。君亦还是一言不发的在椅子上。还在生气。   安书哲到了一杯茶放到君亦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了君亦对面。把茶杯端在手上绕着圈,似笑非笑的看着君亦。   看了半天呵呵的笑出了声音。君亦听到她笑就更加生气了“笑什么笑,你这个太子当得真是要窝囊死了。”   听到君亦的话安书哲笑的更欢了。“小亦实在替我生气么?”   君亦白了她一眼,拿起面前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小亦,你觉得我长得好看么?”安书哲这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还真把君亦给问住了。   君亦觉得安书哲长的应该是她醒来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君亦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敢确定的看向安书哲,似是询问。   “小亦聪明,想的没错。这个太子,无非是他给我的催命符而已。”   是啊,谁继皇位和谁是太子根本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皇帝现在正直壮年,这个太子就是空有其名。   “我开始也如小亦一般,可后来我想通了就不在生气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原谅,因为都是我不在乎的。无所谓得失。”安书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君亦的,眼神空洞,神情悲戚。与平日里那个谦谦如玉,带着和煦笑容的安书哲判若两人。   一时间气氛沉寂压抑。或许谁的人生都不是旁人看到的那样圆满吧。   “安书玄去赈灾,你打算如何做”君亦想岔开话题,他不打算更多的去体会安书哲的苦,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会成为自己的阻力。   “放心,他到不了荆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