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她欠了他的   第一章她欠了他的殷氏集团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每个坐在桌前的西装人士都噤若寒蝉,悄悄打量坐在上首女人的脸色。   女人一头黑发扎成马尾,瓜子脸上一架黑框方眼镜,认真拿着手里的文件阅览。   忽然,女人啪一声扔了手中的文件:“重做!财务出错。”   桌前人脊背一抖,狠狠垂下了头。   温岚,今年二十五岁,美国工商管理硕士,殷氏集团的财务总监,更重要的是...她是殷总裁的夫人,虽然是个不受宠的夫人,可她应对外方的策略从未出过差错,商场上殷总裁很信任这位夫人,他们谁敢招惹这个凭实力得到总裁认可的煞星?   一场会议完,个人捧着自己的文件回去,温岚推了推眼镜,框后眼镜轻轻闭着,像是要养神,可手中笔却在桌上啪哒啪哒急促点着。   她在等,等那个人的刁难。   十年前她被他从车祸中救出,十年后他娶了她,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她害死了他的心上人罢了。   “总监,这是殷总要的文件,麻烦你送去。”殷邵勤的助理埃迪将一个文件袋放在她桌上,依旧维持着恭敬,这个煞星除了殷总敢惹,谁都不能动。   温岚眼角低低一拉,抬手拾起文件袋,踩着高跟鞋嗒嗒地朝办公室走。   推开办公室大门,温岚吸了吸气,挺直了脊背,使自己看起来足够像一个强者,抬眼望着男人。   沙发上的男人仰头靠在靠背上,手中捉了张照片在细看,半暖阳光落在他侧脸上,他看着照片勾起暖暖的笑容,又温柔和煦,笔直的西装裤随着他的膝盖被折叠成两截,衣线从来不带褶儿。   他这样温柔倒是少见,温岚不得不想起他平日里的冷然模样,一张薄薄的唇总是一片冷肃,一张脸是完美比例,一股禁欲风刮着。   温岚垂了垂眼皮,伸手将手中的文件袋递过去:“殷总,您要的文件。”   殷邵勤打量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照片递过去:“有人说在越南找到了她。”   温岚接过照片,只一眼,周身如遭雷击,僵硬了许久,又细细看起照片上的人儿,来掩饰尴尬与错愕,照片上的女孩儿十八九岁,桃腮杏眼,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透出一股灵气。   这照片上的人叫温馨,是她父亲的私生女,四年前装作佣人进了他们家,两年前她发现了温馨的身份,将温馨赶去美国,却不料飞机失事,温馨应该是死了,可殷邵勤总是要坚持着下去。   她面上复杂,将照片安放在茶几上,又淡了脸色,一如往常的平淡:“那很好。”   殷邵勤脸上一冷,又恢复冷肃模样:“是吗?”伸手撕开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一叠文件看了几眼,递给温岚。   温岚接过文件看起来,越看脸色越白,愤怒瞪着殷邵勤:“你说过要保住温氏集团的,你为什么要收购了温氏!”   殷邵勤看着她愤怒,心头有一丝快意,手指在沙发上敲了敲,平平静静同她讲起道理来:“你别忘了我是个商人,我和你结婚是因为爷爷和你家立下婚约,可不是我自愿的,保住温氏也是爷爷的许诺,可现在这殷氏集团的掌门人不是爷爷了。” 正文 第二章 收购   温岚只觉得自己一阵天旋地转,脚步朝后跌了一迭,又强自稳住身形,扭过身去啪啪朝外走。   爷爷...爷爷在年初就病危离世,现在没有谁能阻止殷邵勤。   温岚出门后不知道朝哪儿走,望着这忙碌的办公室,升起一丝苦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总监办公室。   窗外高楼林立,万里晴空,她有些出神,回忆起十年前那场车祸,父亲外面的女人为了登堂入室,竟然策划了一场车祸,她和母亲被困在车中,动弹不得。   殷邵勤机缘巧合救了她...那时候他是个好人,她爱上了那个救她的英雄,正当她庆幸他们的婚约之时,他却爱上了她那个私生妹妹。   眼皮下眼珠转动,将往事一一过目,她恨父亲的野女人,也恨她那个所谓的妹妹,到现在依旧恨着。   殷邵勤也恨她,恨她和他早有婚约,恨她害死了温馨。   他不爱她,也看不见她的爱。   “那变换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桌上的手机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   温岚打开手机:“妈。”   “怎么邵勤忽然要收购温氏?你要你哥哥怎么办?你要我们全家怎么办?”是个男人的质问声音。   温岚一瞬要挂了电话,捏着手机又忍了忍:“他要收购我有什么办法?”   “...若不是当年你害死了馨儿,他怎么会收购温氏?都是你害死了馨儿!她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你害死了她,你现在要来害温家!”   男人的指责字字戳心,温岚忽然发了火,朝电话里吼道:“她是你女儿,我就不是么?是我让人送她上飞机的怎么了?你要杀了我么?”   这些年来这个所谓的爸爸从来没管过她的死活,只是记恨她害死了他私生女的事。   男人那头一阵沉默。   “米米,你别听你爸的,收购就收购,你自己过得好就行。”   温岚的气全消,眼皮轻轻一垂,低低“嗯”一声,听着女人絮絮叨叨,过了许久,她忽然低声唤了句:“妈妈。”   一阵沉默,女人声音响起:“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温岚手指紧紧捏在桌脚,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尽量平和的声音:“没事,我还有事,先挂了。”   “那...好吧。”   电话一挂,温岚就失控地滑坐在桌子后面,背着那扇大窗,咬着手臂哭泣。   夜凉如水,殷氏别墅的拱形窗户中透过一丝白月光在殷邵勤的卧室里,温岚坐在沙发上,伸直了两条腿,月色洒在她雪白修长的腿上,看起来圣洁又美丽。   门把手轻轻一动,混着几分酒气,有两声拖鞋声响起,沙发上的温岚将睡袍揽了揽盖住双腿。   男人解领带的手一顿,望向了背对着床的沙发:“你来干什么?找不到房间了么?”   殷邵勤和温岚搬来东城之后就分开来住,她住尾屋,他住头屋,两人中间隔着七间房,谁也不可能走错。 正文 第三章 他是魔鬼   温岚带着婚戒的中指颤了颤,那颗饱满的钻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眼眸垂了垂,声音又清又平和:“殷邵勤,我爱你。”   殷邵勤一愣,啪哒啪哒朝她走来,看她月色下一张凡俗的脸蛋清淡无色,这样的神情是喜欢他?他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   “怎么?温氏要被收购了,你要换个法子来讨我欢心了?”殷邵勤不害怕刺痛她,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失去挚爱的痛苦。   温岚抬头望着他:“殷邵勤,我爱你。”双眸中含着一片水雾:“我爱你,我怕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   殷邵勤看着她摘去眼镜的美丽双眸,心头有一刻疼痛,旋即又被温馨的离去而占据,又立刻冷了声:“我知道了,所以呢?”   “邵勤,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她似乎是在哀求他。   温岚一辈子傲骨琳琅,从还没这样软弱求过人,换来的是殷邵勤的一声冷笑:“不要收购你们温氏集团是么?”   温岚不语,她是不想殷邵勤收购温氏集团,因为她知道殷邵勤一旦收购了温氏,他们温家将会面临如何的惨状。   她长翘的睫毛似蝶衣颤动,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庞映衬得如月如花,殷邵勤愣了愣,偏开脑袋,他是喝醉了才对这个女人起了欲望:“不可能,你滚回去吧。”   温岚低头苦涩一笑,手指碰了碰婚戒:“你要一辈子和我这样吗?我们是夫妻,在上帝面前许过誓言的,要相互扶持一生一世。”   她妄图用这种责任感来唤起殷邵勤对她的一丝丝可怜,能够使温家逃过一劫。   殷邵勤却被她激怒,她就是自以为是,自以为嫁给了他,他就会慢慢爱上她!他转过身来就钳住她的下颚,朝她低吼:“你算个什么,你不过是来卖的,你还真当你是殷家的少夫人吗?”   温岚被他捏得疼痛,狠狠皱着眉目,却一言不发地承受着他的怒火。   她越是这样无声反抗,他越是恼火,将她掷在沙发上欺身而下:“你连什么是卖都不懂!”   那股酒气袭来,温岚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吓得连连挣扎:“你放开我!你快放开......你要的人不是我。”   殷邵勤脊背僵了片刻,又拉扯嘴角讥讽,在她耳畔轻轻道:“温岚,你记住了,你的那些装模作样在我这儿不顶用!你好好记着,什么叫卖!”   温岚张大了眼,他恨她竟然恨到了如此地步,她抛去尊严来求他,却只是他眼中的装模作样......“不...殷邵勤,你放开......”   她不过是个女人,而殷邵勤却是个身体强健的男人,她根本反抗不过,睡袍被他一掌拉开,双手驱入。   女人的身体带着薄荷香,将他的浑浊的酒气抗去,他爱极了这样的味道,像是要发疯来,不管不顾捏了她的双手,撞了进去......温岚像是溺进大海里,沉沉浮浮,好不容易能看见海面,却要撞在玻璃上,她拍着玻璃一样的海面,想要缓过气来求救,可那块玻璃太硬,将她反弹回了海中继续溺水沉浮。 正文 第四章 衣冠禽兽   一夜月华,花影拂动在窗外,她冷冰冰看着窗外的那支夜玫瑰......身上的男人是只恶魔。   男人累极了睡在她身上,张大了嘴喘气,气没喘出声,落了一串泪珠子,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是只恶魔......“殷总,这是今天的报告。”埃迪将文件放在殷邵勤桌上。   殷邵勤抬了抬头,看见是埃迪又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怎么是你,温岚呢?”   埃迪也有些错愕,到底谁和温岚是两夫妻?可他也实在不敢和殷邵勤这样说话,抿了抿唇,老老实实道:“听说请假。”   请假?殷邵勤沉吟片刻,浮起昨夜的肤若凝脂,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让她来。”   “可......”埃迪有些犹豫一瞬,但见殷邵勤面色不善,忙续口:“马上去。”   殷家别墅内,温岚面色惨白地望着窗外的玫瑰花,有些青白的光落在她脸色,衬得她如同一个娇弱婴儿。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收回神色,强扯着沙哑的嗓子:“什么事?”   “夫人,公司来电话让您去上班。”   上班...温岚一阵恼怒,伸手就扯了枕头砸在玻璃窗上,怔然许久,又平复脸上的那股恼怒,换上一副冷淡神色:“知道了!去叫辆车。”   她昨儿被殷邵勤伤了身体,是无论如何不能硬撑着开车的。   门外轻轻的脚步声离去,温岚起身拉开六开檀木衣柜,从里面取出两套职业装穿上,下了楼......一路赶往公司,迎面来了个二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年,她朝少年笑了笑,少年围着她转,一路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温岚坐在桌旁:“什么事?”   刘冰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温岚:“这是我的策划书,麻烦您给看看。”   温岚打量了一下那蓝皮文件夹,伸手推了一推,面上冷俊:“这不是我做的事,你去找该找的人。”   刘冰拿着文件夹有些尴尬,天知道他等她等了多久,却换来了这样一句话,他想了片刻又继续挽回:“请您帮着看看,我等了您一个上午。”   温岚偏了偏脑袋,她很有原则,不在上班时间做自己不该插手的事,手中笔一直在桌上啪哒啪哒点,抬眼看着少年可怜兮兮,莫名想起了曾经在美国求学的自己,终究是心软了一下,停了手里一直点的笔:“下班来找我。”   刘冰听她应下,面露欣喜,不住向她道谢。   温岚摆了摆手,开始下逐客令:“出去吧。”   刘冰转身朝外走,温岚看了眼少年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寒冷,又看窗外阳光正盛,起身去拉开帘子,想晒一晒太阳驱寒。   这一晒她就撑不住窝在沙发上睡了起来,梦里的男人朝她扑来,她吓得直哆嗦......“喂!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睡觉的?”   身下一阵震动,温岚醒来,瞧见殷邵勤正一脸阴晴不定地踢她的沙发,她撑着手臂爬了起来,兀自好笑,殷邵勤一日不折磨她就难受啊!   她一起身,脚下一软,朝地上跌去,好巧不巧,额角磕在茶几上,撞得她晕晕乎乎,殷邵勤本能地伸了一下手又缩了回去,讥讽一笑:“你倒是越来越会做戏了。”   他以为她是在做戏?温岚心中一道苦涩,默不作声慢吞吞爬起来,挺直了脊背朝桌旁去办公。   殷邵勤恨极了她这种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冷哼一声朝外去。   温岚斜了眼角看向那背影,一米八二的黄金身高,直挺挺的西装,果然是衣冠禽兽... 正文 第五章 化险为夷   五点下班,温岚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椅子上玩数独,她最爱的就是数独,有规矩又没规矩的游戏,这样可以显得她很聪明,当然聪明人的特质就是一旦聪明起来就想一直聪明下去。   她玩了两个地狱级别的,又抬着腕表看了看,指针已经走到了六点,她有些头疼起来,准备起身离开,一站起来就一阵腿脚发软,砰咚跌在地上,什么也听不见......一大股刺鼻的药味袭来,呛得她脑子发晕,她想她是进了医院了,她天生嗅觉敏锐,对于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她的鼻子可以数倍放大。   “她怎么回事?”殷邵勤站在床前询问医生。   架着钢丝眼镜儿的医生,冷着一张见惯了生死的脸:“您夫人受了些伤。”   “什么伤?”   “...头部撞伤,还有就是...最好能忌性交。”   温岚猛地张开眼,头一次与殷邵勤不约而同地尴尬起来,能把昨晚的事闹到医院里来,也真是脸面扫了一地。   医生抽了抽面皮子,将手里的病历文件夹一合,又冷淡淡看了温岚一眼:“不舒服早该来医院,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知道?”又看了殷邵勤一眼,有意无意道:“年轻人,多注意身体。”   两句话下来,两个叱咤风云的商界人士恨不得都刨个地洞钻进去。   医生不再多说,拿着文件夹出去,从门外钻进来刘冰,朝二人打过招呼,关切询问温岚:“温总监,您是生病了吗?真是抱歉,今天让你久等了。”   温岚自然不好意思将那病说出口,只随意点了点头,朝他柔柔笑了笑:“是你带我来的?”   刘冰揉了揉脑袋,有些羞怯:“我去的时候,您倒在地板上,这才送了您来医院,又打了电话给殷总。”   温岚垂了眼皮,看着自己干净的指尖,果然...殷邵勤还是碍着面子,不得不来看看她这个病人。   刘冰又殷勤地给温岚递水,温岚接过水抿了一口,殷邵勤就冷了脸:“你要在这儿住多久?”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气息凝重,温岚又冷淡下脸色,将水杯放在柜子上,掀开被子下床。   刘冰着急了,抓了一把温岚的臂膀:“您真的能离开?”   殷邵勤双眼微微眯了眯,面无表情却让刘冰脊背一阵发凉,连忙松开温岚,手足无措地站着。   温岚对殷邵勤的冷酷也能察觉,他从来就不想让她好受,今天能在这儿给她好脸色已经是大发慈悲,她也不会不明智地拖着病体和他对着干。   她微微一笑:“刘冰,把你的文件给我,明天到办公室来拿。”   刘冰才想起今天是找她有事,急急忙忙掏出包里的文件递了过去:“麻烦温总监帮我这个忙了。”   温岚与殷邵勤出了医院,殷邵勤去取车,温岚站在道路旁看着车来车往,脚步在边缘上踩踏着,她想,如果她再前进几步,她就啪一声烂在这大路上,殷邵勤是不是要畅快些?   殷邵勤车开出车库,从窗中看见路边的女人抱着一本文件,极为入神地想着事,脑中浮现出方才她对少年的那股亲切的模样,一阵恼怒,将车开在她面前,摇开了车窗。 正文 第六章 一个醉酒,一个被强   温岚去拉车门,殷邵勤冷冰冰一笑,黄金比例的俊脸上带着几分讥笑:“你既然这么有精神帮人整理文件,那你也一定能走回去。”   温岚手上一顿,又缩回了手指,抱着文件,轻飘飘笑了笑,一句反驳与抱怨也没有抱着文件走了。   殷邵勤抿直了薄薄的唇,驱车跟在她身后。   温岚察觉后,朝后望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眼中满是失望,他多恨她,恨到要监视她走完全程,可她再也不想同他展露昨夜的脆弱。   路灯辉煌,她踩着高跟鞋走在灯下,心头计算着离别墅还得再走两个小时,脚下的高跟鞋刺得她快要瘸起来。   可她从来不是个真正逆来顺受的人,她忍受殷邵勤不过是因为有求于殷邵勤,如今殷邵勤决意收购温氏服装,那她再和他离婚,那么他们温家将可能面临债务缠身的局面,尽管她是个高工资人员,但也背不起那样大的债务,她想活着,好好活着!   她快步走到一家运动鞋店门口,进门提了一双运动鞋套在脚上。   殷邵勤看她从店里出来,脚上穿了一双运动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关键时刻从来不会苦了自己,她会选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办法来化解危机,顺道还要维持自己的处变不惊。   他模糊想起初见她的场景,高挑的女人,平凡的脸蛋,斯文的眼镜,锐利的眼神,明明毫不起眼的女人,可往那儿一站,浑身一股气势,像是...一头厮杀后的狼王。   这也就罢了,她走了两步,又折了回去,待到出来,她竟然换上了一身运动装,背后背了个鼓鼓的大背包,臂上挂着iphone,双耳里插着耳机,沿着大道跑起步来。   殷邵勤没有阻止温岚,他恨极了她,可也欣赏她这点儿化劣势为优势的聪明,天生的做生意料子。   温岚身体不舒服,跑得也不快,一个半小时才看到灯火辉煌的殷家别墅,她早已累得大汗淋漓,额上几缕散开的发丝贴在她面颊上,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一天的消耗,将她折磨得在没有力气,她咬牙走进了别墅,一个旗袍美艳妇人迎了出来,笑眯眯朝她招手:“米米快来。”   温岚想叫一声“妈”,胸中气息一沉就回不上来,身体一软滑倒在地上。   周冰燕吓得趿拉着拖鞋就跑了下来,大声唤人来扶温岚。   殷邵勤将车子放好,一进屋子就看见温岚面色苍白地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而自己的母亲则关切地坐在一旁替温岚拧着帕子擦脸。   他挑了挑眉,有些不耐烦地说:“妈,你怎么来了?”   周冰燕翘翘的眼尾一挑,有几分风骚气度,将帕子扔给了殷邵勤:“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来等着抱孙子。”   殷邵勤和温岚都愣了一下,都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然而并不是都乐意想起昨夜的事,一个醉酒,一个被强,对谁都是不快。 正文 第七章 她不需要心疼   殷邵勤气息冷俊,换了拖鞋:“什么抱孙子?简直胡闹!”   周冰燕脸一拉,还没说话,从屋内跑出来个围围裙的中年儒雅男子,手里捧着一盅汤,嘴里唤着:“来来来,给我的宝贝孙子......”   温岚脸上抽了抽,朝男人喊了句“爸爸”。   殷正汝“唉!”一声喜庆应下,将汤盅塞在温岚手里,方正的眼角上挂着满意:“我跟你妈商量好了,等你生了孩子,咱们再走。”   周冰燕附和着:“是呀,你们都年青,等你们生了这个,过两年再生一个,我和你爸爸都帮着带孩子。”   殷正汝和周冰燕沉迷在自己的抱孙子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殷邵勤难堪的脸色,殷邵勤啪一声摔了案几上茶盅,吼道:“够了,想生自己生去!我跟这个女人能有什么,她怎么配生下我的孩子!”   屋中一片寂静,独留殷邵勤上楼的拖鞋啪嗒声。   温岚也垂下眼眸看着捧着手里的热汤,嘴里一阵阵发苦,她要是能和殷邵勤有孩子,那是南海观音送错了童子。   殷正汝和周冰燕怕她不高兴,又来安慰她。   “你别和他闹脾气,今儿王嫂打电话,说你们已经......”周冰燕比了个相好的手势,又悄悄凑在她耳边:“夫妻嘛,就得睡在一起,他脾气倔,你别跟着倔。”   温岚有些为难,听这话的意思是有要让她去找殷邵勤,可她也没有脸去拿给自己丢,她勉强笑了笑,喝了一口盅里的乌鸡汤:“爸爸,妈,我还是上去洗个澡。”   殷正汝和周冰燕面面相觑,还是殷正汝先拉下脸慈爱笑道:“对对对,快上去洗澡。”   温岚点了点头,拖着病体,尽量以一种正常的姿态一步一步挪上了楼梯。   温岚才上楼,周冰燕脸色一冷,啪地一拍桌子:“这邵勤也太不像话了!那是他该说的话么?”   殷正汝轻轻拍了拍周冰燕的肩膀,柔声劝慰道:“年轻人,让他们自己去闹去,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周冰燕“唉!”一声,啪地拍开殷正汝的手:“什么叫我跟着瞎掺和,米米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都清楚,当年爸爸选他做殷家媳妇,不就是看重她的手段吗?邵勤那个兔崽子就惦记着那个私生女,还要收购温家,我看他是要气死我。”   噼里啪啦说完一串,周冰燕再忍不住,穿着拖鞋嗒嗒朝楼上去。   殷正汝没跟上去,只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喃喃道:“又得闹了。”   殷邵勤才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敲门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门,周冰燕正抄着手盯着他。   殷邵勤有些头疼,不耐烦地将手里的帕子扔在沙发上:“妈,你来干什么?”   周冰燕将门轻轻一关,殷邵勤立即回转身来,以防备的姿态看着周冰燕,他的这个妈妈是跆拳道教练,他没少挨揍,每次周冰燕一关门就是要揍人,尽管这五六年周冰燕已经不再打他,可前面二十三年的教训是刻进他骨头里的。 正文 第八章 她不是私生女   周冰燕还真没有揍他,只是摇了摇头,坐在了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月亮,整个人晕染出几分深沉。   “邵勤,你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周冰燕声音低冷,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失望。   殷邵勤也软了神情,那个温柔娇俏的女人是他最爱的人,没有人能比得上那个女人。   周冰燕听不见他回答,又叹了一口气:“邵勤啊,你见过不少女人了,怎么还这么傻,那个私生女才真的配不上你。”   殷邵勤心被猛地扎疼:“她不是私生女!”   “那她是什么?混进温家做家仆,跟在米米身边,又认识了你,那她是什么?”周冰燕语气不善。   母子两齐齐沉默起来,各自心中掂量,窗外玫瑰被风微微拂动,阴影在窗上摇动。   “她很单纯,就算认了温家也能认识我。”殷邵勤底气有些发虚,多年的商战经验让他敏锐感觉到母亲说的也不无可能,可他不愿意把他的馨儿想成那样的人。   周冰燕又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邵勤,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温馨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单纯,米米没有做错,若说真有错,就错在飞机失事。”!   殷邵勤有一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自己的母亲。   周冰燕又接着道:“对米米好些,再强的女人也要男人心疼。”   殷邵勤不做回答,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影光上,温岚需要男人心疼?不,温岚不需要他心疼,如果没有她就没有那场飞机失事......至少温馨会活着......“是她害死了温馨,我不会原谅她。”   周冰燕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殷邵勤差点儿以为她睡着了,拿了床毛毯去想给周冰燕盖上。   周冰燕转过头来,妩媚脸庞上冷清一片,带着几分郑重:“儿子,珍惜眼前人,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她多少年没叫过他儿子了,这样温柔亲昵的叫法下却含着劝诫,他越发恨起来,明明是温岚犯了错,毁了他最心爱的人,到头来却比谁都受人心疼。   母子俩的夜谈断断续续,除了互相驳斥以外就在沉默中对持,殷邵勤受不了这种状况,嗒一声扭开门:“去吃饭。”   水晶吊灯下红木长方桌上,殷邵勤、周冰燕、殷正汝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唯有殷邵勤旁边一个空荡荡的椅子。   王嫂从楼上嗒嗒下来:“少夫人她身子不舒服,请夫人和老爷先用饭。”   “不舒服?”周冰燕想起温岚刚才面色惨白的模样,有些疑惑,温岚从来不会在这种场合由着性子缺席的,难道真的是很不舒服?   她心下担忧,推了殷邵勤一把:“你去看看!”   殷邵勤一脸冰凉,端着碗自顾自夹菜:“她爱来不来。”说着,筷子顿了顿,想起医生说的话,又抬头望了眼王嫂:“去请她下来,一家子都在等她。”   “是。”王嫂早习惯了殷邵勤对温岚这种理所应当,毫不犹豫应下,又嗒嗒上了楼。 正文 第九章 不是他爱的   三人坐在下面各自沉默了一下,殷正汝给四个杯子里倒了些红酒,笑呵呵地缓和气氛:“等她下来咱们正好一起喝酒。”   不过片刻,王嫂又下楼来:“少夫人她是真不舒服。”   殷邵勤啪一声一搁筷子,滋一声推开椅子,带着一声冷怒朝楼上啪啪走去。   温岚屋中留了盏昏黄的床头灯,灯上的星辰月亮阴影投在屋中,她伸了伸手指摸了摸漂亮灯罩子上的月亮,虚弱笑了笑,呢呢喃喃:“摘月亮...妈妈,摘月亮。”呢喃后,却再也撑不起眼皮,沉在枕中迷糊了过去。   殷邵勤扭不开门,猛地踢了门两脚,门砰砰直响,楼下周冰燕就开始吼:“你在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殷邵勤收回了腿,到自己屋里取了钥匙来开了门,一开门就是一屋子昏黄星辰,生出几分难得的静谧,他稍稍消了几分气,朝床上人唤:“温岚,妈他们在等你。”   温岚迷迷瞪瞪地轻哼一声,连眼皮也睁不开。   难道她真的起不了床?殷邵勤怀疑地走进屋子。   床上人双颊潮红,双眉紧锁,面上有几分惊恐,像是梦魇了,他推了一把温岚:“温岚!”   温岚微微转了转脑袋,没了声音。   殷邵勤才坐在床头,摸了摸她额头,烫得他手一缩,想也不曾想,朝楼下唤了句:“王嫂,打电话叫李振飞来。”   李振飞,殷家的私家医生,周冰燕夫妻也知道出事了,赶紧跑上楼来看温岚。   温岚忽然又来了点儿精神,重复低喃:“文件...刘冰。”   周冰燕附耳听了个明白,望着立在一旁的殷邵勤:“文件,刘冰?”   殷邵勤脸哗地垮下,她在这时候惦记的竟然是那个浑噩的嫩小子!当下理也不理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看了片刻,又实在烦躁,一阵风似的抽着笔直长腿回了自己房间,拿了案几上的烟点了一支抽着。   来回走了几圈,他拿起案几上的那个相夹,玻璃片后面的女人细细的脸蛋,尖尖的下巴,笑得明媚可爱...这才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这样想着。   过了一个小时,王嫂叩了叩门,站在门外道:“大少爷,李医生来了,夫人请您过去。”   殷邵勤烦躁地嗯了一声,掐断那支烟,朝温岚的房间里去。   李振飞正在看电子体温计,周冰燕两夫妻紧紧围着,急切询问病情。   殷邵勤脚步踏了踏,没进门,倚在了门上,李振飞看见殷邵勤,向他打招呼,殷邵勤不过点了点头,不痛不痒地问了句:“她怎么老是发烧?”   今日温岚在外面也发烧,回来了也发烧,按理说跑了两个小时,出了一场汗也该好些了。   李振飞也皱了皱眉:“少夫人许是感冒了,吃些感冒药。”   殷邵勤挥了挥手,让李振飞去办,一刻也不想多留,抬脚又朝自己房间走,走了两步想起今日医院医生说的话,又折了回来,朝李振飞招手:“李医生,麻烦你过来一下。”   李振飞忙不迭朝殷邵勤来,周冰燕倒要听听殷邵勤到底要说些什么,也跟着出来。 正文 第十章 孟哲   殷邵勤面上有些尴尬,立了一会儿,又抽了半支烟,才平稍稍平复了尴尬:“昨儿我喝醉了,有些硬来,许是伤了她,她今日又跑了两个多小时步。”   李振飞也尴尬了一下,这外面的男人硬来也就罢了,殷邵勤又不少女人,何必还要硬来?何况还对自己老婆硬来。   周冰燕原本以为昨儿两个人是温温存存,听到这儿才明白,殷邵勤昨儿是强来的,想到温岚今天回来那个病殃殃样子,心头捋得清清楚楚,肯定是被硬来了又受了些刁难和折磨,抬脚就踹了殷邵勤一脚,怒骂道:“你个混账东西!”   殷邵勤不避不让挨了一脚,眉目铮铮:“难道我想睡她不成?”   “你还有理了!”周冰燕又踹一脚上去。   殷邵勤被踹得朝后退了一步,殷正汝听见动静儿,看母子两个又闹腾起来,抚了抚额,连忙拉着周冰燕,好声好气劝慰。   商业人士的宴会通常是交易的另一种方式,他们端着高脚酒杯,一副满不在乎的高贵模样谈生意,无论是谁,只要想要跻身于上流社会,就必须去结交人脉。   殷邵勤很忙,需要结交的人和想要结交他的人数不胜数。   温岚稍微有些闲,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吃蛋糕,长裙下露出半截镶钻水晶鞋,看起来平凡却优雅,像是一个不怎么样出众的皮囊却有一个令人羡慕的高贵气质。   “温米米。”   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岚转过头去,来人有近一米九的身高,身上是骚红色西装,吊儿郎当拎着酒杯站着,雅致的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容,传说中的痞雅大概就是这种模样。   温馨明显愣了一下,起身隔着沙发朝男人拥抱了一下:“monster。”(怪兽)   两人脸颊挨了挨,行的是外国的见面礼。   孟哲放开她,打量着她的脸庞,拿手在她脸上寸了寸:“你怎么瘦得脸都短了?”   温岚避开他的手,朝他挤了个调侃的笑容:“哪能比得上你,在美国把脸都给养得和腿一样长。”   孟哲看了看自己那一对儿大长腿,皱了皱粗眉,低身行了一个绅士礼,手指夹了一张名片递来:“温小姐,这是鄙人的名片。”   温岚被他这浪荡样子逗得咯咯笑,接过名片,细细看起来。   孟哲,孟氏电器执行总监。   孟氏电器,国内的大电器集团,难道孟哲和这家人有什么关系?她撇了撇嘴,十指和拇指扣弯名片:“你和孟家什么关系?”   孟哲道:“不才,孟家第二子。”   “那你在美国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孟家的二少爷?”   孟哲随意摊了摊手,绕过沙发和她坐在一起,抬手叼了块小蛋糕送进嘴里:“这有什么可说的,咱们班儿还能有穷人不成?金发碧眼的是外国佬财阀,黑发棕眼的是亚洲财团,穷人能进咱们班儿吗?”   温岚一阵笑,他们班确实都是有钱人,那时候温氏也很有钱,不过温家人并不是很想送她去那儿读书,算是她自己硬生生挤进去的,倒也认识了不少有钱人,不过很多人留在了美国发展或者开分公司,她回国后也很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