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1章 公告 25号稿子丢失,26号会补回来的~ 正文 第2章 诡梦   我从小就有做噩梦的毛病,时间久了,这些梦倒是给我提供了足够的灵感,大学毕业后,我顺理成章的当起了灵异作家。 舒琳是我的合租室友,她说我整天病怏怏的,一看就是鬼故事写多了,阴气太重。 我假装听不见,拿新故事的手稿给她看。 “冥下幽暗,鬼火摇曳,阴寒蚀心……”舒琳把手稿丢在我脸上,“阴森森的,拿给你邵师兄看吧。” 我龇牙咧嘴的笑了,舒琳白了我一眼,“冷霁月,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种病鬼最招邪祟,说不定什么时候书里的鬼就爬出来找你了。” 我满不在乎,如果故事能成真,那我就写一本书叫《我和邵师兄的风花雪月》。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天真了。 那天半夜我正睡着,突然感觉喘不过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个黑色的人影正趴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我直接懵了。 没等我反应,黑影迅速罩住我的全身,他的气息喷在我颈窝,又凉又痒,我头皮发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脏好像都停跳了。 他的手掀起我的睡裙,那手冰凉冰凉的,一寸一寸的向上抚摸,一直到某处柔软的地方才停下来,然后他埋头过去,细细品啄。我忍不住轻哼一声,他似乎很满意,力道也更大了些。 我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却越来越贪婪,甚至另一只手摸进我的底裤,一直往幽深私密处试探。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脑袋乱的要命,身体却在这样酥麻的挑弄下产生了微妙的反应,慢慢燥热,不自觉想要去迎合…… 他的手突然抽离,我顿感空虚,下意识的弓起身子去寻找。 他笑了,轻轻在我耳边吹气,低低的声音说:“看来你很喜欢这样……” 我如梦初醒,气若游丝的哀求:“不……”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像个年轻男人,低沉清冷,好像带了什么魔咒。这一声竟让我浑身瘫软,老老实实的任凭他继续索取。 身上的屏障被扯落,下身传来冰凉的刺痛,我终于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哼出来,他抱住我,“冷霁月,乖一点……” 那语气温柔的要命,和他横冲直撞的动作完全不搭边,我被他死死的禁锢着,挣扎在痛苦和迷离边缘,终于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天已经亮了,我疲惫的坐起来,浑身又酸又疼,像散架子一样。 我下意识的一把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身子光溜溜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紫红印痕,显得触目惊心。 我惊慌失措的四下查看,发现我的睡裙和内裤被胡乱丢在地上,房间里的气氛迷乱不堪,如果有人现在闯进来,一定以为刚刚发生过一场不可描述的大战。 我缩回被窝,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会的,一定是梦……是我单身太久了,借着梦境抚慰了一下自己而已……这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可是我心里清楚,这样的说辞连自己都骗不过去,毕竟以我的柔韧性,不太可能在自己小腹留下吻痕。 一整天,我都恍恍惚惚,满脑子都是那个不人不鬼的黑影,难不成,真的被舒琳说中了? 连续几天,黑影每晚都会出现,不知疲惫的做着让我难以启齿的事,又在我迷离之际消失。 我被折磨的浑浑噩噩,脸色惨白,眼眶乌青。 舒琳看我一脸死人相,问:“冷霁月,你纵欲过度了?” 我吞吞吐吐的把最近的事情讲给她听,她睁大眼睛,“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梦游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睡了?” 我耷拉着脑袋,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舒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不由分说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医生是舒琳的朋友,长了一张白白净净的斯文败类脸,说话有点娘娘腔。 我跟他说我最近噩梦连连,他看了一眼舒琳,细声细语的说:“我帮你催眠吧。” 舒琳拍拍我,“放轻松,很快就没事了。” 我感激涕零的看着她,虽然她嘴上不饶人,但是真像亲姐姐一样好。独自在这偌大的城市,有舒琳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幸运。 催眠的过程和电视里吊着怀表摆来摆去的情况不太一样,他给我喝了一杯水,房间里放着温柔的音乐,他拿过一本诗集,坐在我旁边清清软软的读了几行,我就睡过去了。 其实他什么都不用做,我最近是真的缺觉,那个舒服的躺椅,靠上去不到一分钟就困了。 很久都没睡这么香了,我连梦都没做,暗暗希望可以这样睡到地老天荒。 然而正睡得酣畅,一串急促的铃声突然把我惊醒。 我打了个激灵坐起来,舒琳和薛医生正满脸惊恐的看着我。医生手里拿着一串铜铃猛摇,像在招魂,舒琳的脸色难看极了,脖子红红的,上面依稀能看见指印。 看到我醒了,舒琳使劲拍了我一巴掌,眼泪都下来了,“你还知道醒!” 我被她打蒙了,愣愣的看着他们,“怎么了?” 医生示意舒琳平静一点,但是我看到他的手也在抖。他使劲儿缓了一口气,对我说:“你身上……有东西!” 他们俩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我也跟着慌了,结结巴巴的问:“什……么东西?” “你什么都不记得?” 我摇头。 舒琳慢吞吞的说:“你刚才像发疯了一样的,差点掐死我!” 发疯?我?差点掐死舒琳? 我瞪大眼睛,薛医生接口说:“催眠可以召唤你的潜意识,你的潜意识里……有第二个人。”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你是说……我是精神分裂?刚才我的第二人格要杀了舒琳?” 医生摇摇头,我能看到他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他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是双重人格,只唤醒是没用的,你身上,可能是一些邪异的东西。” 正文 第3章 阴魂不散   他的声音本来就细,说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听上去阴森森的。 我吓得只剩半口气,嘴唇发抖,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却发不出声音。 突然,薛医生的表情狰狞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直挺挺的伸出手,指着我的头顶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他的脸极为恐怖,眼眶都快要瞪裂了,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后脊背发凉,慢慢的抬头向上看…… 什么都没有。 我莫名其妙,“薛医生,你在看什么……” 他依然惊恐万分,五官都扭曲了,看得我汗毛直立。 然后,他突然崩溃似的惨叫一声,转身夺门而逃。 我已经快要吓尿了,感觉自己头上好像真的有一个嘴角滴血眼珠子外翻的恶鬼。舒琳的脸色也难看极了,但是她比我冷静,只缓了几秒,就拉着我往外跑。 回到家时,我俩都吓得半死,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伤到舒琳。 舒琳在外面敲门,“冷霁月,你出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像是个缩在壳子里的乌龟,没有回应。 舒琳又说:“我们老家有个神婆特别灵,我带你回老家找她。” “舒琳,我觉得我还是搬出去比较好,你别管我了,我会害了你的。” 舒琳在门外恨铁不成钢的冒了句粗话,然后说:“冷霁月,你……” 她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没了动静,紧接着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声,好像被人钳住了脖子。 我吓了一跳,又出事了? 急急的打开门,外面猛地伸进来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看见舒琳怒气冲冲的脸,“我不骗你出来,你是不是打算饿死在房间里?” 我怂了,低头嘟囔:“你没事就好……” 她瞪了我一眼,进来帮我收拾东西,然后把我押上了去往她老家的火车,活像个人贩子。 路上倒是平静,到她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和我一样,家里没什么人,老院儿年久失修,没水没电没网络,我们在小卖部买了面包和水,夜谈打发时间。 舒琳翻出几根蜡烛,可能因为年头太久,火苗突突乱晃,衬得她精致的脸有点诡异,我心里暗自发憷。 聊着聊着,门外突然“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的砸门。 我和舒琳同时哆嗦了一下,我颤抖着声音问她:“有人知道你今天回老家了?” 舒琳面色惊恐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我老家的亲戚都不在了……” 话音没落,又是“咚”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敲飞了,下意识捏紧拳头。 舒琳个子比我高一些,手臂也长,轻松的伸手过来拍拍我,“没事。” 她的语气并不轻松,我知道她肯定也在害怕。 我们俩缩在一起,壮着胆子走到门口,舒琳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门外是漆黑的夜,早秋的凉风往门里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舒琳对我一笑,“可能是风太大了。” 风……会吹出那么重的响声吗?那明明是有人砸门的声音…… 我犹疑的看着她,她及腰的长发被风吹乱,遮在脸上,昏暗暗的烛光投在她硕大的眼睛里,映出一点斑驳的红色,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我知道这是错觉,但是此情此景,不发毛是不可能的。 我支支吾吾的说想睡觉了,舒琳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睡,其实我一个人是挺害怕的,但是看着她诡异的样子,还是摇摇头。 她也没说什么,带我去里间,还特意找了个不太陈旧的床单给我铺。 她睡在外间,我睡在里间,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小屋里,乱跳的心根本压不住。 我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百感交集。 突然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冷霁月,想我了吗?”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轻车熟路的抚上我的身体。 我脑子“轰”一下炸了,他竟然阴魂不散跟到了这里! 来不及反抗,我的双手被他钳住,死死压在身体两侧,他低头贴过来,把我所有的呼救声都堵在嘴里,贪婪的汲取,吮吸,直吻到我眼前发黑,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 他离开我的唇齿,湿腻的吻沿着耳垂、锁骨一路向下,然后解开我的衣扣,把头埋进去。 身体酥痒难耐,我抓着床单,咬住下唇,眼角落下一滴泪。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我很久没有哭过了。 然而在这个陌生的破旧小房子里,在一个邪祟的纠缠下,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往上涌,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那鬼突然停下了,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知道他在看我。 他轻轻啄了一下我的眼睛,“你哭了……” 我蜷缩着不敢说话,他却伸手去擦我的泪,前所未有的温柔。然后,他高大的身影慢慢后退,隐进黑暗里不见了。 我有点懵,他竟然放过了我,是因为这滴泪吗? 趁着他没反悔,我没时间多想,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也不管舒琳睡没睡,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舒琳倒是很淡定,睁眼问我怎么了,我支支吾吾的说害怕,她很仗义的揽住我,“没事,跟姐姐睡。” “嗯……” 我哆哆嗦嗦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黑影没有跟上来,我舒了口气,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舒琳身上。 舒琳的身子僵了一下,直愣愣的看着我,月光很亮,她的眼神更亮。我这才意识到刚刚被男鬼欺负的衣衫不整,这样抱着舒琳,活像个变态。 我赶紧把扣子系好,舒琳笑了,“小妹妹大晚上来给姐姐开荤的?” 我有气无力的掐了她一把,她伸手拉住我,语气难得认真,“冷霁月,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声音很温暖,我觉得安心多了。 第二天,舒琳说神婆不在家,我们可能要多待几天。 等几天都行,只不过我实在不敢一个人睡了,舒琳痛快的让我和她挤一张床。 果然,和舒琳睡在一起,那男鬼再没有出现过,只是睡梦中总感觉到身体又被谁挑弄了,睁眼看时,什么都没有,或许,是被这男鬼吓出毛病了。 正文 第4章 怪模怪样的神婆   五天以后,神婆回来了。 舒琳说这个艾婆婆很神,舒琳小的时候,她就在这一带很有名了。 没人知道她的来头,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年纪,只知道她很挑剔,不是所有的事都应承,但是她应下来的,准灵。 我听她说的神秘,将信将疑。 神婆的房间黑布遮光,又闷又热,四周点着呛人的油灯,满屋子都是各色符咒和佛像,还散着浓浓的香蜡味儿,让人心里发紧。 一进门,舒琳就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艾婆婆,没打扰到您吧?” 角落深处传来枯哑的声音,“过来吧……” 那声音就像是一棵空心的老树被劈成柴,又干又涩,我头皮发麻,有点打退堂鼓。 舒琳偷偷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进去。 我战战兢兢的跟在她后面,在房间角落里看见了一张女人脸,让我惊讶的是,那竟然是一张皮相还不错的年轻女人脸。 她的头发是白色的,没有一根黑发,表情严肃,闭着眼,加上刚才那个苍老难听的声音,分明个垂垂老妇的状态,但是偏偏她面皮上没有一丝褶皱,白净滑腻的像十七八的小姑娘。 这老太太,太怪了。 我紧张的说:“婆婆,您好。”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珠子全是黑色,没有眼白。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神婆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我看。 她看了好久,我僵着不敢动,傻呆呆的和她对视,直看得我眼都酸了,她才后退一步,咧嘴笑了,问:“是你要驱鬼?”。 舒琳赶紧堆笑,“是啊,我这个妹妹最近好像被恶鬼缠上了,您看……” 不等她说完,神婆就接口:“我应下了,明天子夜,你们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很少哭?” 我愣了,“您怎么知道?” 她没回答,又问:“你家里亲人都不在了吧?” 我老老实实的点头,她满意的笑了,又坐回角落闭了眼,不再理我们。 舒琳殷勤的说:“您休息,我们明晚再来。” 我其实很想问问神婆怎么会知道我的事,但是还没开口就被舒琳掐了一把,然后被她连拖带拽的带出房间。 我问舒琳:“你干嘛拦着我?” “你没看艾婆婆不想说话了?万一你胡说惹到她,明天不给你驱鬼怎么办?”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还有,她怎么会长的那么奇怪?” 舒琳压低声音,“她一直都这么怪的,至于长相……她自己说,是偷吃了阴间冥主的药丸,这奇奇怪怪的话,竟然敢说出来。” 舒琳神神秘秘的凑近我,“好多人说啊,她这幅容貌,肯定是吃过人的,而且一定得是刚满月的小孩子。” 我被舒琳说的脊背发寒,“她这么邪,要不然我们还是回穹汌吧,我搬出去住,一个人自生自灭。” 舒琳拍了我一下,“说什么傻话呢,她再邪,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我们破财免灾,这就是个生意。你就踏踏实实的等着,过了明天,咱们就没事了。” 我看着舒琳为我操碎心的样子,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夜里,我和舒琳又来到那个怪模怪样的神婆家里。 她换了一身江湖术士一样的行头,把我带到里面,还警告舒琳不许进去。 里面房间很小,墙上挂着一排刀,寒光闪闪,我提着心,生怕她直接捅死我。 她绕着我转圈,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话,像是咒语,又像是祷告,我傻站着看她晃来晃去,完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等念得差不多了,她转身到门口的小桌子上,背对着我倒了一杯水,面无表情的说:“喝了它。” 我还没伸手,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一巴掌打翻了她手里的杯子。 竟是舒琳。 神婆表情变得阴冷,哑着嗓子问:“谁让你进来的?” 舒琳把我拉到她身后,警惕的对我说:“她刚才偷偷往水里放东西,我在门外看到了!” 神婆的脸色变了,指着舒琳,恶狠狠的说:“那是驱邪的符咒,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懂的?” “驱邪的符咒,是白色的药片?”舒琳仰起头,直截了当的问。 神婆依然嘴硬,“现在我的法门被你破了,这姑娘就等着被恶鬼害死吧!” 我本来就觉得这神婆怪怪的,对她说:“生死有命,就算被鬼害死,我也认了。” 舒琳从手包里取出一沓钱放在桌上,“这个给你,我们不驱鬼了……” 神婆阴森森的笑了,“那可不行,既然来了,我就得好事做到底。” 她说话的语气明显变了,像一只饿狼看着自己已经到手的猎物。我发现她原本漆黑的眼睛竟然露出了一道白线,那白线慢慢散开,扩散成瞳孔大小。 她的黑白眼,竟然和常人是相反的! 我和舒琳连连后退,那神婆走过来,动作也不再像老妇般迟缓,飞快的伸手,一把推开舒琳,然后抓住我,死盯着我的眼睛,咧嘴笑了。 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实在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神婆阴凄凄的说:“我的眼睛用了一百年,就快不好用了,把你的给我,怎么样?” 正文 第5章 自作自受   一百……年?这老东西是个妖怪吧? 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使劲儿推开她往外跑,刚走一步,就被扯住头发,疼得我哇哇直叫,回头使劲儿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她没松手,力气大的像个精壮男人,我奋力挣脱,硬生生被揪掉一绺头发,血顺着耳朵往下滴。 神婆还要来抓我,舒琳突然爬起来,从她背后偷袭,一下子把她扑倒。 神婆的脑袋撞到桌角上,居然没有痛苦的神色,回手照着舒琳脸就是一巴掌,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顺着她的手指钻进了舒琳的鼻孔里,舒琳惨叫一声,发了狠,扑过去跟神婆扭打在一起。 我疼的七荤八素,踉踉跄跄的跑过去帮舒琳。 舒琳的脸上被神婆抓出一大片血痕,喘着粗气,但还是一把推开我,大喊:“你快走,别管我!” 这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丢下舒琳独自逃命。 我环视一圈,抄起一边的木头凳子,死命冲着神婆的后脑勺砸下去。 神婆僵了一下,直挺挺的倒下去,翻了个白眼,再没动静了。 我们再也更不上许多,拼了命的往外逃,一直到村子边上的小树林,两个人都虚脱了,瘫坐在地上哈哧哈哧的喘气。 过了一会儿,我问舒琳:“老妖婆……没追上来吧?” 舒琳没回答,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我知道她受伤了,急得团团转,但是只能安慰她:“舒琳,你,你坚持一下!我们去最近的镇上,那里有医院……” 舒琳虚弱“嗯”了一声,那声音着实古怪,好像被谁掐住了喉咙。 我觉得不对劲儿,借着月光仔细看她,她原本漂亮的脸上满是血痕,血痕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鼓溜溜的东西,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我伸手去摸,那东西“啪”一声破了,血水溅了我一手,散着浓浓的腥味。 我这才发现,舒琳的手上也开始肿胀,她的全身都长着那样的大血包,人变得又红又肿,而且正在一个个涨破,血流的到处都是,她看起来像一只腐烂的西红柿。 这是怎么了?我想起了钻进舒琳鼻子里的白色东西……一定是它,是神婆使了什么招数要害舒琳! 舒琳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含含糊糊的叫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舒琳,你病了……我带你去医院。” 我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把她背起来。 可是刚一碰她,她就痛苦的嚎叫起来,“疼!” 我不敢轻举妄动,舒琳被血泡堵死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道缝,看见我没事,又闭上了,“冷霁月,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舒琳,你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 舒琳似乎想笑,嘴角的血泡挤破了好几个,血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冷霁月,你不要自责,我今天如果死了……也是自作自受的。” 她说的很慢,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赶紧说:“你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不……你听我说,这些天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我听说你噩梦缠身,故意和薛医生串通好吓你,带你来我老家,我还故意找人敲我们的房门,就是想让你害怕,但是我没想到,神婆会害你。”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舒琳叹了口气,“冷霁月……我喜欢你,我想让你依赖我,就算你不能接受,至少,我得让你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我看着舒琳肿胀扭曲的脸,心里的震惊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她竟然喜欢我! 我想起这几天睡梦中似乎一直被人摸来摸去,现在看来,不是幻觉,而是她…… “冷霁月……” 她叫我的名字,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身上的血包全都破了,她也瘪了下去,像要化成一滩血水。 “舒琳,我在,你想说什么?” “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你……” 她勉强说完最后一句话,一直拉着我的左手垂到在地上,血慢慢往外流。 “舒琳,舒琳!你醒醒!你起来啊,我不怪你,你快醒醒好不好……” 我半跪在她身边,心痛欲裂,使劲摇她,叫她的名字。但是她再也没有回音,七孔流血,慢慢融化下去。 我哭的撕心裂肺,看着她的身体完全消失,地上留下她浸血的衣服。 我的眼泪好像要流干了,木木的跪着。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一惊,爬起来躲到树后,远远的看见神婆带了一个男人过来。我发现她行动敏捷,完全不像是刚刚被打晕过的样子。 男人边走边说:“那蛊真的管用吗?” 神婆一边走一边像狗一样到处嗅,然后朝舒琳死去的地方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毒蛊是最厉害的,那小娘们现在肯定化没了,这样的怨气,给你修炼成恶灵,以后肯定有用处。” 我在树后听得心惊肉跳,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神婆走到舒琳的衣服旁边,哑着嗓子凄笑,然后,她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瓶子,默念了什么咒语,我看见舒琳的衣服里升起一缕黑色的烟,慢慢汇入瓶子里。 神婆哈哈大笑, 男人问:“不是说还有一个吗?” “哦对啊……那个更有意思,那双眼睛,可是好东西!” 突然,她朝我的方向看过来,诡异的眼睛里带着寒光,我一个激灵,转身拔腿就跑。她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午夜的小树林里,我汗毛直立,飞快的跑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濒临死亡的爆发力,我竟然渐渐甩开了他们,天快亮时,我跑到了临近的镇上,没有钱,没有通讯工具,还浑身沾满了血,狼狈至极。 我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一个小旅店的门,听见屋中一个男人的惊叫,只对他说了句“帮我报警”,就失去了意识。 梦里,我好像听到了那个男鬼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他说:“冷霁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很想打断他,但是没有力气,迷迷糊糊在睡梦中挣扎。 突然,一盆冷水兜头淋在我身上,我猛地睁开眼睛,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被捆在柱子上,在我面前,站着那个黑白眼长反了的神婆! 她阴森森的说:“忘了告诉你,这家旅店是我的人开的。” 我看到她,立刻想起了舒琳的惨死,愤怒战胜了恐惧,直接一口“呸”在她脸上,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神婆竟然没恼,从旁边拿过一杯水,递到我嘴边,“昨天有人救你,今天可没人了!” 旁边的男人立刻走过来掰开我的嘴,把水倒进来。 那水看着清澈,进到腹腔里竟然是火辣辣的,我的肚子立刻剧痛起来,好像有一百把刀同时捅上去,再狠狠的剜上几下。 正文 第6章 他又回来了   我疼得冷汗淋漓,恨不得立马撒手人寰才好,垂着头用力喘息。 神婆走过来捏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说:“这毒药很快的,等你死了,这双眼睛就是我的了……” 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执着于要我的眼睛,但是此时,我没力气管那些。 我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噗”一声,把嘴里没咽下去的一口毒药全喷在她脸上。 她捂着脸惨叫起来,抬手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嘴角流着血,疯子一样笑,就算死,我也要拉着这个老妖婆。 她身边的男人冲过来,对我又踢又打,我的视线已经开始发黑了,耳朵也嗡嗡作响,只有浑身的疼痛特别清晰。 恍恍惚惚的,我好像看见一个黑影出现,他十分轻松的扯开我身边的男人,然后对着神婆的头上拍了一掌,神婆就倒下去了。 我恍惚间觉得他的影子很熟悉,但是脑子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只记得他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冷霁月,别怕……” 我终究还是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里,身边是一个面目温善的女警察。 她告诉我,神婆是个贩卖器官的坏人,昨天因为中毒已经死了。 “死了?我也喝了毒药,我怎么没死?” 警察笑了,“哪有问这种问题的,可能是你喝的剂量不至死吧。”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突然想到那个黑色的人影,问她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说没有什么黑色的人影,只是接到了匿名的报警电话,警察赶到的时候,神婆已经死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疯掉了,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 我将信将疑,总觉得那人影不是幻觉,似乎,就是每天夜里来找我的那个男人…… 可是我的记忆太模糊,完全不敢确定,只能点点头。 警察没有提起舒琳,或许,对他们来说,一个人化成一滩血水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西游记》里。 我心里却暗暗疼着,或许,不是舒琳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她。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不信鬼神,但我信命。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我出生那天,我奶奶就死了,接下来几年,家人接二连三的去世,八岁,我成了孤儿。 鉴于我的灾星盛名,老家的没人敢收养我,有个好心的警察把我带到穹汌,在这个没人知道我的光辉事迹的千里之外,找到了收容我的孤儿院。 后来听说那警察在回去的火车上,见义勇为被歹徒捅死了。 我不敢再接触别人,自闭症一样过日子,十七岁,终究没忍住躁动,答应了一个男孩的表白,当天,他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几年过去了,我以为我的倒霉体质已经退化了,每次看到舒琳闪着大眼睛对我笑,我就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个朋友,于是答应了和她合租。没想到才两个月,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或许,我还是适合自闭。 半个月后,案子结了,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我回到穹汌,搬离了原来的房子,拉黑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想想邵师兄,还是有点舍不得,但是为了他的安全,我还是狠心按了确认键。 现在好了,我又回到了没有亲人朋友的日子,这样,就不会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我的日子开始平静,整整一年过去了,那件事在我记忆里越来越像是场梦。 男鬼再没有出现,我躲在网线的另一端,不需要见到任何人,就可以养活自己。 我庆幸发达的信息时代给了我谋生的方式。 我甚至以为我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多年以后,房东某天来收租金,发现了我的死亡和腐烂。 然而,我总是想不到,像我这样一个一心只想苟且藏着的人,也会有人千方百计要走进我的生活。 这天夜里,我睡的正香。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手机,00:00。 半夜叫门没好事,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桌上的水果刀,往门口走。 猫眼早坏了,房东为了省事,直接堵死,我默默问候房东的十八辈祖宗,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听外面的动静。 “砰!” 门外突然一声响,吓得我差点飞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我忐忑着打开门,半截身子躲在门里,探出头。 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我看到了一张满是血的脸。 一个男人倒在我家门口,他的脸正对着我,狰狞可怕。 “救命……唔……” 一声救命没喊完,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捂住了我的嘴,他的脸隐在阴影里,鼻息中发出浅浅的笑意。 我的牙齿咯咯打颤,拼命的挣扎。 他钳住我,把我拎回屋中,然后反手关了门。 我被挟持在他结实的手臂里,头皮发麻,腿肚子一个劲儿的抽筋,满脑子都是恐怖电影里独居女孩被变态杀人狂先奸后杀分尸肢解的画面。 然而,还没等我再多想,他转身把我压在门板上,猛地低头过来,冰凉的气息侵占了我的嘴唇。 那感觉是熟悉的,我一下子想起了一年前死死纠缠我的男鬼,是他……又回来了吗?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男人疯狂的吻着我,然后轻车熟路的扯开我的衣服,抚摸着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动作急切粗鲁。然后,他没有丝毫迟疑,托起我的双腿,毫不留情的撞进来。 我欲哭无泪,像个残破的玩具任他放肆,房间里只剩下门板发出的有节奏的撞击声。 过了好久,他终于放开了我,我腿脚发软,顺着门板瘫软下去。 他矮身拥住我,轻轻的说:“冷霁月,我很想你。” 那低沉冷冽的声音,我确定,就是他。 我很想问他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再抬头看去,面前的人却消失了。 我一个人靠着门,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 正文 第7章 不是鬼?   天慢慢亮起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地上坐了一夜。 打开房门,那个脸上带血的人保持着昨夜的姿势横倒在我家门前。 我也不敢试探他死没死,猛地关上门,哆哆嗦嗦的报了警。 警察调出走廊的监控,画面显示:临近午夜十二点,一个男人从电梯出来,拼命砸着我家房门,然后,他突然像中了邪一样,一头撞向旁边的墙,整个人倒了下去。 几分钟以后,房门开了,我探出半个头,张了张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又猛地缩回房间。 全程,都没拍到那个黑影! 警察狐疑的看向我。 我也完全傻掉了,明明我看见了他,而且他还对我……那么切实的存在,难道真的是鬼吗? “冷小姐,您说刚才说,昨晚开门时还看见另外一个男人?” “对,我开门的时候,除了这个人,还有一个男的,很高……” “那他人呢?” “他……走了……吧……” “对不起,您的描述与监控显示不一致。” 我有点着急,“可是我真的……” “别紧张,您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所以记忆有偏差,不过不用担心,这个人没有死,已经抢救过来了。” 我松了口气,“人没死……太好了……” 警察客客气气的对我笑,“请放心,有问题我会联系您的。” 走出警局,我还是觉得恍恍惚惚,这都是哪门子事儿啊,半夜三更突然冒出一个撞门的,又冒出一个……久违的鬼? 我正想着,马路对面一个人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人穿着帽衫,大大的帽兜遮住了脸。 虽然隔着十几米宽的马路,可我就是没来由的笃定,是他! 他竟然也能在白天出现,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顾不上多想,穿过密集的车流朝马路对面跑去,大庭广众警局门口,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现在是好机会,一定要问个清楚! 然而刚跑两步,耳边响起尖锐的急刹车声。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 我挣扎着想起来,可是浑身都在疼,又重重的砸回了床上。 “别乱动。” 低沉的男人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的床边居然坐着个人,这声音……是他!。 “这是哪?” “我家。” “我为什么在你家?你到底是谁?”我为了壮胆,大声嚷嚷起来。 男人居然没有生气,鼻息里发出浅浅的笑意,老老实实的一一回答:“你出了车祸,左腿骨折,我救了你……我叫钟之雾。” 这么久了,我第一次听见他好好说话,答得这么认真,我一时倒问不下去了。 男人就坐在我身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我,但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从一年前,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看清他的脸。 钟之雾又开口了,“我今天救了你的命,所以你得留在这儿,以身相许。” 我被他闹愣了,“你开什么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再说,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却有点懵。 我用了十秒钟回想历历往事,这个男人不会是真的想困住我吧?听说有一种恶鬼就喜欢养着活人,靠吸人气来修炼,我一直病怏怏的,难道就是因为他? 越想越可怕,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为上策! 我趁他没什么反应,猛地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跑,然而这一动,左腿钻心的疼起来,我一头栽倒在床边,脸着地。 男人淡定的把我拎回床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淡然的语气里暗藏着满满的压迫,“这里有私人医生,你会得到很好的治疗。” “我不,我要回家!” “不许。” 我拼命了小命挣扎着,“我又笨又傻身体又差,你要是吃了我一定会生病的。” “是吗?我来尝尝……” 他说着,俯身吻下来。 他今天的身体异常冰冷,气息传遍我全身,我几乎要被他冻住了,阵阵阴寒笼罩在周身,我忍不住浑身颤抖,头皮发麻。 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不适,慢慢抬起头,我翻着白眼,大口呼吸。 他静静的撑在我身体上方,一动也不动,似乎连心跳都没有。 我偷偷瞄着床头的灯,用尽全力拍上去,管他的牛鬼蛇神,有了光就都灰飞烟灭了。 “啪嗒”一声,灯光照在他脸上。 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单是看着这张清冷干净的脸,完全不会想到他刚刚还在黑暗里耍流氓。 他稍微眯眼适应光线,就勾起唇角笑了,“这么想看见我?” 这下轮到我愣了,不怕光? 这……不是鬼,是人啊,还是个挺好看的人…… 这么个美人坯子,实在很难让人产生反感,但是想起之前的种种,我还是觉得发怵。 我努力让自己从恐惧和花痴的双重折磨里恢复平静,缓了口气,开口问:“我是想问你,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还有,还有一年前……” 他直接打断我,“没什么。” 他说完转身想要走,我急忙扯住他的袖子,“你别走,你说清楚。” 他看了看我,“你想听什么?只能问一个问题。”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一年前……还有昨天,都是你吗?” 这样的问题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我感觉自己脸有点烫。 他笑了,没有回答我,反问道:“你希望是我吗?” 这下轮到我无言以对了,我发现他无论在灯光下还是在黑暗里,都有让我无地自容的本事。 他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漂亮笑容,语气却不容反驳,“你今天需要休息,有任何事情,明天再说。” 然后再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满脑子都是疑问,但是现在就算敞开着大门让我跑,我都跑不掉,剧痛让我头晕目眩,值得关了灯,昏昏沉沉的闭着眼,半梦半醒。 没过多久,我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异样,睁眼一看,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正俯在我身上,阴凄凄的笑。 正文 第8章 了如指掌 我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 房门立刻开了,钟之雾一闪就到了我身边,打开灯。 我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女人,只有钟之雾满脸关切的看着我,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缩在被子里抖如筛糠,“你家有鬼!” 他微微皱了眉,又立刻恢复了平静,“不会的,你是太累了。” “我没有,我看见了!她还对我笑……” 钟之雾依然不动声色,轻轻的说:“如果你实在不想留在这儿,明天就回家吧。” 难道他以为我在为回家找借口?好歹我也是个网络作家,这么拙劣的理由我才懒得用…… 但转念一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家,于是将错就错,点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我和你一起回家。” “啊?不……不用了……” 他拍拍我的头,笑嘻嘻的说:“在你伤好之前,我会寸步不离的照顾你。” 我忍无可忍,朝他大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已经缠着我这么久了,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然而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发作,居然还温柔的伸手摸摸我的头,“还有点烫,可能伤口发炎了,你这样子,我可不放心。” 那冰凉的触感让我哆嗦了一下,刚才的火气消失了一半。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老老实实的缩回去,露出两只眼睛提防他,生怕他会突然变出獠牙吃了我。 他看我怂的像个闷瓜一样,无奈的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虽然我百般抗拒,他还是跟着我回家了,甚至把我从车里抱回了楼上。 我靠在床上,直直的看着钟之雾的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紧张,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钥匙放在哪个口袋里?”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如果我说我暗暗喜欢你,想要保护你,你会相信吗?”钟之雾低头凑近我,“我一直在偷偷的观察你,所以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我才会出现。” 我呆愣愣的看着他,这怎么可能…… 钟之雾依旧抿嘴轻笑,“好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我还是反应不过来,木木的点点头,他转身出去了。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犯迷糊,总觉得这两天的事情太诡异了,对于这个钟之雾,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手机突然响了,我赶紧接过来,“王警官,你好。” “冷小姐,我们有新的线索,但是……有些……” “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明显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一字一顿的说:“倒在您家门口的人应该是去行凶或者抢劫的,他身上带着刀具。” “行凶?” “是的,很多歹徒都喜欢抢劫独居女性……” 我迅速思考着,打断他的话,“警察先生,这件事情就有蹊跷。他既然是来行凶的,那就是做好了准备,怎么会自己倒下?一定有另外一个人对他做了什么,只是监控没拍到而已!” “可是冷小姐,监控画面您也看到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穿黑衣服,所以没拍清楚……” “画面的清晰度足够辨认,而且不只是监控显示,今天早上,疑犯钟之雾已经醒了,据他交代,那晚走廊里……” “等等!”听到疑犯的名字,我感觉自己快要灵魂出窍了。 “怎么了?” “您刚才说,疑犯叫什么名字?” 警察似乎觉得我有神经病,无奈的说道:“疑犯钟之雾,男,二十八岁……” 我已经完全崩溃了,王警官接下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清,脑子好像被投射了一颗原子弹,所有的思绪都乱作一团,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突然,房门发出了响动,钟之雾推开门,手里拎着餐盒,露出洁白的牙齿对我笑了一下,那苍白的脸孔配上阴邪不定的笑容,让我浑身猛然一抖。 他看着我,眸子漆黑不见底,似乎要把我吞噬进去。 钟之雾迈着长腿走过来,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感觉自己随时有撒手人寰的可能。 但是此时,我不敢直接质问他,这个男人,无论是人是鬼,都不会那么简单。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被他看出异样。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三鲜水饺。” “你连我喜欢吃什么都知道?”我故作平静,确保自己的脸上没有任何破绽,然而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他露出白牙微笑,“当然知道,我对你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这样的话,足够我打上十个寒噤。 我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赶紧假笑掩饰。 钟之雾漆黑的眼睛闪了一下,把餐盒递到我手里,“凉了就不好吃了。” 终于可以不面对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了,我一头扎进餐盒,埋头苦吃。 可能是吃的实在是太夸张,钟之雾补了一句:“慢慢吃。” 我死命咽下一个饺子,对他说:“那个……我今天要去警局确认一点东西。” “我陪你去。” “你?” “你现在行动不方便,我陪你去。” 我仿佛看到了生机,不管如何,等会儿见到了警察,我就安全了。 我暗戳戳的想着,感觉狂跳的心平静了一些,勉强笑道:“好呀,谢谢你。” 警局离我家不远,钟之雾不知从哪变出一台轮椅,推我去了警局。 王警官看见我,迎了上来,我为了躲着钟之雾,赶紧说:“王警官,我有些线索想和您单独谈。” 然后回头对钟之雾说:“你在这里等我吧。” 钟之雾没有说话,在一旁的休息位坐下。 王警官明显怔了一下,然后伸手过来推我的轮椅。 办公室只有我和王警官两个人,他神神秘秘的问我:“冷小姐,您确定那晚看了另外一个人?” 我想着最近奇怪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犹豫豫的试探:“您说的疑犯,都交代了什么?” “疑犯交代的内容与监控画面一致。” “一致?” 我没忍住,大叫了一声。 监控没拍到,疑犯没看到,为什么我看到了? 正文 第9章 一个人来的   难道他真的是鬼?可是,他明明大白天出门了,他明明不怕光啊…… 王警官看我的样子,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冷小姐是不是因为那晚惊吓过度,产生了什么幻觉?” 王警官的表情,好像把我当成神经病了,我忍不住反驳,“幻觉?怎么可能?他人就在外面,你亲口问问不就知道了!” 王警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冷小姐,您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轰…… 他一句话,我好像被巨雷炸到了脑袋,所有的愤怒和置疑直接凝固在脸上,半响,才僵硬的问:“你……你说什么?” 王警官似乎也被我这个神经兮兮的样子吓到了,擦擦额头的冷汗,“您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您的轮椅是电动的。”他顿了顿,又问:“我刚才还想问,您是在和谁说话?”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和钟之雾说话。” “钟之雾在医院,有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他跑出来了,为什么只有您一个人能看见他?” “可是他明明……” “冷小姐,我觉得您需要好好休息,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这次我是真的要哭了,“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幻觉,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还和我说话,他告诉我他叫钟之雾……” “冷小姐!您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为我们提供可靠的线索,不如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我急的扯住他的袖子,“王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帮帮我……” 我怕极了,不知道怎么能和他说的清楚,可是外面真的有一个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可怕男人,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会出现在午夜梦中的鬼,没想到他居然来到了我的生活里,大白天,跟我一起出门了…… 情急之下,我猛地打开门,指着外面的位置,“你看他就在……” 然而那里空空如也,再看周围,哪里还有钟之雾的影子? 我更懵了,人呢? 王警官好像有点可怜我,“冷小姐,您可能是累了……” 我拼命摇头,“王警官,我很清醒,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们俩正僵持着,王警官的电话响了。 距离很近,我能清楚的听见电话里的内容。 “王队,钟之雾死了。” “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的就断气了,法医已经验过了,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三天前死的……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在我家门口的,原本就是一具尸体! 我浑身被冷汗浸透了,恐惧冲击得我头脑麻木,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罩进了一个巨大的网,毫无还手之力。 王警官低声骂了句脏话,挂掉电话对我说:“冷小姐,您都听到了,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有点蹊跷。” 我扶着心脏让自己平静,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所以,您可以相信我吗?” 他叹了口气,“我更相信证据。” 我无话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解释不清楚。 我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头,外面依然没有钟之雾的影子,医院的钟之雾死了,警局里的钟之雾就消失了? 我暗暗的想,他们难道是一个人?是那个人的灵魂出窍了? 王警官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冷小姐,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想了想,确实没什么理由留在警察局里,好在现在钟之雾消失了。 我费力的摇着轮椅,找了个热闹的街慢慢晃,那个家,我一个人,着实是有些不敢回了。 曾经那些食不果腹日子,还有舒琳会拍着我的肩头说:“小妞儿,我养你啊……”虽然她的取向不太正常,但想着她灿烂的笑脸,我鼻子还是有点酸。 这时路边的电视里,一条新闻打断了我的思绪。 “据报道,今天上午,一位在市中心医院住院的犯罪嫌疑人钟某突发脑死亡,奇怪的是,法医认定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三天前……” 媒体的消息还真快,我循声看去,屏幕里出现了罪犯的照片。 我看在眼里,完全傻掉了。 那晚他满脸是血,我又惊又怕,根本没看清他的脸,知道他也叫钟之雾以后,下意识的以为这两个钟之雾是一样的相貌。 然而,电视上这个满脸横肉的人,明显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漂亮的男人。 如果不是一个人,那么缠着我的这个……会不会根本没有死? 我正想着,恍惚看到人群里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对我微微闪了一下。 我猛地偏过头,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笨拙的转过轮椅想要逃,背后熟悉的压迫感慢慢逼近,一双修长冰凉的手扶住了我的肩膀,男人的声音依旧低冽深沉,“去哪儿了?差点找不到你。” 我浑身发抖,终于抑制不住恐慌,“哇”的一声哭了。 行路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拉住一个路人的手,“求求你,救救我吧,有鬼缠着我。” 那一脸尖酸刻薄相的女人嫌弃的甩开手,走出很远,还在念叨:“死残疾,别是个碰瓷的吧。” 所有的人都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绕开我,我哭的像个被丢弃的孩子,抽泣着对他说:“求你,放过我吧……” 钟之雾一言不发,慢慢的推着我往回走,抱着我上楼回家,又反手锁上了门。 门锁发出的“咯嗒”一声响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绝望。 钟之雾冷着眉目抱我到床上,一言不发,直接欺身压下。 我连一声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堵住唇舌,男人冰冷的寒气铺天盖地的压上来,霸道而凛冽,混合我着酸涩的泪,一点点流进口中,苦的要命。 良久,钟之雾才抬起头,我哭的泣不成声,那样子一定凄惨极了。 他没有再做什么,只轻轻的说:“以后,不准到处乱跑。” 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钟之雾皱了眉,伸手帮我擦泪,“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拼命缩起自己的身子,一点点远离钟之雾,哆哆嗦嗦的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男人啊。” 正文 第10章 羊入虎口   我感觉自己快被他逼疯了,哭喊着:“你别再拿我耍笑了好吗?我知道你救了我的命,可你……为什么会和罪犯有同样的名字?” “罪犯?或许是巧合吧……” 他说的那么清风云淡,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这是一件多么让我崩溃的事。 “那天晚上门口只有两个人,两个人都叫钟之雾,你觉得这是巧合吗?而且,这个名字……本就不常见。” 钟之雾点点头,似乎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然后,他竟然露出整齐的牙齿笑了,“能分析的这么理性,看来你并不是很害怕我。” “我……” “好了,你现在身体很差。” 他伸过长臂,把我缩起来的身子展平,“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陪你。” “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想了想,高大的身子又凑过来,“我可以吻到你听话为止。” 他深深的低下头,清冷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冰凉的气息都喷到我脸上,大手还威胁性的环住了我的腰。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扯过被子盖好,闷声闷气的说:“我休息,马上马上……” 钟之雾满意的笑了,坐回床边静静的看着我,如果不是我的错觉,那眼神里,似乎有一抹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了,我居然真的沉沉睡去,等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历过生死,我心里竟然并不那么忐忑。 钟之雾不在房间里,我单腿跳着的往外蹦,悄悄拉开卧室的门,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餐桌上竟然摆好了饭菜,而且,都是我爱吃的。 谁做的?钟之雾吗? 鬼做的饭能吃吗?我想着蜘蛛精请唐僧吃饭的画面,盘子里装满了人的心肝,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钟之雾端了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立刻放下盘子,一闪身冲过来伸手抱起我,“我说了,不许乱跑!” 我愣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问:“你刚才是……怎么过来的?你真的是鬼吗?” 钟之雾没有回答,把我放到餐桌旁,“饿了吧?” 我刚想嘴硬说不饿,咕咕叫的肚子就出卖了我,只好承认:“有点饿……” “饿了就快吃吧。” 桌上的鲫鱼汤里飘着一层薄薄的奶香,西红柿烫掉了皮,西兰花里没有蒜蓉,这个男人,连我最微小的好恶都一清二楚。 我鼓着腮帮子,犹犹豫豫不敢下筷。 钟之雾笑了,“怎么?宁死不屈?” 我拼命深呼吸,抬头看着他,再一次问:“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记着,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总得有个理由。” 他见我认真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郑重的说:“理由我早就说过了,我喜欢你。” 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这算哪门子理由,你一个妖艳贱货一样的大帅哥,住着那么大的房子,突然就愿意为我这样一个普通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了?你蒙谁呢! 我还想问下去,他突然递过一张纸给我看,那竟然是一份合租协议! 我现在住的房子有两个卧室,我只租了一间。当初我还一直想要不要把另一间也租下来,免得祸害了新室友,但是实在资金不足,就耽搁了。 还好这里很偏僻,房子也很破旧,所以另一间一直没有租出去。 没想到,他竟然会租下来,而且,以我现在的腿脚,几个月内根本没法搬出去,这是传说中的羊入虎口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笑了,说:“我知道你担心害死身边的人,所以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我还没有从愣神中缓过来,只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奇怪,好像他挖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等我跳,但是,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设陷阱呢? 才华?家世?我什么都没有,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皮相,但是这么一个大帅哥,喜欢他的女人肯定早就排到南半球去了,如果说他因为外貌接近我,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他打断我的思路,说:“已经成事实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多吃饭,早点恢复身体,早点搬出去。 钟之雾靠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好看,连背影都是颀长挺拔。这么好的皮相,如果不是发生了诡异的事,老娘一定先猥亵之而后快。 但是他…… 二十分钟以后,放下碗筷,钟之雾也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过来,把我抱回床上。“睡觉。” 我欲哭无泪,“大哥,睡了吃,吃了睡,这是要钝刀杀人吗?” “睡眠是很好的疗伤药。” “我只知道饭后睡眠是很好的饲料。” 钟之雾斜着嘴角一笑,直接脱外套躺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揽进他的怀里,邪邪的说:“你不想睡,难道是想做什么睡前运动吗?” 我赶紧摇头,这样的流氓,我真的束手无策。 强行被按在男人清冷结实的胸膛,我心中暗自发抖,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抬头对上了他目光里炯炯的深沉。我迷茫的看着眼神里若隐若现的情意,目光相对,竟然不是想象中的恐惧,反而带着淡淡的温情,让我莫名想要靠近…… 什么情况,我赶紧压住自己燃起的小火苗,这家伙就是靠姿色取胜而已,冷霁月,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了,说不定他暗戳戳的想要害了你呢。 钟之雾看着我扭曲的脸,笑了,“别怕。” 他的话像是施了什么魔咒,我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竟然凭添了安逸,慢慢睡去了。 接连几天,我过着这样被钟之雾投食喂养的日子,长势喜人,连下巴都圆润了。 钟之雾每天都围着我转,给我做好吃的。 有时候,看见他身上那些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我就心里发抖,可一旦拒绝,他就会更靠近,我一声不敢吭,老老实实任他摆布,好在钟之雾他不再做什么越轨的举动,让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