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本同命 第一章 命中不同 姥姥给我起名为孙香香。 据她说,我是她的心尖尖,是她的香饽饽,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正好赶上计划生育,爸妈和奶奶因为我是个丫头片子,巴不得我早死的去要二胎指标。 所以,真正把我当成香饽饽的只有外婆而已。 姥姥是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靠请仙跳大神之类的养活我,维持营生。 这也是妈妈嫌丢人跟她断绝来往的原因,不过我倒是认为,这天底下离奇的事情很多,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八岁那一天姥姥留我一人在家中,出门为人迁坟。 其实一直以来,因为要照顾我的原因,姥姥都是坐在家中等人上门赚些零散钱,够维持生计就好。 但是,眼看我的年龄越来越大,到了入学的年龄,姥姥不想让我跟她一样没知识没文化,所以,这才开始拼起了命来。 迁坟,寻墓,改风水,一些花费时间较长的事儿,也都一一一个了下来,她总是眯着那周围满是皱纹的眼睛,笑嘻嘻的摸着我的脑袋,给我说:“咱们香香要长大了,多学些知识,出人头地,也让爸妈沾沾光。” 对于爸妈的概念我很模糊,虽然当时年幼,但是却已经有了这样的意识,他们不管我,凭什么日后我要让他们沾光。 我爱姥姥,长大了赚钱只给姥姥花。 那段日子,姥姥总是忙碌的没空照顾我,而我也因为在家乏味无聊,所以破天荒的没有听姥姥的话,竟然偷偷跟在姥姥的身后,想看看姥姥每天究竟都忙些什么。 我所在的村子叫瓦房村,整个村子都没有多大的地方,所以跟着姥姥虽然年纪小步子轻,也勉强能够撵得上。 姥姥一行人,一路散着黄纸,丝毫没有注意身后跟着我这么个小家伙。 一直到了村尾,才远远的看到,一个个坟包包在一片杂草丛生中显得格外的突兀,上面的泥土也因太阳的暴晒而变得浅淡。 姥姥身后的一行人,神色到都很正常,唯独这家的儿子,李大头神色有些紧张,一个大老爷们时不时的咬着唇:“姨,现在可以开始了不?” “不急。” 我躲在他们身后的大树,捂着嘴,嘲笑这李大头的一脸怂样,不过是迁坟而已,里面埋的都是自家的祖宗,他那老鼠胆配着一身大块头,简直是滑稽可笑。 所谓穷不改门,富不迁坟,李家的坟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让他赶鸭子上架,不迁不行了吧。 再看姥姥,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香烛,摆在坟头,红色的引魂幡,废了好一些力气才插进这有些生硬的土地。 “李家祖先莫怪,今有李家子孙李大头梦到祖先埋怨此处阳刚正气太足叨扰休息,特地迁坟至后山。” 姥姥有模有样的拜了拜,身后的人有样学样,唯有那李大头的动作有些别扭。 “你们两个从前面把这土翻出来,切忌动作要轻,更不可使铲子翻到坟后的土。” 姥姥指挥着两个壮汉,不过看着李大头的眼神有些匪夷所思,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状态有什么不对劲。 我知道姥姥特地叮嘱翻坟的方式是为何,如果从后面挖掘坟土的话,有“绝后”的意思。 打小姥姥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姥姥没有什么文化,所以这些关于鬼怪和坟圈的事儿,就成了故事,陪我度过了我的童年。 所以,一些个大人们都不知道的讲究,我却跟个明白人是的。 那两个大汉在日头下挖土没一会就已经大汗淋漓,这坟的年月久了,所以这底硬的简直跟石头一样,愣是花费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把姥姥选的吉时都给推后了一阵子。 两个大汉的铲子越往后动作越轻,生怕不小心铲了人家的棺材,我盯着他们无聊的举动有些困乏,可也就在那时,坟土被挖开,棺木上竟然盘着一只手腕粗的白蛇。 我浑身一个激灵,那两个大汉也是嗷一嗓子扔下了手中的铲子,见鬼一样的往身后跑。 要说也能理解,这白蛇出现的地方确实是邪乎,再看李大头,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脸上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想来应该是因为太过于恐惧了。 那条白蛇,如同是被人扰了清梦一般,由盘成一团的姿态,变成脖颈处直立,蛇头冲着我姥姥的方向伸缩,吐着鲜红的蛇信子,来者不善的样子。 要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只是觉得,姥姥身处于危险之中,她岁数大了,自然跑不过那些小年轻的,再说她是这场迁坟礼的主持,如果跑掉就是自毁营生。 我生怕那条蛇伤到了姥姥,所以抓起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三两步疾跑冲着那棺材上的白蛇就砸了过去。 任凭谁都不会想到,我这么一个小毛孩从身后窜了出来,那条白蛇似乎也没有料到,还会有埋伏,只见我扔出的那块石头,正中蛇头,砸得它血肉模糊,已经分辨不出脑袋的样子,身体还有一部分仍旧在棺材板上扭曲,似乎是疼痛难忍。 不过,过了也没有多久,那还在挣扎的身子也彻底不动了,蛇血染红了棺木,让原本就阴森漆红的棺材更加的渗人。 血肉模糊的蛇头分辨不出哪是哪,除了那漆黑的眼珠,完好无损的摆在那,摄人心魄,盯得人发毛。 那已经一旁的李大头哭天抹泪的拍着大腿:“哎呦,我爹给我托梦就说坟上头有什么东西缠着,我还梦到了一条蛇跟我示威,这下可完了,招惹到长虫咯。” 姥姥这才反应过来,眉心拧成一团,将我护在怀中,应是怕我受了惊吓,一边厉声正色的呵斥李大头有所隐瞒。 “如你所说,这蛇盘栖在此应有二十来个年头了,哎。” 能在墓中栖身这么久,注定那白蛇不是凡物,如果不是这李大头没有说实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突发事件。 只见姥姥狠狠的一跺脚,也不管不顾地上的李大头了,拉着我急忙的就回了家。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不过距离黄昏还有一些时候。 我一路不敢发言,第一是因为自己没有听姥姥的话在家老实呆着,第二就是因为在将那条蛇砸死之后,莫名的阴冷感从我的后脊梁骨一直攀爬到我的颈椎,让我有些后怕。 姥姥半拽着我脚下的步子极快,不一会就到了家,关上了所有的门窗,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想是因为生气,却又因为怜惜我,所以不知如何开口。 所以我只好打破这样的僵局:“姥,我错了。” 一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掉,姥姥养活我这么大不容易,所以虽然当时我年纪不大,但是不能惹姥姥生气的思想却是根深蒂固。 听我服软,姥姥也开始抹泪:“香香,我不是怪你,但是今天你砸死的那条蛇邪门,你不知道你打小身子就弱,很多小灾小难姥姥都替你挡了过去,但是今儿个却是你主动招惹,怕是要经历一劫啊。” 姥姥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把我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一脸的担忧。 “姥,那咋办。” 听姥姥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我却是有胆惹祸没胆承担的小毛孩,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姥姥身上。 我想,凭着姥姥的本事,一定能护我。 “那条蛇应该是苦心修行,一般迁坟的时候遇到蛇鼠之类的动物也是常见,随缘放走就好,可偏偏今儿个惹的是个厉害的主。” 姥姥捏着我手的力度越来越紧,让我知道事情的棘手。 “香香不怕,一会姥姥给你烧一杯雄黄酒,姥姥就守着你,到时候记住了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动,都不要睁眼!” 这一句话,姥姥不停的念叨,我不知其中有何原因,只知道,姥姥说的话我是一定要听的。 姥姥去为我取了一杯雄黄酒,将一道黄色的符咒燃烧成灰烬,一点也没浪费的搀和到了雄黄酒里,一边用一根筷子搅拌,嘴上嘟嘟囔囔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过了半响,才把那雄黄酒递到我的面前。 “香香,一口气把它喝了,熬过了今晚,明早公鸡打鸣咱就没事了。” 我听话的将那一杯雄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在嗓子眼里久久也没有退散,随即,因为酒精的缘故,浑身还是发软,神智也有些不清。 迷迷糊糊的,在姥姥的轻拍下就睡了过去,眼皮子沉沉的,不省人事。 等身体再次恢复轻微的感觉的时候,我努力的抬着眼眸,朦胧之中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姥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有姥姥的庇护,让我的心一颤,慌张不已,再仔细一点能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的声音,想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夜晚了。 姥姥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这件事我不得而知,不过却深深的记得姥姥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千万不要动。 于是,我继续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要再次回归睡眠,却感觉到此时我的小臂以及大腿有着冰凉丝滑的感觉,慢慢的蠕动着似乎要遍及我的全身。 那感觉慢慢的一寸一寸滑过我的肌肤,带着略微的痒,我心里更加是没了底,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样明显的感觉呢? 一咬牙,一睁眼,就发现我身体的周围有无数条小蛇,扭着腰身慢慢的向我的身体靠拢,在我的身上不停的扭动,吐着蛇信子,漆黑的眼珠像是无底的寒潭一样震慑得我浑身打颤。 “嗷!”的一嗓子,我再也把持不住,知道是白蛇找我来讨债来了,不能坐以待毙,扒拉掉身上的小蛇,起身就想往外跑。 却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生本同命 第二章 调虎离山 大汗淋漓的我从梦中惊醒,浑身浸湿了汗水,就连衣服都仿佛是能拧出水来一般。 “原来你在这里。”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一个哀怨凄凉的女声在我耳旁响起,我定睛一看,一个长发的女人身着一袭白衣,不过面容却是腐烂扭曲得看不出一丁点得模样,恶心至极。 “你是谁?” 我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退至墙角,壮着胆子问道。 “怎么?白日里你毁了我肉身和我的道行,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原来那白蛇已死幻化成人形,一边靠近我,一边发出阴冷且尖锐的笑声,仿佛我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姥姥!姥姥!” 她越靠越近,半边脸恨不得粘带着血肉快要掉下来一般,吓得我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姥姥,但是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你不用喊了,那老太太赶去李大头家作法去了,想我为他李家守墓几十年却落得这般下场,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从那女人的嘴里就吐出一条舌头,与其说是舌头不如说是分叉的蛇信子,直勾勾的冲着我就飞了过来,我已经无处可躲,怕得闭上了眼睛,任凭那蛇信子勒着我的脖子,却没有半点反抗得力气。 只能不顾恶心掰着那沾着唾液的舌头,希望能给脖子多出一点缓和的空间,只不过一切都无济于事。 就在我窒息得魂魄快要游离得时候,传来了一阵破门而入的声音。 姥姥就像是我的救世主一般,踹开了房门,手持一把桃木剑,动作敏捷的一点也不像是上了岁数的老人。 见我被伤,面露凶狠,将一口早就准备在口中的黑狗血喷在了那女人的身上。 只可惜,那白蛇本是有肉体修炼,所以黑狗血对她的作用甚微,不过却也多少缓和了些,她缠绕我脖颈的力道。 那白蛇的眼神中充满着恐慌,似乎没有料到姥姥会这么快赶来,从刚才她对我炫耀自己的调虎离山计时眼神中的狡黠,我也误以为今天就会命丧于此了。 “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姥姥破坏了那白蛇的复仇,虽然白蛇有所忌惮,但是却非常懊恼,我想,她肉身已毁,道行已破,想来这是要鱼死网破了。 隐约的只听到姥姥说道:“虽然我用隐身术盖住了我孙女,可是毁你道行毁你肉身,你定然不会甘心,若不是为她占了一卦,还真是要被你这白蛇给骗了过去。” 听见姥姥的话,那女人的眼珠,像是将愤怒都聚集在眼珠里一样,眼仁在眼睛里扩散,直至见不到一丝眼白,黝黑的如同要爆炸一般。 就跟白日里落在那棺木上的眼珠,一样,本就已经快失去意识的我,傻呆呆的盯着那黑色的眼珠,如同是掉进了深渊寒潭一般,觉得浑身阴冷。 可却又不由自主,目不转睛。 “好你个白蛇,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摄我孙孙的魂,就别怪我出手狠辣了。” 姥姥咬着牙,滋滋作响。 “今日没料到你这么快赶回来是我失算,但是这丫头的命,就是玉石俱焚我也要拿,大仇不报,枉我在世间走一遭!” 白蛇发狠的说着,我便更加的迷离。 而姥姥,则是抽出一把木剑,咬破手指不知在上面画了什么样的符号,随即将那桃木剑刺中了她心脏的位置。 所谓打蛇打七寸,姥姥精准的一剑毙命。 在那白蛇魂飞魄散之际惊慌得瞪着眼念叨:“想不到,你竟用自己的寿命做符来刺我。” 那白蛇幻化成的女鬼心脏处开始散发着白色的光亮,而那光亮更是不断的扩散,所到之处,女鬼的身形便消失无踪。 只见那白蛇带着不甘,拼命得带着那一缕魂魄消散之际撞击着我的胸腔,而我因为惊吓过度在此之后昏厥了过去。 迷离之中似隐似现的听到那白蛇一声冷笑:“今天没有亲手报仇,日后必有天收你,那一大劫足矣来弥补你今日犯下的过错!” 也是打那之后,我的身体比一般人更加容易接触灵异事件。 听姥姥说,为我算命之时,算出我成人之后必定有一大劫,可不管我怎样软磨硬泡姥姥就是不肯把其中的细节讲给我听。 反倒是为我找了个师傅,零零散散的交给我一些驱鬼请神之类的留着保护自己周全。 以此为基础,注定了我人生的不平凡。 姥姥去世的那一年,咽气前把我爸妈叫到了眼皮子底下,愣是威逼利诱才让他俩答应接受了我这个烫手的山芋。 而对于姥姥的去世,我耿耿于怀是否因为当年姥姥对付白蛇的时候,情急之下所消耗的寿命。 除了那少得可怜得生活费,我完全靠勤工俭学一直读到了大学,跟她们本就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可是今儿个,倒是稀奇的很,我爸一通电话打给我,语气仍旧是淡淡的:“香香,今儿个是你表姐的订婚宴,回来吃个饭。” 这个家中的事情,平时轮不到我参与,不过能从我爸的语气中听出来他那不容人反驳的语气,表姐那娇生惯养的脾气,一直都很少有人愿意理睬。 怎么这么突然,就宣布要订婚了?揣着好奇心,我应了下来。 不过却有自知之明,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这次叫我回去应该是凑人数想要热闹热闹吧。 想当初姥姥去世之前不惜用自己的墓穴做了个风水局,让爸妈未来的日子可以过得风生水起,这也是为何爸妈松了口愿意把我带回去得原因。 只见,原来拥挤的小房子此时已经变成了二层的小楼,外面围了一圈花园,种了些花花草草,看着格外的气派。 而门口却站着一个一脸哀怨的男人,堵着这门口,与这娇艳的花花草草形成鲜明的对比。 “喂,你这人堵着别人家的门口做什么,让开。” 还没进这个家,我就觉得胸口发闷,不禁对面前男人说话的态度急躁了些。 只见他仿佛刚瞅到我一样,眼眸里放着精光,让我不知所以。 “哦?今天这订婚宴我是主角,这家里的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不敬我三分,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的脸上挂着打趣的笑容,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而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把他浑身盯了个遍毫不怯场:“你就是那个张诺天?瞅你四肢健全也没有什么智力问题,怎么会跟毛语姗订婚?” 并非是我仇视这个家中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那表姐实在是野蛮刁钻,谁也不愿亲近。 我这一句话仿佛说到张诺天的痛处一般,只见他垂下眸子,一抹寂落一闪而过。 “梦中注定。” 张诺天一脸的茫然,语气如同是老者一般嘘长叹短夹带着无奈,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竟然会信命。 我打心眼里鄙视这种为人摆弄,不为自己的爱情做丝毫争取的人。 “哦,更言简意赅应该说是活该。” 我不想再跟他在门口有过多的纠缠,他是今天的主角,而我只不过是个凑数的,我们两个的差距,天壤之别。 可就在我迈步准备进屋的时候,只见张诺天闷头一声就倒了下去,我心中一惊“该不会是是让我气的吧?” 家里面的人本来就把我当做扫把星,现在我又气晕了未来的表姐夫,不自禁的拧巴着眉心,小心翼翼的上前探寻情况。 可就在我蹲下之后,才清楚的发现,张诺天的脸上,甚至全身,都长满了红色的斑点,也正是在我观察的这段期间,那斑点竟然以肆虐的速度生长。 鼓起成为一颗颗小型的水泡,红色的水泡剔透得泛着光,密密麻麻的在张诺天身上的每一处肌肤上扎根,看起来有些让人作呕。 “喂!” 不知从何下手,我唤了一声,看样子他已经昏厥了过去,丝毫感觉不到在他面前的我。 而这红色的血泡,生长迅速,让刚刚还心存疑虑的我,肯定下来,这并非是一场普通的病症,而与那种东西有关。 有些地方的血泡已经开始破裂,粘稠的液体从血泡中流出来,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按照常识,就算突发症状也不会发展的这么迅速,唯一能够解释他现在的状况就是。 中邪了! 爸妈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所以,我得赶在他们出来寻今天得主角,我未来的表姐夫之前,解决他正在持续破裂的血泡。 虽然也就是一面之缘,不过姥姥打小就告诉我,为人要行善才会为自己积福报。 经过从小的历练和学习,我也算是小有道行,静下心来,感觉不出身边有什么脏东西,所以能够肯定,这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没有东西作怪,我就大胆了起来,拿起自己贴身辟邪用的桃木掰开了一块压在张诺天的舌头下面,只见他的身体微微的扭动,我猜一定是因为身上的血泡引起的痒痛太过于难耐了。 我翻弄了一下他的眼皮,见他仍旧没有意识。 不过所幸身上的血泡不再自行破裂,即便有几个饱满的颗粒呼之欲出,却也都停止了生长,也就这么一会,好端端的一个俊朗美男,身上沾满了粘稠的腥臭液体和浑身的泥土,让人望而生畏。 虽然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处理别人中邪的状况,不过兴许是从小耳濡目染,也可能是天赋异禀,我并没有一般初出茅庐的慌张,反而镇定得摘下我衣衫上的胸针。 小心翼翼的,用胸针刺破他的十根手指。 桃木含在口腔之中,自然是把邪气逼到了身体的尽头。 明明只不过是屁大点的小眼,可那血却顺着针眼一涌而出,愣是半天,才稀稀落落的停止下来。 涌出的血水接触地面,就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望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血水怔楞了一下,随即一双大手就扣住了我的手腕:“你居然敢偷袭我?” 生本同命 第三章 不作不会死 只见恢复了神智的张诺天还没搞懂怎么回事,接着抓住我的力气站了起来,对于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满脸的不满。 紧皱着眉头闻了闻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然后一脸的嫌弃。 “你撞鬼了,我救了你!” 猛的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对他这种狗咬吕洞宾的行为嗤之以鼻。 施恩莫忘报。 这也是姥姥教给我的,虽然说她只陪伴了我童年为数不多的日子,却成为了我做人处事的准则。 迈开步子,我便想往院子里走去,时间不早了,我本来就是这个家的“外人”。 如果这种盛大的场合还迟到的话,少不了众人对我一顿臭骂。 倒并非是惧怕,只不过,听他们絮絮叨叨的在耳朵旁边,嫌烦! “等等。” 张诺天拍打掉了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脏乱,不过,却没有我意料之中的吃惊,反而是一脸的淡然。 很难想象,一个城里正常成长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状态。 “你会驱鬼?” 反而眯着眼神细细的打量我,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只是木然的点点头,毕竟在这个年代,出去说一些牛鬼蛇神的事情,换来的只会是嘲笑,所以我妈才会觉得姥姥做这一行是耻辱。 “想不到你相貌平平还有这种本事。” 张诺天并没有质疑我大言不惭,而是饶有兴趣的靠近我身边,一副发现了新大陆般的表情。 搞得我浑身有些不自在。 “倒是你好像对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刚刚你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 我好端端一个大姑娘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只见他指着后山的位置,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们这穷乡僻壤的我呆不住,那边山头倒是山清水秀的,摘了些果子吃,尝尝你们这乡下的绿色食品。” 看他的穿着打扮便知道非富即贵,却没想到,我们这个小县城被他当成了彻头彻尾的农村,也不知这样的娇贵大少爷若是被丢掉我们的瓦房村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不过,他话说至此,我也大致明白刚刚发生那一幕是怎么一回事了。 后山本就是一片荒山,也是我们这的坟头山,所以谁们家没个死人祭祖的,压根不会往那跑。 感情这大少爷把那当成了新生态旅游点。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作就不会死,巧的是碰到了我要不然,不说小命不保也非傻即痴了。 当时的我,哪里会知道,他是我命中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劫难。 “坟头的果子,味道一定特别不一般吧。” 想象着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自以为原生态的将那些就连我这个不讲究的人都觉得难以下咽的果子当成美食,不禁觉得好笑。 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的嘲笑显得张扬。 “该死!”张诺天一边扣着自己的喉咙可丁点的果子残渣都不见,一边咒骂。 恨不得将把胃水都呕吐出来。 如果不是我姑父插嘴,我想,跟他这样的傻少爷贫一会嘴还是蛮有趣的。 “哎呦!瞧瞧一转眼没看到,咱们诺天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姑父一副心疼的表情,把张诺天拽到身边前后打量,心疼的模样视如己出一般。 “虽说香香是我们家的人,但还是离远点好,这孩子邪乎,别再给你冲撞了。” 当着我的面,姑父一点也不留情面,我知道因为打小跟姥姥生活在一起,又学了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这个家本身就不待见我。 我倒是习惯了,只是在一个外人面前,总觉得将这些有点尴尬。 只能勉强的挂着一个僵硬的笑容,不去理会姑父的刻薄。 可谁料,张诺天却成了替我出头的人,他丝毫不领情的推开了一脸讨好相的姑父。 “你这话说的有点指桑骂槐了,要说邪乎应该是我的身子才对,不然也不会跟你们家闺女定亲,说实话,这门婚事我压根都不看好,要不是家里面安排,你以为我会多看毛语珊一眼?” 张诺天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明明跟我是一个辈分,可是姑父却被他数落的像个孙子似的。 “刚刚我又撞鬼了,是你们家这丫头救了我,现在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知道你们家上赶着攀这门婚事,就是图张家的钱,张家的产业不是我赚来的我自然不会管我爸去往哪散财。” 张诺天仿佛是要把压抑在心里的所有不满借着这个契机都说出来一般,随即指了指我。 “她,不管你们家从前对她怎么样,现在救了我的命,我护着,在我眼皮子底下说这些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吧?” 果然是有财有势,就连说话都这么理直气壮,虽然最后一句听起来有些不好听,但是一股暖流从脚心暖到发梢。 原来,有人维护的感觉竟然是这么美妙。 见张诺天如此表态,姑父只好陪着笑,可我明显的看得出,他那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比我还要僵硬。 原来,能过随着性子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是这样的畅快。 只看姑父一边拉过我的胳膊,一边张罗:“瞅着孩子,说的哪里话,快都进来都进来,换身衣服再说。” 我没吭声,只是不好驳了姑父的面子,一言不发的进了屋。 打那起我才知道。 原来张诺天是七月十五的生辰,出生那天就险些让鬼把命夺了去,长大后更是容易招惹脏东西。 而与表姐毛语珊订婚,则是因为命数相合,能够庇佑夫家。 总之,大概就是这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姐倒是对张诺天一见钟情,不过他却是冷冰冰的,对我们家很瞧不上眼。 这一进屋,只见全家人满面春风喜气洋洋的,张诺天被带去换衣服,所以在场的,就只有我们自家人。 奶奶看见我,原本喜悦的脸立马深沉了下来,吹胡子瞪眼的吼着我爸:“怎么把她给叫回来了?” “妈,不是您说的热闹热闹把家里人都叫上么?” 看我爸一脸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而我妈更是恶狠狠的瞅了我一眼,仿佛我犯下了什么天大的过错。 其实对于这个我称之为妈的女人,我既爱又恨。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如果不是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我多想依靠在她柔软的胸膛,同其他女儿一样,细声软语的跟她聊些家常。 可她的漠然以及仇视,一次次的冷却了我心中的那份热情。 见她如此瞅我,心中一凛,如同被人用刀子剜下来一块肉那般。 奶奶还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好像是有难言之隐一般,见张诺天和他父亲走了进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饭桌上的内容与我无关,所以,埋着头大快朵颐,来避免没有人理我的尴尬。 看得出来,姑姑和姑父对于张诺天十分喜爱,言辞之中无不是对他的赞许,而表姐一直痴迷的模样,就差在眼睛上画俩桃心了。 似乎,盯着张诺天就能顶饱。 饭桌上的张诺天一脸的冷漠,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也不知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我不去多想,只因为不管如何,他这样上流社会的人,跟我注定都是没有交集的。 而这次见面,从奶奶的口中,我也听得出,就是四个字,纯属巧合! 只不过面对家人的热情,张诺天的父亲略有不好意思。 “从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这么客套了。” 我感觉得到现在的气氛,饭桌上的那些恭维让这顿饭吃起来一点也没有订婚的味道。 “这哪里是客套,你们在城里头可是有名号有威望的,来我们家吃饭是委屈,如果再照顾不周说出去才是让人笑话呢。” 姑姑堆着笑,忘我的让那脸上的皱纹簇成一个好看的形状,眯眯的看了看张诺天,又看了看我表姐。 心里指不定多高兴攀上这高枝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孙家对我们有恩,若不是当年……哎,诺天也活不到这么大。” 张诺天的父亲欲言又止,让我不禁好奇其中的隐情。 这恩从何来,可从未听喜欢炫耀的姑姑曾经念叨过。 “都是缘分,都是缘分。” 奶奶打断了张诺天父亲,仿佛想把话题岔开一般,偷摸的冲着我姑姑使了个颜色。 “亲家,既然俩人的事也定下来了,不如就让语姗住过去吧,这语姗就像是个护身符是的,哪里有离得远的道理,再说了,我们也想让闺女在城里长长见识。” 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姑姑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怕到了嘴边的肉让人叼跑咯。 可还没等张诺天的父亲回应,就看张诺天啪的一声把筷子往桌子上衣拍。 “突然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女人订婚然后立刻又要送到我家,你们有问过我的感受吗?” 一直一言不发的张诺天翻着深沉的眼眸,环视着饭桌上的人,让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更给我感觉,他是一个不易接触,冷漠孤傲的人。 姑姑热脸贴了冷屁股,一时僵硬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张诺天的父亲出来打了圆场。 “人家女方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挑剔起来了!” 生本同命 第四章 买一赠一 不轻不重的责怪了张诺天一声,继而向姑姑回以一个标准的官方笑容表示歉意。 “他平常让家里人惯坏了,让你们见笑了,其实我也这有此意,就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让亲家母捷足先登了,放心把你们女儿交托给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委屈的。” 我默默的观察着眼前这一幕,就像是一场交易,言辞之中隐约感觉得出,两家联姻的原因,是因为表姐能够庇护张诺天。 可从表姐的面相中,我却丝毫看不出她八字克鬼。 出于好奇,我悄悄的在桌不下,以大拇指抵着中指,默念表姐的生辰八字,再将拇指向下移动半截。 也仍旧没有算出来,表姐跟张诺天有姻缘。 我有写狐疑的自己个琢磨,谁料,张诺天接下来语出惊人,让一向不受重视的我遭受着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一个都来了也不差另一个,她也跟着我回去吧。” 张诺天悠悠的将手指向我,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众人的目光灼热在着我的身体,一个个恶狠狠的眼光仿佛想要将我驱赶出去一样,而张诺天的父亲也是一脸的问号,搞不清状况。 表姐撅着嘴,摇晃着姑姑的胳膊,我知道,她一直都不屑与我靠近,觉得我是农村来的乡巴佬。 “她会驱鬼,我觉得更实用一些。” 张诺天砸了砸嘴巴,给出的理由很接地气,不过根本没有征求我的意见,霸道不已。 “她那都是跟着乡下外婆学的封建迷信的玩意,糊弄人的。” 没人能找出一个理由辩驳,因为我,的确是一个阴阳先生,只不过没出山也没拜名门,仅仅会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把戏。 可却都是真本事。 奶奶的神色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否定张诺天的提议。 “既然是封建迷信,那我也没必要跟毛语姗订婚了,因为我觉得封建迷信这四个字,放在这还是挺靠谱的。” 张诺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奶奶的话去堵住大家的嘴。 就只因为阻止我去城里,就毁掉这一门婚事,孰轻孰重大家心中有数。 奶奶接下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噎了回去。 这天大的馅饼砸我姑姑脑袋上了,哪里能容得再丢了,姑姑瞥了我奶奶一眼,语气是难得一见的宠溺。 听得我有些肉麻。 “诺天说啥就是啥,这不我家老太太怕给添麻烦么,那就收拾收拾,赶着明儿个让香香跟着一起去。” 从头到尾,也没有人询问我的意见,如果说表姐是被买卖的商品,那我就好像是赠品,随意的就被丢了出去。 我满心哀怨的看了看始作俑者张诺天,却见他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笑意,有些邪魅,一副得逞的样子。 而我,本想拒绝,却碍于家人以作定夺,不好再发出突兀的声音。 正好,我的大学生涯已经结束,能够借此机会去城里找份工作,那么就可以彻底的脱离这个对我没有丝毫感情的家了。 饭桌上酒过三巡,我填饱了肚子就退了下去,没有人注意到我,就仿佛我是空气一般。 他们还在欢天喜地的聊着表姐和表姐夫未来的美好生活,而我多少有些羡慕,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今夜的月色,有些醉人,我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的有些痴迷。 朦胧中,仿佛能看到姥姥的影子,那个这辈子最疼爱我的人,自打姥姥过世最后,便再也没有人为我一心一意的着想了。 而今天张诺天的举动,激起我心里一片涟漪。 我似乎忘了,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样的为我出过头了。 月光的清冷安抚着我略带忧伤的心,后腰冷不丁传来的痛感,却打断了我出神的遥望。 “喂,脏丫头。” 我回头,见毛语姗粗鲁的用鞋尖顶着我的后腰,以此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 从小到大被她欺负惯了,这口恶气在胸口郁结越来越浓,虽然很想反击,每次却以家人更严重的责罚告终。 让我不得不继续隐忍。 抬眸,对视上她那瞧不上我的眼神,有些厌烦。 “不好好在屋里当你的女主角出来招惹我做什么?” “怎么样,借着我的光能够去城里头住下来,心里头是不是很激动?” 语气里毫不遮掩的炫耀,似乎想要激起我的妒火,可我并不想如她所愿。 勾着唇,脑海里琢磨着能够让她败下阵来的言辞。 “城里那地儿,可不是咱们这些个县城里的人能够适应的,表姐你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那钻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而我本没有这个意思,谁想得到我未来的表姐夫上赶着邀请我去,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我故意将话说得暧昧,果不其然表姐的脸立马铁青了下来,恶狠狠的咬着唇,一副想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告诉你,就算我不去,张家的人也会求着我去的,张诺天那小子生来就邪乎,只有跟我的命格最配,也只有我在他身边才能保证她的安全,你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吗?别做梦了,土包子!” 表姐恼羞成怒,不惜将一些我不知晓的内幕全盘托出。 看她扬眉吐气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告诉她身后张诺天那小子缓缓走来。 “没人求着你去,你如果不跟着,我倒是求之不得。” 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幽冥一般飘进表姐的耳朵,看表姐一个激灵,慌张的回头对视上张诺天的眼神。 其实我知道,刚刚表姐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向我示威罢了,她对张诺天的爱慕,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神女有意,襄王无心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表姐连连摆手,出言想要解释,可刚刚的话被张诺天撞个正着,也只会越描越黑罢了。 他看了看对自己一脸鄙夷的张诺天,又瞅了瞅本就无辜的我,狠劲儿的攥了攥拳头,看样子是认定了我栽赃陷害逼她在张诺天面前毁了形象。 气急败坏的回了屋子。 对我来说,表姐简直就是苞米的亲戚——茬子。 没她在我眼前晃悠,自然就像是驱散了乌云的天空,晴朗不已。 “你也一样,我对你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张诺天板着那张冰块一样的脸,虽然语气相比之前要柔和得多,不过还是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我怔楞了一下,没想到,刚刚我说的那些也被他收入耳中。 此刻的脸想必红到耳根子了。 “我,我胡说的。” 我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窘迫,眼神慌乱的不知道投往何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有些不安躁动。 “这个家里的人,似乎对你不太友善。” 幸亏,张诺天没有再追究着这件事继续说下去,换了一个话题,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虽然仍及不是什么我喜欢的话题,却可以很好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恩……因为我是个女孩,所以从小是在乡下跟姥姥长大的。” 我沉默了半响,还是说出实情,这份压抑在心中憋得太久了,他看得出端倪问了出来,那么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契机,让我释放出独自承受的压力和孤独。 “所以,以后跟着我混吧,你保护我,我……可以照顾你。” 张诺天有些磕绊的说出这一番话,与他那俊冷孤傲的脸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我心上领了这份情,却也知道,有钱人的心血来潮,也只是一时半会的。 “你跟我表姐才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我去城里只图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心虚,毕竟,他跟表姐的事情,还有很多疑点。 不过,在陌生人的面前,我并不卸下自己伪装了多年的防备柔弱起来,自给自足是我的一贯作风。 独自一人坚强这么些年也都走过来了。 突然有个人说能照顾我,还挺不习惯的。 “你给我当保镖,我给你工资。” 张诺天非常阔气的甩给我一句话,有些好笑。 我一个柔弱的姑娘给他堂堂男子汉当保镖?且不说有没有能力,单单冲着他是我未来表姐夫的身份。 我也不想跟他有多余的交集。 表姐的胡搅蛮缠和家人的不分是非,让我连这个家庭的边缘都不敢靠近。 “不去。” 张诺天喜欢气指颐使的分配别人,不过,我并不想买账,丢下两个字。扭头回到房间准备早些休息。 有一个调皮的想法,其实很想看看被我拒绝之后,张诺天是何表情。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我跟张诺天千丝万缕的关系,就从表姐的订婚宴开始。 而我对她与众不同的态度,也成为了他多番招惹的理由。 生本同命 第五章 争风吃醋 翌日。 直至太阳慵懒的挂上正空,我,张诺天,和表姐才整装待发。 张叔叔因为公司有事所以提前回去,为此还表示了下歉意。 作为一个有钱人,儒雅至此,礼数至此,都让我觉得难得。 可偏偏张诺天没有继承优良传统,成天一副别人该他钱的样子,活该常常撞鬼。 来接我们的车是一辆红色的越野车,阳光下锃锃发亮的车漆像是在同人宣告着自己的价格不菲。 姑姑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上头摸了那么两把,不住的咂嘴:“这小车,真好看,得小二十万吧?” 虽然,爸爸这一家子在县城也算得上是有钱的了,但在张家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许是觉得姑姑两眼放光的表情,和呼之欲出的口水太丢人了,姑父一把将姑姑拽到身后。 “行政版路虎,两百万。” 张诺天不屑的语气中带着嘲笑的意味钻进了车里后座。 而表姐则是嗔怪的喊了一声“妈。” 意思可能是姑姑给她丢人了,随后也随着张诺天挤进了车后排的作座位。 而我只能尴尬的走向副驾驶的位置,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打开车门,微笑示意了一下眼前的司机,就听张诺天嫌弃的撵着我那满脸热情洋溢的表姐。 “你跟她换一换,这样我比较有安全感。” 张诺天抬了抬下巴,示意表姐跟我换位置,只见表姐嘟着嘴,不是很情愿的挪动了一下身子。 “诺天,不是说我才是能够保护你的人么,你要她过来有什么用。” 好不容易能够有跟自己男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却让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把气氛给破坏了。 我能感觉到,身后传出来的杀气。 不过却是一言不发,对我来说,坐哪里都无所谓,摸了摸这真皮的座椅,软乎极了,像是棉花一样要陷进去,舒适得浑身放松。 “昨天我昏死过去的时候你在哪?” 一句话,噎得表姐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刚刚调整好状态的我扯下了车。 “你,滚后面坐去。” 那个滚字,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应该是怕有损自己在张诺天眼里的形象。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映衬着我还算不错的心情,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表姐发生口角,毕竟去城里,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于是安分的坐上了后座,并不准备妨碍两个人联络感情。 而显然,张诺天也并没有与我攀谈什么,我想,让我跟表姐对换位置,并非是对我有好感,而是对表姐厌恶到了一定程度吧。 车子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颠簸,车内的三个人相对无言,表姐多次回头,但是很想跟张诺天找个话题促进促进感情。 但是,每次,张诺天无不是把头扭向窗外,一点面子也不给。 看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表姐频频吃瘪,我倒是还蛮开心的。 车子渐渐的驶离了不平整的土路,虽然还身处郊外,不过从一草一木上都看得出已经离开了我们的县城。 飞驰在水泥路上,相比之前更加的畅快了。 直至到了张家的别墅,我才彻底的体会,气派一词。 车子驶进小区大院,远远的便有保安站得笔直,朝着车子的方向经历,而沿途到了别墅门口,外面欧式的风格富丽堂皇,全然是我只在电视里才见过的画面。 显然表姐也被震撼到了,直勾勾的盯着庞然大的房子,似乎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 张诺天倒是很淡然的带着我俩进了别墅,可是这一道大门仿佛是分界点一般,别墅的内外,完全是两种景象。 “天啊!” 只见别墅内,四处悬挂着纸符,而香火的味道也是浓烈的很,事房间显得特别的诡异和阴森。 表姐胆小,一声尖叫,让张诺天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订婚的原因你心知肚明,如果要跟我在一起,以后就要适应这种环境,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叫司机把你送回去。” 张诺天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我,再瞅了瞅花容失色的表姐。 刚一进门,就开始下逐客令,让表姐极为不满,虽然胆怯,却也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嫁入豪门这事儿,可比撞鬼还要难得一遇,表姐一副不肯退缩的模样,足矣证明她要嫁给张诺天的坚定。 “我也不过是猛地一下不习惯罢了,既然来了,我就没想过要回去。” 表姐死皮赖脸的把行李往大厅中间一扔,跟昨天订婚宴上娇羞优雅的模样比起来,天壤之别,看来才装没多久,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而我,却从别墅中的纸符以及浓郁的香火味中,明白张诺天的邪乎,远比他口中轻描淡写所说得要严重的多。 一般,每家每户的大门口都有门神把守,一般鬼怪根本擅入不得。 可,张诺天竟然连家中,也如此讲究的摆放了降妖捉鬼的东西,足矣证明是要日夜防范。 我想这也是为何,虽然张诺天一直厌烦表姐,却始终没有果断的拒绝与表姐订婚的原因。 “二楼的房间你们随便挑两间吧。” 张诺天慷慨的往楼上一指,顺着楼梯向上望去,总觉得这宽敞的大房子里,三个人住,未免有些寂落。 表姐则是顺理成章的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巡视过所有的房间之后,把行李扔进了一个最大的房间里。 我却并不挑剔,这里不管哪一间对我来说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肆无忌惮的躺在房间里柔软的小床上,虽然时间不晚,但是一天的舟车劳顿让我觉得身体困乏,睡意袭来。 想着明天还要出门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也来不及收拾行囊,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本以为会是一夜畅眠,可夜晚过半,一连串的尖叫和磕碰声,吵醒了我的美梦。 隔壁的房间表姐此起彼伏的尖锐叫声和乒乓发闷的碰撞声激烈得仿佛像是在与什么人打架一般。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声音持续不断,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让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急忙擦着朦胧的睡眼,朝着表姐的房间跑去。 “滚开!” “滚开!你滚开!” 表姐拿着枕头对着空中不断的挥舞,凌乱的发丝随着她激烈的动作不断的飞舞,像是遇到了什么劲敌,让她一刻也不松懈。 她就像是自导自演一样,滑稽无比的跟空气比试。 “原来表姐还有梦游这种怪毛病。” 眼看表姐不过是自顾自的抽风,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不禁暗自呢喃,真是扰人清梦。 于是退出房间,想要继续蒙头大睡,可表姐的一声尖锐得快要划破房顶得吼叫直接给我镇住了:“孙香香,你在门口看戏呢?你不是会捉鬼么,赶紧把这玩意给我弄走。” 表姐回过头,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瞳孔略有放大,充满着惊恐,眼神清晰没有一点迷离的样子,让我知道情况不妙。 表姐这一通闹腾,甚至把楼下的张诺天也给折腾了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来不及打招呼了,如果真如表姐所说,那么房间里一定存在着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在恶作剧。 于是,我将挂在脖子上的小瓶子打开,倒出里面的牛眼泪。 如果,鬼怪不是有意让你看到,那么常人一边是无法分辨鬼魂的,为了方便,这东西我随身携带。 将牛眼泪均匀的擦在眼睛上,另一边的表姐,还在不断的怒骂我动作缓慢。 只见,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恶鬼,反而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穿着宝蓝色的寿衣。抻着表姐的睡裙,嘻嘻哈哈得绕来绕去。 怪不得表姐没有吓晕过去,还有与其对打得战斗力,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鬼魂。 “小弟弟,这里不属于你。” 既非什么猛鬼,又不是恶怪,面对这只不过是想要表姐陪他玩闹的小朋友,我实在下不去手。 开口,先出言相劝才是上策。 “你跟这小鬼多说什么,拿出你的本事给我看看,直接让他魂飞魄散,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有本事!” 表姐的激将法并没有触动我,反而激怒了一旁的小鬼,一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不禁呲嘴獠牙,瞳孔放着绿光,一副发狠的表情。 让表姐冲着空气又是拿枕头一顿抡。 我心想表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出言阻止。 “表姐,你要是把他惹恼了就不好办了,他会来到这,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你再继续折腾下去,我可管不了了。” 小鬼的身上并没有携带怨气,很显然,来到这并非为了害命。 听了我的话,表姐这才缓缓的放下枕头,不自在的将双手垂在两侧,但是仍旧保持戒备一动不动。 “小弟弟,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蹲下身来轻抚小男孩的脑袋,作为安抚,只见他倒也听话,刚刚展露出狰狞的表情,一瞬就消失了。 乖巧的回应我的问题。 “本来今晚是要回家的,但是,这栋房子,阴凉凉的好舒服,所以不知不觉就进来了。” 看来,不过是一时贪玩走错了路。 谁知,张诺天看戏的不嫌事儿大,阴阳怪调的插了句嘴。 “隔壁家孩子今天头七,本来已经在窗户上挂了一面镜子的,谁让你表姐手欠非要摘下来,自己受了惊吓是活该作的,让人家孩子耽误了头七才是罪过呢。” 生本同命 第六章 邻家小鬼 我一惊,原来张诺天不借助任何外力之下就能够看到鬼魂。 想想,这孩子所说的阴凉,应该也是因为张诺天自身携带的阴气,导致整个房间都处于一种鬼魂喜爱的环境。 之前跟小鬼一番厮打还霸气十足的表姐,一听张诺天责怪自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将一个弱女子的形象表现的十足,不知是否想要博取张诺天的同情。 “我看窗户上挂了好大一块镜子,赶巧当时在梳头就拿下来照了照,谁知道能遇到这种事儿。” 表姐为自己辩解,一脸的哀怨,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听在我耳朵里,这哪里是疏忽,分明就是找死。 放在我们乡下,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窗户上挂一面镜子是为了挡鬼。 表姐可好,不但摘下了镜子,还大半夜的对着镜子梳头,好像鬼不来你非要招呗人家似得。 多亏今天招来的是一只小鬼,如果是什么狠角色,不知道表姐还能否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 我来到窗边,远远的就看到,这一片寂静的别墅区中,只有隔壁那一家灯火通明,仔细看更是能从这漆黑的夜色中分辨出门框和窗沿挂着纸钱。 心下正想着,怎么把这孩子给送回去。 却感觉到表姐上前,使劲的用手扒拉着我,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起开,我把这破镜子挂上还不行么。” 表姐不忘抽噎,似乎在表示张诺天对自己漠不关心的不满。 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要说表姐扒拉人的手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此时此刻,我对她的无知感觉特别的发愁,见她踮着脚就要把那面镜子挂上。 “住手!” 我抢先一步,出声制止,随后把镜子从表姐的手里抢了下来。 这一晚上给我折腾的,罪魁祸首就赖表姐,现在好不容易搞清楚怎么一回事,表姐这一下子差点又要给人家小鬼禁锢再这别墅。 如果真是这样,别说今晚了,恐怕接下来几天都甭想好好睡一觉了。 表姐瞪大眼睛,似乎是在不满我对她的大声吼叫。 翻了一个白眼,以一个女主人的姿态教训我。 “呦呵,孙香香,恐怕你还没有明白这是谁家吧,竟然敢对我指手画脚!” 的确,我在这里最没有发言权。 不过大晚上的你出了事你别吵到别人啊?自己惹来的脏东西,要别人善后,还不老实儿的,咄咄逼人,真以为谁愿意收拾她的烂摊子。 我憋着一口气,本来想你要是愿意天天守着这孩子,那么我也就撂摊子不管了。 可这时候,张天诺像是为我打抱不平一般,又像是在宣布自己对这栋别墅的主权。 很明显,对于表姐手欠,招来这么个东西已经很不满了,现在又碍手碍脚的,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微怒,我觉得他此刻的心情应该跟我一样,真是想把表姐丢到一个不打扰别人的地方就撒手不管了。 “这是谁家,你心里又真的清楚吗?把你接来的目的,你最好熟记于心,不是为了让你生事端的。” 张诺天也是一身棕色的真丝睡衣,膨胀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足以证明他亦是因为表姐房间的动静,硬生生的从床上爬起来的。 “要么,你就赶紧让这丫头想法把小鬼送出去,要么,这扇门就这么一锁,你跟这小鬼两个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张诺天撂下狠话,这才让表姐闭了嘴。 月光下,蓝衣小鬼的面容泛白,稚嫩的脸蛋没有一丝本应该有的朝气,一脸无辜的站立在一旁,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本就已经夜过三巡,刚刚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只怕再拖,金鸡报晓,黎明一到。 送这孩子入轮回就难了,这孩子是灵体,我总不能像警察叔叔一样,领着个迷路的孩子回家就完事了。 更何况,这栋别墅之内,尽是符咒,供奉着神灵,这小鬼属于贪玩误入,没什么戾气更没什么怨气,是个纸老虎。 想想,就连表姐都能与其周旋一阵,怕是普通的一道小小纸符都能够伤他七分,想要送走他倒是简单,领他回到自家门前,等他在家里回魂一圈,没有什么挂念自己就会轮回了。 但是我苦寻无路啊! “怎么还不动手?” 张诺天双手环绕着肩膀,略紧着眉头,声音凉凉的,看我迟迟没有动手。 疑惑的问道。 “说的简单!你这房子里都是些驱鬼的玩意,这孩子怕是刚出这个门就魂飞魄散了,就算让他从窗户自己出去,方圆百里,就你家别墅阴气最重,哪怕他家就是隔壁,估计一会兜兜转转的还得回来!”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如果将这小鬼驱逐出去,在外面飘荡,始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因为懊恼,我冲着张诺天大吼大叫,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情绪,不过他倒是并未跟我计较。 表姐看着张诺天对我的吼叫无动于衷,脸上不禁写满了醋意,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于是我得寸进尺,眼中透着一股狡黠,一脸坏笑的往张诺天的跟前凑了凑。 主意不是没有,刚刚就想到了一个,只不过,不知道张诺天肯不肯。 “要不,你让这小鬼上你的身,我在你旁边护着你,只要到了那小鬼家的门口,就没事了,也不过两三百米,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可怜巴巴的双手合十,乞求道。 按理说,一个正常人是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但关键,他不是正常人,一个对鬼怪习以为常的人,应该还是能有商量的余地的。 听了我的话,张诺天面色有些难看,倒是表姐先开了口。 “我说孙香香你安得什么坏心眼啊?让这小鬼上你表姐夫的身?我可不答应!”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的表姐又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如视仇敌一样的看着我。 “我也不答应。” 没想到的是,张诺天在旁边帮腔。 特么又不是我招惹来的,让我处理却又没一个人配合,无助感,袭击着四肢百骸。 倒不是为了自己,只不过,姥姥说过,其实鬼魂有的时候比人更加的可怜,因为只是一缕魂魄,所以许多事情力不从心。 我想,这孩子,一定也是想念爸妈的吧。 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我第一次懊恼自己学艺不精。 就在我想另寻他法的时候,张诺天却是语出惊人。 “要上,也应该上毛语姗的身。” 他一脸傲娇,无所谓的语气。 “把她带回来不就是消灾解难得么?正好这祸是她自己惹的,跟我没有关系,要是她只会惹事一点用没有的话,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虽然我也不喜欢表姐,这话听起来也蛮有道理的。 但是张诺天如此的没有担当,让我有些嗤之以鼻。 都说有钱人惜命,看来,他还是贪生怕死。 一听这话,表姐就愣住了,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刚刚自己偏袒的男人反咬一口,竟然要这小鬼上自己的身。 “哇”的一声就哭了。 也许是委屈,也许是恐惧,总之哭的如丧考妣。 “常人的身子不行,阳气太重,你不愿意我再想别的办法就好了。” 我淡淡的丢了一句话给张诺天。 虽然表姐可气,但总归是一家人啊,我能理解她孤身在外被自己唯一信赖的人强推出去承担危险心中的委屈。 不禁出口替表姐说话。 张诺天的形象也在我心中一落千丈。 夫妻本是同林鸟,这还没有结婚呢,就开始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我瞅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由原来的深墨色逐渐的泛淡,我啃咬着指甲,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焦急的不行。 “那,既然这样,就上我身吧。” 张诺天不知为啥脑袋突然就开窍了,出声打断我已经乱成浆糊的思绪。 旁边的小孩也早就没有了之前眉飞色舞的表情,脸上蒙着一层灰色,神情黯然。 关键时候,他还真不给我掉链子,看来刚才的话,不过是为了教训教训表姐,而此时表姐也不再多嘴。 虽然说贪图富贵,暗恋男色吧,但总不至于为了这些把小命搭进去不是。 表姐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看我,在小鬼的耳边告诉他上身的方法,只见那小鬼心领神会,嗖的一下就钻进了张诺天的身体。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蓝衣小鬼的年龄太小,这附身本来应该是必备技能。 再看,张诺天那张万年的冰块脸上,表情变得有些稚嫩,不安分的眨眨眼,舔舔唇,不安分的很。 “跟我走吧,一会回了家,心愿已了你就得去你应该去得地方了。” 虽然不知这小鬼为何殒命,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感叹,我一声叹息,牵着小鬼离开别墅,来到隔壁家的院子。 与张诺天家如出一辙的欧式建筑,不难猜测也是个富贵之家,可那又有什么用,家财万贯也比不上子孙绕膝要幸福吧? 我自知没有太多的时间感叹,用顺手从路边折的柳枝,轻轻的抽打了一下张诺天的身体。 只见张诺天向前一弯腰,那小鬼就像是被甩出来一样离开了张诺天的身体,随之张诺天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眼神仍旧有些迷离。 生本同命 第七章 栽赃陷害 蓝衣小鬼冲着我摆了摆手,便穿过了自家的大门,我想,圆了最后的那份思念,这小鬼也应该轮回了。 助人为乐,这话说的没错。 虽然折腾了半宿,但是这也算是一份功德,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欢畅无比。 顺手敲了敲张诺天的肩膀,示意他收工回家。 却被他病怏怏的将胳膊搭在了我的身上,一脸倦意,仿佛没骨头一般,浑身的力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扶着我回去!” 张诺天半眯着眼,声音有些憔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这人,怎么耍无赖啊?” 我有些不满的拍打搭在我身上的胳膊,可耳侧却清晰的听到,张诺天的声声哀怨。 “你大爷的,早知道让鬼上身这么难受,我就什么也不管任由你折腾了。” 这一听,我才知道,是自己疏忽了,所以闭嘴不再跟张诺天计较。 “没谱!” 就算他晕眩得晕头转向的,最后也没忘了吐槽我一句。 将他带回别墅,我才发现,天空中白色的比例已经远远的要超过了黑色。 就如同是一盆清水中滴进去了一滴墨般,浅浅的,即将迎接黎明。 回去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大大的太阳挂在天上,好似一个火球。 张诺天不知何时已经点好了一桌的外卖,脸色比早晨的时候要红润得多。 “把你表姐叫下来吃饭,别饿死在上面。” 张诺天对表姐的厌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昨天不是因为表姐惹祸,他也不至于受罪,所以我能理解他现在对表姐的反感。 上楼把表姐喊下来,她慵懒的伸着懒腰,俨然一副少奶奶的姿态。 这里插一句嘴,这栋别墅,是属于张诺天一个人的,毕竟他与常人体质不同,所以也就没跟张叔叔一起生活。 也正是因为不开火的原因,家里少了人气,所以才更容易招惹东西。 这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 “诺天,你还好吧?” 表姐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不羞不躁的继续跟张诺天套近乎,丝毫没有为早晨我们回来她早已经倒头大睡的行为感觉羞耻。 张诺天斜楞了一眼表姐,搞的表姐好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气氛有些尴尬。 看着相对无言的两个人,把我夹在中间很难做,凭着表姐跟张诺天的关系,有什么误会应该也是能慢慢调节的。 只不过我在这,有些话没办法摆在明面上说。 我的多余,就连我自己都明显的感觉到了。 于是,夹了个鸡块塞进嘴里,也不顾及满嘴的油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下午我出去找工作,等找到合适的工作了,我就搬出去。” 很明显,二人世界才是未婚夫妻应该具备的标配啊。 自己在这住久了不是那么回事。 “切。” 表姐冷哼了一声。 “就你那大专文凭,谁用你啊,可别丢人现眼了,不过你要是想搬出去我也不反对,毕竟家里总不能养着个闲人对吧。” 一听我要离开,表姐起劲儿了,不过还是难免夹枪带棒、尖酸刻薄的。 虽然早就习惯了,但是听着还是不得劲。 现在寄人篱下,我也就没反驳。 张诺天估计也懒得对表姐的喧宾夺主再做强调,这次,也没再出言点拨。 不过对我这一身行头,到很是挑剔。 “你就穿这个去面试?” 张诺天皱了皱眉,撇着嘴角,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浅黄色的T恤和略有泛白的牛仔裤的确寒酸了些,但也算是衣装得体啊。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而他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面试之前我让司机送你去买身衣服,不然你这身打扮能找到工作就见鬼了。” 张诺天难得的细心,可我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对他来说,见鬼不是家常便饭么。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奈何不过我囊中羞涩,为找个工作就买身新衣服太不值当了。 “没钱。” 我咂了咂嘴,回味着麻辣鸡块的味道,总觉得张诺天这大少爷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说得容易。 根本不理解民间疾苦。 “人靠衣装马靠鞍!她有。” 我是不明白,我找个工作张诺天不依不饶的什么劲儿,莫非他也觉得我住在这里碍眼了。只见她指了指表姐,让吃的起劲不顾满嘴饭粒的表姐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我哪有。” 表姐神情闪烁。 “来这之前,我爸不是塞给了你一张卡?下午我吩咐司机送你们去逛逛,你顺便也买几身衣服,不然这里门禁森严,让保安误会你们是外来人员就闹笑话了。” 张诺天跟表姐的对话,难得的心平气和,虽然看得出表姐略带不满,不过男神都这么吩咐了,她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说实话,别看毛语姗是我表姐,但是单独跟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当表姐带着我,从那价值两百万的路虎上走下来,驻足在一个看起来比较高档的服装店面的时候。 我能感觉到身边人异样的眼光。 仿佛是在说我们两个土包子与这辆车又或者是这个城市的格格不入。 透过玻璃橱窗,我清晰的能看到衣服下面的价格表,最便宜的也要四位数,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不过表姐却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我心想,全当陪她逛个新鲜,等她逛够了我自己再找个便宜的地儿,买身像样的衣服。 虽然,这家店里的售货员也是交头接耳的,不过应该是看到了街边停放的车子,所以对表姐态度很是殷勤。 这家店走的是甜美风格,蕾丝花边的连衣裙,碎花的薄纱外套每一件无不吸引我的眼球,精致优雅得挂在展示墙上,琳琅满目,却也让我望而却步。 表姐自顾得挑选了几件,豪气的扔给售货员打包,我想张叔叔给她的那张卡里面,金额颇丰吧。 “香香,你先在这等着,我去车里把卡取来顺便给你也挑两件,再结账。” 一转眼,表姐已经换上了一件包身的连衣裙,说实话,表姐虽然生长在县城土了点,但是身材却凹凸有致,除了有些糟糕的发型显得格格不入以外,这么一打扮,转型成功了一半。 我想许是她心情好,竟然主动要求为我挑选衣服,其实哪个女孩看着眼花缭乱的衣服能不眼馋呢? 不过我不想欠别人的恩情,哪怕是小恩小惠也不想。 毕竟,表姐是好意,我总不能就这么驳了她的面子,只是微微的欠着嘴角。 “你去吧,我在这等着你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表姐的关系有所缓和,所以连带着我,心情也是不错的。 只可惜,我太天真了,怎么会料到,身为亲戚的表姐会就这样一去不复返,把我扔在了服装店。 太阳慢慢的向西边打滑,不一会,只剩下了半张脸。 我坐在服装店的休息座椅上有些按耐不住,指甲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大腿,售货员对我的议论也从刚开始的交头接耳变得明目张胆。 “我就说么,打扮的这么土,怎么可能有钱来这消费。” “就是,你看她那副模样,应该是被同党丢了自己也为难呢。” “咱们可不能继续跟她耗着了,报警吧,这都一下午了,肯定是无赖!” 售货员们商量着对策,最终还是选择报了警,以诈骗服装的罪名把我抓了起来。 一直到警察抓捕我之前,我都还抱着一丝希望表姐会回来付钱,可是到最后,我也绝望了,脸蛋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 这,应该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遭人陷害! 面对售货员们的谴责,我想张嘴辩解,却发现只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于是双手遮住自己的脸,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回到派出所,警察对我这种行为也表示了强烈的可耻。 一个狭小的审问间内,我被捆住了双手,欲哭无泪。 “你说你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非得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那衣服能当饭吃吗?光在乎身上这层皮,难道就不要脸了?” 审问我的警察岁数不小,看了我一眼,表示惋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说吧,找个联系人先替你把人家的衣服钱结了,然后再谈你保释的事儿。” 那警察翻开本子,准备做笔录。 可我想了一圈,才发现,在城里,除了陷害我的表姐联系不上任何人。 于是报了表姐的电话,丑也出了,人也丢了,折腾了我一顿,我想也应该适可而止了。 “我不是骗人家衣服,是我表姐出门拿钱结账,然后把我忘在了服装店。” 警察做笔录,我也只是如实回答。 可那警察投来的却是孺子不可教的目光。 “我没说谎。” 我看出来了我的理由对于面前的警察来说苍白无力,所以,激动得又追加了四个字。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 生本同命 第八章 陷害被捕 不一会,进来了个年轻的小警察,附耳在他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就看那警察有些怪异的打量着我,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 “你这姑娘,怎么到了这里还说谎,电话我们打过了,你说的那个人表示根本不认识你,如果你不愿意罚款的话,那么只有拘留了。” 那警察一边说着一边做笔录,看我则是满脸的瞧不起。 我惊愕,吃惊的程度亦不小于眼前的警察,我那个表姐竟然不管不顾,做好了让我蹲局子的准备。 我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辩解,可事实摆在眼前,我想说再说也是白搭。 于是沉默不语,估计看在那警察的眼里就算是默认了吧。 “现在这小姑娘啊,虚荣心真是大,就几件衣服,真至于去骗?” 那民警絮絮叨叨的数落我,也是,这种情况谁看在眼里肯定都觉得不值当,我也觉得丢人。 低着头搬弄着手指头,心里面说不出的心酸。 那种无助的感觉,一般人应该体会不到,仿佛陷入了万丈深渊,见不到底一样的忐忑。 “拘留十五天。” 终于,那警察估计也是唠叨烦了,给了我这么个定论,我身无分文,自然也交不起罚款。 这十五天,我认。 就当是看清楚了表姐的为人,十五天过后,我就老实的回到县城,踏踏实实的做我的实习生! 来城里工作这事儿,我也不妄想了。 “恩。” 我无精打采的回应着,而这时,询问室的大门被打开,不敲而入,一个中年男子,身姿笔挺,气势威严应该是领导级别的吧。 我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心想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劳师动众的挨个批斗我吧? “副所。” 我面前的警察起身,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与之前询问我时的懒散截然不同。 “恩,例行检查,看看你们工作。” 被称之为副所长的人官方性的笑了笑,伸手摆了摆,示意他坐下,眼神压根都没有往我身上瞟一眼。 看样子,并不是牵扯了我这件事。 不过,透着询问室昏黄的灯光,我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那副所长的脸上萦绕着黑气,不是凶光也不是怨气,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有意为之的现象。 “你继续忙,我去下一处看看。” 副所长将双手背后,派头十足,没有打算继续停留的意思,而我,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面前小警察诧异的目光中,重重的将手掌拍在了桌子上。 “等等,警官你印堂发黑,近期怕是有不妥。” 虽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场,很像是天桥下面骗钱算命的,不过,以我现在的处境,这种开场最为直白。 如果他信那是有缘,如果不信,就全当我发神经吧。 听了我这句话,那副所长驻足征楞了一下,匪夷所思的看着我,而面前的警察很显然被我刚刚拍桌子的声音吓到了。 不过随即也表示了愤怒。 “啪”的一声合上重重的笔记本,目露凶光的瞪着我,很明显,副所长例行检查,而我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找事。 如果副所长一言不发的走掉,我想接下来一定没我好果子吃。 对视上那警察的眼睛,我不禁有些胆怯,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不经大脑就突然发言,可这种行为却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我尴尬的绕了绕有些枯燥的发丝,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说你行为不检还鬼话连篇。罚你十五天是不是轻了?你也不看看你这是在跟谁说话,我们这里是派出所,你那些封建迷信行不通,别想花言巧语的骗人把自己糊弄出去。” 那警察义愤填膺的数落,加强带刺,语气里带着浓重的火药味。 “想出去?没门!” 前三个字,带着挑衅的意味,而后两个字,则像是重重的锤子敲打着我。 我低下头,不再言语,今天已经够糟糕的了,面前的警察让我此刻的心情更加的沉重。 不抱一丝希望的将头深深的埋了下来,盯着我自己的指尖,可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副所长却发了言。 让刚刚怒骂我的警察呆住了。 “你懂这些?” 那副所长小心翼翼的,有些疑惑,兴许是看我这个丫头片子不像是懂这些东西的。 不过却又半信半疑。 “副所,这丫头刚抓进来,说话没一句是真的,您继续巡查,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那警察嬉皮笑脸一副讨好的模样,估计心里跟我一样忐忑,摸不准副所长现在究竟是怎样想的。 “懂一些,你最近身体应该会时常出现一些小的状况,不过都不是大碍,但是如果这东西一直没有解决的话,就会像是慢性毒药一般,虽然不至于致死不过时运会越来越差,到穷困潦倒妻离子散也说不定。” 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听到那警察的耳朵里却像是恶毒的诅咒。 于是,嗷的一嗓子,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住嘴!你还有完没完!” 那警察一边应付副所长,另一边却又要阻止我信口开河,一副凌乱不已的样子。 我则像是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般,将想说的话卡在喉咙,不敢再出言。 只是无辜的眼神看着副所长,如果他信我的话,不知道能否将我偷衣服的误会一并解除。 我用求助的眼神盯着副所长,只见他若有所思,沉默了须臾,吩咐着我面前的警察:“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吧!” 我一看有戏,浑身紧绷着的神经才稍微的松懈了下来。 那警察则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副所,你不会相信她的胡话吧。” 我想,这警察这么大岁数还混迹在普通小警察的堆儿里,就是因为太多管闲事了。 既然上司已经发话了,那么理应不言不语,少言多做言多必失的道理都不懂,这一说话无疑是质问。 兴许是察觉自己语气不妥,对视上副所长那双有些深沉的眼眸,这才麻溜的闭上嘴,离开审讯室,顺便把门儿也给带上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副所长半信半疑的缓缓走来,坐在了我面前刚刚那小警察的位置上。 挑着眉,似乎在试探我。 既然已经有了谈判的筹码,那么我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不是,毕竟关在这,无亲无故,人生地不熟,反正是被冤枉的,也不妨大胆的干一次这没皮没脸的事。 “警官,你现在应该纠结的并不是我知道些什么,而是我能帮你解决什么。” 我看得出副所应该是被我所指的事情困扰着,所以说话的语气不禁更加的自信了一些,少了之前的胆怯。 仰着头对上他的眼神,我知道,只有我足够的自信,他才会更加的相信我。 果不其然,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笑了笑,表情也没有之前那样的严谨。 “你是说,我的事情你能搞定?” 他再一次的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我也能够理解,毕竟我这样的年纪,平常人看在眼里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如果对外说,我是个能够看阴阳的先生,未免有些太好笑了。 我笃定的点了点头,副所可能是有了心里寄托,于是不展的愁眉略微的舒展,一只手杵着下巴,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那你说说我的事该怎么办。” 看来,他也已经知道,自己身边的确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却并没有完全相信我,试探性的来套我的话。 并不说发生了何事,更是没有详细的讲述其中的细节。 就如同是遇到了天桥上算命的瞎子,有心去听,却又揣着试探的态度。 不是不信,却又并非尽信。 而正是如此,现在是绝佳的谈判机会,虽然我知道乘人之危很缺德,但是,我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犹豫了须臾,这才张口。 “如果我能帮到你,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我的心里就像是在敲着鼓一般的,咚咚,咚咚的,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他的事情,我碰到了就会尽力,用姥姥的话说这是缘分,帮助别人本来就是一种态度,而现在我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取,总觉得有些龌龊。 那副所长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紧接着又紧皱了。 这种场面,就如同是天桥算命的瞎子,说中了一半的命数,当你继续想要听的时候,他却伸手管你要钱,任谁心里都会不得劲。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不吃亏。” 副所长轻蔑的笑了笑,言辞不再似刚才的那般严肃。 “也对,进来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精明的。” 自顾自的又呢喃了那么一句,很显然,把我从刚刚比较高大上的位置一下就降低成了一个江湖小骗子。 不过,这个时候我没办法再纠结这些,如果在这里呆上十五天,虽然说没有家人会为我着急,但是以后找工作说出去我还有这么一段历史,难免会让人觉得排斥。 “孰轻孰重我想您心中有数。况且,今天的事情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我想,也许眼前的副所长比较正义凛然,不想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把一个有过错的人放走,所以,我强调了今天这件事情的真相。 即便我知道,两个并没有过交集的人,并不会因为一句简单的话而相互信任,但是,我总是要表明我的立场。 “你应该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在跟什么人讲条件!” 也许,副所长被我所说的话激怒了,语气生硬了一些,我不语,不知如何回应。 大不了这事儿告吹,没帮到他是缘分没到。 生本同命 第九章 绝处逢生 “你这样的伎俩我的确看的很多,不过今天算你走运,最近我的确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你帮我解决掉了,我相信你是冤枉的,如果你只是骗我,我就多算你一条欺警的罪,你自己可要掂量好。” 虽然这个副所长言辞不善,但是分明看得出他至少肯妥协了。 一听他答应将我放出去,我心中一喜,根本来不及考虑他所经历的事情是有多棘手。 连忙点头,将事情揽了下来。 “你的印堂萦绕着黑气,并非是自身所带,所以最近一连串的诡异事情都是有人陷害的,这种本来就是罪过,并非是你本身应该经历的,所以我想解决这些事情并不难。”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我看出他是命中的劫难应该有的坎坷,我想就算我想换取我的自由也不会多嘴,应该我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个人自身的命数。 但是有人故意搞鬼的话,只要是解决了源头,那么剩下的事情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那副所长听的认真,一般来说没有接触过阴阳灵异这类东西的人,对其中的奥妙都很难理解,所以看他这般的入神,也是正常的。 于是我继续说道:“以我感受到的气息来看,最近你虽然有一些蹊跷的事情发生,不过都是些小事,并没有什么影响你生活的大事,因为在你印堂上笼罩的黑气还不算浓郁,但却又能明显的看出即将扩散的趋势,所以我想如果不解决的话,假以时日,那黑气笼罩到全身,导致毙命都是很有可能的。” 我并非是想吓唬他,只不过,这是我现在所能感受到的。 而那副所长则是眼前一亮,看样子是我戳中要害了,于是搬着凳子向前挪了挪,神秘兮兮的。 “你可是说准了,最近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接二连三让,开始我还觉得点背,但是越来越频繁,比如出门崴脚,高速上车子没油,吃饭吃到虫子,你说这要是隔三差五也就算了,我也就不怀疑了,但是最近这段日子,恨不得一天发生好几次类似的事情,让我精神都恍惚了,最重要的是,以前我安插在黑社会的一个线人,每次通风报信都能查货他们的贩毒交易,但是现在不知怎么的,消息明明是准确的,等我们赶去了却啥也见不到。” 我看得出,这副所长对我已经是开始信任了,所以才会把心里面那些对被人无法说的事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这黑社会的手段,我想你没亲自看见过,电视里也没少见吧,如果是我的线人被发现的话,也不可能好四肢健全的混在他们中间,蹊跷的地方就是我的线人安全,货物又稽查不到。这事儿持续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我总是觉得最近好像有什么人盯着我一般,脖子后面总是冒凉风。” 说着,就看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眼神里带着慌张。 “警官,我现在需要开天眼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异样,你没意见吧?” 见副所长把自己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都抖落给我,我就知道他已经对我没有什么成见了,所以胆子也大了起来,心里也没有之前那样的紧张,这样的状态才适合我发挥。 许是见我言辞凿凿,那副所长僵硬的提着一侧的嘴唇,冲着我笑了笑,像是套近乎一般。 “那倒是好,你也别叫我警官了,我叫万全友,你就叫我万大哥就行。” 他现在这副模样与之前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完全是一副患者跟医生套近乎的表情。 再说这事儿关乎着我是不是要莫名其妙的受这牢狱之灾,面对他的讨好,我自然也欣喜收下。 “那行,万大哥,咱们就先把这事儿的源头找到。” 见万全友此时此刻对我言听计从,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在平常人眼中看起来有些荒唐的举动,我想现在他是能够理解的,并且这个审讯室阴暗潮湿,是脏东西最喜欢的环境,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开了天眼就能够发现出其中的猫腻。 于是,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小瓶子,将里面的牛眼泪抹在了食指和中指上,分别抹在了两边的眼皮子上。 一般来说,精通阴阳的人,并不需要外界工具就可以看到灵体的存在,但我只是个半吊子,所以说每次都要在这之前不厌其烦的抹上牛眼泪。 本着不浪费的思想,我用了极少的牛眼泪,均匀的涂在了眼皮子上,等我把双手拿走之后。 万全友身上那家伙就显露了真身。 丝毫没有费劲,天眼一开我就看到了他的存在,没有躲闪,反而是明目张胆的,双手勾勒着万全友的脖子,嬉皮笑脸不谙世事的眨眼瞅着我。 只不过,脸色有些铁青,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渗人。 我不禁后退了两步,毕竟对这玩意没有多少好感。 而万全友看见我这样的举动,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也开始不断的渗着汗珠,在灯光的照射下特别的明显。 “那个,丫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万全友的声音有些紧张,好像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一样,带着恐惧,却又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表现出来。 “应该是一个还没有满月的婴儿。” 那小孩的手脚都小的很,特别的袖珍,加上脸部还没有完全消除的婴儿褶,让我如此断言,再者,如果是什么庞然大物的话,我也不会这样淡定了。 我这话一说出来,万全友立马的往身后瞅了瞅,什么也没有看到,更加慌张了,僵硬的杵在那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 “这小孩,肯定是有人指使的,正是因为太早夭折所以心智不全,容易掌控。目前也没有害你的意思,只不过时间久了,难免会养成歹念,幸亏发现的早,不然等到那时候再处理的话,就比较棘手了。” 我见那婴孩没有恶意,不过时不时的却呲嘴獠牙,显得很滑稽,但是我知道,这是他在转化的一个过程。 “我,我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个东西啊。” 敌人暗,我在明。 现在这样的状态,难免万全友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丫头,你可得救救哥啊,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就能惹上这东西呢。” 在这种情况下,万全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就冲着他这份品质,我也是义不容辞的要帮他的,再说,我能不能出去这里也完全靠万全友啊。 那婴孩一直趴伏在万全友的身后,贪婪的搂着他的脖子,似乎把他的身上当成了柔软的大床,一直也没有对我进行攻击,我这才多少放下心来,毕竟他的脾气不是那么的火爆。 看着欲哭无泪的万全友,我急忙出言安抚。 “万大哥,你也先别着急,既然知道你身上是有东西在作怪,又知道这东西无缘无故并不会跟人发生交集,是有人故意在操作,那么咱们就应该找出幕后的黑手,对付鬼怪就交给我了,对付人那你还是得亲自出手,也算是给你自己报仇了。” 我这样出言安抚他,虽然这鬼婴他没辙,但是若说对付坏人,我想一定能够让他提起精神来。 果不其然,一听我说那些有意陷害他的人,他那精神劲儿就来了,气势汹汹的攥着拳头,一副要手刃仇人的模样。 兴许是身上的气魄让脖子后面的鬼婴感觉到了不适应,那鬼婴缩了缩身体,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的不悦了。 这也让我心中有数,这鬼婴没有什么真正的能耐,连人身上的气魄都觉得害怕,那么让我对付起来应该也是手到擒来的。 “万大哥,给我几根烟。” 在这派出所让万全友找香火纯属是为难他,所以我想了想,开口管他要了烟,这样才能够让我跟鬼婴沟通。 但是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兴许是觉得我蹬鼻子上脸了吧,居然在这种场合管他要烟抽,不过碍于面子,却也没有吱声,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盒玉溪,放在了桌面上。 本来就是副所长的官位,估计是心直口快惯了,张了张嘴,应该是想说些什么,我见他硬生生的就给憋回去了,那模样简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汉子。 我从烟盒里拿出来三根玉溪,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应该是没想到,我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嗜烟吧,竟然还占便宜不只拿了一根。 凭着他先前的那种态度,我想此时此刻他心中一定在想,毛贼终究是毛贼,一点占便宜的机会也不放过。 “万大哥,火。”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没有解释,因为接下来他自己看到的一幕可以很好的气推翻他现在的遐想,我也省了嘴皮子的功夫。 万全友又掏了掏兜,拿出来一个芝宝的打火机,面色是越来越不好看。 我冲着他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将三根烟都塞进嘴里,看得万全友是一愣一愣的,然后把三根香烟全部点着,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缭绕的烟雾呛得我眼睛生疼,万全友看我这样才赶忙问道:“妹子,你不会抽烟啊。” 他恍然大悟一般,上要上前安抚我的样子,不过,我却示意他不要动。 “这三根烟为媒介,是用来我跟你身上的鬼婴沟通的,你不要动,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万全友听了我的话,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身体有些不协调,估计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鬼婴是什么情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有了烟作为媒介,而我又能够看见那鬼婴,我们两个人的眼神一对上,那鬼婴就感觉了出来,我是冲着他来的。 我冲着鬼婴摆了摆手,示意他来桌子上食用为他准备的香火,他犹豫了一会,可终究是个婴儿,贪吃是本性,恋恋不舍的从万全友的脖子上跳了下来,落到桌子上,然后蹲下来,闭着眼睛贪婪的吸允着烟气。 生本同命 第十章 瓮坛养鬼 而这个时候,万全友则是喜形于色。 “妹子,我说你可真好使,我这后脖子突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而且那种阴森的气息是一点也没有了。” 估计此时此刻,万全友已经完全的信服我了,张牙舞爪的来表达他内心的喜悦。 只不过,他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万大哥,你稍安勿躁,我只是暂时把这小鬼糊弄下来吃香火,一会他还得回去呢,这件事情没有解决完没有找到源头,咱们不好把他送走。” 我如实相告,这万全友的脸,立马又像是蒙上了一层阴云一般,没精打采的。 只见桌子上的三根烟,着得旺盛,似乎都要窜出火苗了一般,让万全友看的一愣一愣的。 瞪大了眼珠子盯着桌子上一燃而尽的香烟,然后拿起那玉溪盒子,又抽出来了三根,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摆了摆手,这东西给多了,就养成了鬼婴的贪得无厌,没有好处。 “小鬼,你知道吗,这个地方不是你应该停留的。” 那小鬼满足的用小手在那三根燃尽的香烟上方唿扇着,意犹未尽的样子,听到我的话,这才茫然的抬起头,不过没有时最开始那种呲嘴獠牙的状态了。 “那我应该去哪儿,有人告诉我我就应该留在这里。” 那小孩的声音很稚嫩,一般来说,这种小鬼都是未满月就夭折了的,不过灵魂在阴间开了窍,所以交谈起来也没有障碍。 只看那鬼婴懵懵懂懂的望着我,然后舔了舔那猩红的小嘴儿,看样子,平时应该就是靠吸允万全友的人气来填饱肚子了。 “那,你说的那个人有没有说,让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打探,不过这小鬼却一点也没有心机,看样子,道行也不是特别深,虎头虎脑的没有一点藏着掖着的,我想操控他的人一定也没有想到,会碰到同道中人。 “说了,说只要我给他通风报信打探消息,就会喂给我好吃的。” 那鬼婴眼神里闪过一丝欲望的光,看来,是个贪吃鬼,只不过,让我心里有些不好受,虽然他只是个鬼魂,但是倒让我想起那些贫穷地区,衣不附体,食不果腹的小孩子们。 为了生存而乞讨,我面前的这个鬼婴,又何尝不是为了生存,而听人差遣呢?都已经成为了一抹鬼魂却还是要被人利用,更加的让我觉得心酸。 虽然是处于敌对的状态,但是我还是更加希望能够通过仁慈一点的手段,送走这鬼婴。 “是让你告诉他们这个警察叔叔稽查的时间吗?” 我指着面前的万全友,跟那鬼婴说话。 但是在万全友的眼里只看得到我是在跟空气对话,眼神里充斥着惊恐。 那鬼婴点了点头,我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示意他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既然原因已经找了出来,那么重要的就是如何解决了。 “万大哥,这小鬼已经告诉我,就是那一伙你的死对头背后搞的鬼,你每一次稽查都是这个鬼婴通风报信,所以你的行动才会失败的。” 我一本正经的看着万全友,但是他所关心的却并非是那黑社会团伙。 一脸紧张兮兮的问道:“那婴儿呢?那婴儿呢?” 连问了两遍,我想应该也是感觉到那鬼婴回到他脖颈后面的凉气了吧。 因为鬼婴也是受害者,我并不想直接进行驱赶,更何况短时间之内对万全友并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所以只能抱歉的耸了耸肩。 “那鬼婴已经回到你身上了,不过等咱们到了贼窝,一定能找解决的办法,这点你相信我,短时间之内,鬼婴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顶多是日常生活中有一些小倒霉罢了。” 我放松的摆了个鬼脸,也是有私心,觉得心疼这个孩子,如果是放在其他看事儿的先生身上,我想为了求速战速决,现在那鬼婴早就应该灰飞烟灭了吧。 万全友抿了抿嘴,可能是想当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鬼婴的事情就只能拖着了,不过我却能听到他牙齿咬合的声音,应该是对那帮黑社会团伙的做法痛恨不已。 “那我今天就带队去把他们都抓回来。” 万全友气势汹汹的。不过才没一会,那股劲儿就又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我。 “妹子,但是身上这个小鬼通风报信,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我拍了下脑门,这不是糊涂么,现在这个小鬼没办法分辨是非,只是会机械性的听从那帮人的话,所以,需要出更高的代价,让这鬼婴策反。 于是我冲着他身后的小鬼问道,可能是因为刚刚吃了我的烟火,所以他的面容放松了很多,脸色也不似最开始那样狰狞了。 “你有没有什么最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满足你,不过你要暂时答应我,今天不可以通风报信。” 那小鬼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的落寞,半响,才挤出来一个字。 “妈。” 然后又把头深深的埋在了万全友的脖子上,导致万全友哎呀一声。 “妹子,这是咋的了,我后脖子钻心刺骨的凉了一下。” 万全友捂着脖子一咧嘴,而我也知道了这鬼婴的心愿,作为交易,他既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就一定会遵守。 而我也挺心疼这个小孩的,那么早夭折却又被有心之人抓来加以利用,不能轮回,又要饱受思念母亲的苦楚。 他能够把藏在心里的愿望说出来也挺好的,等下送他轮回转世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的留恋。 “你让人准备一个纸扎人,要那种三十左右的女性,然后再准备一些婴儿用品的纸扎,这是跟鬼婴的交易,满足了他的愿望,今天晚上的行动,他暂时不会透漏的。” 这种事情还是速战速决的比较好,毕竟,刚刚这鬼婴提出了心愿,肯定也是经过了一番挣扎,脑袋里的回忆都是痛苦的,一遍遍的放映,然后从中捕捉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这并不同于平常受人香火。所以我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激发鬼婴的怨念。 “好,没问题。” 万全友答应的痛快,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是我说一他不会说二。 “不过,这小鬼如果反悔可怎么办。小孩子都性情不定的,有了前几次失利,总是大张旗鼓的出队结果败北而归,闹了好几次的笑话,上面都怪罪下来了。” 万全友表示了他的担忧。 “放心吧,不会的,鬼神一向很注重承诺,跟咱们人可不一样,都说什么心怀鬼胎,可未必鬼都是恶的。” 这一点我可是感触颇深,比如表姐,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我还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办出来今天这样的事情。 如果说恶,那么表姐是不是比这小鬼还要恶? “那好,我这就去准备。” 听了我的话,万全友可以说是一溜烟的就跑出了审讯室,丝毫没有想到我一个人被丢在这里的感觉。 虽然说我可以制服鬼怪,但总归也是个姑娘家,这么阴森黑暗的地方,多少我也有些怕。 不过还好,万全友办事利索,没多大一会就把我所要的东西就给准备齐全了。 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关门了,能够这么迅速并且全面的把东西准备好,我想一定是下了血本的。 如果没有那鬼婴的捣乱,从面相看是能够看出来万全友官途发达,财运滚滚的,毕竟能做到对自己问心无愧的人,当下的年代已经是少有了。 想他这样的人能够有一个好的命数也是无可厚非。 “咱们是这就找个地方把东西烧了,还是有什么讲究啊?” 万全友拎着两大袋子的东西,再扛着一个纸扎人,我想他从派出所穿梭的时候一定有很多人用怪异的眼光打量他。 “倒是没什么讲究,咱们找一个十字路口,你到时候念叨念叨就行。” 鬼婴本就没有什么太恶的心思,再者完成了他的心愿,应该也不会为难万全友。 他非要带着我一同去,说什么有我在身边心里面踏实,我觉得好笑,这么大个老爷们竟然也需要我这个小丫头来撑场面。 也没有推辞,跟在他的身后从审讯室出来,在门口,遇到了之前数落我的那个警察,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应该是惊讶我居然把他们的副所长说通了。 不但把我放了出来,更加是扛着一个纸扎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被我洗脑了一般。 我与之前那警察对视,虽然说他是职责所在,但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断定我是个骗衣服的,多少让我有点不爽。 “副所,你这……” 那人欲言又止,似乎是在质疑万全友的行为,让我觉得这个人的智商简直糟糕透了。 本以为在他的眼神中煎熬一段路程一直到出了门口就算了,谁知道他自己非要给自己找一点不痛快。 万全友是他的上司,他是不信鬼神,可万全友不一样啊,直接狠狠的瞪了一眼。 “没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 万全友语气中的不耐烦应该是嫌他耽误了自己烧纸的时间。 听万全友这么说,那警察才闭了嘴,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不过看他这一副吃瘪的样子,我心里倒是还挺开心,有一种大仇得到的感觉。 出了派出所,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孤独,我出了这种事,却没有人发现,爹不疼娘不爱就算了,就连表姐都想置我于不义。 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张诺天,不过他跟我无缘无故的,应该不会费尽心思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