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穿越啪啪打脸 大夏国,御医府。
一日之间连收三道责罚圣旨,羽林军在府内到处抓人,兵荒马乱,哀嚎遍地。
许薰蓦混混沌沌地睁开眼,听到一阵暴力砸门声。
支起身,许薰发现自己正倒在冰凉的地面上,穿着奇怪的古式襦裙,身体绵软燥热。
可怕,她这是……中药了?
还记得22世纪的未来,自己死在雪山之中,为了找寻急救患者,却倒霉地遇到了雪崩。
而现在,难道她在被救的同时,兼又被暗算了?
外头砸门声更烈,许薰控制住这具身体,颤微微地站起,黑夜中幽弱的烛光隐约照亮门口处,两名壮实男子如蚕蛹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屋内挤,嘴里还含着骂语。
许薰秀眉立时拧了起来!
这样的污言秽语,她从来没听过!在家里,她是老幺,受尽万千疼宠;在单位,她工作出色,更得爱护。
这俩人,究竟算什么东西?!
眼看着二人要挤进来,许薰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眼珠飞快四下一扫,不远处两个四十公分高的青花瓷花瓶,身后的桌子上还有一套盛满滚烫热水的茶壶。她视线在花瓶处略定了定,旋即转开。
“砰”的声,门被撞开。
俩壮实男人一前一后大摇大摆走进,如入无人之境。
许薰紧握着拳头,指甲掐进手心,借着疼痛克制那股药力,这时那前头的男人突然捞住她的腰,许薰眼疾手快,拿起大花瓶,精准对上这男人后脑勺处脆弱一点,便是狠狠一击,‘哗啦’一声惊响,物碎人倒!
身为急救室的医师的许薰,对于人体的致昏致死的脆弱之地,了如直掌。
第二个男人吓一跳,没料到许御医的嫡长女居然这样厉害,许二小姐给了重金,说是一定要把许寻书玩坏,丢到外宅,让搜查的羽林军看见她的样子,这样她的婚事才能黄了!
不管怎样,为了那些金子,拼了——挥了挥拳头,第二个壮实男人咬牙朝许薰击来。
许薰倏然眯眼,不管怎样,已经晕了一个,另一个舌头儿得留着。
下一刻,许薰吟叫一声,跌倒在地,娇软的身子正好倒在那一堆破碎的花瓶之中。
“看来是抗不住药劲了呀,来来让大爷好好地陪你。”男人放松了警惕,收回拳头改而搓着手,喜滋滋走近。
俯身压住许薰,男人挥手撕扯她的衣裙,低头那臭嘴就拱了过来——
这时他已完全放下警惕!
许薰冷笑一记,小手缓缓伸出,一把冰凉凉锋利利的物件,如死神降临,抵在他喉咙处的脆弱之地,蓦地一削!
“嘶——”
淫笑的男人僵住,愕然瞪大了眼:疼!
“说,为什么这样对我?”许薰指尖一动,那碎瓷片的尖端,细细地割开那皮肤,一条线的鲜血旋即流下来,她得弄清楚,眼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试图想反抗,却反而流血更多,吓破了胆的男人哪还有淫胆,尤其与许薰冷静冰凉的眸对上,更是忍不住恐惧!这个身下的小女人,明明身体火烫要爆炸,可她的眼中却仿佛盛着万里冰川,这个许大小姐,真可怕呀!
“说,是谁这样对我?”许薰冷声再问。
“是你的丫鬟冰夏要我们前来,与我们无关啊,求饶命啊!”男人放声哀求,纵然如此,他也没说出是许二小姐,为了那些金子,还有,他不相信许寻书真的敢切断他喉咙!
“冰夏?”
许薰喃喃着这两个字,一双水眸仔细凝视面前男人的脸。
下一刻她劈手掠过,“砰”一声,旁边桌上的茶壶在男人脑袋上碎成瓷片,滚烫的开水浇了他满脸,男人瞬间毁容,闷哼一声死掉的毒蛇一般,软软倒了下去。
“说谎!”
许薰不屑地哼了声,一脚踢开压着她腿的男人。他方才在说到“冰夏”时,眼珠往右转,神色却偏偏是满满的坚决。一看便是说瞎话,想诬赖叫冰夏的丫鬟,也不看看她是干什么的!
身为急救室医师,许薰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不管是半死不活的,还是装病捣蛋的。想跟她装相,门都没有。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伴随着婆子的喊叫,“大小姐您还在里面吗,承恩侯爷来了呢!”
这么巧!
许薰眸光冰寒凌厉。
身体发热得厉害,显然已到了极限,纵然有钢铁一样的意志,怕也抗拒不了这具身体。
那什么侯爷,会是对自己有利吗,会是对这具身体有益处的吗?
许薰暗暗摇了摇头,不,她现在的丑态,至少不能光明正大被人看见,尤其是在这封建的古代。
女子的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她不能留下来。
朝四下看了眼,发现内屋有扇半开着的窗,不知通向哪里。
许薰跌跌撞撞前去,踩着椅子翻窗而出。
外面一片黑暗,仅凭靠着天上的月色辨路,饶是如此,许薰也不知要何去何从。惟一明白的一点便是,一定要悄无声息的找个男人,把自己的命给救了。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重活在了这个古代,但一定要珍惜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机会。
软着腿摸到个小门,许薰钻出去,前面有大道。
几个路过的带刀侍卫,似乎是巡察的,朝许薰走来,远远地冲她喊,何故这么晚出门。
许薰喘着粗气,眼前已经有些模糊,头也不回只本能地朝前逃走,大脑告诉她不能让那几名侍卫抓住,不能!
这时突然从身后驶来一辆精致豪奢的马车,那几名带刀侍卫连屁都没敢放,任那马车大摇大摆地经过。
许薰昏昏噩噩,看见马车,尤其是赶马车的是个男人。她像是闻到美味的食物一般,只本能地朝那马车奔去,见到马车帘子被夜风撩开,从里面传来一股迷迭香的诱+惑味道,她迷离地笑了笑,手脚并用地钻了进去。
“瞧,有人上了那马车!”身后的侍卫对同伴惊道。
第一卷 第2章 美味的点心 同伴叹息摇头,“你不要命了,楚王的马车,也敢拦?!快走。”
两个人蓦地停下步伐,尔后一拧身体,迅速离开现场。
马车内暖融融的,硕大的夜明珠放在车内四角,豪奢的厚厚深黑色毯子滑腻而精致地铺了一地,中间放着百年梨花木小方桌,桌上摆着小巧却精美的甜点以及绣画着山水恣意图的青瓷茶具。
眼前一片模糊,许薰只看见在旁边半躺着一个人,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意识到此,许薰喘着粗气,本能地摸向自己的“解药”,身为医师,她闭着眼伸手就能将人体精准摸个遍。
许薰仿佛醉了一般幸福地笑了,紧跟着毫不犹豫地扑上。
云非斓微醺,今日饮了点酒,偏偏他身为大秦国权倾朝野的王,却因为那件事后不能沾酒。一旦喝酒,不管一碗还是一坛,烈酒还是淡酒,照醉不误。
兴至所致,云非斓饮了一点酒,谁知眼前晕乎乎的,直想睡。倒在马车内,非但睡不着,反而觉得行驶中的马车,更让人晕。
他痛苦地捂住额头,刚要开口让马车停一停,突地感到有东西在摸自己。
云非斓虽然醉却也有三分醒了。
“唔……”
云非斓张开眼睛,眸光透出深澈的雍容华贵,竟然发现自己身上压了个相貌秀丽的小女人。
云非斓一时醒了一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女人敢近他的身,帝都城的人们传说他的声音能止小儿夜啼,他吼一声能把朝堂的诸臣吓得尿裤子。他的声名,被人给玩坏了。
然而虽然如此云非斓一把年纪了,也没能成亲。
二十岁已经老了,虽然他威名煊赫,哪怕是为权势,说亲的也踏破了他的门坎。哪怕是皇帝也曾数次说媒,可惜都被云非斓给拒绝,不为别的,这二十多年,他一次都不能,不能……人道。
这种事怎么能对人说?
身为皇亲国戚,他找过许多方子,有时怀疑是否自己南征北战杀戳太重。甚至还去拜了佛,结果被百姓一番议论,说他变了性子。可事后也未有好处,云非斓只能散去了这种多余之举,倒是保留下来了一个习惯:吃素。
今日云非斓看见自己兄弟倍精神儿,不仅如此还一副磨刀霍霍战斗之相,他又惊又喜,几乎酒醒了大半。
怎么会这样?
这个长相不够绝美,却显然是中了药的小女人,她怎么可能做到?
“嗯……不准张开眼睛……”
身上的小女人不乐意地呢喃一声,声音娇滴滴的,几乎能揉出水。云非斓闪神之际,对方那樱桃红唇不由分说吻了上来。
声音低哑染着令人迷醉的酒气,云非斓浑身都热了燥了:“女人,你可知这般做的后果?”
勾起了天雷,会把她炸得粉骨碎身。
云非斓深知,此刻这送上门来的小女人并不清醒,再怎么说也要三媒六礼…
许薰现在哪里还有神智在,哪怕有理智,她也不可能不做的,辛辛苦苦跑出来,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救自己这条命嘛,找个男人当解药。
许薰难过得快要死了,美眸迷离离的对上男人的深眸,咬牙啐了声:“有枪不战,还是个男人吗,做太监得了!”
她骂完不理男人瞬间铁青的脸,俯夏身“嘶啦”一声,将身上多余的衣物撕掉。
许薰解决完自己的,发现身下的男人还被布包裹着,她气得直咬牙,动手撕扯男人的。
“啊!!”
感觉自己男子汉的自尊遭到了挑衅,云非斓此刻的身体也是箭在弦上,不放不行。
他目眦尽裂,血液沸炀地汹涌而来。
一个翻身,将压着自己的小女人压下,“女人,本王再问你一遍,今日之事没有回头路,你可愿意?”
云非斓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但二十多年的空窗期,他对女人对自己这方面的事情,持着淡然随缘的态度,今次突然降临,他激动的同时,也并没有把理智废黜。反正身下这个小女人,近了他的身,以后只能独属于他,不管她是否愿意。
谁知就在云非斓话落时,脸颊猛地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伴随着身下小女人恨铁不成钢的嗔语:“没出息的东西,快点儿!”
霎时间,云非斓深眸染血,愈望飙至巅峰……
马车内一时如波如澜,如大海中的一扁小舟,剧烈地晃荡,此彼起伏的喘西娇吟,响遍整个马车,甚至传到了外面。
寂静无人的街上,这声音格外响亮。
第一卷 第3章 女人你敢跑 赶马车的楚王手下,一听到这声音,本是想上前来看究竟的,毕竟楚王是他们的主人,今日又是喝了酒的,若是出个闪失。
没到跟前就听主人喝斥:“滚远些!”
手下一听这话,知主人并没有出事,反而极清醒,便知道里面的事情并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于是如蒙大赦,远远地躲到一边,捂着耳朵蹲着,等着主人完事。
但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天亮!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手下忐忑而惶恐,最后一咬牙,驾着马车先回王府,再怎么说丢人不能丢到大街上啊。何况这些百姓,还不配听到主人的私密叫声呢!
马车一动,许薰便醒了,她动了下,发现身上的男人依然战事激烈挥枪不休。
许薰发现身上有了些力气,虽然劳累了一晚上,但比起中了药毒之时,感觉要好上太多。
所以她身上的毒解了?所以身上这个男人,可以没用了?
许薰伸伸自己雪白的小脚丫,对着男人的屁股戳了两下,扬声道:“喂喂我说……现在你可以停下了。”她感激他救自己的恩情,可是再接着玩下去,便是占她便宜了,小心她连本带利讨回来!
云非斓好容易把自己二十多年的不通给纡解了,他还没够呢,非得把今天给用完,他才能彻底舒坦了。
而身下小女人这样随随便便命令的态度,令云非斓极为不爽。
莫说他这辈子,从未有人敢这般随意待了;便是眼下,他还在这小女人的身体里,她居然敢用完就扔,反了她了!
云非斓蓦地压下,再次翻云覆雨。
而他以为许薰会反抗的,未料到,对方伸出雪白藕臂环住他的脖颈,更加热烈。
云非斓见此,心里略舒,果然是乖巧的女人最可爱。
只是他的想法才刚刚落下,冷不丁地就感到后脖颈一阵酸麻,多年征战经验使他意识到自己遭袭,可下一瞬,他支持不住,翻白眼,晕了过去。
许薰费力的把压在身上沉重的男人推开,看着自己一身的青青紫紫,她啧啧两声,回头看了眼云非斓,摇头叹息:“是你自找的。都说了停下。”
马车走走停停,许薰朝外看,找出完好的衣服,把自己裹住,从马车帘子处溜了下来。
光脚站在大街上,街头的人们看见这样的许薰,一时悄悄私议。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潮水一样涌来。许薰头疼得皱眉,缩在角落抱紧自己,接收到全部的记忆,她忍不住哭泣起来。
原主是大夏国御医大族许家的嫡长女,叫许寻书。因其父亲许御医医治有功,被皇帝赐婚给现任的承恩侯沈承鸣为正妃。后来,不知怎的,许御医因诊治不利受罪,而常常登门相邀的夫婚夫沈承鸣突然不来了!
而,许寻书的二妹许菁彩却突然要嫁给沈承鸣。
纠其原因,继母韩氏是宋老王爷的女儿,而许菁彩是从韩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靠山硬,母族强大!
如今,承恩侯看中宋老王爷之势,弃许寻书,而娶许菁彩为正妃,但他不放过许寻书,决定让许寻书做妾!
许薰恶心地啐了口:不过是个不想背负恶名的伪君子罢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叫声,“是承恩侯啊!承恩侯来啦!”
“侯爷俊美,最重要的是心善,还没有成亲,可惜了,被许御医的女儿给连累呢!”
“是啊,听说许御医被圣上责罚,至今病重呢,继妻也回娘家了。可是昨夜,许御医的女儿居然招了外男上门,在屋里壹夜蜂流呢,这让侯爷情何以堪啊!”
“侯爷仁善,这不,去探望自己的未婚妻许寻书呢。可惜了,侯爷被她连累,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
什么壹夜蜂流,根本是被人下的药!
是有人想让许寻书没脸!
听到这片咒骂之语,许薰气得抿紧唇,不知怎的,这种感觉令她无法忍受。
“你放不下,你不甘心,那我帮你,让你甘心,你安心去吧。你没活够的,我帮你活下去。”许薰对自己轻轻地说道。
奇迹地,她感到那股不适感渐渐地消减了许多。
这具身体毕竟是别人的,现在原主因为中了那欲念香而死。自己不仅替她活下去,还要找到证明,为原主报仇。
身上披着男人的袍服,许薰自己的衣裳被撕坏了,还好马车上那男人的衣裳完好无损,能帮她遮羞。
头发散乱,识不出真面目的许薰,在街头转悠一圈,本想给自己好好妆扮一番再回府,结果浑身上下没半文银。无奈之下,只好决定按原路返回,不让任何人看见,偷偷回府。
许薰刚刚到达许府时,蓦地发现自己身上有个异物。
摸出来一看,只见竟是一个绛朱色的古朴玉玦。
那古玉瞧着眼熟。
冷不丁地许薰想到这古玉是自己穿越前旅行时买的,因为瞧着古朴可爱,随便带着。
但没想到玉跟着她一块穿越,到达了这个世界。
她的身体在现代已经死了,灵魂来到古代,玉也跟来了。
这实在是很奇迹。
许薰心里感叹,把玉小心地塞在腰间,只看见那玉没入她的衣服中,隐约散发出一道灼耀的亮意,只是晴天白日,不仔细看,根本就察觉不了。
楚王府内,云非斓清醒过来。
马车外头立时传来手下煽呼之声。
帘子被打开,首先露出楚王爷那有力的大长腿,但却是赤果果的。
手下微抬头,猛然看到这一幕,惊得直哆嗦!赶紧又低垂下头去,场内一片安静,却莫名的有股肃杀的味道。
“她呢?”
云非斓目若悬珠,此刻有些惺忪地朝身后一扫。在车内,一片凌乱和血迹,想到昨夜的蝉绵,可温暖不在,那小女人也消失了,若非还有这满场的证据,说是一场梦也不为过。
不过,竟然没有人能看住那个小女人么?
云非斓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总觉得某处麻麻的,忽地想到什么,自己被那小女人袭击昏过去的情景,他目光变幻如寒剑,扫向当场:“连个人都看不住,没用!”
第一卷 第4章 她的这双眼睛居然是冷酷的 “王爷恕罪!”
手下一干人跪了满地,可是除了那赶马车的车夫以外,没有谁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大家甚至不知有这么一个人。
云非斓大剌剌下了马车,往别苑而去。
一干子手下,无人敢抬头看。
“愣着干什么,服侍本王沐浴!”
前面传来爆吼声,一干大老爷们忙起身,侍候的侍候,收拾的收拾。因楚王府并无侍女,从上到下,全都男的,是以侍候王爷的,也只能是男子。
但当看到马车中的狼藉之后,一干手下,还是愣在当场,忽地明白了王爷所说的话究竟是何意思,原来真的有这么个女子存在。
这女子谁啊,这般大胆,睡了他们王爷居然还敢跑?
身形欣长,懒洋洋卧在百年梨花木雕刻成的躺椅中,云非斓身躯凛凛,半露出来的胸肌横阔健强,明明有着万夫难挡之威势,可他整个人披着薄薄的精致白袍,就那么慵懒地噙着抹邪肆的魅笑,反而削弱了那股威凛,天生尊贵的气质占据上风,狭长的眸似乎饱含玩世不恭,秀润天成。
不远处的地上单膝跪着二人,等候王爷的命令。
座上的尊贵男子,修长带着薄茧的指尖轻抚白袍,半晌就见他似笑非笑:“去查查,是谁上了本王的马车。”
下面的二人等了半晌,没听到自家王爷再说第二句话。俩人互视一眼,彼此露出难言的苦涩。只因他们先前已经查过了,没有谁知道,上王爷马车的人是何人。昨日巡城的两名侍卫虽然看见了,但他们连那女子的脸都没看见啊。
可是王爷跟人家姑娘已经……是不是该多提供点线索,或者是把姑娘的模样说出,这也好方便他们去寻找啊。
“还不快去?”
上座传来一道幽幽饱含威仪的命令声,二人再不敢耽搁,带着一肚子的苦水颠颠地奔出门。
他们一走,云非斓倏地起身,欣长充满精实肌肤的身躯包裹在宽大的白袍中,端的是衣冠楚楚,色若丹涂,美若冠玉,生的韵致蜂流,勾人心弦。
铺开桌案,研墨,云非斓以镇纸压住宣纸,执墨笔于纸上渲染出一抹涂染的妍丽墨迹,随着笔墨深入,那纸上渐渐地展露出一个女子栩栩如生的赫然呈现。被男子神魔般的笔下勾勒出精致细长的眉,笑容嫣然却隐含肃然命令,芳馨满体,娇体雪玉柔嫩,使人心驰神往;乌发翠彩,落于香腮雪肌之上,幽韵撩仁。婀娜小蛮腰,皓腕纤足,颜如玉,气如兰,令人怦然心动。
勾画毕,云非斓将笔掷于一旁,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玉面,最后落在她冷而澈的眼睛上,这女子虽不够绝色倾城,却也是上上之颜。只是惟一特殊的,便是这双眼睛了吧。
云非斓微微闭上眼,仿佛还能重温她的音容,大胆、狂放、热情却也……冷酷?
很奇怪,她的这双眼睛,居然是冷酷的?
云非斓有些奇怪,再度注视了画中人的眼睛,眼睛便是灵魂,这个女子,也许是这双眼睛注定了她会来到自己身边。
“呵,你跑不掉的。”
抚过她的眼睛,云非斓邪邪一笑,眸中专注而深沉地望着她,薄唇微启,唇瓣形状优美:“本王会把你……拴在身边……”
正午,阳光正好。而许御医府内却依然乱作一团,许薰偷偷溜进自己的院子,发现这里已然安排了很多丫鬟。一个个都是新面孔,看来是继母新买入府的。
许薰蓦地她想起,昨晚离开这院子之前,下人带着原主的承鸣哥哥进来过。
必定是原主没在院中,如今这些丫鬟才在这里紧迫盯人。
至于街头巷尾传的那些关于原主的污言秽语,呵呵,真是耐人寻味!
许薰冷笑,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穿戴,这副样子走过去,必定加深笑料。
转回身,许薰按照原主留下的记忆,先往父亲的院子而去。
竹木掩映,绿意丛丛,院内流泻的小溪此刻已经干涸,除了树木还在旺盛葱绿,其余的则显得很乱,石桌椅到处翻摆着,许壆药御医最爱的晾晒药草的竹木架子,被扔弃一旁。
院子中安静异常。
发现这里没有丫鬟侍侯,许薰一时心里庆幸又很心酸,看来连下人都敢怠慢主人家了。
进了许御医的屋,许薰忙着找到衣裳,给自己换上,又抹了把脸,理了理头发。回头看见那男袍,宽大而精致,是属于马车中那个高大伟岸的男人之物。这种物证留着,只会给自己惹麻烦,许薰毫不犹豫,把衣裳一把火烧了。
反正那男人只是她的解药,以后也没交集,不如断个干净!
准备离开时,许薰迟疑了下,许薰最终挪动步伐往许御医歇息的地方走去。
许御医壆药憔悴地倒在榻上,身上搭着洗掉色的青色薄棉,薄薄的被子毫无生气地铺在他身上,胸口处连起伏都没有,仿佛一个将尽灯枯的枯槁之人。
走近了看,只见他的脸腊黄,睡梦中似有难解之题,紧眉紧锁,本来温润的面孔,瘦削下去,使颧骨可怕地隆起,仿佛一下子被榨干了血肉一样。记忆中的许父头发乌黑,因自晓医术,也是通晓保养之道。只是如今他两鬓已白,头发枯干竟是白了一半。
挪步到跟前,许薰默默地坐下,沉静的眸静静望着面前这个枯瘦的濒死的老头儿,不自觉地眼泪一滴滴掉下来,落在老头枯黄的手上。
轻轻握住许壆药的手,许薰柔柔喃语:“你要活着,活下来,我知道你是被诬陷的,所以,你要活着,我们一起查案子。”
之后许薰为许父诊脉,她从原主那里承接了一切记忆,加上自己是医师出身,西医出色,可是因为原主的关系,她也能为许父诊脉开药,结合西医用药,希望许父能醒过来。
方才她是拿案子吊着许父,只要他不甘心,就不会咽下这口气。
开具药方,许薰出门取药。
在这个院子里,离着许父房间不远,便是药房,这是许父的爱好,也是本职,自己府内常备各种药草。
第一卷 第5章 恶毒欺主打脸回复 药房内的药草被翻得烂乎乎的,本来整齐放进小药抽屉中的药草,被翻开扔洒落于地,地上到处都是药草,整个场地,像是个垃圾场。
许薰把所需的药草包好一副后,身后传来惊讶的女音:“大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呀!”
不用回头,许薰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昨晚上令承恩侯,私闯入她闺院的婆子。
慢慢起身,许薰摆出抹淡然的微笑,“父亲生病了,需要人侍候。”
——不在这里,难道要被你们抓现形么?
“老爷早已经喝药啦!大小姐,您怎么穿这一身怎么能行,来,快随老身去换衣裳!”储嬷嬷上来就拉许薰的手,一双贼眼在许薰身上浏览,恨不得剥了她的衣裳,将她身子检查一遍。
许薰清墨般的眼眸透着冷冽,声音沉疴:“父亲甚时吃的药?”
“天一亮就吃了呗,老身我亲自煎的药……”
“啪!”
储嬷嬷的话没说完,脸上突地多出道五指红印,她震愕住了,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毒视许薰,声音恶毒至极:“大小姐,你居然敢打我?!”
储嬷嬷是继母的人,素日里最喜欢耀武扬威。但是许父在时,这婆子倒是不敢放肆。只是父亲这么一倒下,整个御医府主成了继母的掌中物,这婆子也愈发不是东西。
原主许寻书是个纯良的,不爱理会内宅之事,虽身为女子却不识针绣,追随在父亲身边,一心一意为医术。
对于储嬷嬷,原主根本从来没打过她,这次突然出手,令储嬷嬷怒上心头,张牙舞爪的就朝许薰抓来。
许薰反手另一巴掌甩去,身子朝侧灵巧一躲,飞起一脚踹到她屁股蛋子上。
“哇呀”一声储嬷嬷猛趴在地,吃了大亏!
“啊呀,大小姐得失心疯了,大小姐发疯打人了!快来人啊,快来抓住疯了的大小姐啊!”储嬷嬷干脆赖在地上,像个泼妇似地耍赖大叫。
许薰凉凉勾唇,淡冷的眸子平静地掠过去,既不反驳,也不吱声,就等着人来!
这储嬷嬷不愧是继母身边的,连哭闹都这么有水准,先控诉自己得了“失心疯”,然后是“发疯打人”,这样一来,找人来抓“疯了的大小姐”,就名正言顺。这个婆子,倒是有些道行!
“父亲嘴里干涸,连口水都没有,储嬷嬷却说已经喂了药,恶奴这般欺主,莫非这是母亲宠出来的?正好啊,让母亲来看看,究竟是保你,还是罚你?”
许薰冷笑一声,看着赶进来的两个丫鬟,她晶莹剔透的眸满是嘲讽。
储嬷嬷一惊,忍不住地朝大小姐望去,这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陌生人!
因为大小姐的性子与与老爷一样仁厚,并没有多少心机。往日里不管怎么被薄待,她都没发出怨言。储嬷嬷错觉地以为,大小姐是好欺负的。而在这个御医府内宅,自己只要侍候好夫人和二小姐,那便天下大吉。哪怕是老爷……呵呵,老爷一向对夫人唯命是从呀,根本不必顾虑。
可是现在,这个大小姐突然变了,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大小姐,您说什么,老身听不懂!”储嬷嬷冷哼一声,不再赖在地上,站起身指使两个丫鬟收拾自己弄脏的衣裙。
许薰转眸望着储嬷嬷,清墨般的眼眸锐利而寒澈,定定地望过去。
储嬷嬷对上她的眼神,本来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但不知怎的,被这样定定看着,竟仿佛被无数针尖同时刺扎一样,莫名的冒冷汗。储嬷嬷心虚地别开眼,更肯定了,大小姐变了,变化太大了!
许薰知道,自己的表现,被怀疑了。毕竟原主许寻书是一个单纯的性子,自己如今表现的忒深沉。
但适逢家族大变,被重创下,性情大变也说得过去。
是以,许薰打定主意扭转性子,因为她不可能用许寻书的性子过一辈子。她深澈冷冰的眸直视储嬷嬷,语调更如冬日寒冰:“方才本小姐查了父亲的脉向……可恨,这是我的生身父亲,以后谁敢再这样待他,我割了她舌头!!”
眨眼间许薰露出狰狞恨极兼颓废无力之状,并恶狠狠地把倒在地上的椅子,重重踹开!
回头她牵连地瞪着储嬷嬷,眼露刻骨恨意,仿佛突然又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大声嘶吼:“是不是你干的?!”
储嬷嬷初时吓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看来小姐是遭遇变故,性情大变了。
而这样的大小姐,非但没让储嬷嬷畏惧,反而心里生出一股蔑视之感。家族都变成这样了,这个没用的小姐居然还在这里自怨自艾,真是活该!
心里虽如此想,可老脸还疼得火辣辣,储嬷嬷要不敢再招惹大小姐,回头一巴掌朝离得近的丫鬟甩去,啪的声,储嬷嬷噼哩啪啦一阵狂骂:“贱蹄子,我不是吩咐你侍候老爷用药吗,敢跟我胡弄,你作死呢!啪啪啪!”对着那丫鬟又是一阵虐打。
“啊,嬷嬷不要啊,我错了,我知错了……”
丫鬟抱住脸哭成一片,委屈地咽着泪水,明明是储嬷嬷不让喂药的,现在怎么又打她?
许薰抱臂冷观狗咬狗,内心却高兴不起来,这些下人阳奉阴违,不行,她得在宅子里培养自己的人,否则不知哪天就会被算计死。看来那个继母也不是个好东西,储嬷嬷是她的人,却对昏迷中的许父不闻不问,这是放任着许父死啊。
想罢,冷不丁的一抬头,她猛地看见不远处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正偷偷朝这边瞧看。
许薰心里略感不安,莫非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这里?
这厢储嬷嬷打完了丫鬟,回头向许薰看过来,似乎是在询问。
许薰冷冷睇她一眼,心中冷笑,只是欠揍的货!方才不发威,她欺负你到死;现在发了威,她却反而肯乖乖听话了。
想罢,许薰再度问:“身为奴婢,却把这个宅子的男主人扔在一边不管,储嬷嬷,你说本小姐是得了失心疯,才说这话的么?”
“哪里,根本是丫鬟侍候不利,已经打过了。”储嬷嬷强忍着气,面上却装顺从。
第一卷 第6章 不屑于摇尾乞怜 许薰点头,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她朝不远处的药包指了指,“你,亲自去厨房煎药!”
“可是……”
眼看着储嬷嬷还在仗着继母做靠山,端着架子。许薰冷笑一声回敬:“现在御医府虽然被皇上怪罪,可至少没有抄家灭族!父亲醒来,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储嬷嬷,你以为御医府倒了,你会有好果子吃?父亲死了,你就能跟着你的女主人远走高飞?”
“告诉你,莫说不会有那一日,便算是有这一日,本小姐也会死咬住你,先让你给我们父女陪葬!你说,那个时候母亲是救你,还是自保呢?”
一番话把储嬷嬷说得脸色惨白惨白,最后懦声应了,拿了药包去厨房煎药。
随后许薰命令丫鬟把自己院子一应物品都搬过来,放在父亲院中,她打算就近照顾许父。
府里的奴仆已经都不忠心,许薰把病弱的许父留在这里,实在不是善举。
储嬷嬷煎药,许薰不放心,眼看着要吃饭了,许薰自己亲自去厨房催促。
用罢了午饭时,储嬷嬷把煎好的药草捧来,她脸还红肿着,眼中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幽怨之意。
这样的奴仆,只挨了这么一丁点打,就露出了原形。
许薰忍不住轻叹,很难想象原主是怎么无视这个毒辣的家伙,这样的人就像毒瘤一样,早一天除去早一天的安静!
又查看了一遍药汁,许薰确定储嬷嬷不会在里面下毒,这才算小心的给许父喂下去。
“老爷之前都不吃药的,果真小姐有办法啊。”储嬷嬷压着情绪,言不由衷地夸赞道。
许薰听了,冷脸回看,沉声反问:“你不是让丫鬟照顾父亲的么,连父亲不吃药,你也知道?”
“这……”储嬷嬷哑口无言,她方才只是想恭维大小姐的,没想到这个丫头,像根刺一样,怎么供奉都不对付!
给许父准备了一床新的薄被,许薰让储嬷嬷退下去,她一个人默默整理着眼下的状况。
为许父洗清冤屈的事,需要时间,而且她也要了解事情的来拢去脉才行。眼下最紧要的是,冰夏。
昨夜那个男人说是冰夏派人给自己下的药,许薰不相信。而且直到现在,冰夏都没露面,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冰夏是个忠心的丫鬟,这样的人必须得留在身边才行。
当下许薰把原主的情况捋了一遍。
原主有个继母,乃是宋老王爷南征北战,昔年在外所收养的一养女,因当年的许御医为老王爷诊病有功,又看许御医丧妻,遂将韩氏配给许御医为继妻。
继母生下许菁彩,在这次风波时,她们母女回娘家,似乎是避过了风头。原主与继母的关系,表面上很好。但是此刻,许薰对比下自己的用度,以及继母和她女儿的用度,立见自己这边的寒酸。原主也是个没心的,这点都看不出来。不知道继母刻薄。
此刻许薰本心里感觉继母是好的,显然是原主留下来的残留感受。
她对此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原主有几个闺中好姐妹,在不幸发生时,这几个好姐妹一个没来安慰她。当然许薰并不是苛求别人的安慰,但既然倒不到,麻烦不要自称“好姐妹”,免得侮辱了这三个字!
再者原主的未婚夫,便是那个“承鸣哥哥”,被皇上封为承恩侯的温润雅致的仁厚男子。
在不幸发生之前,所有人都艳羡原主有承恩侯做未婚夫。
在不幸发生之后,未婚夫哥哥姗姗而来,还是卡着原主被人下药,又有两个壮男已经要侮辱原主的关键时刻到来……许薰记得,是昨天晚上,储嬷嬷带承恩侯进院的,看来……这个储嬷嬷知道的不少呀。
梳理原主的人际关系,许薰认为,背后的主谋其人,最有作案动机的无非就这么两个人,继母以及承鸣哥哥。
继母看继女不顺眼,想趁机毁掉继女的清白,很合情合理;而承鸣哥哥,动机更是清晰,简单:获了罪的许御医府,已经没有资格与承恩侯府联姻。换句话,已经配不上人家了。而今日所听到的流言,也都说明了一点,许寻书已经配不上沈承鸣。退亲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沈承鸣向来厚道仁善,怎么可能主动退婚呢,除非是由许寻书来说。而当许寻书说了之后,承恩侯又展现自己的仁善温厚,表示可以纳许寻书为妾。这样外人看到的承恩侯,真是个痴情的男子啊!
许薰冷笑,呵呵,这算盘打得真精细,不给点回礼,都不好意思了。
天色黑了,许薰看了眼许父,见他状况安稳了。她便出门去,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溜哒,查看情况。
在前院,许薰又看到那个躲在角落里灰扑扑的身影,她脑袋上罩着斗篷,手中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打扫,但走路时一掂一掂的。
这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左腿受过严重的伤,从她走路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断骨未接愈好。她身上隐隐颤抖着,面上的表情露着躲闪之色。这个妇人曾遭受过虐待,并且是精神上的凌虐。以至于见了人后,她身体本能地颤抖。
从原主的记忆中,许薰知道,这妇人乃是原主的奶娘。因为犯过一个致命的错误,被夫人责罚。那继母便罚这刘奶娘倒夜香。但不知怎的,经过几年的光荫,奶娘竟变成这样。
就让她这样活着吧!
许薰暗自摇头,现在许府自己都不能自保,这奶娘不管是真冤还是假冤,现在都没有必要站出来,这只会给她带来风波,日子更难过。
回去后,把盛敛药材的屋子都收拾出来,将药材归位。
做罢这些后,许薰累得擦擦额上的汗。眼角余光瞥到一株长得干巴巴蜷缩到一起的淡银色药草。许薰蓦地勾唇笑了,取过药草,便磨了粉。
天黑后,几个下人陆陆续续的前来,不知是受到谁的指派,他们把院子收拾干净,并垂首站在旁边听令。
许薰暗想,也许是那个继母的意思。
第一卷 第7章 靠梦见了那个解药 这整个中馈,都是由继母掌控,只是现在连贴身丫鬟也被控制住。
之后整个晚上许薰都没能看到丫鬟储嬷嬷,也许她是去找自己的新主人诉苦去了。
许薰有些邪恶地想着。同时她把屋里屋外都亲自收拾一遍,拿出磨成粉的药草,在屋内每个不起眼的位置,慢慢地铺设一层薄薄的药粉。这个坑要挖好,到时候好把储嬷嬷给扔坑里,报了下药之仇,还得把冰夏再要回来!
她命令所有的下人都退出去,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卧榻之侧,许薰可不想让陌生人出现在这里。
上半夜时,别在腰间的绛朱色玉玦散发着时明时暗的光,许薰也睡得不紧实,时常醒来朝外看看,朝许父那里逛一圈。结果再次躺下时,却是一下子睡到日上三竿。
再次睁开眼睛,许薰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脑中有许多的画面,真实而冷酷。
她梦见了昨天晚上帮自己的“解药”,那男人似乎不在这帝都城呢,好像是在一个叫做筇城的地方。许薰摇摇头,甩去这些想法,只是个梦而已,她为什么要在意呢。
许薰站起身,检查着屋子,发现自己昨日挖的坑,今日居然又被挖深了一点。
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抹温柔却冷酷的笑。储嬷嬷呀储嬷嬷,马上就要收获你了,呵呵!
楚王府内。
楚王云非斓拈着画,仔细看了遍,脑中却回荡着画中女子令人心动的风情。这时由外急急赶进来一道身影,人还没进门,已然开口叫道:“王爷,属下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来人乃是云非斓的军师李简祁,这次回帝都城,军师留在边关。
如今他急急前来,必有重要之事。
云非斓伸手取过一本兵书,将那画盖住,敛眉抬首看过去,施施然抬手:“进。”
李简祁闻声大步而入内,行礼禀道:“王爷,军中有急情,请王爷定夺!”
“何事?”
绕过书案,云非斓信步走上前去,神色已变得威严,邪魅的俊颜冷然威仪,散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李简祁抱拳,声音略压,神色焦虑:“边关筇城……瘟疫!”
“嗯?”
“属下检查过了,是瘟疫。现在禀报王爷,此事是否禀报皇上,请太医前去查看。此事刻不容缓,需速战速决!”李简祁声音压得极低,却有股竭厮底里的焦急。
云非斓闻言,不语,修长的指尖轻敲着梨花木桌面,之后声音止,他深邃的眸光定格在李简祁身上,以不容置疑语声道:“禀报皇上,带太医前去。”
声落,他毫不迟疑,朝门口走去,吩咐准备千里快马。
眨眼间整个楚王府忙碌起来。
李简祁深觉不妥,一旦发现瘟疫,只会肆虐传播,王爷金贵之体,怎能涉足。他上前欲开口劝,却被云非斓一个眼神止住。
深知楚王心意已决,自己怎么都劝不住。李简祁轻叹一记,来之前他就想到了,若是事情可控制,他也绝不会禀报王爷。依王爷的性子,必定会亲自前去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罪过也太重了些。
李简祁正处在后悔和无奈时,云非斓已迅速更衣完毕--
一袭玄纹耀目披风,阳光透过树荫斑驳打下,为他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尊贵璞华,锋芒若塞外之风沙锻就的豪迈;黑发白玉束腰,精致若琉璃,光泽逸动间,又似仙谪降临。
他回眸,深邃有神的眸光,眼角微微上扬,灿色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邪魅妖孽。微微一笑间,蜂流万种,璀璨妖艳!
李简祁忙行礼躬身,不敢直视,心里却明白,自家的这位王爷,绝不流于表面,谁知他内心此刻正在想甚呢?
而李简祁所思正中,云非斓眸光掠过军师,却是将视线堪堪落在不远处的梨花木书案上,久久停留,只为自己今晨所绘的那娇丽的小女人。
可惜,没办法找她了。
不过,等他归来,必定找到她!
玄纹披风在风中扬起,楚王已离开。
从帝都城马不停蹄到达边关筇城,千里之骑中途驿站数次换乘,最快时间也用了三日的时间,至第三日子时才堪堪到达。
筇城已经有一半百姓沦落于瘟疫。
云非斓到达时,这里一片死寂,黑暗的街道,幽幽的破烂灯笼,燃着似灭非灭的光火,仿佛过不多久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连太医!”
云非斓凝眉,冲身后厉声一呼。
众属下带着连太医应令往城内走去,检查病疾以及根源。
“王爷,为免安全,您还是留在城外吧!”军师感叹一声说道。
云非斓闻此,深邃的眸锁定他:“为何叹气?”
知道瞒不过王爷,军师抱拳告罪:“属下并不敢说,还请王爷恕罪。”
“本王恕你无罪。”
云非斓长腿一迈,入了筇城,身后的随从不敢拦,李简祁眼见自己也拦不住,只得追了上去,边走边说,“恕属下直言,连太医虽然在太医院也颇有好名,但是论医技,却是比不上……”许壆学许御医!
军师之所以不敢说,乃是许壆学触怒了当今圣上,甚至被连下三道圣旨责罚,现在虽未死罪抄家那般严重,但眼下却是失宠的了。
如今笻城瘟疫,纵然是敢向圣上请太医前来,却是不敢明着要许御医的,从某一方面来讲,岂非是变相触怒圣上,使圣上不悦么。
是以才有此顾虑。
“嗯。”
闻听此言云非斓也不过是应了声,他初回帝都城,对于里面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此间谁过谁对,他赖得理会。何况是皇上惩罚臣子,罚的还不是他的人,他一律不管。
云非斓护犊子是出了名的,却在非必要之下,也甚少插手朝堂之事。
“那便让连太医暂且先医治一番吧!”军师顺势说道,他早知道即使对王爷提起此事,也不会有半点回音的。
很快筇城整个城池被封严,云非斓在城中坐镇,灯火燃起,城中一时仿佛恢复了生机。
第一卷 第8章 四岁的女娃娃 然而天边鱼肚白时,连太医处却传来不好的消息,第一批服下连太医药的百姓,初时症状见好,但过不得半个时辰,一个个连续死亡,其中有个四岁的女娃,恢复得最好,本以为能控制住的,结果女娃居然是第一个死亡的。
这对于云非斓来讲,并不是个好消息。
筇城乃是大储国的边境城池,一旦这里变成死城,狨狄人势必趁虚而入。不仅如此,筇城是十座城池中在战略位置上最紧要的一座,所以,这里容不得有失。亦是云非斓必须亲自前来的原因。
“李简祁,你有何计?”云非斓扭头问军师。
在军师看来,这场瘟疫别有目的,尤其是在许御医被惩治之后到来。只是这些都仅仅是怀疑,没有证据,他并不敢信口说出。兼而先前在入城之时,王爷已然对许御医之事表现的漠然。
此刻李简祁反而不能再提此事,只抱拳道,“也许要多给连太医一点时间呢。”
“给他时间。”
云非斓点头,薄而性感的唇,吐出四个字,至此,厅内一片寂寒。
及至午时,因此瘟疫而丧命者又增加百人。
中午这顿饭,云非斓仅喝了水,连饭都没吃,实在咽不下去!
筇城的天空上方,灰濛濛的,仿佛要下雨,可却不见半点黑云,只是灰色的云一层又一层地厚厚堆积,心情变得,极坏!
将随身部下传到近前,云非斓过问狨狄人情况,让李简祁来旁听,关于此次瘟疫是否乃有人故意下毒,是否寻到解药即可?是否其中有狨狄下手的痕迹?
之后部下听从命令,先混入狨狄王庭处查探,一日之后返回再禀报。
云非斓抬抬手,让李简祁把情况向连太医相告,免得他诊错了方向。
及至黄昏,李军师归来,带回的消息很令人灰心:连太医病倒了。听说是染上了瘟疫。
楚王闻言,美瑞的眸光霎时严厉起来。
属下们一看,齐齐低头噤声。
耳边响起脚步声,但见王爷在屋内走动,虽不见他焦虑,但可想而知。现在就连那太医都病倒了,该怎么办呢?筇城本地的大夫也不管用,难道真的要把许御医给请了来,问题是皇上那里,能答应么?可是才惩治了许御医,回头又用人家,岂非是自打嘴巴?
黑鸦鸦的天,极度令人窒息地压下来,黑夜降临。
半晌,就听王爷下令:“请军师前来。”
只不过,下一刻得到的回答却是,军师去了瘟疫最严重的城西,大约半个时辰会回来。
接着是新近的死亡报告,晚上时筇城病死者又增加三百人左右。
瘟疫势如破竹,所张开的巨口越来越大,这整个筇城,不消多久,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继而但见云纹披风掠过,众属下就见王爷离了厅室,往府门口而去。
不好!
随侍护卫尚粱奋身而上,拦在楚王面前,神色坚决:“王爷,您不能出去!”这城里到处都是瘟疫,现在连太医倒下了,王爷不能再涉险。
“让开。”云非斓不赞同地淡淡拢眉,隐含威严。
尚粱双手张开,面容涌起股波动最后化为坚毅:“不让!”
云非斓挑眉,这才分了个眼神,看向面前这个追随身边日久的手下,他敢抗令?
楚王大掌在袖内微微一动,仅仅是个轻抚袖口的动作,看似闲散随意,可尚粱已惊得疾呼一记:“王爷杀了属下吧,属下死也不让开!”
有尚粱这一呼,其余的手下纷纷上前,在楚王面前,眨眼间跪了一大片。
双方僵持之时,这时就见府门口走进来一道青色的身影,看到眼下的情况,他不问自了解,笑呵呵道,“王爷,属下回来了,还给您带回了一个人!”
尚粱回头,看见来者竟是军师李简祁,当场大松口气,忙让开道,请李军师过来,要不王爷真的要去瘟疫之地了。
只不过李军师手头还牵着一个小小的奶娃娃,大约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很小很稚。
一行人进屋,李简祁献宝似地将奶娃娃送到楚王爷面前,笑得很幸福:“王爷,您猜,这位是谁?”
如今火烧眉毛,云非斓实在抽不出这等闲心。他素日了解李简祁,深知此人绝不会开玩笑,尤其是在这等危险之时。
烛光如豆,跳动着,印出房间内的人身形长而妖,光怪陆离的。
云非斓依言,仔细观看面前这奶娃娃,孩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发质乌黑,脸小的连成人的巴掌都不到,柔嫩却透着病态的苍白,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双喜绣字缎子短袖。除此之外,令楚王感到惊奇的是,满屋子的陌生人,还都是男子,这娃娃竟然不怕。
如果说是初生牛犊浑不怕的话,可这样年纪的孩子,却是一般只认熟人的,有生人,总会流露出胆怯、恐惶之类的颜色。但从这孩子的眼中,云非斓却只看到波澜不惊的理智。更是在确定这孩子的一双清澈滢亮的眼瞳,似乎并不存在孩子的稚真,反而似乎有着成人的……某种淡定。
至此,连云非斓也禁不住大讶。
他收回视线时,方才淡定的女娃娃却是突然垂下了眼皮,仿佛有意躲闪一般!
只是,谁也没发现这个事情。
之后就听李军师道:“王爷可还记得那名四岁的奶娃娃,她服用了连太医的药后,第一个痊愈,但又因为各种原因,再度死亡。这便是那四岁的女娃娃!”
“啊?这么说,她身上有瘟疫?!”尚粱一听,哪里敢耽搁,立时挡在王爷面前,生恐会染上自家王爷。
李简祁笑呵呵的,“无妨无妨。之前连太医检查过了,这女娃娃身上的病疾已消,所以她是第一例在瘟疫中痊愈的人。这说明,筇城有救啦!”
自从女娃娃从瘟疫中重新活过来后,几乎每个人都围着她转,甚至用她的血来解毒。只是女娃娃自始至终淡定斐然,对此无感。直到她的血,并不能救活其他得病的人时,楚王爷的那帮人才又重拾灰心失望。
到第二日天亮,死于瘟疫的百姓又增加了一批。
第一卷 第9章 许薰成为四岁女娃 听说楚王爷打算派人回帝都城,再请太医前来,有的人则是提议将许御医召来,最后知人在昏迷之中,这才打消了念头。
李简祁从外面回来,本是先去拜见王爷。本来有一例痊愈的病患,筇城这场瘟疫应该被止住了,可谁知道,非但没止住,反而愈发狂暴。女娃娃明明是活着的,连太医的人能救过她,为什么救不过其他人呢?
怀着满腹的气馁,李简祁进了院,刚想进屋,就看见院子里面有个小小身影,正蹲在那里,背对着这边,不知在干什么。
李军师摸着下巴,望着女娃娃背影,冷不丁一个念头从脑中像火花一样窜出。然后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倒了。
并非是没听说过神童,三岁能诗,五岁通音律。只是,这女娃娃家人在瘟疫中死去,且祖上都是种田的农人,她怎么可能是自己救活自己的呢?除非,她的体质与常人不同,但之前已经试过她的血了,并没有什么异常,也不能解开瘟疫之疾。
正如此想着,李简祁就看见女娃娃转身回屋。
本想拜见王爷的,李简祁鬼使神差的,决定先去看看女娃娃再说。
自从他将她带回来,她一直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也许应该好好问问她。
李简祁来到女娃娃门外,唤了声,发现无人相应。
他道一声“我进来了”,便推门而入,谁知,门竟推不动!
李军师骤觉不太对,他将一名侍卫招来,把拴是坚固之门撞开,进去查看一遍,女娃娃竟然不见了!
将此事禀报王爷,云非斓施施然入屋,“那女娃娃是从这窗户离开,然后往那边的僻静处,吊着束好的布缎,趴墙离开。”李简祁把查获的各种证据一说,摇着头叹道,“是属下太轻视这小女娃了,没想到她病疾痊愈,竟怀了逃离之心,且能从这样高的墙上逃走。”
楚王爷眼眯成线,注定着院子之中的地上,莫测道:“尚粱,派出一队人马,全城搜捕那小女娃”
尚粱连忙抱拳应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人马,追踪女娃娃。
“王爷,您这是何意?”李简祁不懂了,拱拱手询问道。
云非斓薄唇扬起抹令人眩目的微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富有磁性的声音却是抑扬顿挫响起:“过些时候,你便知道了!”
眼看着王爷什么都不说,李简祁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猜测,莫非那女娃娃是奸细,可是这才四岁的奸细,怎么可能呢?
筇城之中,黑色的夜影下,女娃娃迈着自己的小短腿,飞也似地跑,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一双翅膀。
直到一个黑黑的东西将她硬生生绊倒,摔了一个咕噜。
她咬着唇没让疼痛呼出声,只是当站起身,望着这满目疮痍的筇城,满街病患,随时随时光临的病魔,痛苦的申吟,死亡的丧钟,哀悼地送来。
即使此时此刻,许薰也没有办法相信,自己会落到这里!
还记得睡前,她还在帝都城许府的院子里,她还挖了个坑,正准备把储嬷嬷给埋里面,她还等着收获呢,谁知道一觉醒来,她就变成了病尸堆中的小小一具,当她从尸体中趴出来后,才知道自己的灵魂飘到这千里之外的筇城,落到了这女娃娃的身上。这时就有个举着羽扇笑呵呵的男子,将她领子回去。然后……她看见了自己的解药:那个马车上的男人!
不错,正是那个昨天还当她的解药,给她解了遇火焚身之毒的男人。
不知两人是孽缘还是什么,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并且自己竟还变成了小女孩。
许薰了解所有的情况后,有了如下决定:第一,不能暴露自己的灵魂已不是小女孩儿;第二,解决这里的瘟疫!
她深信自己来到女娃娃的身体内,必定是有缘由的,也许正是为了让她解除瘟疫!
据她所知,自己这具身体本来是得瘟疫死掉的,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活了过来。一定有缘由,这具身体还是新鲜的,活蹦乱跳的,许薰相信自己一定是暂时寄居在这具身体里面。其实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有责任把瘟疫的问题解决掉。
本职是医师,又承继了许寻书跟着许御医生平所学的医技,再结合西医。
许薰认为自己能找出解除瘟疫的药方。
在之前的院内磨蹭了些时候,许薰借着自己是小孩儿的优势,能够到处走。她悄悄地用自己身体试药,终于在药方中凑齐了其中一味缺失的药,这次出来,正是为了证实。
楚王院子里的那些人,没个中用的,此刻许薰也只能靠自己。
只是这具身体太小了,才四岁。
太医院的连太医都病倒在了筇城,许薰不敢说自己研制出药方,免得被当成怪物抓起来,也只有这样偷偷摸摸地自己干。
瘟疫使许多人家变成了空旷之地,街头的铺面早没人了。
许薰摸进一间药铺,找全药方,转身就钻进灶房煎药。
她小小的身子到街头,想摸个病人进来,可大的她抬不动,走了很远,才找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七八岁男孩,吃力地把人拖进僻静的小巷子。回头许薰就将煎好的药草给他灌下去。
一日三次,许薰给他灌了两次。
这男孩儿高热不止的体温,慢慢退下去,并睁开了眼睛。
许薰心里一阵激动,对许寻书感激极了,如果没有她强大精细的中医基础,自己也做不到这点。
很好,现在就用一个合情合理的方式,把解除瘟疫的药方送到楚王那里,只要能大面积地应用,筇城的危机就解除了。
许薰与被救活的男孩儿回到药铺后院栖身,用花言巧语,说是爷爷死前留下的药方救活了男孩儿。
谁知这男孩儿极好骗,三两句就相信了她的话。
把药方交给男孩儿,男孩儿是个机灵的孩子,记准许薰告诫的话,送药方往楚王那里。
天快亮时,男孩儿前脚离开,后脚一串黑影落进了药铺,擒住了许薰。
第一卷 第10章 乖乖等本王去救你 云非斓收到药方后,展开看了一眼,交给李军师。
连太医已死,李简祁略通医理,且身边还带着他们的军医。几个人研究了一下,发现这药方与连太医的药方看似差不多,但是细微处的区别却极大,首先把药材小人参改成了丹参,其次又多加了两味药,只是这最后一味,竟是铜青。
军医不解地看着这最后一味,眉心纠结成团。军师在旁询问:“铜青乃是铜器之中所刮取淘出之物,虽然也能医疾,但这对于瘟疫,果真可行?”
这话,军医也是不知道呀!
怎么总感觉这药方像是凭空而来,这是真的吗,该不会是耍他们玩的吧?这真是一个百岁老者弥留之迹所写的??
男孩儿见大人们持怀疑态度,他就不高兴了,嚷嚷道,“这药方刚刚把我医治好,要不你们看看我,我是不是一个活着的。只要我活了,其他城中百姓也能活下去!你们看看我!”
军医方才诊脉,自然知道男孩儿得过瘟疫,并且身体在迅速地康复起来。
但是思前想后,总觉得这药方不太对呀。男孩好了不假,但是真的吃的这药方么。
军师则是怀疑,男孩前后的话对不上,这药方来历莫名。
当下李简祁再仔细询问男孩儿,不等男孩儿回答,楚王富有磁性的嗓音送来,命令道,“按药方中的药去煎药!”
军医与军师不敢再有分辩,领令吩咐下去。
见男孩儿离开,云非斓命令手下暗中跟着这孩子。
李简祁处理完事情后回来,就见王爷在院子内蹲着身子,似乎是在趴那地上的土。这一副画面,他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哦对了,之前那女娃娃也跟王爷一样,蹲在院子里,好像是在玩土。
走到近前,李简祁拱拱手行礼,目光落在王爷指尖抠弄的土渍中。尔后,他看见了一抹奇异的颜色,恍然大悟!
“王爷,这这土里是……”铜青!
云非斓起身,指尖还拈着那混合着铜青的土,他狭长的眸微微眯起,仿佛看向了未来一般,声音低磁透着魅然:“是她开的药方。”
李简祁一震,虽然答案呼之欲出,但还是很难以置信,不过是个四岁的女娃娃,怎么可能凭空开出解除瘟疫的药方?
但这土里的铜青正是与药方中的最后一味铜青,一模一样。除非这是个巧合,但这巧合也太巧了。
云非斓负手朝屋内走去,偏头问跟上来的李军士:“尚粱还没有回来?”
“未曾。”
李简祁渐渐锁起眉头,虑道:“尚粱侍卫向来办事十分迅速,又仅仅是追踪个女娃娃,按说不会那么慢,除非--”
话还没说完,尚粱侍卫的呼声从院外送来,进院后双膝跪地请罪:“王爷,属下有罪,城内潜进狨狄人,女娃娃被他们先一步抢走了!”
本来在筇城之中,人人自危,病魔笼罩,生火做饭这等事已经不那么多了。而在药铺的后面烟囱中却冒起了袅袅的烟。也是尚粱大意,以为这家还有人,就忽略过去。
谁知找了一圈,忽反应过来,女娃娃就被那两名狨狄人抢走。
那女娃娃显然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药方没有隐情的话。李简祁暗想,只是先捉住潜进来的狨狄人,必须是活口。这关系着接下来与狨狄的战事。至于那女娃娃——
“他们在哪里?”
冷不丁地就听王爷问话。
尚粱不敢隐瞒:“狨狄人带着女娃娃去了瘟疫最厉害的西城。”
李简祁听这话,眼皮一跳,忙道,“王爷,让属下带人前去活捉狨狄人……”
“不必,本王亲自去。”云非斓微微一笑,眸光璀璨生辉,仿佛有星光落入他的眼中,他是那般淡然,这次他必是要去见见那可爱的女娃娃!
尚粱听到这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正,王爷要去西城,他死都不让开!绝不让!
对此李简祁解释出声:“王爷,狨狄人捉走女娃娃,便是想引您前去。但是他们晚了一步,不知咱们已经先一步拿到治疗瘟疫的药方。是以,王爷很不必冒此风险。不如让属下假扮王爷先去,先活捉狨狄人取得先机。”
“是啊,李军师说得对!”尚粱跟着应呼。
云非斓幽幽如潭水般的狭长黑眸,深如万丈,他绝美的容颜透出抹讥笑,磁性的声音微澜响起:“狨狄人?本王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那个女娃娃,乃是我大储国的百姓。不管药方是否到手,她、必须活著!”
一句话,尚粱顿感世界都黑暗了。
李简祁碰了鼻子灰,摸了摸鼻子苦笑,没料到他竟估算错了王爷的心思。
更没想到,那个女娃娃会被王爷这般格外重视。
劝不住楚王,整个府地侍卫倾巢而出,浩浩荡荡赶往西城。
而他们一走,一锅锅的药汤煎出,并分发下去。
对于绑架犯,许薰从自己男闺蜜谈判专家那里学了几招,所以眼前这俩狨狄人基本上乖乖巧巧的,再不绑她了。而她免受皮肉之苦,像个小跟班似地追随在他们身边并……伺机逃跑。
如果没人来救自己,许薰觉得逃跑的几率几乎为零。
而她又指望谁来相救呢,总不能让那七八岁的小男孩来救自己吧,这也忒笑话了。
药方交出去,许薰基本上已经没了牵挂,惟一的苦恼是,什么时候回去。
许寻书那具身体,可能还在睡觉吧?也许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才是一场梦呢!许薰数次咬自己,摔自己,金豆豆一个劲儿地落,反复证明了这不是梦是事实。
这会一个狨狄人拎着她的后衣领子扔到前面的空地上,让她表演歌舞。
许薰临场发挥,把前世学的舞认真地跳一遍。四五岁的小女娃,还没长开,短胳膊短腿的,实在谈不上美观。
两个狨狄人根本就没把许薰当回事,在她跳舞时谈论起瘟疫的事。原来这场瘟疫,果真是狨狄用的奸计。在瘟疫发生后,狨狄人自始至终都混在人群中监视。
是许薰救活那男孩儿后,才被对方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