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卷—— 酝酿酝酿。。。 (*^__^*)嘻嘻…… 无情帝君也更了六万多字了……为嘛一个留言的亲都木有捏……是不喜欢吗?唉唉……已经很努力在写了哎…… 大家能否给些动力呢亲爱滴们…… 看的时候顺带能否亲爱的们撒些推荐……留下宝贵的几个字捏…… 沉思中 正文 1.孤灯伴夜 安锦瑟望了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又垂下头看了看身前的鳳琴,泪眼朦胧。 这已经是安锦瑟独守空房的第二十日了,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她入宫两年,他从未对她这样过,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安锦瑟不是没有对他耍过小脾气,两年,她的脾气未减还曾就是因为他的百般妥协,而安锦瑟如此,也不过是因为他的宠爱。 “安妃娘娘,时辰不早了,只怕,皇上今晚也不会来了,不若奴婢伺候娘娘睡下吧。” 鸾凤是安锦瑟入宫时带入宫的陪嫁丫头,与安锦瑟其实也算不得主仆情深,不过是呆在丞相府中多年深的丞相喜欢罢了,安锦瑟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不过是遵从父亲的决定罢了,再者说了,父亲在朝中多年,能一直居丞相之位,他选得人必有他的用意,安锦瑟不关心这些,她只要进宫,其他的,当真是无关紧要。 安锦瑟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立在眼前动作卑微却偏偏透出些许风情的鸾凤,鸾凤很美,举手投足都有一股魅惑的气息,安锦瑟一直都知道,也知道,父亲会选择鸾凤与她的容貌大有关系,在宫中,在那样睿智的男人身边,女人有了美貌就等于有了一切。 收回心神,一抹苦涩爬上心头,安锦瑟无力的摇摇头,头重脚轻的任鸾凤扶着自己坐到桌前,安锦瑟趴在檀木桌上两眼无神的看着桌子上忽明忽暗的油灯,心里一片悲凉。 “皇上今晚去了哪宫?”安锦瑟叹口气,终究还是想知道…… 鸾凤的大眼睛眼波流转,真的很美,那个拥有无数美姬的男人若是看见,是否还会动心?安锦瑟有些神情恍惚。 “回禀安妃娘娘的话,皇上今晚去了落嫔娘娘宫中,听落嫔娘娘宫中的下人说,今晚落嫔娘娘为皇上准备了歌舞。” 鸾凤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可就是那样有气无力的力度却偏偏击打在安锦瑟的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一般。 落嫔与安锦瑟没有深仇大恨却也绝对不是朋友,这宫中的女人向来谨慎,身边的下人自然都是心腹,守口如瓶是宫中奴才侍主的第一要领,安锦瑟不知道鸾凤是怎么打听到这些的,若是从前或许会追究几分,可是现在安锦瑟不想问也没有那个心思去问。 歌舞?如今,只是歌舞就足以吸引他了吧?那这两年的时光算什么,只是幻觉吗?还是……他厌倦了? 洛麟……想起这个自己在无数个缠绵夜晚轻轻唤起的名字安锦瑟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当初,是谁说,这世间唯有他的心最大,也唯有他的心最小,大到能装下整个江山,小到只能装下一个小小的安锦瑟? 安锦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昏昏沉沉的被几个宫女扶上了大大的床帏,孤灯伴夜,这样的情景只怕也只有自己在体会…… 安锦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早已湿透的枕头提醒着安锦瑟昨晚又是一个没有他的夜晚,而今天,或者。依旧是。 安锦瑟的轿鸾停在坤宁宫门外的时候正巧落嫔的轿鸾也落在了安锦瑟轿鸾的一侧。 鸾凤微微有些紧张,安锦瑟知道她怕什么,唇角不屑的上扬,就算夜色是寂寞的,就算在夜色的照映下安锦瑟是脆弱的,可是白日里,她安锦瑟依旧是当朝一品丞相的嫡女,依旧是皇上的安妃娘娘。 至少,在位分上,落嫔就得弯下身子给安锦瑟跪下请安。 “臣妾参见安妃娘娘,安妃娘娘吉祥。” 落嫔被几个丫鬟搀着,身子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搔媚的跪倒在地上,那原本秀气的脸蛋在浓妆的遮盖下显得有些突兀,安锦瑟眉头微皱,洛麟曾经说过,他喜欢安锦瑟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样子,可是,如今,他却爱上这样的妆容了吗? 安锦瑟轻柔的伸出葱指,鸾凤快步走过来搀住安锦瑟,几个小太监压住轿子,两个丫头撩起帘子,安锦瑟面无表情的走下轿子,在走到落嫔身边的时候,安锦瑟甚至连眼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在安锦瑟离去后,一个不知名的丫头告知落嫔起身即可。 安锦瑟没有回头,安锦瑟不想看到落嫔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不想用一个粗俗的落嫔来侮辱她与洛麟山盟海誓的爱。 安锦瑟出神的想着,直到听到皇后温和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安锦瑟冲着皇后淡然一笑,这宫中,也或者,只有一个皇后还会对她微笑。 “昨晚……又没睡好吗?” 皇后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安锦瑟心里一暖,半弯下身子算是请安,坐到宽大厚实的狐皮椅上后安锦瑟才苦涩的点点头。 “臣妾无碍,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皇后没有在多言,坤宁宫中坐满了嫔妃,皇后自然知道像安锦瑟这样的女子是如何的看重颜面。 安锦瑟亦是没有在多言,这宫中的女人视她为什么她心里自然是最清楚,落嫔如同刀尖似的眼神让安锦瑟有些难受,可是安锦瑟不想说什么,曾经,斗也好,不斗也好,她都有一个洛麟做支撑,可是如今哪,他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未见过她了,安锦瑟此时实在无心其他。 “本宫听说皇上最近食欲颇好,这些日子,皇上大多宿在落嫔宫中,落嫔,你要伺候好皇上的饮食。万事,皆要权衡才好。”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皇后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落嫔。 在座的嫔妃自然是都明白皇后的意思,这雨露均占向来是平衡后宫的利器,后宫无非是需要一个制衡点,若是这个点被打破,自然是内乱不断,后宫内乱前朝必定忧烦。 落嫔一扫刚刚的妖媚,脸色苍白的跪倒在地上,身子也微微有些发抖,红润妖艳的大红嘴唇被皓齿咬的有些发白,看着煞是可怜。 “是……臣妾自然遵从皇后娘娘教诲,伺候皇上必然是尽心竭力,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摆摆手,洒落在落嫔身上的眼神甚是不屑,安锦瑟看着自己十指铅华的蔻丹依旧是面无表情。 “皇后娘娘……” 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旺公公拖着年老的身子走进屋子,因为着急喘着轻微的粗气,身子也显得有些吃力。 “怎么了?” 旺公公走进大殿,半弯下身子,声音恭敬且苍老,:“回禀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的娇撵已经停在宫外。” “什么?”皇后着急的站起身子,眼中却是欣喜。 安锦瑟呆呆的抬起头,眼神涣散,皇上? 洛麟走进大殿的时候所有的宮嫔已经跪倒在地上,安锦瑟自然是其中一个,安锦瑟压低身子,她想尽量把自己压的在低一些……可是在听到洛麟爽朗的笑声的时候,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打落在地面上。 “都起来吧。朕今日闲着无事,想着好些日子没有来看看皇后了,都别拘着了,坐下吧。” 起身的一刻,安锦瑟快速擦干自己的眼泪,搀着鸾凤的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神却开始飘忽不定,她真的好想看看他……好想他……可是内心那点小小的自尊心又一遍遍的告诉她不能屈服。 洛麟揽着皇后坐到凤仪上,眼神淡淡的扫过众妃,可这眼神却独独没有落在安锦瑟身上,安锦瑟的心一丝丝的冷下去……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 “落嫔脸色怎么那么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洛麟的声音微微有些不悦。 皇后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十指紧握,关节有些发白。 落嫔则眼中满是欣喜,与苍白的脸色显得格格不入,转眼间就已经伏倒在地上。 正文 2.恩深夜惆怅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无事,只是刚刚皇后娘娘教诲臣妾要照顾好皇上的饮食,臣妾为此深感惶恐。” 落嫔楚楚动人的样子让安锦瑟心里一阵阵的泛着恶心,这样的不懂得遮掩,不懂得顾全大局,这样的当众让皇后难堪,这样的女人,她凭什么得到洛麟的宠爱? 洛麟转过身子眼神漠然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脸色更白,看向洛麟的眼神除了期盼还有惶恐和不安,声音也有些发颤,:“皇上……您日夜操劳,后妃理应勤谨,臣妾也是希望众姐妹能一起同心协力的伺候好皇上,不让皇上有任何后顾之忧。” 洛麟没有说话,摆摆手,示意落嫔坐回去,只是原本搭在皇后身上的手臂也收了回来,他不责罚,不过是碍着她是皇后。 安锦瑟心里的难过更甚,他真的……喜欢上落嫔了? 洛麟看了一眼落嫔,叹口气,眼中一片柔情,:“这些日子一直是落嫔伺候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落嫔把朕伺候的很好,朕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朕也希望朕的皇后也当如是。” “……是。臣妾定当谨记皇上教诲。” 皇后娇小的嘴唇因为轻咬变得有些扭曲,安锦瑟垂起眼帘,目光在不小心碰触到洛麟的一刻而变得慌乱,安锦瑟迅速的低下头,脸上已经绯红了一片…… “皇上,皇后娘娘不过是提醒臣妾如何侍奉皇上并非是赏罚不分,还请皇上明鉴,臣妾入宫不久,许多东西都需要各位姐妹提点,皇上若是这样责怪皇后娘娘,以后谁还愿意和臣妾说些知心话哪?”落嫔娇媚的声音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安锦瑟冷笑,洛麟就算宠爱女人却是从来不会纵容的,落嫔这样说话不知轻重,他一定会生气吧? 安锦瑟握紧拳头,她只等着洛麟的处置落在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落嫔身上,可是,安锦瑟错了。 洛麟笑的开心的走下殿搂过身子已经软掉的落嫔,那抹怜惜的神情让安锦瑟几欲发狂,安锦瑟强忍着眼泪,十指的蔻丹有些已经插进肉里…… 不只是安锦瑟,在坐的妃嫔没有谁心里在此时会是平静的……只不过她们原本就没有得到过,不会有安锦瑟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罢了,可是若说是心痛,自从她们嫁进宫,嫁给这天下的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今后的路是什么陪伴了。 安锦瑟颤巍巍的站起身子,鸾凤体贴的快速扶住安锦瑟,皇后有些诧异的看着安锦瑟,她不知道安锦瑟想做什么。 安锦瑟淡淡一笑,:“落嫔说的对,这宫中向来是需要直言的,姐妹们既然都入了宫就应该相互扶持,皇后娘娘向来是视所有的嫔妃为亲姐妹的,这份真情,臣妾们理应珍重。” 洛麟的眼神有些深邃的落在安锦瑟身上,安锦瑟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却终究是不能,有些苍茫的低下头,安锦瑟觉得自己丢人极了,既然做不到,何苦站出来把自己暴漏在他面前? “哦?”洛麟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真好听,安锦瑟有些微微沉迷。 “朕才知道原来安妃竟然是个懂得姐妹之情的人,倒是曾经朕没有瞧出来,安妃这话还是说给自己听吧,姐妹之情上,落嫔比安妃做的好上许多。” 洛麟的声音听不出恼怒,却足以让安锦瑟心抽搐起来…… 他说她没有姐妹之情……是啊,谁都知道,安妃入宫两年嚣张跋扈不说,更是目中无人,除了皇后一直隐忍,剩下的嫔妃皆是不喜这位丞相的女儿。 安锦瑟独宠时宫中一度出现一人独大的情景,宫妃自然怨声载道,如今安锦瑟败落,自然众妃十分欢喜。 落嫔水蛇般灵巧的身子顺势趴在洛麟身上,那噬魂夺魄的眼神丝毫不掩饰那份火热,洛麟的眼神有些炙热,落嫔脸色不由娇红起来,丝毫不顾念殿上还站着许多的嫔妃。 安锦瑟身子有些止不住的抖动,屈辱的情绪侵蚀她仅剩的最后一丝自尊,安锦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曾经对自己信誓旦旦说会照顾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如今竟是以这样的姿态在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同时带来的还有身边这个女人…… 安锦瑟跪下身子,声音有细微的颤抖,却还是竭尽全力的掩饰着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自尊,:“皇上教训的是,臣妾定当改进。” 洛麟的话音未起,落嫔的声音已经如同雨点般袭来,那么娇嫩的声音偏偏停在安锦瑟的耳中就如同是针扎一样。 “皇上……安妃姐姐是丞相之女,岂是咱们这些姐妹可以高攀的?丞相居朝中高位,想必安妃姐姐在家中的时候锦衣玉食必然是受尽宠爱的,自然不能与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一般。皇上还是不要为难安妃姐姐了。” 落嫔的脸上泛着报复后快意的光彩,洛麟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暗下去,衬在落嫔身边显得十分可笑,安锦瑟抬起头,嘴角泛着冷笑,眼神却冰冷的如同千年不化的冰窟窿里射出的一道凌厉寒光,落嫔脸色微变,有些苍白,双手却握的紧紧的,她不想输,尤其不想再这么多女人面前,不想再这个自己费尽心思才得到的男人面前……她不能输。 “落嫔妹妹这话说的就错了,妹妹入宫后皇上可是丝毫没有怠慢,本宫入宫前家中是比许多姐妹稍好一些,可是那也是拜皇上天恩所赐,妹妹的父亲也是受皇上恩泽,妹妹却说在家中的时候比不得本宫锦衣玉食,妹妹可是在怪皇上赏罚不均亦或者是说皇上苛责了妹妹的父亲?” 落嫔强壮镇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等洛麟说话,两只腿就直直的跪在地上了,这样的话,无论她想或者不想,在众人眼中都是既定的事实,就算不是事实,若有人想暗害,添油加醋,吃苦受罪的都是落嫔。 “皇上……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家中向来是记得皇上对臣妾一家的恩泽,臣妾入宫前父亲多次提醒定要将皇上当做恩人一样侍奉,不敢有丝毫不敬,还请皇上明察。” 安锦瑟心中冷笑,这样的紧张可是因为不自信?安锦瑟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快乐,眼中的冰冷也融化了许多。 洛麟的眼神洋洋洒洒的落在安锦瑟身上,淡淡的,没了往日那股炽热,安锦瑟的不适就这么呼之欲出了,心里叹口气,自己如今竟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处境……一个落嫔有或者没有都不会是她和洛麟之间的障碍,除非,洛麟本意如此 正文 3.十里凉夏 夜幕降临,安锦瑟坐在窗前,宫中锣鼓喧天,今夜,又是一个好日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宫中有人欢喜的同时总是有人暗自忧愁。 洛麟没有惩罚落嫔,甚至没有丝毫的动怒,只是淡淡一句‘安妃容不下人’便关了安锦瑟三个月禁闭,三个月……对于一个宫中的女人而言,这三个月就意味着一生了,女人的容貌是永远打不败时间的,而时间永远打不败宫中源源不断的女人…… 安锦瑟没有流泪,或者是再也找不到丝毫理由去流泪,去黯然神伤了,洛麟的意义已经显而易见,为了平息一个女人的委屈,洛麟惩罚了自己,惩罚的同时册封那个受委屈的女人……安锦瑟觉得可悲可笑…… 什么时候,他也这样的不懂得赏罚分明,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一句话和落嫔同样有深意的话,得到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落嫔进位婉仪,而自己,却被幽禁…… 夜里有些冷,安锦瑟的身子是单薄的,若是在从前,洛麟是必然拿着火红的披风披在安锦瑟的身上,然后两只粗壮的手会紧紧的环住安锦瑟,在安锦瑟的耳边轻轻呵上一口气……安锦瑟会咯咯的笑起来,然后伸出手臂轻轻的环上洛麟的脖子,洛麟会轻柔的抱起安锦瑟然后一路走向床帏…… 可是如今,旧人不在了,也只剩下一屋子的悲凉和徒增的哀伤…… “安妃娘娘,婉仪娘娘刚才差人送来一件东西,娘娘可要过目?”鸾凤的脸上面色依旧,仿佛无论安锦瑟是风光还是颓败都和她没有一丝关系…… 安锦瑟嘴唇无力的动了动,鸾凤将一只荷包递到安锦瑟手上,安锦瑟的心纠促到极点,痛的险些昏过去……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安锦瑟刚刚入宫,侍寝的第一夜,洛麟的百般呵护让安锦瑟多年的感情成了现实,安锦瑟激动的不能自已,这是她多年的梦,从第一次随父亲入宫见到那个刚毅的男人时就开始的一个梦,安锦瑟躺在洛麟怀中,将自己从第一日见到洛麟时写下的诗做成了这个五仙金丝荷包系在了洛麟的腰间,洛麟笑着在安锦瑟洁白光洁的额头上撒下密密麻麻的吻,洛麟说,这一生,我都不会摘下它…… 看着手中有些发旧的荷包安锦瑟的心也止不住的抽搐,为何要如此?他当初的誓言都忘记了吗?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明知道自己用情颇深为何还要借别的女人的手把这样一份感情连同耻辱尽数奉还? 一行清泪落在荷包上,安锦瑟猛的撕扯开荷包,那首诗铺展开的落在地上……安锦瑟没有低头却轻轻的叨念着……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 江南风骨,天水成碧,天教心愿与身违。 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如是颠簸生世亦无悔。 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匆匆的铸成一抹哀伤。 那被岁月覆盖的花开,一切白驹过隙成为空白。 褪尽风华,我依然在彼岸守护你。 那些繁华哀伤终成过往, 请不要失望,平凡是为了最美的荡气回肠。 你的路途,从此不见我的苍老。 长歌当哭,为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终散作云烟。 随你走在天际,看繁花满地。 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 你要记得,那年那月,垂柳紫陌洛城东。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清风湿润,茶烟轻扬。 重温旧梦,故人已去。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 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水落红莲,唯闻玉磬,但此情依旧。 玉竹曾记凤凰游,人不见,水空流。 他微笑着,在岁月的流失中毁掉自己。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 我不是我,你转身一走苏州里的不是我。 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经流年,梦回曲水边,看烟花绽出月圆。 人生在世,恍若白驹过膝,忽然而已。 然,我长活一世,却能记住你说的每一话。 鸾凤依旧是面无表情,办弯下身子拾起地上散落的荷包碎步还有那张记满安锦瑟多年感情的诗文,:“时辰不早了,安妃娘娘该歇息了。” 安锦瑟木然的抬起头,嘴唇微微上扬,唇间苍白尽显,:“鸾凤,本宫恨他们。” 鸾凤走上前搀起安锦瑟一步步的稳稳地将安锦瑟扶到床帏前,手指轻柔的为安锦瑟褪下身上冗杂却华贵的衣物,一言不发的将安锦瑟安置在舒服的被子中,关好门窗方才离开。 安锦瑟呆呆的看着鸾凤离去的背影,或者,于鸾凤而言,她的主子是丞相而不是这个有名无实的安妃。 接下来的日子,安锦瑟过的浑浑噩噩,每日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还能想些什么…… 鸾凤在宫中呆的时间越来越短,安锦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更不知道她每晚回来的时候为何如此疲惫。 “安妃娘娘,婉仪娘娘有了身孕。” 这是自安锦瑟被禁闭后鸾凤这么多日子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安锦瑟木然的抬起头,鸾凤脸色红润,依旧如同春日的玫瑰,娇艳动人,只是眼中闪烁的微弱星光却让安锦瑟看不清道不明。 “这些日子,本宫鲜少见你,去了哪里。” 安锦瑟表情依旧,并不着急询问那个女人的事情,身孕,侍奉在皇上身边的女人,总是最容易得到这样恶毒恩赐的,无需大惊小怪,也无需小题大做。 鸾凤凤眼一转眯成一条线,似是有些诧异安锦瑟竟然会关心起她的行踪,在鸾凤眼中,安锦瑟只是一个只懂男欢女爱的女人,她的眼中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从未出现过别人。可是今天。她的眼中竟然有疑惑。 “回禀安妃娘娘的话,丞相交给奴婢一些事情做,这些日子没能尽心侍奉按妃娘娘是奴婢的过错,请安妃娘娘责罚。” 安锦瑟讽刺一笑,责罚?鸾凤敢这么说不过是认定了自己不会责罚,这样的虚与委蛇让安锦瑟觉得异常寒心。 “无事,既然阿玛有事吩咐你自然是阿玛的用心,本宫不会过问。” 鸾凤点点头,:“多谢安妃娘娘。” 安锦瑟将头转向窗外,安妃娘娘?鸾凤是自己从家中带来的人,可是那抹刻意的疏远却让安锦瑟觉得冰冷,这宫中她除了他只有一个鸾凤,如今,他不是她的了,只剩下一个鸾凤,她想近一些,可是却没有机会。鸾凤甚至不愿意同其他宫女一样亲密的叫她一声主子…… “说说吧,皇上打算怎么赏赐她。”安锦瑟微闭双眼,手微微攒住,她有了身孕,有了他的孩子,曾经她多想和他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她侍奉他两年日日缠绵却从未有过身孕,她叹息过数次,他总是轻声安慰,洛麟说,或者上天总是嫉妒咱们幸福的。安锦瑟一直都信,可是如今他们不幸福了,上天是不是该还给她一个孩子? 鸾凤没有立马回答,倒了一杯普洱递给安锦瑟,:“宫人一直在传皇上十分喜悦,撤了所有嫔妃的牌子打算安心陪着婉仪娘娘,可是奴婢觉得,皇上不会赏赐。” 安锦瑟睁开眼睛,:“为何?” 鸾凤摇摇头,:“咱们宫中嫔妃少说也有数十位,有过身孕的也不过只有十位娘娘,平安生下来的却只有一位娘娘,如今那位娘娘还被幽禁宫中,任是谁都没有见过,奴婢觉得或者皇上并不想要孩子。” 安锦瑟心里一紧,有些慌张的看向窗外,:“嘘,这种话不可胡说,若是被人听到。你的性命本宫可保不住。” 鸾凤淡然一笑,安锦瑟突然有种本末倒置的感觉,她是主子却吓成这个样子,鸾凤是奴婢却淡然许多,或者,这宫中的规则,鸾凤确实胜过自己千倍。 安锦瑟有些尴尬,微微摆摆手,:“下去吧,本宫休息一会。” 正文 4.暮色沉重 安锦瑟半依在贵妃椅上,柔软的垫子像是坐在一滩棉花上,安锦瑟轻轻打了个哈欠,夜深了,或者,她真的该睡了。 第二日,安锦瑟醒来的时候宫中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下雪了,厚厚的雪铺满宫中的石子路和大片的槐树,屋子前堆积的雪可以做成一个厚厚的雪人,宫中有些小宫女小太监闲着无事已经玩的十分欢愉,不少娘娘也接着雪景出来散散心神,这宫中的日子,总是需要些什么打发的。 安锦瑟少少用了些羹也带着鸾凤出了朝阳宫,这朝阳宫算是离乾清宫最近的地方了,这些年在别人眼中,不知道是个多么在意的地方,曾经安锦瑟也为自己得到这里而庆幸许多,可是如今。到了如斯地步,这繁华象征身份的朝阳宫也不过是一座囚禁自己的鸟笼罢了。 安锦瑟并没有带太多人出来,如今她还是戴罪之身,按照常理是不能出朝阳宫的,可是如今,她已经落魄至此,相信也没人会在注意自己。 安锦瑟搀着鸾凤走出朝阳宫,习惯性的将眼光看向那个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哪里住着自己这些年的期盼和向往。 正想的出神却看见一抹暗红色喧宾夺主的立在殿前,眉头微皱,似是不悦,颐指气使的指使着乾清宫的宫人们,女人手中抱着的暖炉和冻得瑟瑟发抖还要弯腰扫雪的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锦瑟微怒,她是从来不会这样对待奴才的,他们是奴才亦是爹生父母养的人,安锦瑟有些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步,却被身后的鸾凤一把扯住。 安锦瑟回过头,鸾凤眼神依旧是淡然,口气也淡然,:“主子如今是管不得别人的。” 主子如今是管不得别人的…… 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锦瑟自嘲的笑笑,如今的自己,连自己都管不得还能顾虑别人吗……如今的自己只怕还不如那些奴才。他们固然可怜却可以日日自由活动,最起码还能开开心心的活着,自己哪,挂着个安妃的名号,却只有羞辱。 安锦瑟转过身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响着,也听见自己的心吧嗒吧嗒的碎了一地…… 又过了些日子,安锦瑟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也开始渐渐习惯没有洛麟的日子,也可以慢慢听一些洛麟和婉仪的近况,鸾凤出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日子似乎平静了下来…… “主子,皇后娘娘已经下令撤了您禁闭的命令,主子现在可以自由走动了。” 安锦瑟抬起头看着眼前有些面生的丫头,:“你是谁?鸾凤那?” 宫女有些惶恐的跪到在地上,:“回禀主子的话,鸾凤姑娘奴婢一直没有瞧见,刚才接到管事公公的命令奴婢一时高兴便逾越了,还望主子赎罪。” 安锦瑟心里冷笑,不安分的奴才多的是,就算自己如果算不得如日中天,可也是个主子,这宫中的女人只要有美貌在总是有重新得宠的机会的,安锦瑟看了一眼宫女,:“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朝阳宫?” 宫女眼漏喜色,人也跟着变得精神许多,:“回禀主子的话,奴婢叫婆娑,从主子刚入宫的时候就被送来朝阳宫了,算是第一批入朝阳宫的宫女。” 安锦瑟半搭着眼皮,慵散的嗯一声,:“这些年做了些什么。” “回禀主子的话,一直都在负责主子膳食这一块。” 安锦瑟点点头,:“起来吧,本宫身边需要个伺候的人,你以后谨慎侍奉把。” “啊?”婆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安锦瑟,她没想到这么简单,这么容易…… 安锦瑟凤眼清扫婆娑的眼睛,讽刺一笑,:“还要本宫再给你解释一番吗?” 婆娑知道自己逾越,迅速低下头,:“奴婢失仪,还望主子赎罪。” 安锦瑟摆摆手,:“冬日来的快,让人措手不及。” 婆娑正欲接话,便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有些惶恐的退后,垂着眼睛不敢看刚进屋的鸾凤一眼,谁都知道,安妃对朝阳宫中的事情是从来不过问的,朝阳宫能一直井井有条不过都是在这个鸾凤姑娘的手下,涟娑今日之举已经逾越,若是鸾凤有意为难自己,只怕安妃也未必会多言。想至此,更是拘束起来。 “冬日固然来的急,可是安妃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心,过冬的物件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安妃娘娘一直未曾注意过罢了。” 安锦瑟明白鸾凤话中的意思,父亲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解禁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坤宁宫向皇后道谢的,想到皇后,安锦瑟心中微微一暖,如今自己落魄她还能这般当真也是宫中为数不多之人,安锦瑟不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皇后见到安锦瑟还未说话,眼泪就心疼的落下,安锦瑟眼圈一红,在这深宫之中若是能有这样一份真情当真是难得。 “妹妹清瘦了许多,可见这几个人不好过。” 安锦瑟苦涩一笑,:“臣妾怎样都无妨,听闻皇上这些日子欢喜犹在,臣妾放心许多。” 皇后谈口气,:“妹妹实在无须如此,皇上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无数,这恩宠的事情本就难说,今日是婉仪,过些日子说不定就换做旁人了,皇上的情。本就是无情。”…… 安锦瑟低下头,淡淡一笑,:“皇后娘娘说的是,皇上的情,本就是无情,不过是诸人看的太真切了罢了,以为是真的,臣妾愚笨,竟然蠢至斯。” “妹妹……妹妹对皇上的情谊是宫中绝无仅有的,本宫早就在妹妹入宫之前听说妹妹对皇上情有独钟,多年默默守候,老丞相也是爱女心切,否则也是短短不会让妹妹入宫的,这后宫……向来是天妒红颜。” 想到自己的父亲,安锦瑟又是心里一阵发紧,入宫前,父亲多次劝说自己,皇上身边女人无数,想成为唯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安锦瑟求名位或者丞相也不会阻拦,可是安锦瑟求的偏偏是最不可能实现的感情。 安锦瑟一直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如今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父亲说的话终究是成真了。 “臣妾愚笨,还望皇后娘娘为臣妾指条明路。” 皇后脸上微微有些动容,如今安锦瑟也算是开窍了,至少,不打算真的一头撞死在情上。 皇后屏退了身边的人,看了一眼鸾凤继续说道,:“妹妹想要留住皇上,法子多的是,皇上是男人,喜欢美艳的女人,妹妹并非是不够倾国倾情,只是男人始终是喜新厌旧的,若是有比婉仪更动人的怜人儿,皇上的心必然会动摇,妹妹还能博一个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名声,皇上是最忌讳善妒的女人的。” 安锦瑟身子微微发抖……转过头定定的看着鸾凤,鸾凤面色如常,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皇后脸上眉头微皱,安锦瑟明白,皇后对自己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的。 安锦瑟是仓皇的逃回朝阳宫的,皇后没有阻拦,她知道安锦瑟需要时间,换做别的女人或者一口就应下了,可是安锦瑟不同,安锦瑟对皇上是真的有情,把别的女人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床上去,只怕安锦瑟是想也不敢想的。 回到朝阳宫,安锦瑟屏退所有的人,只留下鸾凤,屋子里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安锦瑟想哭可是看着眼前似乎石雕般的女人实在是哭不出来,想吼,却找不到原因,鸾凤没有错,她不过是长的很美,很美。 安锦瑟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咽了下去,声音有些哽咽,转过身子半响又转了回来,看着鸾凤终究是先开口了,:“你愿意吗?” 安锦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如果她说愿意,自己是不是真的打算把她献给洛麟? 鸾凤依旧是淡淡的,跪下身子,姿势优雅,:“但凭安妃娘娘吩咐。” 安锦瑟眼泪掉下来,身子无故气的发抖,猛的一挥手,桌上的茶盏应声落地碎的七零八落,鸾凤的身子微微一抖,或者她以为该是一巴掌狠狠的落在自己的脸上的。 看到鸾凤有些动容的样子,安锦瑟竟然有些畅快,至少,鸾凤也只是个人,不可能什么情绪都没有。 “你起来吧。” 鸾凤有些诧异的站起身子,这不是安锦瑟的性子,什么时候,她也变了许多? 安锦瑟已经平复了许多,坐到椅子上,端起另一只茶盏到了些茶水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声音也恢复如常,:“如果是别的女人陪在他身边,本宫宁愿是你,是我安氏的人。” 鸾凤垂下眼帘,:“奴婢明白。” “本宫希望明日本宫去坤宁宫晋安之时出现在皇上身边的人不是婉仪。” 鸾凤听到安锦瑟细微的吸气的声音,说这句话,只怕也下了她很大的力气,鸾凤点点头,:“奴婢明白。” 鸾凤走后,婆娑走进屋子,安锦瑟看了一眼婆娑,鸾凤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正文 5.点化荣嫔 第二日,艳阳高照,安锦瑟醒来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婆娑,安锦瑟心一动,还未更衣就开口道,:“昨晚,鸾凤未归吗?” 婆娑低下头似是怕安锦瑟怪罪般的吱唔道,:“回禀主子的话,奴婢……奴婢听闻昨晚是鸾凤姑娘伺候的皇上……” 说完不等安锦瑟开口就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声音很响,膝盖一定很疼,安锦瑟吸口气,鸾凤果然有手段,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就真的爬上了他的龙床。 安锦瑟抬起头,看着窗外融化的雪。地上一滩滩的水渍,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流的欢快,阳光温暖的照在安锦瑟身上,在这深冬,安锦瑟竟然有种暖暖的欢愉。 坤宁宫 安锦瑟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起头,第一次,后宫中的女人一个不差,婉仪坐在安锦瑟对面下首的地方垂着头,肚子已经能看出身孕了,安锦瑟想想,竟然也有四个月大了,按照常理,这时候,婉仪的脸上该是神采飞扬才对,可是安锦瑟在婉仪的脸上只看到愁容,这就是后宫的女人,荣宠竟然如此之快。 皇后坐上凤仪,脸上红润有光泽,笑意盈盈,在看到婉仪时却露出诧异之色,:“婉仪怎么也在?昨晚皇上不是宿在你宫中吗?怀着身孕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本宫知道你辛苦,伺候皇上还要守着孩子,本宫不是告诉你宫中的人,只要皇上留宿的时候,婉仪都不必来晋安吗?” 皇后一席话自然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婉仪身上,婉仪颇为尴尬的站起身子,微挺肚子,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没了往日的娇媚,:“回禀皇后娘娘的话,昨晚皇上并未留宿在臣妾宫中。” “哦?”坤宁宫中一片唏嘘,众人都在猜测,皇上是否又有了新欢。 安锦瑟不想理会这些猜想,抬起头看着皇后,与皇后四言相对时隐约看到些喜悦,安锦瑟是不相信皇后不知道此事的,皇后在宫中耳目众多,皇上的行动更是了若指掌,这会如此,也不过是想独善其身。 安锦瑟本就没想做些什么,自然也不会计较太多,她只是希望留在皇上身边的女人不是别人而已。至少,不能是她安家以外的人。 “既然如此,婉仪坐下吧,王公公,给婉仪上盏茶。” “多谢皇后娘娘。” 众人小聚了一会,原本安锦瑟是以为皇上该带着鸾凤大大方方的来坤宁宫的,至少,该尊重皇后的意思给了封赏,却不想,洛麟给了鸾凤无尚的荣耀,直接下了封印,册封嫔位,还赏赐一个让安锦瑟心悸的称号,糠。 曾经安锦瑟向洛麟要过这个字,洛麟多番推辞一直未能让安锦瑟如愿,安锦瑟想做洛麟的糟糠之妻,可是洛麟不愿意,如今,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给了一个侍寝一夜的女人吗。 皇后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紫青,宫中的人最计较的就是封号,有时候,你的位份大却未必比的过一个封号寓意好的女人,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是男人和地位。 安锦瑟不知道鸾凤是怎么做到的,安锦瑟也不想去想,她从来都知道洛麟珍爱真情,却不知道,手段得到的东西会更多。 午后,安锦瑟坐在贵妃椅上小憩,鸾凤浩浩荡荡的来了朝阳宫,身后跟着七八个满脸欢愉的丫头,她们自然是该高兴的,能跟着皇上的新宠伺候,自然是比伺候别人要好上许多。 “臣妾参见安妃娘娘,安妃娘娘万福金安。” 安锦瑟淡淡摆摆手,:“起来吧,宫人都先退下,本宫有话要对糠嫔说。” “是。” 安锦瑟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鸾凤坐下,鸾凤坐下身子后,依旧是淡淡的,她知道安锦瑟想知道什么,也不会拐弯抹角,:“皇上心系江山,安妃娘娘还是自顾的好。” 这算是最后的审判了,安锦瑟淡淡一笑,:“本宫如今还能自顾吗?” “只要安妃娘娘愿意自然是可以,娘娘入宫也有两年了,该是学会自救的时候了,若不然,婉仪的下场就会是安妃娘娘的前车之鉴。” “此话怎讲?” “婉仪的孩子生不下来。它的父亲不会要他。” 安锦瑟捂住胸口,:“你回去吧,本宫懂了。” 洛麟将鸾凤安置在了乾清宫,这份殊荣是宫中绝无仅有的,洛麟向来是不会让女人留宿乾清宫,如今,居然直接将鸾凤安置在哪里,安锦瑟得到消息的时候和众多女人的心情是一样的,嫉妒,可是安锦瑟在嫉妒之余还暗暗赞叹鸾凤的手段,她不知道鸾凤是用什么方法坐到的,但是安锦瑟知道,鸾凤用的法子必然是其他女人不会想到也不可能想到的。 午后,雪已经融化干净了,安锦瑟陪着皇后来了御花园,寒风冷冽。 “鸾凤确实很有独到之处,都是你调教出来的人,本宫恭喜妹妹了。” 安锦瑟苦涩一笑,:“恭喜?臣妾心中的滋味只怕也只有自己能体会。” 皇后握着安锦瑟的手摇摇头,:“莫要计较太多。如今你是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皇上现在每日都留宿在乾清宫,婉仪那边你是不需要在担心了,鸾凤会帮你铲除后患。” “婉仪的身孕也有四个半月把,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生下来了,到时候,皇上也说不定会回心转意,就算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皇上也不会委屈了她。”安锦瑟想起早上鸾凤说的话,有些试探的看着皇后。 皇后深邃一笑,:“想在宫中生下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安锦瑟抬起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是荣嫔,当初与自己一同进宫的御史之女,看她的样子也知道这些年她不好过,洛麟鲜少去她宫中,安锦瑟也只是听闻洛麟提起过一次,御史的女儿古板苛责,毫无情趣,一板一眼的只懂得背些女戒道德怕是不招男人喜欢的。 “好啦,本宫累了,先回宫了,妹妹也早些回去吧。” 安锦瑟看了皇后一眼,微低下身子,皇后何等的精明,自然明白她的寓意,她也无需遮掩。 皇后的凤鸾离去后,安锦瑟便直直的向荣嫔走过去,荣嫔看到安锦瑟微微一怔,紧接着跪到在地上,礼数周全,毫无纰漏。 安锦瑟叹口气,:“起吧,地上凉,你穿的单薄,冻着身子可是难过。” 荣嫔站起身子,脸上恭谨,:“是,多谢安妃娘娘挂牵。” “本宫瞧着你比刚入宫时憔悴了许多,可是宫人伺候不周?若是有这样的事一定要禀告皇后娘娘,千万不要难为了自己。” 荣嫔点点头,眼中有些感动,:“是,臣妾明白。” 安锦瑟微微侧过身子,看向远处,想象着若是春日来临,这园中必然繁花锦簇,到时候,争芳斗艳好不热闹。想至此,嘴角也微微上扬,转过身子看向荣嫔的时候却又恢复常态,口气淡然,:“妹妹入宫这么久,本宫一直未前去拜访,日前侍奉皇上的时候常常听闻皇上说起妹妹,言语之前满是赞誉,说妹妹为人懂得识大体,规矩礼仪向来周全,堪称宫中姐妹的典范。” 果然,荣嫔脸上微微泛红,有些娇羞。 安锦瑟不动声响,话锋一转,:“可是本宫觉得,侍君之道与侍夫之道有时候也是相悖的,妻妾如臣却并非是完全的臣仆,这做嫔妃有时候就是要讲究一个平衡,在臣与妾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无论是过于偏向哪边,最后都是不得善终,本宫便是偏于妻妾,妹妹方要珍重。” 荣嫔抬起头,若有所思,安锦瑟知道她会懂,一个女人被冷落多年,若是还不懂那遍真是无可救药了。任是谁,都是会寻求法子的。 “冷了,本宫先行回宫。妹妹也回吧,风大容易着凉。” 正文 6.宫中家宴 回到宫中,安锦瑟有些恍惚,自己今日与荣嫔说那话究竟是何意如今竟然连自己都分不清楚,曾经,她是多么自私的希望这宫中能取悦洛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如今,她竟然也会去怂恿别的女人对洛麟献媚邀宠,这种感觉很不好,安锦瑟不喜欢,几欲抓狂的执念让安锦瑟想狠狠的打醒自己,可是看着镜子里苍白无力的脸安锦瑟下不去手,安锦瑟忧伤的拾起桌上珊瑚宝盒中洛麟赠的金钗,这山盟海誓的金钗是永远不会褪色,可是那山盟海誓的爱情呢?去哪了? 安锦瑟瘫软在贵妃椅上,婆娑有些心急,她想出言安慰却又害怕责备,她不晓得安锦瑟的脾气是怎样,只能手搓的通红立在一边。 安锦瑟有些心疼,摆摆手,:“你下去吧,本宫不用人伺候,你出去候着吧,若是有事,本宫会叫你的。” 婆娑如同被大赦般欢天喜地的离去,安锦瑟独坐在房中怅然失神,若是鸾凤以后真的在宫中地位稳固,荣嫔掌握要领风生水起,皇后必然会有办法稳固其地位,令其立于不败之地,自己呢?若是皇后对自己真心实意便罢,若不然,只怕自己只能任人鱼肉。 安锦瑟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她不能再次成为牺牲品。 午后雪化了许多,房檐边的水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的水渍,天气格外的冷,安锦瑟叹口气,这是她在宫中的第三个冬日,四季更替原本就是人之常情,可是什么时候,女人替换也成了人之常情。 安锦瑟搀着婆娑走在路上,御花园里的雪早就清扫的干净,细碎的石子沿着朝阳宫一直扑到乾清宫,曾经短短的路程如今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如今安锦瑟也懂了千山万水访君难是怎样的感情。 走到惜君庭的外廊,安锦瑟有些犹豫,这是曾经她与洛麟经常来的地方,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就连亭子看起来都不如曾经辉煌,丞相说过,伴君如伴虎,安锦瑟一直不信,可是如今,也由不得她信与不信。 “前边是谁?” 安锦瑟身子一抖,就算她没有回头也知道这熟悉的声音是谁,安锦瑟想哭,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 “回禀皇上的话,前边是安妃娘娘。” 孙德海是洛麟的近身侍卫,这两年也得过不少安锦瑟的好处,对安锦瑟还算是恭谨。 安锦瑟回过身子跪到在地,:“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吧。” 洛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平静且严肃,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安锦瑟身子发软,婆娑快速上前扶起安锦瑟,安锦瑟心里有些感激。 站直身子,四目相对,安锦瑟强装镇定。 “这么冷的天,不好生呆在宫中来园子做什么。” 安锦瑟半低着头,:“回禀皇上的话,宫中虽然暖和可是不如园子里有生气,就算是如今正值冬日,寒风凌烈,可到底是活生生的。” 洛麟半响没有说话,安锦瑟也不敢抬头,她不知道洛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这么傻乎乎的站着。 “孙德海,去花匠哪里找几株有生气的植物给安妃送去,告诉花匠,凡事有好花好草都送去朝阳宫。”说完也不再理会直接越过安锦瑟,走了没两步,又道,:“园子里凉,送安妃回宫吧。” 等安锦瑟恢复正常的时候洛麟早就走远了,安锦瑟淡淡的笑起来,这是他原谅她了么? 回到朝阳宫安锦瑟还沉浸在刚刚与洛麟的对话中,他们许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从前他们说的是甜言蜜语,后来说的是唇齿相争,如今,竟然也能平心静气的像是朋友一样说上几句。 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主子,皇后娘娘刚才差人来吩咐说晚上坤宁宫会准备家宴,请主子务必前去。” 这些日子,朝阳宫的琐事几乎都是婆娑在处理,算不得得心应手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池,安锦瑟现在需要人,如果婆娑不会出什么大的过错,她会重用她。 “初一了么?” “是的,主子。” 每月初一都是皇后为后宫嫔妃摆设家宴的日子,洛麟时不时的会参加,但是大多数时候是不去的,他不喜欢所有的女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争芳斗艳,可是这是后宫,不可避免,所以他懒得参加。 这是多年的习惯,想到这里,安锦瑟也懒得在多做打扮,就这样清清淡淡的就好。 八时过后,坤宁宫上下已经灯火通明,不少轿子已经摆设在宫外,安锦瑟的玉辇来的不早不晚,她向来不会太积极,却也不会太落后,她没架子摆,可也不会做的卑微,这是丞相从小教育的处事方法,恰到好处,既不会留下后患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轻松。 安锦瑟搀着婆娑走进正宫,屋子里已经摆设完毕,不少嫔妃已经落座,看到安锦瑟许多位份低的还是要起身迎接的,走到一半的时候安锦瑟看到了糠嫔。 鸾凤看上去端庄贤惠却也透着一股其他女人没有的风情,安锦瑟有些嫉妒,这是女人的小心思,可是更多的,还是亲切。 “臣妾参见安妃娘娘。安妃娘娘吉祥。” 鸾凤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没有得宠的嚣张也没有因为安锦瑟的位份高就多了一丝谄媚,和从前一样,是的,是不冷不热。 安锦瑟淡淡一笑,轻抚衣袖,:“几日不见,糠嫔倒是胖了些,可见皇上把糠嫔照顾的比本宫好。” 鸾凤也淡淡一笑,:“宫中的膳食向来是差不多的,娘娘宫中的膳食更是一等的好,臣妾一直都如此,娘娘从前就把臣妾照顾的很好,不过是衣服显得胖了些罢了。” “总归是好事,皇上如今宠信你,自然是会好好待你的,你若是懂得用心就对皇上多下些心思,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人,你若有情,皇上必然有意。” 鸾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安锦瑟不再多言,淡淡一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话是安锦瑟这么多年一直在告诫自己的话,从前她是一直觉得洛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是如今,安锦瑟再说这句话竟然也觉得有些酸酸的,她对他一直都有情,可是他呢? 皇后来的极快,嫔妃刚刚坐好便落座凤仪,仪态端庄。 “今日是初一,是咱们姐妹聚在一起的日子,本宫高兴极了,最近皇上食欲甚好,人也健壮许多,这是众妃共同的功劳,来,本宫敬各位妹妹一杯,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好生伺候皇上,本宫在这里谢过各位妹妹了。” 皇后举杯自然所有的嫔妃都要附和,安锦瑟也端起杯子。 一杯之后众人便话起了家常。 安锦瑟无心与众人话语,便自顾自的喝起来,正欲饮第二杯的时候却被人制止。 安锦瑟抬起头,却是荣嫔。 安锦瑟淡淡一笑,指了指身边的空座位示意荣嫔坐下说话,荣嫔也毫无推卸的意思,便直直坐下,笑道:“今日倒是好日子,娘娘怎么只自顾自的饮酒?” “妹妹这不是来了么,本宫便不是自顾自的了。” 荣嫔有些尴尬,以为自己来的不合时宜,毕竟她与安锦瑟相交甚少,对安锦瑟的脾气秉性都不算了解,一时也不由有些惶恐。 安锦瑟看她此举明白她是拘束了,继而一笑:“本宫自己呆着倒也是无趣,妹妹来的正是时候,不若妹妹与本宫喝一杯可好?” 荣嫔有些激动的点点头,端起杯子有些莽撞的一饮而尽。 安锦瑟也不加阻拦,自己端起杯子也是一饮而尽。耳边尽是众妃谄媚皇后的言语,听在安锦瑟耳中,甚是刺耳。 正文 7.蓉贵人 荣嫔见安锦瑟并无气恼的意思,心也放宽许多,人也没有那么拘束了,也因着喝了酒的关系,脸色红红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日,在园中见了娘娘,受娘娘指点,臣妾恍然大悟,回宫反思多日方能悟透娘娘深意,从前,竟是臣妾愚笨了。” 安锦瑟抬起头,眼前的荣嫔眼角已经泛红,若是从前,安锦瑟必然是不屑,可是如今,竟也能体会这身后的悲凉。 抬起手轻轻覆在荣嫔的手上,柔声道:“妹妹今日能懂也不算晚,妹妹还年轻,皇上又值壮年,今后来日方长,日子多的是。” 荣嫔摇摇头,眼中满是苦涩:“臣妾知道娘娘只是宽慰臣妾,臣妾从前愚笨,教条死板,皇上必定十分厌恶臣妾,臣妾入宫两年,也只见过皇上三次不过,如今也足有半年未来臣妾住处,臣妾早就不曾再有奢望,只但愿,能平安终老,莫连累臣妾家中便罢了。” 安锦瑟摇摇头,正欲张口,却见门外人头攒动,一群太监换慌张张的站满坤宁宫外的长廊,似是有事发生。 皇后自然十分不悦,差身边的人出去查看,不一会却见去人神色慌张的跑回殿中,匆匆在皇后耳边淡语几句,就见皇后脸色大变。 “什么?蓉贵人殁了?” 一时,坤宁宫中如同炸了锅般,皆是神色慌张,就连安锦瑟都不由浑身发抖,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自然是婉仪,眼睛已经泛红,若不是现在还身在坤宁宫,只怕早就哭出声来。 倒是安锦瑟身边的荣嫔一脸疑惑,荣嫔这些年不得宠便一直深居简出,自然对宫中的事情不甚了解,加之蓉贵人从来不在参拜皇后的众妃之中,莫说是荣嫔,即便在宫中呆的年岁比较长的初妃也未见过这位蓉贵人。 皇后已经十分烦躁,家宴自然是无法在进行下去了,也不再多言,便打发宫人遣走众妃回各宫休息。 婆娑搀着安锦瑟走出坤宁宫,众妃皆是眉头不展,婉仪已经身形不稳,好在皇后吩咐了轿子,不然,只怕会晕倒在半路上。 “安妃娘娘,这蓉贵人是哪宫的娘娘?怎么臣妾从未听过此人?”荣嫔并未随大流离开,依旧是跟着安锦瑟。 安锦瑟摇摇头,:“这蓉贵人便是长居冷宫的人,如今咱们宫中唯一的阿哥便是蓉贵人的嫡亲儿子。” 听完此话,荣嫔也是不由一哆嗦,宫中对此事向来十分忌讳,加上现在正值婉仪有了身孕,这蓉贵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实在是惹人猜忌。 回到宫中,安锦瑟的酒劲已经退却的差不多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任是再多的酒也该消了。 “主子,今日的事,实在是蹊跷的很,这蓉贵人一直被关在冷宫,怎么突然就殁了呢。”婆娑一边给安锦瑟垂着肩膀一边说道。 “是蹊跷的很,如今福昕阿哥正好六岁,她被软禁少说也有六年了,虽然她被软禁在冷宫,可是宫中现在也只有福昕阿哥一个皇子,若是在过上几年,等到皇子长大了,皇上为了顾虑皇子颜面,怎么也会把她放出来,就算是不会再得宠,荣华富贵也是一定的,她都忍了六年,怎么就死在这会了呢?” 婆娑的力道稍微重了一下,安锦瑟微微吃痛,:“主子的意思可是,蓉贵人是被人害死的?” 安锦瑟站起身子,脸色冰冷,:“本宫何时说过这话?” 婆娑一愣,深知自己失礼,赶紧跪下:“奴婢知错,是奴婢胡言乱语,还请主子责罚。” 安锦瑟摆摆手:“本宫乏了,你下去吧,也不必守夜了,早些歇息吧,只怕明日还有好戏看呢。” 第二日,天刚放亮便听到宫中锣鼓响天,安锦瑟在睡梦中被惊醒,醒来后发现身子竟然在这二月天里出了薄薄的冷汗,她知道,宫中有事发生了。 “主子,起吗?”婆娑侯在帘外,温声道。 安锦瑟点点头,:“宫中何事?” 婆娑撩起帘子,将帘子细细绾在两边的挂钩上,转过身从仓木衣架上拿下安锦瑟的衣衫,:“回禀主子的话,像是出了事端,听宫中响锣的节奏,似是丧事。” “丧事?”安锦瑟抬起头看着窗外,:“昨晚蓉贵人不就已经殁了?怎么今早又敲锣?” “奴婢也不知,不若奴婢服侍主子穿好衣裳,去皇后宫中瞧瞧。” 安锦瑟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安。 安锦瑟草草用了几口早膳,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坤宁宫,安锦瑟原本以为自己来的还是早的,谁知,坤宁宫中各宫嫔妃均已到齐。 安锦瑟给皇后请安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仔细观察,各宫嫔妃均已到,可独独少了婉仪,再见众妃脸色不一,心里更是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用眼的余角看向鸾凤,却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安锦瑟心下不由猜测,莫非,这蓉贵人的事吓坏了婉仪? “来人,把婉仪身边的狗奴才给本宫带上来!!!”皇后显然已经动了怒,口气十分不佳。 只见几个侍卫抓着两个早已哭花了妆的丫鬟走进内殿,走到殿前,用力将两个丫鬟扔在地上,安锦瑟仔细一瞧,果真是婉仪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明珠和翠玉。 “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其中跟在婉仪身边最久的翠玉扑到在皇后脚下,大声喊叫着。 皇后十分厌恶的一脚踢开翠玉,怒骂道:“狗奴才,你们两个日日夜夜陪伴在婉仪的身边,婉仪的衣食住行皆是你二人照料,明知道宫中如今只有一位阿哥,皇上甚是看中龙嗣,可是如今,婉仪的孩子没了,你敢说你冤枉?狗奴才!” 随着皇后的怒吼,众妃皆是一震,安锦瑟更是不敢相信,婉仪自从有了身孕,太医几乎每日把脉,也开了保胎安神的药,从未断过,前些日子太医还说婉仪的胎像稳健,怎么这么突然就没了? “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好地,婉仪的孩子怎么会没了?说!”皇后玉指怒指翠玉,咬牙切齿道:“你们要是胆敢有一句谎话,本宫今日定叫你们求生求死皆是不能。” 正文 8.意外 明珠闻言断然吓昏过去,只剩下翠玉哆哆嗦嗦的哭着,口齿也十分不清楚。 “昨夜里……呜呜……小主回宫后。后……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心神不宁……呜呜……奴婢就上前安抚小主说蓉贵人的事只是个意外……可是小主却浑身发抖的说不是……不是……奴婢问小主为何这样说……小主说,宫中有人容不下孩子……”说到此,翠玉胆怯的看着皇后,皇后闻言脸色一白。 “奴婢就说小主多想了……皇上和皇后都很看中小主腹中的孩子,一定会护小主周全的……可是谁知小主像是突然间疯了一般用力去砸自己的肚子……说这个孩子会害死她……会害死她……呜呜,奴婢当时吓坏了……和明珠二人就赶快过去拉扯小主……生怕小主砸坏了腹中的皇嗣……可是小主挣扎的实在是厉害……奴婢和明珠未能拉住小主……就见小主的肚子磕到了椅子上……” 翠玉似是回想起了十分可怖的事情,身子不由的开始发抖,眼泪流的更凶。 “好多血……好多血……那么多血从小主的腿间流了下来……奴婢和明珠吓坏了……明珠扶住小主……奴婢马上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可是太医说……孩子因为重击已经殁了……死状可怖……” 说至此,翠玉大声哭起来,:“娘娘,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请娘娘明察……奴婢跟在小主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去害主子的孩子……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谋害龙嗣啊……皇后娘娘……” 皇后脸色已经铁青,想必刚刚翠玉口中所言戳了她的痛楚,身子竟然也微微发抖。 “闭嘴,狗奴才。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茗雅轩一个也逃不掉,来人,把这两个狗奴才给本宫拖下去,关入大牢。等候皇上发落。” 安锦瑟愣愣的看着两个丫鬟如同死狗一般被拖出去,心里竟然心生寒战,婉仪竟然会自己打死自己的孩子…… “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初妃已经听得冷汗直冒,声音也有些哆嗦,这宫中死过的人有过不少,可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众妃平时明争暗斗,可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女人,谁都没了主意。 皇后坐稳身子,叹口气,:“昨夜里太医来报,婉仪的孩子殁了,婉仪昏迷不醒。”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初妃垂着眼哭泣起来,:“婉仪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不想……” “活该!!!”皇后狠狠的将手帕丢在地上,又气又恼道:“没用的东西,无人害她,她倒是自己把自己的孩子打死了,当真是有出息。枉费皇上和本宫对她这些日子的照料,也枉费咱们对她寄予厚望。” “皇后娘娘,这翠玉说宫中有人容不下孩子……”墨嫔有些试探的问道,可是话还未落,便被皇后呵斥道。 “闭嘴,她一个疯子,胡言乱语。你也当真吗?” 墨嫔赶忙跪下,连声道:“臣妾愚蠢,臣妾愚蠢,还请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冷冷的看着墨嫔,冷声道:“婉仪的孩子保不住,全是她自己没有福分,谁也没有去害她的孩子,是她自己杀死了自己孩子,她说宫中有人容不下孩子,那福昕阿哥是怎么生下来的?若是有人容不下她的孩子,这孩子还会等到她亲手打死?墨嫔,你若是听信疯子说的话,休怪本宫严惩不贷!” “是是是……臣妾知错。”墨嫔已经吓得没了主张,浑身哆嗦。 “皇后娘娘。”安锦瑟闻声抬起头,是鸾凤。“墨嫔姐姐也是被吓得乱了心神才会犯下这一的过错,并非是刻意为之,还望皇后娘娘宽恕。” 鸾凤声音沉稳,丝毫没有紧张,她一出言,倒是惊醒了安锦瑟。 “皇后娘娘可否听臣妾一言?” 鸾凤脸含淡笑,皇后点头示意鸾凤说下去。 “昨日蓉贵人突然暴毙,宫中人心大乱,莫说身怀有孕的婉仪惶恐,咱们宫中的姐妹哪个不是惶恐?如今婉仪身孕正在四月,恰也是容易生事端的时候,只怕婉仪心里原本就慌乱,加之遇到这样的事情,才会精神错乱,有了这样偏激的行为,乃至误杀皇嗣,两个丫鬟也是极力制止,也是有心无力,还望皇后娘娘能够宽恕她们,至于婉仪,孩子没了,最伤心的自然还是当娘的,望皇后娘娘也能从轻发落。” 鸾凤话毕,众人皆是点头。 “安妃,你的意思呢?”皇后没有直接答应鸾凤,却话锋一转转到安锦瑟身上。 安锦瑟看了一眼鸾凤,明白皇后此意不过是想让自己能在宫中立威,心下感激,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臣妾觉得糠嫔妹妹说的甚是有理,婉仪神经失常,只怕再有两个人也未必拦得住,皇后娘娘倒不如宽恕两个丫鬟博个宽宏大量的好名声,至于婉仪,只怕也是吓糊涂了才做下这样的糊涂事,实在是可气可怜,眼下,臣妾觉得最应体谅的应是皇上,先是失去妃子接着是失去孩子,皇上必然心生郁结,众位妹妹定好好生伺候才是。” 皇后听完满意的点点头,众人自然也无二话,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接下来一个月便是为蓉贵人风光办理丧事,原本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是没有这样的荣耀的,可是皇上和皇后顾念福昕阿哥以后在宫中的地位,到底也给她体面,皇上还下旨追封为孝淑惠妃,算是莫大的荣耀,至于婉仪,就如鸾凤所言,是被吓得,故而也没做什么太大的处理,只是安排在宫中休息,至于两个丫鬟,没做处置,被赶出宫了。 听闻此事之后,安锦瑟无奈的笑笑,蓉贵人活着时候没能得到半点应得的福分,死后得到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罢了。心中竟然十分惋惜,至于婉仪,虽说安锦瑟并不喜欢她,可是想着她是这样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想必事后心中痛苦万分,也有些可怜。 正文 9.含香阁 四月初,春暖花开,柳枝发出新芽,微风徐徐,鸟过芳草香,舒适闲逸,园中的牡丹开的甚好,按照往年的惯例,一年之计在于春,宫中嫔妃是要陪伴皇后游园赏花的,也是雅兴。 “主子,主子。”婆娑十分欢喜的跑进屋子,面带喜色。 安锦瑟正坐在桌前绣鸳鸯,自从入宫后一直变着法伺候洛麟,便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如今,倒有这时间了。 “怎么了?” “主子快看,这是今年内务府新分给咱们制衣的布料,奴婢去的正赶巧,其他嫔妃还未前去,除去为皇后娘娘预留的,奴婢挑的皆是花样和布料最好的,您看着上好的云锦,若是做成斗篷在加上些点缀,主子穿上一定是难得的美人。” 安锦瑟扑哧笑出声,指着婆娑道:“胡说,这宫中任是哪宫娘娘不是美人?” 婆娑调皮一笑,:“要奴婢说,这宫中唯有主子最美,不然如何得皇上专宠多年?” 安锦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婆娑快人快语也深知自己失言,立马跪到在地,不再说话。 安锦瑟摆摆手:“起来吧,无事。” 婆娑慢吞吞的站起身子,生怕安锦瑟在反悔,起身后眼圈也红了大半,:“奴婢失言,还望主子怪罪。” 安锦瑟淡淡一笑,一笔绣上鸳鸯的结尾,将刺绣放在眼前的桌上,:“你不必紧张,本宫并未生气,如今的景象就是如此,本宫不想自欺欺人,任是在美,皇上不宠了,便是不宠了。”说着说着心里更是一阵难过。 “那……那这些料子……” “先搁着吧,本宫衣裳还有许多,本宫只有一具身子,穿不下那么多料子,先放起来吧。” “是……” 婆娑转身将拖着料子的托盘递给门边的丫鬟,:“主子,奴婢还有一事禀报。” “说。” “刚刚奴婢回来的时候,路过乾清宫,正巧看到糠嫔的丫鬟搬着糠嫔的东西从乾清宫出来,五六个丫鬟,像是搬出乾清宫了。” “什么?”安锦瑟站起身子,:“这些日子,皇上不悦,一直都是糠嫔在照料,并未听说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怎么就搬出来了?” 婆娑继续道:“奴婢知道主子要问,便去打听了几句,糠嫔主子随身的丫鬟莲纹说是糠嫔娘娘自己要求搬出乾清宫的,还劝皇上能够雨露均沾。” “皇上如何说?” “皇上似是十分不舍,可是奈何拗不过糠嫔主子,便赏赐了含香阁给糠嫔主子,皇上话音落毕,糠嫔主子便命人收拾的东西离开了乾清宫。” 安锦瑟深吸一口气,眼眶红了一圈,安锦瑟记得刚刚入宫不久有一次宿在乾清宫,出言想在乾清宫住几日却被洛麟婉言拒绝,当时安锦瑟也只是玩笑,加之从前并无先例,也并未觉得什么,如今想来,竟是他对自己喜欢不够,所以不愿意留她日日夜夜瞧着。 婆娑见安锦瑟握着手帕的拳头越钻越紧,知道她又在钻牛角尖,温声道:“主子。” 安锦瑟回过神,已恢复常态,如今不比往日,她有分寸。 “糠嫔是个聪明人,知道若是在住下去,莫说是皇后,就算是众妃也要有怨言了,皇上也不会喜欢不懂分寸的女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婆娑点点头,:“奴婢觉得也是,好在这糠嫔是主子的人,不然,若为敌人,当真要小心。” 安锦瑟抬头看着窗外,暗暗将婆娑的话放进心里,:“收拾收拾,随本宫去含香阁。” “是。” 含香阁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阁,可是离乾清宫甚近,又因含香阁所在的延禧宫并没有正主,说是赐了一个含香阁,指不定将来哪天就将延禧宫赏赐给鸾凤了,想至此,看着延禧宫的牌匾,安锦瑟竟然生出一丝嫉妒。 “安妃娘娘?” 安锦瑟抬起头,是莲纹。 “你们主子呢?” 莲纹放下手中的东西跪地请安,“主子正在内殿坐着歇息,奴婢这就带安妃娘娘进去。” 说着便站起身子,吩咐身边一个丫鬟跑进屋子通报。 安锦瑟淡淡一笑,鸾凤倒是对丫鬟们训练有素,虽说人不多,可是井井有条,各司其职。皆是伶俐之人,倒是比自己强多了。 “臣妾参见安妃娘娘。”鸾凤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失望。 安锦瑟随手扶起鸾凤,走进屋子,坐在桌子前,打量起含香阁来,笑道:“皇上倒真是喜欢妹妹,这含香阁果然布置精致,看似简单却十分奢华,可见皇上偏爱妹妹。” 鸾凤轻轻一笑,:“安妃娘娘见笑了,这含香阁不及朝阳宫十分之一。” 安锦瑟摆摆手,示意婆娑和莲纹下去,莲纹是个谨慎的人,出门便将门虚掩住,十分利索。 “为何今日就搬出乾清宫?” 旁人已经下去,安锦瑟也不必在遮掩,她向来不喜欢虚伪。 鸾凤摇摇头,:“若是今日不走,只怕皇后就要下逐客令了。” 安锦瑟一愣,:“皇后?”说完更是疑惑,安锦瑟摇摇头,:“当初让你去伺候皇上,这主意还是皇后出的,她应当喜欢看你受宠。” 鸾凤苦笑道:“她就算是在希望我得宠制衡后宫,也不会喜欢我霸占着皇上,这是女人的天性,没有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日日陪着自己,她是皇后,是后宫表率,自然不能日日霸着皇上,却也不会希望旁人日日霸着皇上。” 安锦瑟有感触的点点头,这是事实,就算鸾凤是安锦瑟的人,她也仍不喜欢皇上过于宠爱鸾凤,这是女人的私心,安锦瑟承认。 “婉仪那边怎样了?你日日呆在乾清宫,可听皇上言语过?” 鸾凤端起杯盏在唇边轻轻一沾,:“皇上对此事充满歉意,毕竟若是没有蓉贵人的事情,婉仪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常行为,所以,就算是婉仪杀害了龙嗣,也到底是情有可原,皇上不打算怪罪。” 安锦瑟原本以为自己会期待听到皇上对婉仪深深厌恶,可是在听到鸾凤这样说过之后,心里竟然莫名有些安慰,他到底不是狠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