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冥妆 我叫米卿,今年22岁,是一名遗体整容师,给死人化妆是我的工作,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死人会给我化妆…… 那是半夜,外面雷声阵阵,倾盆大雨,我冒雨来到殡仪馆,是因为上头告诉我有一具尸体要化妆,而且对方家属要求在凌晨三点三十三分火化。 冰冷的停尸间里摆放着一具很年轻的女尸,头顶一盏白炽灯驱散着黑暗。 从右侧方看去,瓜子脸上细长的柳眉似月牙般弯着,睫毛似蝉翼般安然停在眼睑上,鼻梁很挺,下巴削尖,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可让人惊悚的是她的左半张脸,已经重度腐烂,要是再深一些,只怕是连骨头都能看得见! 据说是被人泼了硫酸。 我心中一阵恶寒,她的左边脸蛋跟边上放着一件鲜红的喜服,形成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我遗憾的叹了口气,这么年轻就死了。 放下工具箱,我掀开尸单,把那身红喜服给她穿了上去,进来的时候死者家属告诉我,要给死者画新娘妆,至于毁去的那半张脸只要尽力修复即可。 我当时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因为也有一些家庭会给死去的孩子配冥婚,只为了让他们在阴间有个伴。 我拿起海绵,沾着清水给她擦拭完整的一半面容。 不大的房间里,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我拿着化妆工具一笔一划的勾勒。 突然间,安静的空间里,徐徐传来一个声音,有些像小曲儿。我一愣,左右望了望,什么也没有,再侧耳倾听,又没声了。 “听错了吧?” 没有多理会,我继续化妆,可那声音仍旧断断续续的传来,由远及近飘来,仿佛带着哀怨。 一道冷风夹杂着曲儿的声音自耳畔划过,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拿着眉笔的手一松,转身过去,可是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门微微露了一条缝隙。 我朝门走去,外头风声吹在门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和刚才的曲儿有些相似。 原来是门的声音。 我微微一笑,把门关上,转身回去,弯腰捡眉笔的时候那声音再次响起,忽近忽远,凉风飕飕,如冰凉的手轻抚皮肤,带起阵阵颤栗。 做这行的要的就是胆大,我深呼吸几次调整后,就继续手头的工作。 可忽然间,闪电乱挥,接连落下,雷声则像爆炸似的紧接而上,吓了我一跳。 我抬头看去,外面电闪雷鸣煞是恐怖。 突然拿着眉笔的手腕被握住,冰凉刺骨的寒意刺激的我一个哆嗦,紧接着小鱼际处就是一疼。 我本能的回缩,可手腕上的禁锢让我挣脱不了。 转身过去,愤怒还没发泄就化作了一汪冰冷,是透彻心扉的冷意。 面前的女尸握住我的手腕,死死的咬住我的手,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瞪着天花板。 “啊——” 我反射性的尖叫,挣扎间化妆盘被我碰翻。安静的夜里,金属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手腕划过金属,破了皮流了血。 那女尸从台上坐了起来,双脚塌地竟然朝我走来! 我连连后退,惊恐的问,“你、你是人是鬼?” “咯咯,咯咯”的笑声从她嘴巴里传来,她抬起手戳进了腐烂的左半张脸里,溅撒不明的污秽。 正文 第2章唇上妆,互换魂 如果没死透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双腿不争气的软了下来,浑身都在清晰的颤栗,呼救的声音在喉间卡住,一点都发不出来。 我下意识的握住脖子上爷爷留给我的老玉,希望爷爷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我。 女尸朝我走来,每走一步都让我呼吸更急促一分,直到停下。 腐烂的半张脸上眼珠子凸在外面,她冲我露出诡异一笑,尖长的牙齿下一条猩红的舌头如蛇一样伸了出来,在我脸上一舔,“你归我了。” “啊——” 我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朦胧中,耳边咿呀咿呀的曲儿声连绵不断,我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冰凉的东西上,有人正在给我画眉,还清闲自得哼着小曲儿。 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台上,一身红色的喜服在我眼前晃动,我陡然一惊,是那个女尸。 那瞬间的恐惧,不分梦与现实都让心不安。 我想反抗,却浑身动弹不得,想要尖叫,声音也都发不出来,只能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尸。 她半张毁去的脸在背光下像是无数只蚯蚓盘根错节,眼珠子往边上一斜,正一笔一划在我脸上描绘,眉毛画好画眼睛,最后拿出了口红。 “来,给你画唇。”她鬼魅一笑,兰花指捻起口红,“画眼画眉开天窗,唇上妆,互换魂。” 尖锐的声音自她唇边缓缓溢出,每一个字都似唇齿缝隙里撕扯出来的,凌迟着我的耳朵,绷紧了神经线,额头冷汗沁出,缓缓落下,留下一缕尾巴。 “一旦画了唇,你就死定了。” 不同于尖锐的索命声,耳畔边是磁雅清澈的男音,不是救世主的那种圣明,反倒有着些许事不关己的味道在内。 救我,救我! 当时真的是害怕到了极点,也没去想为什么有人讲话,而这个女尸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的在心底呐喊,希望嗓音可以突破界限传出来,让他听到。 “呵,要我救你?” 那男音再次响起,不轻不重的落在耳朵里,我化惊为喜。 他竟然听得到我的呼唤? “你说我为什么听不到?” “救我,求你救救我,只要你愿意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对那时的我而言,不管他是谁,能救我的就是恩人。 “嘿!”他发出浓浓的鼻音,带着些未苏醒的沙哑感,如粗糙的老茧在柔嫩皮肤上的摩挲,撩起一种异样的欢喜。“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一股冰凉的冷流像一条小蛇,从我耳根处顺着皮肤一路往衣服里面钻去,紧贴在身上,撩起的不单单是鸡皮疙瘩,还有更加无止尽的恐慌。 这个又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 男人的声音并没有让女尸察觉,她仍一手掰开我的嘴巴,一手落下口红,瞪大的眼珠子像是随时都会掉进我的嘴巴里。 而我身体里的冷流不断往下游走,在腿部徘徊不断,猛地窜进身体内部,冷意如喷泉一样从身体里炸裂开来,我一惊,尖叫连连,疯子似的抬手挥打抬脚乱踢。 “啊——”一阵尤为凄惨的尖叫伴随着重物倒地发出的“砰”声音,让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正文 第3章鬼契 “米卿,出什么事了?” 老王听到动静开门进来,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墙角,而那具女尸就倒在我的面前。 我不是躺在台上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老王看到女尸倒在地上,立刻皱眉,反手关上门,一边把女尸搬上台一边数落我,“你怎么做事的?不知道这家什么来头?他们可宝贝这个女儿了,死了也不能这么对待,万一给看到了,你工作都保不住!” 慌乱愣神之间,我将目光缓缓移向那具女尸,她安静的躺在台上,紧闭着眼睛,脸上还有一处我不小心画歪的眉笔痕迹,连带我放在一边的化妆工具都是整齐的摆放。 可刚才我记得全被我打翻了,难道是女尸自己捡起来的? 我摸摸脸,拿出手机照了照,不爱化妆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但是我手摸上去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化妆后的滑腻感。 最关键的是右手小鱼际被咬的地方根本没有牙齿的痕迹。 却有被咬后的疼痛感。 只是我的左手的的确确是破了皮渗了血。 “愣着做什么?还不继续工作!还有一小时就到点了!” 老王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难怪,这事本来就很急,而且要给一具毁容的尸体修复遗容花费的时间远比一般的更多。 “王叔,我可不可以不画。” 我拒绝。 刚才的感觉历历在目,不管是真是假要我再给她化妆,我真的做不到,手到现在都在发抖。 “说什么胡话呢?”老王眉眼一瞪,摆出了师父的架势,“这可是馆长点名要你画的。” “馆长?”我奇怪,自从来这里工作后我就没见过馆长,所以很奇怪,“为什么?” “这个不大清楚。”老王拿起工具递到我的手上,“据说是觉得你工作很认真,这家人来头不小,不能得罪,所以就找了你。” 我皱眉,真的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突来的男音再次钻入我的耳膜,我才拿过眉笔的手一抖,差点又给掉了,“你是谁?” 之前是不能动所以看不到一些地方,因此我以为男人就在这里。可现在这里只有我和老王,并没有第三者。 但那个声音却清晰的存在。 “女人,你记性似乎很不好。”漫不经心的回答,偏偏又透着一缕玩味,“你身子不错,所以代价换了。” “嘶——” 我感觉右手腕上一疼,低头就看到白皙的皮肤上突然自动破了一道极小的口子,鲜红的血自伤口处一闪,消失不见,连带着伤口也全部消失,只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水滴形淡色印记。 我倒吸一口气,难道他也是——鬼? “咦?” 声音回荡,却看不清身影,随着那一声质疑,我的右手腕被一股冰凉的触感缠绕,如蛇般冰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全起,蔓延至全身上下,我僵硬在原地,一时忘了反抗。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我能够感觉到他站在我的面前,似乎正盯着那个印记瞧看,如针的刺痛在那上面跳跃,然后一点红光自面前凭空浮现,如珠艳丽,却转瞬即逝。 “这是——”那声音惊疑中带着抹欢喜,沉沉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唇瓣上猛地一软一凉,微凉如风声缓缓钻入嘴唇里,还夹杂着血的腥味。 瞬间,我浑身紧绷,一时没了反应。 好在那微凉来的快也去的快,只是那血腥味却充满我整个口腔,然后随着喉间滑落,吐也吐不出来。 他轻笑,冰凉的指腹顺着我的下巴沿着脖子一路往下,带动着我的心砰砰直跳,音色里夹杂着喜悦,“鬼契已成,你是我的。” “什么?” 手腕上的力道一松,我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阴冷的空气也随之变得稍微暖和一点。 “米卿,米卿!”老王的摇晃让我回神,他皱起眉头看着我,略带担忧,“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有吗?”我摸摸自己的脸,才感觉到满是血的左手的疼痛,老王也注意到了,叹了口气说,“去处理一下,我来画吧!” “可是你不是说——” “行了,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我感激的冲着老王微笑,然后走到边上的水池去洗手,那口子并不大,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只是手腕上的水滴形印记总有些让我心底难安。 正文 第4章谁帮我付的钱 三点三十三分,那具女尸正式被火化。 我站在外面,感受着夜间的凉风,然后转身离开。 “希望那只是一场幻觉。” 摇头晃去刚才的恐怖经历,我走在黑漆漆的马路上,昏暗的路灯照耀着一方天地,却驱散不了更多的黑暗。 我叫了的车,然后站在路边等,头顶的月亮已全圆,夜风下传来丝丝冷意,我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觉得这个夜是夏夜最冷的一天。 “十五到了。” 一声叹息在耳畔边响起,我的心扑通一声跳到嗓子口,身体一僵,明明刚才身边是没有人的。 夜风拂面,似乎也比刚才的风更凉了一点,而且都是从右边传来的,我斜眼往边上瞧了一眼,只看到如夜色般浓郁的黑色漂浮。 “嘀嘀”伴随着车子的喇叭声,我看到黑暗中亮起了刺目的光亮,心里一喜,是的车来了,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要离开这里,然后回家睡大觉。 精神极度的紧绷,等车子开进市里的时候,看着周围的光亮,我才稍稍松了下心神。靠着车窗抵挡不住睡意,慢慢睡去。 等师傅叫醒我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寓楼,这里是学校外以西的一片宿舍区,据说是董事会的人出资建造的。 公寓式的住宿,环境很好,也没有学校里面的那种约束,所以很多学生都喜欢在这里租房。 我拿出钱包看着计价器上的钱给师傅,他却摇摇头,“刚才你朋友给你付过了。” “我朋友?” 师傅低着头整理着钞票,头也不抬的说,“是呀。你朋友,不是和你一起上车的吗?不就坐在你后面吗?” “可我是一个人……” 我朝后看去,身后什么人也没有,一股凉意抵着背脊,缓缓来袭,近在耳畔,带着一丝轻笑。 我瞪大眼睛,转头看见师傅手中几张假钞,心头的恐惧被那莫名的凉意挥发扩散,再也坐不住的打开门逃走了。 一口气冲到一楼电梯前,手不住的颤抖,电梯门一开,我头也不抬的就往里面冲,可是身后有只手大力的将我拽住,硬生生的来了回去。 “啊——放开我,放开我!” 我吓得闭起眼睛大叫,却被紧紧地捂住嘴巴,这种感觉叫我更加心慌,因为现在还在暑假,好多学生都回家,这里虽然是宿舍区但寒暑假也是人最少的时候。 慌乱中,我抬脚乱踢,还被我踢中了几下,那人立刻火了,一个爆炒栗子从头揍下,没有任何的留情。 “米卿,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如此粗暴的声音,除了我的好友容浅外不会有其他人。我这才慢慢睁开眼,看到容浅,顿时觉得鼻子发酸,忍不住的朝她扑了过去。 “浅浅,太好了是你。我都快吓死了。” “我才被你吓死了好不好!”容浅叹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指责我,“要是我晚一步出现,你就摔下去摔死了!你是不是糊涂了,看也不看就敢往里面冲。” “啊?”我莫名,容浅放开我,指着面前打开的电梯门说,“你自己看。” 我凑过头去,电梯里是空的,没有轿厢,除了锁链什么都没有。空旷的空间不算大,却格外的幽深,几米下的地面,恍惚中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徘徊不断。 “奇怪了,这电梯没完工,也没通电,都锁死的,门应该是打不开的。放在这里的警示标识也没有了,明天得找舍管大妈问问。”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因为住户增多,一部电梯有些拥挤,所以校方和投资者商量把之前废弃的一部电梯重新修整后运作,可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停下不修了,一直放到了今天也没个说法。 舍管大妈为了大家的安全,这里放了一个警示标识,可现在那标识不见了。 我当时也是慌乱的忘了这茬,一看到电梯门开就不住的往里面冲,要不是容浅及时拉住我,我肯定掉下去摔死了,毕竟这楼底下还有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好几米深呢! 只是门怎么会自动开启的呢? “算了,回去了。” 我被容浅拉着回去,才走了几步,一阵风吹过,我忽然停下脚步,盯着地上的影子,背脊一阵发凉。 容浅催促道,“走了。”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那道影子忘记了呼吸,只有心的跳动是那么的明显。 正文 第5章纠缠不放 “怎么了?” 我盯着地上的影子哆嗦的说,“你看这个影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可这里除了你我没有第三者。” “所以你觉得呢?” 回答我的不是容浅,而是地上的影子,头部的位置露出一对眼睛和一张嘴巴,咧开的嘴巴如齿轮尖锐,正随着字的咬音不同而不断变化着。 “啊!浅浅,快跑!” 我尖叫,转身抓着容浅就跑,可容浅站在原地,我都拉不动,反倒被她抓住了手腕。 “你确定要带我一起跑?” 明明是容浅的声音,却在此刻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阴森。我头皮发麻,低头就看到那影子爬上了容浅的脚下,与之融合,消失不见。 而容浅紧紧地盯着我,满脸微笑,却满目危险。 双脚像是被灌了水泥,怎么都动不了,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声音哆嗦下早就没了音准,“你不是浅浅,你是谁?” “这么快就忘了我?” 容浅的左脸上,血色的腐烂显露出来,还泛着血泡,如水煮沸,瞬间血腥味弥漫。漆黑的双眸也泛出红色的诡异,阴狠的盯着我,宛若刀割。 “你……” 我一口气梗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认得这张脸,是那个女尸的脸,被腐烂的脸。此时的她竟然附身在容浅身上,步步朝我靠近,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她面露微笑,缓慢张开的嘴唇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你竟然让他人帮我化妆,毁了我的计划,我要吃了你的魂魄!” 她死死的握紧我的左手,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我头皮发麻,想要逃走,可双脚不争气的颤抖着。 “鬼节大门已开,你逃不了的。” “不,放开我,放开!” 我闭着眼睛挥拳挣扎,无意中给我一掌猛地拍了过去,然后就听到有东西撞击的声音以及一声惨叫。 身上的束缚陡然间消失,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外面的阳光大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着阴冷的冰寒。 “我在哪里?” 环视四周,我这才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天已经亮了,没有电梯没有影子也没有那个恐怖的女鬼。 背上黏答答的全是汗水,头也晕沉的厉害,心许久才慢慢归位。 原来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我手拍着胸口如此安慰自己,可当眼睛触及到左手腕上的黑色爪印时,头皮再次发麻。 “丫的,你想打死老娘呀!还不快过来拉我一把,都出血了!” 突来的哀嚎让我又是一惊,随后才发现容浅睡在地板上,一手捂着头朝我呼救。 “浅浅?” 我掀开被子下床,却一阵头晕,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缓过来立刻扶起容浅。 “你怎么了?”我看到她捂着头的指缝里流出了血,更是大惊,“你的头怎么了?” “还不是被某个不长眼的害的!我听到你做恶梦大叫,好心的叫你,你却一个巴掌打过来,老娘一个不慎就撞到了柜子上。” “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容浅扶起来,然后查看她的伤势,“这么多血,我送你去医院。” “医药费你出,万一老娘毁容了,你可要负责我的后半身!” 容浅受了伤还嘴不饶人,一路上剥削了我很多东西,我心里愧疚,只能一一答应。去了医院,幸好伤口不大,就缝了一针,一向从不哭泣的容浅眼眶都红了,看的我心里更加不好受。 “这是消炎药,回去记得吃,关注体温变化,若温度升高立刻来医院,之后别忘记来换药。” 我一一记下,然后扶着她回去休息。 “卿儿呀,你到底梦到什么了?以往你做恶梦,可从来不这么暴力的。” 一提起那个梦,我就忍不住浑身发麻,抓着容浅的手问,“昨晚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回去的?” “对呀。昨晚我喝酒回来看到你,就和你一起回去了,你该不会是被那个电梯给吓傻了吧?所以才做噩梦的?” 也就是说在电梯事件之前发生的事都是真的?那之后就是我做的梦?虽说那是梦,但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真实到那股冰冷的寒意至今为止都没有从身上离开。 正文 第6章替死鬼 从起床后,我就一直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身子有些寒冷,偏偏今天风大,于是我和容浅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公寓走去。 快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容浅忽然说,“卿儿,你别去殡仪馆打工了,好好学习不好吗?这样两边跑,你精神压力太大了。你看你的脸色都和鬼差不多了。” 我微笑着摇头,“这是爷爷的遗憾,不得不从。” “虽然我也很喜欢你爷爷,但总觉得他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让你一生都离不开那个殡仪馆真的好吗?” 我神色一凛,然后低下了头。 一年前,爷爷去世前把我叫到床前,给了我一块老玉,还告诉我必须去殡仪馆工作。 我不知原因,却无法忘记爷爷那时候的眼神,那种无奈、遗憾、不甘,是在与死亡抗衡,他看着我,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 “卿儿,记住,这块老玉必须时刻不离身,你现在就去殡仪馆打工,等大学毕业后,就一生守在殡仪馆里,只有这样,你才能活着。那个殡仪馆里有、有——” 爷爷的话没有说完,就咽气了,直到下葬那双眼睛都无法闭合,我知道他有没说完的话,只是再也无法告诉我了。 所以等头七一过,我就去爷爷给我安排的殡仪馆报道了,然后一面学习一边打工直到今天。 “算了,不说了,回去给我做好吃的。” “嗯。” 因为容浅受了伤,我不能让她拎东西,所以两只手都拎满了去超市买的素材,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的拿到厨房,然后捂住了左手。 从医院回来,我就发现左手关节变得僵硬,使不上力气,因为不想容浅担心,所以一直藏着。 掀开衣袖,我看到手腕上的黑色手印颜色变深,周围的皮肤颜色也变得格外惨白,摸上去冰凉刺骨。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肯定和昨晚有关系。 “卿儿,今晚是鬼节,你们咱要不要出门呢!可万一遇到鬼怎么办呢?毕竟想着不怕,万一真遇到了就不一样了。” 容浅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经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今晚已经是鬼节。 “鬼节。” 据说在鬼节,很多冤死的鬼魂会寻找替死鬼,一旦被缠上,没有人救,是必死无疑的。 我盯着左手,因长时间盯着某物,眼睛里全是黑爪印。 “嘶!” 突来的剧痛让我猛然回神,赫然发现一道伤口横贯右手腕,红色的血倾巢而出,而我左手拿着一把水果刀,刀上还淌着血。 “这、这是我做的?”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无名的恐惧让我全身发抖,水果刀“噹”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卿儿,你怎么了?” “没、没事。” 伤口很浅,我却全身冰冷,如同冰窖,还没有去处理右手的伤口时,发现僵硬的左手突然自己动了,不听我使唤的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 刀锋冷冽,清晰的映着我的样子,微微转动,对上光线折射,我一个慌神,右手腕又是一疼,鲜血再次涌出。 “不、不——” 我慌乱的后退,使劲的去扔掉左手的水果刀。可手是我的手,但此时此刻却怎么都不听我的使唤,僵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唯有手腕上的黑爪印更加的清晰浓郁,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个人正通过黑爪印控制着我的手。 “你逃不掉的。” 幽怨的声音空荡虚无,却真实的在脑海中响起,是一种警告也是命运最后的预言。随后左手一松,垂落下去,刀也掉在了地上,唯有黑爪印依旧那么清晰。 “卿儿,你怎么了?一直在摔东西,别吵老娘看电视。” 外面传来容浅的声音,我想呼救,却喊不出口。我不能让容浅因为我而被缠上,如果我注定要死,也不能连累其他人。 “可我不想死。” 我想拿东西先加压包扎止血,可是左手腕根本不听使唤,仿佛早就不是我的了。 “滴答”一声,是水珠滴落的声音,光滑的刀背上,清晰的映着满眼哭泣的我。 无端端的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会害怕,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满手是血的握住脖子上的老玉低声哭泣。 “爷爷,我好害怕,我不想死,爷爷,救救我。” “给我一滴血,我就帮你。” 突来的声音让我又是一惊,在刚才的事后,任何响动都可以让我如惊弓之鸟。 我猛地抬头,入目的脸颊,让我顿时忘了反应。 正文 第7章厨房藏哥 一张精致如画的容颜铺洒,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之色,美瓷般的细嫩皮肤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瞳孔,炯炯有神,宛如夜间遨驰的夜鹰,孤傲又盛气凌人,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更显英俊,薄如樱花的柔唇轻轻抿着,勾勒成一抹细小的弧度。 身形修长,一身黑色,不显突兀,偏偏那么一站,即便不说话,也在孑然间撒发着傲人的气魄。 心,也不知是因为这份强大的气场,还是因为逐渐被冰冷覆盖的冷意侵蚀,开始狂跳不停。 “你是谁?” 他原本唇瓣尾端上浮的弧度骤然而下,带出一抹细微的不爽,“看来还没记住我。昨晚帮了你,还给你付了车钱。”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背脊发凉,想起昨晚的事就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你、你要做什么?” “你手上的可是鬼爪印,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要是缠着你的鬼不死,你就会死。今晚是鬼节,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眉头一挑,望向我右手腕时,眉峰微不可见的一皱,单手一挑,流血不止的伤口处的血竟然自动凝聚了,他手指微微一勾,血水竟自动飞起,被他吸入嘴里,让红润的唇瓣更加鲜红欲滴。 “只有我才能救你。”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害我?我怎么知道你和那个女鬼是不是一伙的,串通好的。” 说完我就自己愣住了,这番话明明不是我想说的,他帮我治好伤口,我是想谢谢他的,可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 狭长的眸子猛地眯起,纯黑的浓郁散发着令人胆颤惊心惧意,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带着王者的魄力。 我忍不住心颤,后退的时候握住了那把刀。 “女人。”他一步步靠近我,“把我和那种低贱生物混为一体,你是想死吗?” “别、别过来!” 我双手握紧刀子,颤抖的指向他,明明没有想要攻击,可左手突然不听我的使唤,猛地朝他刺去。 我想制止已经晚了,鲜红的血自他手上流出来,映着白皙的皮肤,触目惊心。而我顿时觉得身子一轻,好像有什么东西出去了。 “你敢伤我?” 他眉头一皱,明明是反问,却带着事实的笃定,带着腊月峰寒的冰霜。 “不、不是我。” 他手一扬,刀子就脱离我的手飞到了门口,我此时更加慌乱,微微张开嘴,大叫声还没有出口,就被柔软的堵住,霸道的强势让我完全发懵,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门口传来容浅的惊呼声,我才猛地推开面前的男子。担心容浅受到牵连,我立刻大喊,“浅浅,快——” 跑字还没出口,就被容浅打断。 她指着我一脸受伤委屈,“都说男人金屋藏娇,我今天算是看到你厨房藏哥!卿儿,我们好歹是死党,竟然在家里藏了个小哥,也不告诉我,还一个人在厨房偷吃!亲亲我我的,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我急着解释,却赫然发现一个问题,“浅浅,你看得到他?” “为什么看不到?他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我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到。卿儿,今天的事是不是需要和姐姐好好地解释一下?” 我看看容浅,又看着一直面向我的男鬼,他眼神黝黑,眸色间散着点点危险,是对我的警告,随即站起转过身去。 容浅一挑眉,在触及到男子的面容时,顿时捂住胸口,不住的后退,一脸夸张下的心伤重重,指着他,似乎随时都会昏死过去,“你、你是初元学长?” 正文 第8章初元 初元,是我们学校的学长,也是霖市各大学的风云人物,不是他长得有多帅,也不是他家底有多丰厚,更不是他成绩有多么响当当。 而是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女生昏过去,一度成为学校最热门的人物。 只是在六月份学期结束前,他突然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消失。 很多女生都为此黯然落泪,就连容浅也是,觉得少了一个男神,日子索然无味。 而此时那个失踪的男人突然出现,容浅怎么能够不激动?可我的心却越发的沉重起来。 初元长什么样子,我见过,他的确很帅气,从不同的方位看去总有不同的帅气体现,可以说不会没有女人不对他动情,包括我也是,只要喜欢帅哥,就一定会喜欢初元。 但这个男鬼,虽然颜值不低,但他无论从样貌还是行为神态上,都不是初元。初元帅气而温柔,是一朵绚丽的木槿花。 而他帅气却阴冷,是一朵嫣红的曼珠沙华。 “你是……容浅?” 他微笑,然后朝容浅走去。容浅已经激动地快要扑上去了,还努力的克制,表现的温柔如水,“是、是我。” “我有些事要和卿儿说,今晚你可以离开吗?” 容浅立刻一副了然的神情,但还是忍不住八卦,弱弱的问,“初元学长和卿儿是——” “你都看到了不是吗?”他抬起手,把容浅散落在眼前的一缕发丝归到脑后,随后摸了摸她额头上的伤口,略带心疼的说,“受伤了?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做美容的,保证你这里不会留疤。” 他手一扬,一张卡片夹在两指当中,递到了容浅面前。 “真的吗?”容浅一颗芳心砰然,小心翼翼的接过卡片,看到上面的字时,立刻变得欢喜,“谢谢初元学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放心,今晚我绝对不会出现。”说着还对我俏皮的做了个鬼脸,意思是加油,然后欢欢喜喜的拿着包包离开了。 她一走,我身子就一松。 就在他起身朝容浅走去的时候,我浑身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口,所以在看到他摸容浅伤口时,手指上的青色细线钻入容浅头上,也无法出言阻止。 “你对浅浅做了什么?” 他心情似乎很好,牵着我的手往客厅走去,我却锋芒在背,浑身冰凉入冰窖。 “一个能让你听话的东西,只要你乖乖听话,她就不会死,否则我可难以保证什么。” “刚才的不是我。”我急着解释,他的强大让我感到不安,也知道反抗不会有好结果的,“或者是我也不是我,你明白吗?” 他瞧着我,眼神黝黑,却并不言语。那副态度让我急了,因为我并不知道他接近我是为什么,还有昨晚那个鬼契又到底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现在自身都难保,能帮你做什么事?” “很简单,你给我血,我帮你。” “原来是这样。”我把受伤的右手朝他面前一伸,“你要多少自己拿,只要你不缠着我就好。” 他瞄了我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将我的手往边上一推,“这血不是想拿就能拿走的,必须作为代价支付,比如昨天和刚才鬼爪印的事。” “为什么?” “别问理由,包括昨晚的血我一共要你七滴血,待七滴血到手,我就会离开你。所以在这之前,我都会跟着你。” 虽然这事有些匪夷所思,但我也是没了办法,他用容浅威胁我,只有他才能帮我摆脱那个女鬼的索命。 “我答应你,只要你遵守承诺。” 正文 第9章殇溟 他抿嘴不语,闲然自得的寻了个地方坐下,眼神触及到我手上已经不流血的伤口时,微微一皱眉,随后单手一挑,我身子就朝他飞了过去,被他一手环腰禁锢在他双腿上,一手握住了我的右手。 我长到现在还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过,这样的姿势难免让我觉得别扭,挣扎道,“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别动。” 他略带不耐的呵斥,我感受到他身上的阴冷和不悦,为了保命只能忍着。 他大拇指摩挲着有手腕的那颗水滴形印记,白皙的手指沾染到手腕的两道伤口,一抹极淡的青光自指腹亮起,带着一丝温暖,伤口也随之变小,然后消失不见。 我顿时变得欣喜,“伤口不见了!” 他眉头一挑,明明在笑却偏偏露出鄙夷的神情,“没见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直接去掉?只是帮我止了血?” 好看的唇角微微下落,他目露不爽的瞪着我,“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一会儿就不开心了,真是小气。我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一点都不敢说,想了想还是把左手往他面前一伸。 “那这个你也能帮我去掉吗?万一再被控制,虽然有你帮我,可是伤害自己很疼。” “这个不行。” “为什么?” “这是鬼爪印,她故意留在你手上的,可以通过这个随时随地的找到你。今晚我们还要靠这个来抓住她。”他抬眉敲了下窗帘背后的阳光,又说,“今天虽然是鬼节,但白天阳光热辣,她那点修为还不能随心自如的出现,所以——”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我正听得仔细,他这么一停,不免追问,“所以什么?” “所以去把你朋友的东西理理,让她离开这里,从今以后我要住在这里。” “啊?” 见我愣神,他黑沉的眸子慢慢眯起,异色的光芒自眯起的缝隙里流露,冰凉的指腹挑起我的下巴,俊逸的脸倏地在我眼前放大,美艳的外表带着蛊惑人心的致命毒药。 “难不成咱们办事的时候,还要让她当电灯泡?我是不介意,但我怕她爱上我,你大吃飞醋。” 极近的距离让我开始呼吸急促,莫名其妙的想起刚才的吻,耳根发烫,一些不宜的画面在脑海里跳跃。 浓黑深邃的眼眸如星辰璀璨,又如无尽深渊,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神色。 忽而,笑颜逐起,美艳如花,他更加挨近一分,近的让他密长的睫毛在我面上扑闪,痒痒的却又很舒服。 “原来你想这些呢!要不要试试。” 蜻蜓点水的触碰,顿时让流水泛起了涟漪,我脑海里轰然炸裂,一片空白,用力的推开了他,慌乱无措的说,“她、她只是偶尔住在这里,平常都是住在自己家里的。” “既然这样还不快去?” 他瞬间将我推了下去,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翘起二郎腿随意的翻阅,俨然一副家主的样子。 我这才明白刚才不过是周庄梦蝶一场梦,也为自己的反应懊恼不止,心里把自己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才缓和,不过也只能人命的去收拾。 转身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为什么浅浅会把你当做是初云学长?” 他头也不抬的反问,“我怎么就不是初云了?从此刻起,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初云。而你——”报纸一抖,又说,“就是我的仆人。” “哼,初云学长才不是你这样的,他比你帅,比你性子好,至少不会随随便便指使人,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嫁给初云学长是很多女人的梦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还是屈服于他的压迫去收拾容浅的东西。谁知牢骚式的嘀咕在他耳里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甫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面前,本能的一吓往后退去,才退了一步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扑面的冰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下一秒下巴就被用力抬起,对上那双泛着不爽的黑眸。 “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虽然我要用初云这个身份办事,但你也最好记住我的名字!哼!” 他猛地松手,转身离去,瞬间消失不见,徒留我一脸莫名其妙。 “发什么神经?”我搔搔头,突然发现手心里有什么东西,摊开一看,是两个字。 “殇溟。” 轻声念出这两个字,心莫名的抽了一下,手指轻轻摸着那两个血红的字体,有种滚烫的刺痛,扎在指腹上,十指连心,竟然疼痛入骨。 我整个人一颤,字体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连带着那痛意也全部不见。 正文 第10章被泼硫酸 等我把容浅的东西收拾好后,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给她发了条短信,做完这些已经下午两点了。 从昨晚开始的精神紧张一直持续到现在,现在得了空,没有危险,我只觉得先前浑身的寒颤变成了滚烫,头也有些晕晕的,所以洗了个澡去睡会觉。 这一觉我睡得不安稳,总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口干舌燥,怎么都不舒服,胸口闷闷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全身动弹不得。 朦胧间,我似乎听到有谁在叫我的名字,又有咿呀咿呀的声音,像是唱曲儿,和昨晚听到的很相似,锥心的冰凉从脚踝慢慢上扬,我动了动眼睛,没能睁得开。 “米卿,米卿。” 离得近了,那个声音越发的清晰,似乎就在我的耳边,冰凉的手指摸着我的脸颊,在唇瓣处来回徘徊。 “画眼画眉开天窗,唇上妆,互换魂。” “是你坏了我的计划,今晚是鬼节,就跟我一起入地狱吧!哈哈哈……” 刺骨冰冷的笑声徘徊在耳边,我用力挣扎,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半张腐烂的脸颊,吓得我失声尖叫。 她的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深色的瓶子,拧开盖子,朝我倾身过来,“别怕,在你死之前我也会让你变成和我一样的。这可是浓硫酸哦!” 刺鼻的味道让我心底更加恐慌,呼之欲出的心跳徘徊在嗓子眼,鸡皮疙瘩的全起让我浑身颤抖不已,四周一片漆黑,殇溟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哈哈哈,死吧,死吧!让你也尝尝我的痛苦!” 她手腕一转,瓶子里的液体就流出全部掉在我的脸上,顿时灼热如同被火烧,又如沸腾的水浇灌,疼痛锥心刺骨,从眼睛鼻子嘴巴里灌入身体里,那滋味可想而知。 被死死压着,我挣扎,可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唯有疼痛下的绝望在心底蔓延,徘徊于唇齿之间的名字,始终都喊不出,明明只有那么一个细小的阻隔。 我真的会死吗? 我不要死,不要! 殇溟,救我,殇溟,救我…… “殇溟!” 凄惨的尖叫划破天际,身上的束缚在同一时间消失,我本能的用双手在脸上随意的乱摸,焦急不安的从床上滚下去,一头撞在了柜子上,可再疼也抵挡不过被毁容的痛苦和绝望。 “别怕,刚才的只是幻觉,不是真实。” 冰凉却又宽厚的胸膛将我紧紧抱住,入耳的磁雅嗓音如妈妈慈爱的双手缓缓如羽毛般轻柔,抚平着不安的心和受了惊吓的身子。 “我好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为什么一定要找上我,为什么!” 我趴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如同受刺激的小动物,寻求着强大的保护。 有人说死亡并不可怕,那是因为极大的痛苦带来着极快的死亡,意识瞬间消失,什么也不知道。 可当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滴的被杀死,每一寸的痛楚来袭,却无法阻止,唯有越来越清晰的神志在告诉着我,我要死了,这种痛苦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往往人还没死,就心已疯已死。 “救我,殇溟,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不要!” 抱着我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更用力的抱紧,紧贴耳畔的细语里夹杂着风雨来袭前的恐怖宁静。 “我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