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有人砸场   妙菱提着裙角从外面匆匆走进了花园,看了一眼远处,附耳在墨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一脸焦急地看着墨竹。   墨竹听完略一沉吟,示意妙菱等着,就朝不远处一袭,正在腾挪翻转,舞动青剑的白色纤细身影走去……只见那手腕的青剑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与那抹白相融合着,练剑的白衣女子余光瞥见自己的大丫鬟走近,挽了个剑花收了势。墨竹快了几步走到跟前曲膝一礼:“禀小姐,刚刚自然堂传过来消息有人砸场……”。   白衣女子听完墨竹的话,顿了片刻,然后一弹剑身意简言骇:“走,更衣,去自然堂”。说罢抬脚朝浅云居走去……   大约一刻钟后,一辆青蓝马车离了凌府大门。车内中间坐着的正是那练剑白衣女子,江南首富凌家大小姐凌沫染,此刻她一身紫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轻纱,长发仅用一条淡蓝色丝带轻轻缚着,头上无任何装饰,颈上一条紫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夷,肤如凝脂,丝毫看不出这纤纤玉手此前握剑的痕迹,一条天蓝色中间略宽的手链搭在皓腕上。   此刻美人双目微阖,另一只手轻轻拨弄着手链,思绪万千……   来到这里已经十六年了,前世她是凌氏集团总裁,在一次去国外考察项目时飞机在太平洋上空意外坠毁。   在自己掌权的两年中凌氏集团发展迅速,已经排在全国十强了,可惜的是……   哎……   当初在这个时空醒来,她脑子足足空洞了三日才适应这里。   她也不清楚之前的奶娃娃去了哪里,可是凌家人却没发现自己闺女掉了包,只是觉得孩子乖巧懂事许多,也聪慧许多,非常的疼爱她!   这个时空现是大冶王朝,和前世中国的唐朝有点相似,疆域广阔,周边有很多小的属国,风调雨顺年,百姓也是衣食无忧!   除却十五年前的那场声势浩大的天灾和内乱,大冶朝比唐朝要强盛许多!据史书记载当年整个冶朝大范围恰逢地动,紧接着又一场瘟疫,导致百姓死伤无数,良田丰地更是颗粒无收。就国库空虚之时,三王又抓住了机遇造反逼宫。   就在宫门将破时当今圣上胞妹大长公主和驸马带兵赶到,摧毁了三王乱救下了皇宫,不幸的是大长公主为皇帝挡了飞来的流矢不治身亡……   史记还说,长公主临终把自己私库的金银都交给了皇帝,捐给了国库,请求圣上用于救灾救民,据说那是多的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百辆马车就拉了三天三夜,后来有好事者打探原来长公主从小就喜欢专研经商,偷偷让宫人拿钱去做买卖,日积月累大概这就是金银的来处了……   公主殁后圣上十分悲痛,御笔封忠烈仁孝德大长公主!破格封其子德郡王,但是念他年幼并没有赐府邸还居住将军府,还封了驸马镇国大将军!后来,三王乱平,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百姓因为大长公主捐国库的金银度过了天灾,民间有的地方建了祠堂来供奉她,感念她仁德爱民!   大冶女子本不要求无才便是德,反而是女子从小都可入学堂学六艺。大冶有才情的女子不在少数,又因大长公主壮举,让朝廷对从商的苛刻减了不少,从商的地位也相对被尊重不少。许多平民女子走出家门仿效大长公主开门做起了买卖……   一边儿跟着伺候的墨竹默默看着小姐沉思也不出声打扰,只是低头看向她的手腕,小姐有个习惯,她思索事情时总是不经意去拨弄手上的手链,拨弄间隐约可见有细碎疤痕覆在手腕内侧,墨竹看到疤痕眼神暗了暗,老爷寻了多少名贵好药就是去不掉,看那疤痕的深度,想来小姐当时得有多疼!多美的手腕,偏偏……   要是知道哪个王八蛋干的,非扒了他的皮给小姐出气……   (远在北疆的某王打了喷嚏,谁活得不耐烦了,敢背后骂爷,知道了拉出去砍了……)   对于疤痕一事凌沫染从来没有提过,像墨竹这些后来的丫鬟更是不知原因了。   “禀小姐,自然堂到了……”外面赶车的小厮打断了凌沫染的思绪。   提起自然堂,这是她模仿上辈子化妆品店做起来的,不管哪里,都说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这话一点不假。这自然堂开了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日进斗金了,它专卖自己研究出来的面膜,护肤品,洗浴用品,特受女子追捧,都已经在各州府开了分铺!一时眼红了不少人,看来今日就是有不长眼的来捣乱了了…… 正文 第二章 给本公子砸,砸了也赔不起   墨竹从包袱里拿出一面白色面纱替凌沫染戴上,然后才下了车,站在车辕处等着自家小姐下车……   自然堂门口侯着的小厮看到大小姐到了,立即飞奔了过来,弯腰行礼:“给大小姐请安,刘姐让小的在门口侯着大小姐,大小姐里面请……”凌沫染扶着墨竹手臂站在车前,不急着向前了,转头询问小厮:“你说说里面现下大概什么个情况……”   那小厮一脸的义愤填膺:“回小姐话,今儿个刚开张……就这样那位公子硬是说咱们的东西是假的,不给他治好了就报官封咱们的铺子。”   “我知道了,走吧,进去吧……”凌沫染抬脚向铺子里走去……   “呼……”正要进门的凌沫染感觉有什么东西朝她飞了过来,本能的推开墨竹,抬腿扫了过去。哐当……啪……的一声东西落地,忽略了室内一时的寂若无人,她寻着落地物件望去,见是平常供观赏的架上的花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巨响过后,后知后觉的墨竹慌忙上前检查自家小姐有没有哪里受伤,凌沫染挡住她的手轻声道:“没事,不用担心”!然后抬头向里望去……   花盆的始作俑者一脸讪讪,看他穿着打扮像是随从,应该就是他扔的花盆了!旁边是刘姐,正高高举着双手像是去拦没拦住,一脸惊吓的看着她!   再右边待客椅上坐着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男子,他身穿大红锦衣,头戴紫金玉冠,面覆白纱,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看这男子如此骚包装扮,凌沫染断定没听说过这号人,此人应该不是本地人。   锦衣男子见高兴差点砸到人,而且还是……看身形绝对的美人,遂起了卖弄风姿的心思,他抽出袖子里的扇子,刷啦一下打开,嬉笑道:“对不住这位姑娘,本王……本王公子家的奴才不小心,差点砸到你,本公子这里表示歉意,待本公子回去定要好好管教他一番,现下本公子有要事处理,等这里忙完再在醉仙楼宴请小姐,给小姐压惊可好?”   话说完又装模作样的摇了几下扇子,凌沫染心里骂了句,骚包,孔雀开屏男,看来不管时空如何转换男人的本性是始终天生的。不接锦衣男的话反而走上前:“公子不是急着找铺子老板吗?不才我就是!”   说完好整以暇等着骚包男子反应!锦衣男子听了愣了片刻,自然堂老板是个女人?还是个年纪如此轻的女人?瞬间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那双桃花眼里涌出一抹难堪恼怒,盯着凌沫染头也不转的吩咐高兴:“砸,给本公子砸,毁了爷的容,砸了也赔不起!”   高兴转转眼珠,知道自家主子恼怒的根由,还是砸吧,不砸,回去了,爷铁定得砸他,谁让他看到爷丢脸的场景了呢,把凶手当勾搭对象,呸呸,我这是,想啥呢,怎么能是勾搭呢,爷看上谁那是天大的福气,唉,当奴才真难,尤其是这位爷的奴才更难!思绪翻转一念间,高兴动作敏捷的避过刘姐随手抄起架子上的东西就要砸!   “住手!我知道您的脸怎么回事,而且也能治好!让您的奴才停手,下去……“凌沫染上前一步在锦衣男子面前站定。   “不过,您得让我看看您的脸,才能确定是否是我铺子的东西引起的。”凌沫染缓缓的又加了一句。   “怎么不是你铺子里的东西害的爷毁容,今天要是治不好爷,爷就让你们蹲大牢,封了你们的铺子!”锦衣男子言词咄咄!   凌沫染心道,口口声声抓人进大牢,封铺子,听口音该是京城人士,京城官多随便掉下来一块板子都能砸到一大片国公,世子,侯爷,这大概又是哪世家公子下江南游玩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快打发走心安!遂又开口:“公子,既然您笃定是用了我铺子里的东西才引起的病症,那可否揭开面纱容我一看!”   “看就看,看过要是不给爷说出个道道,看爷怎么砸了你家这黑店!”说罢用力扯下面纱,哼了一声!   这是怎样一张脸?墨竹生怕锦衣男子伤了自家小姐,所以步步紧跟,这才清楚的看到那脸,饶是她平时再稳重妥帖,此刻也被这一脸红红疙瘩惊出了一身冷汗,再观自家小姐,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在仔细打量那些红疙瘩,片刻只见她眉眼舒展开来……凌沫染收回目光,示意锦衣男子戴上面纱,她心里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敢问公子昨日可否去了醉仙楼?“   锦衣男子道“你管我去没去醉仙楼?用你铺子里的东西敷脸和醉仙楼有什么关系?难道说爷的脸是吃坏了不成!“   “正是,公子的脸确是跟我铺子里的东西无关!另外的确是吃坏的!”凌沫染微微一笑!   “荒谬,你为了推卸过错,竟推到本公子自己身上了,看来你们果然是店大欺客,本公子就不信这里的官不管?爷要报官!“锦衣男子眯起桃花眼急言厉色!   “公子不要那么激愤,您也没有根据不是?您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报官也是需要证据的?不是吗?”凌沫染不慌不忙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听了凌沫染的话,锦衣男子那是气的七窍生烟,想他在京城那都是横着走的,在小小的舒州府却要……罢了先听听她怎么说再做打算……   锦衣男子眯了下眼睛:“那老板你想怎么解决此事呢?说来本公子听听……”   “公子,这样,我们不防打个赌定个日?”凌沫染眼睛一亮说道。   “赌什么!”   “赌您的脸三天恢复如初……”   “好,那要是本公子的脸不好呢?”男子唰啦合上扇子站了起来,逼近凌沫染!   “如果公子的脸没好,我愿意做公子奴婢三个月!还负担公子治脸的一切花费,您看如何?”身后刘姐和墨竹惊诧不已同时出声“小姐,不可!”   “放心,没事我自有分寸!“凌沫染安抚一笑,转头对锦衣男子道:“不过,我有个要求,请公子答应,不然这赌就作罢!”   “你说……“锦衣男子一想到有这么个美人做婢女那真是一大乐事,而且还是一个貌似不简单的女人,看她年纪轻轻竟然是享誉半个大冶朝自然堂的幕后老板,凌家大小姐,等到了京城,拉她到冰块跟前得意一下也好!免得萧瑾那张死人脸总觉得自己厉害,别人比不了!总是欺负自己,看,有个女人嘴皮子就比他厉害,看他那千年不变冰块脸有什变化!   再说自己也吃不了亏,脸上的疹子也不是没法治,只是眼下在江南,鞭长莫及罢了,等回了京城什么药没有?打定主意,毫不犹豫的又加了一句“有什么要求你都提出来,爷都答应!”   得了锦衣男的话,凌沫染站起走到桌前,让墨竹伺候笔墨,写了一张单子。写完吹干墨迹……转身走到锦衣男面前:“那好,这三天就请公子按我给你开的这张食谱进膳,不能用这张食谱以外任何东西,如果公子不讲诚信偷偷用了其他食谱,那小女子也无话可说,对公子的人品……”。   “你说的什么话!看不起爷是吗!爷说话一言九鼎,你大可收起你那猜测?”锦衣男子桃花眼一眯,喝声打断凌沫染的话。   高兴望了眼自己主子,立即上前几步,接了凌沫染手上的纸张,点头含腰的交给了自己主子。锦衣男子看着上面隽秀的字体,如行云流水般,觉得在哪里见过,心里有丝疑惑,不过,疑惑转瞬即逝,他也没在意许多。   “那咱们就三日后见分晓,到时你就等着给爷为奴为婢吧!高兴,我们走……”把单子递给高兴,人就大步摇着扇子跨出了门去…… 正文 第三章 珏儿又跑哪里去了?   刘姐有点发晕,缠绕了半天的事儿,就这样被大小姐轻松打发了?都说凌家大小姐是商贾里口才了得的人,看来是一点儿没说错啊!略平复了下心里对小姐的仰慕,走到凌沫染面前:“小姐,都怪我办事不利,害的小姐受累,还差点受伤!这要是万一伤到了,老爷和大少爷还不知道把我怎么样呢?”刘姐想到凌沫染刚进门的那一吓,一脸自责愧疚和后怕!   “没事,今日的事谁也不要说出去,就行了,再说我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你当小姐我的武功是花拳绣腿啊,咱们开门做生意图的就是和气生财,动不动就打啊杀的以后谁来咱们铺子买东西”。凌沫染弯腰捡起脚下的瓶子放回架子上,又道:“刘姐你着人收拾收拾这里,关上铺子,明日再开门,今儿就放你们一日假好好休息休息!“   “谢谢小姐,我省的了。”刘姐心里很是感动,她来的时日不长,以前也做过别家的掌柜,说实在的像凌沫染这样的东家为做工的着想的不多,人么都是图个心里踏实,有奔头,她此刻觉得这样的东家她会诚心实意一直追随的!   凌沫染对刘姐点了下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墨竹,我们走,去封记茶楼喝杯茶去……“   “姐,姐,姐……”刚走到门口的凌沫染迎面扑来一阵飓风,不用想只听声音也知道是谁了?这么风风火火除了惹事生非的大弟还能有谁!心思电转间避到一旁!一只手捞起对方的衣襟迫使他紧急刹住脚步转了个圈面对自己!   “做甚这般急,看着脚下好好走路,“   来者的确凌府大公子凌皓轩,他模样俊俏,肤色白皙,地道江南男子模样!此刻再出众的容貌也掩不了那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他上下打量了自己姐姐一遍,没看到有不对的地方,才开口恨声骂道:“哪个吃了雄心豹子的,敢在小爷的姐姐这里撒野,看小爷不扒了他的皮!”   “姐,你没事吧,刚刚我在喝茶,有人告诉我自然堂有人闹场子,人呢,怎么没见?难道听说小爷要来,跑了……”   对于这个弟弟,凌沫染很是头痛,文不成武不就,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遛马斗鸡,吃喝玩乐,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二弟只晚了半刻钟,那性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二弟温文尔雅,神态从来都是从容不迫,最主要的是二弟还是上辈子说的高材生,十五岁就是秀才,今年大约是要下场参加秋闱的,如若不是为祖母守孝三年,或许二弟可能成为大冶朝最年轻的举人老爷了!   “姐,姐,你想什么呢,人呢?“凌大公子拽着她的袖子把凌沫染的思绪拉了回来。   “人早走了,走吧,带我也去封记茶楼喝杯茶去!”凌沫染不想多说刚才的事,硬是拖着弟弟向外走去。   凌浩轩一副不甘心的还要追问,凌沫染转移了话题,“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在茶楼喝茶,装风雅么,平日里不是爱在酒楼么?怎么转性子了?”   凌浩轩摸摸鼻子:“我也是听说表哥回来了,和朋友约了时辰有事,来早了,想着去茶楼歇歇脚,表哥刚好被熟识的人叫去了雅间,我又听说自然堂的出事了,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说到这里停住又不放心的追问。   “真的没事姐?那人是什么来头……舒州府谁人不知自然堂是凌家的,没人敢在我们凌家撒野,除非……除非那人不是舒州府的。“凌大公子一脸的疑惑。   “姐,姐,你听他像哪里人士,给我说说他的模样,回头我找弟兄们留意着,碰到了,套上麻袋狠狠揍他一揍!”凌大公子边走边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凌沫染暗自好笑,没有理会,都说凌家大公子纨绔不务正业,在她看来,非也,弟弟脑子转的够快,还懂得在不明对方情况下用暗招。唉……算了让他逍遥自在一些时日吧,以后再慢慢教他打理生意。   这边凌沫染带着弟弟朝封记茶楼走去……   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当今圣上育有十子,两女。由于夭折了些,只剩下五子,大皇子和三皇子,大公主皆有中宫李皇后所出,二皇子窦贵妃所出,当年窦贵妃的父亲任兵部侍郎。   在三王乱时起了不小作用,在内乱平复后升任兵部尚书,早前进宫伺候皇帝的她也晋升了贵妃,窦氏一门自此一跃成为京城新贵!四皇子,五皇子,生母分位低,分别出自王嫔,宋嫔,母族亦势微!二公主生母已逝,养在李皇后名下,也由此可看出帝后感情深厚。   站在一株开的正艳的花儿前,人到中年的李皇后身穿大红色百褶裙便装,手拿花剪轻轻剪去枯枝,抬起头轻声问身边的代嬷嬷:“珏儿好久没进宫看望本宫了,他是又跑哪儿去了?”   身旁的代嬷嬷接下枯枝,才面带微笑的说:“娘娘您又不是不知,庆王爷最是孝顺陛下和您,这次不知从那听来的,说是那江南舒州府,大明寺后山有颗神仙树的果子吃了能延年益寿,容颜永驻,这不王爷就带高兴去寻果子去了吗?想着寻回来孝敬陛下和您呢,走前倒是传话给老奴了,说要是娘娘不问啊,就不要老奴多嘴禀给您知道,还说太子殿下是知道的,给他带了不少侍卫。“   李皇后听了代嬷嬷的话,笑道:“从小你就护着珏儿那个惹事精。看来那混小子平时没少糊弄你,不过话说回来,还算那小子知道孝顺,皮是皮了些,性子跳脱的也厉害,总归还是知道孝敬他父皇母后,敬爱他皇兄。”   代嬷嬷一脸自豪:“娘娘说的是,咱们王爷又睿智,又俊朗,还孝顺,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看看,本宫说一句,你就扒拉出他一堆的好,千好万好的,唉,也不知他在外面吃不吃的好,睡不睡的好,身边伺候的人可心不可心!”   “娘娘您放宽心吧,高兴他们都在跟前呢跟着呢。再说不是太子殿下也派了人保护么,您忧心的消廋了,到时王爷回来了,定是要找老奴算账的。”   哎……李皇后没有再说话,悠悠的叹了口气,但愿皇儿早日平安归来。   话说李皇后和代嬷嬷念叨的人正满眼不甘的的盯着饭桌,仔细一瞧这不是将将要砸自然堂的锦衣男子么!   不错,锦衣男子就是李皇后口中的混小子庆王爷,此刻他那桃花眼神中透着不爽,扭头看向身旁的高兴,“这就是你给爷准备的膳食,怎么不见一丁点肉腥!”   “爷,您忘了,早前您不是看过那食谱吗?得照做才能治好您的脸,还有赌约……” 正文 第四章 表哥玉珩   庆王瞪了高兴一眼,端起粥碗,慢慢喝了起来。边喝边腹诽,自然堂害的爷今儿连早膳都没用,三日后爷的脸要是不好,定要封了她的黑店,还要她做爷的奴,把她的脸也弄花,一泄爷之心头之恨!   “啊欠……”凌沫染隔着面纱揉揉鼻子,怎么了这是,难道有人念叨不成!   “怎么了姐,你不舒服吗?”凌大公子看着姐姐揉鼻子,关心的问道。   “没事,可能早起受了点风!一会儿到了表哥那喝点热茶暖暖就好了!”凌沫染心想这估计是谁在背后又编排她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就到了封记茶楼,它位于最热闹的街道中段,平时客商之间交流多选此处,外看封记分为上下两层,装修甚是精致大气,在街道两头都能望见“封记茶楼“四字锦旗,高高飘荡在茶楼门口两侧,很是惹眼。   说起这封家就不得不提凌家了,在江南地界有两大商贾巨头,那就是凌家和封家,据说20年前那是封家比凌家要繁荣昌盛一些,生意也做的广些,可自从凌柏山娶了京城静安候府庶女也就是凌沫染的娘之后,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凌家赶超了封家,成为了江南商贾魁首,凌柏山更是成为了商会会长。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可凌封两家却没有互相恶性竞争,反而互相扶持,共同进退。这原因就是,封家主母是凌柏山亲妹,两家是姻亲,到了这下一代,两家主母都看好凌沫染和封玉珩这俩小辈儿,想来个亲上加亲!   说着慢走着快,这边凌沫染一行人已经迈进了茶楼,茶楼向内不远是柜台,方掌柜一看,凌大公子来了,和他一起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这可怠慢不得,说不准以后就是封家主母了,得可劲儿好好伺候好了。他急忙从柜台后面疾步上前:“表小姐表少爷来了?上面请,东家在楼上呢,我这就领二位上去。”   “有劳方掌柜了,我们自个上去就成,不用麻烦您再跑一趟了!”凌沫染温声说道。   “哎呀,好了,好了,方掌柜啊您忙您的去,我跟我姐这就上去,熟门熟路的不用领了,走吧姐!”说着就急不可待的向楼上窜去,凌沫染没有说话,一脸黑线地朝楼梯走去!   这时身边的墨竹可松了一口气,不知为啥只要大公子在她总是提着心浑身紧绷,大公子一走感觉浑身一松。也许是大公子太不靠谱了吧,生怕小姐受到带累,这下可算是先走了。   她快走几步扶着小姐手臂踩着台阶慢慢向上走去……   “染染……“刚走完台阶,耳边传来一温润喊声,凌沫染抬头看去,三步开外站着一身形颀长,略微清瘦的白衣公子,但见他一身白色直缀锦衣,锦衣用的是难得的月锦制成的,穿在身上硬是透出一种嫡仙的气质,丝毫不被清瘦影响,乌黑长发在头顶挽成髻用白玉冠牢牢地套着,面容俊俏,眼神清澈的好像一旺湖水,能清晰看到里面那腻人的温柔,唇角微微扬起,带起满脸柔光,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君子如玉了,温润无瑕吧!   说话之人就是封家公子玉珩,真真的儿美男子,每次见表哥都能被他那嫡仙外貌给虎的一愣,要说上辈子电视上,生活中也是,见了不少长的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可是偏偏到了表哥这里还是能被秒成渣渣。   “表哥……表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姑母不是说你要到下个月才回吗?路上皓轩告诉我了……你在茶楼。”凌沫染顿住脚步。   “嗯,事情都处理妥善了,就早早回来了,怎么听说轩弟先前见了个人,给他说了什么就慌慌忙忙跑了,给我连追问的功夫都没留?可是你那里有事?”封玉珩微微皱眉一脸担忧得看着凌沫染。   “没什么大事,表哥不要担心,表妹我都渴了,咱们进去边喝边说……”说完抬步进了门……   凌沫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接住墨竹递来的茶盏,扯下脸上的面纱交给她收着,然后轻轻吹了下浮着的茶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墨竹。   墨竹会意就找了个角落休息去了。凌沫染这才对封玉珩笑道:“还是表哥这里的茶好喝“   封玉珩摇头轻笑走到茶座前撩起袍角坐下,捻起一个杯子倒了杯茶,递给凌沫染,“染染,你尝尝这个,看看好不好喝?是我带回来的新茶……”早前进门的凌大公子,撇了撇嘴角,幽幽地说:“表哥,你真真偏心,我这么个大活人之前在这坐了半天,你都不舍得让我尝尝,好的都留给我姐啊。”   凌沫染听了瞪了凌皓轩一眼:“当然,表哥对我最好,给你喝那是牛嚼牡丹浪费好茶。”   封玉珩听了凌沫染的话,心里一动,她知道凌沫染爱喝茶,这次一路都在留意淘些新茶给她尝鲜,看到她喜欢,就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握壶的手略微紧了紧,之后抬头神情不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凌大公子拍拍腿站了起了:“我还有事,梁公子约了我一起去找宝贝呢,看着时辰到了,我先走一步,一会儿就劳烦表哥送姐姐回家吧……”话没落地,人就推门走了出去……   少了凌大公子,整个茶室一时有点冷场,封玉珩轻轻笑了一声:“染染,舅父舅母还好吧,昨日归来还没抽出身去府上问候他们!二表弟今年秋闱也要下场了吧?”   “额,爹和娘都好,二弟……是在备考了,对了,表哥你这次北巡铺子有什么收获没有,我让你代我查看自然堂你也绕道去了吧,有不妥的地方吗?”   “呵呵,你的那些铺子生意都很好,你安插的人手都很尽心尽责,没有什么疏漏,你大可安心了。”   “不过说起来这次回来我绕道去了京城,查看了几家胭脂铺,有几家生意非常好,打听了才知晓,他们之所以生意好,跟你自然堂的那些,那些你说叫什么面膜的有关,很多世家夫人,小姐派去的人都在排队下订单!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把自然堂开到京城了,这样别人也不用再转手倒卖你的货,免得出纰漏毁了声誉……”   “其实我之前想过把自然堂在京城开分铺,可又寻思,京城到底不是其他州府,咱们上下打点打点那些地痞流氓的不去惹事生非,京城地段好的,能赚钱的营生铺子,几乎都在世家,公候手里握着,那些达官贵人都不是简单能搭上线的?表哥你说呢?”   “嗯,说的也是有道理,咱们不说这些费神的了,那些得从长计议,给你说个见闻可好。”封玉珩一手放在桌案的边缘,微微蜷起的指尖一下一下的轻叩桌案道。 正文 第五章 萧瑾收到江南来信   “什么见闻啊能让表哥这么津津乐道?快快讲讲,我和我们家墨竹洗耳恭听……”凌沫染打趣道。   封玉珩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好笑:“你可知忠烈仁孝德大长公主?”   凌沫染点点头,然后示意表哥继续。   封玉珩给凌沫染续了杯茶继续开口:“长公主的唯一嫡子也就是德郡王要回京了。”   对于朝廷王侯动态凌沫不是很关注,毕竟和她是不同的阶级层,她比较关注那些与凌家生意关联实权人的日常动态,所以对德郡王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表哥,那德郡王不是一直在京城,怎么还有回京一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从长公主殁了驸马就一直镇守大冶边关没有回过京城,几个月前北疆太子带兵挑衅大冶边境,正巧被圣上指派负责运送军需的德郡王碰上了,德郡王带着这一股押送军需的后勤兵士给他打散了,更是活捉了北疆太子,镇守北疆的军士都沸腾了,北疆太子骁勇善战诡计多端,这次竟被德郡王生擒,都说德郡王智勇无双,一时间镇守北疆的将士甚是仰慕敬佩与他……”   封玉珩不仅心里也要赞一声这个德郡王,听说他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弱冠,如此年轻就能有这样的心智,以后的要是作战了,造诣可能要超越其父了。   凌沫染见表哥停下不继续了,催促道:“表哥怎么不讲了?”   封玉珩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看了一眼凌沫染好奇的样子,眉眼含笑的继续说道:“听说北疆王甚是宠爱此子,你猜他要怎么做?他愿意用三年不扰大冶边疆的盟约和一万匹战马换回儿子!圣上收到抵报龙心大悦,听说赏赐德郡王府了大量宫中奇珍异宝,朝会时还下了口谕,待德郡王回京再论功封赏,染染也知道这些年北疆和大冶几乎年年开战,可是北疆狡猾都是突袭完了就走,抢完东西就躲回老巢,北疆又地大草广,弄得陛下甚是头疼,就是镇守北疆的萧将军,也是多次搜寻北疆王帐无功而返,这次德郡王可不是立了大功,解了当今的烦恼,至少可以安稳几年!现在风头也是无人能及的。”   封玉珩说完喝了口茶润了嗓子,对德郡王这样的出身有些唏嘘,不知道帝王的宠信能有多久?   凌沫染觉得朝廷离他们好远,不过她心里也有些奇怪:“表哥,萧将军镇守边疆十几年难道连个消息都打探不到吗?”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封玉珩知道凌沫染的意思,他接着说:“你是觉得要是那德郡王不够机智,小小一队押送军需的兵,是要被北疆王子包圆了吧?觉得萧将军徒有虚名?”   凌沫染点点头,其实她觉得萧将军有点怪,知道唯一子嗣要来不去派人接,反而使其差点遇难,就是皇帝他也觉得这皇帝不是在疼外甥,简直就是把外甥架在火上烤,宫里宫外那些个皇子们能不有点想法吗?公主的儿子封郡王本来就有违皇家礼法,再带在身边教导,时不时的给些皇子公主没有的宝贝,这不是给外甥拉仇恨的?亏得皇帝子嗣不丰,不然那……皇家事非多啊!   现在的凌沫染只想想就觉得皇家是非多,等以后真的成为和皇家有些关系的一员时,才真正体会到甚么是是非多,这暂且不提。   “表哥,要我说啊,那德郡王也是个蠢得,这么出头鸟的事干多了,那些个皇子皇孙能睡得着觉了才怪,还不想法给他整下来!”   “自古皇家多薄情,皇家是非咱们还是莫多议了,免得惹是非!”封玉珩看凌沫染一副不喜皇家的样子,心里略略安心了些,其实他有些事没告诉她,他在京城时曾听闻她外祖家一位表妹,被选作皇子妃了,再算算她嫡外祖母又快六十大寿了,恐怕他们一家都是要回京拜寿的,万一她外祖有意让她留京,凭表妹才貌,配个世家公子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只要一想到自己从小护着,疼着的姑娘万一喜欢上别人,心就如同刀割一样疼,整个心都紧缩在一起了!他绝不允许他的姑娘有喜欢上别人的可能!   唉……世事难料,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着……他也想不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是被别人抢走了,而且算计的手段那叫个高……   在角落里一直做背景墨竹,看了眼窗外,又望了望小姐和表少爷:“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凌沫染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头,点点头:“确是出门时辰不短了,那这样,我要回府了,表哥还有事没做么?”   “没有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府里的马车在外面侯着呢,又有墨竹跟着,你这么久没回来,早点回府陪姑母他们吧!”   “嗯,也好,走吧送你到马车上,再回府,替我向舅舅舅母问安,有空我再去探望他们。”   “记住了,一定替你转告。”说完伸手接过墨竹递来的面纱,戴好,推开门,轻轻袅袅地走下楼梯……   望着凌沫染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封玉珩才收回目光,转身朝茶楼走去……   “王爷,江南传来的信!”   “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护卫手里的信,拆开信封抽出信看了起来,只见他看到一半,眉头皱起,身上涌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啪……的一声把信拍在桌面上,“胡闹,简直是胡闹……”   送信的护卫一脸惊诧,这是谁又惹了主子,发了这么大火!要说这发火男子是谁,他就是凌沫染口中的说的德郡王潇瑾。   萧瑾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背着手踱了几步,回头对送信护卫吩咐道:“去叫明路进来……”   护卫用手擦了把被主子惊出的冷汗,快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明路匆匆赶来,行完礼,“主子,您找我?”   潇瑾招手示意明路附耳……   “这能行吗爷?万一……奴才怕……”明路一脸惊吓的样子!   “按爷的吩咐去准备吧,另外把明前,明左,明右叫来,爷还有要事吩咐他们……”   “是,爷,奴才这就去……”说完就走了出去……   看着明路出去的身影,萧瑾想到信的内容,庆王偷偷溜出京城,去了江南,要说出京也不是什么要紧大事,可是问题是太子传信说最近朝中不甚安稳,看来有些人要坐不住了,庆王是太子胞弟,难保有人会趁他出京,带的护卫又少,在他身上动脑筋,用来钳制太子。自古皇家多无情,可是偏偏当今太子却是个例外。   不由的又想起过世的娘,和他查到的那些,想起十五年前……萧瑾自己虽然不喜皇家人,甚至恨得刻骨铭心,他们内斗他也乐见,至少省了自己动手,可是太子表哥这些年确是真心待他的,就连宫中皇后也是对他嘘寒问暖,罢了就看在这些份上,江南跑一趟…… 正文 第六章 亲事   江南   这厢凌沫染已经跨入了凌府大门,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白玉似的台阶光滑亮洁,抬头望去,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各种姿态的假山石也是看的人眼花缭乱!   凌家虽说是商贾出身,可是府宅让你丝毫感觉不出铜臭的浮华,相反进入大宅就像进入了皇家园林似的,到处是名贵花草树木,就连那池塘里的黄莲也是西域运回来的稀罕名种!   “大小姐安……”来来往往忙碌的仆从看到大小姐纷纷行礼问安。凌沫染脚步微顿,轻轻阖首示意他们继续手里的活计……   一路行至浅云居……   “小姐饿了么?奴婢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小姐弄些垫垫肚子……”墨竹掀起门帘子伺候凌沫染进去。   “嗯,去吧,我还真有点儿饿了,对了你再把知书找来……”   “是,奴婢这就去……”   很快,知书打开帘子走了进来,轻轻行了福礼,“小姐,您找我……”   凌沫染点点头:“你去前院找二福子,让他去给二赖子传个话,让他给我留意件事。”   “这几日舒州府来了个年纪看着十七八岁,京城口音,身前跟有随从的大红锦衣男子住哪里?然后再盯紧了看他每天都做了些什么?和什么人接触了?回头事儿办妥了,再告诉他小姐不会亏了他,记下了么?”   “是,奴婢记下了,”   “记下了就去传话去吧,”   “那奴婢这就去了……”知书说完行了礼,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在江南地界,确实是一般人都不会去凌家商铺恣意找茬,就算不知自然堂是凌家的,刘姐肯定处理时也是报了名号的,今日这位竟无视凌家这个大招牌,或则说根本不觉得这个招牌大,这就值得怀疑了,商家都不喜和官家扯上龌蹉,尤其还是身世背景强大的,未雨绸缪,早早做好打算,以便应付意料之外的事,一向是凌沫染的做事方式。   凌沫染又把事情捋了一遍,感觉没什么疏漏,才放下心来。   芙蓉院是凌家老爷和夫人的住处,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红木卧榻,榻上盘腿而坐的凌老爷正在和夫人下棋,凌老爷捻起一颗白玉棋子,微微皱眉思索到底该放哪里,对面的凌夫人低低嗤笑一声:“老爷您到底是放还是不放啊?要不直接认输可好?”说罢又去掩嘴偷笑去了……   凌柏山听罢夫人言,索性真的把棋子扔进棋篓,抬头目露神情的微笑着盯着自家夫人:“输在夫人手下,我是心甘情愿啊,凌某人多谢夫人给在下认输的机会……”   凌夫人脸色微微一红,笑嗔道:“油嘴滑舌,老不正经……”旁边立着伺候的兰心听着夫人老爷间的嘴上官司,面上神色不变,每天老爷夫人这样的情景儿都会来上几遍,跟前伺候的她们几个,早就习以为常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兰心是跟着夫人从靖安侯府陪嫁过来的,因此知道老爷这些年是多么的宠爱夫人,甚至为了夫人连个妾都没有,莫大的凌府就守着夫人一个!   要是往深处了说,确实小姐低嫁了,虽说自家小姐是庶出,可是那也是京城靖安侯府唯一的小姐,长的那也是貌美如花,皮肤更是精致剔透,当年在京城那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从小失去亲母,侯夫人怜惜她,就当她是嫡小姐般养着,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嫁个公侯世家那也是够资格的,只不过是那年去相国寺进香发生了点意外,老爷才有了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说来这些年,看着小姐过的舒坦快活,也觉得嫁不嫁公侯世家倒也没什么可惜了!   “兰心,你着人去看看,染染回府没有?之前浅云居丫头不是回话说,去自然堂了么?要是回了,让大厨房多加几个菜,另也记得去大少爷,二少爷那传个话,午膳都在这边用吧,”凌夫人打断了兰心的思绪。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安排……”   凌柏山不说话,满目温情的看着夫人指派兰心做事,看着看着不觉心里一荡,朝夕相处了二十年了,岁月好似特别优待夫人,面容没有太大变化,还是一如当年的一见惊如天人,独独眼角多了一丝细纹,但也不减她丝毫容貌,育了三个孩儿身材不变更是添了风韵,每每见到都会引得自己蠢蠢欲动。   前些年为了家族生意不得不走南闯北,为数不多时间享受人伦快乐,自从长女沫染十岁以后,也许是继承了凌家做生意的天分,对商场的敏锐嗅觉,天资聪慧的她,隐隐超越了祖辈经商才能,恰恰大冶朝对女子约束不那么苛刻,遂放手让她接了一大半凌家生意大权,看她把生意处理的妥妥贴贴,更是让凌家短短几年更上了一层楼!   就放下心来待在府里陪着爱妻做些喜欢的事……只是有欢喜就有忧,长子的情况就令人一想起就头痛,次子倒是争气,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今年秋闱也是要下场的。唉……看来老天对我凌柏山还是优待的,长歪一个就长歪一个吧,起码还有两个成才的,以后慢慢掰正就是……   “老爷,老爷……”耳边传来夫人柔柔的喊声,再看她优美脖颈微低,让凌老爷某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办了她!抬头看了看时辰,还是忍下了,这就快午时了,孩子们说不定就要过来了,唉,真真难受……坑爹啊……   这边凌夫人瞧自家相公脸色就知道他的心思了,脸又绯了不少,捏着帕子笑骂道:“老不正经,又想歪处了……你给我坐好,我给你商议下咱们染染的事……”   “夫人,咱们染染什么事需要商议,平时不都是她自己拿主意的吗?”凌柏山一脸疑惑。   “呆子,咱们染染今年多大了?亲事都是父母做主,哪有女孩家自己拿主意的……”凌夫人嗔骂道。   “女儿生辰能忘了去,不是十九了吗?”凌柏山捋捋衣袖一脸自豪感,自动忽略夫人后半句!   “你还记得啊?女大不中留啊,这不因娘的孝期咱们闺女都十九了还没定亲,别的府里姑娘像我们闺女年龄的可都做了娘了,你倒是不急?”   “夫人,急什么,咱们闺女别人怎么能比,这不是得慢慢挑个顶顶好的,她自己也看得上才行么?”凌柏山的确不急,自己闺女的才能,容貌,那是随随便便能娶走的么?况且他还觉得女儿小想再留留!   这边凌夫人眨了眨眼睛道:“说到合适的,我倒想起前儿个大姐来,明里暗里的提了几句,好似想让咱们闺女和他们亲上加亲……你看……”其实凌夫人那是货真价实京城贵女,出嫁前也参加了不少贵女聚会,但她却不喜贵圈后宅那些阴私算计,勾心斗角,弯弯绕绕的!   还是觉着随性过舒坦,她没想过把女儿嫁去京城,就想着在眼皮底下选一家底丰厚,人口简单,人品好的少年才俊嫁了女儿!反正凌家财富够女儿富富贵贵享受一辈子荣华了,何必再去挤入公侯世家那深不见底的坑,就女儿的性子也不耐后宅的勾心斗角啊。   凌柏山嘴角抽了抽:“闺女来了你跟闺女说吧,我想起书房还有点事,去去就来……”说罢下榻穿上鞋子快步迈了出去……   凌夫人看着自家老爷利索的动作,登时有些目瞪口呆忘了言语……   ……亲事哪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还让她自己和闺女说,这个老糊涂……   再想想这闺女亲事还没议完呢,一说闺女亲事就避开,顿时有些气结……抚额长叹一声。   唉…… 正文 第七章 二少爷   “小姐,奴婢去小厨房时,正好刘妈妈在做您最爱吃的鹅油卷,绿豆酥,您将就着垫垫肚子吧……不过可不能多吃,不然午膳就用不下了……”墨竹边说边把食盒里的糕点端了出来。   凌沫染放下手里的书,捻起面前的绿豆酥放进了嘴里咬了一小口,顿时一脸惬意享受表情,就是这个味道,刘妈妈越做越发好了!   “小姐,夫人屋里的兰心姑姑来了。“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就见绿衣娇俏的妙菱打了帘子让进一个人来……   “大小姐安!”来人正是兰心,凌沫染一见兰心行礼,赶紧伸手扶了下来,“兰姑姑不用讲那些虚礼,娘让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夫人让奴婢过来给小姐传话,午膳摆在夫人院里了,让小姐,大少爷,二少爷去用膳。”   凌沫染有点疑惑,平常他们一家人是不在一起用膳的,都是初一十五了才在一起,今日算算好像不是嗳,难道爹娘那里有事么,“姑姑,今日有什么特别么?娘怎么突然想起来让去她那用膳啊?”   兰心姑姑微笑着回道:“没要紧的事,平常小姐您忙着商铺,不怎么在府里用膳,大少爷也总没影,二少爷在自己院子里读书,很少出门,这不夫人是夫人想小姐你们了,想一起用膳。”   “哦,原是这样啊,都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孝了,那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了,容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那好,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兰心又微微行了礼打算回去。   “墨竹,上次徐记送来的头花给姑姑挑几朵回去……”兰心听了,顿时心里一动,徐记头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真是价高物稀,一朵就相当于普通百姓半年嚼用了!哪个女子不爱花,不爱打扮,当然兰心也免不了俗,偏偏她还独爱徐记做的头花!这小姐真真是用极了心的了!   兰心转身道:“小姐,奴婢当不得如此珍贵东西,小姐留着吧,”   凌沫染摇摇头:“姑姑当的,不用多说,去吧,去挑吧。”   兰心沉思片刻笑了:“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小姐!”说完随墨竹走了出去……   “小姐,小姐,您今日出门又不带奴婢,奴婢不开心……”妙菱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家小姐。   “呵,你个小丫头还知道不开心哪,说说你来了府里多久了,可有小姐对你不好的?一次出门不带你,还给小姐我抱怨上了,”凌沫染一脸笑意。   “奴婢来了三年了啊,当初……还是感谢小姐救了奴婢,才让奴婢有机会伺候您,奴婢一辈子都要跟着您尽心尽力伺候。”妙菱眨着大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凌沫染。   “那好啊,那赶紧的帮小姐我更衣吧,然后随我去夫人那……”   “是!奴婢遵命,”妙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夸张的大点声说道,惹得凌沫染呵呵低笑起来。   约莫一刻钟收拾妥当,凌沫染带着妙菱向夫人院子走去……   “大姐!”正走着的凌沫染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喊声,凌沫染转头望去……   原来是二弟,凌家二少爷,凌逸轩,看他一身月白色直缀,头戴白玉冠,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五官和大少爷凌浩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大少爷面色略黑些,或许是二少爷整日呆在房里看书,不常见日头的缘故。身形比起大少爷稍稍单薄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儒雅气质。   二少爷带着墨砚走到凌沫染面前:“大姐,一起走吧……”对于自己的姐姐,凌逸轩是打心底敬佩和尊敬的,虽说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凌家生意不甚在意,那也是因为家里有父亲和姐姐支撑,自古都是士农工商,即使大冶朝把商的地位重视了,但也还是最末的,从小他对商不感兴趣,对书本确是爱极,因此他在用心读书,希望早日考取功名,为姐姐为凌家铺一条平坦的商业路,也让姐姐将来嫁了人在夫家不被因为出身受人诟病。   凌逸轩转头看了姐姐一眼,精致五官,肤色白皙,举止大方稳重,一双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如此一个看着娇弱的女子却挑起了整个凌家商业大梁,一个人在外行走,让自己和大哥都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再望一眼姐姐,顿时心里涌起一股力量,他要再用功些,好将来能庇护她!   凌沫染看了二弟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书念的怎么样了?这次下场有成算吗?你那里可有什么缺的,少了什么给姐说,姐让人给你送去。”   凌二少爷扯下嘴角,眉眼含笑的说:“大姐,一连问了好多啊,还行,应该差不多少了吧,把握还是有的,大姐不用忧心我,我那里什么都不缺,娘和您不是前几天刚送了不少东西么?”   “那就好,晚上读书别读太晚,伤眼睛,我看这样吧,过几日出门游春吧,也不能老待屋里看书,得适当调整一下……你觉得如何?”   “听大姐的,大姐安排好了,到时传个话就行。”   姐弟俩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芙蓉院。   “大小姐二少爷来了,里面请,夫人在里面等着了。”丫环打起帘子让进姐弟俩进去……   正坐在榻上,摆弄手里东西的凌夫人听到声音微笑着,望了过来:“轩儿,染染你们过来了,来娘这边坐……”   凌沫染坐下看了一眼凌夫人摆弄的东西,一脸询问的看着凌夫人,凌夫人笑了:“这是娘在拟礼品单子,再有几个月你们那京城嫡外祖母就要六十大寿了,礼品也该准备了……”   凌沫染一副懂了的表情,又转头望了下四周,才不紧不慢的问:“大弟呢”   坐在身旁的二少爷接了话,“我过来前着人去大哥院里了一趟,他院里伺候的人说,大哥早早出门,现在尚未回府。”   凌夫人皱了下柳叶眉佯装生气道,“这混小子,整天不知忙什么,总不见人!”   凌沫染心想能回来才怪,不是说和他那群朋友寻宝去了,不过对他寻宝一事也没在意,大弟平常做的不着调的事多了去了,想着又是和他那帮朋友胡闹去了,就没多想,谁知道一个没在意,惹出了那么大的篓子,又碰上了那个……这都是后话不提……   凌二少爷到底和哥哥是双生子,听母亲生了哥哥的气,到底还是没忍住笑着说了情,“也许大哥真是做什么要事去了呢,娘就不要生气了,待大哥回来就明白了呢……”   “唉,他能有什么要紧事,不外乎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瞎胡闹罢了,倒是我轩儿稳重,懂事的像哥哥,那个混小子是个不着调的弟弟了……”   这边母子三人正在说话,兰心姑姑走了进来,“夫人,小姐,二少爷,午膳备好了……”   “那就走吧,不等那混小子了,我们先用膳去,对了,兰心,遣人去书房请老爷了吗?”   “夫人放心吧,已经去请了,估摸这会子,老爷已经快到了……”   “夫人,我回来了…… 正文 第八章 本王能让她和别人成亲?!   人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凌沫染不用看都知道是老爹来了。   凌夫人拿帕子按了按嘴角说:“来了就来了呗,喊什么,还怕哪个不知您来了似的。“   凌老爷迈进屋里,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家夫人,不就是先前提宝贝女儿亲事时,自己逃了出去么?怎么看着这会儿还在气恼当中……看来今晚又得使出绝招来哄夫人了。   凌老爷看着夫人瞪来的一眼,赶忙上前嬉笑着陪小心道:“夫人受累,为夫搀扶与你可好……”凌夫人顺势把手搭在凌老爷的手心,凌老爷小心翼翼的扶着夫人向门口走去。   凌沫染姐弟有半刻的愣神,站着没动,凌老爷飞快觑了凌沫染姐弟一眼,示意赶紧跟上……   一行人来到膳厅,只见大圆餐桌上摆满了菜肴,鹌子水晶烩,拌莴笋,爆炒河鲜,佛跳墙,水晶虾仁,酒醉鸡肝,甲鱼汤,乳鸽汤等等,琳琅满目,还有开胃小菜,让人见了不觉食指大动。   丫环们服侍主子们净完手,退居身后站着……   “唉,想着今儿全家一起用个膳吧,皓儿那个混小子跑的不见踪影,也不知他午膳在哪用的?”凌夫人摇头叹息。   “夫人不要忧心,他又不是三岁稚儿,况且福泉还跟着伺候呢,饿不着他的,我怕再把夫人饿坏了,要不咱们用膳吧……”凌老爷说完一脸期待看着自家夫人。   看着爹娘间的互动,凌沫染心里十分满足,这都是她渴望拥有的温馨画面,上辈子父母忙着参加一年到头的大小宴会,各种商业聚会,哪有功夫陪他们姐弟俩好好吃顿饭,几乎餐桌上都是姐弟俩,后来她出了国,也再没和弟弟一起吃过饭,更别说父母了。   “吃吧,吃吧,看您的脸色儿,好似我总不让您吃饭一样。”   凌沫染姐弟默不作声,其实他们都已习惯了,父母恩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父母他们两位这也算是大冶朝的例外了。   “轩儿,你娘让厨房给你专门做的鱼头炖汤多喝点,好好补补,最近瞧你气色不是很好,注意点自个身子,别看书太晚了……”凌老爷看着小儿子心疼道。   “谢谢爹和娘,儿子省的了……”   凌老爷又转头对凌沫染说:“染染也是,别累着了,铺子里有什么难事记得告诉爹,好歹爹还是能用的。”   凌沫染点点头:“记得了,放心吧爹。”   一家人散席时差不多末时了,又说了一会儿话,喝一杯茶解腻才各自回了院子……   凌沫染走到厅口,知书和墨竹迎了出来。凌沫染问知书:“传过话了?”   “嗯嗯,回小姐,是的,奴婢一字不漏的传的!”   “嗯,那就好。”话完抬脚进了厅里。   翌日一客栈内,萧瑾坐在桌前看着手中传过来的消息,蜡烛的火苗不时爆出火花,可能是不要命的小飞虫扑了上去,被火苗灼燃了。   透过火苗看出他冰冷的容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寒冽的气息,冰冷的眸子光射寒星,肖薄的嘴唇紧抿,一身玄色衣袍,更映衬着他俊朗不凡,寒冷若冰,就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此刻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眉头紧锁,好似手中的纸上写了让他非常不悦的东西。   “主子……”明路在房外敲了敲门。   “进来!”低沉的男音里透露出一丝凛冽,房外的明路不觉心里一颤,心想爷收到那边的飞鸽传书前还好好的,这会儿不高兴了兴许和传来的消息有关。心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去推开了门……   “爷,一切都很顺利,明左,明右传话过来,说他们会在离京城不远的丰州等爷汇合!”明路瞧了眼自己主子低声说道。   “嗯,知道了,”潇瑾说完就没再说话!   明路心里有点没底,自家主子向来都是极有主意的,不管什么事到了主子这里就没什么处置不好的,而且心思深沉,深不可测,就连跟了十五年的他也有时不知主子在想什么……唉,主子的性情大抵和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他知道主子心里苦,也知道主子很早以前就怀疑大长公主的死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驸马大将军一守边疆就是十五年,不愿进京城……   唉……再说自己一个奴才,也做不了什么,只有尽力办好主子的吩咐,用心伺候他,让他少些糟心事就是,明路的思绪在心头慢慢翻滚……   “明路,你跟本王多久了……”   翻滚的思绪被打断了……   “十五年了,奴才伺候爷十五年了……”明路不知道主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自己这个,有点疑惑……   “哦,那你还记得那年……本王和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儿吗?”潇瑾不知从哪拿出个圆箍边用手指摩挲,边低沉的问明路。   明路刚才还在疑惑,主子怎么提起这个问自己,原来他是又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一日的事了,主子话里提的是你们而不是你,他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主子在转着弯提那位呢……   “记得!记得!奴才怎么能忘了王爷的大恩大德,要不是爷,这会儿指不定奴才在哪个犄角旮旯受罪呢,那位的大恩奴才也忘不了啊……”明路说着脑海里就现出那张年龄虽小但是却精致的脸来……唉……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记得……那咱们就去见见故人去……不过,时间仓促,最多十日,得赶回来和明右他们汇合,你去准备下,明早起,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去江南……”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明路行了礼退了出来……他越来越不明白主子了,不是说收到京城太子传信,说庆王在舒州府,要把他带回京城吗?怎么改了主意不去管庆王了……哦,看自己的这蠢脑子,那位也是在江南舒州府,爷是要“以公谋私”啊,嘿嘿……   自己一急脑子犯晕了,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是他给的爷,爷这些年也只是在那位身边安插了人,只是要每年的画像,和日常琐事,就连那位闲暇书写的手稿也悄悄弄来不少,有次还被庆王殿下撞见了,硬是逼问何人所书,被爷三言两语给岔开了。   除此也没见他有其他动作啊,再说那位今年出了孝期年纪也不小了,家里长辈铁定是要说亲的,要说主子对那位有意,怎么丝毫不见有所表示……   唉……想不通,明路索性不去想了,反正爷做事都是有他的道理的,做好爷吩咐的事即可,不纠结的明路加快脚步去准备明早出发的事情了……   明路的表情变化,潇瑾不是没看到,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去给他解释些什么,等以后他就明白了。   潇瑾把手里的圆箍凑近面前低低的说了一句,不仔细听,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哼!她要说亲?这怎么可能,本王能让她和别人成亲?”   笑话!当然不能!   拉近的圆箍仔细看去,上面襄嵌了一颗小小的水晶,圆箍非金,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小小的圆圆的,亮晶晶的。   “小姐,明日就是和那位公子约定的时日了,要不明日让大少爷去吧,您还是留在府里吧……”墨竹有点担忧,毕竟那天面纱下的脸是多么的吓人,三天能好吗?她不是不信她家小姐,只是,万一那个公子从中使坏呢……跟着凌沫染久了,多少也能深处想问题了。   “墨竹,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没事,相信小姐没错的……”凌沫染一脸好笑的看着墨竹。   “可是……可是……”墨竹不死心道。   “没什么可是,嗯!听小姐的话,没事!”凌沫染打断墨竹说。   “那好吧,让知画跟着小姐吧,她能保护小姐,万一那位公子耍横呢?”   “耍横?那小姐也不怕,区区一个人就能吓到你家小姐啊,那小姐我还开什么铺子,趁早在家绣花得了……”说罢,抽出帕子拭去手上沾的点心渣子! 正文 第九章 算她走运   辰时三刻凌沫染已经来到了自然堂,虽说二赖子已经传过信儿给她,那人出了自然堂后,住进了青雀街附近的一处别院里,这两天二赖子让人盯得很紧,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儿,就见那天一个医馆郎中进了别院一回。   其实凌沫染得到信儿后已经可以肯定,那人和她料定的一样,脸没事了,恢复如初了。   可是作为商人,凌沫染一直都是诚信,信守承诺的,况且还有赌约字据呢……因此她依旧早早的带着墨竹出来了。   “小姐,这是这个月的帐,请您过目。”刘姐拿着一本蓝色账簿走了过来。   “嗯,放下吧,刘姐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说完低着头去翻看账簿去了……   凌沫染上辈子是企业管理硕士毕业,后来又在家族集团的那些年,她早就练就了知人善任的能力。   凌家主要经营丝绸,茶叶,车马行,还有一个铁矿,后来自己接过凌老爷大权,就开了自然堂,现在除了京城,其他州府基本都有了自然堂。凌家铺子遍布大冶朝许多地方,凌沫染就采用了上辈子学的的商业管理!   在大冶广招揽能人,让凌家资深铺子掌柜去负责调教,然后再根据各自不同条件分别派往各处!凌沫染有几个专门的账房,他们的活计就是,对各州府定期报送来的账簿,进行对账,偶尔自己也来查一查账务的。   凌沫染专注与账簿之中……她身后的墨竹似乎心里有些躁动,看她手里的帕子都被拧成了麻花,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说来墨竹心里的确有点担忧……也不知那天找茬的脸到底好是没好,这都要巳时了,还没个影子呢!   但她看自家小姐神定气闲的看账本,好像不把今日的赌放心上,心里慢慢沉淀下来,小姐都说没事的事,也许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此刻墨竹心里念叨的人,正在对着镜子猛照:“爷的脸真的好了?还有医馆的郎中真的说的和那个女人说的差不多嗳,就连方子开的也一样!那个女人还真的有两下子……”   高兴狗腿的附和道:“那是咱们爷洪福齐天,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天潢贵胄,自有上天保佑……”   这高兴拍马屁的功夫那是相当不要脸了,不过庆王就喜欢听,听完还拿出折扇敲了他一下:“就你能,就你嘴甜会哄爷开心!“还一边受用的打开折扇摇晃起来……   高兴嘿嘿讪笑几声:“奴才这不说的实话吗?”   庆王眯了眯桃花眼,合上折扇,慢悠悠的说了句:“要说这次还真是算她走运!爷就不学市井无赖了,这事就此作罢吧。”   “对了,爷吩咐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高兴道:“回爷话,妥了,妥了,奴才都已经办妥了,咱们带来的人都在暗处守着呢就等成熟了……   “好!高兴这次要是事儿办好了,爷回京后重重的赏你!”   “爷,您这次偷偷溜出京城,还哄骗代嬷嬷,太子爷现在知道吗?他素日里对您最是爱护,这下太子爷要是知道,咱们陪您出京了,奴才估摸着奴才的皮等回京了也保不住了!”高兴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   看到高兴的这副德行,庆王哈哈笑了:“你个死奴才,爷哪回没有护着你,要是不护着你,你的皮早就被皇兄扒多少回了?还有那个冰脸潇瑾,他最是难缠,平时不是爷护着,就凭你整天带着爷,做纨绔的那些事儿,他早把你的腿打断多少根了!还敢跟爷玩心眼…”   高兴耷拉下脑袋,欲哭无泪的心想,明明是您带着奴才,在京城为非作歹,四处惹祸,到如今却成了奴才背黑锅了,但愿这次能够让主子您尽快达成心愿,然后趁太子爷和德郡王没发觉前溜回京城!   不过可惜了高兴的一片美好愿望的心,老天爷没听到,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甚至于现实面前让他不得不生出跟着不靠谱的主子,迟早小命儿玩完的感慨……后话不提!   不知不觉已快午时了,凌沫染放下手里的帐薄,站了起来,墨竹纠结了一个多时辰的心,早就慢慢平复了,此刻她轻声问:“小姐,快午时了,咱们是要……”   凌沫染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去把刘姐叫来……”   “是,”   一会儿刘姐就来了,凌沫染推推堆面前的账薄:“刘姐把帐薄收起来吧,我看过了,另外我看账上有些卖的不好的,你试着我以前提的法子,尽快把仓库的货卖了,减少库里堆积!”   “嗯嗯,我尽快安排好!请小姐放心!”   “没有消息就是好的消息,刘姐可明白我的意思…”凌沫染看着刘姐一脸笑意的说。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听了凌沫染的话,刘姐似乎一下子轻松许多,连眉眼都舒展开来!   一旁的墨竹一脸茫然,小姐和刘姐说的什么啊,还打哑迷?   等上了马车,凌沫染瞧这墨竹还是一副懵懂的表情,而且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就心里好笑。遂也没打算一直让她纠结,就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小姐今日白白等了半天?还有跟刘姐说的没头没脑的话什么意思?”   墨竹连忙点头,眨巴着大眼看着她,一副认真听得架势!   凌沫染继续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今日换了你,三天了脸没有恢复,你会怎么样?”   “奴婢当然得一大早就来找了!这都不用想啊!”说完顿了片刻。   “噢…奴婢明白了”说完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明白了?明白了就好……”凌沫染好笑的看着她!   “原来是这样,那位公子今日没来,就说明他已经好了,不过碍于面子或则什么的没有来,您跟刘姐说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指的就是这个啊!”   “是碍于面子不假,那是因为他不是用了咱们的东西才得病,的确是因贪嘴才毁了脸。“凌沫染又解释了一句!   等凌沫染回到凌府已经午时了,用过午膳,略微消了会儿食,就去小憩去了……   “小姐,小姐您醒醒……”睡得正香的凌沫染被一低柔的声音唤醒了,她微微皱了下眉,伺候她的人都知道,她待下人亲厚,只要别犯着她的规矩,她是不会发火的。   这不唤她起床的知书看到小姐的皱眉,心里骂了一句,都晓得小姐不能叫醒,都是要自然醒的,不然铁定要发火的,那几个臭丫头一看这差事不好,都溜了,就让自己赶上了!   “什么事!”刚睡醒的凌沫染语气没有丝毫软濡,相反多了丝凌厉!都知道自己的规矩,如果不是不得已的大事她们是不敢坏了她的规矩的,可是起床气还是有的!   “那个,那个……回小姐的话,前厅来了客人,夫人传话过来让您即刻过去……奴婢不敢违背夫人,所以……所以就……就来叫小姐起身了……”饶是日日跟前伺候的知书也被小姐一瞬间的凌厉吓到了,一句话说的吭吭巴巴!   谁来了?值得娘这么急的唤她? 正文 第十章 相遇   凌沫染洗漱更衣后,带着丫鬟们去了前厅……   前厅门口立了不少丫鬟婆子,凌沫染有点疑惑,这是谁来了摆了这麽大阵仗,要那么多人伺候?   疑惑间不觉脚步放慢了些许,这时从里面传出来一阵熟悉温润话语,凌沫染扶额低声叹了一句,糟糕……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不错,此刻坐在里面的正是表哥封玉珩……   那天茶楼一别临走表哥让她带话,她一转身给忘了,有点心虚的凌沫染微低着头走了进去……   凌夫人看到女儿,脸上的笑意满满,对着凌沫染说道:“染染,你表哥巡铺子回来了,今日过府探望你爹和我,我寻思着你们表兄妹也好久没见了,就让丫头去你院里传话给你。”   封玉珩看到凌沫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唇角带着一抹溺死人的笑,一脸我了然的表情,温和的问道:“好久不见,表妹可好?”   听了表哥的话,凌沫染眉眼弯弯,知道他没向母亲提他们已见过面和带话的事,脸上带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微微回了一礼,才答道:“一切安好,谢谢表哥。”说完坐在了凌夫人一旁。   一边的凌夫人看看封玉珩,再看看自个女儿,那是脸上笑意又加深了……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打算凌老爷回来再和他提提……   凌沫染自是不知亲娘心里的打算,她琢磨的是另一件事,今日表哥来府赶得正好,本来她也打算带二弟去城外大明寺的后山赏花,每年那里花都开得格外好,许多文人墨士都爱去吟诗作对,让二弟去结识些人也是好的……   一边的封玉珩看着表妹沉默不语,就知道此时她的心思恐怕不知在琢磨什么?也就不去打扰,转头对凌夫人说话:“舅母,您刚说大表弟几天没有回府了?”   “是啊,那个混小子不知忙什么,就那天让福泉传话回府,一起来的,还有梁知府大公子身边的小厮,说是他们一起,让老爷和我放心,他过几天就回!”   “既然表弟和知府家公子一起,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舅母放宽心就好,我会让人留意表弟行踪的。”   “唉,话是这么说,今日我这心里突突直跳,眼皮子也是跳个不停,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发生,这样吧,玉珩你跟染染去大明寺看看,看看皓儿在不在那里,他之前传信说在那里寻什么东西!你舅舅今日去商会了,还不知什么时辰回府呢?”凌夫人担忧的说。   听到娘提起大明寺,凌沫染有了主意,她抬头对母亲笑笑道:“娘,二弟整日待在院子里苦读,不出门走走,对身体也不好,女儿想趁今日表哥在,让他随我们去大明寺走走,结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嗯,染染说的对,那就叫上轩儿你们一起去吧……”凌夫人说完唤来丫环,让她去二少爷的院子传话去了……   一个时辰后,一行三人告别了凌夫人,出了府门。   凌沫染在知书,妙菱的服侍下登上马车,封玉珩和凌二少爷一人一骑护在马车一边,向大明寺行去……   行至福寿街时马车外面传来,纷纷嚷嚷的声音,凌沫染算算日子知道今日福寿街拥堵嘈杂的原因了,福寿街就相当于上辈子的集会,每五日一次,集会那天整个福寿街那是热闹非凡,卖什么的都有,好多有钱人家的小姐也都喜欢那日出门,带些丫鬟婆子来寻些小物件回去把玩。   身边的妙菱忍不住的掀开帘子一角,睁大眼睛,盯着每一个马车经过的摊位猛瞧!知书忍无可忍了拉了拉她衣角,让她放下帘子!妙菱撅了撅嘴,大眼忽闪忽闪的瞄了眼小姐,还是慢慢的放下了帘子!   假寐的凌沫染把她俩的小动作都悄没声息的收在了眼底,没有作声,对于妙菱的年纪,爱玩,好奇,活泼好动,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放在上辈子也就是个初中生吧!可是这毕竟是大冶朝,不是上辈子,所以奴婢也得有奴婢的规矩,她待她们宽厚,仁义,不等于让她们慢慢忽视规矩,不知轻重!   所以知书的动作她没有阻拦!妙菱活泼的过了……   耳边的声音原来越大,隐约字里行间提到了表哥和二弟,凌沫染揭起帘子一角望去……只见此刻街道边站了很多年轻女子,甚至还有些上了年纪的大娘,仔细听去,叽叽喳喳的,有的拿着帕子掩着嘴角一脸娇羞状,有的大喊“封公子,封公子……”,她们交头接耳,什么‘封公子好英俊’,‘封公子玉树临风’,‘什么貌比潘安’,‘嫁给他那真是死了都值得’,‘封公子身边的公子也真俊’,有的胆大的直接扔花,扔帕子了。   望了望表哥和二弟,一脸无动于衷,目视前方,风平浪静,好似周糟的人说的不是他们,这可真是爱美是人的天性啊,无关男女老幼。   凌沫染知道大冶女子比较开放,没想到以前都低估开放程度了!马上的封玉珩似有感应般转头望向马车窗口,瞧见凌沫染掀起的帘角,唇角慢慢染起笑意,眉目间更是添了不少温情!这一笑引起周边更高的呐喊声!马上的凌二少爷微微皱了下眉,没有言语!   凌沫染扔下帘子一角,心里骂了一句,红颜祸水,打定主意下次再不和表哥一起出门了……   马车缓缓前进,摇摇晃晃……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在下不是有意的,都怪这马儿不听使唤,才挂上了公子您们的马车。”正在睡梦里的凌沫染被一喋声儿的道歉声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询问道:“外面怎么了?”   此刻凌沫染坐的马车,一臂之外并排停着另一辆马车,马车里的玄衣男子,听到那声询问,浑身一震,这是她的声音!   “回小姐,不知怎么回事,有辆马车的马鞭把咱们的马和他家的马缠一起了,赶马的小厮正在解呢……”知书答道。   凌沫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妙菱略整了整仪容,挑开帘子正要喊声表哥,转头间余光瞥见旁边有人,转头望去,就撞进了一双凤眼里,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双目深邃,眼珠如黑翟石,眼底似是无底洞一样,深深把她吸了进去!一时忘了之前要做的事!   对面男子看到凌沫染的愣神,慢慢眼里涌出浅浅笑意,让他那略显凉薄的唇角也翘了一些!看到那男子眼里的笑意,凌沫染猛然回了神,暗自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还有淡淡的懊恼,对美色的定力太差了。   收回目光,凌沫染叫了一声:“表哥!”,封玉珩听到唤他,下了马,走到车前温和的说:“表妹,稍安勿躁,马上就好。”   凌沫染点点头,对着封玉珩笑了笑,就放下了帘子……   封玉珩盯着面前放下的帘子,眼神又增了不少深情,略顿后才又走到前方上了马……   旁边马车里的男子,眼里的笑意早就消失无踪,甚至眼里涌起淡淡风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慢慢收紧握成了拳!刚才的一幕全部落入他的眼里,他心里起了不小的水花!那个就是她的表哥!   她父母想要定亲的人,长的的确是一般女子都难以招架,况且同身为男人,自己非常清楚,他望向凌沫染的目光中所含深意,若是再……自己不能外放手下去了,该做些什么了……   “好了,好了,解开了,真对不住,耽误您们的行程了,请您们先行……”戴帽子小厮一脸兴奋的带有一丝抱歉的说。   封玉珩担心凌沫染着急,就朝对方点了点头,朝车夫道‘’我们走。”说完重新拉着缰绳驱马行在马车旁,和马车并排向前……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赶车小厮摘了帽子,赫然就是德郡王府的明路!   德郡王望着远去的马车,眼神暗了又暗!   “爷,咱们接下来还跟吗?”   “跟,怎么不跟,不是收到消息说庆王也在大明寺吗?走吧弄他回去……”   “是……”明路看着主子神情不对,也不敢多说了,跳上马车,催动马儿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