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重逢

我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应该再没有病人被送过来。于是我趴在办公桌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昏昏欲睡的时候，有脚步声匆匆而来。我立刻揉了揉揉自己的眼睛，循声望了过去。
与来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间，空气似乎凝固起来。陈墨，怎么会是他？
我和他之间的账，恐怕是怎么也算不清。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那么一瞬间，因为我清楚地看到他怀里的女孩脸色煞白，表情极为痛苦，看来是需要我的帮助。
我简短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陈墨回过神来，“她被几个流氓欺负了，需要立刻治疗。”
他说得隐晦，但我瞬间就明白过来。
“报警了吗？”
话音刚落，那女孩就哭了起来，“医生，我今年才十八岁，刚考上大学，怎么能让这件事情被传出去？如果被别人知道，我这一生就彻底毁了。”
我是医生，最重要的职责便是救助病人。既然她决定不报警，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虽然我认为那样做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示意陈墨把那女孩放在妇科检查床上，然后让他离开。
女孩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眼神空动，宛如没有了灵魂。
她这种情况，必须要做缝合处理。只是我能医得了她的身体，未必医得了她的心灵。
我给她清理和缝合了伤口，然后让陈墨替她办理了住院手续。她现在这个样子，必须住院。
最后我端了一杯温水，把毓婷递给了她，“这个药，越早服下效果越好。”
女孩看了我一眼，匆匆服下了那粒药。
“医生，谢谢。”
陈墨带着那个女孩进了住院部，我终于有时间开始思考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情侣？兄妹？朋友？还是陌生人？然而想来想去，得不到任何答案。
我觉得口干舌燥，于是起身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等转过身来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因为陈墨就站在我背后。
“你......你这人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是吗？”陈墨面无表情，“我以为你们做医生的，胆子都很大。”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医生，不怕鲜血和死亡，但终究还是会有害怕的东西。你难道没有听说，人吓人会吓死人。”
“朱萌萌，你为什么会怕我？”他冷冷地说，“是不是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你对我太过于亏心了？”
他的指责，一点儿错都没有。我和他之间，终究是我欠他的。而我欠的，恐怕这一辈子也还不了，所以我从来也没有打算还过。
见我沉默，他冷笑起来，“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我抬眸看他，“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不欠你什么。”
我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其实心里慌得要命。钱债能还，情债却还不起。
“我一厢情愿？”陈墨咬牙切齿地反问，“如果是我一厢情愿，为什么高中两年你会义务给我补课？如果是我一厢情愿，为什么你只会对我一个人甜甜地笑？如果是我一厢情愿，为什么跟我？”
“给你补课是因为我不想有一个那么笨的同桌，只对你一个人笑是因为你这个人可笑，至于那件事，是因为我那时候很缺钱。”
我顿了顿，冷冷地说，“陈墨，你难道忘了，那次后我从你那里拿走了一万块钱？我当时觉得，想要钱，总得付出什么代价才对。你那时候那么喜欢我，所以我应该值那一万块。”
陈墨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额头上青筋暴露，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手上的拳头紧了又紧，终究还是松了下来。
“陈墨，赶紧离开这里，我还要工作。”
“工作？”他冷笑起来，“好。”
陈墨终于离开，可我的心，很难过。
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生命里唯一的彩色便是他，可这些我都不能告诉他。
泰戈尔曾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不是无病呻吟的诗句，而是我最真实的心里写照。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我回家后打开冰箱，却发现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于是换了鞋，准备去超市采购。
哪知道刚一打开门，赫然发现陈墨就靠在墙上，落寞地吸着烟。
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是不吸烟的。
他对我笑了笑，“怎么，没有想到我也会吸烟？”
我并不否认，“是。”
“朱萌萌，人都是会变的，所以不用惊讶。”
“陈墨，其实我更惊讶地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我淡淡地问，“你，跟踪我？”
“是。”
“为什么？”
“为什么？”陈墨笑了起来，“我挚爱的女人消失了三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难道我不该紧紧跟随吗？”
他扔下了烟头，一字一顿地说，“至少，我得问一问理由吧。”
我叹了一口气，“陈墨，这么多年来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不爱你，这就是理由。”
“可是我们第一次那个夜晚，你分明抱着我说爱我。”陈墨那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或着说，只有你的身体才会给你最好的指引？”
话音刚落，我就落入他的怀抱，他的吻压了下来。跌跌撞撞中，我被他带回了家，推到了沙发上。
“陈墨，放开我吧，难道你想让我像昨晚被你送去医院的女孩一样？”
他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朱萌萌，我会小心，不会弄伤你。”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愿意，那就是强-奸，没有本质区别。我已经不是处子，而且还做了三年的妇科医生，对男女间的那些事情，了解得也通透。如果没有相爱为基础，那就是一进一出的活塞运动。陈墨，你真的想要那样吗？”
我以为自己了解陈墨，他肯定会因为这句话而放过我。
但我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人都是会变的。
“朱萌萌，哪怕是你理解的活塞运动，我也要得到你一次。”陈墨缓缓地说，“十年了，我一直都在为你难过。今天，我要拿回我应得的，哪怕你并不愿意。”
这一次，我避无可避。
我想要躲避，却退无可退。
因为，我爱他。

风平浪静以后，陈墨抱着我，“朱萌萌，以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好么？”
“不好。”我推开了他，开始穿衣服，“陈墨，你该回家了。”
我被陈墨扳了过去，他的双眸里满是怒火，“朱萌萌，我们刚才都做-爱了，结束后你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我冷笑，“陈墨，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心，你竟然问我要心？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我做？”
“是你强-奸我。”
“我强-奸你？那刚才是谁在做的时候主动伸手抱住了我？”
“是我。”我也不否认，只是说了一句更让陈墨气急败坏的话，“后来我觉得做一次也不错，反正我已经很久没有过男人了。我只是解决欲-望问题，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只是我恰好遇到的那个人，明白吗？”
“解决欲望问题？”陈墨冷笑，“那我，就再替你解决一次。”



正文 002同居

话音刚落，我就被他又压回了沙发。我挣扎了几下，两个人直接滚到了地上。
他狠狠地吻着我的脖子，像是在撕咬一般，疼。
说实话，我不喜欢陈墨现在的样子。曾经的他，温文尔雅，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哪里有半分现在这样凶狠的模样？
但我也知道，他变成现在这样，恐怕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可捉摸地疼了一下。
他这样美好的男人，应该爱上别的优秀女人，然后相亲相爱地过一生。而不是爱上我这个身陷泥沼的女人，被狠狠拖累。
他之于我，是上天恩赐。然而我天生福薄，没法消受。除了拼命拒绝，我别无选择。
“陈墨，疼。”
听到这句话，陈墨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吻我的脖子。然而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歇，他是真的还想跟我再做一次。
“陈墨。”
“嗯？”
“你知道吗？男人总喜欢在床上征服女人，可若是那个女人不爱他，是怎么也征服不了的。所以别再浪费自己的时间，放了我。”
话音刚落，陈墨就冷笑起来，“我们试试。”
再一次，他沉入了我的身体。
等这一次凌乱结束以后，我是真的累得不行。昨晚我值了夜班，身体很累。与陈墨这番纠缠，心更累。
“陈墨，你放了我。”
说完这句话，我就沉沉地睡去。
我翻了翻身，发现身旁躺着一个人，一下子就被吓得醒了过来。当看到是陈墨时，我才想起来今天早上我们发生的一切。
现在想起来，美好而又心酸。
他还在睡觉，神情安静而又美好。我凑过去仔细看他的轮廓，想要记在心里，虽然十年前我已经仔仔细细地记过一遍。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让我忍不住想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我，想要偷偷地吻他一下。
就像十年前那个清晨一样，一夜的放纵以后，醒来他就在身边。而我当时则凑了过去，吻上了他的唇。
那时候，我当场就被抓包。他笑出声来，“朱萌萌，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现实与回忆交织，我自然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我忍住自己心中的悸动，起了床找吃的。
从昨天晚饭以后，我就没再吃过东西，真的很饿。
我想拿出冰箱里仅剩的几片白菜出来煮面条，哪知道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塞得满满的。
我家没有田螺姑娘，如果有，大概只有罗小小。因为，只有她才有我家的钥匙。
莫非她刚才来过，然后看到我家地上一片狼藉，全是我和陈墨的衣服，所以把东西放好以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可是我不过微微翻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我不爱吃洋葱和茄子，所以这不是罗小小买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恐怕是躺在我卧室的那个男人。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动手做饭。
陈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萌萌，我来吧。”
我回过头，只见陈墨微微地靠在厨房的门上，他身上的衬衣纽扣扣错了一颗，餍足地笑着。
“陈墨，你该走了。”
听到这句话，他很不耐烦，“朱萌萌，你饿我也饿，我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
“楼下有饭店。”
“我不爱在饭店吃。”他大声说，“反正，我今天就要在你这里吃饭。”
说完，他走了过来，抢过我手中的菜刀，“你这个女人笨手笨脚的，别又切到手了。”
十年前，我打算做饭给他吃，却因为紧张切到了手，没想到他还记得。
“陈墨，你忘记我现在是拿手术刀的，所以用刀绝对比你精准。”我淡淡地说，“而且，这么多年来，我自己一个人也过下去了。所以，还是我来吧。”
其实，我只是想亲手做一顿饭给他吃而已。
见我执意坚持，他也不再多言，而是走出了厨房。
我只做了两菜一汤，所以很快。我招呼陈墨吃饭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我们相对而坐，开始吃起了饭。
突然，陈墨开了口，“朱萌萌，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食不言。”
现在这样是挺好，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而已，不涉及两个家庭的话。
收拾完碗筷以后，我正要让陈墨离开，哪知道他却先开了口，“朱萌萌，我们一起出去买东西吧。”
我满腹狐疑，“买什么东西？”
“日用品，我的牙刷和拖鞋什么的。”
我立刻警觉起来，“陈墨，你想做什么？”
“搬过来，跟你同居。”
“……”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想法如此南辕北辙。我正想着如何摆脱他，他却想着如何抓紧我。
“朱萌萌，走吧。”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角，看着他，“你还没有问我的意见。”
“我知道自己的意见就够了。”
“陈墨，我不爱你。”
“没关系，我爱你就是了。”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霸道？”
听到这句话，他低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抬眸一笑，“朱萌萌，我很后悔自己以前没有这么霸道过。”
说完，他就要拉着我出门。我当然不同意，哪知道他把我腾空抱起，直接就往外面走。
“陈墨，你放我下来。”
“不放。”
“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我偏要。”
我发现，现在跟陈墨交流起来，很难。
他把我抱下了楼，刚好遇见了带着苏一诺来看我的罗小小。
这样的场景，看得她目瞪口呆。还好苏一诺先反应了过来，跑到我们面前，“干妈，这位叔叔是你男朋友吗？”
我回答的斩钉截铁，“不是。”
“那他为什么抱着你？”苏一诺这个鬼精灵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爸爸说，他爱妈妈所以才会抱妈妈，难道这位叔叔不是因为爱你才抱你吗？”
我有些不自在，“一诺，干妈是因为脚扭了，所以这位叔叔才抱我。”
苏一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哪知道陈墨却直接把我放了下来，“朱萌萌，你怎么可以对小孩子说谎？你倒是告诉她，你脚哪里扭了？”
说完，他就蹲在苏一诺面前，微微一笑，“你叫一诺是吧？我确实是你干妈的男朋友，只不过我们现在吵架了，所以她在说气话。”
然后，我就看着我的干女儿被拐了。
“原来是这样啊。”苏一诺竟然叮嘱陈墨，“叔叔，爸爸说只要女人生气了，都是男人的错。所以，你要好好地哄干妈。女人可好哄了，爸爸只要送妈妈一支玫瑰，妈妈就可以开心很多天。所以，你要好好加油。”
陈墨摸了摸苏一诺的头，笑了起来，“叔叔知道了。”
随后，他勾了勾我的手，“朱萌萌，一诺的话你听到了吗？”
生平第一次，我觉得陈墨这个人很无耻。
罗小小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们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
我和陈墨同时开了口，但说出的确实截然不同的话。
“没有。”
“是。”
罗小小看着我们俩，一脸迷茫，看样子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这时，陈墨突然说了一句，“朱萌萌，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脖子？我赶紧拿出手机照了照，上面满是陈墨早上留下的痕迹。
这下好了，无论怎样也说不清了。
他凑了过来，“是被蚊虫咬了吗？夏天，的确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见我们这样，罗小小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真好。陈墨，你知道吗，萌萌她一直都……”
我立刻打断了罗小小的话，“我一直都讨厌他。”
原本我打算跟着罗小小母女俩一起出去吃饭，哪知道陈墨非要跟在一起。这个人，似乎从重逢开始就变成了牛皮糖。看样子，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不再纠缠。
吃过饭以后，陈墨便开车送罗小小母女回家。下车的时候，苏一诺竟然还提醒他，“叔叔，记得送玫瑰给干妈哦。”
陈墨跟她挥了挥手，“一诺，谢谢你的提醒，叔叔记住了。”
后来，这个脸皮厚的男人送我回了小区，愣是要住在我家。说理说不通，力气又比不过，我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
后来，我无奈地说，“陈墨，我妥协了。但是，你难道不觉得缺少了什么吗？”
“什么？”
“一诺不是提醒过你么？”
他的眼睛里满是光亮，“你想要我送你玫瑰？”
我点了点头，“是。”
这不过是我想的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而他却当了真，兴致勃勃地走了我的家门。
关上门以后，我想待会儿无论他怎样敲门也不会再放他进来。
我洗过澡以后，躺在床上想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搬家？可就算我搬了家，但陈墨依旧知道我的工作单位，还是能找到我。所以，这个办法并不可行。
辞职？毕业后就在这个医院工作，我喜欢这里的领导和同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辞去工作。
想来想去，只有交男朋友这条道路可行。
想到这里，我给科室的张姐打了电话。她一直都挺关心我这个大龄剩女的个人问题，想要介绍相亲对象给我。
“萌萌，什么事？”
“张姐，你前几天不是说想要介绍个大学教师给我吗？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大家见一面也挺好。”
电话那头张姐笑得很爽朗，“萌萌，这个事情没问题。我先去跟对方提一下，到时候替你们约个时间。”
“好。”
反正相亲的男女，对对方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我去见几面，让陈墨死心，也好。
突然间，我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我们这个小区没有保安，去年出现了两起入室盗窃案。莫非，今日又被我遇上了？
我冲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然后躲在了角落里。



正文 003休假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打开，却是捧着一大束玫瑰的陈墨走了进来。
见到是他，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吓死我了。”
陈墨被我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朱萌萌，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放下了手中的菜刀，讪笑，“我以为是坏人来着，毕竟这个小区有点儿不安全。”
看着他将信将疑的样子，我终于反应了过来，“陈墨，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今天你睡着以后我出去买菜，顺便配了一把钥匙。不过新配的钥匙不怎么好用，刚才我开了好半天的门才成功。”
我瞠目结舌，“陈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他笑了起来，“那你去告我啊。”
我被他这句话噎住，好半天才开了口，“你无耻。”
“放心，以后我会更无耻。”
说完，他把那束火红的玫瑰塞到了我的手里，“朱萌萌，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把那束玫瑰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玫瑰。”
这一晚，陈墨非要跟我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我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
其实，我在他的怀里很安适。所以或许不是我真的拿他没有办法，而是我拿自己的心没有办法。
我对自己说，就再放纵那么一次。只要明天醒来，我就管住自己的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陈墨正在对我笑。十年前，他也是这样。
时间或许会磨灭很多东西，但也会有很多记忆犹新。
我正想要起床，他一把拉住我，翻身上来，开始清晨的运动。
食髓知味，大概就是这样。经过昨天的那两次，今天我已经开始感受到性-爱的美好。
我沉沦在他给的激情里，身心都悸动。在他一下又一下的动作里，我被送入了高-潮。
事后，他对着我笑，“朱萌萌，你刚才说爱我。”
说实话，我刚才大脑一片空白，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陈墨，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在高-潮时说的话也不可信。我刚才那状态，恐怕对谁都能说爱他。”
陈墨没有生气，只是在我耳边低语，“朱萌萌，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我淡淡地说，“陈墨，你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
他不在跟我纠缠，只是说了一句，“起床，吃早餐。”
今天我上班，所以匆匆起了床，洗漱过后，便拎起包就想走。
陈墨拉住我的手，“你不吃早餐？”
“不饿就不吃。”
“你是医生，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谁说医生就会照顾自己了？”我回答，“我们有时候一连几台手术，哪里顾得上吃饭。”
“既然这样，那就该有人照顾才对。朱萌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他便拉着我出了门，然后带我来到了一家早餐店。
反正来都来了，那就吃一点儿。我们在重逢以后，终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
“陈墨，前晚那个叫路莎的女孩，你们什么关系？”
“不认识。”
我很惊讶，不认识竟然能够做得那么贴心？
“我不过是偶然救了她，她不让我报警，所以只好先送医院。”
“其实，我觉得报警会好一些。”
陈墨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但当事人不愿意，也只好算了。”
“其实前晚我替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提取了精-液。如果她要指证那些伤害她的人的话，应该很容易。”
“光有精-液有什么用？当事人都不愿意追究，没有报警，就没有立案。”
“陈墨，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打算去劝一劝她。毕竟让施暴者逍遥法外，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的话，那些人还有可能继作案。”
“朱萌萌，你稍微提一下就好，尽量不要惹麻烦上身。”
回到医院后，我终于明白陈墨那句不要惹麻烦上身的意思。
路莎的情绪比前晚好了不少，所以当听说我提取了精-液的时候，她也有了想要报警的意思。
哪知道她爸爸妈妈听说了以后，直接骂骂咧咧地把我往病房外撵，后来竟然还跑到我们主任那里去闹了起来，说是要投诉我服务态度差。
主任了解其中内情后，也表示理解，“萌萌啊，你是好心可人家未必领情。这样吧，你从今天开始休假，等那个女孩出院了再回来上班。你要知道现在医患关系紧张，我们知道不是你的错，但其他人并不知道。我怕他们还来闹你，所以你先避一避。横竖那女孩最多还住两三天，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开始了休假。
我的家已经被陈墨知道，所以暂时也不能回了。我想了想，干脆这两天就到罗小小家过两天清净日子。
刚到罗小小家，她和苏勇两个人正出摊回来。一看见我，她就冲过来拉着我的手走进了房间，还不忘回头对苏勇说一句，“老公，今天就辛苦你清洗东西了。”
苏勇做了一个ok的手势，“老婆，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两人这样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好生羡慕。
“罗小小，你们明知道我是单身狗，这样虐我真的好么？”
“单身狗？你不是跟陈墨在一起吗？”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和他在一起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罗小小笑着说，“昨天你脖子上那些东西，我这已婚妇女心里清楚得很，是吻痕吧。老实交代，你和陈墨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我回答得倒也坦然，“负距离。”
对于这个答案，罗小小也不吃惊，“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你就别否认。既然都是负距离了，你怎么可能还是单身狗。”
我忍不住反驳，“罗小小，你的逻辑很奇怪，难道男女发生了性关系就一定要建立亲密联系吗？如果真是这样，世界上就没有一夜情的男女，也没有妓女和嫖客。”
听到我这句话，罗小小不乐意，“朱萌萌，你这套理论太悲观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有真的爱情。你看我跟苏勇，经过了多少磨难，终于走到了今天。”
“小小，我不是不相信爱情。”我缓缓地解释，“正相反，我相信爱情，所以不能跟陈墨在一起。从小到大，你对我的家人最清楚不过。他们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想连累陈墨。”
“可是我看陈墨是真的爱你，兴许愿意被你连累。”
“可是小小，我爱他，所以我不想连累他。”我低声说，“而且就算他愿意，他家里人也未必愿意。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第一次见她妈妈的场景。”
“萌萌……”
罗小小还想要跟我说些什么，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陈墨，真是阴魂不散。
我想了想，还是接听了电话，“朱萌萌，你不在医院，跑到哪里去了？”
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莫非他跑到医院去找我了？
“我休假了。”
“休假好啊，刚好我也休两天，一起出去走走也好。”他在电话那头笑着，“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一起制定旅游计划。”
“这几天我都不回去。”
很明显他在逮我，我回去不是自投罗网么？
“朱萌萌，你在躲我。”
“恭喜你答对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又觉得不太放心，干脆直接关了机。
随后，我就跟着罗小小一起去接苏一诺放学。当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陈墨正在跟苏勇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看到我们的那一刹那，他们的谈话戛然而止。陈墨缓缓地走到我面前，笑着说，“我来接你回家。”
“陈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隐隐约约中，我觉得事情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他也不隐瞒，“昨晚你睡着以后，我在你手机里装了一个定位系统。”
先是私自配我家的钥匙，然后是在我手机里装定位系统，现在的陈墨，有些疯狂。
见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苏勇立刻打了圆场。
“难得我们四位老同学还能重聚，今晚我下厨，大家一起吃个饭。”
吃饭的时候，陈墨往我的碗里夹了洋葱和茄子，苏一诺喊了出来，“叔叔，一诺喜欢吃这两道菜，但干妈不喜欢。”
陈墨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因为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便做了这两道菜，而我似乎吃得很开心。
其实那两道菜的味道我的确不喜欢，可因为是陈墨亲手所做，所以因人而异。
我点了点头，“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
苏一诺简直是陈墨的神助攻，“叔叔，干妈跟妈妈都爱吃虾，你快给干妈剥虾壳。”
果然，陈墨从善如流地照做，剥了很多只虾放在我碗里，“朱萌萌你辛苦了，多吃点儿补补。”
我发现对面苏勇和罗小小两口子正看着我们，气氛真的很怪异。
幸好后来苏勇和陈墨找到了共同话题——篮球，他们高中都是校队的主力，所以聊起来有些滔滔不绝。
我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好好地吃一餐饭。
后来，我还是跟着陈墨走了。因为我看他那趋势，如果我不走，他能厚着脸皮呆在那里也不走。
苏勇和罗小小半夜三点就要起床准备，五六点钟就要出摊卖早点。我们呆在这里，会很麻烦。
车上，陈墨突然问我，“一诺现在多大。”
“十岁。”
“十岁？我还以为她只有八岁。”陈墨想了想，“难道苏勇和罗小小十八岁就生下了她？”
我点了点头，“一诺的确是十岁，只不过刚生下来的时候被照顾得不太好，所以长得没有一般的孩子高，看起来显小。”
陈墨话锋一转，“朱萌萌，如果那一夜以后你就怀孕了，我们的孩子也比一诺小不了多少。或许，我们就会跟苏勇和罗小小一样幸福。”



正文 004宋轶

的确，苏勇和罗小小现在很幸福。可是陈墨不知道的是，那是多少的艰辛才换回来的稳定生活。
我淡淡地说，“我们不会。”
“朱萌萌，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
“因为哪怕有孩子，我也不会生下来。”
更何况，第二天他妈妈就教会了我赶紧吃紧急避孕药。
话音刚落，他就凑过来死死地扳着我脸，让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朱萌萌，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
他的眼眸里有一丝希冀的光芒，而我要打破。
其实他没有哪里不好，而是太好，所以我配不上他。
“陈墨，不如你先说说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
“朱萌萌，我喜欢你活着。”
“……”
他这句话直接就秒杀了我，我总不能因为要改，所以就去死吧。
沉默中，他发动了汽车引擎，带着我回了家。
刚打开房门，陈墨的吻就压了过来。他狠狠地亲吻着我，一边把我带到了了卧室。
当我被他推倒在床上的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我想要挣扎，但他有了前面的轻车熟路，早就知道怎样降服我。
我既然暂时抵抗不了他给的欢愉，那就要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所以我在陈墨身下，艰难地从包里拿出了一盒避孕套。
今天早上我吃毓婷的时候，顺便取了这个，就是怕陈墨再纠缠我。果然，这派上了用场。
“陈墨，用这个。”
哪知道他看了一眼，直接把那盒避孕套扔了老远。
“我不想用这个。”
“不用的话，会怀孕。”
“朱萌萌，如果怀孕了就生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地过。”
“陈墨，我今天早上刚吃了紧急避孕药。这个药一年内最多吃两次，不然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我缓缓地说，“你不用也可以，我明天接着吃药就是。”
如果他真的爱我，肯定不会让我的身体受到伤害。
果然，陈墨妥协。他捡回那盒避孕套，戴上，然后跟我融为一体。
说实话，有隔阂的感觉，不是很好。
后来陈墨像个赌气的孩童一样，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过了很久才罢休。
我很累，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陈墨的声音，“朱萌萌，哪怕只是现在这样，对我已经是恩赐。”
第二天醒来，身边的被子已经空了，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些失落。
走出卧室，听到厨房有响动。我过去一看，竟然是陈墨在哪里做早餐。
他看见了我，微微一笑，“朱萌萌，早上好。”
那一瞬间，我似乎穿越到了过去。高中两年，每天早上到学校他都要这样笑着跟我打招呼。
他的笑容，始终没变，还是那么让人心安。
我回过神来，洗了脸刷了牙，默默地坐在饭桌前。
小米南瓜粥，炒青菜，还有漂亮的煎蛋，这早餐简单而又营养。陈墨，真的是很细心的人。
陈墨对我微微一笑，“朱萌萌，开动吧。”
我并没有吃早餐，而是问他，“陈墨，究竟怎样你才愿意放开我？”
这个男人，正在织一张甜蜜的大网，准备捕获我。我再沉沦，后果难料。
“放开你？”陈墨喝了一口小米粥，淡淡地回答，“你要知道，绝无可能。”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又铿锵有力，十分坚决。
“朱萌萌，吃早餐吧。”陈墨话锋一转，“你说，我们究竟去哪里玩一玩？”
我摇了摇头，“我这假休得莫名其妙，路莎应该很快就会出院了。主任说过，她一出院，就让我回去工作，所以我没心思出去玩儿。”
陈墨脸上有淡淡的笑意，“这么热爱工作？”
我点了点头，“我当然热爱自己的工作，这三年，我们科室里，我从来没有请过假，值的夜班最多。”
“为什么？想学救死扶伤的白求恩大夫？可我记得高中时你的文笔相当好，我一直以为你会从事文学方面的工作。”
我笑了笑，“原因很简单，好好工作，便会有钱。而有了钱，我就有了安全感。”
“你很喜欢钱？”
“是啊，我很喜欢钱。”我缓缓地说，“所以，十年前我才会把自己的第一次卖给你。而且，卖了一个很好的价钱。你看，我多拜金？”
听到我这句话，陈墨眉头紧锁，“朱萌萌，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膈应我？明明不是那样的事，却非要这样来解释。我有没有健忘症，当时分明是我自己主动拿了四万块钱给你，而你只是拿走了一万块而已。如果你拜金，那就应该拿走所有的钱。而且，后面也绝对不会再还给我。”
当年陈墨主动拿出四万块钱给我，作为我上大学的费用，我的心甜蜜而又心酸。甜蜜是因为他愿意为我花钱，心酸的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平等相爱。
其实，读大学的费用我可以去贷款，去打暑假工。但是当时有另外一件事，我的确太需要钱。所以我拿走了一万块，那始终是我的心结。
陈墨的话，我的确再也反驳不了。
他接着说，“就算你拜金又如何，我还是很爱你。”
说完，他竟然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卡，递到我面前。
“朱萌萌，你要很多钱，我就给你钱。你要很多爱，我就给你爱。你要性，我就给你性。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他这样的表白，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求的无非就是这三样。而陈墨说，他全部都可以给我。
我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真的不能再跟他呆在一起，否则绝对会沉沦。
我抓起茶几上的包，想要赶紧离开家门，找个地方静一静。
然而，陈墨并不打算放过我。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目光灼灼，“没吃早餐，哪里也不许去。”
“我不想吃。”
“朱萌萌，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一刻，我甚至发现向来温文尔雅的陈墨，目光里竟然有些凶意。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腾空抱起，放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
“坐好。”
话音刚落，他就拿起碗，喂了一勺南瓜小米粥在我嘴边。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又不是残障人士，喂什么饭？”
“快吃。”
陈墨眼中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光芒，而我的气势竟然就那样消了下去，直接屈服了。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喂的南瓜小米粥，觉得很甜。
吃过早餐，陈墨非拉着我出了门。我拗不过他，再一次屈服。
车上，张姐发了信息过来，说是跟我联系好了那名大学教师，后天我们可以见面。
果然不愧为我们科室的急性子，办事效率还挺高。若是我试着和那大学教师处一处，陈墨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我正看着手机发呆，陈墨突然一把抢过我手机。我反应了过来，“你能不能好好地开车。”
我本来想把手机抢过来，但转念一想他知道了更好，所以任由他看着我和张姐的对话。
果然，他的脸色由晴转阴，黑的吓人。
“朱萌萌，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答得漫不经心，“不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吗？我觉得孤单寂寞冷，想找人相亲了。”
“那我算什么？”
“老同学。”
陈墨冷笑，“那你跟我这老同学之间的情谊倒是很绵长。毕竟，昨晚你还在我身下欲仙欲死。”
“陈墨，我早就说过，男人总喜欢在床上征服女人，可若是那个女人不爱他，是怎么也征服不了的。所以就算你跟我发生了关系又如何，我始终还在期待别的男人。”
猛然间，陈墨停了车，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好半天，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朱萌萌，你这个女人果然没有心，你给我滚下车。”
陈墨用了“滚”这个字，看来这一次是真的生气到了极点。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于是立刻从善如流地下了车。
刚下车，他就疾驰而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有把包带下车，而且手机还在陈墨那里，这就意味着我现在没有钱也没有手机。这七月的天气，真的很热。
我没有办法，只得跑到其中的一棵树下乘凉。顺便看一看能不能借个路人的手机给罗小小打个电话，让她来救我。
因为天气很热，所以马路边上的人很少，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我才看到一位路人经过。
那是一个看起来带着书卷气的男人，当我鼓起勇气跟他说了自己的情况以后，他没有一丝迟疑，直接摸出一百块递给我。
“现在这么热，你在这里等也不办法。要不你先拿这这一百块打车回家？”
我愣了愣，“你不怕我是骗子？”
他笑了笑，“你这么漂亮，一定不是骗子。”
这个逻辑，我是服气的。
见我不接那钱，他又拿出了一百块，“是不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我想了想，既然他愿意相信我，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受罪。于是就伸手接了钱，“帅哥，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我好还你钱。”
他倒是是爽快，直接从双肩包里拿出了纸和笔，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到了我手里。
“美女，我叫宋轶，你叫什么？”
“朱萌萌。”



正文 005试一试

有了宋轶借给我的那两百块，我直接打了车去罗小小家。今天天气太热，她和苏勇提前收了摊。
看见我来，罗小小还是很惊喜，“萌萌，你怎么来之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的手机在陈墨那里。”
“陈墨呢？”
“不知道。”
“你们吵架了？”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
“为什么？”
“我让我们科室的张姐替我介绍相亲对象，陈墨看到我们的对话信息了。”
听到我这句话，罗小小叹了一口气，“萌萌，你们这是打算折腾到什么时候？”
我极为冷静地回答，“很快，我想我有了新男朋友的话，陈墨就会放手。”
“萌萌，我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不是太过于倔强了？陈墨真的很爱你，你也爱他，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
“小小，你知道原因的。”
“可是萌萌……”
我打断了她的话，“小小，我跟陈墨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能因为看过灰姑娘的故事，就觉得自己也可以有玻璃鞋。”
“可是陈墨真的很爱你，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小小，如果爱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痴男怨女的故事？”
罗小小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说不过你。萌萌，你的个性实在是要改一改。”
我们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一起择菜洗菜，开始做午餐。
罗小小的厨艺很好，我喜欢她做的饭菜。哪知道正吃到一半，就开了不速之客——陈墨。
我和他四目相对，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低下头继续扒饭。
见我们这个样子，苏勇立刻跟他打了招呼，邀请他一起吃饭。陈墨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我身边。
罗小小拿了碗筷放在他面前，他拿起筷子，往我碗里夹了一块可乐鸡翅，“多吃点儿，长胖一点儿。”
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满脸的笑意，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生气的样子。说实话，我拿捏不准他现在的态度。
因为陈墨的加入，气氛变得极为怪异。后来，还是苏勇打破了沉默。
“以前，我跟小小也经常吵架。”
听到这句话，陈墨来了兴致，“那你们一般是怎么解决的？”
苏勇笑了起来，“还能怎么解决，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呗。”
没有想到的是，陈墨突然转过头来说了一句，“朱萌萌，待会儿我们也回去床尾和一下。”
“咳咳咳……”
他这句话太过于惊世骇俗，我直接被饭给呛到了。
陈墨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吃饭要小心一点儿。”
我求助地看着罗小小，哪知道她却对我摊了摊手，示意无能为力。
最后，我是被陈墨连拖带拽地拎到了车上。苏勇和罗小小两个人太不是朋友，直接目击全程，不仅不帮我，还在一旁偷着乐。
车上，陈墨替我扣好了安全带，然后驱车离开。
“朱萌萌，今天你们科室的主任给你打电话了。”
“嗯？”
“她说路莎已经出院了，让你明天去上班。”
“好。”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又开了口，“至于那个张姐要给你介绍你相亲的事，我直接给你推了。”
“什么？”
“我告诉她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不用相亲。”
这下好了，明天回去上班，我非得被张姐好好地说一通。
“陈墨，你够了没有？”
“没有。”
“……”
我懒得理他，干脆闭目养神。
“朱萌萌，你今天下车的时候没钱没手机。我后来回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原点。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到罗小小家的？”
“很简单，一个路人借给我两百块，我就打车过去了。”我有些不耐烦，“不要再说话，我想睡觉。”
胡思乱想中，我竟然真的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的床上，看来是陈墨把我抱了上来。
我拿起手机想要看时间，却发现微信消息已经爆满。打开一看，肺都快要气炸了。
陈墨，他这一次实在做得太过分了。
我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卧室，陈墨正在厨房做晚餐。我把手机拿到他面前，大声质问，“陈墨，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微微一笑，“朱萌萌，不要生气，不过就是在你们科室的微信群发了一张照片而已，你不要太激动。”
“一张照片而已？”我冷笑，“你发的是我们的床照，我以后还要做人吗？”
陈墨一定是刚才趁我睡着了，然后拍了那张照片。
哪知道他缓缓地回答，“那张照片我都是用自己的身体挡着你，你不过是露了一个脸而已，什么都没被人看到，有什么关系？”
我恨得咬牙切齿，“我还是未婚，你这样做会让我被口水淹死的，难道不知道吗？”
“那你马上嫁给我，不就是已婚了？”陈墨笑着说，“你跟自己丈夫的照片，不过尴尬一段时间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我再也隐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手脚直接往陈墨身上招呼。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破坏我原本已经宁静的生活。陈墨，你真的很坏，很坏很坏……”
见我这样激动，陈墨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我打骂。
后来，我哭累了也打累了，他一把把我拥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
“因为，我爱你。”
听到他这句话，我哭得更加厉害。
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长发，声音低哑，“朱萌萌，十七岁那年初见，我就对你一见钟情。爱你，已经是我根入骨髓的习惯，我怎么愿意放开你？”
“你爱我也好，不爱也罢，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跟那个让我第一次心动的女孩在一起。”
“朱萌萌，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说到后面，陈墨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也哭了吗？
从来未曾想过，他会为我而哭。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果然氤氲着一层水雾。他说十七岁那年对我一见钟情，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当年不过是看上了那么一眼，我的心就扑通小鹿一样怦怦直跳。我偷偷看过妈妈书橱里的爱情小说，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间，我踮起了脚尖。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主动吻上了陈墨的唇。
我舍不得看这个男人难过，偏偏最让他难过的人，是我。
生平第一次，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倔强是不是真的错了。
感觉到了我的主动，陈墨立刻反客为主，狠狠地回吻着我。
意乱情迷间，我们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卧室。此时，言语已经多余，我们需要的是一场激情。
前几次，我都处于半推半就的状态。而今天，我格外主动。陈墨很惊喜，我甚至能在他的眼眸里看到灼烧的光芒。
一下又一下，陈墨都撞击在我灵魂的最深处。我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双腿缠上了他的腰。
“陈……陈墨，有你……真好。”
他真的很兴奋，动作很大，很快就把我送去了高-潮。
结束以后，他压在我身上，在我的耳边低语，“朱萌萌，我爱你。”
“我知道。”
这一夜，陈墨缠了我很久。直到彼此都累得筋疲力尽，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我看着一旁的陈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他在，真的很好，我想跟他试一试。如果结局注定是悲，那我就愿赌服输。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哪知道却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朱萌萌，为什么偷看我？”
“我没有偷看。”
“是吗？”
“我光明正大地看。”
听到我这句话，他笑出声来，“你有理。”
“我一直都有理。”
“朱萌萌。”陈墨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在问我，“这一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了吧。”
他深邃的眼眸里，五分期待五分忐忑，让我有些心疼。
“看你表现。”
“表现？”陈墨问，“朱萌萌，我都说过了，要爱我有，要钱我给，要性我也没有让你失望，你还要我怎么表现？”
我忍不住打趣他，“你怎么知道性-生活没有让我失望？”
他愣了愣，旋即有些恶狠狠地说，“那我就再证明一下？”
话音刚落，他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我赶紧推开了他，“别闹，我还要上班呢。”
他放开了我，“那我们晚上再来证明？”
科室门口，我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我刚进办公室，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尴尬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所以我一如既往地开始跟值夜班的医生交接，然后准备查房。
昨晚值夜班的是张姐，交接完毕工作以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萌萌，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吗？可是，你昨天上午不还让我给你介绍相亲对象？这中间究竟是有乌龙，还是你想脚踏两只船？你赶紧给姐说清楚，毕竟那边已经说好了，我得给对方一个交代。”
我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是，我有男朋友了。”
听到我这句话，张姐脸色大变，“萌萌，合着你是拿我消遣是吧。”
“不是的，张姐。”我开口解释，“让你介绍的时候，我还是单身，是真的想要相亲。然而前男友缠得太厉害，昨天我们刚复合了。”
这些话虽然虚虚实实，但总体来说，我不算在诳她。
“前男友？”张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萌萌啊，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前男友就是泥石流，千万不能捡回来。你想想，当初既然会分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们重头再来，结果恐怕还是一样。”
其实，张姐的话很有道理，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地方。我和陈墨之间跨不过的那道鸿沟，始终还在。可是，我还是想偷一段岁月来。
见过不说话，张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萌萌，对方那里我会帮你推掉。我说的话，你好好地考虑一下。”
我拿着病历开始去查房，然而没有想到竟然会遇见路莎。
她的气色很差，但比刚送来的那个夜晚还是好了不少。
她也看见了我，缓缓走了过来，“朱医生，能不能跟你私下说几句话。”



正文 006家属闹事

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有事，于是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得等我查完房后再说。”
“好。”
查完房以后，我跟路莎站在走廊的尽头。这里没人，方便说话。
路莎弯腰给我鞠了一个躬，“朱医生，前两天我的家人给你造成了困扰，我替他们给你道歉。”
“不要紧，我曾经遇到过别的医闹，比你家人难缠多了。”我淡淡地回答，“我知道，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你。”
“朱医生，谢谢你的理解。”
“路莎，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是还有事，所以才有了如此一问。
果然，她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朱医生，我记得你说过那晚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有提取精-液。”
“所以？”
“我要报警。”
听到这句话，我转过头看她，只见她的憔悴的脸上却有一丝决绝的神色，与那晚低声哭泣不想报警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路莎，你真的想好了吗？”
其实我支持报警，但一旦报警后，接踵而至的舆论压力也会随之而来。毕竟在华国，有些喷子很可恶。哪怕是受害者，也会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路莎坚定地点了点头，“朱医生，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关于未来要承担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这样，你报警后，我会把提取的精液交给警察。”
“谢谢你。”路莎叹了一口气，“要是能找到那晚帮助我的哥哥做目击证人的话，那就更好了。”
“路莎，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我拿出手机，把陈墨的电话号码给了路莎，让他们两人去交涉。
正说话间，我就听到产房那边吵吵闹闹，似乎还夹杂着哭声。出于好奇的心理，我冲了过去，想要一看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有一名产妇的羊水破了，而且胎位不正，医生建议立刻剖腹产。然而，产妇的婆婆和丈夫坚持要顺产，理由是家里没钱。
产科的郭主任把各种风险都说了一遍，然而好说歹说，家属反正就两个字：没钱。
我看了那产妇一眼，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此刻一阵一阵强烈的宫缩让她难以忍受，只能靠在冰冷的墙上，而她的丈夫和婆婆却罔顾她和孩子的安危，只是不想出钱而已。她的眼眸里，满是绝望。
不知道为何，透过她的眼睛，我似乎穿越了时空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当初的她，不就是被我奶奶和爸爸这样害死的吗？
想到这里，我走上前去，“家属你好，产妇现在的情况的确很不好。多拖一会儿，便多一分危险。不如这样，我替你们交费用，先做手术怎么样？”
我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而是看着产妇的丈夫，等待他做出一个答复。然而那男人却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了一旁自己的母亲。
只听见那位婆婆开了口，“那个......不单是钱的问题，我们家三代单传，肯定是要生个男孩的。我儿媳妇这一胎是个女孩，要是剖腹产，再怀孕就得等三年，我们可等不起。”
听到这句话，几乎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又是重男轻女，为了一个男孩甚至可以置产妇和肚子里的孩子于不顾，这些人的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么？
大概是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当，那位婆婆又开了口，“再说，我们那些年生孩子不也好好的吗？我觉得你们这些医生也有些危言耸听，恐怕是想让病人剖腹产创收吧。”
我冷笑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你儿媳妇肚子里的就是女孩？”
“我们五个月的时候就去照B超了，是个女孩。当时就劝她把孩子引产了，下一次怀个男孩，可她偏偏不听......”
我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不知道私底下进行胎儿性别是犯法的？”
听到我这句话，那婆婆脸色一变，吞吞吐吐起来，“这......也不是我们一家啊。”
我还要跟她据理力争，郭主任一把抓住我，“小朱，不要跟这样的人理论。毕竟，家属的意见最大。不过，产妇和肚子里的孩子可要遭罪了。那个男婴，长得很漂亮。”
听到这句话，那婆婆一把抓住郭主任，“医生，我儿媳妇肚子里是个男孩？”
郭主任甩开了她的手，“我看过B超，但是以生出来的实物为准。”
那婆婆立刻笑开了花，“都说医生经验丰富，一看一个准。剖，我们剖。”
随后，她便打发自己的儿子签了手术知情同意书，然后去缴纳手术费用。
看着那产妇，我心中终究不忍，于是找了个借口扶着她进了麻醉室。我把手机递给了她，“打个电话给自己的亲人，让他们尽快赶过来照顾你。”
她无奈地笑了笑，“医生，其实我肚子里就是女孩，对吧。”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句，“以后要擦亮眼睛，不要在垃圾桶里找老公。”
产妇没有再说话，而是接过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从她和对方的谈话中，我知道她原来是远嫁。
远嫁，又遇到这样一个婆家，真是痛苦。
中午查房的时候，产房那边果然又闹了起来。我想，应该还是那家奇葩。
我跑过去，只见那产妇的婆婆正抓着郭主任的手，不依不饶，“医生，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明明说好的是男孩，怎么就变成女孩了？”
郭主任面色从容，“我什么时候说过是男孩了，我明明是说以生出来的实物为准。你们不要无理取闹，这病房里还有别的产妇，你们不要打扰别人。”
“我不管，你们哄骗我儿媳妇剖腹产，想要再怀孕还得等三年。”那婆婆很生气，“不行，必须赔钱。”
一旁的一位大妈看不下去，赶紧来劝，“这位婆婆，你冷静一下。我也是做婆婆的人，其实男孩女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家里又添了新的成员，分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再说，你现在好好地照顾儿媳妇，等她身体调养好了，不还能生二胎嘛，何必这么激动？”
那婆婆更来劲儿了，“你得瑟些什么啊？不就是因为你家生了男孩，所以才来劝我嘛。要是你儿媳妇也生了女孩，说不定你比我现在反应都还大。”
那大妈气得都有些发抖，“好好好，我不跟你这样蛮不讲理的人说话。你儿媳妇嫁到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说什么？”
......
一时间，整个病房吵闹声喧天，我看向那名产妇，她一直看着自己的丈夫。而那个男人，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未曾替她们母女说过。
看着她，就像看见了我的母亲。只不过她因为郭主任那句有心的话做了剖腹产，母女平安。而我的母亲，生生地生下弟弟后，大出血而死。
想到这里，我心底一股烦躁，“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再瞎嚷嚷，就叫保安把你们拉出去。”
那婆婆越发不依不饶，“你这医生说话怎么这么冲，我要投诉，我要举报。”
“要投诉赶紧去投诉，要举报也赶紧去举报，爱谁谁。”我大声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再在这里闹的话，我就先去计生委举报你们私自进行非法的胎儿性别鉴定，还去妇联举报你们遗弃妇女儿童。”
我一席话，终于让他们有所收敛，那丈夫拉了拉自己的母亲，“妈，别闹了，这样影响不好。下一次我和小雪给你生个孙子，成不？”
那婆婆听了自己儿子的话，有些不耐烦，“下次一定要生个孙子才行。至于现在，可别指望我来照顾他们母女俩。生女孩，我实在是没心情。”
说完，那婆婆就大步离开了。那丈夫看了看病床上的妻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终于大步追了过去。
那一瞬间，叫小雪的产妇终于再也隐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见她这个样子，刚才跟那婆婆吵架的大妈赶紧过去安慰她，“闺女，别哭。你现在是在做月子，哭了会留下终生毛病的。为了那样的一家子，真的不值得。你现在应该好好地养好身体，等出了月子，带着孩子离开这家子，好好地带着孩子过就是了。阿姨我一辈子单亲妈妈，不也过得挺好么？”
然而，小雪仍是哭得很伤心。
伤口的疼痛，婆婆的指责，丈夫的忽视，这些残酷的现实，俨然压垮了她。
我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你的孩子，还需要你，所以就算别人不心疼你，你也要自己爱惜自己。”
听到我这句话，小雪终于抹干了眼泪，低声说，“对啊，我还有孩子。”
下午上班的时候，院长把我和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进去之前，我们对视了一眼，看来是被投诉了，估计要被好好地教育一通。
哪知道院长只是问了一下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还表扬了我们两个人，“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你们两名医生能做到这样，当真是不容易。”
我总觉得这话后面还有但是，但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心中倒是有些疑惑。
郭主任先开了口，“院长，今天这事我和小朱的确是有些冲动了，下次我们一定会提前反映，然后再做决断。我们以后......”
哪知道院长却打断了郭主任的话，“不，这件事情你们做得很好，本来病情往往都是时间不等人。”
院长越这样说，我心中就越发不安，相信郭主任也是如此。
郭主任试探地问了一句，“院长，你这不是反话吧。”
听到这句话，院长笑了起来，“放心，不是反话。你们回去的时候可以上网看一看，你们怕是成了网红了。”



正文 007说你爱我

我和郭主任离开院长办公室以后，立刻拿出手机出来搜了搜，没想到今天的整个过程都被人拍了视频，被发到了网上，引起了热议。总的来说就两种声音，一是骂婆婆和丈夫渣，而是为我和郭主任点赞。
原来我们这一次并没有给医院带来副面负面影响，难怪院长没有骂我们。要知道有一次骨科的小张医生跟病人家属起了冲突以后，可是被停职了三个月。
下班后，我仔细算了算，小雪的手术时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应该可以进食。所以，我到附近的餐馆打包了鸡汤给她送过去。
果然，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
我走到病床前，问她，“你现在通气了吗？”
她点了点头，“嗯。”
“那你现在可以进食了。”我把鸡汤打开，递到她面前，“其实你现在喝小米粥最好，不过这附近没有。等明天我上班的时候，我再给你送过来。”
听到我这句话，小雪的眼圈儿又红了起来，“朱医生，谢谢你。”
正说话间，病房里突然匆匆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一刻，小雪失声痛哭起来。
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走过来抱着她。我瞬间明白，他应该是小雪的亲人。
既然她的亲人来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我想起来宋轶的那两百块钱还没有还，于是给他打了电话。正好他有时间，所以我们约了等一会儿见面。
来到约定的地点时，宋轶早就在哪里等候。他站在人群里，满满的书卷气让他显得很扎眼。
我走了过去，笑了起来，“宋先生，麻烦你久等了。”
他也笑了起来，“我才刚到几分钟而已。还有，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先生先生的叫，好像老头子。”
这个宋轶，倒是有点儿意思。
我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他，“宋轶，那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宋轶大方地接过那两百块钱，“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朱萌萌，待会儿你有时间吗？”
“嗯？”
“难得相识一场，我想请你吃顿饭。”
我反应过来，“不，你帮了我忙，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宋轶点了点头，“那也行。”
我们来到了一家西餐厅，相谈甚欢。原来，宋轶是大学讲师，难怪满满的书卷气下还带着幽默风趣。
“宋轶，像你这样的大学讲师，一定很受学生欢迎吧。”
“还行，反正每堂课逃课的学生没有超过三分之一。”宋轶笑着问，“朱萌萌，你呢？像你这样的美女医生，一定也很受病人欢迎吧。”
“我是妇科医生，没有觉得自己多受欢迎。不过，奇葩倒是见了不少。”我笑着说，“你难道没听说过妇产科出奇葩吗？”
“还真没听说过。”
......
一餐饭吃下来，我惊讶地发现自己跟宋轶太多的相同爱好。他跟我一样，最喜欢的本书是Milank Kundera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最喜欢的歌手是James blunt，而最爱的运动是跑步......
正谈话间，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墨。
电话刚一接通，他的声音就传来过来，“朱萌萌，你现在在哪里？”
“一家西餐厅。”
“做什么？”
“除了吃饭，还能做什么？”我忍不住吐槽，“陈墨，你智商呢？”
他并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接着问，“跟谁一起吃饭，男的还是女的？”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查岗。他的语气，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男的。”
“看来，你还是挺坦诚。”
话音刚落，陈墨便挂断了电话，剩我一个人在那里有些蒙圈儿。
宋轶看着我，“谁的电话，男朋友？”
我点了点头，“的确是我的男朋友。”
宋轶半开玩笑半认真，“为什么美女们都有男朋友了？这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我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陈墨却缓缓地走了过来。这时候，我才明白他刚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笑，“萌萌，你不介绍一下吗？”
“陈墨，这是宋轶，昨天在街上借了身无分文的我两百块钱，我才能打车回去。”我笑着介绍，“宋轶，这就是我男朋友陈墨。”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我的脸一热，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心，确实甜蜜的。
只见陈墨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跟宋轶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宋轶跟陈墨握了手，“原来你就是朱萌萌的男朋友，你们两个人，真的很相配。”
听到这句话，陈墨倒是很高兴，也跟宋轶聊了起来。
回到家以后，陈墨抓住我，在我的鼻子上使劲儿地捏了一把，“朱萌萌，昨天你下了车不在原地等我，反而找陌生男人借钱，本事不小嘛。”
“是你让我滚下车的啊。”我立刻反驳，“再说，我只是跟宋轶借手机而已，是他主动要借钱给我的。”
“他主动借钱给你？”陈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是没安好心。朱萌萌，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知道吗？”
“你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戳了戳他的额头，“也就是你拿我当个宝而已，天天在这里意淫所有的男人都对我有意思。”
“我可不是意淫，你难道不知道当初高中的时候，我们班上起码一半多的男生都暗恋你吗？”
“我还真不知道。”我笑了起来，“高中三年过去，没有一个人跟我表白过。”
“那是因为有我啊。”陈墨看着我，“他们知道我喜欢你，肯定抢不过，当然不跟你表白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阻断我桃花的那个人。”
“不。”陈墨一把抱住我，跟我额头抵额头，鼻子贴鼻子，“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谁说的，我觉得自己今天跟宋轶挺谈得来的。他为人幽默风趣，跟我也有很多的相同爱好，还有......”
陈墨放开我，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声音狠狠的，“朱萌萌，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我立刻就怂了，只得小声嘀咕，“不说就不说嘛，你那么凶......”
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他在扯脖子上的领带，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陈墨的气场太过于强大，我吓得退了两步，“你......你，争执就争执，你脱衣服做什么？”
他微微一笑，朝我走了过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究竟谁才该是你期待的男人。”
他轻轻一拉，我就跌入了他的怀抱。
“陈......陈墨，天气这么热，还没洗澡呢。”
“洗澡？”他一脸坏笑，“对啊，朱萌萌，我们还没有一起洗过澡呢。”
话音刚落，他就把我打横抱起，走进了浴室。花洒被他拧开，温热的水就浇在了我身上。
“我......”
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的衬衫就被陈墨扯开，纽扣掉了一地。
“陈墨，你给我住手，衣服我还要穿呢。”
他凑到我耳边，轻笑起来，“事后，我赔你就好了。”
说完，我下身的裙子也被他一扯，空气中有布帛撕裂的声音。我欲哭无泪，好好的一套衣服就没有了，还得攒钱去买新的。
他把我按在浴室的墙壁上，从身后闯了进来。开始有点儿疼，但后面却是愉悦的。
一时间，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还有我低低的呻吟声和陈墨粗重的喘气声交织在一起，暧昧极了。
最后，陈墨突然问我，“朱萌萌，说你爱我。”
此时，我早已经意乱情迷，沉沦在他给的悸动里，“陈墨，我爱你，我爱你......”
风评浪尽以后，我靠在陈墨的怀里，忍不住问他，“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家餐厅里，未免太过于巧合。”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马上问他，“陈墨，你不会在我把手机里的定位系统清除了以后又重新装上了吧？”
听到我这句话，他的表情很不悦，“朱萌萌，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当然。”我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按照我对你的了解的话，十年前你肯定不会。现在的话，难说，毕竟你已经做过一次了。”
话音刚落，陈墨使劲儿地戳了戳我的额头，“这样的黑历史，以后不许再提。”
我一阵吃痛，捂住额头，“陈墨，你还学会家暴了？”
“这就是家暴了？朱萌萌，你是豆腐做的吗？”
“......”
“不过，朱萌萌你的皮肤又白又嫩又滑，真的像豆腐。
“......”
估计是看我的表情不太好看，他话锋一转，“今天路莎找了我，希望我替她作证人。所以，我才会在那家餐厅遇到你和宋轶。”
“原来如此，你答应路莎的请求了吗？”
“我答应了，但是不知道能有多大的帮助。”陈墨的脸色有些严肃，“毕竟，那晚我只看见那三名施暴者的背影，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只要路莎知道那三名施暴者的身份，应该几不会太难。毕竟，可以做精-液比对。到时候再证据面前，依然能够把施暴者绳之以法。”我有些不忍，“只是之于路莎，这是一生的痛苦。”
她原本是一朵开放得正好的花朵，如今却提前枯萎。希望这件事情结束后，她能慢慢调节自己的情绪，走出阴影。
“朱萌萌，你不要太担心。”陈墨吻了吻我的额头，“路莎既然做出这个决定，想来也经过深思熟虑。她的想法很成熟，应该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我看着陈墨那双灼灼墨瞳，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他一定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关心和同情路莎，是因为我差点儿和这个女孩有着相同的命运。
那一年，我十八岁，跟她一样美好的年华。



正文 008往事

我的原生家庭，一直是我不想提及的一件事。可哪怕我如今似乎已经摆脱了他们，可那些像噩梦一样的日子，还是如影随形。
我出生在一个特别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前十年因为有妈妈的疼爱，到也有一个相对快乐的童年。然而，幸福在我十岁那年戛然而止。
因为，妈妈怀上了二胎，然后死于难产。
那是的我已经懂事，所以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医生告知奶奶和爸爸，弟弟的头太大，一直生不下来，需要剖腹产。然而我那可笑的奶奶不过一句“她们以前生孩子哪里有这么麻烦”就轻飘飘地打发了医生，而我那嗜赌如命的父亲也表示没钱，拒绝手术。
我躲在医院冰冷的角落里，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后来，弟弟还是生了下来。而妈妈却大出血，永远地离开了我。
看着她冰冷的尸体，我的眼泪断了线。而我的奶奶和爸爸，此刻根本来不及看妈妈一眼，只是抱着弟弟一心想要找医院赔钱。
我知道，不关医生的事，是他们母子杀了妈妈。
从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长大以后做一名妇产科医生，希望再也不用见到妈妈这样的惨剧。
奶奶和爸爸最后如愿以偿，医院赔偿了挺大一笔钱，只不过拿回家没有两个月，就被爸爸输了个精光。
弟弟出生后，对于他们而言，我大概就是多余的那个人。不过我偷偷听他们在私底下谈论过，说我长得太像妈妈，天生的美人胚子，还是可以好好地养大，以后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以后好帮扶弟弟。
所以他们虽然重男轻女，但也没有太过于薄待我。毕竟，他们还指望我长大以后把我卖个好价钱。
只不过，这一场交易来得太快。我刚高考过，他们就动了心思，托人给我介绍对象。彼时，我忙着打工挣大学的学费，根本懒得理他们，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已经跟一个男人做好了交易。
那是我们那条街上最有钱的男人，秃头，年满四十，老婆刚死两个月，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但是愿意给我家里二十万。幸好，弟弟朱炜悄悄地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当时，我正在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罗小小快要临盆，而苏勇入了狱，我得过去照顾她。
朱炜走了进来，颐指气使地说，“朱萌萌，给我一百块钱，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
我冷冷地看了朱炜一眼，又回过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完全不想理他。
因为妈妈的死，对于这个弟弟我压根儿就喜欢不上来。更何况我奶奶和爸爸那样的教育，他虽然才八岁，也已经一身的坏毛病。
见我不说话，他跑过来直接咬了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疼得要命。
我推开了他，只见自己手上是深深的一排牙印，他却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让你不跟我说话。”
“朱炜，你出去。”
“朱萌萌，你给我一百块，我告诉你奶奶和爸爸打算把你嫁给谁。”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中一沉，立刻把刚领到的兼职工资拿了一百块给他。
“快说。”
朱炜拿到那一百块后，十分高兴，“他们打算把你嫁给街上刚死了老婆的那个秃头。那个秃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一见到我就捏我耳朵，可疼了。所以，我才不想你嫁给他呢。”
那一刻，我彻底心灰意冷。这个家，可以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我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走，那个秃头却进了我家的门。看到我的时候，满眼的猥琐，开始动手动脚。
我自然不愿意，哪知道他却直接扇了我一巴掌，“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不得了了？我告诉你，你家里人早就把你卖给了我，我想怎样玩儿你就怎样玩儿。”
我被那个秃头按在了沙发上，衣服很快就被撕碎，他那张嘴在我的肌肤上啃噬着，疼得要命。
陈墨那张干净的脸涌入我的脑海，那才是我喜欢的男孩。若是注定要献出自己，我只愿意是他。我，不能让这个男人玷污。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祈求，所以让人来救了我。突然，有人敲我家的门，是隔壁的小陆哥哥。他，是我们这片的片警。
我使劲儿地咬了那秃头一口，趁他分神的时候大喊了一句，“救命啊。”
那秃头想要捂住我的嘴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陆哥哥已经撞开了我家的门，冲了进来。
我得救了，立刻收拾了行李离开，从此再没有回过那个地方。后面的事情，听小陆哥哥说那秃头上下打点了一下，不了了之。后来，他似乎还带人去我家打砸了一通出气。
那一天，我拖着行李在妈妈的墓前哭了很久很久，然后擦干了眼泪，来到了苏勇和罗小小的出租房。
那不过是一个狭小的单间，没有阳光，潮湿阴冷。而罗小小，则是惶恐不安。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萌萌，我该怎么办？”
苏勇和罗小小都是孤儿，各自跟着自己的奶奶生活。或许是相同的遭遇容易让两颗心相近，他们早恋了。再后来，两人偷尝了禁果，有了孩子。
我以为他们会拿掉孩子，哪知道商量后的结果竟然是留下。
我劝过罗小小，然而她却义无反顾，“萌萌，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苏勇，他给了我家的感觉。”
后来，孩子越来越大，我也不再劝说。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苏勇竟然会丢了工作，又被人骗了钱，而罗小小已经快要临盆。
大概压力会让人铤而走险，我们都没有想到向来老实的苏勇竟然会走上抢劫的道路。他入了狱，而罗小小惶恐不安。
我替罗小小擦干了眼泪，“小小，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和宝宝。”
第二天，我来到了班主任的家中，领取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幸好我早就知道家里人不会让我读大学，为了防止意外，把地址填到了他家中。
我坐在学校的长椅上，看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TJ大学医学院，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学，可是现在却变得千钧重。大学学费，罗小小的生产费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最后我捂住脸大声地哭了起来。
有脚步声匆匆而来，但我完全不在乎。我就是要哭一场，宣泄自己的情绪，至于其他人的目光，我不在乎。
“朱萌萌，你为什么哭？”
我心中一惊，竟然是陈墨的声音。我擦干了眼泪，对他扬了扬手中的通知书，“考进了理想的大学，太高兴了。”
“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应该去庆祝一下？”
“嗯？”
“朱萌萌，就你和我。”
我看着陈墨，他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让我怦然心动。我知道他喜欢我，也曾听过关于他家世的传言，知道我们之间差距太大，所以对于他的示好一直拒绝。
可是，我突然想任性一回。
“陈墨，闭上眼睛。”
陈墨不明就里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他的五官清俊，睫毛很长，甚至微翘，我倾身过去，吻上了他的唇。
陈墨猛然地睁开了眼睛，我吓了一跳，刚想要退回来，哪知道他却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勺，狠狠地回吻着我。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舌头已经撬开了我的牙齿，跟我舌齿纠缠起来。
过了很久，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陈墨终于放开了我。他的脸，一片潮红，我想我也是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朱萌萌，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笑了起来，“陈墨，你猜。”
他拉起了我的手，笑着说，“我猜是的。”
那一天我们很开心，当晚上陈墨提出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只是凑过去吻他。从昨天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家。
我让陈墨把我送到罗小小那里，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朱萌萌，我今天不想跟你分开，你......你今晚可不可以跟我回家？我家里，平时就只有我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我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大概是被我看得不自在，陈墨吞吞吐吐，“我......我绝对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真的吗？”
“我......”陈墨终究还是说了实话，“我承认我大概有别的想法，但是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笑了笑，“陈墨，我跟你回家。”
陈墨的家是在一个老旧的小区，他告诉我，这是他外婆的房子。他是为了陪伴外婆，才来到这附近的学校读书。
的确，像他那样的家庭的话，如果不是有牵绊，根本不可能到我们学校读书。
刚走进他家门，他就又开始亲吻我。
“朱萌萌，我爱你。”
那时候年轻，爱这个字轻易就能说出口。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墨瞳里星光熠熠，所以我相信他。
“陈墨，我饿了。”
我想要做饭，却因为过度紧张切到了手指，陈墨心疼坏了，于是接替了做饭的任务。我靠在厨房的门前，微笑着看他。这个男孩，真的让我心动。
晚上，我们一起凑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十二点。陈墨突然关了电视，静静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
“朱萌萌，我......”
我凑过去在陈墨的耳边低语，“我今晚跟你回家，就已经有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心理准备。”



正文 009嫁给我吧

话音刚落，我就被他抱回了卧室。他解开了我的衣服，近乎膜拜地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我的身体又酥又麻。我们两个人都是新手，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在他彻底沉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可我的心却很充实。我紧紧地抱住他，轻轻地说了一句，“陈墨，我爱你。”
那一夜，陈墨似乎不知道疲倦，拉着我做了一次又一次。虽然疼，但我的心是愉悦的。因为我跟自己喜欢的男孩在一起，虽然不知道究竟能持续长时间。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得很晚。陈墨一脸餍足地出去买早餐，而我则换掉了床上那染血的床单，坐在浴室里打算洗干净。
有人走了进来，我以为是陈墨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却是一位女人。她看起来年轻，也不过四十岁的样子。因为保养得当，很漂亮，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书香的气息。更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双眼睛，跟陈墨的一模一样。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是陈墨的血缘至亲。
因为太过于突然，所以我有些慌张，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
还好，她微微一笑后做了自我介绍，“我是陈墨的妈妈。”
我立刻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阿姨，你好。我是......我是陈墨的同学。”
说话间，我看见她的目光落在那染血的床单上，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点儿发毛，缓缓地把那床单按进了水里。
她终于笑了笑，开口说话，“小姑娘，你和墨墨现在刚高考结束，马上要进入大学，人生才刚刚开始，前面不能出现什么意外的牵绊。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明白。”
她摇了摇头，“小姑娘，你大概是不明白的。阿姨今天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你们还小，根本负担不了自己以后的人生。所以，不能有孩子。”
她果然是火眼金睛，不过刚刚才看见我，便已经知道我和陈墨昨夜究竟做了什么。其实，她的话很有道理。
“小姑娘，待会儿记得去买紧急避孕药。不然，更受伤害的人是你。”她淡淡地说，“你一定不知道，墨墨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朋友，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她。所以，我会让墨墨补偿你。”
说完那句话，她便离开了。而我，轻轻地搓着床单上的血迹，看那红色慢慢变淡，最后成为虚无......
“朱萌萌......”陈墨推了我一把，“你又在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
我从回忆里醒来，“陈墨，关于当初那一万块钱的事情，我想跟你解释。”
既然已经决定跟他试一试，那么有些事情需要让他知道。
“嗯？你说。”
“陈墨，当初我之所以会拿那一万块钱，是因为罗小小马上就要生了，但她没有钱。”我缓缓地说，“罗小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必须照顾她。我的母亲当年死于难产，我不能让她重蹈覆辙。”
“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陈墨皱了皱眉头，“你明明知道，我愿意跟你一起去面对很多事情。”
“陈墨，那天我见了你的妈妈。”
“什么？”陈墨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见过她，为什么你们两个人从来都未曾提及过？”
“陈墨，你妈妈她......不喜欢我。”我决定和盘托出，“她曾告诉我，你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朋友，你们全家都很喜欢她。”
听到这句话，他愣了愣，旋即捏了捏我的鼻子，“朱萌萌，这些都不重要啊，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躲了我这么多年吧？”
“大约是吧。”我低声说，“陈墨，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甚至会拖累你，所以不敢......”
话还没有说完，陈墨的唇就堵上了我的，辗转反侧好半天才放开我。
他看着我，目光极为虔诚，“朱萌萌，你是我的天使，配我绰绰有余。”
这句话，让我的心一片柔软。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会这样认为而已。
我笑了起来，“陈墨，所以真的有那么一个青梅竹马吗？”
他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有那么一个，但是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于是冷哼了一声，“你离我远点儿，找你的青梅竹马当天使吧。”
陈墨笑出声来，把我按在床上，“朱萌萌，我怎么闻到了好大一股酸味儿？”
“因为你馊了。”
哪知道他却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朱萌萌，我喜欢你为我吃醋的样子。这样，我会觉得你很爱我。”
“谁爱你了？不害臊。”
“刚刚在浴室的时候你不是才说过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我没说。”
“朱萌萌，那我就帮你好好地记起来。”
话音刚落，陈墨又压到了我的身上，开始爱我......
第二天，我到医院上班的时候，发现那名叫小雪的产妇的病房里又闹了起来。我摇了摇头，这样的家庭的确难以安宁。
我还是凑了过去，只看到小雪的老公正跪在病床上求原谅。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
小雪的婆婆看见自己的儿子跪在了地上，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立刻冲上前去，想要拉他起来，“儿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跪一个生不出男孩的女人，像话吗？”
小雪的老公声音很大，“妈，你别闹了好吗？你再闹，我就要离婚了。”
“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小雪婆婆跟连珠炮似的，“儿子，我跟你说，二婚的男人是宝，二婚的女人是草。你把这个女人离了，以后再娶一个更好的，生个大胖男孩，多好。”
这话刚说出口，周围的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不过，她满不在乎。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签离婚协议书。”
一个清冷的男声传了过来，我回头一看，好像是小雪的哥哥。他真的很高，我得抬头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棱角分明，轮廓深邃，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讲，似乎长了一张欧美脸。
他走到了小雪丈夫面前，满眼的鄙夷，“徐松，我以为昨晚已经跟你说得清清楚楚，哪知道你今天还跑到这里来闹事。所以，我的话你当耳边风了吗？”
“哥，我跟小雪是有感情的，不能就这样离婚。我......我舍不得她。”
小雪哥哥冷冷一笑，“徐松，你舍不得的是小雪的房子而已。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带着你的妈妈给我滚出小雪的视线，别逼我动手。”
小雪婆婆一下子站到儿子面前，“你怎么可以这样凶我儿子？”
“再不滚，我还会打你儿子。”
小雪婆婆还想说些什么，哪知道徐松一把抓住她，“妈，少说两句。”
他这句话立刻就捅了马蜂窝，小雪婆婆立刻就哭了起来，“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娶了一个不孝顺的儿媳妇，现在把儿子也教得不孝顺了。我......我不活了。”
话音刚落，她竟然真的爬到了窗户上，作势要跳下去。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小雪的哥哥倒是很冷静，“你有本事就跳下去，不跳别怪我笑话你。”
听到这句话，徐松立刻吼了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妈妈说话？”说完就冲了过去，把自己的母亲拉了下来，然后丢下一句这事没完就离开了。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小雪发现了我，对我苦笑，“朱医生，让你看笑话了。或许，这就是我当初执意要跨入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的后果。”
她这句话，让我心中一沉，我和陈墨，也是不被家人祝福。若是我们执意在一起，会不会有一天也像这样过得一地鸡毛。
“朱医生？”小雪哥哥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只见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是小雪的哥哥，俞小峰。你对她的帮助，她都告诉我了，谢谢你。”
我跟他握了握手，“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朱医生，这两天我要忙小雪的事情，过段时间再好好地感谢你。”
俞小峰这句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证明，他放在了心上。
当天下午，就有警察来到了医院对路莎被性侵一案取证。我把当晚提取的精-液交给了他们，随后做了笔录。
我没有想到，下班的时候陈墨竟然会来接我。
我走了过去，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想起来接我下班？”
“男朋友接女朋友下班，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我过去的二十八年里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感觉有点儿奇妙罢了。而且，有点儿甜。
再外面吃过晚饭后，陈墨说要带我去看电影。可刚走进电影厅的时候，我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偌大的一个厅里面，竟然只有我们两个人。
见状，陈墨笑了起来，“朱萌萌，我们真幸运，竟然包场了。”
“是挺幸运。”
我没有想到，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字幕上竟然变成了几个大字：朱萌萌，嫁给我吧。等我回过头看陈墨的时候，他手上拿着一枚戒指，已经单膝跪在那里，眼睛明亮如星辰。
“朱萌萌，我爱你，嫁给我吧。”



正文 010被人跟踪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因为太过于惊讶而叫出声来。
见我不说话，陈墨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朱萌萌，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嫁给我吧。”
跟陈墨在一起，是我从十七岁就有过的梦想。可是理智告诉我，我现在不能答应他的求婚，哪怕我真的很爱很爱他。
“陈......陈墨，这太突然了。”
他微微一笑，“不突然，怎么叫别出心裁的求婚？”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是打算试一试，现在谈婚论嫁太快了。”
“一点儿也不快。”陈墨缓缓地说，“对于相爱的人而言，只会遗憾太慢，而不会觉得太快。朱萌萌，你爱我我爱你，就应该永远在一起。”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如果婚姻真的这么简单，这世间要少很多痴男怨女。
“陈墨，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听到我这句话，陈墨站起身来，“朱萌萌，你是在担心我家人的态度吗？你放心，我不会被他们左右。至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你。”
我摇了摇头，“陈墨，不止这样。或许，你跟我回家一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我原本想要跟陈墨有一段偷来的甜蜜岁月，可现在看来，还是得尽快带他去看一看我那可憎的原生家庭。
若是陈墨要跟我分手，我坦然接受。若是他不介意，我想再跟他走一段时间，直到他家人过来拆散。
“好，我跟你回家，不过......”陈墨直接把那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手上，“今天，我当你答应我的求婚了。”
“我......”
“朱萌萌，不要说话了，我们回家吧。”
万万没有想到，家里还有陈墨留给我的惊喜。大片大片火红的玫瑰，满室馨香，沁人心脾。而我在那怡人的花香里，沉醉而不能自拔。
女人，天生就爱玫瑰，更何况来自自己挚爱的男人。而我，丝毫不例外。
我踮起脚尖，吻了吻陈墨的脸颊，“谢谢你。”
“谢我，就这么简单？”
“那你要怎么谢你？”
“当然是......”陈墨把我打横抱起，走到了卧室，“以身相许喽。”
卧室的床上铺满了娇艳的玫瑰花瓣，浪漫到了极致。我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送上了自己炽热的唇。
我难得主动，陈墨自然喜欢，比平时不知道兴奋了多少。深深浅浅的动作里，他爱我到了极致，而我也毫无保留地献出了自己......
大概是太累了，陈墨很快就沉沉睡去。而我，失眠了。
我那个所谓的家，已经十年未曾回去过。这些年工作学习需要户口簿的时候，都是隔壁的小陆哥哥想办法拿到寄给我，然后我用过以后再寄回去。
据说，我那一家人过得并不好。我一直都觉得，那是报应。
这么多年来，我都离他们远远的，没被打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一种他们迟早会找到我的感觉，到时候生活一定是鸡飞狗跳。我爱陈墨，自然是不愿意他跟我过鸡飞狗跳的日子。
更何况，第一次见陈墨妈妈的时候，她那拒人于千里的眼神让我知道，虽然她那时候对我一无所知，但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朱萌萌......”
我转过头去看陈墨，原来是在呓语。他说梦话的样子，很可爱。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句话会更可爱。
“朱萌萌，我真的很爱你。”
一个男人连做梦都在说爱我，我的心怎么能不感动？
这一次，我想为我们之间争取一次。哪怕是硬着头皮，也要去面对我的原生家庭，还有陈墨的家庭。
第二天清晨，当我坐在餐桌上跟陈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陈墨，你现在究竟从事什么工作？”
他忍俊不禁，“朱萌萌，我们在一起好些天了你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吗？”
这句话，我竟然无言以对。仔细想想，我这女朋友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我开了一家广告策划公司。”
“哦。”我淡淡地问，“那每天岂不是需要很多灵感？”
“大概。”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用大概这个不太肯定的词语？”
他笑了起来，“因为我是老板，不一定需要很多灵感。我最主要的职责，是压榨手底下的人找出灵感。”
“你的下属，真可怜。”我也笑了起来，“突然间，我好同情他们。”
陈墨送我到了医院，我正要下车，他却叫住了我，“朱萌萌，你忘了什么？”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和包后，摇了摇头，“没落下什么东西啊。”
听到我这句话，陈墨有些哭笑不得，“跟情商低的女人谈恋爱，真的有点儿累。朱萌萌，你就不能跟我吻别吗？”
我终于反应过来，直接下了车，然后对着他说，“陈墨，你的情商也不高啊。不然，你已经得到了我的吻别了。至于现在，再见。”
回到办公室，我便进入了工作状态。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回来以后竟然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面锦旗，上面还写着“妙手仁心”四个字。我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我还担不上，毕竟才行医三年而已。幸好郭主任手上也有一面，不然我这件事情真是贻笑大方。
我看下面的署名是俞小峰，脑子里一时还有些想不起来。直到周围的同事提醒他很高很高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他是小雪的哥哥。
这个人，倒是有点儿意思。
我向领导提交了申请休假的报告，按道理我三年未曾休假应该是比较容易，但是最近人手不够，还需要等待。
其实这样也好，迟一点儿带陈墨面对家人，那我和他就可以多偷一段岁月静好的时光。
不得不说，跟陈墨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幸福。每天，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打打闹闹，一起入眠，甚至我值夜班的时候，他竟然能跟我发信息聊天聊到凌晨。我过去二十八年的时光，从来未曾这样快乐过。
过了几天，俞小峰给小雪办理了出院手续。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再次见他。
这一天，我正准备下班，哪知道竟然在门口看见了俞小峰。他朝我走过来，对我微微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也浅笑，“俞先生，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朱医生，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倒是觉得很诧异，“俞先生，小雪的手术不是我主刀，你要是有疑问，应该去问郭主任。”
他笑出声来，“朱医生，我找你是私事。”
“什么事？”
“我曾说过，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为小雪做的一切。”他缓缓地说，“所以今天，我想请你赏脸吃一餐饭。”
“这个不用了。我为小雪做的那些，都是医生的本分。”
“不只是医生的本分，小雪告诉过我，是你在她生产后送上的第一份鸡汤。那时候她已经心灰意冷，是你在她绝望的时候拉了一把，所以我必须感谢你。”
“真的不用......”
他打断了我的话，“朱医生，这也是小雪的意思。”
俞小峰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自然不好拒绝，于是点头同意。
餐厅里，我忍不住问他，“小雪现在怎么样？”
“她挺好的。”俞小峰回答，“我给她找了一家月子会所，她和宝宝都被照顾得很好。至于对陈松，她已经死心，出了月子便会与他离婚。”
“可是看那个陈松的样子，估计很难离掉。”
俞小峰笑了笑，“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陈松离婚。”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些好奇，所以忍不住问出了口，“俞先生，恕我冒昧，我发现小雪和徐松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究竟是怎样走到一起的？”
就像我的记忆里，妈妈一直都是漂亮而优雅，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嫁给我父亲那样又穷有一生的毛病的男人一样。
“小雪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所以看不穿那样的凤凰男。”俞小峰淡淡地回答，“他们两人在大学里相识相爱，小雪以为自己遇到了一生所爱，便不顾一切地要嫁给他。我们家里人拗不过，只好同意。”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女人认为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却往往是伤害自己最深的人。小雪如此，我妈妈也是如此，那我呢？
一晚上，我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与俞小峰道别后，便匆匆驱车回家。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墨的电话。刚接通，他的声音就铺天盖地而来，“朱萌萌，你跟病人家属吃一餐饭需要吃这么久吗？”
“陈墨，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那好，你快点儿回来，作为你男朋友的我，需要你的关怀。”
我挂断了电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男人，明明已经二十八岁，却幼稚得如同三岁的孩子一般。偏偏，我喜欢。
小区停车的地方与我住那一栋楼还有些距离，不知道怎么回事，直觉告诉我身后似乎有人跟着我。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沉，莫非是遇到了歹徒？我猛然回头一看，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越是这样，我心中就越是发怵。
我加快了步伐，拼命地往家跑去。刚跑到楼道口，就跟一个人撞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