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子+奇怪的委托人   引子   一般来说我写小说不大写引子,这就好比在都市情景剧前面加一段评书一样,很是诡异。当然,鉴于我这个故事本身也很诡异,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用大江的话说我写小说这个行为本身就很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用小徐的话说我就是装B文艺范,当然这两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可以不必理会。我写这个故事的动机很简单,就是大家看着消磨一下时间,我也顺道抒发抒发感想。   说起感想,自打我进入幸福快递公司前前后后两年的时间里,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颇令我感慨万千啊,有些人说上班这个事情实在没有意思,要我说,说这话的人就应该到我们公司来干活,保准生活多姿多彩,不过补充一下就是我们最近生意越来越高风险了,基于商人的精明大江让我补充一下,要来的同学请提前自行买好人寿保险和意外保险,对了,还有关于心脏病的大病险,否则免谈。   正文:   我们公司叫做幸福快递,共有三个人,我,大江,小徐。我在大本营接待客户和接电话,大江和小徐负责在外面送快递。   公司是前不久成立的,主要原因是我和小徐失业了,大江又和上司闹矛盾,于是大伙一合计,凑钱注册了个快递公司,为什么是快递公司而不是别的什么公司,比如说结合我的特长开市场调查公司或者结合大江小徐的特长开电脑公司呢?主要大江说了,我们人到中年都快发福了,开快递公司有助于锻炼和减肥,当然,前提是体力的活得自己干这样才有效。于是我不但负责接待业务和网页上的宣传业务,还负责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等等,大江和小徐就出去送快递,发宣传单。   我不知道谁更轻松一些,但是跑完执照完成注册的第一天,我们三个谁都没离开办公室,原因很简单,没客户呗。   这一天就在我上网小徐打游戏大江睡觉的无聊中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天。直到晚上。   从网上抬起头,天早就黑了,从38楼往下看,外面车水马龙好看极了。我伸伸懒腰,准备去泡方便面。   这个时候门轻轻的响了。   早就醒来躺在沙发上看漫画的大江一跃而起,整了整领带,冲到门口,小心翼翼拉开门,生怕惊走了生意。   门口站着一个美女。   小小的瓜子脸上薄施脂粉,长睫毛下下的眼睛透着些许疲倦的神色。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耳上明珠虽然不大,但是柔润亮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美女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风姿楚楚的站在那里,轻轻说:“请问是幸福快递吗?”   大江激动的都快结巴了:“是,是我们,请进请进。”   说着,腰弯成快九十度,一手朝办公室摊开,那姿势就一个形容词:点头哈腰。   美女淡淡一笑,轻移莲步走进门来。   我赶快扔了手中的方便面,毕恭毕敬走到美女眼前生怕惊走了客户轻声问:“请问喝点什么?”一瞬间大江和小徐都瞥了我一眼,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婉约过。撇什么撇,这是客户,又不是你们。   美女微笑:“谢谢,我什么都不要。”   我垂手走开,想了想,还是倒了一杯清水放到美女眼前的小茶几上,然后走到电脑前坐下,装模作样的开始打字。   大江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非常专业的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美女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颇有些犹豫:“我从大厅里面看见你们公司的名牌,就想进来问问,不知道可以送包裹吗?”说着,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大江。   大江露出八颗牙齿微笑:“当然可以,我们的主要服务内容就是送递包裹文件邮件的,不知道您是同城快递呢,还是异地快递?”   美女侧头想了想:“算是同城吧。”   什么叫算是同城?难不成在郊区?   大江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和蔼的问道:“是在同城哪里呢?我们这里凡北京地区都算同城,包括昌平大兴通州...”   美女没等大江说完,小声说道:“我想寄个包裹,应该算是同城,行吗?”   大江笑道:“行啊,怎么不行?”   美女从挎包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犹豫道:“那,这个行吗?”   大江问道:“什么呀?”   美女打开盒子。   我和小徐不顾形象的也凑了过来,毕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客户。   盒子打开了,盒子里面一个东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印出美女犹豫的脸和我们三张长大了的嘴巴。   戒指,镶着一颗硕大钻石的戒指。   说实在的,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钻戒,虽然俗气了一点,但是钻石就是钻石,钻石是不嫌大的。   小徐期期艾艾的看着大江:“江总,这个我们恐怕不能接吧。”   大江已经缓过神来,白了小徐一眼,转头对美女微笑道:“小姐,这个东西我们虽然能够帮您递到,但是行内有贵重物品快递条款,您得按照物品内容预交保价费,这样的话,万一丢失,我们也可以照原价赔偿。”   照原价赔偿?我倒抽一口冷气,大江别是今天睡多了把脑子睡糊涂了,这么大一个钻戒,照原价赔偿的话我们立刻就得申请破产。   小徐也震惊的看着大江,如果不在客户面前,估计小徐都能伸手摸摸大江的脑门,看他发烧了没有。   美女听大江说能递,不由得松了口气,微笑道:“照原价赔偿就算了,我相信贵公司的信誉,现在是不是可以填快递单了?”   大江朝我瞪了一眼,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抽屉取出一个快递单,顺手拿了一支签字笔递给美女。   美女朝我微微一笑,笑得我心肝颤颤悠悠,幸好我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还不得当场眼冒桃花昏了过去。   大江看着美女提笔就填,开口提示道:“小姐,非常感谢您对本公司的信任,可是保险起见,还是请您先付保价费以免发生意外。”   美女微笑道:“行啊,这里有一万块钱,够不够?”   一万块?我和小徐又睁大了眼睛,看着美女不慌不忙的从包里面拿出一摞子现金来。   大江一见到钱,眼睛都直了,连声道:“够了够了。”   我见势头不对,忙拉住大江:“江总,这...”   还没等我说完,大江一把拉开我的手:“该干吗干吗去,一点办公礼节都不动,小姐,您别见怪,这小丫头刚来,不懂规矩。”   我...   我一口气差一点提不上来,这家伙也没被穷疯了,见钱眼开也不是这种见法啊。   美女微笑道:“还请江总点一点,验一验?”   大江也不客气,说一声见笑,就拿起钱点了一遍,就在大江数钱的功夫,美女也填完表格了,将盒子放在茶几上,起身微笑道:“多谢江总,这个东西,还麻烦您帮我递到了。”   大江看了一眼单子,手里拿着钱,也起身道:“不客气,不客气,以后若有什么地方还能效劳,还请光顾。”   美女微微一笑:“留步。”说着,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美女像是卸掉了一块心头大石一般。 正文 莫非是梦?   小徐看美女走出房门,开口就道:“大江,你脑子被门夹了?这钱也敢收?要是人家以后说你丢了东西或者东西是假的让你赔,你赔得起吗?”   大江把钱仔细的装到兜里:“哼,这种事情我见过,我们以前公司就有一个,找了个老板以后要甩已经订婚了的青梅竹马,自己没脸见人,就找了个快递公司把戒指还回去,别的快递公司都敢接的单子,为什么我们不能?再说了,看人家也不像是骗人的人。”   我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大江,你能不能长点脑子,难道美女就不能骗人吗?”   大江听到这里翻了翻白眼:“亏你整天研究什么相法,你就看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好人是坏人?”   我看着眼前翻着三白眼的白痴大江,心里很奇怪自己怎么能和这么白的人从小到大相处了整整二十三年。   小徐担心的问道:“大江,那咱们什么时候送货去?”   大江看了看单子:“地址就在朝阳区,不远,咱们两现在打车过去还来得及。”   小徐摸摸头:“现在啊,我还没吃饭呢。”   大江咂咂嘴:“说的也是,小道,快去泡方便面。”   我踢了大江一脚,转身去泡面,大江和小徐却打开戒指盒子在灯光下细细得看,看一眼,咂吧咂吧嘴,我远远的鄙视他们两个,真是,什么时候等着两位能挣出这粒钻石了,我们三个也不用在这里吃什么方便面了。   吃完面,大江和小徐抹了抹嘴:“我说,小道,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去了,留守办公室等我们两个回来咱们一起k歌去,今天开业大吉,一接就是一个大单子,得好好庆祝庆祝。”   我边收拾桌子边说:“你们先别忙着乐了,看好东西,注意安全,早去早回,随时联络。”   小徐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的看家吧,谨防色~狼啊。”   大江拍拍我的头:“我们小道不怕色~狼,色~狼见了小道都成君子狼了。”   我一脚飞踢向大江:“快滚,别再老娘跟前碍眼。”   大江和小徐嘻嘻哈哈的出门去了,我一个人坐在突然间空空旷旷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面一时间安静的让我竟有些不习惯。   照惯例,打开音乐,永远听不厌的《倩女幽魂》。   话说哥哥的声音真是好听,倩女幽魂当年也拍得真是好看,王祖贤一出场,我惊艳的眼睛都直了,大江嘲笑我说我看起来比爷们都色,什么话。   我这么心不在焉的想着,一边听着音乐,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网页,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我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这会早就过了下班时间,难道又有生意不成?晕头晕脑的想着,我走过去开了门。   门开处,走廊上灯光惨白,更显得一片凄清,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头,喊了一声:“谁在敲门?”许是有人想送快递但是以为我们下班了呢?   声音在走廊上回旋着,没有人回答。   我左右看了看,不见周围有人,便又回到屋里面。   屋里面有些冷。   每当停暖气的这个时候屋里面都挺冷的,我那个小窝还好一点,起码面积不大,开着电暖器,裹个毯子就一切ok,可是大江和小徐租的这间办公室就不行了,面积大不说,连个电暖气都没有。   正想着,门又响了。   我哆嗦了一下,这天气。   打开门,门口居然还是没有人。   我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人。   我有些冒火了,什么人,这不是消遣人么?   想到这里,我一把把门开到最大,用了个纸片塞在门缝里,我就不相信了,让你再敲。   坐在门边的沙发上,盯着门盯了一会,没有什么动静,我回到桌子边坐下,继续上网。音乐幽幽,我更加的冷了,看来刚才的方便面没有什么热量,不太顶事。只盼着大江和小徐赶快送完东西回来我们出去大吃一顿。   正这么想着,门又响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甭管是谁,这会要是让我抓住,非扇他两个大耳瓜子不可,不带这样玩的。   冲到门边,我突然愣住了。   门关的好好的,敲门声一下接一下。   我发誓我刚才把门开圆了的,虽然记性不大好,但是我绝对没有转身的时候关上门,绝对没有!!   门一下一下响着,在这安静的夜里就像一下下敲在我心里一样。   冷汗不期然得就流了下来。   我得承认我不冷了,可是这种取暖方式我宁肯不要。   门还是在有礼貌的敲着,一下,一下。   开,还是不开?   我看着门。   敲门声停了。门外面一片寂静。   我僵直在门边,脑中翻翻滚滚的就是贞子最后站在男猪脚面前的形象,白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低着个脑袋,脑袋下面天知道长什么样。   要命的音乐还在响,为什么我要把《倩女幽魂》打开?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配合这恐怖的气氛?   俗话说得好,恐怖到极致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我一咬牙,冲过去一把拉开门。   倒抽一口冷气。   刚才的余勇消失殆尽,我看着门口,腿不争气的开始打颤。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黑色的风衣在门口竟有些飘忽。   是刚才的美女,穿着黑色的风衣,低头看着地面,黑发挽在脑后,有几缕垂了下来,一丝丝擦着脸颊。   我比她高,所以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脸。   可是我敢肯定,她可以看见我直发抖的腿。   一片混沌中,我居然还记得一句话:输人不输阵。   于是,我扯了扯嘴角:“请进。”   说完我自己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她听了这个话,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   还好,没有想象中或者传说中的青面獠牙血红舌头,清秀的脸在灯光下只不过有些苍白。她冲我感激的笑了一下,轻轻说:“谢谢。”   我不是那么害怕了,也许刚才只不过是我自己吓自己,她就是一个人类而已。   胡思乱想的,我让开门,眼角顺道瞄了一眼地上。   地上没有影子!地上没有影子!!地上没有影子!!!   我一阵眩晕,抬眼看着她。   她也抬眼,冲我微微的笑。   优雅的,她端坐到沙发上,看着我,似乎没有害我的意思。   我抖着两腿坐到她对面,等她说话。   她见我害怕,轻轻的说:“你不用害怕,我来是想找个人聊聊,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总是没有人和我聊。你知道的,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心里面会很难过。”   我不吭声。她笑了:“我叫韩潇潇,我看公司简介,您是道小姐是吧。”   我叫道茜,但是这个名字非到必要的时候我不说。   不过先不管她是人是鬼,起码她是公司的客户不是?   我终于不是那么害怕了,一丝敬业精神浮现在脑海里,感动的自己都很想哭,这年月,像我这样敬业的人真的不好找呀不好找。   我抖了抖脸皮,扯起一丝微笑:“我姓道,韩小姐叫我小道就行了。”   韩潇潇点了点头:“小道,刚才,我在门口犹豫好久,不知道要不要进来。”   我还未说话,韩潇潇又自语道:“我知道,自己显得很可笑,这个世界上,谁又会相信真的有生死相随的爱情呢?你信么,小道?”   我看着寂寞的韩潇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有经历过生死相随刻骨铭心的爱情,虽然也期盼,可是随着年纪渐长,我渐渐的怀疑这样的爱情其实是不存在于人世间的。   韩潇潇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凄楚:“今天,我思前想后,想把戒指还给他,不给自己留下来的借口。小道,他是我从小到大最爱的人,一想起他,我的心里面就痛。我不敢去看他,也不指望生死相随,只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一辈子。”   我想了想:“你希望他知道你的想法么?”   韩潇潇微微笑了:“他与我相爱十年,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我叹了口气:“或许你不应该猜测,而是应该直接告诉他呢?”   韩潇潇摇头:“不,我不想再去干扰他,他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   我想了想:“那也许你根本就不应该还给他戒指?”   又一次的,我想打自己一嘴巴,要记住,这是客户,这是客户,她不给戒指,我们吃什么? 正文 初见杜若   韩潇潇看看自己的手,手指白皙纤长:“我想让他不要再牵挂。人都要往前走才能幸福。”   我看着韩潇潇:“那你呢?”   韩潇潇看着我,突然间笑了,轻轻低头:“谢谢你能够跟我说这么长时间的话,我想说这些,已经想了很久。”   说着,人就在眼前像鬼故事一样渐渐淡去。   我一急,伸手就拉:“韩小姐,你先别走呀。”   手指一痛,我突然间就醒了。   音乐还在缓缓的放着,哥哥的声音有些淡淡的忧郁和无奈:“人生是梦的延长,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电脑屏幕早已经换了屏保了,哪里有韩潇潇的影子,所有的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   我呆坐着,看着不断变换的屏保,刚才的一切,难道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我生活在现实中,所谓鬼神,不过都是传说罢了,也许,刚才的一切,真的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   正傻坐着,门响了。   是钥匙在开门,伴随着大江和小徐的说话。   我不知怎的,头有些疼,揉着太阳穴,看着兴奋争吵着的大江和小徐。   大江说:“小道,你说这个事情奇怪不,我和小徐两个人按照地址走到那里,结果你猜,这个人早在一年前就搬走了,我们两给委托人打电话,居然是空号。”   小徐说:“我早就瞅着这件事情是个麻烦,大江你脑子被门夹了才接了这单生意,这下可好,咱们怎么办?”   大江说:“什么怎么办?继续做生意呀。”   小徐一听就急了:“我说,要是什么时候这个女的找上门来说咱们怎么把戒指没有按时送到,你怎么跟客户交代?难不成你真想贪了这个戒指?”   大江冷笑:“怪就怪她,留个空号让我们怎么找?”   我揉着快要炸开的太阳穴,大喊一声:“你们两个都闭嘴!”   大江和小徐安静下来,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把戒指交给我吧,我来处理这件事情。”   大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徐。   小徐点点头。   于是大江从兜里掏出戒指盒子,递给我,笑道:“小道,你带着这个东西可要小心,据说高明的贼能够根据你走路留下的脚印判断你身上带了多少值钱的东西。”   我接过盒子:“打住吧,我要回家了。”   小徐有些担心:“一起吃饭?”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不大好。   小徐没有再坚持,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走出办公室,我看着晴朗的夜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枚订婚戒指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再怎么,我都要把它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走进地下通道,地下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   除了过路的行人,一个弹吉他的长发青年寂寞的唱着,远处一个抱着襁褓的女人疲倦的坐着。   我向女人走了过去,婴儿的脸朝着女人的怀里,时不时发出细弱的哭声。   我叹了口气,对女人说:“怎么了?”   女人疲倦之极的看着我,脸色青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想要张嘴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来。   我取出钱包,想要掏钱,想了想,转身走开。   女人失神的闭上眼睛,并不在乎我。   我走出地下通道,走到地上的阿勇粥店,店虽不大,但粥极好喝。   老板还在忙乎着,不过客人已经不多了。   见我进门,老板娘热情的招呼:“想吃点什么?”   我看了看菜单,他们说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应该喝鸡汤,于是点了个鱼片粥又要了个粉丝鸡汤。   汤和粥很快就做好了,我捧着外送的碗走回地下通道。   女人还在,婴儿的哭声更加细弱了。   我把两个碗放在女人眼前,女人被香气吸引,睁开了眼睛,来不及看我就看见了面前的饭。   迫不及待的,女人把婴儿放到脚边,捧起碗喝了起来。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女人,女人也不嫌烫,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   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刚想问,女人冲我笑了,稍稍有些血色的脸上竟然有一丝艳媚:“谢谢。”   她的声音低沉温柔,颇为好听,我不由有些奇怪,也许这是个落魄的良家女子呢?   我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一股脑掏了出来:“都拿去吧,也许能帮点忙。”   女子看着钱,沉吟了一下,没有接,抱起地上的婴儿,解开衣襟。   婴儿着急的吮~吸起来,我都听得见大口吞咽的声音。   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女人松了一口气,对我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道恩人叫什么名字?”   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千万不要这样说,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   女人沉默了一下:“多谢,不知道恩人能不能多帮一个忙?”   我点头:“什么忙?”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和这个小东西实在是走头无路了,能不能借住几天,等我身体复原以后我们立刻就搬走?”   这点要求算什么?反正我也一个人住,看她也不像坏人,于是我点头。   女人这次没有再谢谢我,抱起孩子。孩子已经吃饱了,昏昏沉沉的在睡觉。   我收起钱,问道:“先给孩子买些东西吧,我不大懂,是不是需要尿布和小衣服?”   女人摇了摇头,轻声道:“今天太晚了,先回去吧。”   我点头,超地铁走去,女人在身后跟着,也许是太累了,步履有些踉跄,我伸手扶了一把,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她怀中的婴儿,婴儿的脸竟然毛茸茸的,眼睛细长,似乎嘴巴还尖尖的。   我有些惊,再看的时候,婴儿已经把脸扭向女人的怀中睡着了,女人朝我感激的一笑。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上网看了一天小说把头给看晕了,以后吸取经验教训,可不能连着看一天小说。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10点了,我打开门,看着乱成一团的屋子很不好意思。   屋子不大,两室两厅,厨房卫浴齐全。   关于这间屋子倒是有些故事的,要不然就凭我在北京怎么可能就一下子买了这么大的房子,虽说在郊区,房价普遍便宜,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一套房子呀。   所以关于这间房子我们三个到现在都有争议。大江和小徐打死都不住在这里,总是对着我嘀嘀咕咕:“这房子别有什么问题吧,否则的话哪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情?但凡太好的事情总是有问题的。你想想,那女的几乎死乞白赖的求着你买房子,我看你要是一直不开口,她白送给你都干,天底下哪有这么卖东西的?”我想了想,虽然大江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架不住房价致命的诱~惑,近100坪的房子才20万,多么的便宜阿,简直是全北京独此一家。况且说了,就我当时的小积蓄再加上老爸帮忙,也就这水平,再多一点我也就买不起了。所以,尽管大江在背后死命的掐我,小徐拼命踩我的脚,我还是一拍桌子,这房子,我要了。 正文 大哥,你吃了没   后来住在这里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当然说,我得承认,除了每天晚上厕所里有奇怪的声音发生。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隐隐约约的哭声,又像是猫挠门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关键在于我晚上总是上网看恐怖小说,所以自然躲在被子里面抱着电脑瑟瑟发抖。就这么抖了一两周以后,也就习惯了,老想着要请我初中时候的同学现在小有名气的风水师阿彩来帮我看看,老也就忘了,今天早晨还接到这姐姐的电话,说是过两天要从青海回北京休息一段时间,我让她带一些牛肉干过来,话说青海的牦牛肉干真是非常好吃。啊,我又跑题了。   打开门的一刹那,我想起了这个事情,这厕所吓我不要紧,万一吓着别人那就罪过了,我转过头对跟在身后的杜若说:“杜若姐,我们家厕所晚上不好使,要不咱们出去买个便盆?”   杜若就是我地下通道里认识的女人,刚才在地铁里问了姓名,她比我大,我该叫姐姐。   杜若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好一些了,她朝屋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轻声说:“没关系,太晚了,先住下来吧。”   我看她的样子的确是很疲倦的样子,便没有再说什么,杜若进屋,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顺手把孩子也放了下来。   我赶紧倒了些开水,给杜若。   杜若喝了水,精神了一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给我,说:“小道,你拿着这张纸沾点清水贴在厕所门上去。”   我结果一看,老天,竟然是一张符纸。   我想要说什么,一看杜若有气无力的样子,就打住了,乖乖把符纸贴在厕所门上。   回来的时候,杜若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小的婴孩面向怀中圈在手臂里。   我不知道怎么,看着杜若憔悴的样子竟然有些心酸,回房间找了一床大被子,轻轻盖在杜若和婴儿身上。   转过头去,看着厕所,左想想,又想想,还是不放心。   回房间拿了一本小徐作为乔迁礼物硬送给我的据说是开过光的金刚经壮胆,我第一次在晚上打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的灯光很柔和,很柔和。   灯光照着我熟悉的一切,感觉非常宁静,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害怕的地方,毕竟我这个卫生间也是经过细心装修的,一切都令人感到安心。   我抱着金刚经坐在马桶盖上,等着。   无聊啊无聊。   等了一会,我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么等着,得等到什么时候?要不然我去把笔记本拿进来。   刚这么想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裤脚在动。   我心里一颤,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吼起来:“啊~~~~~~~”   当然我是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现在打字的时候我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在害怕的时候对面前的东西视而不见呢?   面前有东西,这不是幻觉,而是因为我看见自己的刘海飘了起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拿起来仔细看着一样。   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刘海剪得很漂亮,但是苍天啊,大地啊,这么被人,不,被什么东西看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终于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我这么说实在是有理由的,因为一开始它离我太近了,太近了,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眼睛对眼睛。   然后它向后飘了一点,保持了点距离。   我的刘海被放开了,服服帖帖的落回额头上。   我看着眼前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也挺惊慌,飘飘浮浮的看着我。   我们两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看着。   我可以通过它看到卫生间后面那块有小猫睡觉图案的瓷砖。所以它应该是透明的,可是我就是能够看得见它,看得见它的五官。   它有五官,长的像一个男人。   它像是不相信一样,又伸出手想摸我。   我急了,开口道:“停!”   它眨了眨眼,当真停了下来。   看起来,我能跟它交流。   我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同学...”   那个影子楞住了,好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一样。也是,看模样,他大概三十来岁了,估计很久没有人叫他同学了,那我为什么脑子被门夹了叫同学呢?为什么呢?   我干笑两声改口:“呵呵,大哥。”   那个影子看着我。于是我就说了一句让我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卫生间地板上的话:“大哥,你吃了没?”   那个影子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居然微微笑了。   我轻轻松了一口气,起码他的态度是友善的,这就好说话了。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了,声音就像是透明的一般:“你能看得见我?”   我用力点点头。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我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终于有人能跟我说话了。”   我心里面一抖,快一年了,快一年了,天可怜见,我买这房子才不到四个月。   他紧接着就说:“这里是哪里?是阴间么?为什么你们都看不见我?”   我张大嘴巴,脑中逻辑一片混乱。   他好像是已经憋了很久的样子,简直是滔滔不绝,拉住我倾诉。   没错,拉住我,我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角在他透明的手中变得皱皱巴巴。   他说:“这里是阴间吧,我以前真没想到阴间这么小,就和人间的卫生间一样。难道是一人,不,一鬼一个房间?那奈何桥呢?孟婆汤呢?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投胎转世?你是来带我去转世的吧。”balabalabala...   我咬着嘴唇,郁闷的看着他,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喘口气,赶快插空:“大哥,这里不是阴间,的的确确明明白白是人间,你现在是在人间的卫生间里面。”   那大哥一下子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面。   他看看我,又看看自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看看自己的手:“我在家正好好的睡觉呢,听见门外面有响动,就走了出来,出来以后发现以前不能去的地方我都能去,明明前面有堵墙我也能穿过去,我觉得 太奇怪了,就这么走啊走,没想到就走到这里来了,但是很奇怪,到了这里以后我就出不去了,我每天都在叫人,后来以为这是个空房间,没人听见,就使劲砸下水 道管子,一开始这下水道管子也奇怪,响都不带响,后来才发出一些声音。我心想这房子就算没人,总有邻居听到声音会过来吧,结果倒是有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 么就是看不见我,转了一圈又出去了。我在这里等啊等,我想肯定都有一年了,不知道我老婆孩子怎么样了,真是急人。”   我听到这里,倒是渐渐明白了,看了那么多玄幻小说,猜也能猜出来,尽管太过离奇:“大哥,不是我说,你大概是做梦的时候魂走了出来。现在是你的魂在跟我说话,身体指不定还在屋里面睡觉呢。”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   看了一会,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早就该想到是这样了,tnnd世上居然还真有这样的事情。那我怎么回去呢?我为什么回不去了?”   我看着自己的肩膀被抓在他透明的手里,咽了口唾沫:“大哥,我也是猜的,这个事情我也没见过,这么着吧,我把卫生间的门打开,在前面走,你在后面跟着,看能不能出来?”   说完,我又想打自己一嘴巴,我在前面走,后面谁知道能发生什么事情?俗语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这么想着,就很没种的想说:“大哥,你在前面开路吧。”   话到嘴边,影子大哥已经自发主动的开口了:“我看还是我先走吧,如果你先出去了,我出不去,你又不回来了那我再去找谁呢?”   我听了这绕口令一样的话,背上嗖嗖的直冒冷气,感情如果影子大哥出不去,那我也甭想出去了。转头看一眼放在洗脸台上的金刚经,兴许小徐蒙我,要不这开了光的佛经怎么不起作用呢?影子大哥这么长时间瞅都没瞅它一眼,这佛经也没像那些电影里面唰唰唰的放金光啊。   影子大哥没看见我瞅着金刚经的眼神,自顾自的朝卫生间门口走去,啊,我应该说飘去才对。   飘啊飘,飘啊飘,影子大哥飘向了虚虚掩着的门,又飘啊飘,飘啊飘,我看不见影子大哥了。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面传来兴奋的一声:“靠,***的我还真能出来,我***的真是今天撞大运了。”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马桶盖子上站起来,刚要迈步向外走,一个影子“biu”的就冲了进来,伴随着一阵冷风,直扑向我,我刚要呐喊,只见自己的双手被影子大哥透明的手牢牢握住,伴随着影子大哥感激的声音:“大妹子,好人呐,大哥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我心里一抖,说:“大哥...”   影子大哥热情洋溢的截断我:“啥都不说了,大妹子,我先走了,以后常聚聚啊,大哥不会忘记你的。”   说罢,影子大哥“biu”的就消失在了卫生间外面的黑暗处。   大哥,你为什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咱们两个再莫要见面了,拜托! 正文 小江江,起床了   转念想到客厅里面的杜若,影子大哥出门的时候别吓到杜若和小宝宝了。   想到这里,我赶快走到客厅里面,借着卫生间的灯,杜若面朝沙发里面还在熟睡,怀中的小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没有哭,见我过来,把头转了过来,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里特别有神。我正想仔细看看小宝宝的脸的时候,杜若迷迷糊糊的把孩子圈了圈,小宝宝看不见了。也许天底下的母亲都是这样,把自己的孩子保护的严严实实,即使在睡梦中,也害怕宝宝受伤害。   四处转了一圈,影子大哥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屋子里面除了杜若母子的呼吸以外一片静谧。困意重重的袭来,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扑倒在松软的被子上,我还没来得及看表就睡着了,梦里面又是梦了几千遍的火车。   天知道为什么我会起来这么早?!   当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爬到脑中跟前仔细看的时候,眼前的数字让我诧异了,五点,凌晨五点。   天晓得自从失业以来我多久没有这么早起过床了,我郁闷的又看了一眼表,转手把闹钟塞到了床底下,眼不见为净,嘿嘿。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美羊羊和喜羊羊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记得美羊羊暗恋喜羊羊?可是喜羊羊明明是喜欢灰太狼的…啊呸,我在想什么,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清洁工阿姨又出来扫地了,其实她很辛苦的,可是她没有失业,我失业了,为什么我到现在都不认为到大江那里工作是工作?去去去,我要睡觉,不能想这些烦心事,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啊,我忘记要把戒指送到哪里去了,昨天大江忘了给我地址,我得要地址去。   我叹了口气,爬起身来,从床底下把闹钟又拿了出来,五点半。   算了,收拾收拾起来吧,毕竟今天得送戒指去不是,第一笔生意,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看着外面有些透亮的天,爬起身来,其实,我真的很敬业的说。   走出门的时候,杜若还在睡觉,她实在是太累了。我看了看冰箱,冰箱里面还有很多吃的,应该足够杜若吃一天,明天是周末,再看买什么菜吧。   小区里面已经很热闹了,简直就是狗展,各种各样的狗牵着睡眼朦胧的主人自由自在的溜达着,其中居然还有一只猫,更奇的是所有的狗对于这只猫都视若无睹,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一样,而这只猫也自得其乐的溜达着,泰然自若。遛猫的是个男人,一张瓜子脸长的挺清秀,见我看他的猫,笑了:“早。”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颇有几分可爱。我笑着点了点头,那猫看着我,疑惑的过来,闻了闻,突然间张牙舞爪的就要咬我,我忙闪开,真是奇怪,从小到大,猫见了我都只有高兴或者不理睬两种,像这样凶悍的扑过来的还真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这样大清早跟着一堆狗一起溜达的猫不也没有嘛。   那男人急忙拉住他的猫,对我说:“不好意思呀,这只猫有的时候见了生人就是这个样子。”   我笑:“没关系。”难道我还和一只猫一般见识不成?   那男人倒是热情:“我叫张子亮,住在对面4号楼4单元404室,有空了常聊聊呀。”   张子亮….我看看脚底下冲我哈着的猫,扯了扯嘴角露出八颗牙齿:“好呀,好呀,我上班去了,以后聊呀。”   说着,加快脚步走了,背后张子亮好像还在看着我。   看看表已经六点半了,给大江挂电话他应该醒了吧。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摸样   为了你染上了疯狂   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   为了你换了心肠….”   几天没打大江的电话,大江的手机铃声还是这么销魂。   几千年过去了,刚才喝的牛奶在胃里面翻腾的我都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大江这次表现不错,没有像猪一样一直等电话打没电了才晓得电话响。   一个略带磁性的女人从话筒那边压低了嗓子问:“谁呀?”   我张了张嘴,脑子里面飞快运转,没听大江说他妈要过来呀,再说了,江阿姨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呀,难道是他干姐姐?不对呀,这姐们我也见过,说话也不是这样的。   就在我飞速思考的空当,对面的女人怒了:“说话呀?!”   我说话了:“我找江海平,请问您是?”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嗓音突然变得柔媚无比:“我是他女朋友,他还睡着呢,我这就去叫醒他,你等等呀。”   说罢,话筒那边传过来极其温柔极其清楚的声音:“小江江,小江江?起床了,起来了嘛,有你的电话,喏,这是电话,你说说话嘛,人家大清早的打过来你也接一下嘛,好不好嘛?”   我看着将要进站的车,听着电话里面小江江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喂?”   我捏着嗓子:“小江江,是我了啦,你怎么听不出来人家的声音了嘛。”   对面小江江倒抽一口冷气,声音终于恢复了清醒:“姐姐,你一大清早有病啊。”   我刷卡,上车,在车上一票人惊讶的眼神中撇了撇嘴:“放你的屁,你才有病,昨天晚上那个单子的地址在哪里,我得给人家送过去。”   大江鄙视的笑了一声:“大姐,你有没有用过快递,人家收到东西后还要在单子上签字的。昨天你急急忙忙的走了就压根没带单子,我和小徐商量着你今天还是先来办公室吧,顺便把办公室打扫一下,对了,戒指带了没,别把戒指又忘了。”   我…我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大江,你等着瞧好吧。我愤恨的挂上电话,送完戒指去逛西单的打算就这么又泡了汤,大江你个剥削分子。   到了办公室,收拾完以后已经九点了,眼见着小徐晃荡晃荡的出现在我眼前,手里面拿着两个馒头夹油泼辣椒。我劈手夺过一个,咬了起来,说实在的,小徐妈妈做的辣椒真是我吃到过的天上地下最好吃的油泼辣椒。   小徐笑眯眯的问我:“还是先来办公室了?”   我哼了一声,刚要没好气的控告大江,突然间转了念头,堆起一脸神秘的微笑,冲小徐招招手:“有新闻呦。”   小徐一脸猥琐的凑了过来:“什么什么,昨天又碰见哪个帅哥了?”   “我呸。”我白了小徐一眼:“今天早晨我给大江打电话……”balabalabala…   正在我说得口沫横飞,小徐听得连连惊叹的时候,大江西装革履的迈进门来,看了看我们两个,一脸不屑:“又在这里三八什么呢?”   小徐叹了口气:“小江江,怪不得你整天对兄弟这么抠门,原来钱都花到泡妞上了。”   大江更加的不屑了:“胡扯,泡妞用得上什么钱,兄弟我泡妞都是妞倒贴的。”   我一跺脚:“你们两个无耻男人,把快递单拿来,我这就送货去。”   小徐从口袋里面掏出快递单,跟我说:“小道,我们昨天去,这人真的一年前就搬走了。” 正文 浑沌与穷奇的战斗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快递单上的名称:肖志强。   普通的人名。   小徐接着说:“昨天开门那小子说八成是咱们找错了人。”   我看着单子有些沉吟了,人海茫茫,这让我怎么办呢?   大江这个时候开口了:“我看那个人的话也未必就是实话,你看他说话的时候贼眉鼠眼的样子,生怕咱们进屋抢了他的东西似地,谁知道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奇道:“就算是假,你们又不认识肖志强,他好端端的骗你作甚么?”   大江有些不耐:“那哥们一脸的不愿意搭理我们两个,快递单看都没看就说不认识然后嗖的躲回屋里去了,谁知道我们昨天遇见的是什么人,是小偷也未知。甭管怎么着,你再看一看去是正经,跟客户也好交代,我们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办事了。如果真的找不到,我们这里也有保险箱,先放起来再说嘛,又不急,真是笨。”   我白了白大江:“小江江,人家一时没想到嘛。”   说着,一扭一扭得出了办公室,身后小徐狂笑不止,大江愤恨的眼神像小刀子一样唰唰的扎到我的背上。   我心情大好,笑眯眯得出了办公室,今天好大的风,不过天气还是晴朗的。   敲了半天门,快递单上肖志强家602的门没开,对面601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一个老太太从小缝里面颤巍巍的冲我喊:“姑娘,别敲了,等晚上再来吧。”   我挠了挠头道:“大妈,我是送快递的,晚上不上班呀。”   大妈“哦”了一声,又瞅了瞅我,把门开大了点:“送快递的呀,对面这小伙子白天有时候在家,有时候不在家,说不好,不过晚上倒是从来都在,你晚上来找他准没错。”   我看了看门:“大妈,对面住的人是叫肖志强吧。”   大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年月,不象以前,以前我们家属院里面谁是谁一清二楚,邻居们熟的很,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年轻人也不爱串门,谁知道这里面住的是哪个。”   我问:“大妈,那里面这个人没搬过家吧。”   大妈想了想:“没有,要搬家就得有大动静不是,我从04年住进来以后,对面来来去去就是一个小伙子,没见他搬过。”   正说着,只听602的门卡拉卡拉的响,门里面伸出来一个胡子拉碴睡眠不足的头:“谁呀?”   大妈很热情的说:“小伙子,这个姑娘是给你送快递的。”   那个人“哦”了一声,看了看大妈。   大妈高兴的站着,门开的圆圆的,屋子里面的电视看的好清楚。   那个人又看了我一眼:“进来吧。”   我刚想迈步进去,突然多了个心眼:“哦,不用了吧,您只要拿身份证我确认一下,您签个字就行了。”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红肿的水泡眼突然迸射出一道精光来。   我激灵了一下。   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打着哈欠已经进去了,老太太兴致勃勃的看着我:“姑娘,你们是哪家快递公司的?”   潜在客户?   我立刻露出上下八颗牙齿,兴致勃勃的说:“我们公司叫幸福快递公司,是以专业快递为主的有限责任公司,是一支为客户提供商务资料、样品、耗材、广宣品及其相关商务物资批量配送解决方案及实施的专业团队,balabalabala…”   老太太哆嗦着后退了:“姑娘,我火上还坐着开水,我先去看看,你先等着啊…”   说着,老太太迅速退到了门里面,“咣当”门关上了。   说也奇怪,房门一关上,整个走廊一下子暗了下来,冷嗖嗖的,简直就像是过去那种黑嘛咕咚的老楼房一样,渗着一股子凉。   我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这么敬业,留着老太太多聊一会,也好有个伴呀。   这么想着,突然脖子后面一丝冷风吹过。   我一个激灵转过头,602的男人穿着睡衣正站在我身后阴恻恻的笑着。   对,是阴恻恻的笑,我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笑,怎么形容呢,就有点像《黑色大丽菊》里面那个变态刚解剖完尸体的笑。   我还没开口,他先开口了:“你们倒是锲而不舍,来了一拨又一拨,你说吧,要多少钱?”   我愣住了:“什么多少钱?”   变态男神经质的笑了笑:“你们不就是要钱吗,要不然的话早就报警了,三天两头的,烦人不烦人?还换人,以为换了人我就认不出你们了?这次咱们痛痛快快的,你开个价,我给钱,一了百了,以后少再来烦我。”   我看了看身后,老太太的房门关的跟铁桶似的。   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不要变成伊丽莎白。   啊,我在想什么?   我扯出一两分笑:“我说,咱们是不是误会了,我真的是送快递的,送给肖志强,送快递的人留下地址就在您这里,要是您本人的话,我把快递给您就走人,要送错了的话,您说一声,我这就走。”   变态男抿了抿嘴唇,我才发现他的嘴唇干裂开了几个大口子,血红血红的。我两腿一软,就像夺路而逃,没想到变态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卡片来,身份证。   后来我想,如果当时我夺路而逃的话,八成也是逃不掉的,因为我的腿已经抖成琵琶了,不为别的,那个身份证上殷红一片,全是鲜血。我怎么知道是血呢?那血的味道那么冲,即使已经干了,还是能够闻得见血的味道,刺鼻而来,而身后开着的房门里面似乎也源源不断发散出血的味道。我晕头转向的似乎看到房间里面正在汩汩的流出血来。   再看眼前的变态男的时候,变态男笑了,红红的开裂的嘴角冲着脸就咧上去,咧上去,一直咧到了耳朵旁,本来就有口子的嘴自然就被绷破了,红红的血一滴滴流下来,流到下巴的时候,最里面突然间就伸出了血红的舌头,一下子就把血抿干净了,那舌头卷到嘴里面还砸吧砸吧,像是在品味。那嘴里面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牙齿,上下犬齿尖锐锋利,像猛兽的牙齿一般。我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眼前的变态男似乎越来越像一只狼,连毛发都越来越长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变态男堵住了整个楼道口,我冲不过去,又不能回身向上跑,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个越变越大越变越红的东西,不错,越变越红,像火一样红,像鲜血一样红,甩着血红的舌头,眼神越来越贪婪的看着我,口水和着嘴角的血一滴滴而下,又一滴滴的被舌头卷回口中。它的前爪渐渐的往下按,我恍惚的记得动物这种姿态似乎意味着扑食。   我完全彻底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和意志,就这么傻站着看着它越伏越低。就在这个时候,我身边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吼。紧接着,一阵风从我身边刮过,一个像虎但又长着翅膀的猛兽冲着变态男扑了过去,变态男也吼了起来,声音说不出的刺耳难听。两个就这么打了起来,地动山摇。   我缩成一团躲在墙角里面,生怕这个的尾巴那个的角一不小心灭了我。想起来眼前这个场面也够狗血的,多么像轩辕剑里面的场景啊,我掐了自己一把,很疼,真的不是在做梦。   说时迟,那时快,像虎的猛兽忽然挥了一巴掌,一下子打在变态男脸上,变态男仰天惨叫一声,露出了脖子,就看见一道亮光闪过,正中脖子,变态男的叫声一下子凄厉起来,一声接一声,那像虎的猛兽却停了下来,喘着气看着变态男,奇怪的是,那叫声却渐行渐远,终于慢慢消失在楼道里面,只剩下一丝丝的回声了。   变态男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一个人走了过去,拍了拍变态男的脸,低声说:“醒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挺有力量,话音落下,变态男果然幽幽的喘了口气,睁开眼。   我心脏顿时一停,妈呀,他又活了!   救命恩人回头看我一眼,我一愣,嚯,好熟悉的脸,这不就是,这不就是早晨遇见的那个溜猫的张子亮嘛!那像虎一样的猛兽已经蹲在地上,没事人一样用舌头清理着自己的爪子,三两下又变成了早晨见到的那只猫。   张子亮冲我点点头:“没事了,别怕。”   我刚想说什么,却见变态男伸出双手,举到张子亮眼前:“我就知道你们迟早要抓住我,不过想要定我得罪,恐怕你是瞎费劲。”说着,狞笑起来,眉眼间充满恨意。   张子亮叹了口气:“我不是警察,也无权抓你,不过你以自己的血引来混沌,又吃了那么多人,进监狱都是小事,从此只怕要受无穷无尽的折磨了。”   变态男狞笑道:“天下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尽是贪婪爱财的怪物,我杀了那么几十个人,恐怕世人得感谢我才对。那些人被混沌吃掉,别说尸体,连灵魂都没了,到哪里找我报复去?!”   张子亮看着变态男,摇了摇头,转头对我说:“你还有什么事?”   我愣了一下,忙从怀里取出快递单来,问:“你真的是肖志强?”我还真**的敬业。   变态男嘴角扯了扯,讽刺的笑了:“你还真**的敬业,不错,我是肖志强,这是身份证,你自己看。”   说着,把身份证递给张子亮。   张子亮看着血红的身份证皱了皱眉头,递给我,我硬是没敢接,就着张子亮的手看了看,是肖志强本人,于是掏出戒指盒。   肖志强一看见戒指盒脸色就变了,几乎要扑过来,大声说:“给我!”   我把戒指给张子亮,很没用的躲在张子亮身后。   肖志强劈手抢过张子亮手里的戒指盒,哆嗦着嘴唇打开盒子,里面的戒指精光灿烂。   肖志强双眼血红,长嚎了一声,像极了野兽受伤时的嚎叫。   我不知道怎么,却没有害怕,只是看着肖志强,肖志强颤抖着盯着我,又盯着戒指:“说,把戒指给你的那个人呢,那个人呢?”   我说:“我不知道,她再没来过,连电话都打不通,我们也联系不上。”   肖志强没有再看任何人,疯了一样的用头撞着地面,边撞边嚎叫着,又开始哭,又开始笑,眼见着神智混乱了。楼上楼下好几家人已经有了开门的声音。   张子亮叹了口气,拉起我,走向楼梯口,边走,边能听见肖志强嘶哑的哭声和笑声:“我还以为你骗了我的积蓄,骗了我家传的戒指就一走了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全天下的女人,我杀不死你,找不到你,我就杀那些个和你一样的臭娘们,我杀,我杀不了我就请来混沌帮我杀,我杀啊...呜呜呜,你怎么就把戒指还给我了,你是不是出事了?你这个蠢货,你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再走,是死是活你说啊,你就这么把戒指还给我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说过你要永远带着戒指,直到你死掉,我要到哪里去找你......”   声音越来越弱,走到楼门口,眼见着四月明媚的阳光扑面而来,草长莺飞。 正文 结婚戒指的快递终于结束了   火锅店。   不是我偷懒不想回办公室,而是张子亮的肚子叫了一声。   张子亮的肚子本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张子亮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我看着正一脸哀怨瞪着我的张子亮,自己识趣了。   话说望京这一带还真有不少好吃的地方,就比如这家“麒麟阁”。   你问我麒麟和火锅有什么关系?   你去问店老板吧。   张子亮老实不客气的叫了一桌子,那只变成猫的带翅膀老虎看着满桌子的饭眼睛晶亮晶亮,口水一条一条。   我巴结的给它面前放了一个小碟子,又殷勤的在碟子里面给它放了一条草鱼和一个红烧鸡腿。自由选择对不?   猫看看我,看看眼前的碟子,二话不说冲向鸡腿,三下五除二,不到两秒钟,鸡腿不见了,剩下一根骨头。   那猫瞥了一眼鱼,抬头看着我,眯缝着的小眼睛里带着几许鄙视和不满。   我长吸了一口气:“服务员,再来两只烧鸡,越大个越好。”   张子亮笑眯眯的不说话,一口一口夹着菜,眼见下到锅里的羊肉转眼间就没了,火腿肠和肥牛的盘子也空了,土豆被勉强的吃了半碟子,一盘青菜像点缀一样可怜的放在一堆空盘子里面。   大哥,你吃慢点,我们才刚坐下啊,你确定这些肉煮熟了?!   我看看钱包,钱包里面钱不多,只有三百块。   我吸了一口气:“张子亮,咱们痛痛快快的啊,你吃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咱们换地方,我包你吃饱?”   张子亮和猫的眼睛都一亮:“真的吗?那咱们走。”   门钉肉饼。   我把刚取的3000块钱一股脑给了老板:“老板,上肉饼,全是肉饼,没肉饼了就上牛肉,不用切太细,大块就行。”   救命恩人对吧,这是我目前全部的家当了,今天请你吃个痛快。至于今天晚上我吃什么我都先不考虑了。   老板看着我和我身后斯斯文文站着的张子亮和地上小小的一只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点头:“里头坐。”   包厢里面张子亮吃的满脸油光满脸微笑,带翅膀老虎躺在地上伸着懒腰边啃牛肉边快睡着了。注意,真的是带翅膀的老虎,像牛一样大,奇怪的是这老虎的毛怎么看怎么像刺猬,一根根倒竖着,还时不时的抖一下。   张子亮打了个饱嗝:“唔,多少天没这么吃过了。”   我奇道:“你这么有本事,还能饿着?”   张子亮摇了摇头:“我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周买了台笔记本和一个数码单反就没钱了,我和阿穷饿到现在。最近生意不好,等到今天都没生意。要不是遇见了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饱饭。”   我求证:“你今天遇见我就知道我要出事?”   张子亮嘿嘿一笑:“你看你满脸黑气,一看就要倒霉,我就知道生意来了,所以就一直跟着你,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个正着。”   我说:“你倒是眼光准。”   张子亮摇头了:“我跟你说,干我们这一行,没有眼光是不行的。本来我还以为你被狐狸精缠住了,所以想帮你,没想到你遇见的是混沌,幸好那个什么肖志强本心还不算太恶,引来的那只混沌不大,阿穷对付得了,要不然凭我们现在的体力,对付混沌还真有些麻烦。”   说着,夸张的拍拍胸:“心有余悸啊。”   我好奇:“混沌是什么?怎么才能引来?”   张子亮看了看我说:“混沌就是跟着恶人吃饭的家伙,至于怎么引来嘛,歪门邪道,你还是不要知道才好。”   说完,伸手拍拍嘴里含着半块肉躺在地上打起小呼噜的阿穷:“变回去,变回去,要回家了。”   阿穷呼噜停了一下,嘟囔着把嘴里面的肉嚼完,费劲巴巴的变成一只胖猫,肚子圆圆滚滚。蹒跚着拖着脚步向外面走,肚子都蹭在地上了。张子亮叹了口气,抱起阿穷,走向外面。   我坐车回办公室,准备给大江和小徐汇报今天惊心动魄的经历。   就在下车的那一刹间,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个委托人,那个韩潇潇,姑且叫她韩潇潇吧,正打开一辆奔驰的车门。我几乎想冲过去拉住韩潇潇,一时间,韩潇潇的手反了下光,耀花了我的眼,仔细看,是一颗钻戒,比起刚送还给肖志强的钻戒来不知道豪华富贵了多少。我愣了下,见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帮韩潇潇打开了车门,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韩潇潇哈哈大笑起来,那钻戒的光芒在阳光下不停的闪动。   我停住脚步,被太阳强烈的光线刺得眯了眼。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美丽的,帅气的,伤害的,被伤害的,谁负了谁,谁混沌而不自知?   那一天的梦原来也只是一场梦而已。   写在第二个快递之前的对话:   “大江,咱们什么时候发工资呀?”   “现在是月初,要等到21号。”   “大江,我实在是没饭吃了,能不能提前发工资啊。”   “这个...这个不大好办。”   “我靠,你发还是不发?”   “小道,哥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小江江,你真可爱。”   “小道,你拿电话干什么?”   “干什么?我打个电话呗。”   “你给谁打电话?”   “要你管...江阿姨呀,对,是我,小道,干妈,您不是说让我随时监督大江嘛,是这样,昨天啊...啊!!!大江,我要被你掐死了,快放手,咳咳咳...”   “快,挂了电话,我把钱给你。”   “干妈,没事,昨天大江说想您了又不好意思打电话,我才给您打个电话,是呀是呀,大江是个害羞的好孩子,呵呵呵呵。”   “一,二...嗯,数目对了,江总,谢谢啊。”   ......   “小徐,你来干什么?”   “拿工资呀。”   “小徐,兄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小江江~~......”   ......   “啊!!!杀人啦!!!” 正文 谢必安的快递单   公司开业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到现在为止只接了一个单子。这个时候我们就由衷的佩服当日大江毅然决然拿下“订婚戒指”那个单子的勇气,我和小徐能提前拿到工资,不,用大江的话说,叫分红,也全仗着那一个单子的钱。   可是下个月怎么办?   小徐已经将公司的网页做好了,真的很专业,可是还是没有单子。   我们有些发愁。   如果再不来生意,我们恐怕要倒贴这个月的水电房租了。   我写着小说,心里面却是愁苦无比啊愁苦无比。   大江正一脸甜蜜的打着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听得出来肉麻加春光灿烂。   小徐看着屏幕几乎要把鼠标击烂了,这小子,肯定又在打游戏。   哼,说是帮我顶贴加灌水,我至今在帖子里面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几天不更就沉到太平洋,看来还是得自力更生。   正在胡思乱想着,门响了。   三下,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我跳起脚来,冲向门,打开,愣住。   帅哥,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只有传说中才有的帅哥。   帅哥穿的很简单,一身白色休闲衬衫,一条卡其布裤子,清清爽爽,利利落落。   一脸淡淡的微笑看得我惊心动魄。   我吸了两口气,硬是说不出话来。   天作证,我平时不花痴的,只是这个帅哥也帅的太过离谱,我的脑子里面硬是蹦出一句话“秀色照清眸”。   帅哥仿佛见惯我这个样子,微微笑着又敲了敲旁边已经打开了的门以示提醒。   我回过神来:“啊,请进请进。”   帅哥笑了:“小姐,你不让开,我怎么进去?”   我尴尬至极,忙让开道,把帅哥让了进去。   门里面大江和小徐已经站了起来,大江一看帅哥就撇嘴。   我知道大江的心病,当年大江的初恋就是被一个长的颇像郭富城的梳着中分的校草横刀夺爱,从此以后,大江痛恨一切比他长的帅的的帅哥。   帅哥接过小徐递过来的茶杯,没有喝,放在茶几上:“你们这里是幸福快递公司吧。”   我点头:“是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帅哥从裤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又见小盒子,难道又是戒指这等东西?那我们又可以小赚一笔了。我幸福的想。   帅哥轻轻叹了口气,从盒子里面拿出一朵火红的花来,有些为难的看着花:“不知道你们公司能帮我快递这朵花不?”   我看着花,这花殷红如血,却没有叶子相称,一室的阳光下,这花看上去有种死气沉沉的美。   死气沉沉的美?!   帅哥看着我,看我没有特殊的表情,仿佛偷偷松了一口气:“我想把这朵花送到朝内大街去,不知道行不行?”   我点点头,送花是本公司业务范围内的事情嘛。   帅哥说:“那请明天早晨六点之前一定要送到。”   我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要晚上送到恐怕有些难度。   刚想说什么,帅哥又开口了:“这件事情真的十分重要,请你们一定帮我送到,这是一万块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钱。   哇靠,送朵花一万块钱,我们改名叫鲜花快递都没有任何问题。   我忙点头:“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小徐,拿单子来,让先生填单子!”   话音刚落小徐刷的把单子就放在了茶几上,单子旁边还有一支准备好的圆珠笔,小徐,能员!   帅哥看着单子,皱了皱眉头:“还得填这个?”   我点头,柔声细气的解释:“先生,您填了单子,我们才好按单子上的地址来送货不是?”   帅哥看了看我,有看了看单子,说:“好吧,那笔呢?”   我双手捧上圆珠笔。   帅哥看着圆珠笔却不接:“这就是笔?”   我点头:“嗯哪。”   帅哥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这怎么写字?”   我疑惑的看着帅哥,不太明白帅哥的问题,这怎么不能写字?   还是小徐机灵:“先生,您来说,我来写,您看行不?”   帅哥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原来送快递这么麻烦。”   大江在旁边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   这家伙今天脑子进水了,在这么笑两声,那一万块钱就要被他笑没了。   我横了大江一眼以示警告,大江在我凌厉的眼神下乖乖的闭嘴躲到电脑后面。   小徐拿好笔,看着帅哥,等帅哥说话。   帅哥皱了皱眉头:“具体地址嘛,朝内大街81号。”   小徐下笔如飞,飞快的记下了这个地址。   帅哥看小徐写得很快,比较满意了:“主要是送花的时间不是太好,我希望你们在晚上12点整的时候送到。”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个什么时间?   帅哥剑眉轻轻一挑:“有问题吗?”   小徐一叠声的:“没问题,没问题,晚上12点钟,朝内大街81号,对吧,保证送到,收货人呢?”   帅哥淡淡的笑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笑得有些诡异:“收货人嘛,叫吴圆。”   小徐一笔一笔的写:“吴三桂的吴,陈圆圆的圆?”   帅哥点头微笑:“正是。”   小徐又问:“那您的电话是?”   帅哥皱眉:“还要留我的电话?”   小徐点头:“是呀是呀,万一送不到或者找不到人,或者有什么事情的话好随时联系。”   帅哥看了看小徐,又看了看我:“哦,可是我没有电话。”   小徐一口气差点噎住:“那您的住址呢?”   帅哥有些为难:“我的住址不方便告诉你们。”   小徐也有些为难了,好在帅哥很通情达理:“我可以留我朋友的电话吗?他姓范,你们通过他很快就可以找到我的。”   我点头:“那也可以。”   帅哥想了想:“138********。”(商业资料不便透漏,还请见谅。)   小徐下笔如飞。   呵呵,我看着桌面上的信封,这笔钱就够付水电房租的了,真是大单子一个又一个呀,一万一万的往兜里飞,今天真呀么真高兴。   帅哥也很高兴:“以前我不知道你们这里还能够办这种业务,早知道的话,我就省事多了。”   我赶紧巴结:“是呀,要是您再来的话,我们给老顾客打八折优惠。”   帅哥点点头:“好的,不过你们今天晚上可一定要把东西送到呀,如果没送到的话,这个东西拿在自己手上就不好了。”   我心里说,看你说的,不就是一朵花嘛,谁还诚心眯了它。   心里不满,脸上却笑得像一朵向阳的小红花:“一定送到,一定送到,钱都收了,哪有送不到的道理呢,您说是吧。”   帅哥点点头,还没说要走,大江已经把钱从信封里拿了出来,厚厚一叠人民币看得我眼睛都变大了两倍。大江二话不说,把钱放到验钞机里面,唰唰唰,不多不少一百张。   帅哥微微笑了:“那就麻烦各位了。”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我紧跟在后面热情洋溢的送:“慢走呀,我送您下去吧。”   帅哥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疑惑,然而看见我热情洋溢的脸,又微微笑了:“不用了,我自己走好了,先不下去,我还要去办别的事情呢。”   先不下楼?我伸头看见了旁边的美容院,吼吼,明白。   于是我自觉的在门口站住脚步,差点鞠躬90度:“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为了怕帅哥尴尬,我特地的关上门。其实真是的,这年月男人做美容不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嘛,还不好意思。   一转头,大江拍着人民币呵呵笑了:“不错不错,又有钱了。”   我白了一眼大江:“乐吧,好好的乐吧,晚上别忘了送快递。”   小徐小心翼翼的把花放到盒子里面收好:“你们说,这是个什么花这么金贵?咱们是不是太黑了一点,送朵花就要一万,简直是天价贵族快递。”   我凑上去:“没准人家真是个贵族?”   大江鼻孔里面“哼”了一声:“中国现在还有贵族?!你小说写多了吧。”   我不理大江,乐颠颠的打开摆渡:“我趁早查查地图,看朝内大街怎么走,省得晚上迷路误了时间。”   摆渡,万能的摆渡。我爱你,我…   我倒抽一口冷气,背后嗖嗖的飚冷汗。   眼前一片漆黑,天昏地暗,果然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正文 午饭遇见美女   大家伙们,不信你们自己摆渡一下试试?   引入眼帘的是《传说中的北京鬼屋朝内大街81号又发灵异事件!》   《朝内大街81号 北京著名的凶宅》……诸如此类的标题,天啊,天雷滚滚啊。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大江小徐,情况不妙啊,你们过来看看。”   两颗脑袋凑到我的电脑前,接着就是两股抽冷气的声音。   大江跳脚:“还半夜十二点送,这不是坑人嘛。”   小徐愁苦:“单子接下了,钱也拿了,水电房租等着付费,总不能推掉单子吧,再说了,就因为害怕而推掉大单子,那也太孬种了。”   大江拍拍小徐的肩膀:“兄弟,怎么办?”   小徐长叹:“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晚上活见鬼。”   大江重重一拍小徐的肩:“不错,我这里就有两瓶二锅头,高浓度,兄弟,且喝一杯解忧愁~~呀~~!”   “大王,请~~。”   我靠,我揪着这两个家伙的耳朵:“喂,你们两个搞错没有,这还是上班时间呢,喝的醉醺醺的,等一会再有客户来了怎么办?”   大江拍掉我的手,用嘴咬开瓶盖子:“去去,别烦我,当年我上班的时候就梦想着哪一天在办公的时候在办公室痛痛快快的喝一杯,这个梦想今天真的实现了。”   小徐在一旁咬掉另一个瓶盖子:“小道,不懂了吧,喝酒得找个理由,我们今天晚上要夜探鬼屋,不喝一点壮壮胆子怎么成?”   我瞅着两个家伙。   半个小时以后。   “小徐,我告诉你~嗝~那个女的我压根就没想认真谈,谈什么,一见面就上床,庸~嗝~俗。”   “呼呼呼呼~~~~”   “小徐,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好想谈恋爱,嗯~嗝~,我想结婚,我想生个孩子。”   “呼呼呼~~呼~~”   “小徐~~嗝~我喜欢~嗝~你,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呼呼~~呼”   “小徐,你~睡着了?”   我看着两个喝的人事不省的家伙,睡吧,睡吧,睡到晚上我用鸡毛掸子打也得把你们打起来,想偷懒睡觉行,想躲避半夜送货的任务,哼哼,别怪我道茜心狠手辣。   眼瞅着到了中午,这两个还在睡,我一点都没有犹豫的自己出去吃饭。   陕西凉皮。   为了省钱期间,这一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到楼底下的小铺子里来吃凉皮,一三五米皮,二四面皮,偶尔开荤要一个肉夹馍。老板娘是爽朗的陕西人,小伙计也是爽朗的陕西人,一回生,二回熟,每天一到中午12点,我刚一露面,小伙计就会大声吆喝:“一碗米皮加面筋。”   今天也不例外,我坐在靠着老板娘小柜台的桌子上,这几乎都成我的专用桌子了。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美女。   这个年月,美女帅哥可真叫一个多一个养眼。   美女穿的很凉快,上面是小吊带,下面是小短裙,露着雪白的腰,晃着亮晶晶的大耳环,就晃到了我面前。   坐下。   我眼角的余光分明的看见旁边一个吃肉夹馍的小伙子把肉夹馍送到了自己的鼻子里。   一阵香味飘过来,浓香,我比较俗气,分辨不出来什么香水的味道,不过这股味道不大像香水,说不来什么香,只不过香的太重了有种强烈的肉感。   啊,我终于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肉感。对头,这个美女从头到脚都很肉感。活色生香,但绝对不是遥不可及。   这让我想起来一年前在别的地方租房子住的时候,楼底下一溜子小发廊,到了晚上,发廊里面就有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画着大浓妆,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看着门外面。   不过眼前的美女没有化浓妆,只是在眉心中央贴了个花萡。   精巧而别致,透着几分古典。   这样的美女谁不爱?至少是我这杯茶。   我忍不住看了又看。   美女笑嘻嘻的看着我,眼神有几分调皮。   我有些不好意思,想看看别处,转念一想,我不是美女,她是,我们两个对看,我比较占便宜。   于是我也笑眯眯的看着她。   秀色可餐。   小伙计也傻兮兮的笑着把凉皮放在我手边,又笑嘻嘻的站在我手边,我看看凉皮,又看看口水滴在地板上出来的小伙计,叹了口气,没敢吃。   还是老板娘有魄力,拿着剁肉刀就过来了:“你个瓜怂,磁嘛二楞的站在那里也不招呼。”   小伙计忙点头哈腰:“美女,吃点啥?”   美女美目流转,像是水光潋滟般的一瞥,水汪汪的凤目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我看着这风情都快晕菜了,更何况小伙计?小伙计张大嘴巴,晕淘淘的看着美女。美女看着小伙计,笑了,勾去小伙计三魂六魄:“来一碗凉皮,跟她的一样就好。”   说着,纤纤细指冲我一指。   小伙计傻笑着,擦了擦嘴角,又傻笑着。   我又叹了口气,虽然没和江湖中人打过交道,但是好歹咱前任老总也是个江湖人士,整天口沫横飞的教我们江湖规矩,名师出高徒,我不能给老总丢人不是,虽说他最后自己关了公司云游四方连带我受害成了失业人士,但是江湖规矩我还是懂得嘛。   我推过眼前的碗,推到美女跟前:“请。”   呵呵,感觉就像是过去的大侠见到美女慷慨解囊一样,然后艳~福翩然而来。   只可惜,我是个女的,有了艳~福也享不了。   美女笑了,小酒窝忽闪忽闪。   我想,这样的美人,怎么就被我给遇见了呢?no,no,不是遇见,是她主动上门。要是告诉大江小徐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两个肯定扑上来掐死我,嫉妒死他们,哇哈哈哈……   想到得意处,我也笑了,虽然比小伙计好一点,但也够白痴的了。   美女托起下巴:“妹妹,你今年多大?”   妹妹?我差一点呛住,眼前的美女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岁左右,还叫我妹妹?!   我痛恨小看我的人:“我今年二十五。”   美女眨了眨大眼睛:“你就别装了,你道行这么高,还二十五?”   道行?!厉害,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眼就看出来我受过江湖人士的培训。   我笑了:“那你道行也不浅,今年多大了?”   美女用涂着梅花图案的长指甲敲了敲桌子:“我在紫云洞里面住了三百年,今年才刚出来到人间,没想到就遇见了妹妹。你真是深藏不漏啊,能将味道和本相掩饰的这么好,真是高明,不过你遇见了姐姐我,就瞒不过去了。”   说着,冲我挤挤眼睛,有些得意的笑了。   ?@#@!%¥#%&……¥%……*   我曾经自认为语文功底不错,但是为什么我听得懂这个美女的每一个字,却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还说什么紫云洞,那我还火焰山呐。   我看着美女,果然,人无完人,这么漂亮的姑娘,脑子怎么进水了?   我决定到此为止,不再纠缠。   于是我起身,不再理会美女,直奔老板娘:“老板娘,记帐哈。”   老板娘“哎”的答应了一声。   美女见我出门,也要追上来,老板娘见客户要跑,举这个热气腾腾的肉夹馍就迎了上去:“姑娘,不尝尝我这里的肉夹馍?好吃得很,全北京你在找不出第二家这么好吃的肉夹馍……”   呵呵,可爱的老板娘,总是这么及时的招揽生意。   我站在阳光下,阳关洒满一脸,真是好天气。   可是我的肚子还在叫。   一转头,我看见了一个人,顿时魂飞魄散。   那个人牵着一只威武的猫,正懒散的溜达着。   不错,不是别人,张子亮!   我瞅着身后的外贸服装店一溜烟就钻了进去,这兄弟不能见,一次就能吃穷了我。   嗯,良心告诉我,他是救命恩人,见一次最好感谢一次,可是,可是,啊,让我无耻一次吧,我实在没钱请他吃第二顿了。   张子亮三转两不转的,眼看奔着凉皮店就进去了。   老板娘,今天恭喜发财。   我松了一口气,想要走,背后却冷不防被人拍了一把。 正文 又见帅哥   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哈哈哈哈……   不是我得意忘形,而是今天不知道走什么运,帅哥美女一起来。今天早晨找我们送花的帅哥正站在我身后微微笑着,说:“姑娘,又见面了。”   我的心脏“砰砰”的跳着。   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刚才还说让个脑子有些秀逗的美女找我不怎么靠谱,这不,帅哥紧随其后就来了,天啊,我一定努力工作好好做人不浪费粮食见义勇为乐于助人以报答您这份恩情。   转过头再想想,这不是我在jj上看的那些狗血的言情小说的典型剧情吗?!!   接下来,平凡但是有个性的女猪脚终于赢得了富豪帅哥的芳心,从此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姑娘,姑娘?”   帅哥打断我热情洋溢的想法,疑惑的看着我,眼神有点像刚才我看美眉脑子进水时的眼神。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凭我这些年来面对客户炼就的脸皮神功,脸硬是没红一下,我笑眯眯很纯良的说:“咦,又见面了。”   同时我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着,早晨登记客户资料的时候,这个客户叫什么名字我们好像没问,真是失误啊失误。   客户帅哥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姑娘帮我个忙?”   好说好说,我忙点头。   客户帅哥说:“我以往来这里都是出公差,今天托了你们公司以后多出来点时间,想给我老婆挑些东西带回去,不知道姑娘你能帮我参谋参谋吗?”   我有些小小的失望,看来帅哥不但结婚了,而且伉俪情深,不忘给老婆买东西,真是好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能和客户熟悉熟悉联络联络感情总是有益无害的嘛。   我问:“不知道您爱人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靠,我舌头打结,这样的称呼好土,活活回到70年代。   客户帅哥不以为意,认真的想:“其实她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就是女人家通常喜欢的什么花花粉粉的。我经常出差,每次都没给她带东西,这次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看着外贸店的衣服首饰,心里想,这帅哥这么有钱,却到这外贸小店也忒寒碜了些吧。   客户帅哥说着随手拿起一条丝巾,上面柔柔的淡青色,倒是好看。   店主忙过来:“您真有眼光,这个丝巾是我们从韩国进的正版货,全北京您找不到第二条。”   客户帅哥问:“多少钱?”   店主真敢说:“1000。”   我倒抽一口冷气,您也不怕动物园批发这条丝巾给您的老板晕过去。   帅哥征求的看着我。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帅的人被痛宰,一把拉过帅哥:“走,这里太贵了,我们到别处看看。”   帅哥不吭声,任由我拉出店面,才说:“1000不算太贵呀,那你说去哪里才能买到合适的东西?”   我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兄弟,就冲您这出手,我知道有个地方了。   燕莎。   我知道我土,可是这也是我知道的最贵的地方了。   要说帅哥的眼光还真是别致,左看右看,看上一个五彩玻璃的瓶子。   凭良心说,虽说一个玻璃瓶子要价1000是有些贵,但是这瓶子还真是好看,阳光下色彩就像是会流动一样。   帅哥很满意,抱着瓶子爱不释手。   我看他满意,自己也很高兴。   帅哥买到合适的东西,兴高采烈:“真是多谢啦,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晕,感情你到现在才想起来没问我名字:“我姓道,叫道茜。”   帅哥看了我一眼,笑了。   哼,“你叫什么名字呀?”   帅哥有些犹豫:“我姓谢。”   不说名字?不说名字算了。   正聊着,电话响,大江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道茜,你吃午饭吃一天啊,快回来,有任务!”   谢帅哥估计也听见了,笑了:“道茜,那你先回去吧,我再转转?”   我无奈,跟帅哥相处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大江,回去再找你算账。   坐上出租,谢帅哥有礼貌的冲我挥挥手。   我关上门,车开了。   我回头。   狗血吧,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回头了。   回过头,正好看见一幕。   帅哥看着瓶子想了想,“呯”的一下,瓶子被扔到地上,毫无悬念的碎了。   我心里面顿时“咯噔”一声,所有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说不清楚什么滋味。   看着窗外,初夏暖暖的风吹过。   我很难过,百感交集的不开心起来。   司机看我闷闷的,就打开了音乐,是首老歌,其中有一句歌词“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想跳楼。   这就叫做郁闷加郁闷,您就不能放点跟钱没关系快乐的歌嘛。   我的钱包里貌似今天也只带了三十来块钱,可是人家有钱人就能买个1000多块的瓶子来砸,听个声过个瘾。   郁闷着,就昏昏欲睡了。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就听司机哥哥嘴里嘟囔:“大白天的真晦气。”   我有些奇怪,朝窗外看过去,不由我倒抽一口冷气。   大出殡。   我到北京这么多年,说句老实话,还真没见过出殡的,原本以为首都首善之区,这些个封建迷信四旧产物早就被禁了,可是今天,活活的就是今天,大出殡让我给看见了。   活像做梦。   出殡的队伍很长,天地间白花花的一片,再加上哭声和漫天飘的纸钱,实在是让人很郁闷。   司机哥哥很不高兴,但又没办法,只好等着队伍过去。   队伍真长,走啊走,走啊走。   然后,就在队伍后面,我看见了一个人。   客户帅哥。   客户帅哥穿的很是奇怪,一身白色长袍子,头上带着一顶奇怪的白帽子,上面貌似还有字。尽管奇装异服加上严肃表情,但仍是不掩其帅。帅哥旁边也是一个帅哥,冷酷的帅哥,穿着一身黑袍子,也带着一顶高耸入云的帽子,帽子上仿佛也有字,难道这年月流行在帽子上写字?   还没细看,车子突然间抖了一下,我一头撞在玻璃上,一个大包瞬间崛起。   疼死我也。   然而这一撞我算是明白了,刚才只不过是黄粱一梦。   我们的车被堵在浩浩荡荡的三环中间,周围全是车,各种各样的车,哪里有什么大出殡呢。   我揉着额头,歌声在车内环绕:“我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门外,却只能在门外徘徊。”   靠,怎么还是这首歌?   我忍不住跟司机哥哥说:“师傅,您能换首歌吗?”   师傅从后镜里看了我一眼:“悟空,当然可以。”   我晕。   终于换歌了:“...口袋里没钱名堂倒是很多...”   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