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必须搬迁,否则政府就来人了 “老叔,就剩你家了,上面有任务,你家必须搬迁。我要是过来做工作你不同意,那就有上面政府的人来。你也知道,上面的人下来,可是比不上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好说话。人家为了完成那个任务,可是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的。强拆,你没见过的,新闻上有,我家大侄子绝对见过。那可就不好说话了。怎么样?你是个什么态度?搬不搬?” 我们村里的村长,为了搬迁,已经来过我家好几次了。爷爷就是不吐口,这不,村长又带人过来了。 “搬可以,但是我不住那个什么小区。”爷爷只有这一句话,别的就根本没有谈的必要了,政府有规定,必须进入什么新农村小区,至于原因是为了什么,怎么说的都有。 有人说是为了给以后将在我们这里的山庄留下充足的用于扩张的余地,有的说是为了省下山庄开发商给予的补偿款,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光是知道,只要住进那个小区,补偿款就没有了,就是继续种地,都距离太远了,而且骑个摩托车都要跑大半天才会到自家的承包地里面。 但是那又怎么样?政府一道命令下来,人还没有搬走,地已经卖给开发商了,怪不得村里县里都在催促着搬迁。还不是已经交了钱的开发商在后面崔着要开工?我都已经看到了,那个什么指挥部已经建好了,还有一个巨大的钢架制作的彩门。就是施工机械已经有一部分到了,就等着开工呢。 只是在我家的附近,由于爷爷的不答应,还有几户人家在观望。毕竟爷爷是村里辈分最大的一位,村长也不敢强硬对待,所以,就僵持着,那些村民也是在看着爷爷交涉的结果,好位自家争取一个好的价钱。 村长听了他无法答复的条件,一跺脚,带人走了。作为他来说,已经尽力了,后面怎么办,就交给别人吧,反正他无能为力,知道其中内幕的村长,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对他不利,给他们个胆子,要是有人对付他,他就敢带着村民去市里讨个说法。 村长走了,爷爷抽着烟袋,好一会儿,才磕出烟灰,对等待着还在担心的我说道:“睡吧,没事。”说完,他就回自己屋子里睡觉了。 我无心做别的,也躺在了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我叫李才,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于是父亲就看我怎么也像个丧门钉,加上有风水先生说我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亲人,于是父亲就在市里做起了生意,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很少再回老宅这里,留下我跟着爷爷过。 由于这里地处山区,虽说过去是一个古镇繁华的地方,但是到了现在沧海桑田,已经不复过去的辉煌,成了一个小山村而已,就是当初抵抗侵略者的寨墙倒是还可以看得到痕迹,但也快消失了。 我就在附近的中学里上学,现在已经初中毕业了,这里没有高中,要是要上高中,就要离开家,爷爷对我说过,想上就上,不想上也可以,随我怎么做,他都支持。 至于父亲,他就没有态度,我也知道,他就是当没有我这个人而已,我也一样,只是回到我的母亲的坟上,一座就是半天,自己也不知道是忏悔还是怀念。 在前几年,村里的人都是往城市跑,现在倒是倒过来了,城里的人往农村跑。现在,有富翁看中了我们这里的环境以及便利的交通,所以准备在这里建设一个山庄,也就是那种度假式的酒店。居所投资不少,乡里的首富张大富才是里面的一个小股东,凭着是当地人,所以是前期负责人,至于以后,肯定人家大股东要派人来的。 县里也拍了一个什么招商办的主人在负责,村长说的政府的人值得就是这个冯主任。 家里的事情我都不太关心,也不清楚。但爷爷不想做的,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没有什么药说的,只是在心里有着一些担心,强拆,我在手机新闻和电视上看到过,没有一次不是闹得纷纷扬扬,而且,最后全部是拆迁户吃了亏,所以,我有些担心。家里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人家要是强行,怎么办? 就这样,我苦苦思索着,过了一夜,在第二天,爷爷见到我的熊猫眼,知道我为了什么担心,欣慰的对我说:“放心吧,村长那个兔崽子会自己过来的,闹不到那一步。” 就在爷爷的话音刚落,村长果然一个人过来了,还是悄悄地。 “老叔,你给个底线,怎么你猜肯搬?” “这样说多好,用得着吓唬?我的条件也不高,就是感觉那个什么小区风水不好,所以不想去。至于别的么……”爷爷在思考着,想着应该怎么开口。 “你说,只要我能当得家,就像在答应你。”村长急忙问道。 “地方么,我也看了,那个村左面的山头不是没人要么?承包给我,我在那上面建个家就行,水上面有,电么,你也知道的。” “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拉个电么,我去交涉。补偿呢?” 补偿就按着县里公布的数额就行,只是坟茔的搬迁,我要你答应补偿到位,这个可以答应么?“爷爷笑眯眯的问道。 “坟墓的搬迁,一座坟哪怕是只有一个牌位和骨灰,那就算数,有一个算一个,一个死人两千块。我都可以答应。这个不成问题。只是老叔啊,你就不提些别的要求?要知道,在那个山包上盖房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补偿虽说不少,可那里盖房也不容易啊?”村长到底是在为了村民着想,主动提出了对我家有利的一些东西。 “我也知道,县里颁布的那个标准就是个逼人搬到小区的东西,所以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你当个村长也不容易,这样吧,至于建房,你看着办,能让他们出一些更好,不出也不勉强,但是坟墓的搬迁费,你记住,要让他们做决定,局势当面过来谈都行。你不要当家。免得以后落埋怨。至于别的么,就这样了。” 爷爷也是通情达理,没有过多的要求,现在不但是村长,就是我看起来也不过是爷爷不想搬到那个上不接天,下不挨地的小区,才做出了这么一个举动。 得到了爷爷的答复,虽说不算满意,但是也达到了村长的目的。他告辞而去,要向坐镇的乡里领导和乡里的冯主任汇报,这次他们不能责怪自己不出力了吧? 村长走后,那些还在看着爷爷怎么办的村民们过来了,来打听村长到底做出了怎样的让步。还是爷爷照原样把村长怼回去了。 爷爷并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大家都沉默了,根本没想到爷爷就是单纯的不想去那个小区而已,根本没有看风涨价的意图。 “太爷,那里真的风水不好?”有个辈分低的问道。 “反正我是不看好。至于你么,不是在市里的?还在乎这个?大不了卖出去。”爷爷笑着说了一句。 大家看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就逐渐散去,再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爷爷,你说的是真的?”我问道。 “那当然啊,要知道爷爷虽然不识字,但也是一个曾经的风水先生。”爷爷如此回答。 我没有说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补觉,但没睡多大一会儿,就被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的嘈杂声惊醒了,我知道,应该是乡里的人拿着拆迁协议过来了,虽说钱不多,但流程还是正规的,需要签了协议,才能拿钱的。 “小子,出来,别睡了,给我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爷爷见我没有出屋门,就在那里叫道。 我连忙出去,几个人正在围着爷爷坐在院子里,爷爷手里拿着的应该就是所说的拆迁协议。 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协议,开始看,大致看了一遍,和爷爷给村长提的差不多,就开始念,这个时候,那些村民又过来了,乡里的干部也是要让他们听听爷爷答应的条件,所以并没有阻拦。 我念完以后,爷爷看着我,说道:“小子,爷爷年纪不小了,这个协议你来签,怎么样?” “户主是谁,谁来签。”那个干部说道。 “早就准备好了。”爷爷说着拿出家里的户口簿,干部接过去一看,正是刚刚改动过的,已经和父亲分开了,老宅这里,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户主是我。 我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父亲不喜欢我,爷爷这么做也是为我留下一份家业,免得以后跟着后妈受罪。 “爷爷。”我留下了眼泪。 “别哭,替爷爷看看,那上面关于挪坟怎么说的?”爷爷关心的是这个。 “我们有规定的。不管有没有坟包,关于牌位不算,有骨灰的才算。当然,现在能够看出坟包的,不管有没有骨灰都算。”干部解释道。 由于关于迁坟的事情最复杂,所以,在协议上写的很明确,和干部说的一模一样。 我对着爷爷点点头,表示那个干部说的对。 正文 第二章 你家里也有坟茔要搬迁? “什么?你这个家里也有坟茔要搬迁?你可是年纪不小了,可不要骗人。” 协议签订完毕,接下来的就是付款,那协议上写的可是有,拿到补偿款多少天就要搬出这里,不管你有没有住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包括院子的面积,房屋的面积,就是每个人家里在搬迁区域里有几座坟头,都以斤计算的一清二楚,要是有没有计算的坟头,那就要你当场提出来,人家要查看,正是以后才会发给你补偿款。 现在干部也学的精明了,只要大的地方没有偏差,至于小的地方特别是流程和一些特殊的地方那是绝对要规规矩矩按照流程走的,反正价格那一块儿人家已经得到了需要得到的。到了你要上告的时候,一句国内情况地区差别,就把你堵回去了。这就是掌握权力,即是运动员,有事裁判员的便利。 所以,到了付款的时候,那三个干部是带着支票来的,所以,一切很清楚地就要当场付款,不怕你跑,更不怕你不认账。 但是,到了现在,爷爷却提出了异议,那些统计好的坟墓的数量不对,在这个老宅里还有着家族供奉的坟墓,需要确认补偿。所以那几个干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说家里有坟墓,还现在都在供奉祭祀,你可不要说的太过了。” 当他们问起熟练地时候,爷爷死活不肯说,只是让他们找来所有当家的人,带好钱,当场清点,当场结算。 原本想着一切顺利不想纠缠,要是有个小小不言,看在顺利解决的面子上,过去就算的打算的几位干部,现在不敢说话了,述说他们也有招惹浮动的权利,但是看样子,是有着事情要发生,于是,不敢做主的他们拿起手机,汇报了上去。 整哈这会听说有了进展的张大富陪着主要的投资商也在指挥部里,听说有了波折,马上表示要去现场,一个是他们不想在拖下去,而已个也是听说家中有着墓穴,先过来看个稀奇,还有一个不想说的目的,那就是如果是骗人,他们就要发飙了,谁要是把地产商当做人畜无害的绵羊,那还能为那个人默哀了,披着羊皮的不一定都是羊,也有太多的饿狼夹杂其中。 于是天色还早,就有冯主任带队,大队人马簇拥着来到了我家里,幸好院子不小,否则的话,光是站人都盛不下,就是连带的警察都来了四个。村长当然也跟着过来了,挨过训斥的村长拉着一张长脸,看什么都是一团火。 听说刚答应的事情的爷爷又有了反复,村民们奔走相告,有用几道了我们的家里,有的挤不进来,就趴在墙头上在看着事情的发展,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补偿款,谁不关心? "老叔,你怎么能这样?不是说的好好的么?怎么有反悔了?“村长一进门,就对着爷爷埋怨说。 “没有反悔啊,只是和你们核查的树木有出入而已,当初你们也没有问过我们,所以一些在家中的坟墓没有统计上去,由于数目有些多,所以让你们过来当场看一下,免得以后反悔不是?”爷爷微笑着对着村长说道。 村长一愣,确实啊,当初统计那些数量是县乡两级瞒着村里做的,虽说村里也知道统计,但当时并不知道是要搬迁啊,这个大家都谅解,要是都知道了,会在一夜之间,多出无数的该补偿的东西,至于说没有公布,大家都知道原因,因此有所遗漏那也是正常的,毕竟不是书友的东西村里都知道的,有些秘密只有自家人知道。 所以才有了那个确认的条款,有着牌位和骨灰的才算是一个坟墓,就是已经把所有的新的造假堵死了。你有牌位,那要看年代的,星座的不行,骨灰么?能辩驳的也就太多了,不能说你抓把草木灰也说是骨灰人家要承认吧,逼急了现在又不是没有鉴定手段。 现在村民也精明,容易看出的造假早就不做了。所以爷爷提出的问题,村长也就相信了,并都不是傻子,当着政府的面造假糊弄人,一般的人,政府都不怕,跟来的警察就是要保证这一点,信不信给你安排一个地方让你住进去? 得到村长沟通后的答案,不管是冯主任还是张大富都无话可说,不管真假,人家都说的不错,协议,我承认,你们统计的有错,我让你们过来当众核实,这总不错吧? 而且所有的标准都按着协议来,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行了,我看人家老人家说的不错,那就核实吧,有了数目就付款,不够的话,我带的有支票,现金支票,当场付款,随后用下一笔划拨款冲抵就行。”还是市里来的大老爸发话了。他也想看看这个在家中买着坟墓的奇怪现象。 于是又一次的村长过来了,叫着爷爷过去,我也跟着走了过去,毕竟我是户主。 “老人家,在那里?可以指出来么?我们好开始核查数目。”那个冯主任故作笑眯眯,和蔼的问道。 “那我要想问一下标准,大家都在这里,不管协议怎么写,你是当官的,说一下标准,符合了,我就带你们去核查,不符合,我无话可说,当场认输,拿钱了解这件事。” 虽说是个不识字的农民,但是爷爷也不害怕,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冯主任,是这个理。说说吧,我们公开办公,不欺不瞒。怎么样?” 不是饿狼大度,而是这个事情对于他以后的动作有好处,就是拿到新闻上也是对于他的公司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只要不说拆迁的土地价格,光是关于坟墓的补偿款,谁敢说这不是一个充满了正能量的标杆?拿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说出不是,最为关键的是,一切都是真实的,那是摆拍所代替不了的。没看到,大老板已经让随行的人打开摄像机开始拍摄了么?这可是最好的宣传材料啊。 “好,当着大家的面,我再说一次这次关于坟墓的补偿标准,大家仔细听着,这可是关于你自己的补偿款项。书友的坟墓,我们大致已经做了统计,由于现实条件和客观的原因,避免不了有遗漏,所以,在大家拿到补偿细则的时候,要仔细看自家的数目,有什么不符的,可以提出来,当场核查,当场解决。决不食言,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接下来,就又一次说了坟墓的补偿认定标准,只要认定了,那就是一座坟墓两千元的搬迁费用,拿了费用,逾期不搬,按无主坟处理,也就是当做没有,直接推平了,当然这个不会明说的。 宣布以后,冯主任自己赤膊上阵,笑眯眯的说道。 "老人家,清楚了吧。" "清楚了,就是说,只要有牌位,不是新做的,还有相应的骨灰,那就算是一座坟墓,补偿两千元,对么?"爷爷又一次作者确认。 “对,说的很正确,可以带我们过去了么?”冯主任又一次问道。 “好,那就你跟我来吧。只是那里地方不大,人数不能太多。”爷爷爽快的说道。 “那就选代表出来。”大老板做了决定。 于是,除了大老板,冯主任,还有张大富,村里选出了三个人加上村长,还有摄像的,我们几个人在爷爷的带领下万元值得后面走去。 其余的人留在前面,那些没有选上的村民也都没有离去,在村里生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都在等着结果,一个是看个稀奇,院子里埋死人,另一个也是看会不会按照他们说的补偿。 “这个院子不小啊。”一边走,冯主任一边感叹的说道,话语里有着另外的意思。 “这是他们家里祖传的,在洛市正则的时候,办的有宅基证。”村长听出来了风主人的意思,解释道。 冯主任也知道村长的意思,知道在农村有的人家院子可是比这个还要大,但也是有宅基证的,那也是当初洛市政策,发还给当初的所谓的地主之类的人家的。 在我家大悟的后面有着一段院子,在那里两边靠墙的地方中的有蔬菜,但是中间却是一个斜着的进入底下的坡道,那里是爷爷的**,出了他,任何人不许靠近。 今天破例了,爷爷领头,我跟在他身后,大家走了下去。坡道上铺着的是过去的那种大青砖。 这种青砖比现在的机制砖要宽大而且厚实,使用手工做的。但是这个坡道看咱那个建筑起家的老板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 “磨砖对缝?了不起。我相信了,你说的不会有假。”大老板感叹一句,对着爷爷说道。 爷爷回头一笑,从裤腰带上,掏出一个硕大的铜钥匙,打开了厚实的木门,随后领头走了进去。 “鲁班锁啊?这可是文物级别的东西。"大老板又是一声惊叹,才走进了有点黑暗的洞口。 正文 第三章 这是文物,归国家所有 刚进洞口大家有点不适应,所以没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等过了一会儿,才看到大家是站在一个二道门的前面,而且在那个宽大结实的二道门前面还有着一个巨大的铜鼎,不,应该说是铜香炉,最起码爷爷是吧这个物件当做香炉来用的。甚至整个时候,里面还有着信香在燃烧,下面落着的厚厚香灰,代表着香火不断,经常偶人过来供奉祭祀。 三只象鼻足,浑圆的炉身,两只厚重的官帽耳,整个香炉或者说铜鼎足有半人多高,而且不是那种锈蚀的青铜炉,而是经常使用的那种光滑发亮有着厚实的包浆的一个青铜香炉。 “国宝啊。”大老板又一次惊叹,但是这一次出了他,每与人把精力集中到这个所谓的国宝上了,大家都在猜测着有着如此供奉祭祀的坟墓,里面蛮脏的是什么人。 根据外面的坡道以及门上的鲁班锁,加上这个堪称国宝级的香炉,村民倒还罢了,冯主任脸都黑了,里面要是一个普通的坟墓倒还罢了,要是一处古墓葬,这下,县里的希望可要落空了。 外面的东西可是弥足珍贵,要是里面的死人配得上这些东西,别说是县里了,就是省里当家,也会叫停这里的所有开发的。那就属于根本不能动得东西。 爷爷分开在看热闹的人,在香炉旁边的低矮几案上,拿起一束信香,点燃了,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说的大家都听了个明白,大意是:形势所迫,有所打扰,诸位见谅。然后把信香插进香炉,就要去开二道门。 大老板阻止了爷爷,自己也站了上去,焚香告罪,然后示意冯主任照做。正在烦恼的冯主任无奈之下,草草做了个样儿,爷爷才动手打开了二道门。 大家本来认为二道门里面肯定也是黑暗的,顶多有个油灯就不错了,还得当时点燃。但是大家都预料的不对。二道门绝对是严丝合缝,就是灯光都透露不出来,一打开二道门,里面居然光明大放。 但又不是电灯,而是无数的灵前灯火的光芒。在二道门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在每隔一段的通道墙壁上,都有着一盏灯火,在发出白色的光芒。而且,大家很容易的就可以看到,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那里面的四壁上同样有着密密麻麻的灯火,就这还没有到底,通道的两侧,还遇着各自三个的房间入口,里面不用看,就应该是同样的灯火布置,因为里面的灯光已经照出了房间,在通道上照出各自的一片光亮。 大家都惊呆了,谁也不敢有所举动。就是冯主任和见多识广的大老板,都惊讶的看着里面的景象,好久才看看爷爷,让他说出下一步应该做出的动作,免得打扰里面的魂灵。 “好了,可以进去,他们同意了,要是拒绝,就是黑暗的。”爷爷如是说。 “进屋以后,莫要乱动,只能看,别大声说话,莫要乱说话,免得惊动他们。”爷爷在一次叮嘱过后,领头走了进去。我们大家怀着忐忑好奇的心情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到第一个对称的房间门口,刚往里面一看,别人不说,张大富和冯主任已经快要疯了,在里面的房间里,密密麻麻的是好几排直接用石头雕刻而成的双面架子,阶梯式的,在阶梯式的一宽一窄的台阶上,在的地方摆的是牌位,后面宽的台阶上,摆放的是同意的一个个紧挨着的坛子,在坛子的上面,用鲜红色的绸缎盖着坛子的口部,距离门口近的绸缎上面还写着的有字,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内容就是看了一部分,也可以猜得出其余的部分的内容。 那上面写的应该是坛子里骨灰的主人的姓名,性别,生死八字。看到这些,不说他们,就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也有点沉不住气,刚才的那一付出尘的高人模样没有了,要知道,看到这里的两个房间,他已经有所计算了,如果后面的同样是这样的摆放密度的话,恐怕就是他,也要往日这一次的补偿款头疼了。 每一个坛子两千块,这一个房间里,就有着部下几千个坛子,天啊,难道光是这里就要赔个几千万?他不敢往下面算了,加紧脚步,往里面走去,他要快一些看看里面是不是同样的样子,同样的密度。冯主任和张大富也是同样的心思,跟着就走了过去。 但是他们很快就死心了,里面的不但是同样的架势,同样的密度,还有几个房间各自多了一排到两排的双面阶梯式架子,那上面也同样是相同的密密麻麻的坛子和牌位。 等他们走到后面尽头的那一个大房间,才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有把心给吊了起来,里面是一个八面形的房间,在房间的地下,黑色的地面上钩画着红色的花纹,组成了一副星图,大家有点文化的都有点儿熟悉,北斗七星,在七星的位置上各有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完整的将军罐,同样的上面的罐口除了帽子,还有着黄色的金帛搭在上面。同样的用红色的朱砂写着什么,而且那金帛上面还有着谈红色的花纹。 除了这些,这儿房间绝对是按照八卦安排的,除了这一面的生门是用于进出的以外,其余的七个大开的门洞里也是一排排的架子,他们要晕倒了,一个承诺,当时制定的时候觉得无关紧要,严密无比。但是看到这里的情景,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 不说等级,每一个两千,光是这里的,就要几千万,可是他们记得上面也不知谁多嘴加了一笔,如果,墓葬有一定的纪念意义,那什么就需要再做协商,可以在原有的两千元的价格上酌情添加。 天啊,怎么办?两千块指的是民间的那些普通墓葬,这里的你敢说是普通墓葬?就他们刚才看明白的那个已经是道光多少年的写法了,你说是普通的墓葬?鬼都不信。 阿弥陀佛,原谅我吧。不该拿你做比喻。不小心想到那句话的张大富急忙念佛,他看看大老板,反正今天有靠山在,他是大股东,看他怎么说。 大老板苦恼归苦恼,但是还是有着他的风度,既然事情在这了,他也豁得出去了,毕竟他投入的只是一小部分,对于他来说,巨牛一毛,怕什么,最着急的应该不是他才对,他看向冯主任。 这个时候的冯主任可是急了,按照流程,开发应该是,开发商的计划确定了范围,政府从农民手中征用了土地,这些完成以后,用合适的价格卖给开发商,但也有年限限制,但是现在的流程已经在急功近利的作用下变味了,政府并没有取得徒弟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就开始直接和开发商签订了协议,至于农民的补偿款,在做了一个大致的计算以后,就让这几步流程同时进行了。 也就是说,土地还在农民手中,甚至还在使用,政府已经收了土地出让金,留下的很少一部分作为农民的征地补偿款,连带拆迁都交给了开发商,政府只是从众中了差价,就算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流程。 所以,那么多的强拆,不管开发商有理无理,政府都无法开口,除非你搜的太大了。因为那个时候的开发商是在履行政府的一部分职能。但开发商是商人,你见过不赚钱的商人么? 所以了,掌握了权利的开发商是坑蒙拐骗齐上阵,流氓打手随后跟。所以拆迁出乱子也是不可避免的。本老价格就不高,还有然要从众捞一把,谁也不是神仙。能够点石为金。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突然出来一个最低几千万的窟窿,谁来补?大老板自己是绝对不会陶这个钱的,这是另外的,额外的。需要政府出得,他不是傻子,他不会明说,只是看着被派来协助的冯主任。 冯主任可是这次开发的大功臣,作为县里招商办的主任,他从牵线到考察签协议,包括谈价格,做预算,都有它的参与,而且其中的截留也有着它的出谋划策,现在钱已经花了,预留的款项绝对不够,像你说多出一个几千万的窟窿?领导能踢死你。 原本要领功受赏的现在变成了祸害,他怎么办?这会儿他看到了大老板的目光,知道是在催他说话。 于是他强自镇定,说出一句拖延的问话。 "这里面有着多少人的骨灰?“他问的是爷爷。 "有个当初的进来时候的准确数目,从开始到现在一共是一万八千九百四十七人的骨灰。" "不少啊,这就要将近四千万啊。“大老板一声感叹,其实还是在催冯主任。 “这些东西的来历你知道么?”他在寻找突破口。 “不知道,但是我家世代供奉,从未间断过。就是炮火连天的时候依旧如此。“爷爷的回答也无懈可击。 你不就是想说和我家没有关系么?美得你,自己找去吧。 “这些都是文物,要归国家所有,你知道么?” 正文 第四章 救命啊,有鬼 “不会吧?我已经问过了,向我这样家传的,那就是我自己家的。别说现在是不是文物了,就是他是文物那也是我自己家的。归了国家,你们会继续供奉祭祀么?这里可是有着严格的祭祀时间的。” 爷爷也早有准备,不紧不慢说出的话,就不像是一个不识字的老农民。 “这个……”冯主任无话可说了,他对于文物管理也不清楚,只是依仗着官威在胡说而已,提到祭祀供奉,他更加不敢胡说了。 "我们是不相信这些的。“他最终说出了一句话,让旁边的大老板直想掐死他。 “不懂就不要乱说。”大老板训斥道。 在这个地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你是猪头么?没看到这里的摆设,以及那说出口的从不间断的供奉祭祀,本来就有点儿信奉这些的大老板脸色马上就变了,但还没等他的话语落地,就只见这个定投的大房间的所有灯光瞬间熄灭了,紧接着就是挨着的房间,依次紧挨着一盏盏的灯光在灭掉。 “快走,他们不高兴了,在灯光全部灭掉之前出不去,会死人的。”爷爷一声惊呼,带头往外走去。所有的人紧跟着跑出这里,二道门自动关上了,这里回复了有点黑暗的景象。所有人面面相觑,穿着粗气,都在庆幸见了一条命。 这个时候的冯主任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哆嗦,大老板也没有了刚才镇静,一言不发,带着大家走出了斜坡道路,等到见了天光,大家才有所恢复。 “没事的,只要出来就行了。在鬼神面前不要乱说话。”爷爷倒是大度的说道。 “好了,意思班会的也清点不清楚,现在时间不早了,随后再说吧。”大老板出面说了一句场面话,把今天的事情做了个结尾。 但是在场的都清楚,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坑定要回去商量对策,这么大的一笔开支,就是他拿出来,也是要让有些人,承认这个人情的。 说完以后,大老板带着魂不守舍的冯主任他们走了,村民们没有等到想要的结局,但是有进去的那几个代表道士绘声绘色的说起了里面的情景和最后的灵异,大家在嘲笑着冯主任的蠢笨,但是都有点默契的没有问爷爷那个地下陵寝的由来。他们在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那个地方。 其实大家对于拆迁时不抵触的,但是,给的补偿也太少了,村子里现在由于信息的发达,有滴是明白人,知道别的地方的补偿标准,只是作为懦弱的屁民,没有办法而已,现在终于看到那些黑心的吃瘪了,所以,借助这个在发泄而已。 等到这个情绪过去了,就会有人眼热我家的这些东西了。 我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心里绝对是清楚地,看着他们在那里热烈的讨论,在看看爷爷,一副想当然的自豪,我就安心了,最起码还有爷爷在,我还有依靠。 村民们讨论一阵,就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就是有人想留下说些什么,也畏惧鬼神,所以,都走了。 “爷爷,你真的不害怕他们回来抢夺么?”我问道。 “怕什么?有鬼神镇压,我看哪个敢来送死。”爷爷倒是一腔豪气。 “那就好。”我放心了,在爷爷的态度中,我已经把里面的那些看做了家族的保护神,爷爷也是如此。 只是我还是担心冯主任说的关于文物属于国家的话语,就在吃过饭以后,特的上网查了国家关于文物的规定,才放下心来。 按照规定,家传的文物属于自己的,国家不会强行收走的。我们这个属不属于文物还是两说呢。 我给爷爷说了查询的结果,两个人都放心了,爷爷还拿出家里存的酒,配着花生米,喝了几盅。 爷爷酒量不大,所以,很快就去睡了。我也是继续查看了一会儿新闻就睡觉了。 要是平常,我会看一会儿电影或者在网上看些别的的。今天疲劳,睡了。 家里的快带和电脑还是爷爷给我装的,他主动地。 我想着这个问题,进入了梦乡。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作怪。 “师父,真的有鬼么?”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有啊,要不我们吃谁去?不过不用怕,根据大老板说,那里不过是有些私人的骨灰罢了,不用害怕,有师傅在,有鬼也会被我消灭的。”一个有些成熟的声音说道。 随着话音的落下,不高的院墙上,反过来两个人影,各自一身的黑衣,还都带着一个大口袋,进了院子,直接向着后院走去。 没费多大的力气,他们就打开了门上的鲁班锁,然后把锁具放进口袋,继续前进。 同样的举动,在二道门那里上香以后,他们轻易的推开了二道门,里面的灯光依旧。两人走进去,看着里面的景象,惊叹不已。 “师父,这里比大老板描述的震撼多了。好多的归回坛子啊。” “乱说什么?都是文物。随便那一个出去都发了。但是有着里面的元青花,这些就不够看了,走,到里面去,看看是不是那小子看走眼了,现在那里还那么容易的看到元青花,还是七个。” 他嘟囔着,走了进去,在尽头的那个房间里,真的看到了七个元青花的大罐,还是有着人物绘画的官窑大罐。 不用鉴定,他们走近了,在那上面的金帛上,就看到了放置进来的年代,洪武年号,哎呀不用坚定了,绝对是真的,那个时候有的青花瓷,不用说,绝对是元青花。 两人顾不得别的,直接抬起一个放在北斗七星天机位的将军罐,不管不顾的直接就要走出去,心里别的想法没有,只有一个回去领赏的那一个想法了。但是,半人高的将军罐可是不轻,他们没走到二道门那里就有点儿气喘吁吁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们的身上,忽然有一道火光燃起,紧接着就是一股什么东西烧糊的气味传来。随后紧接着就是这里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着他们走过来,然后就是二道门悄然关闭。 “有鬼啊。”一声惨叫,手里抬着的将军罐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一个不留神,将军罐滑脱,掉在了青石铺成的地面上,瞬间打碎。 这个时候的我和爷爷都正在沉睡,突然一阵心悸,从梦中醒来,一个想法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脑海中。 “后院出事了。” 被暗算的我们祖孙两个睡觉的时候本来就没有来得及脱衣服,正好这会儿省事了,套上鞋就跑向后院。 见到第一道大门洞开,连锁具都不知去向,爷爷急的都要哭了,连滚带爬的到了二道门前面,看到紧闭的二道门,他才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这里还没有人进去。 松了劲的爷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刚要过去搀扶他,地上凉,他年纪大了,经受不住。 这个时候,却从二道门里传出一声细不可闻的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但绝对不是一个人的。 “坏了。”爷爷一声惊叫,爬起来,哆哆嗦嗦的点上信香,但是怎么也插不到香炉里面,我只好接过去,就诡异的很轻松的插了进去。 爷爷低声感叹一声,开始念诵,二道门随着爷爷的念诵打开了。这一次里面的灯盏发出的不是白光,而是鲜红的血一样的红光,但是诡异的只是我们能够看到,绝对照耀不出二道门。 在里面的通道上,两个黑衣人正在那里无力的翻滚着,在他们的身边,一个将军罐,已经被打碎,成了几片儿。只有那个硕大的帽子盖口还完好的滚落在一边。 这应该是他们进去要偷取一个将军罐,但是中途无力失手打碎了将军罐,却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 "鬼神,绝对是鬼神,将军罐里的鬼神跑出来了。“爷爷颤抖着说道。 “我们怎么办?”我害怕的问道。 “等,等鬼神发怒过后再说。要是鬼神息怒了,灯光会变成白色,否则就一直是红色,那就麻烦了。”爷爷这会已经冷静了,对我说道。 我们两个就这样恭恭敬敬的站在二道门外,看着里面的鲁昂个人形物体在那里翻滚,没多大一会儿就不动了,这会儿我们才知道,他们为什么翻滚,那是因为只他们的黑色衣服下面,那些皮肤正在鼓起一个个的肉包,这会儿已经把衣服都给胀破了。 青黑色的花纹布满了他们的全身,就是脑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是一个胀大还在不住膨胀的肉包,鼻子眼睛耳朵,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样子,头发已经全部脱落。两个人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的发着幽光的怪物。 继续膨胀的脑袋没有一会儿就到了极限,在我们美誉防备的时候,突然一声响亮的爆破,所有的肉体骨头包括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部成了碎末,遍布了整个二道门以里的空间,地下还有一把鲁班锁。在那里发着明亮的铜光。 这个时候的里面,所有的碎末在被每一个瓷坛吸收着,随着吸收的进程,灯光逐步变得白色起来。 等到全部变白。爷爷招呼道。 “好了,进去吧。要收拾了。等回去,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说完,直接进去,捡起鲁班锁,开始收拾将军罐。我也跟了进去。默默无语的收拾着。 这个时候,市里的一处别墅,大老板看着面前的一小堆纸灰。感叹的说道:“真有鬼啊。” 正文 第五章 有个发财的机会,要么? “有个发财的机会,你要么?” 那一天,一个小乞丐正在跟着新认得干爹在院子里练习武术。邻居的一个落魄道士走了进来,对着他干爹说道。 作为我们这一片的团头,李团头缺少的就是发财的机会,现在正是大元败退,大明刚刚兴起的时候,要是不乘机发点小财,等局势安定下来,那么作为当地乞丐头子的团头,那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团头,就是这一地所有乞丐的头目,原本这个时候,各行各业的只要组了团就可以叫做团头,像什么杠团,就是抬东西的,婚丧嫁娶,以及搬家挪窝,都有专门的出力抬东西的,就叫杠团,其他的还有什么吹鼓手,基本是个行当就有一个组织,有产业也就是固定资产的那些叫做行会,首领叫会首,至于这些靠出力气吃饭的行当,基本就是有一些简单的工具,就叫团,所以,首领叫做团头。 "什么机会?当然要啊。“废话,钱这东西,谁嫌多啊?更不用说,一个乞丐头子的团头了。 “想要就好,这里的义庄是不是归你管?”道士得到李团头的回答后,问道。 义庄,原本是村子里一个宗族里富有的人捐献出来,以供族里贫苦人家扶危济困的组织而已,最早是在宋代有范仲淹倡议成里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演变成为存放灵柩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交通不方便,又有着战乱,于是崇尚与落叶归根的人们一时之间没有时间或者金钱来送死去的亲人回乡,就会把已经死去的人放进棺材,然后把灵柩存放在义庄里,用很少的一些钱财,换来一些时间,来筹集金钱或者等待合适的时机送家人的尸体还乡,也好告慰死去的亲人。 “是啊,那又怎么样?缺德的事情我是不做的。”李团头义正词严的说道。 “谁让你缺德了?我只不过是有着另一个办法用到义庄的地皮和名义罢了,至于那些存放的灵柩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毕竟那也是积存阴德的事情,我还不至于那么缺德。”道士气恼的说道。 “那就好,你说。只要管用,我分你一股就是。”听说不是在打那些灵柩得主意,李团头就用笑呵呵的面孔看着道士,还许诺用一些股子来换取道人的主意。 “那到是不用,我也不过是为我的身后事考虑而已。”道士平静的看着李团头说道。 “额?那到底是什么发财的路子?” “你在这里最为熟悉,不知是也不是?” “那当然,就是官府都不一定有我熟悉。”说起这个,李团头自豪的说道,那些官员也好,吏员也好,抡起对地方的熟悉,那是绝对比不上叫花子头头的。 “这里的婚丧嫁娶是不是也有你负责?” “别说婚丧嫁娶了,就是官老爷坐轿都要找我来说话,否则就没有人给他抬轿子。”李团头更加自豪的说。 现在天下大乱,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殆尽,就是各种行会团体也缺少人手,于是人数众多的乞丐就成为了最大的团体,李团头现在可以说是附近几百里最大的社团头子,什么抬棺木,挖墓坑,吹鼓手,以及一些别的行当,只要是不用资产卖力气的都被衙门归属于李团头名下。 当然,这对于李团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管的多了,油水就足,而且还可以在衙门领一份薪水,虽说不多吧,那也是另外的一份收入。 再说了,他膝下无子,早早的花天酒地坏了身子,只好收下一房义子来传承香火,免得死后无人祭祀,成为孤魂野鬼,那个义子也是一个孤儿,父母早就不知死活,留下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作了乞丐,还是他看这孩子灵活,就收为干儿,出钱让他进了私塾,不求科举,最起码要认得字,不会让人给骗了。 “那就好,现在天下大乱,虽说乱世即将过去,可是乱世带来的影响依旧在。别的不说,就说年轻人,就在村中或者县里很少见到,不是上阵丢了性命,就是被拉夫做差,十有八九回不了家乡,在我们这里不是也有着很多其他地方来的差役么,你觉得他们会有命回到家乡?”道士开始了自己的分析,虽说不通文墨,但是李团头的见识让他知道,道士说的都是真话。只是他不明白这和发财有什么关系? “当然大有关系了,既然死后不能还乡,那么谁愿意做一个孤魂野鬼?恐怕有办法的话,大多数人愿意拿出一些钱财,甚至是自己的所有来换取死后有人供奉,直到转世投胎。“道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让李团头沉吟起来。 现在李团头负责的不管是义庄,还有化人场,也就是官府设立的为了防止瘟疫流行,而成立的一个把外乡无人接受的尸体烧掉的一个地方。 在这个时候,土葬和火葬是并行的,土葬要用棺木,火葬的话,只要一个瓷坛作为骨灰的存放工具就行,死人的鬼魂会随同骨灰一块儿进入瓷坛,直到湮灭或者转世投胎。 “你的意思是说,让那些即将死去的人用给他们的财产来换取一个时候的葬身之地,然后有我来祭祀供奉,以便让他们等候转世投胎?” “对啊,换做是你,这个买卖你做不做?”道士反问道。 “做,那个龟儿子才不做呢。” 也是,没有亲人在身边,朋友也没有一个,死了以后,财产还不知便宜那个龟孙,如果有人承诺,用祭祀供奉来换取自己终究要丢失的东西,哪怕在珍贵,自己也会做的,毕竟孤魂野鬼啊,那就是天不收地不留,无人可怜一直游荡到魂飞魄散的下场啊,有个归宿谁不愿意呢? “你确定会有人愿意来做?我是愿意,别人可不一定啊?”李团头自己愿意,但拿着这个来发财他可是有点儿打鼓。 “这就看你的条件了,要我说,不管身后财产多少,就是一文钱,你也要送一个瓷坛让他有个容身之地,那么就会有太多的人来找你的。”道士说出了推广的策略。 “额,我知道了,你是说,所有这样做的人,都要火化,只是用一个瓷坛来存放骨灰是么?” "当然啊,否则,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一视同仁,不论贫富,都是同样的待遇。可以在义庄建立一个专门的地方,然后在你们祖师面前发下重誓,这样的话,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来呢?” "会。“李团头听了这个主意,有了信心,这会儿在祖师爷面前发誓,那就代表着永远不会反悔,绝对会有人相信的,没有人愿意这么做,主要是害怕被骗,失去了财产,又没有得到祭祀,那才不会来,要是有保障的话,恐怕就要害怕来的人太多了。骨灰有没有存放的地方。 “再说了,你不是还有这一个官府的身份么?应该也会有所作用吧?”道士随后提醒道。 “那当然。”李团头时刻以他的官府身份为荣耀,当然这么说了。 于是,李团头得到了道士给出的注意,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开始改造义庄后面的空地,来作为以后存放骨灰的地方。 道士也无事过来帮忙,给李团头设计了一个深入地下的,分层存放骨灰的地方。 整个地下的建筑顺着一个狭窄的通道,直接向里,分为七个空间,顶头一个,两边各有三个,按照道士的话说,七为阴数,这样最好,他会在顶头的那个空间里摆设一个七星北斗阵,用七个人的骨灰作为镇物,来镇压这里的阴气,让它们不至于散发到外面,危害世人。 至于两边的空间,分为天地两个单位,按照单双数的日子,分别放进去愿意拿自己所有家产换取供奉的人的骨灰,至于期限吗,直到投胎转世或者魂魄湮灭,当然,这个湮灭那是死者生前作恶太多,老天的惩罚,至于李团头,要在祖师面前发誓,不管什么人,财产多少,一律同样对待,祭祀供奉,绝对不会有所缺失。 甚至道士还为此设计了一个不让李团头有所偷懒的设置,那就是,上香祭祀,不需要一一供奉,只需要在这个空间的进门处,烧香供奉就可以了,所有的人都会自动领取自己的那一份儿。 这样安排,要是还有人敢于投机取巧,那就太高看他了,这个空间,最少都会有几千上万个骨灰坛放置,那就是说有着最少一万个鬼魂,要是有人有敢于晃点万多个鬼魂的胆量,那他不是个疯子也差不多了,绝对会断子绝孙,沉沦进入地狱最底层,哀嚎终生的。 就这样,在一段时间过后,一切准备妥当,就要开业了,就是官府也在为众多的无主尸体所困惑,在当天举行仪式的时候,还派出了县府的主簿来恭贺,只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义庄要收集处理所有的无名尸体,县里给与一定的补贴。有着县里的支持,当时就有太多的人出面和义庄达成了契约,定下了身后事。 但是,就在当天的夜里,李团头,在私塾归来的干儿的诵读下,知道了道士和自己签订的文书后,大叫一声:“你个老鬼,居然要坑我家几辈子。” 叫完,看着自己的干儿,心里说道:“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谁知道日后回事怎么样呢?” 贪财的团头,就这样落入了道长的圈套。那个团头就是我家的不知道多少辈的祖先。 正文 第六章 爷爷死了 客厅内。 昏黄的灯光下,爷爷倚着靠椅,神色凝重地讲述出了祖辈之上最早兴起供奉的起源。 原来一切皆源于一个圈套,我的祖先李团头在大字不识的情况下,误入了一个道长设下的陷阱之中。就这样,从那时起李家后辈世世代代都要供奉下去,偿还祖上贪图一时之财欠下的债务。 窗外起了风,树影婆娑,像是一道道重叠在一起的鬼影。 鬼?说实话,我以前并不太相信这世间真有那种东西的存在。就算是从小到大我都跟着爷爷一日三次地奉香祭祀家中后院那近两万座牌位,怀着的也只是敬畏之心。从未有过恐惧! 但是经过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我亲眼见到两个擅闯者死在瓷坛里走出鬼神的怒气之下,我开始对此有所怀疑了。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神鬼一说,而且绝对是超出于我想象中的存在。 只是,那道长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他要骗祖先入局,让李家后世之人永远摆脱不了供奉鬼魂的命运。 我看着那些树影,沉浸在爷爷给我讲述的故事之中,有些抽不回神来。直到爷爷的叹息声传来,方才打断了我的思绪。 “爷爷,你也累了,我先扶你回房间休息吧!”爷爷倚着椅子疲惫的叹气,散布满皱纹的脸上说不出的憔悴和苍老,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 我第一次意识到爷爷真的已经是个老人了,心里突然就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难受得不行。 “小子,爷爷老了,以后这家里的事儿可就全靠你了!”爷爷看了我一眼,犹豫之后,手重重地搭在我的胳膊上,颤巍巍地起了身。 我怕他摔倒,连忙凑近了,扶稳他:“爷爷,你一点都不老,你还很年轻,你会长命百岁的!” 我用力地摇着头,似乎是想要否定什么,但却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 “不要这样,死一点都不可怕,每个人都会死,最后都会像一团烟雾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散掉。”爷爷转过头来看着我,凹陷的双眼里漆黑一片。 从他意味深长的话语里,我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死在后院的人,他们不正是像爷爷说的这样,成了一团烟雾,散在这个世界上吗?我整理另外六个瓷坛的时候,连他们的一点骨头渣子,肉屑碎沫都没看见。 “爷爷,今晚那两个人,就这样死在了我们家的后院,我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我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发问。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他们今晚死了,魂魄不也会飘荡在家里的后院?想不到这里,我不由得又看了眼窗外,那些张牙舞爪的枝蔓,就像是欲要掀掉窗子,伸进来的鬼爪。 “需要做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取灭亡!就跟祖先李团头一样,自取灭亡,怨不得任何人!”话到这里,爷爷的情绪突然间变得很激动,一把推开了我。 “行了!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回去!”爷爷朝着门口走去,他挺直了背脊,僵硬地迈着步子。 没有回头,就着背后跟我说话:“小子,记住爷爷的话,做人只求个心安理得,不用尽善尽美,但一定要早好本分,才不会给自己招来报应!” 爷爷话里的每一个字都落得很重,似乎是在告诉我什么,但我听得很糊涂。 “累了!爷爷累了!别来打扰爷爷……”话落,爷爷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融入到凌乱的夜风之中。 我追到门口,看着爷爷在风中蹒跚而行,苍老得就像是一支快要燃到尽头的烛火。我张开嘴,想喊住爷爷,冷风却灌进了我的喉咙里,声音在瞬间消亡。 而爷爷,已然走到对面,他的房间处,推开门,走了进去。没有开灯,房间一直都是暗着的。 我就这样看着,眼睛突然很涩,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泻出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我和爷爷的第一次见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到我只身一人,冒着狂风顶着黑夜又去了后院。又踏入了那间我和爷爷每天都会例行公事一般供奉三次的地方,那个巨大的香炉里烟雾缭绕不断,覆盖在通向密室的那道门上,原本暗沉的颜色被烟雾这么一熏,竟然有奇异的变化。 红光一闪,“咔哒”一声,门突然打开,里面日夜通明的光柱齐齐射放而出,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迈步走了进去,走进了那条长长的通道,两侧墙壁上的一盏盏烛火随着从我身后涌进来的风不断跳跃。但却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火苗不住地向上窜。 通道的尽头,那个灯火通明的广阔天地里,烛火更是汹涌不息地疯长着,刹那间我眼前的世界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门外的风汹涌灌入,打着旋地助长着火势。就在火光冲天,升至一面墙一般高的时候,我看到无数的黑影已火海中显出,然后渐次有序地匍匐在地,跪倒在我的脚下。 刹那间我仿佛成了他们的领袖,令万众臣服,我立在他们面前,不带一丝表情,心情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脑袋一沉,我从梦里磕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心中下意识一紧。我面前一片灯火通明,无数渐次排列的牌位前灯火跳跃,仿佛一片蓄势而燃的火海。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房间里睡觉吗?我从地上爬起身来,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难道是梦游? 不得而知!我挠着头,走出了密室,准备关上门,这才意识到我手里没有钥匙,必须要有爷爷的鲁班锁才能打开以及锁上这门。 我记得很清楚,昨晚爷爷在离开这里之前是将门锁好的,而我手里又没有钥匙,就算是梦游,也是没办法走进去的啊! 不行!我得去找爷爷,看看钥匙是否还在他手里。 这间密室可是神圣之地,不容任何人**的,我无法忘记昨晚那两个擅闯者的下场,也没有忘记爷爷从小到大都在耳旁唠叨的话。 “小子,这里可是我们家族的命脉,守护它是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终身使命!爷爷要是哪天去了,可就落在你头上了!” 我知道爷爷这话的用意,父亲是从来不信邪的,所以他是完全指望不上的。爷爷只能跳过他,把重担直接搁在我肩头。 经过昨晚一事,我开始意识到这担子是真的有些沉重,我得帮爷爷扛好了。 “爷爷,起了吗?我有事要找你,很急的!”我抬手拍在门上,唤爷爷来给我开门。 但是拍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爷爷来给我开门,里面就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回想起爷爷昨晚进房时的画面,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撞门。门是从里面锁死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弄开。 冲进门去,触目可见的便是一双悬吊在半空中的双脚,顺着双脚往上看,我看到了爷爷吐得长长的舌头,他的脖子由一根麻绳系着挂在房梁上。 “爷爷——”我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抱住爷爷,把他从房梁上放下来。双手在抱住他的时候止不住地发抖,我感受不到爷爷身体的温度,他的身体是那么地冷,那么地僵硬。不是我记忆里爷爷该有的样子! 我把爷爷放到地上,双手捶在他的胸口上。我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喊声,却听不到爷爷的回声,一句也没有! 爷爷就这样去了! 那天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就是一片混乱,我记得清楚的只是我把爷爷从房梁上解下来放在地上,不停地喊他,终于把左邻右舍给招来了。大家凑近了一瞧,都说着劝着要把我拉开。 他们说爷爷已经去了,喊不回来了!我不信!爷爷怎么会就这样不去?我一点都不相信。 村长闻讯赶来,见此情形立刻打电话报警,然后代为通知了父亲。 警察局里的人先赶来,勘察了一下现场,找我问了口供。一同前来的法医给爷爷做了尸检,给出的结论是:上吊自杀! “不可能!爷爷怎么会自杀?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朝着那个给出结论的法医大声喊道。 爷爷好端端地怎么会上吊自杀?他就算想去也舍不得我啊!他们是在胡说八道! “这只是初步检验,要想完全确定死因,还需要进一步的工作!”他说到这里,打量了我一番,对带头的警察说道,“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啊!这事情他能处理吗?他的父母呢?” “他爸是在城里做生意的,我刚已经给他打去电话了,正往这里赶呢!”村长替我回答了出来,然后好奇地问上一句,“要怎么才能确定我老叔他是被杀还是自杀啊?” “这需要尸检!”法医回答道。 “尸检?那岂不是要解剖?”村长说出这话的时候,显然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父亲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七个小时后,家里都站满了乡里乡亲和负责调查的警察。 正文 第七章 继承所有 爷爷的尸体横放在客厅的一方木板之上,因为死于非命,所有人都没有动,都在等待父亲回来处理这件事。 我跪在爷爷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我已经喊不出声来,也流不下眼泪来了!我还是不相信爷爷已经死了!他只不过是身体僵硬了而已,他只不过是没有温度而已,他的舌头只不过是伸出来了而已……除此之外,他还是我的爷爷,一点都没变! 怎么就能说他已经死了呢? 乡亲们不太敢靠近爷爷,因为他们觉得爷爷死状恐怖,看了很吓人。也许晚上会做噩梦,也许靠得太近了,爷爷回魂的时候会来找他们,所以连带的和爷爷在一起的我,也变成了大家孤立不理的对象。 我握住爷爷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他,就像是去年的冬天,爷爷从雪地里回来,冷得直打哆嗦。我把他拉到火炉旁,就是这样握住他的手,帮他取暖。 爷爷当时夸我是个孝顺孙子,说他没白把我养大…… 随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我看到了冲过来的父亲,他扑在爷爷身上,大声喊着:“爸,爸……” 我看向他时,发现他的眼里哽咽着泪,还有无法忽略的惊恐。他很快转过视线,看向了我,一把拽住我的领口,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爷爷他怎么死了?说话啊……”他冲我大喊大叫,催促我开口。 “爷爷他没有死!”我回视着他,没有情绪地回了句。我已经不记得他上次看着我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印象中他就从来没有这样正眼看过我。 他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一把推搡开了我,然后抓住走上前来,看样子想劝架的村长问着同样的话。 村长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无非也就是怎么听到我的喊声,怎么知道爷爷死了,然后又是法医说爷爷是上吊自杀之类的。 我注视着父亲,把他面上的表情变化都看入眼里,和我想的一样。他也跟我一样,不相信这些话,不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他的不相信是很短暂的,他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回了看了眼爷爷,又迅速转开目光,他眼里是无法直视的惶恐,这一点,和乡亲们差不多。 “法医说要想进一步确定死因,得解剖!”村长看着父亲小声说了一句。 “不行!这怎么行?我爸他都已经死了,就别再搅得他不得安宁了!”父亲一口回绝了警方,拒绝为爷爷做解剖,他选择了接受爷爷自杀的事实,因为他想要安宁。 不只是让爷爷安宁,他自己也想要安宁! 基于家属的强烈反应,以及案子并无他杀的嫌疑,警方迅速以自杀定案,就带着人离开了。而父亲也陷入了忙碌之中,火速**办起爷爷的后事来。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灵堂很快设好了,爸爸打电话订下的棺木也在天黑之前送到。天一黑,就按照乡村里的习俗,由请来的专人为爷爷凑起了哀乐。 我看了看时间,八点整。以往这个时候,我和爷爷会一起去后院,焚香祭祀。但是现在爷爷躺在漆黑的棺木之中,永远也不会站到我身边,提醒我时候到了。 我看了眼后院的地方,转身去了爷爷的房间,拿了鲁班锁,迅速跑了过去。我忽然想起后院密室的门还没关上,今天这么多人来到家里,如果有谁闯进去,那就不好了。 还好,大家的一门心思似乎都放在了爷爷的事情上,没人到过后院,门虽然敞开着,但没有闯入过的迹象。 我先将密室的门锁好,走到大香炉旁边的时候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昨晚爷爷最后嘱咐的那番话骤然响起,爷爷所说的安守本分,就是让我继承李家时代相传的使命是吗? 想到这里,我拿起了香,学着爷爷平时的模样点香祭祀,并祷告:“今日来晚,诸位莫怪!本该三次的祭祀,却自此以此,权因爷爷突然离世……” 说到“离世”二字时,我的心突然钝痛了一下,我这是承认爷爷死了,已经离我而去了吗? 可我怎么就承认了?我不是一直坚信着爷爷没死的吗?就算是看到了爷爷被抬放进棺材里,我也不认为他已经死了。但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潜意识里却承认了这件事。 “对!爷爷死了!只剩下了我一人!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来给你们烧香了!而爷爷,从今以后,就会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了!” 在里面的近万座牌位之中,不乏我们李家的祖辈先人,但我对他们都没有过多的感情。在我看来,里面的那些存在,是值得敬畏的,却不存在任何感情。可是从今以后,我的至亲之人也要入住进去了。 想到这里,我眼前的世界花了,有什么东西滚落了出来,砸在了青铜香炉上。 而在这时,我身侧的那扇已经锁上的门,突然亮光一闪,我看得清楚,是纯白色的光。 我锁好门,从后院回到前院,父亲大步冲过来,一把拎住我的衣领大声责问道:“你去哪儿了?你爷爷都已经躺在那儿了,你还连张纸钱都不给他烧么?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把你扔了去喂狼狗,老爷子就不应该好心把你给捡回来……” “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去啊?”我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满是愤怒的脸孔。 这是我的父亲,但他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是个透明的存在,甚至是不如个透明的存在。他对我的厌恶,从来都不遮掩,爷爷看到的时候会骂他两句。现在爷爷不在了,他当然是立刻原形毕露了,因为以后再也没人会管着他了! 听完这话,他愤愤地推开了我。我朝着客厅走去,跪在灵堂前,往火盆里一张一张地投着冥纸。据说这种东西,给死了的人拿去,到了阴间就可以享福了。 爷爷,你就这样去了,连个让我给你享福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多给你一些这些东西,希望你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能够过得好一些。 我僵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天亮,烧完了所有的冥纸,火盆里已积了厚厚的灰烬。 “李才,起来吃点东西吧!老爷子要明天才下葬,你得保重点身体啊!”村长过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个膝盖已经毫无知觉了,我很勉强地才站稳身体。我走出灵堂的时候,父亲正在拜托乡亲,希望乡亲明天能送爷爷一趟,让爷爷走得风光一些。 我看了下墙上挂钟的时间,早上八点整,时间又到了。 鲁班锁我没有还回爷爷的房间,这么快就又用得着了,看来真是以后都不用再还回去了,因为我已经是它的主人了! 我去到后院,如同昨晚一样烧香祭祀,这次我并没有任何祷告的言语。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说的话都是和爷爷有关,但是爷爷并没有入住进来,所以暂时是不需要的。 爷爷生前是村里有名望的人,乡亲们对爷爷都很敬重,所以爷爷的入葬仪式是全村参加的,包括冯主任和两个声称是大老板派来吊唁的人,总之非常热闹。 按照村里的说法,这就叫走得风光了!父亲是想利用这最后的机会为爷爷尽一次孝道,他也算有心了,只是不知道爷爷是否能感应到这份孝心。 我抬头看着天空,远处一片乌云密布,既然这个世界上有鬼,爷爷死了,那他的魂魄也还在。只是在哪里呢?是否正在看着我? 在爷爷下葬的后的当天下午,父亲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立刻软声软气地说话,叫对方亲爱的,应该是在称呼他那个年轻的妻子。 爷爷不喜欢那个女人,所以父亲只是带回来过一次,那个女人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于是就连爷爷去世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也没有再来。 但是父亲似乎并不在意,还不停地安慰着那个女人,说很快就会回去陪她。事实上,也真的是很快。 当晚,父亲酬谢了宾客之后,看着还未撤下的灵堂对我说道:“你爷爷头七的时候,记得把该做的都做好,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去问卢师傅。” 卢师傅是特地请来送爷爷走的人,他最擅长的就是奏哀乐,送死人走好。 “你这样说,就是不回来了?”而且他的意思是要把我留下! 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走,但他也真的是没有想过要带我走!就算爷爷去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人也不例外。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连爷爷的头七也不回。 “我有事,抽不开身。”他随便解释了一句之后,就把矛头对准了我,“怎么?你爷爷留了这么多东西给你,让你做这点事情都不行?你还有没有良心?” “爷爷是留了很多东西给我,做这些事情,我也不觉得勉强!只是你既然连回来的时间都抽不出,就不要再装孝顺了!” 下午的时候,我看到了村长找他说话,大致是在说搬迁赔款的事情。村长告诉他,爷爷已经把这房子的户主转让给了我,所有的赔款都会由我继承。 正文 第八章 死人经 我当时看他脸上的肉好像在抽动,但却强忍着,没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到底还是装得很辛苦!卸下了在人前和善的外表,只剩下我和他的时候自然是立刻原形毕露。 “你这小王八蛋,竟然敢教训我!”他猛冲上前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我,那模样像是恨不得一口把我给吞进肚子里去。 “你现在知道被人教训的滋味,是有多不爽了?”我抬头无惧无畏地看着他,话里不带一点温度。 他的脸在一瞬间错愕,我想他是料想不到他记忆中的那个小王八蛋竟然已经长大了,竟然敢反抗他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老子,你竟然敢跟我这样说话!”他反应过来之后,愤怒极了,朝着我的脸就是一拳砸了下来。 我脚下不稳,跌跌撞撞地摔向了一旁的墙壁。等到我扶着墙站稳,再去看他的时候,他面上的怒火有增无减,像是一个暴怒的君王,在苛责我的过错。 “原来你还记得你是我老子啊?”我摸了一把挨了一拳的脸,热辣辣的疼痛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那你倒是问一下你自己,你配吗?”我重新看向他的时候,心里的怒火也吼了出来。 是!我有这样一个老子!我知道!爷爷知道!全村人都知道!可是大家也同样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有老子,等于没有! 因为他在出生不久之后,就把我扔到这里来,交给爷爷,然后一走了之。这么多年来,他对我没有一点父子之情。爷爷在世之时没有,现在爷爷走了,依然没有! “你根本就不配!我要你这样的老子来有毛用……”我将沉积在心里多年的怒气都宣泄了出来,然而话音话落,他已然冲上前来,抬手就打。 “敢骂我?我看你就是找抽!算命先生早就说过了,你这个天煞孤星,谁跟你在一起谁倒霉!一出世就把你妈克死了!现在连你爷爷也克死了,你是不是还想气死老子你才满意……” 几个巴掌扇下来,我的脑袋摇来晃去,就快要晕眩了。然而“天煞孤星”这几个字就像是一把银针放进我的耳朵里,瞬间刺疼了我的神经。 “那你就去死好了!你活着有他妈的鸟用!”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父亲。他一脚踩在蒲团上,身体后仰,像只四脚田鸡似得摔在地上。我跳上去,骑在他肚子上,抡起拳头就往下砸。 “你到底是管了爷爷还是管了我啊?你就只知道逢年过节地回来装两趟逼,让乡亲们夸你孝顺!我要是天煞孤星,我今天就克死你……” 从小到大都说我是天煞孤星,无非就是不想养我,这样他就可以和他的小婆娘在城里风流快活,过他妈的二人世界!既然是这样,干嘛还总把我妈挂在嘴里,说得好像很爱我妈!他无非就是为遗弃我找一个借口而已!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真是受够他了! 我胸中的怒火全冲了出来,手下毫不留情。他刚开始还反抗两下,后来就变成了求饶,杀猪一样的乱叫。 这声音在刚暗下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很快就把左邻右舍给招来了。我被大家给拉扯开,我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满嘴是血,还不忘跟乡亲们告状。 “这小畜生想杀了我,我就多说了他两句……” 父亲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态向乡亲们大倒苦水,我则被两个叔伯给强行拽到了院子里,他们不许我再进屋,不让我再靠近父亲。 我只能站在院子里,看着他在乡亲们面前声泪俱下地说着我怎么想杀他,他是怎么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我愤怒的视线穿过他的身体,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 时辰到了! 我转身朝后院大步走去,负责看着我的两个叔伯追了一段,见我是要去后院,便停下了脚步,议论起来。 大抵是说我家后院里有多少牌位,供奉了无数死魂,现在又是天黑,阴气旺盛的时候,跟着我走是在找死之类的! 我走进后院,穿过菜畦中间的过道,走下了通往密室的斜坡。这是一段月光照不到,灯光打不到的漆黑路,以往都是爷爷陪我走,现在只有我自己感受着脚步落在大青砖上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心安,越往里走,前院那些刺耳的声音就越被甩得彻底。 我打开门,走了进去,站到青铜香炉身旁,踩着脚下的灰。突然觉得这地方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没有声音,没有人,没有吵闹没有伤害! “明天,等他走了,我就把爷爷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他供奉了你们一辈子,你们可要多多照顾他!”供奉的时候,我低声祷告道。 袅袅升起的烟雾缠在二道门上,然后被吸了进去。我看到二道门突然一响,缓缓打开了来。 鲁班锁还握在我的手里,没有这钥匙,门是绝对打不开的啊! 门打开之后,我看到里面一片灯火辉煌,无风自舞的火苗像是在举行一场欢迎仪式。 看来他们已经听到的我的祝祷,欢迎爷爷加入进去。 看到这里,我心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爷爷是否觉得这里是最好的归宿,所以才提前离开人世? 不管怎么样,知道他老人家以后有很多朋友陪伴,不会再孤单,我心也安了一些。 父亲在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离开,说是要去医院检查伤势,其实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想快点远离开我而已! 我心里很明白,也无所谓!走就走吧!反正他在我的世界里已经从可有可无,变成没有更好了! 我想他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而我就要守在这里!守着爷爷留给我的一切。 次日,我去爷爷的房间整理遗物。 爷爷虽然疼我,但他生前却是个固执的老头,很多东西都宝贝得不得了,根本不让我碰。现在他人不在了,都留下了些什么,我得看一看。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玩意儿,大致都是些老古董,还有的就是一些奶奶生前留下的东西。爷爷是个很恋旧情的人,虽然奶奶死得早,可他却还是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从没想过再给我找一个奶奶。 这一点,是我那个混蛋父亲比不上的! 我将这些东西收拾在一个大箱子里,如果真要搬家,我肯定是要把这些带过去的。 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无意中碰到爷爷放在床头的花瓶,可是那花瓶在被我用力碰了一下之后却是纹丝不动,好像是被什么黏住了。 我心下好奇,凑上前去察看,还真是被牢牢地黏在柜子上了,我费尽了力气也搬不动。 爷爷弄这样一个东西在床头做什么?又不插花,难道只是为了放着好看?我抱着花瓶又端详了一下,无意中转动了下花瓶。 原来它不是固定的,是可以左右转动的!我顺着左边一直转着,试图将它取下来。可是在我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咔哒”一声,墙壁上突然打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 暗阁?而且有东西放在里面! 是什么?这么神秘? 我拿出来一看,是两本泛了黄的古书,打开来看,都是用毛笔写的。我虽然文化不高,但上面的字还是认识的! 一本记载着的是我的祖先李团头做起义庄生意的起源,和爷爷告诉我的一样,是因为一名神秘道人的诱骗,签下了一份世代供奉的协议。上面还说如果后世之人不愿遵从,必然会招致灾难。 上面还举了一个例子,在我不知道多少前的一位祖辈,不愿按照协议供奉,最后落至惨死山野,被野兽分尸的下场。基于此,特地立下祖训,李家时代后辈必须遵从协议,一直供奉牌位,直到期满…… 所谓的期满就是在他们转世为人或者魂飞魄散之后! 咦?看到这里,我心中诧异,怎么不是直到永远吗?原来还是有期限的啊!怎么没听爷爷提过? 爷爷不识字啊!我一拍脑门,怎么差点把这个忘了? 我们家在爷爷那辈可是地主阶级,当时正是批斗地主厉害的时候,根本无人上学。无人识字自然也无从得知这上面的信息了!我那个浑蛋父亲倒是识字,不过他从来厌恶鬼神之说,从来不去后院,更是从未祭祀过后院那些供奉起来的无主孤魂。 爷爷大抵是不想他受到祖上的教训,所以才让我承担起了家族的命运,为的就是延续那个协议,不让他遭罪。 亏得他还说我不孝顺,我现在做的这些不正在孝顺他吗? 想到这里,我心中着实窝火,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下面的内容吸引了去。 要想迅速摆脱命运的办法,就是修炼《死人经》,帮他们尽早超生。届时也就不用再尽早供奉! 而《死人经》就是我另外的那本书,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修炼的办法,只要按照上面的内容修习,我便能摆脱命运,不用再囚困在这个地方,日夜供奉那些亡魂。 “哪个是李才?给我出来!” 正文 第九章 富家小姐 我刚沉浸在寻到《死人经》的惊喜之中,就听得一把脆脆的嗓音娇蛮地喊着。 我连忙将手里的《死人经》和祖上留下的训言两本发黄的老书放回暗阁,转动机关藏好。这可是我们家族的秘密,关系着我能否摆脱命运的重要物件,绝对不能在人前展示。 “李才!你死哪儿去了?出来!”那个娇蛮的声音还在喊着,一声接一声,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她在问人。 “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也跟着他爷爷一道死了吧?” 闻言,我用力拉开门,摔在墙上,发出不小的声音。院内那个前一刻还是叽叽喳喳叫着的女孩突然抖了一下,朝着我这边张望而来。 粉白的脸,精致的五官,再加上那身公主裙,跟朵花一样的艳丽。分明是和我相差无几的年龄,眉目之间却带着高人一等的凌人气势。 “你就是李才?”她指着我发问。 “就是他,他就是李才!”跟着她一起来的西服男人立刻在身旁回道。 “问你了吗?”她丢了一记白眼给男人,男人立刻低着头,闭了嘴。而她的目光则转向了我,嘴角上扬,语气好不霸道,“还不快回答我!难不成你是哑巴?” “你这么吵,才该变成个哑巴!”我踏出房门,朝着她走去。 “你……你竟然敢这样说我?”她面容一惊,瞪大眸子看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这模样就跟我反抗我那浑蛋老爸时,他看我的眼神一样,好像我就该畏畏缩缩,唯唯诺诺,把他们奉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这是私人住宅,闲人免进!”我毫不掩饰心里的反感,指着门口下逐客令。 “你竟敢说我是闲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她从错愕之中回过神来,瞪向我,又愤怒又嚣张,“这里以后可都是我家的地方,该滚的人是你!” “原来就是你家想收购这个地方?这么说你姓周了?”我眉头一皱,早前就听乡亲们猜测突然要搬迁,是因为有个大财主看上了这块地皮,要来收购这里。 不过村长是很早就站出来辟谣了,只说是国家建设需要,但还是有人传出了那位大财主姓周。 “好说了!我爸爸就是周玉吉,市里的第一首富,而我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周雅静!”她抬手按着胸口,扭动了**姿,笑得好不得意,“收购你们这个地方,可都是我爸爸出的钱,听说你家还没拿到钱,所以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你想我对你怎么个客气法?”我从她的话里确定了那不是谣传,是确有其事。原来村长真是瞒着乡亲们要把这块地卖给大财主,从中谋取利益。 “知道放聪明了还不晚!”周雅静再次看向我的时候,眉头上挑,带着轻蔑,“我听说你家有个万人牌位壮观极了,我想来拍两张照片,放到微信上,你没有意见吧?” 她自顾自地说着,掏出手机扒拉起来,所以她根本没有看到我此刻的脸色有多臭了。 “没!不过你得先跟我出来!”我咧开嘴,笑了一声,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出去做什么?你家的万人牌位不是在后院吗?”周雅静疑惑不解地问着,但还是跟着我出了门。 “你们先站在这里!”我对她和她的跟屁虫说完之后,大阔步进了门,双手一推,将门迅速关上。 “喂!你干什么呢?快把门打开!李才……”周雅静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冲上前来拍门,不过门已经被我锁死了,就算她那个跟屁虫是个大力士,也别想把门给撞开。 “我告诉你!我既然关上了,就没准备开门!你最好马上给我滚,我最讨厌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我朝着门外大声回道。 又不是没有给她机会,都让她自己走了,是她脸皮太厚赶不走,我只好来这招了! “李才,你有种,你给我等着!”周雅静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 我爬到墙上,看着她气急败坏,顾着骂人,没看路,差点栽在地上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一声。 周雅静的到来可没少引起围观,我们这个村子本来就小,平时也没什么外来人。突然间来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富贵逼人的大小姐,还不引得人争相观看。 她对此似乎很不满,指着村民门一路骂着,直到她的车来,她跳了上去才算完结。 她倒是完结了,村民们的视线也收了回来,但是随即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与看周雅静的不同,乡亲们没有凑上前来细看,他们只是聚在一起,指着我议论纷纷。虽然隔得远,我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我的视力很好,清楚地看见了他们议论我时的复杂表情。 有奚落,嘲笑,还有恐惧……无非都是和这两天发生在我家里的事情有关。 爷爷突然死了,至今谁也无法确定真在的死因是什么。而我又在昨晚差点打死自己的父亲,这都是众人所见,我根本百口莫辩。 看来爷爷走后,我也会被整个村子孤立起来! 我从墙上跳下去,心里突然有些发沉。不管那个浑蛋父亲怎么对我,我都可以无动于衷,但是没想到从小看我长大的乡亲们也这样对我。 难道我真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生? 中午午睡之时,突然被大力地拍门声吵醒。 我还担心会孤独一生呢!看来真是太多余了,我的世界哪能太过清静啊?我苦笑一声,跳下了床。 打开门来,门外站着村长和村里的几个乡亲,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都是一怔,议论声戛然而止。 “李才,叔这次来是关于搬迁的一些事宜要和你商量,没打扰你吧?”村长面色有些僵硬,冲我很努力地挤着笑。 原来是为了搬迁的事儿,要不是这样,他们估计还不会来这里。从他那一脸勉强的笑,努力装得自然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和其他乡亲一样。 “言重了,叔,进来坐!大家都进来坐!”我回了一个笑脸后,转身领他们进屋。 客厅里设置的灵堂还没撤下,我准备等爷爷头七过后再撤,村长他们几个一进屋之后,就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你们先坐,我去给大家倒茶来!”爷爷生前就总是教我待客之道,如果他现还在,肯定会让我给他们沏茶。这样想着,我也就开了口。 爷爷虽然不在了,但是家里的生活会照旧。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我刚迈开步子,村长便一把抓住了我。 “不必了!李才,叔来的时候刚喝过茶,不渴,我们还是说正事儿吧!”村长还是那副勉强带笑的样子,看他这急样儿是恨不得马上办好事情马上离开。 “那好,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我看其他几个人也是一副模样,也就不勉强了。何况,我也没心情和他们浪费时间。 “李才,事情是这样的。你爷他突然去了,可是这搬迁的事儿已经谈好了。就这样搁置下去不是很好,既然你爷已经把户主过给你了,你就把字给签了吧,把钱收了,这事儿也就算完结了!”村长迟疑了一下后才开了口,他面上堆满了笑容,但也掩饰不住他的心虚。 “是啊!爷爷不在了,他没完成的事情是该由我替他完成的!”我看着客厅中央挂出的白布,上面大大地写着一个“奠”,昨天爷爷就是从这里抬出去的。 “一切就按照爷爷说的去办,能够达到条件,我就签字!” “按你爷说的去办?这……”村长一听这话,立刻面露难色。 “不错!爷爷说过我们不会搬出这个村子,而且新家的规模要和这里一样大,爷爷的愿意是设在村里没人用的山头上。这一点,叔,你能办到吗?”爷爷的交代我可没有忘记,既然他老人家去了,那他的意愿就该由我来替他完成。 “这倒是没问题,你张叔已经答应了,把那块地皮给你。不过要想修建得和这里一模一样,这可不是几天就能办到的事儿。”村长迅速点了头之后,又为难了。 “这没关系,我不着急,你什么时候修好了,我什么时候搬过去就成!”我看在眼里,朗声一笑。 我可不会催他,如果可以,我压根就不想搬,这里才是我和爷爷的家。 “可是这……拆迁队的等不了啊!”村长听了,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 这意思是要我先搬出去,给我盖房子的事情下来再说!靠!真当我傻啊? “怎么会等不了啊?我家后院那些牌位的赔偿还没谈妥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下来,有的是时间。”我不急不恼地回着。 “这……”村长一听这话,立刻跟着把话题转到牌位上,“其实李才,叔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说牌位的事儿,你家那牌位太多了,很棘手,你看能不能商量一下?” “还商量什么?这事儿我爷爷还在的时候,不是都和冯主任说清楚了吗?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什么棘手?无非就是舍不得掏钱! 正文 第十章 一个也不能少 “冯主任之前是有和你爷说过,但是没想到你家后院会有那么多的牌位,而且都来历不明……”村长皱着眉头,试图把这事情往棘手上面去说。 “什么来历不明?”我一听这话就不想再对他客气了!他要是真觉得这样一句话就能堵住我的口,那就真把我当傻子了! “我爷爷之前还没和你说清楚吗?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而且每一个牌位上面都有姓名,籍贯和生死八字。你要上次走得太急没看清楚,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清楚!” 说罢,我就拽上他的胳膊,往外面拖。一见这情形,他登时就被吓坏了,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推开我。 “我可不去,你家那地方太邪门了,有人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他面色苍白,话里难掩恐惧,貌似去了就一定会把他给死在那儿似的!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皱了下眉:“叔,这话听谁说的?” 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他指的是那天晚上的那两个人吗?那我就奇怪了,他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总之有人说就是了,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村长坚决地表明了态度。 “这怎么行啊?叔,你光听这闲言碎语,就来这样定论我家的家传之宝,是想不赔怎么着?”我抬着嗓子反问回去。 “李才,你就别逗叔了,哪有人拿那种东西当家传之宝啊?”村长给了我一个白眼,笑话了起来。 “别人家有啥财宝我管不着,可我家就这是世代传下来的宝物,寸步不让!”我冷下脸去,沉声说道。 爷爷要是还在世,肯定是这个态度! “李才,你这样可是不行的!你今儿已经把周首富家的千金给得罪了你知道吗?这件事情要是不快点解决,明天就有人来掘你家的房子,到时你一毛钱也拿不到。你就听叔一句劝,随便要个几十万就得了,大家都好下台嘛!”村长一听急了,立刻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一副多为我着想的样子。 我说呢,他怎么来得这么快,原来是那个富家小姐授意的啊! “可真是随便啊!本该是三千多万的价,给我几十万就随便了事了?”早看出他们舍不得掏钱,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么敷衍的地步。给个几十万就想把我给打发了?看我的样子很像个乞丐吗? “叔!我现在还管你叫一声叔!你去替我回复那边,要想不给钱就来掘我家的房子也可以,不过一定要连我这个人,和我家后院那一万八千九百四十七人的骨灰给一起掘了,否则他们一定会后悔!”我睨向他,扬声回道。 我家后院那里摆着多少骨灰,我和爷爷一样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来一个都没少过。现在他们想弄几十万就把我给打发了,就算我同意,我家后院那近两万个孤魂也不能同意。 村长被我这话吓得身体抖了一下,再看向我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李才,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话可不是在吓唬我,是在吓唬上头的人!” 他这次没再指名道姓说谁了,他是想告诉我,我这番话得罪的可不只是周玉吉一个,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估计还轮不到周玉吉发火,就已经有人要来收拾我了。 “其实村长,我真不是在吓唬你!我吓唬你有什么用呢?我家这赔偿款又不从你包里掏出来不是?”我听后,不由得好笑了一声。 他当我是说出来吓唬他的啊?我吓唬他有什么意思啊?我得去吓唬那些做得了住的不是? 村长被我这话一堵,顿时哑了口,一张脸憋得通红,愣是蹦不出一个字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哦!对了,村长,我爷爷已经过世,我家又多了一座坟茔,你让他们在清点赔偿的时候,千万别落下了!”我的手指从灵堂上爷爷的牌位上指向村长,语气郑重地嘱咐道。 “你……李才,你爷才刚死,你就指着他的坟头能多给你点赔偿?你还是人吗?你老子说得对,你就是个忤逆不孝的畜生……”村长对我早已是满心的不满,我的话一出,他立刻找到了发泄的源头,指着我大声叫骂了起来。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把我的话带过去,别再这里唧唧歪歪地浪费我时间!”一提到父亲,我脸上的笑容就撤了下去。 他在外面是怎么跟人说我的,我一清二楚!小时候就到处跟人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我妈,现在肯定又到处跟人说我克死了爷爷!他无非就是想说我会克死了他!他不管我是多么理直气壮! 村长被我这话一激,差点气得背过气去!怎么说他也是这里的一村之长,多年来都是村里的领头人物。如今当着乡亲们受了一个小毛孩的脸色看,脸面上当然是过意不去。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乡亲见状,连忙上前来扶着他往外面走,嘴里小声地劝着点什么。 我的耳朵是真的很好使,所以即使他们已经走到门口,我还是能清楚地听到他们说,爷爷一死,我就在这家里嚣张起来…… 这话的潜台词无非也就是想说爷爷的死和我有关!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家里安静了下来。我这才走到爷爷的牌位面前,捧起来:“爷爷,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去了,给我招来了多少闲言碎语?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割着我的肉,你知不知道我多难受?到底为什么?你要这样舍下我去了?” 没有回声,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我从来不知道家里竟然可以安静成这样!爷爷被刻在牌位上的名字,是那样地刺眼,我的眼里一疼,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而言,平静得出奇。再也没有人来叫门,没人来打扰家里的清静。 我也乐得清闲,看起来那本《死人经》!我发现上面涉及到的知识真是我前所未闻的,但是现下却能用得上的。 转眼间,就到了爷爷头七之日。 这天我起得很早,将昨天去城里准备的一切摆上。之前卢师傅跟我那个浑蛋父亲说了头七之日要准备些什么,我是记得的! 后院有梨和蔬菜,是爷爷亲手栽种的,家里的鸡也是爷爷亲自喂养的。他最后回来一次,这些应该为他备上,让他再感受下这个人世间的美好。 做好这些之后,我犹豫着,还是将昨天就准备好的白帆挂到了门口。我做这一举动的时候,路过的乡亲看我的眼神都是说不出的怪,脚下像踩了风逃也似地离开。 不用问,也知道自是和这些日子来流传在我身上的闲言闲语有关。所以不管我做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具有可怕目的的。 挂好白帆之后,我回了家,将门完全打开。从白帆上牵了一根线,一直拉到客厅的灵堂前,压在爷爷的牌位底下,线上我早已拴上了铜铃。 据说一旦爷爷回来,这些铜铃就会响起。我是按照《死人经》上面最简单的招魂法做的,我不知道爷爷今晚是否真的会回来,但我很想他能够回来。 我很想再看看他,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离开这个人世的?是被人害还是他自己想离开的? 我知道我刚才接触到这些东西,我做了也未必有效,还很容易打扰到爷爷的清静。但是在爷爷死后,我一直都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如果不能要到一个答案,我想我这辈子只要一想起爷爷,心里都会像卡了一根刺似的不舒服。 我在爷爷灵位前的地上撒下了用酒泡过的糯米粉,据说爷爷的魂魄只要飘到这上空,我就能够看到他,到时我们就能对话了。 这些都是《死人经》上面写的,到底是真是假,今晚就可以见分晓了! 这一天是我人生中最难捱的日子,一直从日出就等到日落,家里除了偶尔响起的一两声鸡叫之外,再无一点声音。 而我除了照例一日三次去后院奉香之外,随便煮了一点面当午餐,除此以外,其他的时间都耗费在了忐忑的等待之上。 终于等到太阳落山,我赶忙跑进了最靠近灵位的那间房,轻轻将门掩上,聚精会神地听着。只要铜铃一响,就是爷爷回来了。 但是,让我料想不到的是,天刚一黑,外面就起了风。院外的铜铃被风吹响,连同着厅堂的铜铃也一起摇晃不止。 风没有停歇的意思,铃铛也一直响着,这样要我怎么靠其分辨爷爷是否回来啊?也许就只能靠那些糯米粉了,希望它是真的能让爷爷显形,不然我心里的那个疙瘩就别指望能够解开了。 刚想到这里,“砰”地一声响自院外传来。似乎是风把门吹动了,摇来晃去的声音。 我走出房间,打算找个东西去将门抵住,书上说过刚死去的鬼魂是很胆小的,最好不要受到惊吓,否则很容易被吓得魂魄不全,到时就没办法投胎转世了。 我只是想请爷爷回来一趟,让他再感受下这个世间上的美好,再感受下我的孝心,可不想害了他。 岂知,我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抹飞扬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