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魂穿异世 江蓠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去了一趟武当山,买了一颗据说能辟邪的紫水晶,就被一道滚雷劈中,流落到了这个鬼地方。 脚下的木柴整整齐齐地堆了一丈高,最上面的木桩上,用麻绳绑着一个她,江蓠。 哦,如今,她缩水成了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从方才继承的记忆看,她现在的名字是江二丫,邙山村的猎户之女。如今,还是给村子里带来灾祸的妖孽,即将被烧死在这降妖台上。 降妖台前,邙山村的男女老幼大概都到齐了,除了原身的父母和姐姐。他们进山打猎去了,天黑之前根本回不了家。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妖孽”的罪名,才能如此轻易地扣到原主的头上,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愿意说一个“不”字。 柴火垛前面,村长用一两银子请来的黄大仙手执桃木剑,念念有词地乱舞了一通。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猛地咬破指尖,一张口,喷出一条火龙,口中喝了一声“着”! 紧接着,木柴燃烧起来了。 江蓠用力咬了咬嘴唇,剧痛袭来的刹那,她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成了江二丫? 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了,无数火蛇交缠到一起,仿佛一团乱麻般的海藻。江蓠能感觉到那越来越逼近的热度,能嗅到那让人窒息的烟火味道。 她拼命地挣扎,可绳子绑得太结实了,她根本就挣脱不了。反倒是磨破了手腕上的绳子,激起一片火辣辣的痛楚。 难道就要这样被烧死吗? 如同中世纪的女巫一样,被绑在火邢台上,燃成一段焦黑的木炭! “放我走,我不是妖孽!” 江蓠张口大喊,可吐出来的只是一串喑哑的嘶嘶声,仿佛巨兽临死前绝望的粗喘。原来,原主的嗓子早就喊哑了,早就发不出声音了。 烈焰如毒蛇般逼近,她开始出汗,很快就湿透了里外两层衣裳。烟火熏得眼睛生疼,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来,化成烟气,消散在烟和火的舞蹈中。 江蓠怕极了,不曾经历过这些的人,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一次重生和毁灭,她的眼里满是汹汹逼人的火苗,鼻端满是灼热而刺鼻的烟气。想逃无处逃,想躲无处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的身躯化成焦炭,看着火蛇缠上自己脚腕,烧焦粗布衣裳,留下仿佛错骨分筋般的灼痛。 还有更多的人,把你的痛苦和挣扎看作一出滑稽剧。任凭周围人头攒头,任凭四野笑语如沸,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把你拉出这火海地狱。 你只是孤独的一个人,品尝着这烈焰噬心的痛楚,承受着这被化身劫灰的磋磨,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难道就要这样死去吗? 江蓠不甘心。 可那烈焰不曾因为她的不甘心而稍稍萎靡减弱,也不曾因为她的怨愤而黯淡留情。它们绕着她飞舞盘旋,仿佛修罗地狱里,炙烤着罪人的火焰精灵,狂暴、贪婪、无情。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天上风云突变,闪电伴着暴雨,突然间从天而降。 大火倏然间被浇灭。 村民们惊呆了,江蓠也惊呆了。 “大胆妖孽,你以为自己招来了妖雨,就能逃得一死不成?”却见那黄大仙脸色一变,一步跃上残留着余烬的木台,手里的桃木剑向前刺出,瞬间刺穿了江蓠左肩的肩胛骨。 江蓠匆忙就地一滚,却发现那被困缚的双手得了自由,顺手抄起一个木柴,往上一个格挡,架住了正上方劈下来的一剑。 “好个妖孽,原来竟还有几分道行!”黄大仙没想到这半死的小东西还能反抗,弃了木剑,一脚踢出去,把江蓠踢到了一边的林子里。 江蓠只觉胸腔里一甜,有粘稠的液体溢出嘴角。因为猛烈的撞击,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腰腹上传来剧痛,好像是棍棒的敲砸,其间还夹着几声高低不一的谩骂:“杀了她,杀了她!” 她勉力提起几分力气,双腿却是一片麻木,根本不停使唤,也挪不动步。却是一倾斜身子,猛地抱住了身前的一根肉柱子,想也不想地一口咬上去。 紧接着,一声惨呼传来,后脑勺上传来一片剧痛,她的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那黑暗里多了许多金星。就算是如此,她的嘴上依旧丝毫不松口,似乎不把那块肉啃下来不罢休。 忽然间,身子一轻,周身的痛楚稍减,她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世界了。这一眼,却是倒抽了一扣冷气。 正文 第二章 弱者之殇 黄大仙死了,村民们跪在地上,朝着一个白衣人伏地而拜。而她正卧在树杈上,一眼向下看去,就是黄大仙四分五裂的脸。 “给神仙老爷磕头!”村民们虔诚而又惶恐,额头碰到了泥土,沾上了一层灰黑色的泥渍,却没有一个人敢举起袖子,拭去那点儿泥水。 从上面向下看去,江蓠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他素衣如雪,凭虚而立,一身清华如暗夜里的海上明月,气息端严如画里的临水观音。这疾风骤雨里的昏天暗地,刹那间五彩流辉。 是他救了她吗?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江蓠拼命地想看清楚救命恩人的模样,可偏偏这时候,劲风拂过树梢,一绺湿透了的头发垂到了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等她心急火燎地拨开湿了的长发时,救了她一命的人已经飘然远去了,只留下一句低语,在她的耳边回荡:“倒是个有造化的,罢了,送你一场机缘,好生参悟吧!” 江蓠只觉脑袋里一痛,像是有一团烈性炸药炸开了,眼前满是紫色的火星。 然后,她的身形一个不稳,从树上掉下来,一头栽到了死去的黄大仙身上。当然,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顾着应付脑袋里的剧痛了。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从那排山倒海的剧痛里醒来。但是,那所谓的机缘,却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用力晃了晃脑袋,耳鸣,头晕,目眩。这感觉,真特么像极了脑震荡的后遗症! 脚下似乎软软的,还挺有弹性。 江蓠伸手摸了一把,模糊的视线中,依稀映出黄大仙支离破碎的脸。 现实版的碎脸。 “啊!” 她连滚带爬地挪到一边,因为恐惧和恶心,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混乱之中,冻得麻木的小手似乎抓起了一个布袋。本着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心思,她把东西往怀里一揣,就开始扶着一棵瘦巴巴的小树吐黄水。 这时候,她方才发觉,自己的烧伤已经好了大半,那些被打断的骨头也重新长好了,真不知那所谓的仙人用的是什么手段。 村民们自仙人离开后,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了。没有人在乎那个被烧焦的小丫头,跟清俊神异的仙人比起来,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没有人为差点儿害死了她而感到愧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是弱者,伤害一个弱者,不需要付出代价。 这里已经不是那个或许不温暖,却和平安宁的世界了!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方才的一场生死考验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所谓实力至上,强者为王,其实便是如此吧?实力,不止代表着成功,还代表着是非对错、代表着善恶良知。 因为她弱,所以,冤枉了她不需要愧疚,伤害了她不需要道歉,欺负了她也不需要理由。 恍然忆起方才的烈火,那烈焰焚心的痛楚,似乎又浮上心头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那一场大火,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了她,这个残酷世界的残酷法则。 江蓠,你不恨吗,不怨吗,不觉得不甘心吗? 她伸出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微弱的心跳声传进耳朵里,却仿佛天边雷鸣一般,有种叫她振聋发聩的错觉。 她还活着,还要继续活下去。 原身的记忆涌进脑海,那作为地球人的二十年生命历程也涌进了脑海中。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如蔓草一般,相互缠绕。 脑袋开始隐隐作痛,不管想起哪一段记忆,她的心中都能清晰感受到,感受到那种复杂而苦涩的心绪。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人,既是地球人江蓠,也是邙山村的孤女。 渐渐地,她再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那个地球人江蓠,还是这邙山村的猎户女二丫。 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她说不清楚,辨不分明。 算了,想这些无用的东西做什么呢? 现在,她既是江蓠,还是江二丫。蝶梦庄周也好,庄周梦蝶也罢,她都要好好经营这一段人生。 江蓠明白,她的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竭尽所能地变强,想要想方设法地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要再被命运如此捉弄,不要再被世人如此凌辱。 她江蓠,不要再任人宰割,不要再无能为力,不要再无可选择。 彼时,漫天的电闪雷鸣隆隆,看不到尽头的凄风苦雨飒飒,再配上不见人烟的荒林,活生生一幕穿越版的“荒原”。 小女孩儿的身体跪倒在泥水里,狂风骤雨扑打在她的身上,将周身的衣服浇的冰凉。她想站起身,却根本无力支撑起发烫的身体,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疲乏无力,想抬一抬手指,都要耗费好大的力气。 再这么下去,她就算是不死于伤病,也会死于饥饿吧? 江蓠强行打起精神,硬生生扶着一株小树站直身子,试图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候,风和雨的和声里,突然多了一片破碎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难道邙山村的凶残村民依旧不愿意放过她,再度找上门来了? 正文 第三章 杀人陷阱 江蓠下意识地想藏起来,可是,能藏在哪里呢? 身边的风雨忽然间诡异地转了个向,叶瑶一惊,就听一个少年的声音落在耳边,而后,一双温暖的大手拉了她一把,着急道:“他们就要追上来了,快跑!”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追杀我们?”江蓠心里划过好几个疑问,一句话说才刚出口,身形就一个趔趄,头重脚轻地栽倒了地上。 “小妹妹,你怎么了?”少年不顾小姑娘身上的泥水,抱起了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他们身后,风声雨声里,传来了杀气腾腾的斥骂声。 “站住!留下藏宝图,爷爷饶你一命。” “小兔崽子,还挺能跑的。哼,等抓到你们,看老子怎么调教你!” “老三,你绕到前面去堵住这小子,绝对不能让他带着藏宝图溜了。” 江蓠不知道他们说的藏宝图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顾上仔细寻思,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少年赶路的方式上。他并非是在跑,而是如旋风般,踏风而行。 江蓠只觉得,她的身子一下子轻盈了起来,如同张开了翅膀的鸟儿,乘着低空的气流滑翔。 这就是法术吗? 她来不及惊讶,紧紧闭上眼睛,出声道:“往西南方向走!”在原主的记忆中,那里有原主的爹布下的捕兽陷阱。 少年的步子一顿,果断转向西南方向。 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她迎着风雨睁开眼睛,竭力辨别着周围的方位。 原身的家就在不远处的山林里,是以,对周围的地形很是熟悉。此时,那些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整合成一张高分辨率的清晰地图,迅速与眼前的一切相重合。 “前方三丈处左转,横行十丈,再左转。” 少年没有犹豫,马上照做。 他第二次转弯时,身后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江蓠的心跳停了一下,悄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大胖子掉进了陷阱里,一根长长的木刺恰好刺进了他的两腿之间,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被筷子穿起来的糖葫芦。 狠了狠心,江蓠猛地转过头去,冷静道:“直行十丈,右转,横行三丈,左转。” 少年再次照做。 很快,又是一声尖利的惨叫响起,江蓠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瘦高个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了个正着。 “直行二十丈。” 干掉了两个杀手,少年精神不错,想也不想地埋头疾奔了二十丈。可是,前方却出现了一个深坑。 这时候,最后一个杀手的掌风已经劈到了他的后背上,只要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一双手就能让他们双双毙命。 “跳下去!”千钧一发的关头,江蓠沉静地说。 什么?少年一声疑问还未出口,身体就替脑子做了决定,向前一跳,如秤砣般坠了下去。 他们跌落到泥坑底部的时候,一排木刺从地面上钻了出来,瞬间洞穿了杀手的双脚。 惨叫声如愿传来。 少年小心地放下怀里的小女孩,生怕杀手临死反扑,警惕地抬头向上看去。 “不用看了!”江蓠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渍,平复了一下心跳和呼吸,很有高冷范儿地说:“那是毒箭木,见血封喉!” “你怎么知道这些?”少年问。 “那些陷阱都是我阿爹做的,我当然知道。”江蓠低声说。“阿爹”二字说出口的时候,她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难为情和尴尬,仿佛那个进山打猎的高大男人,当真是她的父亲。 “你记忆力真好!”少年一愣,顿时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 江二丫的记忆力并不怎么好,江蓠在心中说道。但是现在,她的记忆力无疑很好。而且,对于辨别方位,好像有一种野兽一样的本能。 “总算摆脱这干土匪了!”少年轻叹一声,低低说。 “土匪?他们是冲着你来的?”问出这句话后,猛然意识到,她小命已经保住了,方觉得后怕,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少年忙将她拉起来,看着这个黑不溜秋地小姑娘,小心翼翼道:“你身上是被烧伤的吗?可惜了,我身上没有疗伤的丹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江蓠低头,恰看到一片焦黑的手背。她轻轻摸了摸脸颊,指尖下是一片生硬的冰凉。想来,脸上的遭遇与这手背也没什么分别。那位救了她一命的仙人,似乎只治了一半的伤。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仙人的疗愈手段不能用来救治凡人,那个仙人能治得好一半,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小妹妹,你别伤心,这伤一定有办法治好的!”少年没有提起那帮土匪,而是同情地说:“我叫轩辕墨,你怎么会孤身出现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家人?”江蓠的心中一酸。上辈子的她没有家人,去武当山旅游的时候,买下了一颗紫水晶。可突然间,天上风云色变,一道惊雷落下,将她送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 正文 第四章 断她仙途 对了,紫水晶呢? 江蓠此时方惊骇地发现,那一颗紫水晶居然还好好地系在她的手腕上。 “小妹妹,别伤心,我轩辕墨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江蓠不由苦笑了一下,抬头,看清了那少年的模样时,心神不由为之一荡。 他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眉如远山,眸若寒星,尚显稚嫩的五官已见日后的倾城艳色,唯独身姿稍显单薄,很容易让窥见这张天人之脸的好色之徒,生出“公子易推倒”的错觉,像极了耽美小说里不爱异性爱同性的男主角。 “小妹妹,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轩辕墨看见了这小姑娘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觉得有点儿“奇怪”却也没多想,抱起身体冰凉的小姑娘,轻轻一个腾跃,落到泥坑边的地面上。 “正北,一百二十丈处,有一座茅草屋。”江蓠回回过神来,本能地说。 “闭上眼睛,莫怕!”少年的声音低低响起,很快,江蓠又感觉到了那种腾云驾雾的飘飘然。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路上,轩辕墨哄孩子般问。 江蓠笑了笑,不自觉地把前世的名字说了出来:“江蓠!你可以叫我小篱。” 江蓠,将离,据说,她被孤儿院院长捡到的时候,衣服上就写着这个名字。后来,她常常想,也许,她的亲生父母早就知道,她被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与亲人长别离。 “小篱儿!你这颗紫水晶真漂亮。”轩辕墨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了紫水晶上,那一粒水晶被雨水洗得玲珑剔透,反射着炫目的柔光。他的眼中不自觉地现出一抹痴迷,梦呓一样,喃喃低语。 真奇怪,轩辕墨在心里说,看到这一颗紫水晶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出现了一种莫名地冲动。 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召唤着他上前,驱使着他,不择手段地得到这一粒漂亮的水晶珠子。 江蓠却没有答话。 轩辕墨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小姑娘全身脱力,已经昏迷过去了。这也正常,在暴雨里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她都疲惫到了极致。 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一颗紫水晶据为己有呢? 这个念头油然而生。 “不行,不问而取是为偷,他轩辕墨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可以这般下作!” “这有什么不行的!自古以来,宝物都是有缘者得之。在修真界里,不杀人夺宝就算是仁慈了。再说了,也许,这就是一件凡物呢!大不了,再给些补偿就是了。” 两个念头在心里纠结,不知不觉间,江家已经近在眼前了。 江宅就在村头,附近没有几户人家。现在,这个寒酸的家里一片狼藉,各种破烂扔得到处都是,显然是被人彻底翻过。 轩辕墨皱着眉来到卧房,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套被褥和衣物,把小姑娘湿透了的衣服脱下去,又从储物袋里选了一套自己的衣裳,替她换好,盖好被褥。 当那一颗紫水晶落到他的手里时,他忍不住向着水晶中里输入了些许灵力。 瞬间,紫水晶瞬间光华大作,化成了一粒紫芒璀璨的珠子,倏然没进了他的识海里。 轩辕墨大惊,忙寻了个地方入定调息。片刻后,一脸狂喜地睁开了眼睛:“居然是虚空界石!世上竟然还有此等宝物。” 看了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江蓠,轩辕墨无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虚空界石是天然的空间法宝,可以无视空间壁障,装入活物。危险的时候,还可以当成保命的利器。是以,在修真界中,一向有价无市。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身为天元城轩辕世家的少主,却只是最普通的三灵根资质。几日前,父亲闭关,一个堂兄为了少主之位,企图灭杀了他。只因为堂兄的资质高,实力强,家族中族老就偏袒堂兄,不愿意出手维护他。说来也算他命大,侥幸逃出了家门,却不敢回家,狼狈地躲到了凡俗界。 但是,凡俗界里的生活同样不太平,因为偶然间得到的一张藏宝图,他又成了三个江洋大盗的追杀目标。 炼气期初期修为的他并不比凡人武者强上多少,这些日子,他尝遍了辛酸,吃尽了苦头。因此,见到这保命底牌的时候,才更舍不得放手。 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他说什么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这样珍贵的灵宝,对于可能一辈子都无缘仙途的你来说,是祸不是福,是不是?我带走它,也是为了你好。”轩辕墨自欺欺人似的在心中低语,原本还可惜这女孩子容貌尽毁,打算引导着她走上仙途,现在却歇了这一番心思。 下意识地,他希望,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 犹自觉得不放心,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透明的紫色晶石,仿着那一颗水晶的模样,像模像样地重新雕了一颗,串好后,戴到了小姑娘的手腕上。 停了停,又从储物袋取出一粒丹丸,塞到小姑娘的口中。 这种丹药名叫“隐灵散”,凡人服下后,不会伤害身体,却不能再被测灵尺测出任何灵根。 而没有灵根,就意味着不会有机会走上仙途,也不可能发现这个龌龊的秘密。 正文 第五章 打上门来 江蓠醒来的时候,轩辕墨已经离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搂着她,喜极而泣:“二丫,娘的乖女儿,你总算醒来了!” “阿娘?”这两个字自然而然地喊出了口,江蓠忽然间泪如雨下,不知是为了自己不曾谋面的双亲,还是为了江二丫不幸的遭遇。她想起了那场烈火,想起了那种仿佛被全世界遗弃的绝望,想起了身为弱者,被命运和世人肆意欺凌的无奈,也想起了属于江蓠的那些孤独心事。 阿娘怀抱很温暖,温暖得叫她感动和落泪。仿佛有一条无形的丝线,将她与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美貌妇人绑在了一起。仿佛有什么丢失了许久的东西,忽然被找了回来,心里被塞得满满的,满满都是三月春阳般的温暖与和煦。 亲情,亲人,如斯美好,美好得叫她一旦沾手了,一旦品尝过了,就再也舍不得放下。 “二丫醒了?醒了就好!你们娘俩也别哭了,先让二丫头把药喝了。”一个关切而温厚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江蓠抬起朦胧的泪眼,点了点头,将那一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她起身的时候,手腕上的紫水晶碰到了床板,发出一声叮当清响。江蓠下意识地一看,明显发觉,这一颗水晶已经不是自己原先的那一个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她就是知道。 也许是因为,那一颗水晶是温暖的,仿佛与她的血脉相牵系。而这一颗却是冰冷的,如同没有生命的冰雪。 可是,谁换走了她的那一颗紫水晶? “二丫,你什么时候把它戴上了?”却听江老爹一声诧异地惊呼,而后又转为担忧:“家里好像被人翻过了,你又病倒在了床上,快跟阿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蓠做出懵懂的表情来,将水晶石褪下,惊讶道:“阿爹,这是咱们家里的东西?” “是啊!”江老爹点头,说道。 江蓠闭了闭眼睛,慢慢回忆起原主被“天打雷劈”之前的记忆。半晌,红了红眼睛,说道:“阿爹,你们去山林里打猎时,村长突然带人闯进了家里,硬说我是灾星,是妖孽,要烧死才能绝后患。他们把家里翻了一遍,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说到这里,她顿住了,语无伦次地哭了出来,把天降大雨,侥幸被仙人救下之事一一道来。 “真是岂有此理!”听罢小女儿的哭诉,江家夫妻俱是大怒。 就在这时候,院子外头传来一片吵嚷声,江二丫的姐姐,江大丫在外面大喊:“爹,娘,你们快来,他们欺负咱江家!” “玉娘,你照顾着二丫,我出去看一看!”江家老爹名叫江云天,十多年前,与妻子谢玉娘搬到了这里。因为不是本地人,在当地很受排挤。幸而江家夫妻武艺都不错,也不指望这些乡亲帮衬,每次遇上乡邻挑事儿,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对方显然是碰到了江家的逆鳞。 “阿娘,我们也出去看看!”江蓠挣扎着下地,谢玉娘拦不住她,只得抱起小女儿,一道走进庭院中。 庭院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乡邻,为首的正是邙山村的村长,牛大壮。 “鬼啊!”一看见江蓠,牛大壮的身子一个趔趄,半晌方定下神来,不可思议道:“你就是那个被劈死的妖孽,江二丫?” “什么妖孽不妖孽,那是我妹妹!”七岁的江绮年纪不大,但已经出落得很是明艳,她的嗓门也很大,颇有几分泼辣的架势,指着牛大壮骂道:“你害了妹妹,我们家还要找你们算账呢!” “不错!这些年,我们江家自问待诸位也不薄,可你们呢?竟然趁着我们夫妻不在,想要害死我们的小女儿,这究竟是何道理!”江云天也很是恼怒。 牛大壮被江云天的气势一慑,小声嘀咕道:“她是妖孽,仙长说了,她不死,邙山村马上就与大祸事临门!江云天,你这是质疑仙长的话不成?” “仙长?”江蓠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村长,你们口中的仙长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你们还不清楚吗?先来的那个黄大仙根本就是个骗子,后来的那位仙人救下了我,又杀了妖道。” “休得对仙长不敬!”牛大壮先是被江蓠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跳起来道:“若是仙长救了你,为何不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大伙儿瞧瞧,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是妖孽是什么?” 正文 第六章 魂魄不全 “一派胡言!牛大壮,以往我看在你是村长的份上,一向多有容让,如今看来,却是好心反被当做了好欺,你们连我女儿的主意都敢打!” 江云天话落,一脚踢了出去,竟然将上蹿下跳的牛大壮直接踢到了墙角。 “江云天,你还想不想在村子里混下去了,竟然敢打人?”其余的村民见情势不对,色厉内荏地喊了几句,却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做势欲逃。 江蓠眼神微冷,幽幽道:“你们都敢杀人,阿爹为何不敢打人?要我说,就该把你们也绑到降妖台上,用火烧一遍。若当真无辜,上天自会降下暴雨,保住你们的性命。否则,那就是老天爷要你们血债血偿,怨不得别人!” “妹妹说得对!”江大丫赞许地瞧了妹妹一眼,大声赞同道:“人善被人欺,早就该让他们知道厉害了!” 江云天看着一脸杀气的大女儿,还有绵里藏刀的小女儿,笑了笑,说道:“二丫的这个主意不错,苍天自有公道,身正不惧妖邪。你们可敢上去以身试法?” 剩下的几个相邻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去管躺在地上呻吟的村长了,转身就向着门外跑。 谁料,那门却突然关上了。谢玉娘一扬手,十几粒小石子如暗器般打出,瞬间洞穿了剩下的十来个村民的左肩胛骨。 “废你们一条左臂,权算薄惩,也好叫你们知道,我们夫妻的女儿不是你们能欺负的!好了,还不快滚!” 面无人色地众人哼哼唧唧地退了出去,江蓠又补了一句:“对了,从我们家里拿走的东西,记得再还回来。若是少了一样,休怪阿爹和阿娘亲自上门讨要!” 庭院里一时寂静了许多,牛大壮犹自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半边衣服上染满了鲜血。 江蓠忽然道:“阿娘,我想问村长几句话。” “哦?二丫想问什么?”谢玉娘觉得吃惊,小女儿经了这样一番变故,似乎忽然间开了窍,变得聪明伶俐起来。 江蓠笑了笑,她不介意表露出与过去的迥然不同来。不管原来是什么样的孩子,经历了那样一番惨变后,都会变得不同以往吧! 她下了地,慢慢走到牛大壮身边,说道:“村长,黄大仙是怎么出现在邙山村的?” “你,你是人是鬼?”牛大壮惊恐地看着江蓠,道:“不对,你不是二丫,你一定是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孤魂野鬼,强占了二丫的身子,借尸还魂来的!” 江蓠心里一跳,悄悄转头去看江云天和谢玉娘。这二人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异样,似乎根本就不曾怀疑过她的来历。 “别废话,快说,那黄大仙是怎么回事!”江云天赞赏地瞧了小女儿一眼,冷冷道:“若是答错了一句,就叫你再也走不出江宅。” 老实人发起脾气来,还真是够吓人的!牛大壮心里万分后悔,他怎么就当这户人家好欺负了呢!他隐约觉得,人家既然说得出,就必然做得到。当下,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牛大壮有个儿子,平时有个小偷小摸的习惯。这一天,他从江家偷出来一把刀,拿到镇子里去卖。恰好碰上了黄大仙,黄大仙说,这是把妖刀,会给人找来祸患。还说持有这把刀的人是灾星,将会给村子里带来大难。 牛大壮的儿子一听,心道这还了得,忙不迭地把黄大仙请到了村子里。那时候,江家只有二丫一人在家,黄大仙就把二丫指认成了“妖孽”,引来了后面的一切。 “一把刀?是不是那把三寸长短,银色的弯月形小刀,刀柄上还刻有‘月霜’二字?”江云天一听,忙问道。 “正是!”牛大壮吞吞吐吐道:“不过,那把刀被道长留下了,说是要做法去掉上面的妖气!” “去他的妖气,那分明是法器!什么得道高人,敢情就是个想杀人劫宝的散修!”谢玉娘猛然说道,而后忙住了嘴,忧虑地看向夫君。 江蓠恍然大悟。原来,江云天夫妻也是所谓的修仙之人,只是不知为何,躲到了这荒山野岭中。 “玉娘莫担心,等打发走了这牛大壮,咱们就离开这里。”江云天安慰了谢玉娘几句道:“都这么多年了,谢家那边也该死心了。我想,咱们寻个小地方修炼,也不至于耽误了两个孩子。” “天哥,我都听你的!”谢玉娘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大女儿,还有若有所思的小女儿,轻声说道:“我们的两个孩子都是有造化的。” 江蓠眼睁睁看着江云天比划了几个古怪的手势,而后一挥衣袖,用袖风把村长扫出了门外,转头对两个女儿说道:“大丫,二丫,还记得阿爹给你们取得大名吗?” “知道啊!我叫江绮,二丫叫江蓠。”江大丫快言快语道。 江蓠仔细想了想,可惜,原主年纪小,有用的记忆也不多,根本想不起这一茬。原来,原主也叫“江蓠”吗? “不错!”谢玉娘看着面上露出困惑的小女儿,轻笑道:“二丫,那时候你还小,魂魄又不全,主心智的命魂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 “什么?魂魄不全?”江蓠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 “是啊,你出生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命魂流落在外,迟迟不能归位。”谢玉娘说到这里,停了停道:“人有三魂六魄,主心智的命魂在孩子出生时才能成形,也最是不稳,很容易因为各种原因流落到别处去。所以,有的孩子被惊吓着了,或者是伤着了,就有可能变得痴呆愚笨。 但是,剩下的魂魄对丢失的命魂有着本能的吸引力,一般来说,用不了多久,命魂就会回归原位。而你的命魂流落在外太久了,我们先前还担心,怕你一辈子浑浑噩噩。如今,我观你神思清明,魂魄稳固,应该是魂魄补全之象。天可怜见的,阿娘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原来不是穿越吗? 江蓠心里有很多疑问,一时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就在这时候,地面一阵颤抖,房屋和院墙齐齐摇晃起来。 “轰隆隆---” 沉闷的声响从天边传来,江云天脸色一变,一把抱起小女儿,又把大女儿塞到谢玉娘手里,喝道:“是妖兽,至少是四阶,咱们快走!” 正文 第七章 妖兽来了 出了院子,江蓠只一抬头,就见远方的山林被撕裂开来,一个三丈多高的巨兽从地下钻了出来,一双灯笼大小的眼睛散发着摄魂夺目的血光。 “轰隆隆---” 巨兽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江蓠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大家伙长得像蜥蜴,蛇颈,骆驼背,鳄鱼尾巴,跑路的方式倒是和上辈子的袋鼠有一拼。 这不是修真版的恐龙吗? 很快,江蓠又注意到,巨兽跟前还有一个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轩辕墨。他似乎在刻意逗弄巨兽,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凭空消失, 脑海中火花一闪,江蓠忽然想到了一本男主修仙文的开头。 男主轩辕墨逃脱了堂兄的追杀,流落到凡俗界,意外得到了燕山秘境的地图。 但同时,他也因为这张地图,遭到了江洋大盗的追杀。 结果,轩辕墨重伤,逃到了邙山村,被村子里的无盐女江二丫所救。在江二丫的家中,他意外得到了一个空间神器,可以装活物的紫墟珠。 离开邙山村的时候,轩辕墨的主角光环再次生效,在邙山深处捡到了一枚珍贵的蜥龙蛋。 然而,机遇总是与危险相随相伴,他得了宝贝,却把在邙山下长眠的蜥龙它妈惊醒了,引来这只大妖的疯狂追杀。 而那所谓的蜥龙兽,不就正是追着他们的这个大家伙吗? 轩辕墨,难怪这么名字听起来如此耳熟呢! 江蓠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她真笨,听到轩辕墨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些的。主角光环,那就是无数配角和路人们的诅咒啊! 早知道如此,她就该提醒阿爹一声,趁早远走高飞,离主角这个祸害越远越好! 江云天和玉娘用上了法术,一路奔逃。他们接连换了好几次方向,却始终甩不掉轩辕墨和那只妖兽。 江蓠心里顿时起了疑心,男主大人该不是故意把妖兽往他们身上引吧? 不幸的是,她的这个猜测还真没错。 轩辕墨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修士,又看到一个修士抱着的女孩子有点儿眼熟时,马上就开始阴谋论了。 难道那丫头的父母发现他偷了紫墟珠,特意来找他算账了? 不行,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真该死,她的父母为什么不是普通人呢?现在倒好,他本来不想开杀戒的,现在却不得不杀人灭口了。 而江蓠眼见着轩辕墨离他们越来越近,心头越发冰冷。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换掉的那一颗紫水晶,还有轩辕墨突然间得到的紫墟珠之间,也许并不是毫无关系! 好个天命男主!原来竟是这般下作龌龊之人! 现在,他是想借刀杀人吗? 怒意如火山般从心底喷发出来,江蓠心中恨极,忽觉手腕上一热,一枚莹润的碧玉镯从肌肤上浮现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顿时想起了救下自己的那位仙人,他说,会送她一场机缘。 这就是那场机缘吗? 江蓠狠心咬破指尖,把自己的血滴到碧玉镯上。 瞬间,一个巨大的意志冲进了她的脑海里,她的意识如风浪中的小舟,上下颠簸。 江蓠拼命护住自己的意志,如同八爪章鱼一样,竭力把那股陌生的意志掌控在手心里。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被风浪一次又一次地撕碎,又聚拢到一起,再度撕碎,又再一次重聚。 这痛楚比被雷劈时更难熬,但她咬牙坚持着,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到这上头,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掌控住这一枚碧玉镯。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却觉得,好像在地狱里轮回了十八次。最终,她坚持住了,她坐到了。 脑海中豁然一凉,仿佛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刹那间化作贯通后的清明。 她仿佛看到,自己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紫色,碧玉镯就浮现在她的跟前,散发着温柔的碧色清辉。 “上品防御灵器,可自发启动,附带瞬移能力。”她看着那碧玉镯的时候,就莫名地知晓了这些消息。 不过这些消息是怎么进来的,还是先摆脱眼下的困境最重要。 江蓠马上集中意念,默念了“瞬移”二字。 这时候,蜥龙兽巨大的脚掌正从江云天的头顶上掠过,手腕上的碧玉镯忽然间紫芒大盛。 轩辕墨只见那紫光煌煌一闪,就和江家四口人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心中暗暗惊疑,眼见那蜥龙转身来对付他,忙一闪身,躲到了紫墟珠中。 而紫墟珠外,找不到偷蛋小贼的蜥龙妈妈怀着一腔怒气,仰天发出一声悲鸣。然后,调转方向,暴躁地冲进了远处的邙山村中! 正文 第八章 所谓剧情 江蓠觉得,自己被困在这片紫色的天地之中了。 她此时还不知道,这就是她的识海。修士一般要引气入体后,才能内视,以及进入识海。而在修炼之前就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神魂强大,意志坚韧之人。 但是现在,修仙菜鸟的麻烦来了。她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不能着急! 一定会有办法的! 爹娘和阿姐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江蓠在心里默念,深呼吸了几次,神思又不自觉地转移到了那本男主修仙文上。 原著中,确有江蓠这个人物。从某种程度上说,故事就是从江蓠的陨落开始的。 轩辕墨得到紫墟珠和蜥龙蛋后,偶遇到云游在外的老祖,一番巧言令色后,讨得了老祖的欢心,被老祖带回了家族。从此,男主就开始一边扮猪装兔子,一边吞狼吃老虎。至于究竟是怎么扮猪吃虎的,作者君用了一个见鬼的春秋笔法,一句话带过,接下来就到了十年后,爬到了天玄宗内门的男主大人在秘境试炼中遇到了江蓠。 书中是这么描述江蓠其人的:太玄门君羽道君座下唯一嫡传弟子,由掌门亲自带入门派,雷系天灵根,时年十五,性情冷傲,姿容稀世。 男主大人有个毛病,只要见到漂亮女修,就忍不住变身猥琐二货,想方设法地上前搭讪。遇到江蓠的时候,这货的毛病又发作了。 可是,天才少女不知为何,忽然拔剑,誓要灭杀了这个登徒子。 少女年纪不大,可身为九霄峰唯一的传人,又是天赋超绝的剑修,招招狠厉,手段过人,硬是把把男主逼得步步后退,连逃进紫墟珠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男主的白月光兼青梅竹马出现了。这位名叫程芳菲的白莲花突然出现,冒死扑上去,替男主争到了喘气的机会。 最终,男主趁机发动大招,灭了天才少女。 这下子,轩辕墨的麻烦大了。 君羽道君常年不在山门中,天才少女几乎是掌门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手把手养大的。轩辕墨和程芳菲怕门派问罪,索性逃离了太玄门,四处流浪。 从此,男主角轩辕墨走上了四处征讨,建功立业收美人的王霸之路;而太玄门的门主凤梓暄则化身超级大反派,走上了一心一意追杀男主角,花样作死的鬼畜大反派之路。 做炮灰做到这个份上,天才少女堪称生得壮烈,死得更壮烈了。 可是,为什么作者大人为什么没提,江二丫就是江蓠呢?为什么没点明,那紫墟珠其实是男主大人从江蓠这里,无耻地偷来的呢? 鉴于那本书只写了一个开头,作者大人就无缘无故销声匿迹了,也许,这是为后文准备的伏笔吧? 这混账的男主,什么智勇双全,什么大仁大义,全是有名无实的幌子!话说,这货该不是披着仙皮的魔修吧? 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一出场就要死去的炮灰,江蓠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我不甘心! 不甘心重复原主的壮烈人生,不甘心做一个被命运和强者肆意摆布的棋子。当然,也不甘心这样一个假仁假义的小人大开主角光环,真的去称霸天下。 除此之外,我还想见一见那个救命恩人。 哪怕只能看一眼,哪怕只能让他知道,他曾经救过的那个女孩子,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他。 这样想着,眼前的紫色忽然化作一片流光碎影。然后,一点白光在眼前缓缓绽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正文 第九章 紫墟疑云 缓缓睁开眼睛,江蓠觉得,身上倒是没有那么痛了,就是到处都沉甸甸的。她只是动了动手指,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玉娘的打扮与在邙山村时大不相同,她穿着一身橙黄色道袍,青丝挽成了道髻,脸上未施脂粉,露出的五官依旧娟秀如画。而江绮穿着一身蓝色罩衫,眉眼与谢玉娘有七八分相似,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想来已经守了自己好长的时间。 “阿爹呢?”江蓠左右看了看,惶急道。 “别急,你阿爹没事!”谢玉娘用巾帕轻轻擦去小女儿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道:“小篱,这里是修真界的云阳城,你们阿爹跟着城里的散修出去猎杀妖兽了。说来也是奇怪,那一天,我和你阿爹只觉眼前一黑,转眼就出现在了这云阳城里。” 江蓠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碧玉镯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她知道,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把它召唤出来。 “我睡了几日?”江蓠定了定神,问。 “已经七日了!”谢玉娘笑道:“绮儿已经引气入体了。她是资质上佳的木火双灵根,就是进三大门派,也不缺底气!” 江蓠略一沉吟,确信原著中没提江绮的事情。又一脸向往道:“阿娘,我也能修炼吗?” “引气入体是修炼的第一步,但也需要特定的功法。然而,孩童满六岁后,才能测出灵根资质。因此,一般人家的孩子都是在六岁时开始修炼。” “是啊,妹妹,你离六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呢!”江绮掰着指头数了数,笑道。 江蓠有点儿失望,却听谢玉娘话题一转,又说道:“不过,可以先用药浴配合着锻体打基础。这样一来,就算没有灵根,日后做不了灵修,也可以做个体修。” 她没有说,体修虽然也是三千大道之一,且不需要灵根资质,可那条路极艰难,如今的苍冥大陆上,能筑基的体修不足双手之数。 谢玉娘又说了很多修炼常识。江蓠渐渐意识到,之前,她的意识就是被困在了识海中。 紫色,那是雷灵根的颜色,这愈发表明,她就是那个炮灰江蓠。 -------------------------------------------- 在床上躺了两天后,江蓠身上的伤口好了个差不多。但是,雷击的后遗症还在。她的脸上依旧一片坑坑洼洼,看着分外可怖。 但江蓠不在乎毁容这件事,只在乎什么时候能正式修炼。 她的旧衣服都叠放在枕边,江蓠顺手翻了翻,却从里面发现了一个灰扑扑的布袋。这是她从黄大仙的尸身上得来的,不曾想,竟然随着自己的衣服被带了出来。 这就是储物袋吧?凭着对原著的熟悉,江蓠猜测道。 可惜,如储物袋这样的东西,只有进入炼气期后,才能使用。她只能让江绮代为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十块下品灵石,几本书,还有一堆衣服。”江绮看罢,忽然“咦”了一声,从里面挑出来一颗紫水晶,说道:“妹妹,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这一粒紫水晶与江蓠在武当山买的那一个几乎一样,只有一个地方不同。水晶珠上,多了小小的“紫墟”二字。 看来,黄大仙要害死她,的确是存了杀人夺宝的心思。这一粒紫水晶,应该就是他看重的宝贝。 如此,问题就来了,男主大人抢走的宝贝,是否还是“紫墟珠”呢? 江蓠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串手链一定是个空间神器,如同原著中的紫墟珠一样。 “妹妹,你怎么了?”江绮见她神色不对,忙出声问道。 江蓠回过神来,把紫水晶握在手里。入手一片温暖和熨帖,那种仿佛血脉相连的感觉又来了。 正文 第十章 短暂安宁 “姐姐,你向里面输入一些灵气看看!”江离说。原著中,轩辕墨就是这样激活紫墟珠的。 江绮照做,但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难道这东西只对男主有反应? 江蓠摇了摇头,晚些时候,又让谢玉娘看了一遍,但她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江蓠只好把这一粒紫水晶收了起来,期待着可以早日开始修炼。 下床后的那一天下午,外出猎杀妖兽的江云天回来了。除了十几块灵石,他还带回来许多药草,以及一套绘制符箓的器具。 “这些草药虽然不入品,却能舒筋通络,强健筋骨,于武修大有裨益。正好可以给小篱做药浴,用来冲击先天屏障。”说到这里,江云天停了停,略有些担忧地说:“如今我们也不知道小篱的灵根资质如何,没有办法选功法,唯有用武修的法子修炼了。” “天哥放心,我觉得,小篱一定有灵根的。”谢玉娘安慰道。 “阿爹放心!”江蓠也笑道:“救我的那位高人说过,我是个有造化的,总不会连灵根都没有!” “是啊,小篱说的有道理!”江云天想起了此事,顿时觉得自己多心了。又想到,他们的绮儿是品相不错的火木双灵根,想进入大门派不难,便是小女儿没有灵根,做姐姐的也能护她一辈子。 三个月后,云阳城的秋天悄然而来。 小小的庭院里,江蓠手执重铁剑,对着墙角的一个铜铸的人偶,一剑又一剑挥出。 这些日子,她每日都要如此练习七八个时辰。手里的长剑已经换了十多柄,从质地轻盈的木剑,到几斤重的寒铁剑,再到如今几十斤重的重铁剑,一样也不曾落下。最初的时候,她的手上不知磨破了多少血泡,每天入睡的时候,四肢百骸无一处不酸痛。但她咬牙忍着,一次次突破承受力的极限。如今,一剑全力挥出,已经能在人偶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划痕。 同时,在从不间断的药浴下,她脸上的烧伤痕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了,只是脸色偏暗,据江云天说,等到突破后天,进入先天时,就能完全恢复。 从后天到先天,若是放在灵修身上,就是一个引气入体,洗精伐髓的过程,而放在武修身上,就是不断锻造肉身,脱去凡胎的过程。 锻造肉身的办法很多,江蓠坚持选择了最艰难的剑法。她心里明白,自己有灵根,以后肯定不会走武修之路。那么,早些接触剑法,对于以后学习御剑术大有裨益。 日落时分,江蓠刺出最后一剑,收了剑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正待回房泡药浴。忽听“咣当”一声,大门被人撞开,住在隔壁的楚珮跑了进来。 “小篱,你阿娘在吗?”楚珮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修,跟江云天一样,也在城里的交易区摆地摊。“江道友出事了,快叫你阿娘出来!” 她话方落,谢玉娘便匆匆跑出门来,惶然道:“楚道友,天哥怎么了?” 楚珮脸色凝重道:“江道友得罪了筑基期的前辈,只怕会祸及家人,你快点儿收拾些东西,带着两个孩子逃吧!” 难道江家人的死劫现在就来了?江蓠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本能地抛下重铁剑,跑上前,连声问:“楚姐姐,阿爹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是不是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楚珮怜惜道:“他卖出去的天雷符出了问题,炸伤了轩辕公子。这会儿,人家的侍卫找上门来,说是要算账!” 江绮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这会儿急得脸色发白。听到楚珮的话,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阿爹卖出去的符箓从来都没出过问题,准是他们诬赖阿爹!” “傻丫头,这种无凭无据的事儿,一向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算数!江道友此番怕是性命难保,谢道友,快带着你家的孩子逃命去吧!这个轩辕公子是天元城里的大人物,身边的护卫都是筑基期的,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不会又和轩辕墨有关吧?江蓠已经冷静了下来,心念一转,有了主意:“阿娘,你先带着姐姐离开,我跟着楚姐姐去见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