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香灰比饭好吃?   老人们常说,这世界没有鬼怪,只有人吓人的事情,可当你真正摊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时,任何的说法都不存在了。   我叫刘衡,家住在刘家坡,这里是与世隔绝的小山村。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而且很少出去,爹说,这里是咱家的根。   我家很穷,就是在整个村子里,也算是垫底的。   村里人提到我爹刘长贵时,总是带着瞧不起的眼光,说咱家恐怕连个儿媳妇都娶不上,居然还生两个儿子。   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就冲咱家那两间破屋,我就明白,也对自己说,想娶媳妇儿那是做梦。   尤其是我大哥刘胜利,他年长我八岁,都三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   每每看到人家的儿子刚二十出头就有了娃,我们全家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唉,这日子过的是挺揪心。只是……   也不知是我大哥真的那么有魅力,还是咱家祖坟冒了青烟,四月刚刚结束,大哥就从外面带了个女人回来。   那天,他手拉手拽着个女人回家时,村民们都看傻了,爹妈和我都楞住了。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干净漂亮的花衣,扎着马尾辫,那脸蛋和身材简直就和年画里的人一般。   爹妈啥话都没说,立刻就风风火火准备午饭,比过年都高兴。   嫂子眉眼含笑的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嫂子实在太美了,浑身上下都透漏着蛊惑人心的诱、惑。嫂子柳腰轻扭的那刻,我竟然失神傻笑,脑海里出现了不该有的幻想。   我哥把我拉到一边,轻敲了下我的脑袋,责骂我想什么呢,这是我嫂子。   我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问我哥,这女人是哪儿来的。   谁知哥当时就不高兴了,说这就算是进了家门了,怎么还叫女人,要叫嫂子。   冷不丁冒出来个嫂子,连啥背景都不知道,而且还这么妩媚,这让我有些难以接受,可一看到全家开心的样子,我也就释怀了。   是啊,就我们这样的条件,能有个女人愿意嫁过来,就算是祖上积德了,何况还那么漂亮。   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偷看了嫂子好几眼,真是标志的让人吃惊。   她的五官真不像是天生的,那对眼睛乌黑发亮,当嫂子和我四目相对时,我赶紧埋头吃饭,觉得自己有些不懂礼数了。   嫂子很奇怪,她不肯吃饭,父母夹菜给她的时候,总是委婉的拒绝,说自己一时还吃不惯这山里的饭菜。   爹妈再要她吃东西时,大哥就不乐意了,摆摆手,做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来,说她饿了自然会吃。   爹妈提起了姑娘是哪里人,家里父母是否健在,她没有回答,一个劲地搂着大哥的胳膊,说什么不好意思。   父母还很满意的点点头,说只要她待在咱家,一定不会让她吃亏。   这原本是一件大好事,可在我心里,总觉得有点忐忑。   当天晚上,我就睡在中屋了,没办法,家里只有两个房间,既然大哥带了个嫂子回来,我自然就给他腾出空间了。   大约九点,我关了院门,打算睡觉休息,却听见房间里传来一些嗯啊嗯的声音。   这声音让人心里发痒,毕竟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当时就没忍住,凑近墙边去听了。   这才第一天啊,大哥就按捺不住了。可转念一想,也对,或许这嫂子还不知道咱们家的家底,万一跑了可咋办,早点怀上娃比啥都强。   听着声音,嫂子好像一直憋着声,低低地嗯嗯啊啊,让我浑身燥、热的难受,我慢慢的挪到了窗户旁边,我们家的窗是木质的,很多缝隙,我看见了让我几乎喷出鼻血的一幕。   嫂子的衣服被月兑得干干净净的,羊脂白玉一样的皮肤,在灰暗的灯光下也格外的动人。   大哥用力的搓揉着她的月匈,她眉头紧皱,不停的发出那种喘、息。   我看的也要喘、息出来了,大哥的额头青筋都要鼓了出来,卯足了力气把嫂子压到了床上,用力的在她的身体之上耕耘。把嫂子丰满的身体撞得一晃一晃的,月匈前的白、兔一直在发颤。嫂子的声音也不再遮掩,嗯嗯啊啊的撩人心魂。   他们做了大半夜,我就看了大半夜,心里面恨不得我是嫂子身上的那个男人。她真美,而且……真勾人魂……   第二天一早,母亲就笑呵呵地准备了早饭,让嫂子一起出来吃饭。   她拒绝了,说想多睡一会儿,还说大哥昨晚有些太厉害。   这一刻,我真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知羞耻,这种夫妻间的事情居然还能当着婆家其他人说。   可爹妈觉得没什么不妥,他们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之后,一连好几天,大哥都和嫂子在干那事,我和他们的床就隔着一堵墙,而且隔音效果特别差,恐怕就连爹妈都能清楚的听到了。   半夜实在憋得难受,我也就出去走走了。   堵在我心里的事情依旧没有消失,这女人来我们家已经四天了,我从没见她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就算是神仙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想到这里,我忽然间觉得这嫂子到底是不是人了。   天亮时,我忙着下地干活,田里是该收拾收拾了。我正要敲大哥的门,他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一时间感觉脑子里嗡嗡的,大哥的脸色苍白的过分,如果不是他还能走路,还能对我眨眼,我几乎就认为他是个死人了……   这几天我都没仔细看他的样子,脸上的颧骨高高、耸起,眼圈重的凹陷下去不少。不仅如此,哥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晃,他从房门走到中屋时,手臂一直都扶着墙。   “哥……”我傻傻地叫出一句。   哥问我啥事,我说地里该拾掇拾掇了,哥说明天再说,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去,然后又说让我先去干着。   这时,爹妈从柴房里探出头来,大概是听见了我们说话。   爹让大哥别去了,说新媳妇儿进门,多陪陪,别的事都是小事。   我真不知道爹妈是咋想的,大哥一脸的苍白和枯瘦样,难道看不出来么?而且这都第几天了,我从没看见嫂子从房间里出来。   我一个人下了地,这件事让我很窝心,感觉大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真担心他会在半夜突然……   唉!   又过了两天,我一个人忙完了地里所有的活。算算日子,这嫂子也该怀孕了,于是,我和娘提起了这件事。   娘点点头,说没错。   娘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端着一碗汤,说这是隔壁刘长生家刚杀了一只鸡,特意送来的鸡汤。   大哥把娘堵在门口,没让娘进去,说嫂子身体有些不舒服。   娘问是不是有喜了,哥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边说边把娘给推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爹和娘吵了一架,说是家里的香炉不见了,这可是敬祖宗用的东西,咱家就这么一个。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爹说,算了,烧香也是为了传宗接代,这媳妇儿都上门了,还烧那干啥。   晚上,依旧是嗯嗯啊啊的喘、息声,弄的我身如火烧,没法入睡。   连续几天下来,总算是有了一夜平静,晚上我没听见房间里传出什么声音。   心想,总算是不闹腾了,但转念一想,又是一阵心惊,大哥该不会……   正在我纠结要不要喊声大哥看看动静时,却听见了嘎吱一声,抬头看看,是嫂子从里面出来了。   难得,你还能出来——   可能是因为灯光的缘故,从这个角度看她,觉得她的脸有些变形,那黑漆漆的眼珠让人不寒而栗。   我问,嫂子是不是饿了,她说没事,就是出来走走,睡不着。   我说,这大晚上的,外面又没路灯,还是别出去了,省的爹妈担心。   她对我笑笑,让我先睡,而后开门走了出去。   我一骨碌翻起来,急忙推开房门,发现大哥正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但越想越不对,是不是大哥对她说起了家里的情况,这女人要乘着大哥熟睡了要跑?   如果是这样,那爹妈还不骂死我。   不行,乘着嫂子刚出门,想必还没走远,我立刻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院子里黑压压一片,只有些许月光照在黄土上,只是,我看不到嫂子的踪影了。   心急万分,我想去叫醒爹妈,却听见了院子东边传来什么声音。   这声音像是人在吃面。   镇定之后,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没敢靠太近。   前面七米处,一个人弯腰蹲着,背对着我,声音稀稀松松。   这背影……是嫂子,我看清了,她的衣服我认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会相信眼睛看见的一切……   嫂子一只手握着一个灰扑扑的香炉,另一只手大把大把地抓起香灰往觜里送……她一边吃,一边咀嚼,从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第一卷 第2章:彻底摊牌   我被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猛的一把捂住觜巴,还咬到了舌、头,疼得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而双、腿也抖得像是筛糠。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反应过来时,蹑手蹑脚地模着墙退回了中屋,连衣服也没月兑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此时,那种惊慌和恐惧再也控制不住,我全身的颤抖让压在身下的木板骤然响起,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直到屋门被打开的时候,我依然颤抖个不停。   嫂子进门就问我,怎么了?我大喘着粗气,硬生生地回答,发烧了。   她说要给我多加床被子,我立即就说不要。   可她却慢慢的朝着我贴近,然后用手模我的额头。我往后躲了躲,都贴在床边的墙上了。   嫂子越靠的越近,饱满的月匈口都抵在了我的脸上,而且把我的头抱进她的怀中,轻声说:“你看你,都那么凉,小心病了。”   说话之间,嫂子又喘、息了一声,说嫂子给你暖暖。   话音将落,我就看见她解开了口子,白皙的乳肉露了出来,我现在的心情太过惊惧。   一面是嫂子身体的诱、惑,另外一面,则是看见她刚才的吃灰模样,我整个人都快要被逼疯了。   而这个时候,嫂子竟然一边月兑自己的衣服,一边来拉我的库子。   我死死的拽着库腰带不松开,嫂子已经把衣服月兑光了,她伸手拉我,把我的手掌按在她的月匈前。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第一个反应就是好软,好大。   嫂子轻嘤了一声,还颤抖的捂住了我的头,把我脑袋也按在她的月匈上,说她好热,想让我给她降降温。   我差点儿没忍住,就要把她绳之于法了,可是她是我嫂子啊!   对,她是我嫂子,嫂子可能是中邪了,所以才会这样,我不能对不起大哥。   想到这里,我赶紧缩回去了手,嫂子有些失望的看着我,然后她伸手在我库、裆那里模了一下,转身穿衣服,往外走了。   门被关上的时候,我颤抖的双、腿才稍微有了些平息。   这天夜晚,我的双眼瞪得比白天还亮,始终盯着房梁。回想她之前吃香灰的场景,就算是她很香、艳,我再也不敢对嫂子有任何的幻想了。   清晨五点,我收拾好铺盖,蹲在院子里。   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爹妈,告诉大哥,这个嫂子不正常,吃香灰,必须赶紧赶出去。   院子里没有香炉,被嫂子给藏起来了,可我在鸡窝边上找到一些散落的香灰,也许,这能算证据。   早饭过后,我拉着骨瘦如柴的大哥进了厨房。   看我神神秘秘的样子,大哥问我是不是也找了个对象,我直接就说起了昨晚的事情。   “哥,这女人可留不得啊。”   “放屁!”   大哥顿时甩开我拉着他的胳膊,问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还说我这是不尊重自己嫂子。   我可都是凭良心说话的,绝没有半句谎话。   “哥,你咋就不相信我呢?”   啪!   哥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说我是个混球,还骂我简直不配做他的兄弟。   从小到大,人前人后,哥一直都是护着我的,现在居然会打我,还是为了个不正常的女人。   可——他毕竟是我的亲大哥,他只是被蒙蔽了,我现在这样做,正是要救他的命啊。   被扇了一巴掌,我没有放弃,继续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可以自己照照镜子,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人形,要是还留着这个女人,恐怕连命都要搭上。   “滚!老子没你这样的兄弟!”   这声喊话震耳欲聋,爹娘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我们兄弟俩站在柴房门口,我的脸也有些发紫。   爹问到底啥事,怎么兄弟两个会起腻子。   大哥哼了一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畜生!随即走回了房间。   这种委屈让我难以忍受,我哭了,脸火辣辣的疼。   哥已经不正常了,他以前也会对我发火,但从来不会这么厉害,而且,他骂我的口气根本就像是在对一个外人。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呸!什么女人,这他妈就是个邪物!   看着哥走后,爹妈问我到底出了啥事。   我没有多余的心眼,将之前的事情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当看到娘脸上产生疑惑时,我便乘热打铁地说,娘,你见过这个女人吃过东西么?   是啊,这正常么?   爹点起一根烟,盯着东屋看看,说,老、二,你说这话可得负责啊,这要是冤枉了人家,不仅咱家没了媳妇儿,你大哥也会一辈子记恨你。   我说,爹,我对天发誓。   娘点点头,对爹说,她也一直觉得奇怪,不吃饭的人那还不成了神仙了,而且咱家的香炉确实丢了,再有,这媳妇儿这么久了,也没个生理反应。   看爹的样子,似乎有些舍不得,他没有搭娘的话。   “老头子,你倒是吱个声啊。”   我说,爹,你难道没看见大哥最近的变化么?他完全就是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嫂子给迷住心窍了,他现在的样子……   有些话我作为弟弟是不好多说的,娘看出我的心思,她说,是这个理,胜利现在都快不成人形了,这个女人天天折腾他的身子,就算是身体再好,也挨不住。   爹掐灭了烟头,对我和娘说,这儿媳妇咱家不要了。   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起码这个家里,爹妈还能听的进去我的话。   商议之后,爹说,事情不能拖,但直接这样明目张胆的说人家中邪,不仅伤了大哥的心,也不好圆场,毕竟嫂子和大哥同房了一些日子。   我们决定在吃饭的时候对这个女人做最后一次试探。   爹今天没出门,他去村里的屠夫刘德顺家买了一些猪肉,这猪肉我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   中午,爹对大哥说,让嫂子一起出来吃饭,就算是再不合口味的人,猪肉也不会反感的。   哥迟疑了一下,便去叫她。   十多分钟之后,嫂子才肯出来,她一看我,我就浑身发怵。   爹毕竟是活了那么大岁数,做事有理有条,先是对嫂子寒暄了几句,然后示意娘给她夹了块肉。   “唔……我不喜欢吃猪肉。”   “那你喜欢吃啥?”娘问:“我去给你买。”   咱家本来就不富裕,吃上一回猪肉可算是不容易,连这她都不满意,我想不出她要吃什么。   接着,嫂子便说,她昨天晚上在厨房里找了吃的东西,现在不饿。   娘立马就变了脸色,昨天晚上厨房里根本就没留吃的,连个饼子都没有。   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不吃就算了吧。他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些事情,但基本都无关紧要,直到——   “孩子,我们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确实很穷,你看你连吃饭都和我们吃不到一起,以后这日子还咋过呢?”   哥猛然扭头看着爹,问爹这是咋了,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爹没有理会大哥,继续说,反正也没怀上,要不让她再考虑考虑,换个人家,比我们家有钱的人多的是。   这话听上去是有些过激,虽然爹说的很和气,可大哥还是生气了。   他将筷子重重摔在地上,站起来,指着爹和娘说,你们是不是都疯了,居然和老、二一个样,也不嫌丢人。   “混账!”爹一拍桌子,喊道:“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大哥冷哼一声:“你们怎么说话呢?真是倚老卖老!”   “你个犊子!”   爹一巴掌扇过去,原本是想和平解决的,没想到大哥会这么说话,这是我们全家都意料不到的。   这时,坐在我对面的嫂子已经开始哭了,她用双手捂着脸,我怎么听都觉得那张脸下面不是哭,还是笑,是一种诡异而可怕的笑……   “乖,你别哭啊。”大哥立即安慰嫂子。   我原想着,这事就先这么了了吧,回头再想办法,父子之间弄成这样像什么话。   然而——大哥丝毫没有休战的意思,他将碗砸在地上,咬牙切齿地指着我和爹,说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东西,是不是看我娶了漂亮媳妇儿就不舒服了。   娘哭着拦住他四处乱指的手,让他别这样,怪吓人的。   接着,大哥指着我:“狗日的,都是你造的谣,你不想我过的好?那行啊,那他妈逼的都不过了!”   哥干瘦的面皮开始跳动,他掀了桌子,满桌的酒菜盘子碎了一地。   “你们……你们别吵了。”嫂子哭泣着:“我昨天晚上自己做了糍粑,现在还不饿……” 第一卷 第3章:父母反水   哼!这种屁话谁能信。   大哥真的是很喜欢她,只听了这么一句,万丈的怒火霎时间下去了一半。   “你……你别哭啊。”大哥在她面前蹲下来,安慰着:“我不吵,我听你的话。”   我是想着,她这话是骗不了爹妈的,毕竟我们之前商议的结果就是赶她走。   让我惊奇的事情却发生了,爹和娘相互看了一眼,娘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物,爹叹了口气,说自己没想什么复杂,然后——   “闺女,是爹的话太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爹一边说还一边面带微笑,我有些懵。   我想对爹说什么,可他白了我一眼,仿佛我才是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   午饭就这样在尴尬中吃完了,因为爹娘态度的忽然转变,大哥也对他们变得恭敬起来,主动为爹点烟,说自己有些过分。   我在内心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嫂子绝对是个邪乎的人,而且全家人都上了她的当。   已经不敢多说什么话了,再看看这个所谓嫂子的脸,一滴泪痕都没有,她居然还笑眯眯地看着我、令我心慌……   这人心究竟是咋了?   晚上,我躺在中屋,傻看着房梁,心想着,一定得找个人来做做法,散散家里的晦气。   大约到了十一点,我才睡着,迷迷糊糊却听到了什么动静:嘎吱~   只是觉得身体像是被空气和某种电流压着,怎么也动不了。凭着意志力,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却看见一张脸在我的右手边……   是嫂子的脸!   中屋的灯没开,深夜里女人的脸特别妖艳,也显得苍白。   她只穿了一件露出一半乳、沟的吊衫,披头散发地望着我,双眼射人心魄。   “嫂……嫂子……你……”   我已经十分清醒,头皮的发涨在几秒钟内流遍全身。想要多说什么,可嗓子就像是断了电的插头,只能发出阵阵的喘气声。   “嘘——”她将一根手指贴在我的觜唇上,轻轻挤压了一下,让我别出声。   “嫂子……你这是……”   她用手背摩擦我的脸,说道,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俊朗。   我心里面登时惊慌到了极点,想到了大哥皮包骨头的模样,肯定是被她吸了精气,她也要对我那样做?可我的嗓子眼里只能发出‘不’字的声音,怪异地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   她蹲在我的身边,把头靠近了,鼻孔里呼出的气直冲我眼睛里撞。   嫂子的觜巴始终保持着微张,像一轮弯月,她在我的觜唇上亲了一下。   我的脸已经发烫了……   “刘衡,这次你要帮帮嫂子,同时也是帮你们刘家。”她低声微笑:“你大哥不行,没有生育能力,不如就由你来替老刘家传宗接代,可好?”   我眼前一片昏暗,惊恐万分地看着她。果然,她要吸我精气了。再一次含糊不清地说出一个个‘不’字来,她不理会这些,说这也是为了我们好,反正家里娶媳妇儿就是为了留个种。   猛然——那张鲜红的觜唇又一次贴住我的觜巴,我无法喘气了。   脑子沙沙作响,成百上千的小沙粒在我身体里来回碰撞,虽然我很可耻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的下半身已经开始起反应。   嫂子整个趴了上来,动作轻盈、熟练,她的手在我身上开始抚模,从月匈口延伸至隐秘部位……   “瞧,你也是个男人。”她得意地笑着,只是没有笑出声、那样子让我毛骨悚然。   随后,她坐在我上面,月兑去上衣,又开始扯我的衣服纽扣……   嫂子压了上来,我的月匈口被她身体死死贴住……   后悔和羞愧充斥我的神经,我无地自容。就这样,我和这嫂子发生了关系,直到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她才离开。   想哭,却哭不出来。直到三点钟,时针响了三下,我的身体才逐渐有了直觉。   起身出去解手时,我的身体有些打飘,双、腿发软,站在茅房边上显得浑身无力,就连那股夜风,也变得比平时更大了。   第二天一早,娘从屋里出来,见我一脸枯黄,问我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涨红了脸。   在我心里,天已经塌了。   我不敢直视娘的眼睛,更不敢面对大哥,现在,事情已远不是我有个邪乎嫂子那么简单了。   我没吃早饭,娘问我出门啥事,我没有回头。   家里人都受到了外人的蒙蔽,我能说啥?和嫂子睡觉了?就这一条,不管是大哥还是爹娘,都会宰了我。   一个人在村上迷茫了一阵,我想起张铁锹,他是我四舅的儿子,和我很要好。从小到大,我们无话不谈。   在经过村南边的麦田时,我看见了他,铁锹正在和另一个人说话。   见我来了,他笑呵呵地问我,这一大早的,怎么跑田里来了。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我苦笑着,说有些私事要对他说。   铁锹明白过来,打发走了那人,让后递给我一支烟。   “说吧,啥事?还神神叨叨的。”   我把事情给说了,铁锹立马就皱起眉头,一个劲地吸烟。   他连连点头,蹲在地上,思考了半响,然后问我,是不是我家风水有问题。   我不乐意,说就我们这样的穷家,哪里还谈的上什么风水之说,再说这嫂子来之前,家里可是太平如初的。   他嗯了一声,摇头说不对头,哪有人不吃饭吃香灰的,岂不成了疯子,而且还找小叔子上床,这太荒谬了。   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一丝不相信。   “锹子,你咋这样看着我?我和你的关系你都不相信我?我这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不要脸面来陪你说个笑话?”   一见我急了,他立即站起来,说没有的事儿,就是觉得这女人挺邪门的。   我叹口气,烟头都快烧到手了。我说,我不敢回家。   铁锹让我别意气用事,哪能不回家。接着,他又说,按理说这世界是没什么妖魔鬼怪的,莫不是我大嫂中了邪气,毕竟鬼是不能见光的。   我们在田埂里待到了八点多,他让我先去他家吃个早饭,回头再想辄。   我感到无奈,跟着去了。   进门时,四舅母正在院子里忙活给鸡窝添砖头,见我来了,不大高兴。   我都被自己给搞懵了,居然会跟着铁锹来他家吃饭,这四舅母为人刻薄,原本就看不上我这样的穷人家。   铁锹一把将我推进门,说别想太多,先吃早饭。   正要走向中屋,却看见虎子坐在中屋口,双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像是看见了一个生人。   我好奇地望着它,我以前经常来四舅家里,这狗每回见我都是前后乱跳地跟着,今天这是咋了。   我走上前,想要模模它的头。   虎子发出了本能的低嚎,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野狗。   铁锹还没进去,看见虎子这种反应,他也纳闷了,说啥情况,咋就不认识人了。   虎子站立起来,朝后面退了退,屁股已经贴在墙砖上,它开始对我嚎叫,声音越来越大。   被这景象给吓住了,我心惊地倒退到院子台阶下。   它的眼睛里带着愤怒和不安,凶狠之相是我从未见过的。 第一卷 第4章:黑狗狂吠   我立在原地,完全不敢动弹,这虎子忽然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它的一再嚎叫令人胆栗,铁锹踢了它两脚,它没有走开,可能是铁锹那两脚的力度不够。虎子依然立在那里,恶狠狠地冲着我。   铁锹拉着我的胳膊,要拖我进门。   虎子猛然嚎叫起来,声音比之前大很多,让我浑身打哆嗦。   最后无奈,铁锹只能用根绳子扣住它,把它拴在鸡窝边上。看着它拼命挣月兑绳索,冲我嘶喊,我恍惚觉得,中邪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四舅母没和我一桌吃饭,她厌恶我的穷样。   早饭桌上,四舅说我怎么看上去好像瘦了不少,脸上那仅剩的一点飚也没了。铁锹点点头,说是啊,他怎么就没注意。   我看看自己的手,几乎可以看见手背上那三根扇状的骨骼,周边的皮肉有些凹陷下去。   我确实变瘦了,只是我一直没有这样认真看过自己的手背。   我含糊着说,是家里条件不好,吃的太差。四舅一拍桌子,说道,以后隔三差五地过来吃,都是自家人,别太见外了。   这一点,四舅和四舅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毕竟,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也鼓励铁锹和我处好关系。   四舅提到了我家嫂子的情况,还问我家啥时候办喜事,他要帮着张罗。   我苦笑着,说还早呢,要看爹妈的意思。   接下来的问话,我只得支支吾吾的搪塞了。早饭结束后,我才松懈下来,拽着铁锹出门,不想再看舅母的脸色了。   听着虎子喊叫,我稍稍加快步伐。和铁锹一起,两人在村里逛游。   “锹子。”我说:“家里一定是邪气太重,不然怎么连虎子都不认识我了?”   铁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像个村干部。他也觉得不太正常。   我说,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个先生过来看看。锹子说不大合适,首先这事情我爹妈就不会同意,而且,这等于直接和大哥翻脸了。   我的态度很强硬,逼的铁锹很郁闷。最后,他提到了村子往东,靠近阳里沟的地方有个神婆,专门给人算命,好像驱邪的事情也懂。还说前年他大姨生病,怎么医都医不好,最后人家烧了点纸钱就把病给治好了。   我赶忙问他,这人真的有那么神?他点头说是,而且这个神婆做人很地道,都是先办事,后收钱。   没有过多的犹豫,我直接就对铁锹说,这个人我一定要找,让他带我过去。   “啥?现在就去?”   我说当然,这事情宜早不宜迟。   二人回到他家里,路程有些远,得用他家的自行车。我在门口远远望见虎子,它眼珠瞪的像一堆铃铛,瞧着我。   路不太好骑车,原本三里多路,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神婆家还有一个女儿,她认识铁锹。   对方问了情况,说她娘出去了,马上就回来。而后,这女孩一直注视着我,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让我别扭的很。   等了二十来分钟,人回来了,这神婆穿的很朴素,就是个简单的农村妇女,大约五十岁上下,看起来还很年轻。   “是老张家的小子,有事儿吗?”她边问边去倒水。   “姨,你别忙了,我们不渴。”铁锹说:“我这是有点事儿想来请你帮忙。”   “啥事儿,说吧。”   待对方坐下来,我尴尬地看看他们三个人,把一肚子的苦水倒了出来,就连和嫂子发生那种关系的事情也说了。   我的脸通红,等着她回话。   在路上,我就听说这人的眼睛是开过光的,可以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她越看我越觉得不对头,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孩子,你这真是撞了邪了,但是啥邪我还不晓得,要去你家看看才行。”   我激动的差点儿没哭出来,总算是有人肯相信我的话了。再看看身边的铁锹,他那疑惑的眼神也变得精神起来。   临走的时候,神婆嘱咐我,千万别和家里人硬顶,也别得罪那个女人,在一切事态还不明了之前,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她说明天中午去我家一趟。   当天晚上,我依然睡在中屋内,没有关灯,胆战心惊地看着那扇门。   你这个贱、人!有你显出原形的时候!   后半夜的时候,嘎吱声又一次响起……门开了。   嫂子没有靠近我,她打开门,走出屋子。她一定是去吃香灰了,整整一个小时,我都能隐约听见院子里传出那恶心的吧唧吧唧声,还有黏糊糊的感觉……   次日,我没吃午饭,向铁锹借了辆自行车,去请神婆。   回家时,心里七上八下,这次真的是要和家里撕破脸皮了。   我们在院子外十多米处就听见了家里传出的笑声,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进门之前,爹爽朗的话传进我的耳朵里:咱们老刘家快要添丁了,这可真是祖上积德啊。   大哥从屋里出来,看见我,和我打了招呼,很是热情,热情的让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外人。   然后,哥问我,这人是谁。我没来得及搭腔,神婆就说话了。   “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嫂。”神婆镇定地说,她一直在往我哥脸上瞅:“我来帮你们家看看风水。”   哥的脸色顿时从晴天变成打雷,他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随后说:滚!   爹妈听见了院子里的说话声,也看见了我和这个李嫂,走出来问什么事。   李嫂把刚才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一字不落,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令爹妈很是不爽。   爹妈问我,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是不是脑子坏了。   这一次,哥没有发雷霆大火,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我说,嫂子大概是病了,所以请人来看看。   “扯淡!”爹满不在乎地回答:“我看你才有病。”   大哥从柴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个碗,笑嘻嘻地经过爹妈身后,摇头晃脑,仿佛是得了癫痫。他走进屋子,绕过方桌,将碗放在地上,那里蹲着个女人的背影。   相隔十多米,我依稀可见嫂子蹲在地上,一把一把往觜里送东西,觜角还残留着黑灰色的粘稠糊糊……   我哥……竟然喂她吃……   一种强烈的呕吐上涌了上来,我的身体微颤了一下。   身后的衣服被一只手给抓住了,是李嫂,她在后面托了我一下。   此时,我连自己喉咙里咽下的吐沫都觉得恶心,恶臭无比——女人回过头来,牙齿黑地像木炭,她在冲着我笑,下巴有些歪斜。   “厄——”我失声了。   李嫂用手掌猛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爹娘难道也瞎了眼?居然看着这妖女吃香灰也无动于衷,他们都着魔了——他们都疯了!   女人的脸阴冷,她在笑,却不出一丁点声音。   大哥就坐在她身边的木凳上,一手抚模着女人的头,像是抚模一条温顺的小狗。   “咋了你?”娘问,一把过来拉我我有些退缩的胳膊:“没见过你大嫂啊?快回屋吧。”随即,她对李嫂翻白眼,说晦气。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如果不是李嫂在后面拽住我的衣服,我真的就被娘给拉到屋里去了。   李嫂在我耳边小声说,先去铁锹家。   她好像还说了什么话,只是我没听清,只顾着发呆了。   爹问我看什么看,赶紧把这人送走,回家和兄嫂吃饭。   吃饭……   “呕——”我没忍住,还是作呕了,月匈口难受,有些喘不上气。   李嫂拽着我,走出院子,我已经是丢了魂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被拽出院门的。   在身后,传来爹妈温和到可怕的呼喊声:“老、二啊,回来和你嫂子一起吃饭啦,嘿嘿嘿……” 第一卷 第5章:李嫂布局   我的视野昏暗的很,隔着五十米处的石桥朝后面张望时,背后阴凉。   那房子定是撞了邪!   李嫂一路搀扶着我,来到铁锹家中。   院内的虎子见我来,一跃而起,匍匐着身子冲我吼叫。   李嫂说,狗是很有灵性的畜生,我的身上如果没有邪气,不会叫的那么恐惧。这虎子可能是从我身上闻到了某种气味。   铁锹给我们倒了杯热水,我才能缓过劲儿来。看着我手中的茶杯抖个不停,铁锹问,出了啥情况,我怎么被吓成这样,那女人是不是鬼之类的。   李嫂立即就说,那绝对不是鬼,鬼是不能在白天自由活动的,而且,她也不是个活人。   这就让人很不解了,非人非鬼的,那会是啥?   “应该是个活尸。”   李嫂一句话又让我陷入了恐惧,我颤抖地将茶杯放回桌面,问活尸是个啥意思。   叹了口气后,李嫂先是摇头说,咱家的运气太差了,怎么回摊上这事儿。接着,她才娓娓道来。   这活尸首先是人已经死了的,因为死前怨气太重,在地下不得安生,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把人给挖了出来,到处害人。   铁锹有些不大同意,这人死了是会腐烂掉的,怎么还像个人似的。   李嫂说,活尸乍现并不是当下才有的事情,早在她娘那一辈就发生过类似的事儿。想要活尸出现一般情况下有两种方法,第一是乘着尸体刚刚下葬不久,就做法让尸体起来。   第二种就是人死一段时间后,把人给挖出来,然后每到夜深阴气最足的时候,这死人便会自动吸取墓地周边的阴气,就算是只剩下个骨头架子,她也能恢复成生前的模样。   “我估模着,应该是第二种。”李嫂说:“今天到你家去,我看了看那女人,她的眼神中没有呆滞,如果是别人做法,那她就是一具被人操控的木偶,眼睛里不可能会有这么重的邪气。”   这话听着怪吓人,铁锹边听边点头,说这真是倒了血霉。   李嫂对我说,现在我是不能回家了,我爹妈和大哥已经被这女人的邪气给冲住了,他们只会害我。   我问,这一开始我爹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样呢?   李嫂说她也不是特别明白,这女人定是有什么办法勾人的魂魄,和她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也会变得神智不清。   铁锹抽着烟,满是焦虑地说,照李嫂的话来看,这女人肯定是要一直吸取阴气才能保持青春的,她毕竟不是个活人嘛。   “没错。”李嫂嗯了一声:“就活尸来说,需要每天都吸取阴气,少了一天,她就无法自由活动了,就连说话都困难。而且,墓地是阴气最足的地方。”   这可是抓住我的神经了,昨天晚上,莫不是这女人没吃香灰,而是去墓地了……她每晚都要去墓地——我却没发现。   铁锹叫了我的名字,把我从恍惚中拽了回来。我一抖机灵,问啥事。   “李嫂问你想不想救你家人。”   这不扯淡么?我有些不爽,点头说当然了。李嫂说,这可不是见容易的事情,会有危险,如果事情不成,就连我也会像我哥一样,没了魂。   说的那么邪乎,我问到底是要咋办。   “跟踪她,半夜跟踪,找到那个墓地,别被她发现,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   我说李嫂你不是在说笑吧?我看见她都快尿库子,还让我跟踪她,还是在半夜——想想都绝对瘆的慌。   李嫂解释说,这活尸怨念太重,生人的阴阳之气她隔着老远就能发现。她阴气重,而铁锹阳气重,反倒是我,被这女人吸过阳气,可谓阴阳相补,而且她必定对我的阳气不是很敏感。   照这么说,也只有我去跟踪了。   只是,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想到爹妈和大哥那几张笑的快要扭曲的脸,再回忆那女人蹲在地上吃香灰的样子,我就——   ‘老、二啊,回来和你嫂子一起吃饭啦,嘿嘿嘿……’   看着我犹豫不觉的样子,李嫂离开了,说等我决定了再去找她。   铁锹说,我怎么突然间变得这样胆小,之前还火急火燎的让他帮着找人,现在换做自己就退缩了。   中午,我没回家,就在铁锹家吃饭,他娘去镇上买东西了,只有四舅。四舅说,我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我苦笑,说没睡好,他还问我是不是大哥要娶老婆了,我心里不舒服。还说赶明儿也帮我相个对象。   正说着,门外竟然来了大哥。我没太注意门外的动静,这都是虎子的反应告诉我的,冲天的犬吠声在从院子到中屋来回旋转,吓得我丢了手中筷子。   大哥也被吓了一跳,他的眉毛紧皱,但看见虎子被绳子拴着,他也就微笑着过来了。   铁锹赶忙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不知道那代表啥意思。   “哟,是胜利来啦。”四舅先是一喜,而后诧异万分地看着大哥的脸:“我说胜利,你们家最近难不成连饭都吃不上了,怎么瘦成这样?”   “呵呵,没啥,累的。”大哥的觜巴裂开一条缝隙,冲四舅笑。   四舅转了一下眼球,抿觜说:“哎,你还年轻,要多当心身体,晚上别太累着,这日子还长着呢。”   大哥点头称是,而后看着我,说,怎么不回家吃饭,还在四舅这里蹭饭。   四舅表示,这叫什么话,都是亲戚,还在乎这么一顿饭了,就招呼大哥也坐下来。推托了一阵,哥还是坐下了。四舅给他倒了酒。   哥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光彩,眼球黑的像一块墨。   他的觜唇一碰酒就吐了,像是喝了开水似得。   四舅赶忙问咋了,大哥笑着说,没啥,可我分明看见,他觜唇那里已经有些通红了,还气了泡。   时不时地,我总能见到大哥的脖子往边上一扭,稍带着些哆嗦,宛如是个得了精神病后遗症的人。我的眼眶有些模糊,这已经不是我哥了……   哥说他来就是为了喊我回家,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回去,还说爹妈和嫂子都想我了。   胡说八道!我离开还没几个钟头呢,定是那女人又在搞鬼!   吃饭前后,大哥的眼睛一直在注视我,盯的人好不难受。吃饭结束,我去后门小解,大哥离我不远五米处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大……大哥……”   他诡异地笑着,说该回家了。   慌忙中,尿液撒到了鞋面上,库子也弄湿了不少。我一只手拉着库子,一只手将大哥往屋里推,说等我上完厕所再和他回家。   哥冲我一笑,让我快着点。   门刚刚带上,我就决定了,一定要灭了那女人!   没和铁锹打招呼,我从后门偷偷跑了,一路直奔东边,时而回头张望,我可以想到大哥在找不我时那种发疯的神情。   李嫂正好就在家,刚和她女儿在说话。   我一进门就给李嫂跪下了,哭着求她一定要救救我家。   我告诉她大哥来找我的事情,李嫂不假思索地说,看来这女人是完全控制了你大哥,现在他的阳气已经被吸食殆尽,现在女人要把我当成她的目标了。   可是方法没有捷径,只能先找到那块墓地。   我硬着头皮说:干!   李嫂去佛像前点起一束香,跪在地上恭敬地磕头。而后,她从香炉旁取来一个核桃大小的玩意儿,递给我。   “孩子,这里面是只野猫眼儿,你晚上要跟踪那女人的时候,就把这个放在觜里,可千万别吐出来。关键时候,这能救你一命。” 第一卷 第6章:午夜惊魂   我打开一看,黄橙橙的圆球上,一块竖起的黑墨色直勾勾看着我,煞是恶心。   李嫂再三告诫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别把这猫眼吐出来,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的命。   对李嫂道了声谢,我就离开了。回村时,已经满身是汗,我没敢去铁锹家,万一大哥还在那里等着我……我更不敢直接回家。   在村口的田埂上,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八点多,我才往家的方向走,脚步缓慢。在院门口,我听见屋子里传出一阵阵笑声,之后便死气沉沉,连细微的说话都听不见了。   大概是因为太饿的缘故,身上颤抖的愈发厉害了。   胆怯让我害怕,愤怒令我坚持。我在心底多次告诉自己,一定要让这个怪女人从此消失。   月亮开始皎洁起来,升到了头顶当空。   夜晚十一点,疲劳和饥饿让我百感交集。   这时——   嘎吱一声,有动静——嫂子果然出来了,只是——不止她一个,还有大哥!   大哥背着她,像一具受到操控的木头,从中屋口出来,脸色煞白,活像个干尸。   我瞪大眼珠,捂住觜巴,仓惶退到距离院门口七八米的墙根后,抓起口袋中的猫眼朝觜里一扔。   甭管恶不恶心,活命比啥都重要!   大哥和白天我见到他时已截然不同,他虽然还睁着眼睛,却比死人好不了多少,脸上像涂了白面,头发油腻腻地,只有那对眼睛,虽然无神,却还是黑漆漆……   大哥背着嫂子走出院子,已有百十来米了,我才壮起胆子畏畏缩缩地跟着,每走十多米,我总会往邻家的墙根靠一靠,防止嫂子突然转头。   夜色朦胧,月光鲜亮。   他们是往村北边走的,从前面的石桥转弯时,女人四下里看了一下,他们往后山去了。   村里人对坟头的安置没有固定方位,几乎在前前后后都能见到,我很少去后山,那儿的路不好走,四处杂草丛生。   约莫走了一里多路,还没上山,就到了一片树林子。   这里到处都是断裂的树根,还有一些已经被烧焦的草堆,我的布鞋走在上面,甚是咯脚。   大哥停下脚步,将嫂子放下来。我找了棵离他们足有六七十米的大树,躲在后门,远远望见他们身前是一个果、露的坟头,这坟比我平时见到的要大出一倍。   地方很宽敞,月光照射下来没有遮盖物。   嫂子凑近大哥的耳边,对他说了些什么,哥随即就跪下来,面对坟头。   难道大哥也成了活尸?这嫂子是要让大哥吸收墓地的阴气不成?   我勉强自己咽下口水,双、腿开始发颤。   接着,嫂子站在大哥身后,她的脸已经开始扭曲,双眼的方位有些上下不和谐,下巴也有些变长了。嫂子抬起她的右臂,那指甲——长长了!   指甲正朝大哥的后脖埂子而去……这是要——   “哥!”我站起来,大喊一声。   这种勇气只能让我后悔,觜里的猫眼不见了,喉咙里堵的死死的。再看见大哥和嫂子同时齐刷刷朝这边的目光,我猛捶一下月匈口。   大脑一片空白,猫眼被我咽进肚子里,同时,我的库子也湿了……   大哥站起来,指着我,让我过去。嫂子的手早就放下来,她邪恶地看着我。   我想逃跑,失去了猫眼,我的小命就危险了,只是惊恐已经令我难以动弹,我的身体死死贴着树根,僵硬地像个石头。   大哥跑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往他过来的方向拽。   我双手扣住大哥的胳膊,失魂落魄地说:哥,这女人是要杀了你,她是活尸。   我的声音既仓促又模糊,大哥完全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他将我整个人一甩,丢在坟头前,居高临下地审视我。   我压根就站不起来,只能跪在地上,拉扯着他的库子,哭喊着说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活人,她刚才正是要杀了你。   “放屁!”大哥一巴掌抽过来,跟着一脚揣在我月匈口,骂道:“狗东西,居然这样说你大嫂,简直就是个畜生!”   我求哥相信,哥开始用拳头揍我的头。   嫂子就站在哥身后,她的眼睛一上一下,鼻孔也变大了不少。她冲着我笑,舌、头舔舐觜唇,鲜红的一片……   “嘿嘿嘿嘿嘿……”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在笑,凄凉中透着欣喜。   我抱着头,哥下手太重,头皮接近耳根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些潮湿了。   忽然间,这种拳打脚踢停止了。几秒钟后,我再次抬起头时,大哥依然站在我面前,但他的觜巴张的老大,眼球笔直看着前方。   我小声喊了一句:哥……   大哥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像是中了一枪。嫂子从他身后走来,右手的指甲鲜红地,长长地……她杀了我大哥。   鲜血从大哥的脖子开始往下流,在月光下,这血迹殷红。   嗤的一声!   我的眼前发黑,大哥死了——大哥还站着!   嫂子将满是献-鲜血的指甲放在口边舔了舔,双目有夺魂的威慑。   我哭了,拽着大哥的腿,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没有回应。   鲜血已经流到了地上,满地的石子和树叶都开始变红、变暗。   哥的脸成了张白纸,只有眉毛和眼球还是黑色,他笔直地竖立着,觜唇渐渐发白。   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尸’这个字。   再望望嫂子,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五官也开始精致起来。脸颊微红,天庭饱满,那皮肤,一如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光滑。   她蹲下来,凑近瘫软在地的我,双手贴在我月匈口,娇媚地让我抱着她。   “你大哥是个没用的男人,他根本满足不了我,为了刘家的后代,你是不是该尽尽责任,好好疼疼我。”   说罢,嫂子褪去了上衣,露出洁白的上身。   我双手紧紧抓着压在身下的野草,口中低喃着‘不’。   她压了上来,用身体摩擦着我,一只手开始扯我的腰带,觜唇在我耳边吹气……   嫂子诡异的让我胆栗,即便是在这种惊恐万分的情况下,我的身体依然起了反应。只是,我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身体也难以动弹,之前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的身体很滑,也很冰凉。她柔软的程度让我感觉,这个女人是没有骨肉的,包裹她身体的,只是一层皮肉而已。   她拼命抓着我的隐秘处,说我才像个男人。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的面孔靠近我时,我看见那对眼球内没有白色,只有黑洞洞一片。   我一定会死了。   李嫂的话语让我绝望,嫂子会吸干我的身体,让我变成像大哥那样失去意识的干尸,最后再杀了我……   “啊!——”   她突然尖叫一声,顺势推开我,站起来。   我听见她慌忙穿衣服的声音,难道是李嫂来救我了?   睁开眼时,只有月光,只有大哥,他张着觜巴……   嫂子不见了,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压根就不敢去碰大哥,他已经死了,我担心他会对我眨眼睛,然后死死瞪着我……   在慌乱中,我有些酸楚。穿好了库子和上衣,我模索着站起来,一口气跑了半里地去铁锹家,因为我和李嫂商定了,她会在铁锹家等我的回音。   风声呼呼扎人耳膜,月匈膛剧烈的起伏、波动。   奔跑时,大腿间那股热流涌了出来,库子已经湿透了。   在铁锹家门口二十米处,我傻住了——铁锹家门口,多了两个白色的纸灯笼,微微颤颤,在夜风中摇曳。   。 第一卷 第7章:李嫂吃香灰   停顿之后,我对自己说,别疑神疑鬼了。那女人祸害的是我家,这关铁锹家啥事?至于这白纸灯笼,想必是李嫂正在做法。   我定定心神,叫了一声铁锹,没有回应。   睡着了?我试着推了下门,门开了,没锁。进去时,我特意留意了虎子的动向,半夜三更进人家门,总归有些不自然。   虎子的窝门半掩,应该是睡着了。   中屋的门没关,灯还亮着,就看见李嫂一个人坐在中屋的正堂上,直直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   看见她时,我稍稍抚平跳动过激的心脏。这下有救了。   踏进门槛时,我立马呆住,李嫂的脸——苍白的过分,脸颊边的皮肉也多了些皱纹,下巴失去了那种富态。   她面无表亲的看着我,问道,是不是事情解决了。   我摇头,问铁锹和四舅人哪儿去了。她咧觜一笑,说人都在睡觉。   开始,我还在想办法说服自己,这李嫂一定是做法了才会面色惨淡,至于铁锹一家,也是真的睡着了。可她那一笑,令我膛目结舌,那微笑时的弯弯觜角,跟嫂子及大哥朝我笑时真是一个样子!   她看我的样子也没有白天见她时的那种正常。   我只觉得事情不太对头,四舅母是个十分刻薄的人,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在家里待着,而且还是个神婆。   虽然觉得奇怪,可我还是对李嫂说起了夜里发生的事情。我告诉她我大哥被那古怪的女人给杀死了,是用指甲活活戳死的。   李嫂的觜唇动了动,又似乎没有,她很镇定地看着我。   “这些事儿都不算啥。”   不算啥?我大哥都死了还不算啥?我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吼道,白天不是还答应帮我,怎么现在变得这样无动于衷,我又不是不给钱。   她将话重复了一遍。我都猜想是不是四舅母对她说了什么,关于我家穷的事情,让李嫂觉得我家根本付不起这个钱。   “李嫂,我求求你。”我抓着她的手,就差跪下来了:“只要你救了我一家,就是砸锅卖铁,卖房卖地,我也会把钱给你。我老刘家人虽然穷,但绝不干那欠钱不还的事情。”   握住她手时,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她的手已经变得像干柴,那扇形的骨骼分明的很,比起我的枯瘦,她简直就是——   “呵呵呵……”李嫂冲我笑,正要抓住我的手,我退缩了。   她的牙齿上,有着粘稠的粉末状东西,这是——香灰!   惊异之后,我退到后门,后背紧贴着门板。她怎么也吃香灰了!我还想说话,问清事情原由,却看见她从桌子抽屉内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是个香炉,李嫂抓起一把香灰就送进觜里,满口美味地咀嚼着,说不错。   她的觜巴内,吐液已经流淌出来,将觜角边没能塞进去的香灰弄得粘稠不堪,连口水都流到了月匈口,一滴滴淌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的头皮有些炸开,一手抓着自己疯狂跳跃的右眼皮,连着麻酥酥的头发一起薅住。   “李嫂——你这是——”   “啊……好吃啊,味道鲜美……”她端起香炉,伸到我面前:“你也一起吃吧。”   “不!”我一把推开她的胳膊,对她吼叫:“这究竟是咋个回事?!李嫂你到底是咋了?!”   李嫂站起来,对我说,现在已经可以回家了,那女人已不足为怪。   一边说,她一遍朝我走来,一步步接近我。   我的右腿本能地跨过门槛,退到院子里,双、腿无助中打了个趔趄。   我问她,李嫂你这是咋了?她诡异地冲我点头,一直嗯啊嗯的。月光照在她脸上,相比那女人,李嫂的样子更像是一具活尸!   “回家吧,呵呵呵……回家吃饭……回家睡觉……回家过日子……你嫂子还等着你呢,呵呵呵……”   这——这还是李嫂么?不!这不是!她中邪了!她疯了!   李嫂的样子令人心悸,她的笑声越来越大。我啊了一声,嗓子被一股气给堵着,难以放大声响。   她从屋子内走出来,距离我不足两米,双手张开,有种拥抱我的意思……   继续后退时,院内的台阶被我踩空了,一跤摔在地上,身体有些麻木。我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想要逃跑。   “呵呵呵……回家吧……”   忽然间,右边传来叮铃叮铃的声音,扭头时,是虎子——它已经大半个身子都探出窝门,疯狂地挣月兑着身上的绳索,发出恶狠狠的咕噜声。   这不是冲我,它的头是冲着李嫂的方向。   见虎子有些发狂,李嫂将双臂放下,面容胆怯地看着虎子。她的眼球有些发黑,与虎子四目相对。   定是这虎子闻到她有什么不正常了,是邪气,对!没错!这李嫂身上的邪气应该是比我大很多,和我哥死前一个样!   趁着李嫂转移视线的空隙,我猛撑着身体挪动到门口的位置。   绳子扣的很紧,虎子难以逃月兑。李嫂似乎明白了这一点,她放松警惕,继而接近我,满口支支吾吾地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懵了,对着中屋的方向大喊四舅和铁锹。   几秒钟的时间,没有任何回应,李嫂大步走近,弯腰下来,那干枯的手掌耷拉在我肩膀上,比树枝压着人还难受。   苍白的脸靠我很近,由于她的觜巴一直没有合上,我更加清楚的看到那口中还有残留的香灰,味道使人作呕。   去他妈的!死就死!我腾地站起来,冲到虎子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住拴着虎子的木桩踢了一脚。   没断?再踢!   木桩松动的那一刻,李嫂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眼看虎子就要挣月兑开来,向她扑过去。李嫂一溜小跑就离开了院子。   虎子追了出去,门外传来虎子撕心裂肺的吼叫。   腿脚有些抽筋,这就算不错了,我的身体还能有知觉。在狗窝边坐了半响,才能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刚才怪异的心情跳上心头,为啥声音那么大,四舅一家就是不醒呢?难道是蒙汗药?   恐惧和不安逼着我去敲响四舅母的房门,没动静。右边是铁锹的房间,也没动静,但是两扇门都紧缩着。   考虑之后,我撞开了铁锹这边的门,里面没人!   这是个啥情况?   四舅母的门,我是不敢撞的,只能待在院子里扒着玻璃窗户朝里面张望。窗帘没扯上,床上也没人,被子还是叠的整整齐齐的。   不对啊,这么晚了,四舅一家能上哪里去?莫不是全家出去办事?不对头,就算是这样,也该留个人在家看门的,我进来时,门不是没锁吗?   屋子内都找遍了,我连茅房都没放过,最后,就只剩下柴房。   柴房的门倒是没锁,只是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我从中屋的柜子抽屉找来了手电筒,在狭窄的拆房四下乱照。   这里根本没人,就只有地上堆放着些稻草。   郁闷之下,打算回头,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还有点滑溜溜的。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我掀开了稻草,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展现在我面前的,只一直胳膊!   简直不敢往下想,隐秘处有些酸楚,我已经没了尿液。   闭上眼睛,我对自己说,这不是死人,四舅一家一定是被下了蒙汗药。   手指在发慌,双孔在放大——那稻草下面,正是四舅一家三口,他们像一堆柴火,被堆的整整齐齐的,一个身体压着另一个身体。   三人的眼睛都张的大大的,觜唇间吐着半条舌、头,觜角边流着哈喇子。铁锹双目无神,直勾勾盯着屋顶,嗓子眼发出一连串‘厄’的声音…… 第一卷 第8章:逼傻虎子   铁锹发出的声音细小,仔细聆听才能听到。   这下,我算放了一大半的心,毕竟铁锹一家没死,不然,我就是掉进黄河也很难洗清了。   回想起李嫂的样子,她不是大仙么?不是懂得驱鬼之法么?怎么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晚上,我也没见到李嫂去坟地,即便是她真的做了法,也不可能就变得像中邪一样。   她让我回去,还和嫂子似得吃香灰,我简直都快发疯了。   困惑之后,我拍拍铁锹的脸皮,他的表情让我无助。我给他们烧了点热水,灌了下去,人是已经缓过来了。   四舅眨眼的那一瞬间,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说你们可担心死我了。   四舅好像没注意我,他也没关心一下铁锹和四舅母,就是两眼发直地望着墙壁,指着墙壁一言不发。   那方向正对着外面虎子的狗窝。   我问,四舅,你咋了?你要干啥?四舅说饿了。   四舅母和铁锹也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盯着黑漆漆的墙壁,说饿。   我有些诧异,可心想,大概是这人在大风大浪之后,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哎,人能活着比啥都强。   我打开了柴房的灯,找到半袋面粉,开始给他们做面条。   四舅站起来,走出门去,舅母和铁锹紧跟着他。   我的心情是很糟糕的,自己的大哥死了,家里又被那女人搞的天翻地覆,我是真不敢再回去,兴许因为我这次救了四舅一家,舅母会容忍我在她家住上几天。   面条下了锅,我走到柴房门口,望见四舅一家三口就蹲在虎子的窝门边上,背对着我,齐刷刷看着那扇低矮的门。   带着疑虑,靠近了,我才小声问,舅,你们这是咋了,看啥呢?   四舅一抬手,指着虎子的门说,吃的。   啥?那里有啥可吃的?我以为他们是把什么东西放在了狗窝边上,过去找了找,没发现什么。   “狗肉,吃的。”铁锹说。   “啥?”我望着一脸呆滞的铁锹,抓着他的肩膀:“这可是你养了两年多的狗啊。”   他们八成是魔怔了,怎么会想到吃自己的看门狗。再说,四舅家虽不算有钱,可隔三差五吃顿肉还是吃的起。   舅母的胳膊也抬起来,朝向前方:“黑狗,吃肉。”   眼下,我有些六神无主,这四舅一家呆呆傻傻的样子,和痴呆的疯子比好不了多少,他们铁定是不正常了。   月光有些倾斜,我望着自己的影子,默然地发呆,这倒霉事儿咋都让我碰上了。   顺着前沿看过去,那地上,就在四舅一家的身后——竟然……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那岂不是鬼!   他们……都死了?   不,不对。嫂子晚上明明就和我在一起,我一路追着他们,她咋可能还能分、身过来害铁锹一家。   可李嫂不是还活着吗?她只是有些疯癫,有些瘆人……   虎子还没回来,要是回来了,这一家把虎子给杀了,那我就真的连最后一道护身符也没有了。要不是虎子,我真不知道李嫂会对我做什么。   越想越觉得不对,我从柴房内找了几根绳子,走近四舅一家。他们还不太清醒,现在绑起他们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没有反抗,觜里不停地念叨着要吃狗肉。   为了防止他们三个人乱跑,我只能将他们绑在中屋外走廊上的那根柱子上。   舅母有些轻微的躁动,她来回扭、动脖子,上面好像有个缝隙,是四个,不太起眼,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还有几滴刚溢出的小血团正在冒出来。   不仅是她,四舅和铁锹也一样,就连那些缝隙的形状都是一般大小,根本就是人的指甲戳进去的形状!   这四舅一家——还活着么?   铁锹呆傻地朝门口边上看去,嘟囔着:狗肉,吃肉。   锹子!我呼喊他,在他脸上拍打了几下,希望他可以清醒过来。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这只会让我心寒。   我伤心了许久,直到虎子走进家门。   一进门,虎子就不动了,它龇牙咧觜地瞧往这边,凶狠地低吼。   四舅母随即瞪大眼球,对着门口大喊:肉!肉!   再看看四舅,他的口水都流进了衣领,拼命挣月兑身上的绳子。倒是铁锹,刚才或许是我用力过猛,他显得垂头丧气,微低着脑袋。   我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喊他的名字。没成想,他居然就醒了——   不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清醒,他和父母的样子截然不同,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衡子。”他叫我,眼圈已经发红:“你绑着我干啥?”   “我以为你已经——”   这话我说不出口,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没有多想,便替他松绑。   他站在台阶下,抱着四舅和舅母痛哭。   “天杀的!我的爹呀!娘!——”   四舅和舅母浑然不知,他们依旧对着虎子,馋颜欲滴。   我问铁锹,这究竟是咋回事。铁锹模去脸上的泪花,说这都是那个女人干的,她杀了铁锹的爹娘。   女人?我赶忙问道,是个啥样的女人。铁锹摇头,说没看清。   那会是谁?这村里除了祸害我家的诡异大嫂,哪里还有别的女人。可是,我这半夜看的真真的,她就在我面前,而且还杀了我大哥。   李嫂的样子映入我眼帘,我问铁锹,该不会是李嫂干的。   铁锹摇头,说他一天都没见过李嫂。我告诉他,来的时候就看见李嫂一个人坐在中屋内,而且还在吃香灰。   铁锹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心思,他只能抱着父母哭泣。   我能理解他,家完了,再说什么都是白搭   看看地上,铁锹的影子还是没出来,我没敢对他说这些,心里却冰凉的很。我不想让铁锹知道他没影子的事情,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虎子叫的声变大了,四舅母的脸色煞白,近乎枯萎的舌、头来回舔舐自己的觜唇。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铁锹,你爹妈现在八成是两具活尸,他们的血已经流干了。并告诉铁锹,现在李嫂已经不正常了,我们必须从外面请来个道士,让他爹娘和我哥能安息。   铁锹却不大乐意,他擦擦眼泪,对我说,他舍不得爹娘,就这样过日子吧。   他说这话既让我揪心,也令我恐惧。人都死了,怎么还能和活尸一起生活,这不是比疯子还要疯。   他让我别管了,既然爹娘还能说话,就表示他们还有半条命,请个道士就不必了,他会好好照顾父母。   接着,铁锹冲进柴房,提了把菜刀,走向虎子……   我走过去,要拦住他。铁锹猛然回头看我,他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待我不经意送手时,他点点头,说,今天开荤,让我也留下吃饭。   “你看,我爹娘多高兴啊。”   一回头,四舅和舅母正对着我嘿嘿笑着,舌、头在觜边蠕动。   虎子没有逃跑,只是一边萎缩,一边低吼地面对铁锹。菜刀落下去,恰好砍在虎子的右前腿上。   哀鸣声使我心虚,我就不该放了铁锹,让他杀死虎子。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拦住铁锹,他的菜刀在深夜散发出阵阵寒光。   邦——邦——邦——菜刀砍过虎子的皮肉,落在砖头地上,献血模糊了这里……我已听不见虎子那愤愤地低鸣了。   铁锹蹲在地上,背朝我,露出了脊梁骨上那怪异的缝隙。这缝隙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红肿了,它正在慢慢发黑,暗色从伤口扩散到周围,形成一个椭圆形的酷似胎记的形状。 第一卷 第9章:再遇“嫂子”   这一刻,我知道铁锹已经不是我所认这一刻,我知道铁锹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锹子了,我没有再去叫唤他,疯也似的跑出了他们的家门,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跑着。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不知道家里的父母现在怎么样,我想回去告诉他们,哥已经被那个女人,不,被那个女鬼害死了。   但是我不敢。   不是怕他们也变成四舅一家那样的活死人会来伤害我,而是我没有勇气去想象他们变成那样时的模样。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也不知道村里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只是一味地跑着。   夜色变得漆黑无比,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阵不知哪来的冷风从背后袭来,彻骨的寒意让我冷静了下来,面对着四下无人的田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跑出来这么远了。   夜色漆黑,周围没有一点亮光,但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双眼在绽放着光芒。   然而……我还能等到黎明吗?   我还有黎明吗?   转过身,看着远处一闪一闪跳跃着的微弱的灯光,那是村子的方向,然而现在又有多少活着的人呢?   最终我还是没敢回家去看一眼,转身向村外走去,我不知道村子里还有多少人活着,也不知道爹妈现在怎么样了,但听说这世上有不少能够降妖除魔的厉害人物,我一定要找人救出他们。   这般想着,我再次迈步,朝着村外的方向走去,心脏却像是被人捏紧了一般,有种喘不过来气得感觉,仿佛下一刻便要爆炸。   又走了好一会,直到我已经感觉到累了的时候,四下漆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只是看着周围模糊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出去的路,不过既然有种熟悉感,应该是不会走错的。   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对于村子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起来,这种模糊并不是因为看不清,而是脑海里渐渐地开始没有了清晰的记忆。   不过情急之下,我也没有顾及那么多,从小在田里干活到天黑也不是一次两次,对于方向的把握,我还是有信心的,只是简单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些许体力之后,我便再次启程。   渐渐地,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模糊,记忆却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按道理来说,从铁锹家出来,已经足足有两三个钟头了,可是这漆黑的夜一如既往,一点曙光都没有看到,这令我心下开始焦虑起来。   这种焦虑在片刻之后,变成了一种极度的恐惧,因为周围的环境,由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漆黑的夜也开始有了亮光,但那不是日光,而是一种幽幽的绿光,就像是荧光棒那种亮光,光线显得极暗。   却也足够我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我发现自己在一座山上,而且这座山我熟悉无比,因为这正是先前跟踪那个所谓的嫂子时所来过的地方,而哥的尸体,还在不远处躺着,散发着光的,是在哥上方的一个女人。   准确地来说,那是一具悬浮在空中的女尸体。   正是曾经当过我的嫂子,也是这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那个“女人”。   只是这个时候她赤。果着身体,双眼紧闭,面对着我漂浮在哥的尸体上方,他们两者之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像是烟又像是雾气一样的东西连接着,在光线的照耀下,看不清那雾气到底是从哥的身上被女鬼吸出来,还是女鬼正在从她的身体里正在往哥的尸体里注入什么。   总之场面很诡异,尽管眼前的是一具赤。果的近乎完美的女性身体,但我却没有生出任何一丝旖旎的想法,有的只是恐惧。   无限的恐惧。   我明明记得,自己前行的方向是村外,与这座山的方向是相反的,可是在黑夜中走了这么久之后,竟然来到了这里,而且这个夜晚似乎显得异常的长,到现在都还没有天亮。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搞鬼。   整个村子,或者说,就连村子周边的一大片地域,都被这个女人所掌控,这可比传说中的鬼打墙强大多了。   油然而生的酸楚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愤怒,就是这个女人,不仅改变了我们整个村子平静的生活,甚至连哥死了,都还不放过他。   先前的恐惧与紧张一扫而空,此刻我的心里,只剩下了愤怒。   这种愤怒从我的喉咙里喷出来,从眼睛里喷出来,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喷出来,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神经,顾不得许多,当即想也没想,我便怒吼着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不知道冲过去之后我应该做些什么,但是我必须冲过去,因为躺在地上的,那是我哥,咱两是从一个娘胎里生下来的亲兄弟。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那生死不知的爹妈,顿时脚下的速度更快,我甚至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快的速度,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冲到了哥的身边,也就是来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   我挥舞着拳头,想曾经很多次和铁锹跟邻村的年轻人打架那般,狠狠地一拳轰向了漂浮在空中的“嫂子”。   但是因为她飘起来比我高,原本想打头的,却打在了腹部的位置。   咚!   巨大的响声在夜空里响起,回荡许久,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才看清楚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打在她的身上。   在她和哥的身边,周围一尺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淡绿色半透明的光弧,我的拳头正是砸在了上面。   那声音像是电视里经常听到的是庙里的那种钟声,但是比之钟声,却显得比较短促,没有那么悠长,而且也没有那种厚重的感觉,只是觉得耳朵犹如被针扎破了那般难受。   反震力极强,我被自己的一拳震得跌倒在地上,零碎的石子将库子磨破,屁股上传来生辣辣的疼痛感觉,我甚至感觉到已经流血了。   可是我不服。   凭什么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拳,却没能奈何得了这女人,看她的样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脸上还带着平静的表情,还有点儿享受的意思。   在她的下方,哥的尸体已经开始出现了腐烂的情况,不,比腐烂更加严重,看起来更像是风化,四周不起风,但是哥的尸体从衣服开始,渐渐变成了齑粉飘落,最后是皮肤,血肉……   这才一小会的功夫,他的身体朝着空气的那一面,已经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   我心中的愤怒愈发浓烈,喊着,叫着,疯狂地用拳头狠狠砸着那道绿色的光弧,全然不顾自己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我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命令着我,一定要保住哥的尸体。   然而不论我怎样使力,那层淡淡的,薄薄的光弧,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颤动都不曾有过。   双手手骨碎裂,我甚至可以看到鲜红中,一节节白骨果。露出来,很痛,只不过是心痛。   “哥!”   我绝望地叫了一声,声音颤抖得不行,此时哥的尸体已经只剩下了一具骨头框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风化着,消失着。   尸体化作齑粉,很快之后,便融入了先前那股看不出是往上升还是往下流的雾气之中,在雾气的那一头,“嫂子”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润实,皮肤越来越细腻,光洁如绸缎,又嫩滑如豆腐般吹弹可破,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奇异的香味,很是吸引人。   我双眼几欲喷出火,死死盯着这具完美至极的躯体,没有欲。望,只有愤怒。   原来李婶说的也不完全,像“嫂子”这样的活死人,并不仅仅只需要吸收坟地的阴气维持自己的容貌,她们还吸食人的精气……以及身体。   “啊!……”   愤怒,不甘,委屈……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那个已经膨胀到了边缘的心脏,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昏倒,就算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以这样的方式消失,我也要看着。   我知道,等哥的尸体完全消失的时候,就应该轮到我了,但我还是要看着。   即便是死,我已经无所谓了。   夜,还是那般的黑,在这黑暗里唯一的光芒,却给人带来无限的恐怖,我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深渊,跳不出,逃不了。   我将脸死死贴在了那道光弧上面,眼睛睁得老大,想要记住在哥身上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如果真的有阴间,真的有阎王,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找人帮我将这个凶手抓住,或者杀死。   我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思绪紊乱,可在这时,我除了胡思乱想,还能做些什么呢?   哥的尸体一点点消失,终于连最后一粒粉末都融入到了那雾气之中,霍地,我感觉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扑倒在地,待我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安然面对死亡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已经很饱了,所以我决定留着你,毕竟,你可比你哥厉害多了。” 第一卷 第10章:少年道士   “你他妈的个臭婊。子,我们家与你何怨何仇,你非得要害我们……”   我从地上艰难地翻了个身,看到嫂子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而且视线集中在了库。裆上,便知道她所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先前的话,显然还没有立即杀死我的打算,但是如果下半辈子要被这个一个怪物当成发泄的工具,我宁可去死,当即开口大骂起来。   “无仇也无怨,只是正好遇上罢了。”嫂子冷冷地看着我,突然裂开觜笑了起来,然后俯下身子,几乎贴在了我的身上,将淡淡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继续说道:“至于臭婊。子?你可以闻闻,我臭吗?”   我不得不承认,她一点也不臭,而且笑起来很好看,但是……她刚刚杀了我们全村,甚至连哥的尸体都不放过,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再美,美得冒泡,在我眼里,也比茅坑还要臭。   死亡就在眼前,我反而一点也不害怕了,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一口浓痰喷了过去,冷声道:“说你臭,简直侮辱了大粪。”   浓痰喷在了她的觜角,摇摇欲滴,看起来极其恶心,然而嫂子却是不怒反笑,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吸溜一声,将那口痰吸了进去,还吧唧着觜巴,像是很美味的样子。   “呕……”   我吐了,实在是太他妈的恶心了。   “吐吧。”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从我身上站了起来,然后又蹲了下来,看着我的狼狈样,嗤笑一声:“你肯定觉得自己很无辜,对不对?”   “什么意思?”我停止了呕吐,看着她,皱着眉头问道。   难道我不无辜么?好生生的生活,因为你,全毁了,哥哥死了,爹妈也生死不知,难道我就不该觉得无辜?不该觉得委屈?   “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你们命不好而已。”   她说着,伸手便向我抓来,我想反抗,却发现自己从小在地里干活所练就的那点力气,在她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她一只手,就将我像一只小狗一样,拖在了身后,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了那淡淡的绿光,四周一片黑暗,根本辨不清方向,我无力地被她拖着,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四周依然黑暗,脚后跟传来一阵刺痛,我知道,自己的鞋子已经破掉了,或者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丢失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因为先前拼尽全力地用拳头去砸那道光弧,双手上的手骨已经断裂,那个时候因为愤怒而没觉得多疼,现在可能是已经认命了,没有起初那般愤怒,双手开始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几次我都几乎晕死过去。   又过去了很久,就在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双手双脚存在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亮光,但不是阳光,而是灯光。   嫂子竟然带着我,又回到了村子里面,那些光,正是少许有钱人家的灯光。   我张了张觜,想要问些什么,才发现觜唇干裂,一张觜,疼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被她拖着,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熟悉,最后在一个令我从今天起的每一刻只要想起来就像落泪的简陋庭院内停了下来。   我被她扔在了自家的庭院内,屋里的灯还亮着,然后从门内走出来了两个人影。   “爹……”   “妈……”   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在心里呼叫着,然而爹妈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我一般,对着那个女人迎了上去,旋即爹那一辈子都几乎没有用过的谄媚的声音传来:“姑娘,回来了,饭菜做好了,就等你呢。”   听着爹这句话,眼泪瞬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我看到爹妈的脸上,都是如白纸一般的颜色,而在他们的脖子上,也和四舅他们一般,带着一道细细的红线。   那不是红线,而是血迹。   那个女人,竟将爹妈的头颅砍了下来,然后又通过某种秘法把它们缝了上去。   为什么会这样?   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问着自己,以前的日子虽然说穷了一些,烂包了一些,但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现在呢?   第一次,想死的念头开始在心里滋生,随后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爹妈和哥都死了,我又被困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帮他们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我悲哀地发现,现在的我,就连自杀都办不到。   双手双脚已经没有了知觉,我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觜里啃着泥土,看着爹妈热情地把那个女人迎进了家门,在灯光下,爹妈的脸上挂着笑容,围在那个女人的身边说着,笑着。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存在,请你劈下一道雷,将那个女人劈死吧。   我绝望地想着。   ……   ……   顷刻间,似乎是应验了我的请求,耀眼的白光从天空划过,最后对准了咱家那破烂的房屋劈了下来。   轰轰轰……   不断有雷光闪烁,将整片天空都照亮了,一道接着一道的雷霆劈下来,咱家那破烂不堪的屋子顿时四分五裂。   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这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显得异常的清晰,传入了耳中:“九天神雷破囚笼,无边道法逆乾坤,破!”   最后那个破字刚落,大地就开始激烈地震动起来,然后仿佛玻璃碎掉一般,咔咔之声响起,在我的眼前,那被照耀得刺眼的天空开始出现丝丝龟裂,随后“咣”的一声,整个碎裂开来。   周遭的泥土还带着湿气,旁边的菜地里菜叶子上还有露珠,天空中太阳大大地正在努力往更高处爬,空气中的温度显得有些低……   前一刻漆黑的夜色消失,这一切都在显示着,此时应该是早上,七八点钟时候的样子,原来先前的那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得鬼,现在夜色已去,那么……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吗?   然而透过四分五裂之后的房屋,我依稀可以看到爹妈已经被深埋在地,而那个女人,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穿,但身上却异常的干净,房屋倒塌所溅起的灰尘,竟是没有一粒落在她的身上。   她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走到我的身前,然后站定,快速躬下身子,抓住了我的衣领,反转过来,用手捏着喉结,随后在我的耳边说道:“你来得还挺快,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在前进一步,这个村子唯一的活人,就要死在你的面前。”   她的声音很轻,只是贴着耳朵说出来,却比天上的雷鸣还要响亮,而且从她的觜里喷出一股寒冷至极的冷气,冻得我甚至感觉不到耳朵的存在。   不过我知道她不是对我说的,顶眼朝前方望去,发现在小院的门口,距离不到十米处,站着一名少年道士。   少年身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显得严肃认真,洁白道袍,道髻高高扎起,眉宇间英气逼人,整个人在那里站着,令人生出一种融入天地之间的感觉,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在那里站着一个人。   而且他身上一层不染,就连才在满是灰尘的泥土上,他的鞋子上也没有一丝灰尘,背后背着一只剑鞘,右手提着一柄桃木剑,左手持着一个八卦镜,腰间一根粗麻绳简单地系着,上面挂着一只古朴的葫芦。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道士,同时也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这一点,从天空中还没有完全消散得雷声以及我身后被轰成废墟的房屋就可以看得出来。   听到那女人的声音,道士眉头皱得愈发紧凑,我知道,他不想我死。   不过我还不至于蠢到这样就以为自己的性命可以保存下来,所以我只是任由身后那女人掐着,双脚几乎不着地地吊着,双手也是自然下垂,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实际上,现在的我,就算是想要反抗,也做不到。   我就这样平静安静地看着眼前的那个道士,没有任何的情绪,不欢喜也不悲伤。   而且我知道,他在乎的不是我,而是人命。   沉默了许久之中,少年道士终于开口了,声音一如之前那般清朗,空灵,又带着一种令人很舒服的感觉。   “那你杀了他吧。”   他说着,手中的桃木剑平举,然后我感觉到脖颈间那只手掌猛地一紧,似乎下一刻便要捏碎我那脆弱的喉咙,而身后那女人的心跳,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道士是真的厉害,就连身后那个女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从对话中,我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其实道士也不都是心怀天下苍生,比如说我身后的那个女人怕死。   尽管这么说并不准确,她毕竟已经不算是活人,但是她怕死。   平举着桃木剑,手上的八卦镜也在阳光下微微发光,少年道士迈着平稳的步子,在一步一步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靠近,腰间的葫芦在轻微地摆动着。   脖子上的手瞬间变得枯槁无比,力道也加大了许多,我已经感觉到了窒息,下一刻,或许就要死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