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凶灵赎罪杀人案 警校毕业之后,我就进了D市的刑警队工作。 一连三年,办了不少案子,但是在我心里面一直有根刺,就是在十年前发生过一桩大案。至今凶手没有落网,甚至于他的作案手法是什么,都没有被查出来过。 那件案子,当时被称为凶灵赎罪杀人案。 当时每到了一个月月圆的时候,在闹市的一个地段,就会出现一具跪着的女性尸体。尸体没有头,伤口断面整齐,而且也没有流很多血。 根据目击者提供的线索,尸体就是那么凭空出现的,而那个时候,监控还并没有普及,所以绝大多数的线索,都要靠目击者提供。 我爸爸当时就负责了这桩案子,他是刑警中队的队长,带着11个人办案。 侦查了大约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进展缓慢。而且在办案过程中,陆陆续续警队的人都辞职了。 那些人的精神状态都出了问题,说这不是人做的,是鬼,这件案子不能查下去了。否则就会触怒了鬼神。 我爸爸一直没有放弃过,终于有一天,他单独出警,找到了一个凶案现场。 当时他给局里面打电话,要求立刻调派人手支援。之后他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等到局里面安排的人到了他说的地址的时候,我爸爸的断头尸体就跪在那个屋子最中央的地方,就和那些女性尸体一样,伤口断面整齐,身上血液几乎完全被抽干。 并且我爸爸的头颅,就被放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被福尔马林的粘液浸泡了起来。 凶案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器,指纹,以及凶手的毛发,甚至连脚印都不存在。 那件案子,在我爸爸死了之后,就没有再发生了,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头绪,积案处也只好封存了所有的档案,据说公安部也曾派人来查过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再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再敢去碰。 毕业之后我进了D市刑警队,因为父亲是为警界献身的,所以局里领导对我也比较照顾。 从进入警局开始就一直在寻找着当年的蛛丝马迹。档案室里封存的卷宗我早已翻看过很多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份档案里缺了些什么。 我再一次从档案室里翻阅了一遍那份档案,还是没什么头绪,揉着脑门出来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小牧啊,在忙吗?” “没在忙,什么事小姨你说。” 听完小姨的话我心里顿时有些沉重,我妈病了! 小姨说我妈大概是精神方面出了点问题,她前几天半夜听到家里有动静,结果起来一看我妈拿着一件衣服跑到在家门口,把衣服挂在了门头上,然后又拿了个火盆蹲在衣服下面烧纸,说是有人要回来了。 然后一连几天晚上都发现我妈半夜会起来,每天夜里都神神叨叨的做着同样的事情。 “小牧啊,你要是有空的话尽快回来看看吧。” “好的小姨,我这几天就回去。” 挂断电话,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头笼罩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郁。 我爸和我妈感情很好,自从十年前我爸出事后,我妈情绪就一直不太好,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 她不愿意继续住在曾经和我爸一起生活套房子里,我只好把她送去小姨家。平常有小姨照顾,我也能放心一些。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我妈一直闷闷不乐,总是一脸疲惫的样子,精神也不好,一个人的时候还经常边叹气边流泪。 没过几天正好是中秋节,我休假带着女朋友依依回家一起看我妈。 我妈见到我们回来很高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来,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也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吃过晚饭后,我妈不让我们帮忙,自己去洗碗了。我偷偷问小姨,小姨说我妈平常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可是一到夜里就会起来。 而且小姨试探性的问过我妈,我妈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半夜的事,小姨也不敢说。 晚上大家都睡下了,依依也躺在我旁边睡着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想着十年前的那个案子,一边注意听着客厅的动静。 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外面果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我就知道那是我妈起来了。 等了一会儿后我轻手轻脚的起来,小姨也早已起来了,见我出来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看门口。 我一看过去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房门上挂着一件刑警制服大衣,是我爸的。 大衣下面摆了一个火盆,我妈跪在火盆面前,往火盆里填了些黄纸,然后就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就要回来了,就要回来了……” 而我妈跪在火盆面前的样子,和卷宗上描述的十年前那桩案子里的死者姿势一模一样!就连我爸也是想这样跪在地上双手在胸口合十,只是少了头颅而已! 这……怎么会这样!我妈到底怎么了?这难道是巧合? 我忽然想起来卷宗里当年那些刑警多次提到的那句话:“这不是人做的,是鬼!” 我和小姨一直躲在一边看着我妈跪在地上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一包黄纸烧完了,这才起身冲着挂在门口的大衣拜了拜,收着大衣和火盆回了屋里。 小姨让我先去睡,明天再说,不行的话就带我妈到医院看看。 我回到屋里却发现依依不见了! 难道是刚刚出去上厕所去了?我在家里到处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依依,大半夜的她能去哪了? 我掏出手机正准备给依依打电话,结果一个电话抢先打进来了。 电话是我们刑警队的队长打来的,一接通就听到队长急促的说道:“刚刚接到报案,水华路那边发生了一起恶性凶杀案!所有人立即赶赴水华路集合!” 正文卷 第二章 案子 我心里一紧,又出大案子了!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去找依依了,匆匆给她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有事出去一趟,让她早点休息,然后就直接赶往了水华路。 刚到水华路我远远的就看到了闪烁的警灯,案发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在封锁现场,几个同事正在婉转的拒绝几个想要进去拍照的记者。 看到这里我就知道,这件案子肯定不一般,不然不至于连记者都不让进。 案发现场是在水华路人民广场,不折不扣的闹市区,即便是在深夜也还有不少行人。 这次封锁现场的范围特别广泛,把整个广场都用警戒线拉了起来,除了警方跟法医不许任何人靠近,从外面远远的看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快步跑到广场中心,一看到尸体就僵住了。饶是向来冷静的我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双手微微发颤。 死者是女性,看不出年龄,因为头颅不见了! 从穿着打扮看应该还很年轻,双手在胸前合十跪在广场中央的雕像下面,整个身子深深的躬着,像是寺庙里最虔诚的信徒在礼佛一样。 脖颈被利器齐齐切断,却除了切口处有少血鲜血以外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死者的情况更十年前那桩案子的死者一模一样!同样是年轻女性,同样的死法,同样是在公众场合,同样是月圆之夜! 看着这具尸体我忽然就想起了我爸,他的样子,他说过的话,他小时候教我敬礼,以及他的遗照,所有的一切都不由自主的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直到队长叫我我才回过神来,却一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压在心头 “很诡异,没有目击者看到凶案发生的经过,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这具尸体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我从队长口中大概了解了案情,凌晨两点左右接到报案,说这里出现了一具无头女尸,但是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线索! 死者的身份也还在确认之中,在她身上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周围的脚印又太密集凌乱,有数十个人的脚印,根本没办法辨别。 我看了看四周,向队长问道:“监控呢?” “已经去跟广场管理处调取了,马上就能知道结果。” 我点点头,暗自握紧了拳头,我有预感,这起案件和十年前的那桩案子有着密切的联系,甚至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十年前我爸没能抓住他,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队长发现了我的些许异样,问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凶灵赎罪杀人案!” “什么案?” 队长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闭嘴不言,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尸体。 死者是女性,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很年轻,她身上的衣服依依就有一件同款的,说明她应该差不多和依依是一个年龄阶段。 我快速分析着,忽然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她的右手仔细一看,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顿时只觉得大脑一边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死者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子,上面绘刻着精致的鸳鸯图案,还有一个小小的“牧”字,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 这两样东西我认得,不正是去年依依生日的时候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吗! 这两样东西都是特别定制的,几乎没有同款,再看着她身上那件依依“同款”的T恤,这个死者难道是……依依!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似的,胸口沉得喘不过气来,手脚也又软又麻,摇摇晃晃的感觉快站不住了。 我蹲下身子,脑袋里嗡嗡响个不停,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希望这样能好受一点,却根本无济于事。 我在地上蹲了半天都没恢复过来,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眼前阵阵发黑,甚至还有些胸闷想吐的感觉。 这时候天快亮了,勘查取证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法医收敛了依依的尸体就要带走。 “依依!” 我大叫一声就扑了过去,想要抱住她,却被队长死死的拉住了。队长知道依依是我女朋友,也立即明白了过来,死死的抱着我不让我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长时间,最终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在队长的车上,天还没完全亮,证明我晕倒的时间不长。 “醒了?” 队长看了我一眼,继续开着车,没有多说什么。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就知道他是准备送我到医院,就说自己没什么大碍,让他带我一起回警局。 队长拗不过我,只好调头往警局开。我在车上给依依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又给小姨打了个电话,她说依依还没回去。我沉默着放下手机,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队长叹了口气,给我递了支烟:“放你几天假,回去好好休养一下。” 我忽然觉得依依出现在了我面前,满脸绝望的看着我,似乎想向我求救,却张着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不!队长,我要负责这件案子,由我来调查!” 我紧紧的握起了拳头,为了依依,为了我爸,更为了维护法律和正义!我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凶手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队长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伸过一只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再继续说话。 回到警局我了解了一下案情进展,法医的报告还没出来,广场的监控录像也还没调回来。 目击者能问的都问了,同样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想了想,让同事去我小姨家所在的小区把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回来,首先我要确定依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然后我又调取了依依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她昨天除了和我通过话以外就只有凌晨两点十四分接到过一个陌生电话,通话时长是四十六秒! 我回忆了一下,那个时间段我应该正在客厅看着我妈,可是依依是怎么离开家的?我妈就在门口,我们为什么没看到? 我调取了那个陌生号码的信息,是个本地号码,登记的身份信息叫刘军,住在新联巷春光小区。 我当即就准备去春光小区把刘军带回来调查,就在这时队长从办公室出来把我叫住了,说有东西要给我看。 关上办公室的门后队长才沉声跟我说刚刚局里的公开邮箱里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有一张照片。 队长边说着边用电脑打开了一张照片,我一看就愣住了。 这是一张黑白照的扫描件,看上去照片有些年头了。照片下方有一排小字,是我们一看就懂的编号,这是警方档案里的照片附件的编号,从这个编号来看这应该是某个卷宗档案里的凶案现场附照中的一张。 照片里的内容也不多,只有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罐子里装着一颗浸泡在液体里的头颅。 正文卷 第三章 依依来电 “这张照片是一份十年前的档案里的附件。” 队长沉声跟我解释,说之所以把我叫进来,是因为那份档案他看过。当初队长刚进刑警队做一名普通干警的时候那桩案子刚刚接近尾声,他没能接触到案情,不过多少听说过一些,后来还特意翻看过那份卷宗。 “十年前的凶灵赎罪凶杀案。” 我沉声说道,队长诧异的看着我,有些意外我居然也知道这件事。我没有解释,也没有告诉他照片里的那颗头颅正是我爸的。 当年我爸在向警队请求援助后就失去了联系,等警队的人找到他说的位置时,我爸已经遇害了,无头的尸体双手合十跪在那间屋子的正中间,躬着身子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颈部断口切口整齐,几乎没有血液流出。 与其他遇害者不同的是,我爸的头颅没有失踪,就在那间屋子里,被浸泡在一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密封玻璃罐子里。 “这个凶手应该是故意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十年前的这桩旧案身上好扰乱我们的视线。” 队长沉声说道:“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特意发来这封邮件,不过这也给了我们线索,可以从发出邮件的账户入手调查。” 我不同意队长的观点,这极有可能就是十年前那桩旧案的凶手干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向刑警队挑衅,甚至就是为了向我挑衅! “小王!分析案情要冷静,不能被情绪干扰思路,你这样很容易掉进对方的陷阱里!” 队长对我的说法不太高兴,认为我是被冲动影响了思路,坚持认为凶手不会蠢到冒着暴露的风险专门发一封邮件来挑衅刑警队,这不合逻辑。 我没有继续和队长争论,冷静的请他立刻找人调查发出邮件的账户,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凶手的一些线索,而我则穿着便装离开了警局,前往新联巷春光小区。 新联巷是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子,这片地区人员构成复杂混乱,治安也一直不太好。 春光小区也是一个上世纪末建成的老实小区,连个监控探头都没有。小区管理松散,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 了解了这些情况后我心里就微微一沉,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最难调查的。 我没有直接去刘军的住所,而是先到物业处询问。在我出示了警官证以后物业处的工作人员还算配合,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沓堆满灰尘的住户资料,翻找了半天后告诉我那户人家住的确实是一个叫刘军的男人,五年前就入住了。 说到这里那个工作人员冲着我讪讪一笑,说他们的住户资料两年没更新过了,也不知道那个刘军现在还住不住在这儿。 不过那个刘军好像精神有问题,几年前物业处还派人去慰问过。 离开物业处我很快就找到了刘军的住处,门虚掩着,我敲了几下门后都没人答应,里面有电视声传出来。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人待在屋里有种很吵闹的感觉。 客厅很乱,几乎所有东西都是胡乱扔在各个角落。电视里正播放着广告,乱糟糟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看着电视,正在冲着电视自言自语。 “死了,死了,又死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不正常,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发很长,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剪过了,满脸的胡茬也没打理,身上的衣服脏得发亮,还没靠近他就能闻到一股酸臭味儿。 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那个刘军了。 对于我的出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完全看不到我似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重复最多的就是“死了”两个字。 我叫了他一声他也没理我,我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昨天夜里跟依依通过话的那个号码。 很快乱糟糟的沙发上就传出了手机铃声,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按键式手机放在沙发边上。 随着手机铃声的想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却是触电似的跳了起来,满脸惊恐的看着沙发上的手机,远远的躲到了一边。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看着刘军惊恐的样子心里一沉,这个人一定有问题!我戴上手套拿起了手机,本来打算直接带回去调查,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用胶带提取了上面的指纹,然后翻开通话记录和短信发现都是空白的。 这时候刘军忽然怪叫一声发疯似的朝我扑过来,我一个侧身躲开了过去,刘军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你是来杀我的!你是来杀我的!” “快出去!出去……救命啊!” 我没想到刘军竟然直接叫起了救命,心里越发笃定他身上一定有问题。为了避免引来邻居引发误会,我匆匆提取了他的指纹后退出了屋子。 我又敲开了他邻居家的门,想了解一些关于刘军的情况。 邻居表示刘军每天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在屋里对着电视自言自语,还喜欢把电视机的音量开得很大。 最重要的是他每天晚上凌晨一两点还不睡觉,喜欢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死了,死了……” “他一直这样吗?” “我在这儿住了两年多了,从我住进来开始他就一直都是这样。” 我皱了皱眉,又问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来找他。 “他家从来不关门,都是虚掩着,有没有人进去过我是不知道。每天晚上他都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又重,还自言自语,有时候听着感觉他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似的。不过我倒是还真没亲眼见过他和什么人接触。” 我一连问了几家人得到的结果都大同小异,心里总觉得这个刘军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劲。 如果刘军真的是个疯子,那昨天夜里给依依的那通电话应该就不是他打的,如果真是有人用他的手机打了那通电话,那就有可能会留下指纹! 我把提取到的指纹带回警队交给技术部进行比对,又请队长派人去暗中盯着刘军,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 做完这些天已经快黑了,法医那边关于依依的尸检结果还没出来,水华路广场的监控录像居然损坏了,技术部正在修复。 小姨家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带了回来,还在筛选比对,暂时也还没找到依依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所有线索似乎都暂时断了,案情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依依的音容笑貌,我上个月刚订好了求婚戒指,正准备向她求婚的,可是她却永远的离开了我。 双眼渐渐模糊了,我感到脸颊一阵温热,两行泪水轻轻滑下。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客厅了有动静,立即想到了我妈,本来打算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的,因为案子又给耽搁了。 我轻轻起身,惦着脚尖来到客厅,果然看到我妈又在门口跪着烧纸钱。 “要走的走了……要回来的怎么还不回来……” 我妈的喃喃自语把我吓了一跳,她到底在等谁回来?谁走了?谁要回来? 饶是一向冷静的我这时候也无法保持平静了,就要上前去我妈问她到底在干嘛。 然而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顿时浑身一阵,慌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怀疑自己看错了。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依依。 正文卷 第四章 凭空消失 怎么可能!依依的手机已经在水华路广场被找到了,已经送到法医那里去做技术比对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用她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这时候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一抬头顿时被吓了一跳。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跟前,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妈,你……” 我妈却忽然笑了,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门口的火光和手机屏幕的亮光,让我妈的笑容被映照得有些不自然。 “依依找你呢?快接电话呀!” 我妈说完就转身回屋去了,连门口的火盆都没有收拾。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我来不及多想,轻轻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却不说话。 对方同样也是一阵沉默,我们双方都没有说话,通话还在持续,但却没有一点声音。 就这样僵持了将近两分钟,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呼呼”两声,像是对方在冲着话筒吹气。 这时候对方才发出一阵阴沉嘶哑的冷笑,声音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也听不出年龄。 “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我冷笑,如果不知道我是谁他当然不会给我来电话。我直截了当的问对方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却又是桀桀怪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挺想念王宇刚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一僵,对方果然是冲着我来的!王宇刚是我爸的名字,对方显然是在挑衅我,甚至是在警告我! “你就是十年前的凶手!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我瞬间失去冷静,几乎是吼了出来,恨不得现在对方就在我面前,把他千刀万剐! “这只是对于王宇刚当年对我们所做的事情的一点点补偿,既然王宇刚没法还了,那自然就要由你这个做儿子的来还。” “你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我多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尽量让自己快速恢复冷静,同时快速分析着对方这番话里的信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打这通电话的人应该就是杀害依依的凶手,同时也极有可能就是十年前那桩旧案的凶手! 而且从他说的话里来看,当初我爸似乎做过什么事情触怒了他?至少可以肯定他对我爸的恨意很浓! 依依的死确实是因为报复,但却不是报复依依,而是为了报复我,或者说是我爸! 而且我留意到了一个细节,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说明这极有可能是一起团伙作案,凶手不止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把十年前那份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几乎能背下来的卷宗档案里的内容都细细回想了一边,可是依旧没有想到什么线索。 当时刑警队对于那件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几乎可以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爸最后可能得到了一些什么线索,可是他随后就只身一人前往调查,除了一通请求援助的电话以外什么信息都没留下,从档案已经掌握的信息里根本找不出什么线索。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依依的手机分明已经送到了法医处,对方怎么会用她的号码打过来? 这里边一定有问题,甚至给我打电话的人极有可能就在警局里! 想到这里我立即起身就往屋外冲,边下楼边给队长打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跟他汇报了一边。 队长立即表示会让所有人在警局集合,让我尽快赶到。 今晚我回到小姨家来陪我妈,离警局比较远,等我开车赶到的时候刑警队的所有同事都已经在局里集合完毕了。 队长见到我后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没抓到人。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十二点了,法医处的张博士原本在加班,现在人却不见了。 操作间的灯还亮着,工作台上的痕迹表明张博士似乎是工作到一半突然离开的。 队长已经给张博士打过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也就是说,张博士失踪了! 桌上除了一些零散的工具以外只有一份依依的尸检报告和一个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正是依依的。 技术处的人已经把整个操作间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也没有多余的脚印,跟没有打斗的痕迹! 难道电话是张博士打的?我拿起依依的尸检报告正准备翻看,同事小李突然跑了进来:“队长,监控录像显示所有的出入口都没有张博士或者其他可疑人员出去过,法医处和周围几个监控器拍到的录像被人损坏了。” “什么!” 队长脸色很不好看,忙问有没有拍摄到今天有哪些外人进入过刑警队,小李摇了摇头,说他查过录像,今天没有任何刑警队以外的人进来过。 “不对!人可能还没出去,就在警局里!所有人两个人一组,分头去找,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 队长快速下达指令,所有人都两两一组开始在整个警局范围内搜查,只留下了我和队长在原地。 我这时候才来得及向队长详细的说明了那个电话的情况,同时也坦白了我爸的事。 队长有些意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怀疑这件事极有可能是警队里的人干的,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松还能不留痕迹!或者就是张博士自己,或者张博士是被人不动神色的就给挟持了。但不管怎么说,所有出入口都没有拍到有人离开,那么他们就一定还在警局里!” 我立即明白过来,怪不得队长要所有人两两一组去搜查,这样的话即便是警队里有人是凶手或者和凶手一伙的,那有另一人盯着他总没办法再趁机搞鬼! 我和队长也加入了搜索的行列,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所有人都回来了,我们翻遍了整个警局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警局的所有出入口甚至连墙头都在监控范围之内,哪怕翻墙离开都不可能不留痕迹,可是找遍整个警局竟然什么痕迹都没有!张博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于法医处和周围几个监控器拍到的录像能够修复,或许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队长连夜把技术部的同事叫了过来,把录像硬盘交给了技术部尽量修复,至此为止所有的线索似乎又断了,整个案件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操作间里的那份尸检报告,或许只有它还能带给我们一些惊喜了。 正文卷 第五章 无牌的小型货车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年龄大概在二十三岁到二十五岁左右,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夜里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浑身血液被抽干,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然后才被人切下了头颅。 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连抽血留下的针孔都没有找到,没有跟人搏斗的痕迹,体内也无残留药物,头颅缺失。 然后尸检报告最下面两行字被涂污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心里一沉,这份报告和十年前那桩“凶灵赎罪杀人案”的所有女性死者的尸检报告几乎一模一样,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是完全一致的。 可奇怪的是这份报告为什么被涂掉了两行字? 两行字都给涂的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像两条黑色的长条形方块。一般来说就算笔误写错了字,也就是习惯性的随笔涂几下,也用不着涂得这么严实,像是生怕被人看到里面的内容似的。 而且按照规定法医写的尸检报告是需要归入档案的,绝对不能涂染,一旦写错了一个字就只能重写一份,所以如果真的是因为写错了字之类的,法医也不会选择涂染。 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两行字被人涂染起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是有人故意涂的,不想让人看到这两行字的内容! 我把我的想法和队长说了,队长也表示赞同,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总感觉我们好像忽略了什么。不论是这次的案子,还是十年前的那桩旧案,都感觉像是少了些什么。 “队长,我要求把十年前的那桩案子的卷宗全部调出来,并案调查!” 队长点点头同意了,同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跳起来喊道:“老钟,老黄,你们两去把警局周围所有有监控的地方的监控录像都调回来,包括民用的,一个也不许漏过!” 我点了点头,队长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警局里的监控没拍到什么,但周围的监控呢?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线索出现! 我和队长正在逐个翻阅十年前那桩案子的卷宗,却依旧没能找出有用的信息。 凶手选择作案的目标和地址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死者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这就很难确定作案动机,感觉凶手就是个疯子,单纯的为了杀人而杀人,没有任何目的性可言。 但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从凶手缜密的心思来看,对方绝对是个冷静而又狡猾的高智商罪犯。但不论再狡猾的罪犯,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我坚信只要仔细去找,一定能找到线索,揪出凶手! 不到半个小时老钟就快步跑回来了:“队长!有线索了!” 老钟手里拿着一个硬盘,一边连接到办公室里的电脑上一边解释,说就在警局后门街对面的一个ATM自动取款机的监控录像拍到了一辆车在警局后门口停留过,但警局的监控录像里并没有发现! 监控录像很快在电脑屏幕上播放起来,老钟快速快进找到了那个画面,然后放慢了播放速度。 从录像里可以看到,在晚上二十二点点五十的时候一辆没有牌照的小型白色货车停在了警局后门口。 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到他的脸。然后这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警局。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监控时间是二十三点十二分,这个人又从警局后门出来了,身上扛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是失踪的法医张博士! 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把张博士扔进货箱,然后又这么开着那辆没牌照的小型货车离开了! 办公室里我和队长以及老钟都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讶异,为什么这个监控画面里的这一幕,警局的监控居然什么都没有拍到? 队长立刻调出警局后门口的监控录像,跳到相通的时间点细细看了一遍,依旧什么都没有,这个录像显示那段时间警局后门口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更没有什么车,画面简直像是静止的一般。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想到了卷宗里的那句话:“这不是人做的,是鬼!” 我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即便凶手很狡猾刷了些手段,也一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我冷静下来,细细想着警局的监控没有拍到那些画面的原因。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一边让队长派人人去调取交通监控排查那辆无牌的小型货车的去向,一边又让老钟重新播放ATM机的监控录像,跳到刚刚那个时间节点之前五分钟开始播放。 时间到了二十二点四十八分的时候,屏幕里出现了一道人影,贴着警局的围墙慢慢走到了警局后门口的监控探头下方,然后拿出一个看上去应该是数码相机的东西,从背上取出一个折叠梯子顺着墙壁爬了上去,把数码相机放在监控探头下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就一下子用数码相机的屏幕遮住了监控探头,把数码相机固定在了探头上。 等这个人离开后那辆白色的无牌小型货车就缓缓行驶过来。一直到小型货车离开,那个人也才再次出现,又取走了固定在探头上的数码相机。 看到这里我们都恍然大悟,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人在警局的监控器上动了手脚!怪不得警局的监控器没有拍到,原来那个时间段警局后门口的监控器拍摄到的全是数码相机上的一张静止的照片! 很明显,凶手用这样的方法瞒天过海潜入了警局,掳走了法医张博士。 我和队长分析对方的目的要么就是单纯的为了挑衅警局和用依依的手机打那个电话来挑衅我,但这种可能不是很大。从对方谨慎而缜密的行为来看,应该不至于是个丧失理智的疯子。 那就还剩下一种可能,依依的尸体上有什么秘密,他不希望法医发现!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尸检报告上被涂掉的两行字,看来还是这个可能性最大! 不管是哪种原因,只要留下了线索,就有可能找到真相! 依依的尸体还保存在尸检室的冰柜里,我和队长立即往尸检室跑,却很快愣住了。 冰柜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尸体不见了! 依依! 我心头一震,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我怎么这么没用!依依生前没能保护好她,现在还连她的尸体都被人偷了! “王八蛋!我一定要抓住你!” 我重重的一拳砸在墙上,心里憋着一股郁怒无处释放,只感觉胸口沉得不行,呼吸都似乎有些困难了。 就在这时候有同事跑了进来,说通过交通监控的排查找到那辆小型货车的去向了! 那辆白色的无牌小型货车最后被交通监控拍到的地点是在城西,朝着西边一直出城去了。 但是在城外的下一个监控探头并没有拍摄到它再次出现,这段路上没有什么岔路,只有一个废弃的仓库。 也就是说,那辆无牌的小型货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最终停留在了那个废弃仓库! 我快速平复心绪,现在不是悲恸得时候,不管是为了我爸,为了依依,还是为了维护法律和正义,我都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凶手已经留下了痕迹,我顾不得多说,和队长打了声招呼,立即带着老钟一起开车赶往那个仓库。 折腾了一整夜,我们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不过天上阴沉沉的压着一层乌云,没有一丝朝阳在天边洒落。到了城外的那个废弃仓库前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废弃的库房看着很老旧,在库房外面还有一圈围墙,一扇满是锈迹的大铁门虚掩着。我和老钟把车停在大门口,推开虚掩着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我就怔住了,刚好一声惊雷从空中划过,我身边的老钟更是被吓得一哆嗦,脸色都有些发白。 那辆白色的无牌小型货车就停在面前,然而整个废弃的仓库库房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每个门口都挂了一对白色的纸糊灯笼,在风中缓缓摇晃,看上去有些渗人。 而在库房大门口放着一个几乎与人等大的纸人,却没有头,颈部血淋淋的一片红色液体,像是头颅被砍掉后流出来的血。 正文卷 第六章 一双手掌 我走近那个纸人闻了闻,顿时心里一沉,这是真的人血! 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说明泼上去的时间不会太长,甚至凶手可能都还没走远! 老钟脸色都白了,上前来拉住我说这个纸人不能碰,太邪乎。老钟是几个月前刚从一个县级公安局调来的,平常胆子挺大,就是有些迷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神。 对于鬼神之说我不置可否,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恶鬼作祟,也没有神明济世,只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用面前沾取了一些纸人身上的血液放进保鲜袋,准备回头带回去化验比对,同时有些担心,这些血极有可能是法医张博士的。不然凶手短时间内从哪找来新鲜的人血? 那辆白色的小型货车就停在旁边,我掏出手枪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老钟也紧张的跟在我后面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驾驶室里没人,货厢的门没锁,我一把拉开货厢的门,老钟和我同时把枪口对准了货厢内。 结果货厢里空空如也,货厢的一侧有血迹,不知道是张博士的还是依依尸体的。不过后者可能性不大,毕竟依依身上的血几乎被抽干了,尸体又经过冷藏,不太可能还能流出血。 而另一个角落里有一滩水渍,我伸手摸了摸,温度很低,似乎是由碎冰屑化成的水。 看来依依的尸体很有可能先去也在这个货厢里,这些水渍极有可能就是依依身上从冰柜里带出来的碎冰屑化成的! 整辆货车我都搜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拨通队长的电话跟他汇报了情况,然后请他立即派人过来,就准备进入废弃仓库的库房去找。 这时候老钟慌忙一把拉住了我,声音都有些打颤:“小王啊!这地方阴气太重了!你看这些白灯笼,这可是给死人挂的!还有那个纸人,越看越邪乎。” “这库房那么多,阴气又重,咱们两个人身上的阳气镇不住的,还是等增援的人到了再一起进去吧!” 我无奈的摇摇头:“老钟!你可是一名刑警战士!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你真信这些东西?” “哎呀,我知道咱们唯物主义不信这些,可是小心无大错嘛!在我们老家有个说法,挂白又见红,大凶啊!” 老钟满脸忌讳,说什么也不肯进去,让我等人来了再进。 我心里焦急无比,依依的尸体很有可能就在里面,凶手也很有可能就躲在里面,甚至多半已经发现我们了,现在再不进去,凶手会等着刑警队全部到来坐以待毙?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我甚至感觉到凶手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而且张博士也在人犯手上,生死不明,多耽搁一刻他就多一分危险! 老钟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我心里焦躁,也顾不得跟他争执,端着手枪一脚踹开库门就冲了进去。 实际上仓库的大门也没锁,只是虚掩着,我这一脚力道不小,老旧的木门直接被我踹的斜歪到一边,几乎整扇门都要掉下来。 里面光线很暗,一股阴潮的霉味扑鼻而来。 这库房显然废弃了很久了,以前似乎是用来装粮食的,在角落里还能看到几粒已经朽烂的大米。 整个库房空荡荡的,到处积满了灰尘,但地上却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还有几滴血迹,并没有完全凝固。 血迹和脚印都延伸向库房的一个角落处的一扇门,似乎那里还有个单独的房间。 我端着手枪缓缓靠近,走近了一些才发现那扇门没锁,虚掩着开了一条几公分宽的缝。 小屋里没有光线,那条缝隙看上去黑洞洞的。 再走近了一些我顿时头皮一麻,猛地把枪口对准了门缝出声喝道:“出来!” 在门缝里离地面大约半米多高的地方,我清楚的看到了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似乎是有个人蹲在门后面偷窥?那种感觉很不好,虽然我看不清楚那双眼睛,但总觉得他的眼神很阴冷,让我觉得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似的。 我把枪口对准了那双眼睛,一连喊了几声对方都没反应,像是听不到我说的话,又似乎是怀疑我没看到他只是在诈他,就始终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手心里渗出了汗,努力保持冷静端着手枪缓缓靠近,只要那扇门一有异动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终于,当我完全走到了那扇门面前,那双眼睛还是像刚刚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心里一沉,一把推开了那扇门,同时取出战术手电瞬间照向屋里。 屋子不大,似乎是当初给仓库管理员休息用的一间宿舍,只有几平米大小。 而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地上,躬着身子,双手放在胸前合十,却伸长了脖子抬着头似乎在盯着什么看,又像是伸着脖子等待斩首。 我心头一跳,这不正是十年前那些死者以及依依死后尸体的动作吗!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头颅没有被割掉而已! 我用脚尖碰了碰跪在地上的人,却发现他身体很硬,伸手一摸,居然是个栩栩如生的蜡像! 我轻轻一碰,这个蜡像就微微晃了两下,然后整个脑袋就掉在地上咔擦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我看了一眼蜡像颈部整齐的切口,显然是早就被人切了下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上去的,一碰就掉。 没了头颅的蜡像身体就完全与那些死者的姿势一模一样了,我越看越觉得心里不安,慌忙移开视线细细打量这间屋子。 我发现这间屋子是有窗户的,不过窗户被人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所以屋里才一片漆黑。 我一把拽掉黑布,屋里顿时亮了起来,我收起战术手电再次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的窗户早就没了玻璃,窗台上有一些水渍,看来凶手带着依依的尸体来过这间屋子,然后又从窗户离开了! 这间屋子摆设很简单,靠墙处白了一张早已腐朽的木床,窗户边上放着一张桌子。屋里满是灰尘,但地上却又许多痕迹,像是有人在地上挣扎过,还有一一滩半凝固的血液。 我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忽然我浑身一震,一下子明白了这儿是哪里。 这正是十年前我爸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当时他的头颅就被放在那张桌子上的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里!这正是那份档案里记载的最后发现我爸尸体的国红粮仓! 我心头有些沉重,深深吸了口气,却忽然余光一瞥看到那种朽烂的木床地下露着一只手! 我顿时一个激灵,有人藏在床底下! 我端着手枪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却看到了更加渗人的一幕,床下没人,只有一双还在流血的手掌。 这明显是一双男人的手掌,被人用利器活生生切了下来,断口非常整齐,就像是那些死者的颈部一样。 不过这双手掌被切下来的时候它的主人应该还活着,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血流出来。 我小心翼翼的把这双手掌装进保鲜袋,心头有些沉重,张博士多半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队长打过来的。 “张博士找到了,双手被人切掉了,已经陷入昏迷,现在正在送往医院。” 正文卷 第七章 有鬼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这双手果然是张博士的,我跟队长大致说明了情况,询问了张博士被送往那家医院,我这就把这双手掌送过去。从上面的血液凝固程度来看被切下来的时间应该不长,还能接回去。 同时我又问了队长有没有找到依依的尸体,队长说没有,张博士是他们在往这个仓库增援的路上在路边发现的,周围都搜索过了,并没有任何凶手的线索,也没有发现依依的尸体。 我从仓库出来老钟正脸色煞白的躲在那辆白色的小型货车后面,老钟一见到我吓得差点从我开了枪。 我被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老钟却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哆嗦着手指了指仓库门口。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什么也没有,正奇怪的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却一下子愣住了,什么也没有! 那个仓库门口不是有个纸人的么?纸人呢!?我慌忙四下扫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血淋淋的纸人。 “我……我刚刚担心你,就在门口看着你,结果一回头那个纸人……纸人就不见了!” 老钟终于能说出话来了,嘴唇都有些发白,说话磕磕巴巴的,显然被吓得不轻。 那纸人消失的诡异,但我相信那绝对不是什么鬼神作祟,而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我端着手枪在周围仔细查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小王!咱们快走吧!这地方太邪门了,这…..这是大凶之地啊!” 老钟实在被吓得不轻,手脚都在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张博士的双手还在我这里,我怕时间长了会出问题,只好安抚了老钟几句,和他一起上车赶往张博士被送往的医院,同时打电话告知队长,让他赶紧带人来把这个仓库封锁调查。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法医张博士已经醒了,不过精神却很不正常。 “走开!走开!鬼……鬼啊!” 张博士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正在病床上惊恐的挥舞着双臂,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把带回来的一双手掌交给医生去做DNA比对,只要确定是张博士的就能立即做手术接上。 “医生,张博士这是怎么了?” “惊吓过度,大脑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的,简单说就是吓疯了。”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样的情况可大可小,有可能等他睡一觉醒来就恢复正常了,也有可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这个时间也说不准,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星期,甚至会是几年。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永远无法恢复。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期待着他能带回来一些关于凶手的信息,看来目前是没办法从他嘴里得知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张博士在被护士打了一针镇静剂后沉沉的睡了过去,DNA匹配成功,马上就要准备手术了。 我离开医院回到警局,队长也很快带着人回来了。 现场的勘查结果不尽人意,根本没有发现除了我和老钟以外的任何指纹。 脚印也只有我、老钟,以及张博士的。 最诡异的是队长他们赶到的时候同样在门口看到过那个纸人,可是一转身就不见了!警队十多个人在场,居然没人发现它是怎么消失的! 后来队长也派人仔细搜查了一遍,居然一点痕迹都没发现! 这实在太过诡异,按说肯定是人犯裹挟着张博士和依依的尸体到的仓库,只是后来又离开了。 那他是怎么做到不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哪怕连脚印都没有的? 警队的几个人回来后脸色都很不好,在大家小声的议论中我听到了一句并不陌生的话:“这不是人做的,是有鬼!” 大家都人心惶惶,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实在太邪乎了,已经到了完全说不通的境地! 我打心底里不相信这是什么鬼神作怪,只不过是狡猾的凶手耍了一些复杂的把戏罢了,我暗自握紧了拳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抓到凶手! 然而静下心来一想我就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依依的尸体不见了,法医也疯了,损坏的监控录像短时间内没办法复原,我们再次陷入了没有任何线索的尴尬境地。 折腾了半天我们再一次回到了起点,案情没有一点进展,甚至还在不断恶化! 我仔细分析着已有的信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了那天夜里依依接到的那个电话! 刘军已经在严密的监视之中,暂时没有什么异常,但现在就只剩下他一条线索,要么他给依依打过那个电话,要么有人用他的手机给依依打过那个电话! 不论如何,只要把打电话的人给揪出来,或者能够得知那通电话到底说了什么,就能顺藤摸瓜的查下去! 我正思索着,队长一脸怒气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 “也不知道技术部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这都几天了,所有的东西都还没有结果,就连最起码的的指纹和脚印的比对都还没出来!” 我让队长消消气,同时心里一沉,想到了昨天晚上在警局里搜查的时候队长说过的一句话,他怀疑张博士的失踪有可能会是警队里的人做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朝技术部的方向望了一眼,已经第三天了,为什么所有交给技术部的事情都还没进展?就连最简单的指纹和脚印的比对都还没出来? 就在这时候技术部的小曹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孙队长,上次给我们的指纹样本不见了!” “什么!” 队长当场就炸毛了,瞪着眼睛拍着桌子指着小曹的鼻子大骂了一顿,要不是我拉着甚至都有可能要到技术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 等队长骂完了小曹才一脸委屈的说了详情,原来是那天我从刘军手机上提取回来的那份指纹样本丢了。 我心里冷冷一笑,看来技术部果然有问题啊。 队长骂累了才问我那天提取的指纹样本还有没有,我摇头说上次全给技术部了,只能再去提取一趟。 但我心里知道,再去一趟刘军家里恐怕也多半提取不到跟上次一样的指纹了。 事实上我上次是用胶带提取的指纹,粘了很长的一段,只是给技术部送去了其中一段,我手里还有一份。 我回到家自己把胶带上的指纹提取出模子,然后把所有指纹全都扫面发给了我一个在另一个城市刑警队的警校同学。 不到一个小时就收到了结果,我那个同学清楚的表示,我给的指纹样本里有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与我给的刘军的指纹样本吻合,还有一个是属于其他人的。 果然!刘军只是个幌子,有人碰过他的手机,那个电话应该是那个人用刘军的手机打给依依的! 这么说的话只要把这个人揪出来,多半这个案子就能明了了! 我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正是负责监视刘军的老李打来的! “老李!刘军那边有情况?” 我迫不及待的接起了电话,老李却半天没有说话,只听到了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老李?” “小王!这个案子不能再查了!千万不能在查了!有鬼!有鬼啊!” “老李!?你说什么?” 我心里一沉,那边多半是出事了。电话没挂断,可是电话那头却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正文卷 第八章 失踪 我手紧紧握着电话,一边扯过外套就冲下楼往刘军家赶,我没有敢挂断电话,生怕错过那边的一点声响。 心里面乱糟糟的,老李肯定出事了!我几乎屏住呼吸,耳朵听着电话,心里面却想着老李在电话里说的话。 有鬼?老李那个人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拥护者,怎么突然迷信开了?那老李到底看见什么了? 我刚打开车门,就听见那边有一阵粗重的喘息,手机随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静了两秒,一下子被挂断了。我心里又是一沉。 有人!那边有其他人! 而且我有很强的预感,很可能,那个人是凶手!依着凶手以往心狠手辣的样子,如果凶手真在那儿,老李恐怕凶多吉少!我心里一揪,脚下狠狠踩了踩油门。 一路上我都回想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丝毫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很快就到了刘军家楼下。我一眼就看见老李车停在下面,我谨慎的走过去,眼睛来回瞟着周围。 很快接近了车子,我透过车窗向里看,车里面没有人,副驾驶上还有吃剩东西的包装袋。我动了动车的把手,是锁着的,说明老李当时是锁了车才离开的,应该不是被人直接从车里弄出来,是自己出来的。 所以老李在上楼之前是没事的。 我抬头看了眼刘军家的窗口,吸了口气,一步并作两步的上去,在刘军家下边的半截楼梯上停下来,掏出枪紧紧贴着墙壁,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走上去。 刘军家还是半掩着门,里头安安静静的,只有电视的嘈杂声音传出来。我走上去推开门,拿枪指着里面转了一圈,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刘军都不见人影!从窗户往外看了看,也什么都没发现。 我心里阴沉沉的,掏出手机给队长打电话,报告了一下情况,然后说找不见老李和刘军了。 我收了手机正准备再查看一下刘军家。这是突然听见卧室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原本开着的卧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关上了!我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听见! 我顿时紧绷起来,迅速掏出枪指着卧室,屋里有人!我把屋子的大门一下子锁上,这样我还有可能发现什么情况,迅速的靠近卧室,手转了转门把手发现竟然锁上了!我心里又是一沉,赶忙后退了两步狠狠的把门撞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子里面不大,我很快就确定出来没人。 这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猛地一扭头,发现声音是从我身后的柜子里面传出来的。我心里一颤,柜子上面是一个大的锁子,上面已经锈掉了,不像是打开过的样子。我脑子里蓦地冒出来老李低沉颤抖带着恐惧的声音说有鬼。 随即的摇了摇头否定那种说法,心里有点发憷但是大着胆子走过去,找东西把锁子敲开。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拉开柜子门,一股恶臭从里面传出来,我忍不住憋住气。 里面有个人头!只有人头! 脸颊紧贴着柜子的底部,五官面对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睛无神的紧紧盯着我,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被拧了一下。有一种不明的液体顺着柜子流出来。 我把柜子完全的打开,稍微缓了缓才发现又是蜡像!刚刚光线太暗显得格外的逼真,我松了口气,上前想把蜡像拉出来,手碰到蜡像的时候竟然是温热的! 不对,这是人。 我心里一惊,赶忙使劲把人拖出来,刚刚由于衣服的遮挡我只看得到头,拖出来才发现整个人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塞在柜子里,那种双手合十在胸前,顺着看下去双腿是跪着的姿势。又是这个姿势! 这个时候那个人抽搐了一下,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扭头把那个人脸上的蜡像扒了下来,那个人的脸已经变成青紫的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竟然是刘军! 我紧紧的皱着眉头,凶手想要杀人灭口!如果我再晚一些,说不定刘军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时候刘军眼睛瞟到我手里的蜡像,整个人一颤,疯了一样的躲开,嘶哑的声音大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乖乖的,我是乖乖的……” 听见刘军的话我又不禁皱起眉头,什么意思,乖乖的?这么说刘军或许知道些什么?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门一下子被踹开,我惊了一下,赶忙的走出去,是队长带着人进来了。 我松了口气,和队长解释了来龙去脉,然后把那个蜡像当做证据收起来,然后又和队长说了刘军可能知道什么而且受到惊吓,建议送到医院治疗,并且派人监视保护。 队长很快就点头同意了,然后找人把刘军送往医院,我则在屋子里面继续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我仔细的在屋子里面看着,这时候发现门口的门槛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拿了放大镜,凑近才看见银白色的门框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变成黑灰色,所以上面的东西并不明显,我用放大镜看才发现有可能是血迹! 我小心翼翼的拿棉签沾了沾才发现血迹是刚刚凝固不久的,也就是说这个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我顿时一下子来了心劲,赶忙的把棉签封存了。 我又走进刚刚的那个卧室,刘军这个人的身份我之前一直划分在凶手那一边的,但是现在看来刘军身上很可能有重要线索,说不定,和十年前的案子也有关联! 还有那个跪地的虔诚姿势,到底有什么意义让那个凶手那么执着于那个姿势? 我走进卧室,刚刚太紧张没有注意到,屋子里面竟然只有一个柜子一个书桌,而且柜子相当久远了,整个陈设极其简陋。另一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像是匆匆搬进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收拾过的样子。 我看没有什么发现,就去隔壁邻居家询问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邻居说除了听见一个警察匆匆上来之后就再也没听到什么声音,那个警察指的是老李,我问了问世间,大概是在我接到电话的前几分钟。 我皱着眉头,几分钟的时间,老李怎么被吓到而且之后悄无声息的不见了的?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我开车回了警局。队长一脸凝重的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队长说老李失踪了。调取了小区的监控,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调取了老李车里的记录仪,都只看到老李下车以后站在车头仰头看到了什么,表情很惊恐的样子。 因为老李的莫名失踪,生死不明,还有失踪前的诡异表现,更让警队里面传出来闹鬼的说法。 我还是坚定的觉得这是凶手搞的鬼。跟队长要了小区的监控还有行车记录仪的监控,在警局仔细的看了那一整天的监控,发现其中有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我赶忙的把发现告诉队长,得了批准然后带人去刘军住的小区,发现整个小区里面都没有那辆白色的小面包车! 去保安处问了保安,早晨值班的保安还在,保安听我说了那个面包车,顿时皱了皱眉说:“我对那辆车有印象,是个外来车,还有登记。” 然后翻出来登记的车牌照给我看,嘴里解释着因为当时那人用帽子遮着脸,头发也挺长的看不清脸,所以怕出事多注意了两眼,印象就比较深刻。 我点点头,把牌照的号码记下来让人去查户主。我又问那个保安这个小区有没有别的出口。 保安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有!不过废弃了!” 我赶忙让他带路去看。 那个废弃的门有铁链锁着,我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看见上面有被车轮压过的痕迹,铁链也有打开过的痕迹,那辆车果然是从这边出去的。 把铁门上的锁链打开,发现后面是一条废弃的巷子,里面堆着垃圾没有人收拾,散发着恶臭。 从巷子里出去就是一条小街道,属于老街道的一部分,周围都是快拆迁的屋子,监控都看得出来已经损坏了。 其中一个警员狠狠锤在墙上,我安慰的拍了拍那个警员的肩膀,说回警局吧。大家表情都挺阴沉,一起工作出生入死的兄弟突然下落不明,大家都不好受。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户主了。 回警局的途中,局里面打电话说户主已经查出来了,叫孟学东,住在距离刘军家五公里以外的一个小区,我们一队人直接调转车头去了孟学东家里。 已经大晚上了,出示了警官证很快就进了小区,保安带着我们去了孟学东的家里,有保安帮助解释孟学东很快就开了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就看见孟学东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孟学东一脸睡意的请我们进去屋子,然后说自己早就在半个月前骨折了,家门都没有怎么出去过,更何况开车了。 正文卷 第九章 丧心病狂 然后为了让我们相信还拿出来医院的诊断书和拍的CT。我点了点头问他的车在哪里,还有车钥匙。孟学东拄着拐杖很快就拿来了车钥匙,告诉我们车在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光线很暗,灯坏了好几盏,很多地方看不清楚,我按了按车锁,顺着声音找到了那辆车。我低头看车轮子的车缝里还有黏上的泥土和树叶渣,基本可以断定这车最近是动过的。车锁也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孟学东是没什么嫌疑了。 打开车的后车厢,里面清晰的可以看到一滩血迹,凝固了没有多久,暗沉的红色,我心脏一抽,应该是老李的。 查看了整辆车,提取了几个指纹,调了停车场的监控。这时候我电话突然的响起来,是队长的电话。队长的声音嘶哑的传出来:“可能知道老李在哪儿了,你们去国红粮仓。”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是国红粮仓?我叫了两个小警员留在这儿等调出来的监控,然后领着另外两个队员去了国红粮仓。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那个仓库。 原本一路皎洁的月亮在此时却被乌云整个覆盖,原本就漆黑的夜晚顿时显得阴气沉沉的,因为太偏僻,风刮过有种呜呜啼哭的声响,更加显得诡异。 我们三个一手握着枪,另外一手拿着手电筒。上次被我踹掉的门还在老位置,手电筒顺着打进去只能看见满屋子的灰尘。最后面的一个警员举着手电筒紧张的说:“会不会有鬼?” 我紧紧的皱着眉头,压下心里发憷的感觉,压低声音说道:“瞎说什么。”然后紧紧的盯着屋子里光线能照到的地方,放轻脚步走进去。 目光顺着手电筒环顾着周围,蓦地一个东西打在我的肩膀上,我猛地一回头,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撞进我的鼻子里,手电筒顺着照过去,我对上一张血淋淋的脸! 那个人倒挂着,已经看不清五官了,眼睛被挖走了,空洞洞却睁的大大的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我心脏顿时停跳一般,屏住呼吸看着那张脸,缓了几秒才往后退了几步,发现那竟然是老李! 我心里顿时升起来一股怒气,后面的两个警员低声的倒吸了口冷气,我有点儿没知觉,但是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把老李放下来。 手电筒顺着往上面照过去,发现是被人整个掉在房顶上的。 我们三个手忙脚乱的把人放下来。我手颤抖的伸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我松了口气,老李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又大脑充血所以昏了过去。 我和另一个警员说赶紧给队长打电话让救援快点来。 这时候月光又从窗户照进来,旁边的警员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愣愣的看着桌子上,我顺着看过去,不禁心脏一紧。月光下是一个小巧的玻璃罐子,里面漂浮着两个球体,一上一下的朝着我们这边看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老李的眼睛,我紧紧的攥住拳头。 这时候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从角落想了起来,划破一个屋子的寂静,是那种男人的声音却故意装成女人的样子,听着格外的难受。我猛地一下子站起来,举着枪顺着声音走过去,警员在我后面举着手电筒。 停在那个断头的蜡像面前。声音竟然是从他身体里发出来的!我顿时头皮发麻,壮着胆子又靠近了两步,抬脚碰上那个蜡像,这时候脚脖子突然一下被蜡像抓住,我心脏猛地收缩,鸡皮疙瘩一下子窜上来,蜡像滑腻的感觉让我恶心。 我甩了两下脚,蜡像啪嗒一下就掉在一边了,我顿时松了口气,蜡像被甩出去,蜡像身后的一个电话就露出来,绿悠悠的光一闪一闪的,我吞了吞口水,然后弯腰迅速的拿起手机,拿到手里我就认出来那个是老李的手机,而那个号码,是依依的! 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那阵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和刚刚的手机铃声一样的让人难受,被处理过的电子音说道:“王牧,看他们那样,你是不是很难过?哈哈哈。” 电话一下子就挂断了,最后的笑声格外的能引起人的愤怒。 我狠狠的一拳捶在墙上,这么说凶手真的在针对我了!和我爸爸有关,又和我有仇的人,到底是谁呢?如果我再找不出来,会不会更多的人因为我受伤?我心里突然冒出来极大的愧疚感。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警笛声,我赶忙转身走出去,应该是队长的救援到了。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确保老李的安全。 很快救护车上的人就抬着担架进来把老李带了出去,我有点失魂落魄的跟在队长身后上了车。很快就回到了警局,刚进去就看见调停车场监控的警员一脸兴奋的招手让我们过去。 队长快步走过去,我愣了一秒然后跟在后面。 警员兴奋的语气说道:“发现了一个疑似嫌疑人的人。” 队长眼睛顿时一亮,让他把监控那部分调出来。 我眼睛盯着监控上面的画面。出口处一个男人身形的背影从里面出来,那个人是倒着从停车场走出来的!但是看得到男人的身形,长头发棒球帽特征也和刘军小区保安的说法一致,应该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知道了大概的身形,但是对排查还是没有什么帮助,整个案子还是在僵局里面挣扎,只是案子的疑点也很多,比如那个虔诚赎罪的姿势,比如那个国红粮仓,为什么凶手,还是不止一个人,他们会那么执着于姿势和地点? 我揉了揉眼睛打开电脑。关于那个赎罪的姿势,网上也很少有详细的介绍,只是大概说是佛教的一种赎罪的姿势,在人们犯下大罪的时候,会用这个姿势在佛像面前祈求原谅,祈求不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但是国红粮仓,只是一个废弃了很久的仓库,更是查不到一点资料。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完全查不到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个是时候队长在我桌子上敲了两下,我抬起头,队长一脸严肃的说十年前关于凶灵赎罪杀人案的档案全部都调出来了。 我猛地站起来。 卷宗里面有很多是我看过的,所以大部分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那时候参与办案的人也大多辞职,精神也多是出现问题。两个案子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警察内部都有闹鬼的传言。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眼睛还是在卷宗上面看着。 这个时候我翻到一张照片,手停了下来,照片是那个时候开会的照片,里面有当时参与会议的人的合影。我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是突然觉得里面有一个人格外的眼熟。 我皱着眉头想着,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队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脑子里蓦地闪过一张脏兮兮的脸,刘军!我指着其中一个年轻人给队长看,队长盯着人脸看了半晌,眼睛慢慢的瞪大了。我一下子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当年一定是刘军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即使刘军已经疯癫了,凶手这么多年都还是没有放过他! 只是刘军已经神志不清了,他还能知道什么?又还能说什么?我叹了口气。 从档案室里出来,天已经蒙蒙亮的了,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买杯咖啡清醒一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是小姨的电话。 我刚一接起来就听见小姨声音焦急还有哭腔的喊道:“你妈住院了,在和信医院!”我脑袋顿时嗡了一声,队长说警队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情让我先照顾我妈。 我点了点头,开车一路跑到医院。忘记了打电话给小姨问病房,直接一间间的看过去,终于在走廊末尾的病房里看见小姨的背影。 我深呼吸了口气,然后推门进去。 小姨看见我进去,眼泪止不住的掉,我赶忙走过去拍着小姨背安慰着让她平复心情。小姨缓了半天才平静一点,跟我说我妈的情况。 自从依依失踪之后我妈情况就更加不好,晚上烧纸的时候念念叨叨的像是在跟谁对话似的,白天的时候更加恍惚,时不时就尖叫或者像是看见什么似的对着一个方向傻笑。 今天早晨小姨起来的时候去叫我妈起床,怎么都叫不醒,吓了一跳才赶紧送医院。 我皱着眉头问道:“医生有没有说是什么问题?” 小姨摇了摇头,说还不知道,得随后做个全身检查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随后小姨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说还好有我隔壁家的发小在家,这才及时送过来的,不然晚了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对我那个发小心里又存了一份感激。小姨说的发小叫张赫,是住在我小姨家隔壁的,对门。但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那种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也是我们警局的,在技术部工作,他们倒班制的,比我们松散点,平时也没少帮我关照我妈。 正文卷 第十章 刘军 我又安抚了一下小姨,知道住院手续还没来得及办,就出去大厅给我妈办住院手续。和信医院也是年岁比较久远的医院了,从D市建市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我很快就办好住院手续回了病房,一开门就看见我发小张赫坐在里面,桌子上比刚刚多了一个水果篮,我走过去拍了拍张赫肩膀说谢了兄弟。 张赫摇了摇头说道:“几天没见这么见外?”我哈哈笑了两声岔开话题聊了聊家常。 中午我妈醒了,然后做了常规检查,队长打电话让我回去警局一趟,我为难的看了眼小姨,小姨安慰我说让我去忙吧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心里挺愧疚的,我妈病成这样我还没法儿陪着。张赫也站起来说要跟我一起回警局。我嗯了一声,就先开门出去了。 出了门我和张赫两个人并排走着,张赫安慰我说我妈不会有事儿的。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技术部可能有问题的事情,我试探的问道,“我们队上次送上去的指纹找到了吗?” 张赫一听就明白了我说的是什么指纹,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摇了摇头说没有,语气变得沉重了点说起那件事。 本来当天送出去就应该出来结果的,但是当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就在几个同事都不在办公室的几分钟里。说起来也十分蹊跷,屋子里是没有监控的,楼道的监控没看见陌生人进去也没看见陌生人出来。 张赫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张赫说的很隐晦,没有陌生人进来,没有陌生人出去,内鬼很可能就在值班的那几个人中间…… 进了大厅,张赫一脸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儿的样子说,最近一次在刘军家发现的血迹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我立刻就说跟他过去拿上结果。 可能指纹丢失之后技术部重视起来,最近交上去的东西结果出的很快。 张赫给了我很薄一沓纸,我翻开直接看结果,那个门槛上的血迹是刘军的,我问张赫能不能查以前在籍警察的档案?一般档案里面都有警员的指纹信息和DNA信息。张赫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计算机飞快的对比着刘军的指纹和DNA,很快发现真的是十年前辞职的警员,和我爸同一刑侦队!一寸照上的人很精神,要不是偶然仔细的看见刘军的全脸,我是不会把两个人联系起来的。我紧紧的皱着眉头,拿手机拍了刘军的资料,上面写的还是以前的地址W村。那个村子人丁兴旺,现在是城乡一体化发展的重要地区,位于D市的郊区。 低头看见张赫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拍了拍张赫的肩膀说下次约着吃饭,就拿着报告回了队里。 把报告给队长看了看,队长把去W村的任务交给我。我正准备出去的时候,一个小警员拿着资料进来说是上次面包车里的指纹结果。车上的指纹是技术部的人去采集的,结果是里面只有我们几个动了车的人的指纹,和那个车主的指纹,甚至连老李的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这个凶手真是胆大心细,敢直接留下血迹,但却没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 小警员在那儿开始报告其他案子,我就没继续听,找了警员老钟一起去了W村。 一路过去已经到了黄昏,W村不愧是重点发展的村子,一路上小道两边摆着小摊,很热闹。我按着地址问了问,顺着土路一路开过去,越走越偏僻,房子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破。 最后一次问的刘军家附近的大姐,听说我们要找的是那家人,脸色顿时一变。我看着不对赶忙的问怎么了,大姐一脸忌惮的左右看了看,扒着自家门边躲在门后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家啊,闹鬼!”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问是怎么回事儿。大姐说那家的儿子,几年前就看着疯疯癫癫的,连着家里都阴气森森的!经常半夜有人尖叫或者狂笑,他们家的人一个个的得病死了,最后只剩下老母亲跟儿子,两个人吃着救济低保。 儿子前几年也失踪了,之后就没怎么闹过鬼,都说是那家的儿子带了不干净的东西。之后那屋子虽说不再闹鬼,但大家也不敢接近了。 我又问大姐那地方到底在哪儿?大姐指了指挺远的一个拐角处,杂草丛生遮掩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得见一幢平房,周围还相邻着几个房子,看起来都格外的破旧。 感觉到我们执意要过去,大姐一脸不情愿的的表情劝我们最好别去招惹那家人,省的染上什么脏东西。还跟我们说去过那家回来的村民,都或多或少有点小病小灾的。 我谢过大姐,扭头看见老钟一脸害怕发怵的样子,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那小道太窄,差不多一公里的路都只能走过去,我和老钟一前一后的走过去,其他屋子已经灰突突的没法看了,甚至玻璃都没了,只有刘军家的那屋子比较好,红色的大门已经掉漆了,淡成那种浅色又脏兮兮的粉红色。门上贴着快要风化完的秦琼,门缝上则都贴着黄色的符纸,符纸还比较新。 我看了眼老钟,老钟正盯着那个符纸看了半天,抬头跟我说道:“这符纸我见过,好像是镇鬼用的,这地方说不定真闹鬼!咱们可得小心这点儿!”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开门,我皱着眉头想不会是老太太过世了没人发现? 我正准备再敲门的时候,门吱呀响了一声,从里面被拖开,灰尘溢出来呛了我一下。 门缝里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脸是青黑发紫的,眼睛已经成了灰色的!直愣愣的看着我,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我定了定心神,从口袋拿出来警官证,说道:“大娘,我们是警察,您儿子刘军的同事,您开一下门我们想调查一下您儿子的情况。” 老太太一听见刘军的名字,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声音嘶哑的问:“你们知道我儿子在哪儿?” 我点了点头,说她儿子正在警方的保护之下非常的安全,请她放心,也请她配合我们调查。老太太使劲的点了好几下头,拉开门。 我这会儿才看见老太太的腿已经变形了,跟在后面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她走路一瘸一拐的。 眼神四处打量着这个院子,院子里面杂草丛生像荒园子一样,角落里面有一口井,打水的工具很齐全而且看起来干净,应该常喝的水都是从这口井里面来的。 屋子里倒是比较干净,充斥着烧香的味道,家具满满的堆在一起,正对面就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看得出来以前这个家是很热闹的。 老钟在供的佛像面前拜了拜,我问老太太哪个是刘军的房间,老太太指了指门紧紧关着的那间屋子。门把手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应该很久都没有人动过了。 走进屋子里,地板上灰尘因为门开了而飞起来,满屋子飘着。我捂住口鼻,走进去。里面有点儿暗,我拿随身带着的手电筒。屋子里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着,甚至被子都叠的是军被的样子。 很久没有动过,几乎所有东西上面都有着灰尘。我拉开抽屉柜子,里面躺着警官证,我翻了翻,警官证下面压的都是证书奖状一类的东西,我又按着原来的样子放回去。 书桌上立着书架,零散的放着一些警校学生都很熟悉的专业书,我挨个儿翻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看来刘军也没什么写日记的习惯,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这时候我突然感觉有道视线定在我的身上,让人有种发毛的感觉,我猛的往后一扭。 对上一张满是褶皱的脸,我心脏顿时一跳,老太太捧着蜡烛,弓着身子看着我,昏黄的烛光打在脸上,嘴唇上的皮干裂崩起来,嘶哑的声音悠悠的问我能不能看清? 我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松了口气说不用了。这时候听见老钟在外面喊我出去,我礼貌的和老太太说咱们出去吧。 老太太点点头,跟在我后面。刚出去就看见老钟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不准确的说是我的后面,老钟慌张的掏枪的时候,我猛的一个转身,看见老太太皱巴巴的脸近在咫尺的看着我,整张脸已经扭曲成几乎凶残的表情,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猛的退后一步,老钟抬起枪大声喊了一句不许动!老太太猛的一下定在原地,举着刀的手颤抖着,声音尖细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歇斯底里的大喊说:“你们这群骗子!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装警察,我不会每次都上当!” 我嘴上赶紧否认,脑子迅速的分析着,老太太态度突然转变,是受了什么刺激变的?而且听她的话曾经被人骗过?还是被假扮成警察的人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