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   序   树林中秋风瑟瑟,一片衰败涩冷的光景。   一位满面赤红身如枯木的老者死盯着面前的男人。“那个女人呢?”他质问道。   “把他放了!”男人怒吼道。   老人展开身体大笑了起来:“怎么?你想要回这具尸体?”一股闪亮的猩红在他体内窜动,能看到里面的脏器和骨骼,如一个人形灯笼。看着抚养自己的人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男人忿恨不已,握剑的手指已变的苍白。   “告诉我那女人在那,我就把它还给你。”老人笑道。   “她死了。”男人冷冷地回答。   老人一愣,表情阴冷,面庞瞬间变的狰狞,“真的么?”   “是的。”   “哦,她死了,嗯!”老人显得并在意这个结果,“那她的孩子呢?”   “一起死了!”男人吼道。   老人双眼发出敌意的目光,“你骗我!”他冷冷的说。   “我没有!”男人回答。   老人停下来若有所思,接着他晃了晃手指,面容突然变了另一幅模样,好像仍然活着。他说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只是附在他身上这么简单?我亲爱的孩子,你要为谎言而感到羞耻。”   男人猛然一惊。老人和蔼可亲的容貌正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他的话语正是对他儿时的教导。“混蛋!”他大骂道。   “这躯骸抚养你长大,你认为我会漏过你说谎时的小动作么。好了。”老人和蔼可亲的样子猛然消失了,再次换上面目狰狞的样子,“我根本不在乎那个女人的死活。那孩子在那?” 他狠狠的问道。   “我说过他死了。”   “你认为这可能么?”老人质问道。   “他就不应该诞生这世上。”男人说。   “你杀了他?”   “你说呢?”   老人沉默下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猩红的光芒昏暗下来,接着是浓郁的黑红色聚集在体内蠢蠢欲动。“你发过誓的!”他低声道,似乎在指责他。   “你认为我会对你们遵守誓言?”   “哦?是么?”老人笑道,“果然标榜圣洁纯净的圣骑士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跟你这总邪魔妖物无需口舌之争!受死吧!”男人说完挥剑砍来。老人闪身甩出一团火焰。男人挥刀斩断,老人伸手插入身体掰下一根肋骨,骨头在手中化为长刀。两人立刻战在一起,难分高下。   “这副躯骸清楚你的一切,对你的武艺更是了如指掌,再加上我的能力,你认为自己能赢么?”说完老人的骨刀又长了半截,剑刃化为利齿。老人纵身冲了过来,速度远超男人,根本看不出是一位八十岁的老者。   “混蛋!”看到养育自己的人被杀,还被敌人利用尸体,男人不仅痛心疾首。转眼便被压的死死的,身上落下几个口子,只能频频防守。正如他预感的那样,敌人变得十分的棘手。   老人一边攻击一边说:“说实话,其实我也并不在乎那个孩子。”   “那你想要什么?”男人问道。   “呵呵!当然是你了。”老人笑道。   “我?”男人诧异道。   “还记得我当年被迫逃走时所说的话么?”   “是什么?”   “你假装忘记了吧,那我就提醒提醒你。我要你遵守誓言,如你胆敢违背的时候,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有过么?”男人冷笑道。   老人舞动长剑加快攻势,转眼间齿刃在男人腿上削下一条皮肉,顿时鲜血直流。男人远远跳开捂住伤口。老人并没有追赶,他停下来看着那条伤口,惨白的舌头如同死蛇的芯子,舔舐着齿刃上的鲜血,味道似乎让老人颇为满意。   “当你告诉我违背誓言的时候,我很愤怒,但比之更加高昂的是那无以言表的喜悦。”老人的脸变得怪异,眼球凹陷,皮肉下沉,如同一具骷髅。他左手掰下另一根肋骨,化成一柄短剑。   “你这个怪物!”男人念动咒文止住鲜血,全身浸入光芒。   “怪物?与你的所作所为相比,你我之中哪一个更符合怪物的定义呢?”老人嘲笑道。   “你认为我会在乎你的话,做口舌之争么?”   “你在不在乎,那无所谓。”老人张开干枯的双臂,长剑、短刃对着天空,枯槁的嘴发出咕噜的声音,“我只要你是否遵守你的誓言。而显然你并没有,当然你可以不遵守对怪物立下的誓言,尤其它与您圣骑士‘高贵圣洁’的‘秉性’和‘教义’向驳的时候。哦!你做的实在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担心你会把那孩子带到我面前,令我哑然难堪,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给了我这个无以伦比的机会!”   男人屏住呼吸努力保持克制,他知道对方在有意激怒自己。   老人继续道,“你是个忠实的违信者,而可惜的是,我却是个言出必行的怪物,而我一直都是如此。所以我必须要为自己当年立下的誓言做个了断,让你生不如死。嘿嘿嘿嘿!”笑声如同猫咪惨死时的叫声。   男人屏息注视着敌人。老人的身体越来越红,附身在里面的魔物逐渐突显出来,原本瘦弱的身躯变得更加的枯槁,如同一具风干的木乃伊,它的双眼已经消失,变成两团红色的火焰。   双刃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好了!你将有足够的时间为未能恪守誓言而悔恨!”话音一落老人舞动骨刃冲了过来。   就是现在!男人为此刻已等待多时。他猛地挥起长剑向老人劈了下来。剑刃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胜负在此一举。   骨刃被砍断变成碎片,但对方却避开了致命一击。枯骨消失,老人恢复成方才的面貌。男人意识到糟了,他错失良机,已经不可能再把尸体里的本体逼出来了。   黑红的皮肉下没有一丝鲜血,老人手指抚过伤口,伤痕随之长好愈合。“不亏是当年那个勇武过人的圣骑士,虽然堕落腐朽,但身手仍然卑劣了得,如果不是这副身躯的潜意识反应,我已被你一刀两断了。看来这副躯骸只能对付过去的你。”   “没想到你还有点脑子。”男人站起身手持长剑,白光在他身上泛起。   “脑子么?还是有一点点的。”老人猛地抬手空中一抓。   男人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他低头发现地面上钻出数根骨刺,扎穿了他的脚面。   “你以为我这几年只是东躲西藏么?”老人来到跟前把男人的长剑打落,把短刃插进男人的小臂。他擒住男人的脖子,慢慢把向上托起,一寸一寸地把他从骨刺上面摘了下来,然后地面又升起两根更为锋利的骨刺,他又一点一点的把男人放下,让骨刺从脚跟处慢慢地扎了进去。   男人发出惨烈的吼叫。   “啊!~多么美妙的声音啊!我一直坚信,只有最为卑劣的灵魂才能嘶吼出最为甘甜醇美的惨叫!”老人感叹着表现出一副难以抑制的陶醉表情,显然他颇为喜欢喜欢这种折磨方式。“我可以让刺长的更长,从脚底进入,从你的肩胛骨钻出。让它变成新的脊髓,控制你的神经,令你的痛苦翻倍。啊啊啊!不!不!不!那实在是太简单了,毕竟我发过誓,要让你生不如死。”   老人察觉到男人手上逐渐凝聚的力量,他猛地一推,把男人摔在地面上,骨刺断裂没入他的脚跟。他又一抓,钻出的骨刺穿透了男人的四肢,把他钉在地上。   “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老人迫不及待地问道。男人咬紧牙关死盯着那张逐渐浮现出来的枯骨般的脸。   “我将切掉你的四肢,拔掉你的舌头,让你只能看,只能听,无辜的人们将一个接一个的摆在你面前被折磨至死,首先是你的女人、子嗣,然后是血亲,认识的邻人,城市里的陌生人,所有的人,然后是那些鸟兽虫豸,所有活着的生命都在你面前燃为灰烬,而你将一直活着,看着他们一个个在你眼前死去!”老人弓起腰发出一串诡异的怪笑。   男人咳出鲜血,“是么?这就是你要做的?”他问。   “没错!不得不承认,我爱死这个方式了!”老人的身形再次化为一具枯骨的样子,“你将见证所有生命的凋亡,那些灰飞烟灭的生命将全部归罪在你的身上!此功此举将全部归功于你背弃的誓言上!你玷污了它!你必须偿还!你将看着他们的面容、听着他们的嘶喊,悔不当初自己杀了那个孩子!”   男人说:“是的,都算在我身上,你说的没错,我背弃了誓言,杀了那个孩子,这是我应得的!不过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   “你觉得我在你消失的这些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呢?”男人说着眼睛闪出一抹黄色。他发出怒吼,猛地从骨刺上拔出手臂,一把抓住隐藏在旁边的草绳。用力一拉,地面猛地一翻,结实的地面竟然是一个活动的暗门,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洞穴。   老人纵身一跃,将掌心钻出的骨头插入男人的脚踝,将身体固定住。“混蛋!你玩阴的!”   “没错!”男人抓起落下的长剑,当机立断一刀砍断自己的脚。“去死吧!”他吼道。   “死亡?不!那是属于你们的!”下坠的老人开始狂笑起来,“我必须要感谢你,你给了我毁灭这个世界的理由!!!而我将义无反顾的去折磨蹂躏它!!!哈哈!!!哈哈!!!你等着!!!!”笑声在坑洞里不停地敲打着,像一只困兽发出的嘶嚎,异常的惊悚。   暗门一翻恢复原样。男人忍住疼痛使用咒语将门封死,接着洞穴里传来一串爆炸爆炸声。男人止住血后不仅胆战心惊,他恐惧着未来,但他更担心那个孩子。   那些话意味着什么?为什么那个怪物要那个孩子?它真的不在乎那孩子的生死么?但它为何要复仇?还是它只是借机会报复自己?它口中究竟是真是假?难道自己真的应该扼杀那稚嫩的生命么?   男人咬紧牙关。他认为自己或许应该那么做,那孩子不应该活着,但为何自己下不了手,为什么会让那脆弱的生命之火燃烧下去。   去吧!你已经抛弃了所有的一切,圣骑士的声誉、荣光、荣耀,你已经背弃了许下的誓言,玷污了了圣骑士的名字。你已经是个背信弃义、凶残无情的人了。去吧,去扑灭那柔弱的火苗,你还有什么残忍的事情做不到?现在去也许还不算太迟。男人双眼迷离,喃喃地说道。   男人挣扎地想站起身,由于咒语的作用,让他忘记自己已经缺了一条腿,他下身一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彻底晕死了过去。 正文 【第一卷】S001 糟糕的礼物   S001糟糕的礼物   兰奇看着眼前的一片血红万般无奈地长叹了一声。那个人的脑袋碎了一地,他侧身看了看酒馆墙壁上的大洞,里面的客人各个睁大了眼睛,满面惊恐。他转过身打量了一下周围,挠了挠头试着整理思绪。   几分钟前那个死掉的男人还活着,就在兰奇要进门的时候还喘着气。兰奇估计他撞破墙飞出来的时候应该还有呼吸,男人如一滩烂泥落在地上,受伤肯定不轻,然后一个身着圣盔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接着是兰奇认为没什么意思的一串对话,他不认为想干掉一个人需要那么多的废话,尤其还要有个什么破仪式,这个漫长过程总让他捉急。   当然那个快挂了的人想要玩点手段,在审判进行到一半时他便举刀偷袭,接着他的脑袋就“砰”的一声,如容敲碎熟透了的西瓜一样,就那么炸开了。   可怜的家伙。兰奇心里叹道,被教廷的圣骑士找上门就意味着罪无可恕,而且圣骑士的宣判无需核准,死刑当场执行。   街道上无人敢言,一部分人低头忏悔,另一部分则低头离开估计也是害怕被牵连,毕竟干涉审判的人在几百年前被视为同罪。   兰奇长叹了一声说:“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为自己迟到而送的——略表歉意的礼物。”   “不是。”圣骑士冷冷的回道。   “恩,很好。”兰奇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说实话这礼物真不怎么样。哦,对了,你可是迟了很久啊,教廷可以为我们这段时间的食宿付账么?”圣骑士冷冷地看了兰奇一眼。“一半也成。”兰奇补充道。圣骑士仍然没说话,“嘿,维克多,我们等了你大半个月,总得给我们些补偿吧。”   “教廷不会给你们补偿。”维克多回答。   “你确定?”这让兰奇感到不满。   维克多来到尸体前从里面,从它里面掏出他藏着的东西,从里面翻出一样交给躲在一旁的女孩。女孩让兰奇眼前一亮,正如他所言,他在镇子里面待了半个多月,还未见过这个女孩。   维克多带着女孩来到兰奇跟前问道:“他在里面么?”   兰奇没有回答而打量这个女孩,他反问道:“你女儿?”   “不是。”   “情人?”兰奇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些过分,“姘头?”他继续问道。女孩的红脸颊露出微怒的表情。   “也不是么?那…好吧,好吧,维克多大人,你眼神里已经露出了那无比骇人的杀意了,快请进吧。”兰奇假装惶恐满脸堆笑地让开,毕恭毕敬地为他们打开门,随后跟了进去。   维克多狠狠地瞪了兰奇一眼,从他们认识起,他就不喜欢这个有口滑舌的家伙。   三人进了门,房间里的客人如冬天雪地里的鹌鹑,头都不敢抬,只能坐在那瑟瑟发抖。酒馆老板见到兰奇进来顿时一脸愤怒地想冲过来,但兰奇用头微微点点身旁的维克多,老板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他只能缩回吧台安静地咒骂道,如同挫败的公鸡。   兰奇转头向几个女招待使了个眼色,这引起了她们银铃般的笑声。兰奇做了个动作,引起她们乐起来。兰奇这段时间一点没闲着,镇子里姑娘们他都有染指,还有几个有夫之妇。   “他在那呢?”维克多问道。   “哦,大人,请——走这边。”兰奇怪抢怪调地来到前面带路,“我把他放在上面的露台上。”三人上楼,大厅里的客人们便扔下钱币迫不及待地跑掉了。   露台上只有一张圆桌,一个男人堆靠在椅子上昏睡着,双腿搭在对面的椅子上,一把用油布马虎缠着的巨剑仍在一边。桌上堆满了酒杯,地上也到处都是。   “大人,请让卑职叫他起床。”兰奇满脸坏笑,然后来到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狼藉,他伸手抄起一个酒杯用力地砸在熟睡的男人头上。   杯子砸了个粉碎,男人猛地跳起身,正要大骂的时候他看见了楼梯口的圣骑士。   “呦,维克多,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面露惊喜。维克多微微点头。这个男人叫山姆,是兰奇的拍档。   “我们的这位大人刚——刚——到,只是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晚了那么半——个——月,左右。” 兰奇继续他阴阳怪气的强调说。   山姆一把抓住兰奇的衣领把他拉了过来,狠狠的问道:“正常说话好么?兰奇。”   “不——————好。”   “正常说话。”维克多命令道。   “好!”兰奇立刻干脆的回答,“只要你付账就可以,说实话我们在这里欠了不少钱…”他连珠炮似的回答。   “我说了教廷不会支付你们的花销。”维克多打断他的话。   “真小气。”兰奇抱怨道。   维克多看着兰奇不仅皱起眉头,心思自己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家伙。   久候多日的两个人把桌子清理出来,招待送来四杯酒,离开时兰奇还不忘跟她调个情。   落座前两人便察觉了维克多迟到的原因。坐在维克多旁边的女孩受过重伤,虽然处理得当但还需要时间调养。   “英雄救美?”兰奇问道。   维克多看着兰奇,他觉的头有点疼,他仿佛记得之前见面的时候也有这种状况。   “看来是我猜对了。”兰奇点点头再次仔细打量了下女孩。“嗨,小美人!”   “哦,妈的。真该死。”山姆低声骂道。   “怎么了?漂亮的不能多赞美一下么?”兰奇轻佻地笑道。   女孩面颊再次绯红起来。不可否认女孩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女孩大约十三、四岁,轻盈偏瘦的体态。一头美丽的金色长发如同瀑布一样垂在身后,头上是一顶深红色的小帽,与其说是戴不如说是放在头上比较合适,鸽子形状的小饰品用一条小银链斜挂在一旁,鸭蛋脸上的尘土掩盖不住那如牛奶般嫩白的皮肤,粗纱布仔细地覆盖着右眼,斜缠在她头部绕了好几圈,一缕头发被包了进去顺着发际垂在胸前,细弯的眉毛如一把小弯刀,深绿色的大眼睛正假装坚强,但更多的是几分警戒和拘谨。微翘的鼻子上留着没抹干净的泥印,脸颊上还带着擦伤,小巧的嘴唇裂了几道口子,唇边还有少许瘀青。   “哦,真可怜。”兰奇微叹道。   女孩一身红色打扮,红色的短衣马甲、长至小臂的红色漏指手套、有些皱巴巴的红短裙、白色的袜子、小红皮鞋。   哇噢,真是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兰奇不禁感慨到。衣服上的白色蕾丝好像满天星将她点缀的更加惹人怜爱,斜挎的护腰是大块方巾做成的,边角上拳头大的白色绒球垂在腿侧,上面还系着一个不响的铃铛;外露的双肩和双臂都有些瘀伤和擦伤的痕迹,右脚绑着绷带。   哇哦!真是个美人胚子!   女孩身上的伤痕丝毫没有削减她吸引人们眼球的力量,反而更激发人们的怜爱。兰奇打赌即使她现在这副模样走出去,街上的人们一定会将她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自己灵魂深处,不难想象街上的女孩们那羡慕嫉妒的目光,男孩们响亮的口哨声。兰奇不免开始想像女孩成年后的美丽模样,哇哦!   “接下来是禁忌!”山姆说道,这句话猛地把兰奇从妄想中拉了出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兰奇用厌恶地眼神回敬山姆。   “你说呢?你那淫荡的模样不用问,什么都招了。”   “我是一个有道德的…”   “淫棍么?”   山姆的话瞬间把兰奇咽地没动静了。过了会儿,他才尴尬地笑了起来,“别听他的。我是个好人,真的。”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似乎很注意自己在女孩心目中的形象。“我这个人很正经的,尤其对姑娘们,我可是个绅士,哦,对了,姑娘,我问一下,你失身了么?”   山姆差点把酒呛出来,女孩抄起杯子要扔了过去,但是身体的疼痛让她发出一阵呻吟。   “哦,天啊,维克多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对这个女孩乘火打劫呢?”   话音刚落,一团拳头大的火球突然燃起,向兰奇的脸直飞了过去。   火球速度很快,不过还远不及对面的这两个人。兰奇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支起椅子拉开距离,单脚钩住桌子内梁不让自己摔倒。身旁山姆左手一把抓住飞过来的火球,火球在他手里噼里啪啦的被攥碎成几片,火焰燃烧着随着碎片下落,轻微一挥手除了余温外什么都没剩下了。   兰奇摇了摇头。“不及格哦~”他直起椅子笑着向面露惊讶的女孩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我不是来被你们戏弄的。”维克多冷冷的说。   “那你他妈的一定是来听笑话的。”兰奇有些生气。   “差不多行了,兰奇。”   “行了?”兰奇瞄了山姆一眼气愤的说,“你在这喝的我们都快当裤子了,现在钱包来了,然后他说不付钱,你说差不多行了?”   “先谈正事。”山姆说。   “好,那就先谈正事。”   山姆耸耸肩摆正姿势。“先简单介绍下吧,维克多。”他指指女孩。   “这位是山姆.米歇尔…”   “醉生梦死的死酒鬼。”兰奇插嘴道。   维克多停下来告诉自己要保持克制,“这位是迈克.兰奇…”   “花柳病患者。”这次轮到山姆插嘴了。   “你…”   两人立刻争吵起来,维克多感觉自己脑袋要炸了。“好吧,你们的费用我会上报教廷,现在安静一下好么?”这糟糕的局面让他不得不妥协。两人听了立刻坐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是帕蒂.诺哈克。”   “等一下,”兰奇听了女孩的名字立刻兴奋起来,“诺哈克?我好像知道那地方。你来自静色岭?”   帕蒂赌气没有回答,兰奇更加确定了,他直起身子清了清喉咙,右手捂住胸口头轻微低下 。“恨抱歉我刚才的失礼,请你原谅”,严肃庄重的表情,低沉略具磁性的声音,炯炯有神的目光,轻佻的态度瞬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旁的山姆皱起眉头侧目看着兰奇,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太熟悉这个家伙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崩溃掉。   “可以的话,在你成人礼,我要当你人生第一个床伴。”   “我的天啊!”山姆扬天长叹道。他一把抓住兰奇的头发,“你还能点把火不?我帮你抓着他,保证让你烧个过瘾。”   帕蒂没有动静,此时她的头埋的低低的,脸上像着了火一样,帽子也掉在了膝盖上,身上伤口传来阵阵疼痛,她忙深呼吸了几次,稳了稳情绪她直起身体,慌忙地将帽子重新戴上,当与兰奇目光的再次对接,让她感觉脸上烧的更严重了,她赶忙将视线移到维克多这边。她从未想到会有人知道自己村子的习俗。   维克多看了看帕蒂,既使她衣服上最最鲜艳的红色也无法盖过面颊上的颜色。“让我们谈正事吧”他说道。   “还有什么比我现在说的更正式的呢?那里的风俗我还是有耳闻的。”兰奇兴奋地要打开话匣子。   山姆打断说:“维克多,我提前声明下,如果你要揍他,我要求掺一脚。”   “你打算参加么?”山姆转过脸问帕蒂,“我俩把他按到地上,你可以使劲踩他的脸。”   “哈,你还蛮有创意的么。”兰奇转过脸给山姆一个鄙视的眼神。   维克多叹了口气,他解下手腕下藏着的徽章,把它放在桌面上。两人见了立刻安静了下来。   兰奇一扫轻浮的态度,他皱起眉头冷冷地问道:“这件事确定下来了?”   维克多点点头。山姆和兰奇不仅吸了口冷气。他们明白维克多带来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正文 S002 糟糕的消息   S002 糟糕的消息   教廷的标志后面夹了两把武器,这徽章的样子让帕蒂感觉不太舒服,看上去有些血腥。而且自从那个徽章放在桌子上后其他三人立刻便陷入了沉默,山姆无精打采的昏昏欲睡。鼓噪的兰奇安静地端详了一会徽章后,便把注意力移到下面的姑娘们身上,不停地使着眼色逗得下面姑娘们嘻嘻笑着。   帕蒂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吸引力。深蓝色的羊毛大衣看上去并不那么庄重,手上的白色手套更显轻浮,那张英俊俏皮的脸让她有用力踩踏的想法,这让她不仅想起山姆的提议,她真的很想看到那张脸被鞋子碾来碾去的表情。   他们两人跟身旁的维克多根本不一样,帕蒂轻轻转头偷瞄维克多。教廷的圣骑士,高大威武、正派威严,不轻易言笑,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而且还细心温柔。仅是在他身旁坐着便有种无以言表的暖意,给她一种被紧紧包裹住的安全感。她觉得有了靠山,坚强起来,再也不害怕任何人了。   山姆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鼾声,这把帕蒂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睡过去了。   “叫醒他。”维克多说道。   兰奇没转头向维克多伸出手。维克多无奈地从怀里掏出钱袋放在他手上。兰奇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钱币,皱起眉头,里面的钱少的可怜,估计连今天的酒钱都付不清。   “圣骑士就带这么点钱出门么?”兰奇拿起自己的酒杯泼到山姆脸上。“起床!蠢货!”他骂道。   山姆清醒过来抹掉脸上的酒,努力地眨眨眼睛。“我们说到那里了?”他如梦方醒。维克多把徽章推到山姆面前。   “哦!”山姆犹如隔世的叹道,“教廷终于决定要光明正大地干坏事了?”   兰奇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看了眼维克多严肃又尴尬的表情后放声大笑。   “够了,兰奇,别太放肆了。”维克多呵斥道。   “好吧,好吧,我的大人。”兰奇摇头晃脑地停了下来,“山姆说的没错,暗地里的勾当终于打算光明正大的干了?”   同一副强调,维克多无奈地选择投降,他比这两个家伙年纪大很多,但是却他们的不逊却素手无策。“是的,教廷已经做下决定重新组建血律骑士团。”他回答。   兰奇点点头说:“决不决定无关紧要,我们并不在乎。这本来就是教廷份内的事情,结果它突然扔掉了他的责任开始假装仁慈道德起来,把不讨好的扔给别人,把好玩意儿留下用肥袍子罩住。弄脏别人的手,让自己干净,这让人恶心的想吐。”   “注意你说的话。”维克多猛地敲了下桌子警告道,饰品被震地蹦跳起来。如果是外人,维克多早就教训对方了,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不行。   兰奇用手指把徽章弹回给维克多,“哼,有机会给我印一个,我的脸需要装饰下!”他不屑讥讽道,“哦,对了,” 兰奇话锋一转问道,“很多事情我想知道,不过有一点我最好奇,你们怎么说服那只肥胖的老鹌鹑的?”   山姆忍着不笑出来。维克多生气的盯着兰奇,他真想狠揍他一顿,不过他还是压住怒火。不敬的言语,不过有的时候觉得他的话很贴切,尤其是老鹌鹑这词在形容安达利斯主教是多么的合适。   维克多说:“安达利斯大主教在两个月前突然中风倒地,尽管被救治过来不过完全康复还需要很长时间。教廷议会认为他不再适任教职,会议决定由图斯教士接任安达利斯担任下一届大主教。”   “喔噢!”山姆和兰奇异口同声的发出感叹。   “现在轮到你威风了,你可是图斯手中的大红人。”兰奇嘿嘿笑着转向山姆,“看来我们的伙食费有着落了。”   山姆无奈地摇摇头,他对兰奇的奢望表示怀疑,“这么说我们的大主教帽子戴在了一只鹰的脑袋上了?”   维克多刮了刮眼眶,如果不是他受过教廷的教导他一定暴怒地把这个酒馆掀飞,狠揍这两个家伙一顿。   “你什么时候跟他一样了?”维克多问道。   “近朱者赤么。”兰奇笑道。   维克多叹了口气心中恼火接下这份差事,但这任务也只有他能做。他摇摇头,说实话他也无法否认这兄弟俩的比喻很形象。确实图斯教士原本身为主教,是教廷中强硬派的领袖,在安达利斯担当大主教实行的那一系列博爱仁慈的鹌鹑教义时最为强烈,他反对安达利斯对惩戒条理上修改,反对教廷用过于温和的方式处理一些极端的事件。   “对罪人的宽容就是罪恶!”他大声的呼喊抗争,结果遭到排挤被降职到偏远的山区担当教士。那个时候人们确实需要教廷展现温和善良的一面,以消除人们心中对教廷的恐惧和偏见。   “重建血律骑士团就是图斯大人回来后的第一项决定。”维克多继续说。   “非常好。”兰奇拍了下手掌,“召集你也在意料之中了,看来我俩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说完他笑着仰了仰身体伸了个懒腰,“哦!温柔乡!”他兴奋地叫到。   “如果事情顺利就不需要这么急着召集你们了。”维克多减缓语速,让他俩听清下面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第一批召集的是由图斯大人亲自点选的,包括我在内一共七名圣骑士,但是其中有四位在前往教廷的路上遇袭身亡,一位重伤,现在伤者由教廷的医护牧师看护着。”   帕蒂突然觉得周围的氛围严肃了起来,但兰奇还是表现的那么轻松。他仰起头活动了下脖子,“七个挂了四个?”他摇摇头,“圣武之厅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不及格的也开始招收?” 说完他转过头试图跟山姆交换下看法,山姆则表现的谨慎,他摇摇头选择保持沉默。   维克多继续说:“自上次抵御异界入侵后,教廷从未蒙受过这么大的损失,而且糟糕的他们不是自然死亡、意外或者遭遇魔兽袭击,是人为的。”   “有人走漏消息。”兰奇不耐烦的叹道,显然维克多也明白。   “这次是秘密征召…”   “教廷里早就是藏污纳垢的集中地了,这见怪不怪了。”兰奇插话道,“需要我们去圣地帮他老人家一把么?”   “不用。”维克多冷冷的说。   “那叫我们干嘛?”兰奇摊开双手问道。   “图斯大人派我进行调查,另一位则留在教廷担当他的护卫,在查明真相前现暂缓召集其他圣骑士。”   “你然后找上我们协助调查?从袭击你的人身上有什么收获?”兰奇歪歪脑袋问道。   “我在召集下达前就已经在纳杜斯了,并没有与敌人接触”   “打探消息我们可不擅长。”山姆接过话。   “调查已经结束了,现在开始是讨伐的阶段,战书我已经下过了”。 维克多指了指墙上的大洞。   “嗯!!!!”兰奇不停地点起头来,“这——真——他——妈——的——好。”兰奇趴在桌子上仰望着维克多“没猜错的话这次你又是拉我们跳火坑喽?你这独特的行事方式能不能改改。”他抱怨道。   “对方是谁?”山姆打断兰奇。   “沉泥。”话音一落又是一段沉默,只是比上次的略长些。   “我——妈的——恩~~~~~~”兰奇拉着颤音哼哼唧唧的,“很好!确定你要啃这块硬骨头?”   “蠢问题!”山姆吐槽道。   确实是个蠢问题,兰奇反映过来摇摇头,这个错误犯的可有些笨了,战书都下了,还问要不要啃,这好比姑娘已经爬上床然后问自己要不要上一样。   兰奇双手拍打着桌子,响声如同小鼓。由缓到激烈,然后突然停止,他猛然站起身寻找楼下的姑娘们。   “跳火坑之前我先出去找点乐子吧,免得后悔。”下面除了吧台里的胖老板外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们应该在厨房里,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大一点的…”   “喂!”山姆再一次大声的打断兰奇,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没谱了,“下次说话能不能先看下周围,先过过脑子好么?”他瞥了眼帕蒂,她还太小。   “哦,抱歉山姆,”兰奇装出没有看见,他露出一股无辜像,“弄脏你纯洁的心灵了?略表歉意再喝一轮吧。”兰奇猛地转过脸看着维克多冷冷的低吼道,“迟到的家伙请客!”   “这就是你的歉意?”山姆冷冷的问道。   “难道让我买单?”兰奇叫到。   “人家已经给你钱了。”山姆替维克多抱不平。   “是啊,他除了盔甲还有内裤呢,能卖个好价格!”   “别太过分,兰奇。”山姆责备道。   “那就预支我们的棺材钱!他妈的!”   兰奇一拍桌子翻身跃下露台,稳稳地落在下面,身姿自然潇洒,如同一只华丽地蝴蝶。厨房里的姑娘们听见声音迫不及待地了露出头来。   兰奇瞬间换上另一幅面容,含情脉脉的双眼,干净的胡须,灵巧的唇舌,笔挺强健的身姿,白色的手套贴在腹部,价格不菲的衣裤,银链子垂在下面。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贵胄的气息,如一个风流倜傥出身名门公子哥,略带着一些桀骜不驯的傲慢和高贵,他前行的每一步都激情似火,难以言喻的危险和无法拒绝的诱惑挑逗着姑娘们的神经。这就像火把扔进柴堆里一样,把这群乡下姑娘们的欲望瞬间点燃。   “哦,姑娘们,你们有想我么?”他微微一笑调皮地笑道,姑娘们尖叫着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老板只能在后面气鼓鼓地瞪着兰奇把她们搂住。“我要问问你们,谁的床又宽又大又结实,可以让...”兰奇迅速扫了周围的女孩子们,打量她们的面容“...我们所有人一起睡呢?”他笑道。 正文 S003 糟糕的计划   S003糟糕的计划   山姆看着对面的两人,突然楼梯传来沉重的声音,兰奇一股风的跑回来,他拉住帕蒂的手说:“哦,对了,帕蒂,记住,我可是你人生的第一个床伴哦~”   山姆拿起酒杯把里面的酒泼了过去,兰奇闪身躲过,冲着维克多说:“记得结账。”然后一溜烟地跑掉去跟姑娘们汇合了。   山姆看看空杯底,帕蒂的杯子还是满的,酒精浓度不适合伤者,他伸手把杯子拿了过来,“你不介意吧。”帕蒂点点头。   “谢谢。”山姆仰头喝了大半。打了一个酒咯后,他问道:“那个公会很危险,以前谈论的时候我们都会多少注意一下,不然外人听见,尽管我不太在乎,不过,你准备把她也卷进来么,维克多?”山姆示意帕蒂的问题。   “她已经陷进去了。”维克多回答。   “真的?”山姆看看女孩,“这么小的怎么可能?”   “不管你质疑什么,但事实如此。”   山姆摇摇头,“那好吧。但我必须丑话说在前面,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嗜血的暴徒,也不是荒山野岭中的恶魔残党,是这块大陆上最隐秘的工会,他们行动诡秘、手段卑劣残忍,行动不留任何目击者,有利益的地方他们就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只要价钱合适前一秒的朋友下一秒就变成刀上肉。你把她卷进来,你还不如让她光屁股去捅魔蜂巢呢。”山姆猛停下回味了下刚才的话,刚才说话风格像足了兰奇。   面目严肃的维克多突然露出一丝微笑,他问道:“你怕了?”   “天,维克多,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山姆并没有感到侮辱,好像侮辱这种事在他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他坦白的继续说,“这件事相当的麻烦。糟糕的就是就像他们工会名字一样,‘沉泥’,除了黑漆漆的泥巴什么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幕后老大是谁,也不知道工会成员一共有多少人,我们在这片大陆上混了这么久除了一点留言碎语一无所获,教廷长时间的放任把这破玩意养的像无底的沼泽一样。现在要根除,上哪找去?咱们总不能拿着锣鼓挨家挨户地去打听,问:你们认不认识沉泥公会的什么人啊。天啊!”   维克多说:“好了,山姆,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无缘无故就迟到的。对方会找上门的。”   “真的?”山姆转眼把目光集中在女孩身上。“不是吧?”他意识到维克多话中的含义。   “不,不,不。”山姆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不适合这次任务,你也知道我和兰奇选择拍档的标准,她太小还不够强,连及格线都摸不到,甚至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只会拖累队伍。”   “我明白。”维克多点点头,他侧头看了下身旁的帕蒂。   “我带她到这里的教堂帮她治疗,无大碍了我会安排这里的牧师在下次朝圣时护送她前往纳杜斯,教廷的朝圣队伍不会受到袭击”。   “既然她很快就要离开,你还让她知道的这么多?”   “信息必须准确无误的带回传递给图斯大人,而且她也有知情权。”   山姆点点头虽然无法完全同意这种做法,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教廷内部出了敌人,那么书信之类就不再安全,不过朝圣队伍还算是个安全的保障。即使是疯子也不敢袭击朝圣队伍。因为教廷拥有大陆上最强政治力量,各地的领主的继任都需要得到教廷的同意,只有得到教廷的支持才是统治的最大保障。更主要的是且教廷也拥有强大的治疗能力,教士牧师是这片大陆不可代替的医护者。再加上无比匹敌的武装力量,教廷的圣骑士在这片大路上畅行无阻,在上次大战中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要战斗力。教廷在这片大陆是不可违逆的力量,对朝圣队伍下手就是与全世界为敌,而且更糟糕的可以说是放弃了自己的未来,一旦袭击者今后受伤教廷有权利拒绝施救,看着他在死亡线上挣扎。   如果是魔物袭击呢?山姆不想去纠结这没意义的事情。“不过,你能确保对方能够找上门来呢?”他抬起杯子再次问道。   “不能。”维克多的回答让山姆差点把酒呛出来。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凭感觉。”   “嗯?”山姆斜眼看着圣骑士,“这可不好,你怎么开始跟兰奇一样凭感觉做事呢。”维克多没说话,他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推到山姆面前,山姆也很干脆的抓起猛喝了一口。维克多起身准备离开。   “还是在教堂集合么?”山姆问道。   维克多说:“谢尔娜大人的房子在教堂的后山,到那里集合就行。”   山姆的杯子在空中停住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等下,谁?你是说谢尔娜么?”   “是的。”   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瞬间爬山山姆的脸,“你说那个老巫婆住在这个镇子上?”他不敢置信。   “注意你的嘴巴。”维克多呵斥道,这次他确实有点生气。   “是啊,是啊。啊,真是该死。”山姆咒骂道,显然他并不是在骂自己。“我终于知道你定这里见面的原因了。哦,真该死。”   维克多没说话,他收起徽章搀起帕蒂起身。山姆看着女孩无奈地说道:“祝你幸运了,小姑娘。”帕蒂听出山姆话中有话,但她并不清楚什么意思。山姆押了口酒,顿时觉得味道变差了,似乎是馊水勾兑的。   维克多在下面点了些吃的,老板自然毕恭毕敬地招待,并承诺做好后立刻送过去。两人离开了,厨房立刻忙碌起来。   山姆扫了眼下面。墙壁上一个大洞,尸体运走了,一个年轻人用沙土掩盖地面上的血迹。这时店外跑进来一个小女孩,老板扔给她一枚铜币,她揣进口袋来到店中央施展光亮术,她法术虽然熟练但仍显稚嫩,点亮天花板和墙壁花了一些时间。山姆眨眨眼睛,猜测明年她就会加入南下的朝圣队伍,去教廷学习各种知识,最后成个牧师,如果聪慧的话会成为一名静默者,一直住在圣都。房间点亮后小姑娘有礼貌的道别后离开了。   山姆从怀中小心地摸出一枚钱币,这是他私藏的零用钱。“嘿!”他手指一弹,钱币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曲线,老板接下瞬间乐开了花,这是枚黄金古币,价值远高于等量的金子。现在他完全不在乎被拐跑的那几个女招待了。   山姆的桌子再次摆满了充盈的酒杯,老板毕恭毕敬的承诺:任何时候都愿意为他服务,地窖里的所有酒桶都愿意为他敲开,他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山姆不耐烦地驱走老板准备开怀畅饮。清凉的液体柔润地滑过喉咙,穿过食道落进胃里,把里面的馊水冲刷殆尽,一种难以言表的舒服畅快。那胖子确实搬出了他最好的酒,山姆点点头。   昏暗的光线、宁静的环境、不菲的美酒,这种自在感觉让他觉的很舒服。山姆满足地长出了口气。   这次的任务确实很麻烦,估计会耗很长时间,一两年么?山姆保守的估计到,想到这他不仅寻找另一枚藏起的硬币。估计像这样安逸地坐在酒吧里开怀畅饮短,时间是不可能了,他们要节衣缩食、风餐露宿很长时间,山姆不喜欢那样的日子。那就都花了吧。他决定到。   桌上酒喝了大半,天色也越来越暗。山姆忽然想到,兰奇什么时候会来找他呢?那个淫虫迫不及待地扎入温柔乡,明天中午前能够直起腰来么,说不定他会像海参一样慢慢蠕动着身躯一蹭一挪地爬着回来吧。想到这山姆不仅笑了起来。   桌上再次摆满酒杯,一个酒桶被扛上露台敲入龙头。山姆用迷离的眼神打量着酒桶,顿时觉得它异常的美丽动人。   美酒、烂醉后的梦、昏沉沉的意识,还有异常难过的宿醉,这些对山姆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计划什么的,山姆不在乎,他就会砍人,目标是谁根本不重要。   见一个砍一个。准没错。 正文 S004 圣都的回忆-1   S004 圣都的回忆   夕阳西下,马车映在土道上的影子被拉的斜长,原本明亮的树荫此时也变的昏暗孤寂,渐渐落下的太阳如马车上的老人垂垂老矣。莫特尔老人望了望四周环境小心拉动缰绳,褐色的小母马顺从地将马车拉倒一旁停下。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露营!”老人向后面的马车招呼道。   后面驾车的是少年吉姆,他听了赶紧用力拉住缰绳。吉姆驾车有些一年多了,可以说算一把好手,只可惜还没有出过远门,这次送货的重任落在他头上不免有些紧张拘束,时时都紧绷着神经,生怕在路上有什么闪失,防卫的武器寸步不离始终放在身边。虽然老人在路上不断让他放松心情,告诉他这条大陆十分安全,但他始终放不下心,提防着周围的草丛,就连睡觉都枕着剑,生怕火车出点什么意外而辜负了村子里大家的期望。而他这种紧张兮兮的情绪也直接反映到马儿的身上,好在村里给他套的是匹骟马,这次过大的动作令马儿有些抱怨,它生气的打了个响鼻,不过它还是停下脚。   货箱里跳下个女孩,她快步来到马车前接过老人手中的缰绳。“小心些,爷爷。”她抬手搀扶老人下了马车。   “啊,这颠簸的一路真是让我腰酸背痛啊,真是不中用了。”莫尔特老人用力敲打着自己僵硬的腰背。   “等我们到了圣都纳杜斯,那里的牧师肯定会治好您的。”女孩笑道。老人听了露出一丝微笑,他摸了摸女孩的头。   一个与女孩年纪相仿的男孩从后面的车上跳下,他拿着工具打着哈欠来到跟前问:“我们在这里过夜么?”   女孩看了看她的表弟,心中有点不放心,“你完成你的职责了么?”她率先提问。   “当然了,这几天我从未出过纰漏,车上的每一瓶我都用力摇过了。”男孩虽然回答无力,但仍很自信。   “你最好是这么做的。”女孩说。   “好了,”莫特尔老人笑道,“迈克这段时间都很好的完成了任务,而且现在我们离圣都已经很近了,玛莎,你也应该放心了。”   “就是就是。”迈克应承道。   “去吧,去捡些柴吧,不用太多,”说着老人看了看布满晚霞的天空,“今天的夜晚不会太黑的。”   吉姆将剩余的精料平分到两个草料袋里,然后挂在两匹马的笼头上,他又绕着马车小心地将印有教廷标记的帘布扑平整,这让那些傻瓜劫匪就不会打他们货物的主意了,不过想到这里他也如此多虑,不禁嘲笑这做法过于多余。而且火车上的东西可不是常人所能使用的。   篝火燃起,老人和三个孩子围坐在火堆前一起吃了些东西,随后女孩架好水壶,掏出一小把茶叶扔进壶里。天空的晚霞仍然红润,吉姆不时仰望天空,玛莎和迈克也是一样的,他们都对这久久不散的红色充满了好奇。   “爷爷,圣都纳杜斯真的如书上所说的阳光永驻么?”年纪最小的迈克问。   老人笑了笑说:“恩,你可以这么认为,但实际上纳杜斯也是有黄昏的,我们将那两个时间段称为朝期和暮时。”   “在那里的人们是怎么生活的呢?每一天都是白天。”迈克再次问道。   “在哪的人都已经适应了,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休息。”   “真是因为神的归去才使那里成为永明之地么?”吉姆张嘴问。   “归去?”迈克好奇的问。   “一听就知道你没有好好上课。”一旁的玛莎白了一眼表弟。   “谁说的?”迈克倔强地反驳。   “哦?那你说说看神为何降临?”玛莎的问题让迈克瞬间红了脸,他确实不知道。   玛莎摇了摇头。迈克只比她小半岁,可是他玩心太重家人今年才从他入学,教室里的课桌和书本如是他的天敌,田间地头似乎才是属于他的天下。一个月过去了,玛莎几乎很难在学校看到他,她也曾想去向姑父母告状,但他们都是制油匠人,从年初开始便一直忙着为这一大笔订货赶工,迈克自然无暇管教。去年的运送任务是玛莎跟着姑母一起,这次她恳求能带迈克上路,也是为了让他见见世面,让这个顽皮的表弟收收心。   “玛莎一直是班上的学习最好的,读的书也是最多的。说真的,吉姆,她现在可是比你懂的都多了。”   吉姆听了露出微笑点点头,他不否认老人说的,玛莎学习用功村里是用目共睹,上学还未到半年就已经赶上了他的进度。她一定会去圣都学习然后出人头地的,身着白袍或是绿袍,学校的孩子们已经肯定了这点。说实话吉姆也很想完成学业然后去圣都进修,成一个身着青袍的修士或努努力成为低阶白袍牧师,那样他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但是父母看并不赞同他的想法,他们似乎更希望他成为一个制油匠人传承衣钵,这让他不得不花大把的时间在制油窑里忙活,只能在闲暇的时候去莫特尔老人的教室去补课。   “对了,玛莎,鉴于你现在的努力程度,这次去圣都我会为你提交四层的学力等级测试,通过的话明年这个时候我就会推荐你去圣洁之厅学习。”   莫特尔老人的话让玛莎欣喜万分,脸上更是乐开了花,“放心吧,爷爷,我肯定没问题的。”玛莎兴奋道。   “我先恭喜你了。”吉姆倒了杯茶向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女孩致敬。   “迈克,你可要向你姐姐学习啊。”老人拍了拍迈克的头。   “她还没有通过啊。”迈克抱怨着。   “无论我是否通过,那都是一种荣誉。”玛莎说。旁边的吉姆笑着点点头,他赞同这个玛莎的说法。他们村人大多都是制油匠,孩子们也都耳濡目染地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制油匠为目标的,能成为一位教廷的牧师可是莫大的荣誉。   “荣誉?”迈克低声哼了下,他不甘心地向玛莎做了鬼脸说:“你知道的多,你说来解释下神来这干嘛。”言语中透着那种男孩不甘输给女孩的自负,但可惜他不但挑错的题目,还暴露了一些东西。   玛莎听了立刻皱起眉头,“你不会连上学的第一堂课就翘掉了吧。”   迈克立刻有些慌张,第一堂课他便呼呼大睡,根本就没有听,不过他仍然倔强地试图掩饰:“我当然知道,我这么问只不过向考考你。”   “考我?”玛莎眯缝起眼睛打量着迈克,吉姆则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随便让你说说话,说不定你枯燥的声音能起到催眠作用。”迈克讥讽道。   这让玛莎生了气,“催眠曲?哼!我看还是算了吧,祝你有个糟糕的梦。”   “终于可以安静了,哈哈,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吧。”迈克嘲笑道。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拌嘴了。”老人无奈地打断他们,听上去这对姐弟似乎要在休息前大吵一架,他瞄了一眼迈克,上第一课时迈克流的满桌的口水让他印象深刻。“玛莎,你来讲吧,大致纲要就好,我也想听听,不管四层测试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在离开前代我讲初级课程。”   “好的,爷爷。”玛莎自信地点头,她看了眼迈克,“仔细听了弟弟,过不了多久你就要称呼我为老师了。”迈克不服气地白了她一眼。   玛莎满意地轻咳了一下开始讲解起来:   “古元时代人们在这片安宁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但是突然一天黑暗遮盖了日头,致命的严寒夺走了世间的温暖,冰冷的寒流冰封了空气,世界在邪恶的铁蹄下颤抖,凶残的魔物摧毁了一个接一个的人类王国,文明彻底崩塌,人类沦为了虫豸。世界到处充满罪恶与死亡。无助的人们开始祈祷,祈祷能有救世主够拯救他们脱离苦海,凄凉的祈祷声不知传了多远,一位不知姓名的人听到了他们的祷告,他来到这里决定拯救这片脆弱土地上的生命。   “他开始驱除邪恶生物将它们一个个打入漆黑的冥界,净化了大地的污秽点亮了世间的希望。但严寒并未退却,反而引来了凶恶的烈火,被邪恶火舌舔舐的大地化为焦土,人们彻底陷入了绝望,但他仍然毫不畏惧,他挥舞着利刃和手杖高吼迎战。   “他顽强的赢下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但黑暗的力量远远超过他的预想,邪恶的力量一波接着一波,在与黑暗力量最后的决战中,他获胜了但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人们把他抬到帐篷中,跪在帐篷外边祈祷着他能康复,他微笑着站起身拄着拐杖吃力地来到帐外眺望着远方,留下最后他的话语。   “‘这片土地是多么的美丽啊!接下来,他会通过你们的手变得更加美丽。去做吧,孩子们!用你们的双手去开创自己的未来吧,我将你们同在。’”   莫特尔老人点点头,神的遗言玛莎说一字不差。没错,双手...去开创...老人感到内心揪了起来,他喝了一口茶试着将胸口的沉闷压下去。   玛莎继续说:“说完他用自己的最后的生命与力量化成一道光芒慢慢的升到了天空,这道光芒使得这片土地从此没有了黑夜。光芒照耀着的土地虽然狭小却成为整个人类的庇护所,人们在这块狭小的土地上耕种、休养生息,在这里得到救赎、在这里变的坚强。   “无人知道他从那里来,他从未提起自己的名字。人们也不追问因为在他们眼中他就是神。为了永远纪念他,人们在他化作光芒的地方修建了一座简陋的神庙,人们也不再寻找或为他编造姓名,‘神’就是他的名字,神是唯一的。人们用语言中最尊贵的词语为光芒所照耀的土地命名——纳杜斯,古语的意思是:神所眷恋的地方。   “人们在这里围绕着神庙修建了村落,人们将不易迁徙的老幼安置在这里后,怀揣光芒照耀过的泥土、铭记着神的智言围绕着纳杜斯逐渐的向外开拓,开创着人类的未来。   “一部分青壮年被留下继续耕种这片土地、照顾老人、教育孩童和做些其他繁重的劳动,这些人在工作之余还修缮神庙,将神的事迹、圣言写成抄本,他们还谱写了赞美神的诗词歌曲,这在拓荒者们中广为流传。他们不断提高着自己的信仰和学识为离家在外开拓荒土的同胞们服务,这些也让拓荒的人们倍感到欣慰。他们成为社会中信仰虔诚、学识丰富的一部分,受到了人们的敬爱,人们也自愿地加入他们协助他们,世人将组织称为——教廷。”   “你讲的真实太好了!”莫特尔老人笑着称赞道,“看来我可以放心地把初级课程交给你了。”随后他看了看满脸睡意的迈克,“快去睡吧,你也累了。”迈克点点头,此时他也不再计较跟姐姐的口角了,他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盖上毯子倒头便睡,一路上的颠簸劳顿已经让他累得不行。   “玛莎你也快休息吧,到了朝期我们就可以上路,约莫下午就能到达纳杜斯了。”说着老人拨了拨火堆抬头看过天色后说,“把火灭了吧,今晚用不到了。”吉姆用水浇熄火堆   玛莎站起身小心搀扶老人躺下,盖上毯子后便去清洗餐碟。莫特尔老人欣慰地露出微笑,他看了看这仍然昏黄的天空,仿佛粘稠的蛋黄。老人从心底并不想再看到这片天空,但是他又不得不来。老人试着保持清醒,但是积攒了一天的疲倦辛劳强迫着他闭上眼睛,老人知道逃不了,现在他只能祈祷着能来一场死一样平静的睡梦。   没错,像死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感觉不到,当睁开眼睛时梦已经消失的不留任何痕迹。这就是老人想要的,但是他失败了,梦魇再次乘着小船顺着血河如约而至。   鲜血和残肢在他眼前徘徊,刺耳的惨叫声回荡在他耳边,血腥味混着恶臭将他包裹起来,一双双稚嫩的眼睛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他们发青的嘴唇颤抖个不停,他们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老人无助的叫喊,但是声音却在一片血红色中泯灭殆尽。   ……   老人从梦中惊醒,浑身已经湿透,他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看了看孩子们,玛莎和迈克已经睡了,吉姆睡的很浅,看到老人惊醒他马上准备起来查看情况。莫特尔老人摆摆手示意让他继续休息。   老人小心用毯子抹去右手上的汗水,他深呼吸试着平稳心态,但心跳仍然激烈,汗水仍然冰冷,眼眶中的泪水尚未干透,恐惧的阴霾还在他周围伺机而动。老人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夜晚,他用力抓紧了毯子,是因为他再次回到这里么?或许真的是这样,老人心中坦然承认。他不想回来,但为了为较松多输送一个人才,他必须回去一次。   过了很久,老人躺下身,但他已睡意全无,尽管他保持清醒但噩梦仍缠绕着他,他仍能感到如芒在背的目光,闻到腥臭的味道,能感到缠在手掌上那粘稠血液、泪水和鼻涕,它们掺杂在一起混合着温暖的触感令他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老人小心地调整身体,一股激烈的疼痛顺着他的左臂直窜上来,老人赶紧猛咬紧牙关。汗水、泪水、颤抖等等的无一例外地再次光顾了他的身躯,在他周围一边蹦跳一边用钢叉戳刺着他的身体。   莫特尔老人一动不动地就那么躺着,直到朝期的光芒点亮了森林,那些不速之客才悻悻离去。孩子们陆续的醒了,他们开始为今天的路程做准备,老人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   莫特尔坐起身努力挺直僵硬的背脊。夜晚对他来说就是中折磨,噩梦如令人厌烦的熟客一样每晚必到,而今天更为糟糕,噩梦来的更猛烈、更真实,而左臂的剧痛和手掌上的粘稠仍然保留着,迟迟不愿消失。老人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平稳了下心情。   “睡得还好么?”玛莎小心地扶老人起身。“还好。”老人如以往的那样选择用谎言掩饰自己惊恐的睡梦。   吃过早餐,吉姆将两匹马套好,玛莎挨个检查了车上的货物,每天两人都要轮换马车,以确保前一个人没有出现纰漏。迈克准备在出发前再小睡一下,但很快就被愤怒的玛莎一脚踢醒。   玛莎把手中两个黑色的瓶子塞给迈克,“看看你干的好事!”   迈克想发作但瞬间安静下来,身为一个在制油窑长大的孩子,他早了解瓶子里装的青油的状态,瓶子在手中的异感告诉他里面有部分青油凝结成块了,这是他职责所必须要避免的情况。   “最里面角落的两瓶显然你漏掉了。”玛莎恼火的说。   “我还可以补救。”迈克倔强地回答,但语气中却没了自信。   “当然,你有一路的时间来补救,否则这两瓶青油就成了咱村油窖有史以来运送的第一瓶和第二瓶残次品了!”玛莎向迈克吼道,“天啊,我怎么会蠢到带你一起来,你个帮倒忙的家伙!”她不仅为自己的失误自责起来。吉姆失望地看着迈克,确实这是他的错。   “好了,每个人都会犯错的。”莫特尔老人来到跟前拾起一个瓶子用力的摇了摇,“迈克确实大意了,不过万幸凝结的不是很多,我们还有时间来弥补,路上你就要多用力地摇摇它们了。”老人回过头发现玛莎准备去吉姆的马车。   “玛莎。”他试着叫住她。   “爷爷,我是不会跟他换的,他该负起责任。”玛莎说。   孩子始终还是孩子。老人笑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两瓶青油就真的变成残次品了,而且车上的其他油也可能因为缺乏摇晃而凝结起来。“好了,玛莎别耍脾气了,今天你还是跟我的马车吧。”   “你应该给他点教训,爷爷。”玛莎提议道。   “好了,我们现在要顺利地完成运送,而不是惩罚谁,相信迈克已经收到教训了,即使没有也不是现在解决。”老人看了看迈克,“去吧,去吉姆的马车,路上用力摇,到达时应该没有问题。吉姆,把马匹换一下,你驾那匹温顺的,这样你就可以抽出一只手帮迈克摇其他的瓶子了,玛莎你也搬几瓶过来帮帮忙。”看玛莎气鼓鼓的模样,老人不得不使出杀手锏,“路上我会给你讲一些关于圣都你必须知道的事情,这样你可以提前做一些准备。”   “真的?”玛莎听了不仅乐开了花,学校图书室的藏书着实少的可怜,可以获取新知识她当然乐不得的。   老人的安排似乎很合理,但是吉姆还是放心不下,“这...真的可以么?”   “怎么信不过我么?一匹骟马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还驾驭不了它么?”老人假装发怒道,“好了,快去吧。”说完老人露出笑容挥动手臂让吉姆去做。   运油马车顺利的上路了。莫特尔老人也开始给玛莎讲述有关圣都的历史,当然故事是从神归去之后开始的,内容在初级历史书中只有片言碎语,不过基本上可以概括为:远古的村庄变成了都市,周遭荒地化为农田,人类的脚步慢慢的向外延伸,将他们对神的感激散播到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城市、村镇围绕着圣都建立起来。人们从不远万里的地方运来纯白的大理石,用惊赞的工艺建造出这块大陆上最为壮丽辉煌的建筑。工匠们用力量、智慧和生命来不停修建、完善着这座城市。人们来到这里祈祷、吟诵、忏悔,在这里洗涤自己的灵魂,洗清自己的罪恶,人们久久不愿离去,很多都定居下来成为教廷的一员。   “你知道当年第一次教廷人员登记时什么人最多么?”莫特尔老人问。   “修士和牧师。”玛莎一边晃瓶子一边回答。   “是工匠。”莫特尔老人的答案让玛莎不解。“建筑基本都需要几十年的工期,所以登记的工匠人数最多,而且有些建筑至今仍未完工。”   “还未完工?几千年的建筑么?我的天啊!”玛莎睁大了眼睛。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久,只不过有些停工后被遗忘了。”   “遗忘?被遗忘的建筑?”   “没错,当时建设过于盲目,没有规划,很多的建筑未结束就被迫改变用途,而且按照最早的规矩圣都的建筑都是向神表达的敬意,建了就不可以拆,所以在圣都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一层垒一层,将古老的建筑埋在下面然后越建越高,看似普通的一栋民宅但说不定它下面是千年前某个教堂的钟楼。”   “我以为圣都一直是建在山上的,哦,这就是为什么从远处看圣都那么像一颗棋子了。”   “恩, 差不多是这样的。”老人点点头,他喜欢玛莎的这个比喻。“必须提醒你,在圣都学习时千万不要去陌生的地方,不要进陌生的门,即使走丢了也要站在能看见光线的地方,一旦你进入某个房间某个地方,估计等发现你时就已经过了百余年了。”   “会那么夸张么?”玛莎有些不敢置信。   “圣洁之塔藏书里有一本叫做《纳杜斯建筑群史》,里面描述的一段关于教廷古建筑登记的过程,落册登记建筑面积不到地宫的1/5,整理其间他们在地宫里陆续发现了十七具骸骨,其中一具可以追述到七百年前,而人数还不足圣都总失踪人数的十分之一。”老人严肃的说。   玛莎点点头心中不停地默念:不要到处乱逛。   马车慢慢地沿路前行,由于不再受吉姆那毛躁的驾驭,骟马表现的比平日都要好,没有给老人带来任何的麻烦,他们很顺利地在第一个正午时到达了圣都外围。   损坏的围墙和年久失修的被遗弃的房屋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欢迎他们,显然它们已多年无人打理,倔强的藤蔓植物破土而出,它们扒着残垣断壁恣意生长,可这旺盛的生命力无法完全遮盖绿色下面的残忍一面。被烈火融毁的残缺仍然扎眼,墙壁上焦黑的人形痕迹似乎哭诉着当年的惨烈,黑色的手印仍提醒着灾难下人们的无力。   老人陷入了沉默,玛莎能感觉到马车上原本那其乐融融的氛围在他们踏入这里的一刻消失不见了,关于这里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去年时她就问过同来的姐姐,但是她也不清楚,但回去时她也只给了一条建议:“不要问任何有关这里的问题。”而困扰她的那些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解答,她想询问老人,但是凝重的气氛告诉她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马车平稳地继续前行,单调的马蹄声一直伴随着他们持续了很久,直到老人拉近缰绳让马停下。   “怎么了?”玛莎跳下车来到老人跟前,她惊讶地发现老人已经面容惨白,双眼苍白无助像丢了魂似的,颤抖的嘴唇已经青紫,浑身的汗水如雨淋过一样,右手的青筋暴露,它死死攥着缰绳,而缰绳早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老人僵硬的身体开始摇晃似乎就要摔倒。   “爷爷!爷爷!”玛莎慌了神,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老人会出现如此状况,“吉姆哥哥!快过来!”她高喊道。   车后的吉姆此时早已停下马车,听到玛莎的呼唤声,他立刻跳下车冲了过来,扶住即将坠下马车的莫特尔老人,将他转移到道路旁阴凉的地方。   “怎么样了?”玛莎取下水壶给老人稍微喝了一下。   莫特尔老人缓了很久才说出话来:“我从未想过会再次回到这里。”   “您来过这?”迈克的问题显然是愚蠢的,这片大陆上所有的牧师和修士都由教廷培养,在圣都接受教育的,吉姆和玛莎让他去照看马和摇瓶子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吉姆问道。   “噩梦,灾难...”老人颤抖着双唇呢喃着,语不成句,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怎么办?”玛莎赶紧问道。   吉姆看了看周围,这条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根本没人能帮他们,“咱们先休息一下吧,你来看好爷爷,我去拿毯子来。”   “恩。”玛莎点点头。   就这样突如奇来的事态让马车停了下来,迈克和吉姆不时地摇着瓶子防止里面的油凝固,玛莎则守在老人身旁,直到暮刻降临,老人都没有醒来,这让三个孩子彻底慌了手脚。吉姆不时地站在废弃的墙头上四处眺望寻找路人,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行人从此路过,这让吉姆实在搞不明白为何在圣都脚下确如此的荒凉。   终于吉姆发现从圣都方向过来的一个男人,他的步伐有些慢,看上去有些跛脚,不过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位牧师,是着实让吉姆乐开了花,他赶紧大步跑过去求助。说明原委后那人点点头,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那人说。吉姆听了赶紧把他引到老人休息的地方。那人来到跟前先看了看叹了口气蹲下身为老人检查。   守在一旁的玛莎小心地打量来人,他的年龄与莫特尔老人相仿,很精神,身体也很硬朗,眉宇之间散发着坚韧和镇定,他目光严厉有神,半白的头发整齐的向后梳成发辫,额上虽有皱纹但不像爷爷那样雕刻的那么明显。老者的衣服整洁干净,没有什么尘土,身体也强劲有力,从纳杜斯到这里还有不少路程,但他一路走来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疲惫,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学者那种渊博的学识气息和严谨的作风。玛莎怎么看他都不像年迈的老人,他实在无法将两位老人放在一起对比,一个是出入乡村饱受疾苦的老头,另一个是久居象牙塔孤身自傲的教授。   他拿出一些药开始调和,这让玛莎松了口气。“他这样多久了?”他问道。语言中给人一种提出要求便无法拒绝的感觉,长者和智者的威严交织在一起令几个孩子不仅有些惧怕。   “大半天了。”玛莎赶紧回答,“您是?”   “我是斯坦.萨穆斯教授,好了,扶他起来。”   药效很快,很快不出几分钟的功夫老人便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先是一愣,然后轻叹了口气,“你来了。”话语很轻,似乎在逃避什么。   “是啊,我到广场发现你没到便知道出事了。”斯塔说道。   “等了我很久了吗?”   “其实也没等,吃过饭我便出来了。”   莫尔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还不信,其实我能...”   “算了吧,从来我都没信过。”斯坦教授装好药瓶站起身,让孩子们准备出发。   看三个孩子走开了,斯坦教授开成不公的问:“你什么时候能够释怀,原谅自己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会比我想象的更久吧。”莫特尔无力的回答。斯坦教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玛莎扶着莫特尔老人坐在货车上,车的帐篷卸下叠好让老人靠在上面,玛莎坐在一旁努力地摇着油瓶。   马车再次上路,老人靠在车里面离教授很近,几乎背对着背。   “你说过你会坚强起来的,可看看你现在,还没走到一半便成了这个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斯坦教授愤愤的说。   莫特尔露出难堪的笑容说:“是么?我本来就是个令所有人失望的人。”   “如果你再这么自暴自弃的话就真完了。”斯坦教授说。   “那应该就是我要的结果。”   “混蛋!”斯塔教授听了立刻愤怒的骂道,他转过头盯着玛莎:“小姑娘,你替我给他一耳光,然后你的四层考试我就算你通过。”   “啊?”玛莎听了不仅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特尔不仅大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滥用你的权利了。”   斯坦教授说:“如果能让你恢复正常的话,那这并不算是滥用,其他的评级教授也会认同的。”   莫特尔老人听了摇了摇头说:“权利滥用是不被允许的,他们可不会同意的。”   “但是没人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更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任由你这样下去。而且她不是已经做好层级考试的准备了么?”   “哦?你看出来了么?”莫特尔问道。   斯坦教授皱起眉头说:“我又不是傻子,你的介绍信上已经写的很详细了,而且你逃离了圣洁之塔,但我可没有。一个孩子是否做好准备,我一打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她在看我调配药剂后长出了口气,这也证明她对基础药物已经有了解了。”   “是么?”莫特尔露出欣慰地微笑看着玛莎,“他都用了什么药材?”他问道。   “苦伦草、薄荷、丁油和第二段祈福祷言。”玛莎赶紧回答道。莫特尔点点头。她回答的很正确。   “难以想象你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教导出一个像样的。”斯坦教授摇了摇头说。   “哪里的孩子更多的想当一个制油匠,而不是穿袍子的。”   “但哪里最起码需要一个人去够治疗他们制油时的烧伤!”斯塔教授严厉的说。车后的玛莎立刻听出话中有话。   莫特尔老人安静了一会才缓缓地说:“你知道了?”   “是的,”斯坦教授回答,“年前的油窑坍塌,有一个女人受了重伤。”老人的话立刻让玛莎竖起了耳朵,她听说那场事故。重伤的女人是她的邻居婶婶,伤势很严重,情况十分的危险,不过幸亏矿山那边的牧师及时赶到才挽回了她的生命,由于那次事故成了不小的损失,所以这次的村里的制油匠们才没日没夜的加班赶工。想到这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吉姆的马车。   “矿山的牧师把详情发给了教廷。”斯坦教授听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当时干了什么?告诉我。”莫特尔老人听了并没有回答而是将头歪向了一边。   “凭你的能力那伤势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但...”斯坦教授停了下来,他也不想指责什么,同时也不想弄糟这场久违的重逢。“大家都很担心你。莫特尔,所有人都希望你能从痛苦中挣脱出来,确实我们在那场灾难中都失去了太多东西,生命或是信仰,但是我们还活着。”   “没错我们还活着,但却比死更加的痛苦,斯坦。”泪水在莫特尔老人的眼眶中旋转起来,“每一个夜晚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都会回来缠绕我,我都会回到那一天,回到那一片黑暗中。那些眼睛异常的清澈,它们注视着我,我能听见他们的呼吸,看见他们的泪水,他们的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强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们哽咽着默默祈祷。我们躲在黑暗中,祈祷着。”   一旁玛莎小心地减弱了摇瓶子的动作,老人在村子里只负责教孩子们读书,平日里少言寡语,见到她们也只是一副笑容,很少谈自己的事情,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竖起耳朵继续听着。可接下来老人诉说的内容确让她不寒而栗。   “外面那些无法躲藏的人们尖叫着四处奔跑,那些叫声如刀子一样割破我的身体,一个走失的孩子跑到了我们躲藏的地方,他拍打着大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每一下都如同砸在我胸口上,可是我无法打开让他进来,门已经完全用石头封上了,我透过缝隙向他高喊让他快跑,快去找大人,但是他却不听,无论我说多少遍,他只会不停地拍打着门扉祈求让他进去,但是我做不到。接着那血红色的魔物抓住了他,把他抡起拍死在石阶上,那声惨叫声将我活生生撕裂。   “然而噩梦却还未结束,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大哭了起来,我赶紧抱住他小心地捂住他的嘴巴,防止外面的魔物听见。我小心地顺缝隙向外眺望,而一只猩红的眼睛正在外面向里面看,我吓坏了,我的勇气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荡然全无,我浑身是汗颤抖着摆手让他们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孩子们做到了,但是我怀里的婴儿做不到,我只好捂住他的嘴,祈求他不要出声,但是那并不管用,我只好用力地捂住他的嘴……”玛莎没有说话,坐在驾驶座位上的斯塔教授也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那个魔物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没有勇气去看第二眼,生怕它会发现我们闯进来。我们就一直一动不动地待在哪里,连呼吸都很低,直到过了很久我才发现我怀里的婴儿已经死去多时。是我杀了他。”玛莎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异常的悲凉,即便是在圣都附近她也无法感到怡人的温暖。   “可你救了十七个孩子啊,你还记得么?”斯坦教授说,“在那场战争中丧命的不计其数,难道只有你失去了么?还记得么?大战之后圣武之厅的圣骑士仅存十几人,这里的人口损失了三分之二,你知道那是不可预料的灾难,可是过后我们就要像你这样萎谢不振么?你必须振作起来,危机还没有过去。”   “不可预料的?”玛莎不经意地发出了困惑在心里的问题。   莫特尔老人没有说话,斯坦教授转过头看了看玛莎叹了口说:“唉,看来他什么也没教给你。”   “我教了很多。”   “但还不足够。”斯坦教授严厉的说,“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问玛莎。   “不知道。”   “恩,这老家伙果然什么也没说。”斯坦教授摇摇头,“异界入侵的地点就是圣都外围,战火最先在这里点燃。”教授的话让玛莎睁大了眼睛。   莫特尔老人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是的,没错,那一天对很多人都是难以忘记的,那天的天空如鲜血一样猩红,无人知道为何如此,但很快一根红色的火焰柱直冲云霄,彻底打碎了这片大地的安宁,而紧跟着随后而来的火焰如同入秋的寒雨一样,在圣都外围的居民区遍地开花,房屋燃起了火焰,一只只魔物从火焰里窜了出来,所到之处仅是火焰。凡是有火焰的地方都成了连接异界的通道,人们本以为可以躲在房子里,而转眼就被从火炉中窜出的魔物杀死,人们钻出房子夺路而逃,满地的火焰与血红的天空交相呼应,凌乱的钟声搅拌着人们的惨叫声,鲜活的生命变成了黑色的烟尘,洁白的墙壁印满了人形的焦痕。   人们哭号,末日降临。   “外围居民伤亡惨重,圣都外围城市完全沦陷,可这只是个开始。”斯坦教授说完小心地挥动缰绳。   “敌人从火焰中出来?”玛莎问道。   斯坦教授说:“是从火焚界来的魔物,至今我们还不知道那个世界与我们的世界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圣洁之塔的书库藏书有一些相关资料,到时你可以看到素描插话,如果你能进入圣洁之塔的高层深造,20层以上放着与火焚界魔物的标本。”玛莎听了点了点头用心记下。   “你还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么?”莫特尔老人问道。   “是的,那场大战让教廷失去太多优秀人才,以至于向我们这些年迈的老家伙仍然无法卸下重担。而你呢?”   “我?你不是指责我逃避么?”莫特尔轻轻地反问道。   斯坦教授说:“逃避?你根本就不是在逃避,你是在惩罚自己。”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莫特尔老人才说:“没错,我实在惩罚自己,直到今天我仍然无法原谅自己,原谅自己的无能。”   “是的,我们不在意你想惩罚自己,但是你现在不只是在惩罚自己,还在惩罚别人。过去你是救不了那些生命,但现在你做都不愿去做了。”   “我...”   “你能救那个油窑里重伤的女人,但是你却并没有去做,你在干什么?在忏悔么?”   斯坦教授的话如锤子敲在莫特尔老人身上,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当时他就在教堂里...祈祷。   “我们需要你,我的老兄弟,圣洁之塔需要你的学识、你的智慧、你的阅历,你身上所有的知识,需要你来教导更多的后继者,难道你真的想在偏避的山村里任那些珍贵的财富发霉腐烂么?让它们跟油腻腻的油瓶摆放在一起么?”   “我...”莫特尔老人睁开眼睛抬起头望向红润的天空思绪万千,“难道你们就不能任由我去发霉么?”   斯坦教授听了长叹了一声说:“如果我当初知道你会成为这么个废人,我就不应该搭上自己的一条腿把你从战场上拉回来,我真是个笨蛋。”   “是啊,我就应该死在那里。”   “你!你个混蛋!”斯坦教授狠狠的骂道。   莫特尔老人听了大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个老混蛋,哈哈,一个执迷不悟的老混蛋。”   “是的,你就是个老混蛋!驾!”斯坦教授甩动缰绳催促马匹快走。 正文 S005 圣都的回忆-2   S005 圣都的回忆-2   运油马车驶入主道越走越快,破败的街道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路上两旁的行人逐渐变多,两位老人的谈话也越来越少。马车穿过熙攘的街道笔直的下年,马车上了几个斜坡随后到达了中心广场。   广场的地面是由洁白的大理石铺成,周围用草墙做成围墙,几位辛勤的花匠正在修建枝条。空旷的广场里有七个人,其中三个穿青袍的正在埋头用大刷子清洗理石地面,另外四个则站在远处的台阶上眺望。他们其中三个是身着灰色麻布的少年,他们刚刚入学还没有资格穿袍子,另一个青年身穿着白袍是领头的,袍子干净雪白,如同冬日的新雪一样,袖口的码边是象征牧师等级的颜色。他最近刚通过中级测试,教授也认同他的能力,把他从初阶蓝色升到了橙色,虽然仍是白色的衣服但袖子上的橙色让他欣喜若狂。他把原本的白袍子洗了整整三遍,虽然他并不是最年轻的中阶牧师,不过这身份象征让他颇为自豪和骄傲。看到马车过来他立刻把狂喜的笑脸收起。   车来到他们跟前停下,他一挥手带着几个男孩立刻迎了上来。斯坦教授下了马车把交过缰绳,他跳下车对莫尔特说:“我预约的技师后天为我调校假肢,我给你预购了部件。”   “我能拒绝么?”莫特尔老人淡淡的问,言语中听不出他是否为此次安排感到生气。   “我已经安排过了,拒绝与否随你便,不过我要说的是,那个技师是那十七个孩子中的一个,如果你想知道是谁的话,就在这里待到那一天吧。”   斯坦的话让莫特尔老人的眼睛清澈起来,他感到稍微有些精神。“是真的么?”他忙问道。   “信不信由你。”斯坦教授把过来搀老人下车的玛莎拉住,他一瘸一拐地把三个孩子集合过来,“我带他们去厨房,这一路上他们也没吃什么,如果你想忏悔的话知道去哪里。你自便吧。”说着他拉着三个孩子向门廊走去,玛莎眼巴巴地看着老人孤零零地坐在车上,她想帮他一把,但却被教授拉走了。   在一旁等待多时青年赶紧追上斯坦教授,向他转告这段时间里静默之厅的姐妹多次询问抵达时间以及货物的分配问题。   斯坦教授点点头看了看他的徒弟说:“我带这些小客人吃些东西然后参观下这里,你带一打青油先去静默之厅做准备,其它货物让孩子们送到仓库,清点后存库备用。”   青年立刻回来传达指示然后开始工作。此时莫特尔老人已直起僵硬的背坐起身准备下车,他右手撑住车沿的木头小心地挪动身体。青年来到跟前准备搀扶老人。而到了跟前他才注意到老人根本没有左臂。他赶紧跳上车从后面扶助他,小心地搀扶他下来。   老人道谢后来到正对着广场的大教堂的门厅,抬起头望着这雄伟壮丽的大门。这不仅勾起了他年少时的回忆,从他离开家乡来到这里学习深造,从穿麻布的见习生到青袍的修士,然后是白袍牧师,衣袖的码边从蓝到橙,再到红色。他看着朝期、暮时在天空不断的更替交叠,度过了几十个春秋,他在圣洁之厅越走越高,直到有单独属于他的房间。每次他从这里路过总要不免位这瑰丽壮阔的大教堂停步一会,感叹这千年前匠人们那惊叹的技艺。莫尔特老人仍然记得他少年初到此地时那无比震撼的感受,但此时却已双目模糊,心如刀绞。   清脆的跑步声在走廊中回响,一个男孩从教堂里面大步跑了出来,老人擦去泪水侧身让出道路。男孩急匆匆的,显得很焦急,不过他还是减慢速度有礼貌地向老人点头问好,然后又加快速度跑了。   男孩带起一缕微风,老人空荡的袖管随之飘动起来,似乎在向他道别,但男孩没有回头,绕过马车向广场中央跑去。   教堂里又陆续走出几位牧师,他们有礼貌地点头问好然后离开,看上去丝毫没有把那空荡荡的袖管放在心上。如今像老人这样的肢体残缺,在教廷早已见怪不怪了。 正文 S006 墓地里的女人   S006 墓地里的女人   深夜。兰奇走在郊外的小路上,他并不是出来闲逛,而是在正尾随着一个女人,她的背影异常的迷人,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玉肤上,充满了诱惑,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去拉住她,但是女人总是与他保持一段不远的距离让他不能靠近一点。   没想到会见到如此标志的美人。兰奇心里不仅有些饥渴难耐,尤其是这总得不到的往往最为香甜,也极具吸引力。兰奇想要一亲芳春,而且那撩人的背影已经开始让他来遐想她的容貌了。   “你想带我去那里呢?宝贝儿?”女人没答话,只是继续往前走。兰奇也就随性跟在后面,直到道路尽头女人停下脚步。兰奇环视了下周围,看清后不仅皱起眉头。   这里离镇子已经很远了,小路越来越窄,在前放一棵粗壮的老树下终止,现在月光已经无法映衬女人的柔美,在它的照耀这里显的格外阴森。路两侧的野草长的很高,横七竖八倒着的墓碑和十字架冒出头来,上面长满了青苔,墨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好似蛇攀爬在上面。   老树粗壮的树干上长满了瘤子状的结子,枝条如同蛇一样扭曲地向上生长,几根腐烂的绳子无助的挂在上面,看得出有倒霉鬼曾挂在那。树枝上停满了大只鸦,它们红色小眼睛让兰奇有些发毛。   这片墓地似乎早已废弃,或许是几百年前处决用的。兰奇摇摇头,“墓地可不是个能让人提起劲头的地方啊。”他抱怨着抖抖外衣,仿佛墓地的阴森感觉降低了周围的温度。   女人已经来到了大树下。月光透过光秃的树梢投射在她身上。她头上带着花边帽子,粉色露背的礼服,宽大的裙摆垂至地面,玫瑰样式的布艺点缀在上面。看上去十分的尊贵。   “引我来这里想干点什么呢?”兰奇坏坏的笑着说道。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转过身,从优的动作上来看是一位贵族家的千金小姐。洁白的面颊、微闭的双目、高挑的鼻子、艳红的双唇,耳垂上的两朵白花耳环映着月光微微发亮,戴着洁白蕾丝手套的双手抱在胸前,手上拿着一把木折扇,她轻盈地举起手将帽子慢慢摘下,金黄色的头发顺势落下。她的年龄大该是十八九岁,高贵的气质,端庄大方。   “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兰奇笑笑说。淑女和墓地这实在太不搭调了,虽然十分的违和,破坏了美感,略扫兴致,但他还是很兴奋,有种诡异的犯罪感觉。   风轻轻摇动树梢,几只乌鸦抱怨地叫了几声,不知道是风还是乌鸦的原因,女人笑了起来,嘴角慢慢上翘,上翘着,映着月光一张美丽的笑容展示了出来。   “哇哦!真美!”兰奇赞叹着吹着口哨。   喀吧,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女人身体里发出来,似乎是骨头折断的声音,女人猛地睁大双眼,空洞的眼窝里面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翘起的嘴角猛地咧到了双耳下方,   脑后原本盘起的头发披散开来,如蛇一样向周围舞动着。甜美的微笑变得狰狞,女人猛抬起头。黑色的尘雾从嘴和眼睛里喷了出来并在身上蔓延,尘埃撕扯着她的身体,衣服被撕破、皮肤被拉开,里面的肌理和骨头清晰可见,标致的美人换上了恐怖的外表,粉嫩的肌肤被尘雾转变成的粗糙发黑,接着又是一连噼哩啪啦声从女人身体里传了出来,声音惊得树上乌鸦展开翅膀‘丫丫’叫着飞走了。   伴着乌鸦的叫声,眼前的发生的一幕可以算得上是一出恐怖秀。尘雾绕着女人旋转,她的面孔被撕裂,手臂扭曲的比麻花还严重,手指打着结露出里面的白骨,脖子伴着躯体旋转着,肌肤扭曲着撕裂开来,黑色的颗粒代替着血液从体里窜出,扭断的骨头夹杂着地上的碎石子包围着那团东西在空中旋转,粉色的裙子被尘雾染成黑色最后连同身体粉碎成黑尘。   黑尘疯狂的蠕动,像块放在面板上被厨师不停揉捏的脏面团,将少女揉了进去,先是双腿,然后是躯干、头部,最后是高举的双手。兰奇摸着下巴安静地端详着。   蠕动停止了,一把锋利的镰刀首先从那黑面团里伸了出来,接着是握着镰刀的粗大漆黑的手臂,剩下的像橡皮泥一样捏出一个像银杏叶样的黑色怪物,从正面看好像一把长着手臂的半开扇子;黑色的头没有脸,而是骨质的半边面具,粗壮的手臂握着那把镰刀,银色的锁链环穿过身上的空洞绕着身体,接着一把大锁将链子锁在胸前。   是个元素!   兰奇收起笑容点点头,“拜托一定要是个妹子,一定要是个妹子,一定!一定!要是个漂亮的妹子!”   一把银白色的大号左轮手枪出现在他手里,接着”碰”地一声拉子弹向枯树的暗处射去,黑色元素猛地蹿了上来,用身体挡住了兰奇的子弹。元素落地,受伤的部位只是蠕动了一下后,便将子弹吐到了地上。   “拜托!一定要是个妹子,而且要脸蛋漂亮、身材火辣的!”兰奇的口气像是在恳求。   身影从书上跳了下来,看身形是个女人,她向前走了几步让月光靠近自己。   “Yes!!!”兰奇兴奋地大喊起来,“我果然一猜就对!果然是个女的!”   “如果是男人会怎么样呢?”女人问道,她声音清脆犹如黄鹂。   “当然是当场就宰了他。我从不在男人身上浪费时间。”兰奇笑道。   “如果是不漂亮的呢?”女人好奇道。   “那就要看颜值来决定你活的时间喽。”兰奇说,“好了,乖乖出来吧,快出来让我看看漂亮不。”   “好啊,那让你看看我能活多久。”说完女人来到元素旁边,让月光照在她身上。   “哦!哦!哦!!!!”兰奇狂叫了起来。女人一身野性皮衣,一顶黑色帽歪戴在头上,几条铁链点缀着露双肩的连身短制皮裙,长袖皮质手套,一条长鞭盘在右臂上,高跟厚底的长靴,匀称的双乳、曼妙的曲线。皮衣、链条、皮鞭……兰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兴奋。   “这趟太值了!这种调调人家最喜欢了!!”说完兰奇这才打量女人的面颊。   女人的外貌与刚才元素变成的千金小姐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年龄似乎略大一些,也更成熟。能将两人完全区别开的除了表情和气质外,还有鼻梁上横着的那道长长的伤疤。她蓝色的大眼睛里透着撩人的眼神,紫色的双唇,微翘的嘴角,诱人的身体曲线,身上从上到下散发着狂野危险的气息。这让兰奇感到异常的亢奋。   “今晚的大餐跟几年后的盛宴有一拼。”兰奇孩童般的拍拍手。   “大餐?”女人笑了起来,“那我能活多久呢?”   “哦,宝贝儿,在我下面你想活多久就——活多久。”兰奇笑道。   “是么?那既然我活的时间那么长,那你就死早点吧。” 女人说完抖出鞭子反手一甩,抽在元素的身上,随着响亮的声音元素颤抖了几下。   “哦!哦!哦!哦!”兰奇弯腰似乎在压抑下半身崛起的力量,“哇噢,你好坏啊,勾的人家心里痒痒的。”说着他向前走去。   女人猛地一鞭子甩了过来,兰奇灵巧地闪过,让鞭子从他面前扫过。“哦?怕了?”兰奇托了托手里的手枪,“既然你表演过了,我也来一个。”他朝枪上吹了一口气,枪体闪了两下消失了。   “你很有意思,解除武装?你不怕死么?”   “哦,天啊!宝贝,你不知道死亡是我的最佳怕档么?对付你不能用这样的武器,它太——暴力了点,我得温柔的用另一把,虽然有的时候我觉的它也很暴力,尤其暴力地让女人尖叫。”说着兰奇摸了摸胯下。   皮鞭这次打在元素身上,这次很用力。   “可怜的家伙,不顺心的时候你就拿它发泄么?我现在倒是希望打在我身上,让我用身体来帮你卸去心中的怒火吧,恩?”他摇起屁股。   “恶心的家伙!你找死!”女人猛地一鞭再次打在元素上,元素低吼了一声激起一些尘土。   兰奇一笑拍掉衣服上的灰尘。“不过我更希望这发生在暖和有格调的房间里,那样我们都会很开心。”   女人猛的又是一鞭,元素绷紧了身体,它的身形瞬间大了一圈。“想象力很蛮丰富,但是这不可能发生,因为我马上就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   “哦哦~!”兰奇点点头,他装出一副小孩子恍然大悟的表情。   “虽然这玩法挺重口的,但我喜欢!所以,能不能找个快乐的地方进行呢?其实,我们可以先来一些清淡的,就像我说的找张束缚的床,然后吃过前菜以后再玩其它的花样,到时候说不定你就不打算把我切成一片片火腿了。”兰奇晃了晃下面支起的帐篷。   “你真让我恶心。”女人骂道。   “恶心么?哦,千万别反感我,我其实很配合你的。你引我来这,我乖乖来了,你弄一出恐怖秀,我也乖乖看了,子弹也没忘你身上打。我多么配合你啊,我的一举一动多配合你的打扮啊,我都没有立刻在这里跟你干柴烈火一番,不过说实话我还没在墓地嘿咻过。我可以勉为其难尝试一下。”   “去死吧!”   “等等!等等!”兰奇止住女人落下的鞭子,他换了一张严肃的面孔一本正经地说道,“说真的,我还是非常希望通过我提出的这种手段来解决问题的,我这个人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了。”   “那你认为我会同意么?”   “啊,多少稍微地、那么考虑一点点?”兰奇探头活动了下手指调皮地笑了起来。   “你得去死了!”   “等等!等等!”兰奇再次大声的打断道,“既然非要以另一种方式来交流,那我能否得知您的芳名呢?最起码要让我知道杀死我的人是谁吧。”兰奇假装恳求道。   “伊萨贝尔。”女人抻了下长鞭,“带着它找个墓坑乖乖死在里面吧,你这淫棍!”   “哦~,沉泥的?”兰奇歪歪头问道。   “你想知道?”女人说。   “手段残忍不留活口,你不太像有他们的人。”   “那真是很抱歉了!”   “漂亮的名字。那么作为回礼也请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了。”说着兰奇一弯腰做了个绅士的礼仪。   “请记住这是个让你记忆深刻,永生难忘的名字。我叫麦克.兰奇。即将于你共度今晚这个激情、刺激、火热、销魂夜晚的男人的名字。”   “滥名字,不过我会记住的,直到你死前!”   “那就足够了。宝贝儿。No17!”兰奇双手发出闪光。   伊萨贝尔猛地后撤,手上鞭子横扫在元素身上,元素颤再次大了一圈,它发出狂吼,声音如同闷雷一样。   “宰了他!”她下令道。元素猛地挥舞起镰刀冲向兰奇。   “今夜着实令人期待!”两把黑色的大口径自动手枪出现在兰奇手上,接着他双臂交错拉动枪栓,手持双枪的他将枪口标准了元素。   “来吧,你这个拿菜单的笨蛋!看看你能不能让我预热起来!”兰奇纵深高高跃起扣紧动扳机,枪口喷着火光照亮了夜色,画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如两条喷火长蛇在空中游舞。 正文 S007 火热的召唤师   S007 火热的召唤师   一连串的子弹打中元素。但黑色元素毫发无伤,就像打在一大团软糖上一样,射进去的子弹被吐的到处都是,像吃剩下的果核,满地狼藉。   伊萨贝尔靠在一旁悠闲地把玩着鞭子,她扫了一眼兰奇说:“你最好专心一点,一心二用会死的很痛苦的。”   “我来这是吃大餐的,侍者只是陪衬。”   镰刀挥了过来,兰奇侧身跳开,甩手将空枪向伊萨贝尔投了过去,手枪在空中被元素可怜地砍成两半   伊萨贝尔瞄了眼切成两半的手枪。“看来你很清楚如何对付召唤师。”   “别这么说,我只是比较喜欢直奔主题,现在还要驳回我的提案么?”   “没什么兴趣。”她笑道。   “看你这身打扮,我以为你兴趣盎然呢。”兰奇向女人射了几发子弹,但被元素挡住吞进身体。   “为什么不连接你的能量环呢?”伊萨贝尔问道。   “哦?”兰奇假装大感意外,“看来你对我也蛮熟悉的啊,我真是太感动了。”   “自多多情的家伙。”   “你认识的人中也有枪手?”   伊莎贝尔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继续说,“无限的弹药很麻烦。”   “但也没了乐趣,不是么?”兰奇躲过镰刀慢慢向伊莎贝尔逼近,但元素丝毫不给他机会。   “看来你很享受战斗。”   兰奇摇摇头说:“不,我并不享受战斗,我只是个喜欢尝试各种新奇玩法的人。”   “是么?你会后悔的。”   “后悔?如果我不能在你身上找到一些乐子,我后半辈子肯定快乐不起来。”   “你认定自己能活下去?好吧,看看咱们谁才是一道菜。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伊萨贝尔一挥鞭子,鞭声催促着元素再次舞动镰刀冲过去。   “你迫不及待等我…”兰奇把话咽了回去,他感到元素的速度比刚才明显快了许多。他后跳躲过了挥砍,再次唤出两把枪,又是一连串子弹射了过去,元素完全没有理会再次挥镰刀平砍过来,他猛地跳到空中扔掉空枪又换了两把,双枪上膛又是打出一串子弹。   一连串的攻击消耗了他八只手枪,可以的话他并不打算这么浪费,但是元素的咄咄逼人不给他更替弹夹的时间,他也索性用一个扔一个。兰奇心中计算着No17在武器库里存量,虽然还有五十七把的库存,但是这样的火力实在是无法打开局面。   “第一道菜,烤牛舌。”伊萨贝尔说道。   兰奇落在地上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看来我们真是般配,都想到一起去了,我也很想尝尝你的舌头。No.20!”   一颗手雷出现在右手上,兰奇拔掉安全拴扔了过去。元素显然来者不拒,手雷进入了元素的体内。   轰!还没来得及被吐出来手雷就炸了。元素被从内侧被炸开,身体的碎片散在四周,镰刀被震的掉到一旁,炸开的身体向外反着露出里面的灰黑色。元素颤抖地扭动好像快要死掉。   兰奇用手指转着拉环,伸出舌头说,“来啊,让我们尝尝彼此的味道。然后再研究一下刚才的提案?温暖而又火热的房间?恩?”   “白痴!”伊萨贝尔抽动鞭子打在地上,散开的元素碎片从地上跳起,回到她身前再次聚集起来,像团软泥蠕动着准备恢复原状,但伊莎贝尔甩过鞭子,将身前的元素拦腰截断,变成两堆,面具也一分为二。   “双生子!”   话音一落打断的两截迅速蠕动成两个不同的元素立在她身前,形状与原来的类似,只是大小上略小了一圈,一个通体红色,头是锐利的锥形,肩上是柳钉护肩,巨大的双臂像两根柱子立在身体两侧。两条锁链分别将金属拳套锁在它两手上,拳头上面的铁钉扎在地面上,它身体下面锐利的椎体,没有脚,这让它看上去好像一个长着双手的红色纺锤。   另一个是黑色, 与最开始的那个很像,像是之前的缩小版。它的体表似乎悬浮着一些黑色杂质,一副脏兮兮的模样,身上没有增加任何护甲,武器变成了带锁链的短镰,镰刀锁在左手上,链子穿过他头部的空洞。链子的末端是颗硕大的秤砣,元素右手旋转起锁链,旋转的秤砣嗡嗡直响。   两个元素的身体略微前倾,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鞭子摔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个元素开始抖动起来。“剁碎他!”伊萨贝尔一声令下,连个元素挥动双臂冲向兰奇。   好快!两个元素的爆发力远超过兰奇的预想,它们的速度提高了几个等级,他想拉开距离已经来不及了,他赶忙后跳双手一抖,每只手的手掌中出现两颗手雷,全扔了过去,元素们并没有闪躲,红色元素挥动手臂一拳把地上的泥土掘了起来,四枚手雷全部被泥土打落在地。   手雷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大量的泥土和石块向四周飞射,兰奇忙护住面颊,防止四处飞散的泥石打到脸,透过手臂的缝隙观察对面的情况,大量的尘土弥漫在面前把两个元素掩盖了起来。   这可不妙!兰奇心中骂道,他静静地观察里面的情况,烟尘挡住了视线,两个元素并没有预计中的那样从烟尘中冲过来攻击他。他们隐藏起来了?   烟尘没散四处没有任何动静,元素虽然没有脚,不像人类一样有脚步声,但是它们移动起来却有种摩挲地面的声音,兰奇右手一晃,一把大口径手枪出现在手中,他轻轻握住打开保险。   “喀嚓!”手枪上膛。   一件黑色的物体从烟尘里横扫了过来。兰奇定睛看清,是秤砣,他附身让过锁链。黑的在里面,另一.....一块红色在烟尘里一闪。   糟了!兰奇赶紧绷紧神经,红元素已经挥拳向他跳了过来,他来不及多想猛地向后一个侧滚,红元素一拳砸在刚才他站的地方,地上砸了个大坑,拳头深陷在地里。黑色的挥舞锁链冲了出来,再次把秤砣砸了过来。   该死的,衣服弄脏了。兰奇稳住身体抬手连开了数枪将飞过来的秤砣打偏,红元素的锥形身体开始旋转起来,如一个巨大的圆锯,它双手当脚向兰奇冲了过来。   该死!怎么这么血腥?兰奇将剩下的子弹全部射了过去,子弹如打到了钢铁上一样四处弹开了。这个不是软的。兰奇立刻甩出一枚手雷,红色元素被炸得飞起。黑元素扔出锁链缠在圆锯的一只手臂上,把它拉起在空中旋转起来,高速运转的圆锯割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鸣。   “不是吧,不用玩这么大吧!”兰奇感到不好。   圆锯被投掷了过来,兰奇赶紧闪身,但圆锯如一个橄榄一样,不规则地跳动起来,切开了他的衣摆,接着它落地又再次乱七八糟的蹦跳起来,地上割出各种各样的诡异切痕。黑元素拉过圆锯旋转锁链向兰奇再次投掷过来。   “妈的,我的衣服很贵的!”兰奇骂道,这种不规则的跳动让他难以找到安全的地方,他只能四处逃窜,用周围的墓碑作掩护,很快地面和周围的墓碑很快就被切得稀里哗啦的。   兰奇越躲越远,他瞄了一眼伊莎贝尔,她现在正坐在一根粗树干上,手臂托着下巴,悠闲地看着他们,她惬意的笑容里还带着一点顽皮的蔑视。   “好玩么?”她问道。兰奇没有回答。   不好弄啊!兰奇心中不仅抱怨起来。这娘们果然有两把刷子。 正文 S008 谢尔娜的小屋   S008 谢尔娜的小屋   小镇的教堂坐落在镇子外围的山坡上,幽静偏僻。离教堂后身几公里处有一间小房子,房子用红砖砌成,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种着一些蔬菜和奇怪的作物。门口挂着教廷的标志,告诉外界这是牧师的居所,访客不一定要保持虔诚但一定要有礼节,标志同时也在宣告,这里面积虽小但却是教廷的领地,绝不容他人侵犯半点。   房子空间很大,格局中规中矩。客厅、卧室、厕所一定俱全,窗户前摆放着一大张试验台,上面摆着各种器具和试管,旁边地面码着厚厚的一落书。维克多坐在桌旁拿一本书翻看着。   今天房子的主人仍然没有回来。帕蒂躺在床上休息,维克多在这调制了一些药物,吃过后这两天她感觉好多了,也更有精神。   “祝你好运。”帕蒂想起山姆的话,不仅问道:“山姆他们回来找咱们么?”她避提兰奇的名字。   “现在还不会,还需要等些时间。”   “哦。”帕蒂点点头。她不知道维克多在等什么,她轻轻摸了摸右眼的纱布,伤口已经不疼了,试着眨眼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黑漆漆的。帕蒂翻身看着维克多,他穿着一身白色麻制短衫,那雄壮的背脊令人遐想,结实健壮的手臂上鼓胀的血管,显得格外的有力。可能要比自己的腰还粗吧。帕蒂想到。维克多拿起另一本书,在阳光的映照下,他在帕蒂眼中瞬间又换上了一副极负知性,又有修养的模样。帕蒂赶紧把脸埋在毯子里,好藏起脸上的绯红。   待面颊的火热消退了,帕蒂抬起头,阳光映在武器上,泛起幽幽绿光。帕蒂看着依靠在旁边的武器。这是一把十字架,按理说这是一把教廷举行仪式的传统礼器,不过也不乏有圣骑士选用它做武器的。   帕蒂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维克多的武器。它的十字主体是墨绿色的木头打造的,十字中心镶着一只展翅的银制雄鹰,它翅膀向两侧展开,上端有教廷的标志,下方是无尽打造的手柄,上面刻着教廷圣纹。   帕蒂伸手小心地触摸维克多的十字架,木头坚硬而且光滑无比,毫无缝隙,连木纹都摸不出来,感觉不太像木头。帕蒂熟悉手上这种密实的质感,但是她却想不起来。   “这个是?”   “是铜铁木。” 维克多回过身回答道。   这不仅让帕蒂吸了口冷气,她张大了嘴坐起身仔细地看着这把武器,然后又看着维克多的脸,“死神的镰刀?”   “还是叫铜铁木比较好。”维克多笑道。   帕蒂惊讶地看着这把武器,他想起来父亲说过的话。“我爸爸曾说过这种树只生长在沼泽或密森的最深处,一个特定的时期内它的一部分树干的密度和重量将远远超过钢铁。”   “没错。”维克多回答。   “而在砍下的一刻就意味着与死亡为伴。”帕蒂喃喃地说道。   维克多点点头。   这把武器价格不菲。而造成这的主要原因不单单是寻树经验的人越来越少,本身能够寻到正处于坚固期的树木就是个低概率,所以达标的木头少之又少。   几千年前铜铁木升格成为一种财富和权力的象征后,这木头就一直被各大工会首领和领主们重金悬赏,赏金也随着时间不停的向上叠加。它们制成值得炫耀的奢侈品,不过大多是制成武器。所以木头砍回来换取的酬劳的阶段,然后做成制品,其各个阶段总是有人死于非命,其拥有者也不停地更换着。所以这木头也被世人以死神之物命名——“死神的镰刀”。   “这东西是灾祸的根源。”   “你父亲经常这么说的是么?”维克多问道。   帕蒂点点头继续说:“他说过死神的四大圣物都会引来死亡。”   “没错,”维克多说道,“不过我知道他也有一件‘死神的镰刀’。”   “哦——————”帕蒂猛然惊醒,她睁大眼睛终于想起来在那见过同样的东西了。是在父亲的葬礼上。   “小心!”维克多提醒道。   “啊!”帕蒂吃疼赶紧收回手,她这才发现十字架上雄鹰会动,好像活了一样,它狠狠地琢了她的手指。血滴顺着鹰喙躺过胸膛,然后顺着木头落在地上,武器上没有留下半点血痕。   “哇哦!”帕蒂不顾手指的伤感叹了起来。这也是铜铁木的另一个最重要的特性,它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侵染,包括强大的魔法。所以用铜铁木做成的都具有抗魔能力,而对这个魔物频现、饱经苦难的世界来说,这东西的价值无可比拟。   “那我父亲的剑?”   “教廷回收了他的武器,它传给有资格使用它的圣骑士。”   “哦。”帕蒂点点头,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了。她还记得葬礼时她死死地抱着父亲的剑不放,哽咽着看着教廷的牧师,最后无能为力地看着他把剑带走。   “如果我要是成为一名圣骑士,会拿到我父亲的剑么?”   维克多笑道,圣武之厅也培养过女战士,但升格为圣骑士的却从来没有过。他并不准备打消帕蒂的这个想法,他说,“这个我到不太清楚,如果你成功的话,到时候会按照你的情况做出最合适的安排,当然也会考虑你的要求。”   “是么?”帕蒂露出开心的笑容,“那如果我成为圣骑士该怎么做呢?”   维克多刚要开口,房子外面突然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是那个家伙在我的房子里说要成为圣骑士?”   维克多赶紧闭嘴起身,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房间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个满脸怒容浑身酒气的老太婆走进来,她瞪着屋子里的两个人恶狠狠地说:“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说想成为圣骑士这件事。该死的!本来今天心情还不错!”她骂道。   帕蒂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正文 S009 谢尔娜.墨菲   S009 谢尔娜.墨菲   酒瓶撂在桌子上,声音带着怒火。帕蒂不敢言语,虽然害怕但还是轻轻地从床上起身站在旁边。   “刚才是你说成为什么的么?”老人转向女孩问道。看着老人锐利的眼神,帕蒂赶紧点点头。   “嗯,”老人打量了一下说,“别妄想了。”说完她拉过椅子坐下看着维克多。   “你怎么来了?”老人冷冷地问道。   “难道我就不能过来看望您一下么?”维克多笑言道。   “真的?”淡淡一笑,“像你这木头脑袋还能想到看我?要看早就看了,还要等到现在么?”老人抓起酒瓶喝了一口。   “没想到您还是这么大火气。”维克多说道。   “看到屋子亮着,路上我还在想谁大老远跑过来看我这个老婆。当时我还蛮开心的,不过听到了不该入耳的话,心情立刻就差了。”   维克多露出微笑,“显然你并不是心情变差了,而是你假装生气罢了。”   “你能看出来?”老人上下打量维克多,噗嗤一声乐了起来,接着大笑起来。“看来我伪装的并不好。”老人笑道。   “当然,生气的时候你不会将愤怒表现出来。”   老人点点头,“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清楚我的秉性。”   “虽然我不在您身边,但也跟了你十几年啊,你不是那种会立刻宣泄愤怒的人。”   “没错。”老人点点头。   “你只记恨,而且时刻准备报复。所以教廷中没人敢惹你。”   “当然,没错,果然是我的爱徒。不过如果我改变了呢?”   维克多说道,“谁都可以改变,但您不会。否则您不会还因为那件事还假装发脾气。再说您已经报复过了…”   “诶!”老人立刻严肃地摆摆手指示维克多住嘴,她不想提这件事。她转过头看着帕蒂,“你带来的?”   “是的。”   “快介绍下吧。”   维克多上前介绍,“这位是我的恩师谢尔娜·墨菲。她是帕蒂.诺哈克。”   “您好,谢尔娜奶奶,我是帕蒂。”帕蒂上前深深鞠了一躬。   “嗯,是个好姑娘。可惜奋斗目标不太好,而且也没什么指望。”说着谢尔娜侧眼瞪了一样维克多。   “她来自静色岭。”   谢尔娜心里一沉,微微皱眉,她歪头满脸狐疑地看着维克多,“难道是?”维克多点点头,“但是她姓诺哈克。”   帕蒂赶紧解释道:“按我们村子的习俗,男孩子继承父姓,而女孩则继承母姓。”   “哦,原来如此。”谢尔娜点点头,她动动手指,维克多立刻附耳过来。“他死了么?”她压低声音问道。   “是的。”   “但我没在慰灵殿的名册上看到他的名字啊。”   “按照遗愿,他死后拒绝纳入名册。”   “这…当年见他还…唉…”谢尔娜低叹了一声,“真是个愚蠢的人。”帕蒂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知道两人在谈论她的父亲。   谢尔娜再次打量了下女孩,“看来我知道你带她来这里的原因了。过来把,小姑娘。”老人把帕蒂拉倒跟前,“让我看看爱徒能打几分吧。”   老人轻轻的将帕蒂眼睛上的纱布剪掉,维克多凑到跟前,单膝跪在一旁屏住呼吸仔细的注视着伤口。维克多那关切的眼神这不免让帕蒂脸颊微微泛红。   老人沾水将伤口的药物擦净,她嗅了一下药膏点点头。“很好,配方及用量丝毫没有弄错。过程也正确,让我们看看治疗效果。”老人举起右手的食指,“来,轻轻睁开眼睛,看这里。”   谢尔娜移动了几个位置放下手,效果已经显而易见了,眼球保住了,视力却几乎完全丧失了。   “嗯,这就是你退出圣洁之厅的结果。”老人扔掉纱布冷冷地说。维克多没有搭话。“正常来说治疗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我知道。”维克多回答。   “所以,你跑到我这里来碰运气么?”谢尔娜问道。   “是的。”   “她的治疗到此为止了。”   “我不信。”维克多回答。   谢尔娜看着那张扑克脸笑了起来,“我要是拒绝呢?”   “这次您不会。”维克多严肃的说。   “嗯,很好。”谢尔娜用力地点了点头,“看来我教出来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其实您只是想要一个帮凶而已。”维克多回答。   “还是你了解我。”谢尔娜开心地笑道,“好了,帮凶朋友,你成功了,去把我床底下的箱子搬出来吧。”   维克多起身去内屋了。帕蒂看着谢尔娜欣慰的微笑不仅问道,“治疗到此为止了么?”   “正常来说是的。因为你现在的伤已经处理的非常好了,休息一段时间,然后装个机械义眼就能恢复视力。这才是最正常合理的方法。”   “那现在呢?”   “当然用另一种方式帮你恢复视力喽。”谢尔娜笑道。   “如果您太为难的话...”   “好了,小姑娘,这没什么为难的,举手之劳而已,我其实只是想逗逗我这个傻徒弟。”谢尔娜笑道,“谁让他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   老人开心地拧了下帕蒂的鼻子。女孩这才发现,老人身上白袍子的袖口处绣的是金色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