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遇小三 “天生,今天是你生日,我买了一件礼物,晚上回来送你。”我走在商场的老凤祥专柜前,拿着新买的一条男式黄金项链,给老公打去一个电话。 “好。”电话中他的话明显顿了一下,情绪让我有点捉摸不透。 我挂了线,小心翼翼地收好金链子,正想去乘电梯下一楼,一个等在楼梯口的黑夹克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天生?”没想到会在金店遇到他,我欣喜地追过去,可就在离他还有十步左右的时候,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靠近他,小鸟依人地挽住他的胳膊。 我瞬间脑际一白,不可置信过后就是下意识催眠自己,以为是我看错了,毕竟这之前他没有出现任何背叛我的迹象,我忙回拔一通电话给他,之后我才如梦方醒! 前面那位黑夹克男人看了一眼手机,索性装进了兜里,若无其事地挽着那女人下楼,我怔神片刻,不甘心地追出商场。 “赵天生!”我忍无可忍地喊到,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用力,心口一阵生疼。 赵天生不可思议地回头看我,但他眼中的惊诧只不过停留一瞬,就迅速恢复了镇静,薄情地说:“这里人多,有事可以私下谈。” 他没有放开那女人的手,用一种凌虐弱者的睥睨眼光看我。 “她是谁?”见他们亲密的样子我快要发疯,上前就要去打开他们的手,任何一个女人看见老公当街挽着另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再保持冷静。 赵天生一把捉住我手腕,话音不大,却狠绝地让我胆寒:“不要动她。” “为什么找小三,为什么背叛我?”我含着泪,几乎是嘶吼,我顾不得有人围观,心痛和愤恨让我失去了理智。 “吼什么啊,这么多人看着不嫌丢人啊。”那女人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她二十来岁,有一双让我看了想扇她的桃花眼。 我冲着她怒道:“你勾引别人家老公,丢人的是你,是你们!” 她拉开赵天生钳住我腕子的那条手臂,示威般抱在怀里,向我眯眼笑着:“没本事留住男人,还以为自己脸大呢,天生都说了,他要甩了你这只不能下蛋的鸡,和我过日子。” 她的话像刀子,一下刺进我的心窝,我不能接受的是,赵天生居然把看作是一只不能下蛋的鸡,他不仅背叛我,还肆意地踩踏的尊严。 任何人都可以用这个缺陷来羞辱我,唯独赵天生没有这个资格! 小时候我们和几个小伙伴去沟边玩,赵天生不小心滑下水沟,被沟里的水草绊住脚,伙伴用树枝没办法把他带上岸,眼见他在水里痉挛,渐渐向下沉,那时我奋不顾身地跳下去,帮他解开缠在脚上的水草。 那一年是冬季,而我在经期。 中医说,我很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当母亲…… “天生,反正你早有这个打算了,干脆点和她说吧,我也不想再没名没份”,小三给赵天生抛了个媚眼,嗲里嗲气地说到:“天生,都说了吧,反正你要这只鸡也没用了,别婆婆妈妈的让我看不起嘛。” “你说谁是鸡?”我再也忍不住胸间翻涌的怒火,一步上去,狠狠向她挥去一耳光! 赵天生狠狠将我一把推开,愤怒地指着我,平淡且重地说:“你不能打她。” 正文 第002章 绝望中的稻草 “赵天生,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不能生是因为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疯似地冲上去,他一个步子横过来,护在小三面前。 “但是生活,不仅只有男人和女人,我需要有个孩子。”他掀着嘴角,说的云淡风轻,像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没有存在过。 我对他多年来所有希冀,也一并在他毫不在意的态度里烟消云散。 “你曾经跟我说的山盟海誓呢?”我像个傻逼一样吼着,泪水糊满我的眼,就算他已经纠缠上别的女人,我仍想他心底多少对我还有愧疚和心疼,弱弱地证明他至少当初爱过我。 他不说话,只将那个女人搂在怀里,却已告诉了我全部答案。 “赵天生!” “够了夏夜,事情到了这步,何必让我们都更难看呢?”他顾了一眼路边的围观群众,顶着那张奇厚的脸,自行忽略众人对他的暗暗指责。 这些属于他和那个无耻女人的指责,同样是抽在我脸上的耳光,我的隐忍很快到了极限。 “是啊,这样有意思么,你再不要脸粘他也没用的,人得讲点脸啊……” 不等她话落,我再次失控地一巴掌抽上去!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围观者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静得人心惶惶。 霎时之间,能听见的只有我紊乱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我捂着火辣辣作痛的脸颊,恨恨地看着向我施暴的人,可任我怎么张眼,都无法看清他脸上的模样。 “她怀孕了。”赵天生冷漠地说。 她怀孕了,说得多么淡然?我悲恨交加,巨大的恨意让我失去了理智,撂下狠话:“我不会让你们幸福的,赵天生,我祝你断子绝孙。” “你说什么?”赵天生明显怒了,上前一步似又要对我挥耳光,反是小三拉住他,自以为娇态万千,在我看来却是无比恶心。 就在小三拉住赵天生的同时,三个穿着碎花裤、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从人群里走出,同时,我看到小三幸灾乐祸的笑。 三个男人围上我,而赵天生却假装没看到,揽着小三转身就走,他们细碎的话听在我耳中。 “她想把我们的孩子弄死,她的心怎么那么歹毒……” “放心,她没有机会的……” 我被那三个男人拳打脚踢,我不知道围观的人当中是否有人想过出手救我,反正我并没有收到别的帮助,我像一条狗般缩在地上无力反抗,在他们的拳脚下尽量护着头和胸部,零乱又彻底的痛席卷我全身。 透过人群间隙,我隐约看见赵天生回望我一眼,然后便又搂着那个女人,继续他们的浓情蜜意。 这一刻我才真正梦醒,跟他十几年的情份,至此断得一干二净。 赵天生和那个表子,但在我有生之年,就绝不会让你们过得安稳! 我渐渐地意识不清,之后似乎听见那三个流氓轰散的声音,接着感到有人在碰我的手,这时的我已失去了机体的反应能力,视线模糊到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应该是个男人。 在他出现后,现场很静。他扶起我,把我支撑不住的脑袋依在他臂上,他应该足比我高出一个头,依稀觉得他手臂非常紧实,身上有股清雅的男士香水味道,我迷迷糊糊,本能般抱紧那个人的身子。 是的,我已然无助、绝望到拥在一个陌生人的肩头,在冷漠的人世常情里,下意识地以为这个陌生人,会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听得他淡淡开腔,语风很凉,不知对谁说了一句:“开车,送她去医院。” 正文 第003章 来个了结吧 我是被身上的疼痛刺激醒的,醒来时身在一家医院的急诊科病房中,手上正挂着点滴。 护士见我醒,过来对我说:“半个小时前是一位先生送你进院的,现在没有亲属在医院,不然打个电话,叫个人来呢?” 我心灰意冷地说:“不用了。对了,知道送我的那位先生是谁吗?” “他人长得挺帅的,但一直没说叫什么名字,把医药费付完就走了。” “他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护士耸耸肩,她哪知道。 我偶尔间转头,见床头柜上的杂志下压了一张名片纸,带着疑惑拿来一看,上面写道:“注意休息,有事可以联系我136xxxx0999。” 我取出手机拔号,可手机那头一直处在连接状态,没有人接听。 等护士为我拔针,我便悄悄收拾一下准备离开,看着化妆镜里鼻青脸肿的自己,我一声苦笑,这些年对他的默默付出,竟换来今日的无情局面,算我瞎了眼。 好心的先生似有意不让我知道他是谁,我想打个电话表示一下对他的感谢,却一直无人接听,索性我放下对他身份的好奇,现在摆在眼前必须解决的,是要与赵天生来个了断。 我回家时天色刚擦黑,推门而入,就见赵天生坐在桌前喝酒,见我进来,他眼光一侧,把酒杯往桌上一礅,故意制造出动静来。 “我不和你哆嗦,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们不可能了。” “然后?”我冷笑,又苦又恨的笑容有些狰狞,“离婚?” 他停顿一下,才缓缓说到:“今天你对宁宁说的话,希望只是你一时气愤,我清楚你的脾气,你自以为为这个家付出了全部,所以你也想从我身上得到全部,你在男女之间有洁癖,不允许背叛。你可以恨我,但你不可以对她和孩子动心思,明白么?” “我自以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无耻,“我为你们的付出,只是我的自以为?我因为谁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利?当初我们结婚,你说过爱我这个人,就算我不能生也不介意,大不了以后我们抱养一个?我什么话都跟你说明白了,你一旦娶我就必须忠于我,可你呢?” 他不说话,脸上也不曾有半分羞愧。 “你到底痛恨我到什么地步,竟由着那几个流氓打我?赵天生,我算认识你了,离婚吧,我们的账我一定会慢慢跟你算的,你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我一天也不想见到你!” 他咬着牙根,突然把酒杯往地上掼去。 “夏夜,别在我面前装了,你不也一样在外头胡搞吗?” 他真像一条乱咬人的疯狗。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男人送你去医院的事。”他向我走来,在我不及防备时他出手捏住我的下颚:“他是谁?”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那个好心男人,看来他也去过医院,“赵天生,你去医院是想看我怎样狼狈吗?” “要不是看到那个男人,我会跟去医院?”他绝狠地笑道:“你是我的女人,只能我甩了你,别人休想在婚内碰你一下。”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也只能在我面前,才能找到一点男人的样子,这样的人,真令人作呕。”我盯着他喷火的眼,彼时我对这个男人的容忍,此刻已不复存在,我以为我对她的占有欲高,可在他面前还是输了一筹。 “想再见识一下我男人时候的样子吗?”他狞声说着,将我压在了大理石餐桌上,狠狠瞪着我。 正文 第004章 畜生 我下午才受伤到昏迷,虚弱地根本没办法反抗他,后背硌得生疼,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放开我,你的身体跟你的灵魂一样腐烂,恶心!” “讨好我,明天我就跟你办离婚”,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我的嘴唇,“这里,怎么样?” 我胃里一阵翻腾,一口咬上他的手指! “妈的!”他彻底怒了,迅速抽回手去,更紧地钳住我下巴,“你什么老子没看过,装什么清高!不服从我,离婚的事咱就拖着,你嫌我恶心,那就恶心死你。” “畜生!” “我是畜生,你又哪里清纯了,不就是个畜生干的?”他的身体压下来,用力掳掠我的嘴唇,我紧抿着唇,拼命地扭过头去。 包里的手机响起一个短信提示音。 很奇怪他居然听见了,顿时动作一停,扯过我身上的包,拿出手机打开一看,脸色沉黑。 ——“才看到你的未接电话,我在明通广场,要请我吃饭么?” 赵天生冷笑,“你给他打了三个电话,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他?好,现在就给我去明通广场。” 我心里一凉,赵天生这个人我算是看清了,撕掉伪装的他跟一条狗、一头白眼狼没什么区别,这时候去见那位先生,一定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伸手去抢手机,想通知那位先生离开,赵天生却愤愤地扯起我的衣领低喝:“走!” 我只能由着他的力气拉扯,任他把我拉到楼下,塞进了家里那辆二手奥迪A6,直奔明通广场。 明通广场距我住处大概两里地,是一个主题公园,我在他强势的拉扯下向路人呼叫“救命”,有位好心路人质问赵天生想干什么,赵天生笑笑说这是他老婆,说我背着他找野男人,他要拉我去找野男人算账,就这样,不再有路人关心我境况,反而纷纷指责我出轨,不要脸。 我现在只想保护那位好心先生不受骚扰,不顾有人看着,大声地吼道:“只准你和小三勾搭,不准我处朋友吗?这样不正好,你今天休想动他一下!” 这时拿在赵天生手中的手机又来了短信,赵天生看了一眼,更狠地拉住我,向短信里指定的地点走去。 那是广场休息区的一个角落,相对来说偏僻。 等快到时,他面容狰狞的甩开了我,一把将我推搡在地上,发狠道:“等我把你那奸夫弄死,回来再收拾你!” 说着,他从新修缮的花池边抄起一块板砖就钻进了角落。 “不要!” 我忍不住尖叫一声,发足狂奔了过去。 正文 第005章 我们是不是认识 角落里光线不是很好,等我追过去,就听见赵天生一声惨叫! 从角落里冲出来两个健壮男人,把鼻子喷血的赵天生撞倒在地,快速在他身上狠踢几脚,踢得他弓起身子嗷嗷申吟,我见这情景吓得不轻,换成以前,我肯定会舍命护他,但这时见他被人设计,我紧张之余,心里流过一阵邪恶的窃喜。 不过窃喜之余,也是倒抽一口凉气,看来今天下午送我进医院的那男人把我的情况都摸透了,不然也不会成功把赵天生引来。 可那个男人,到底是在为我出气,还是有其他意思呢,毕竟我和他应该只是萍水相逢。 我出神片刻,两人男的打完赵天生后,一人吐了他一口唾沫,扬长而去了。 赵天生踉踉跄跄起身,抹去嘴上的血迹对我骂道:“你有种,本来我是想跟你协议离婚,现在你想都不要想。” 我完全没吃他这套,鄙夷地看他一眼:“是你逼我起诉你,把你出轨玩小三的事抖出来的,赵天生,法庭上见吧。” 赵天生血红的双眼狠瞪着我,又很快恢复平静,这种平静让我心里发抖,像他要做些什么来击溃我,但我却始终琢磨不清。 他冷漠地说:“好,我们走着瞧。” 等赵天生走去,我颓然坐在休息区的石凳上,心里刀扎似的疼,眼泪断线般再也止不住。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阴暗的地方发出:“起诉离婚,对你没有好处。” 这个声音很是淡雅、清冷,像是一位有修养且高傲的绅士。 我几乎弹起,忽视自己身上还有伤,这动作扯得我伤处剧痛,直皱起了眉头:“你是今天送我去医院的人?” 他默了一下,没直接回答我的问,“你现在只有抓住他出轨的事,争取得到法官同情。” “我知道。”我坚定地说,“只要能和赵天生断了关系,就算我净身出户也无所谓。” 我本想去看他的样子,但又因为畏惧,放弃了打算,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位好心男人的信任值,一下子降低到了危险范围,可能是今天的遭遇太毁我三观,撕毁了我对人的善意,让我不敢再轻信别人了吧。 “祝你起诉顺利”,他从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离去,余音在我耳边回响:“有需要打我电话,我会让你的很多事,变得简单。” “谢谢”,我追上一步问道:“你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 “我姓宗。”他淡淡回了这两个字后便不再说话,我追过去时,只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黑夜中异常冷峻。 在感情上我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第二天就去找律师起诉赵天生,开庭时间安排在五月十号,开庭日姑妈陪我一道。 进入法庭后,我看向旁听席,其间坐着十来个旁听的男女,其中一位戴墨镜的先生留住我的目光,他一身合宜的深蓝色西装,交叠的双腿修长,微垂着头,只能看出他轮廓精致,鼻骨英挺。 想到宗先生关心我的离婚案,落座后就给宗先生发去一条短信:“到了。” 当目光再移到旁听席,见墨镜男人正滑开手机屏幕,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是宗先生? 或许只是个巧合。 回想起自从我发现赵天生背叛我的那天起,宗先生似乎就充斥了我的生活,他捉摸不定,却又无处不在,这样的人在给我丝丝安慰的同时,也给我一种不可名状的淡淡恐慌。 庭审平淡进行,我例举了赵天生出轨的证据,证明感情破裂不足为系,赵天生对他和王宁的事也供认不晦,就在法官打算当庭宣、判时,赵天生从席上站了起来:“我有一件事要说。” 他看向我,眼光阴晦地可怕:“我曾在半年前借了一笔钱。” “多少?可有凭证?”大背头的法官问。 我顿时全身冰凉,怒意的催使下我几乎冲出原告席:“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赵天生冷静地像一具雕塑,脸上不见一分感情:“五百万。借条在律师那儿。” “没有的事!赵天生,你想害我……” “请原告肃静”,法官警告的口气。 我极力忍耐着心中悲愤,见赵天生的律师把那张所谓的借条,呈给法官。 正文 第006章 被陷害 法官过目后再次向赵天生发问:“五百万不是小数目,据资料来看,以你们的阶层,还用不了这么大笔开支,钱用在了什么地方?” 我们结婚一切从简,婚后我们赚的钱也足够开销,很明显他是想用借钱的陷阱设计我,我忍着暴怒,听着他信口雌黄。 “钱借来后我留了一部分,自己用了,其余三百万,都给夏夜支配了,我只知道他借给她哥一笔,其他的不清楚。”赵天生说,“她哥嗜赌成性,听说欠了赌场和高利贷很多钱。” 我脑中一片空白,被赵天生那副嘴脸恶心地想吐,如果这不是法庭,真不知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没有,我不知道他借钱的事,更没有从他手里拿过工资以外的任何钱款。” 夏北是爸爸一婚时所生,我是二婚的女儿,换句话说,我是后妈生的,不过再怎么后妈,我跟夏北是兄妹关系这是事实。赵天生指我把钱借给了夏北,呵呵,他真是条乱吠的狗。 接着被告律师请求法官传唤夏北。 “他也来了……”我握紧姑妈的手,身上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夏北表情局促,上庭后法官问我是不是曾经借给他一百万,并要求说明时间与地点,夏北躲躲藏藏地看我一眼,答法官问:“有的,今年一月份左右,我记不清是哪天了,她一次在姑妈家里,一次在她自己家楼下,分两次借给了我一百万。” “你胡说,根本没有的事,我……”我眼前一黑,幸好有姑妈托住。 我的律师见我状态不好,便向法官请求退庭,择日再审理此案。 走出法庭时,我又见到那个深蓝西装的男人,他走在前面的行人中,俊挺背影和宗先生简直一模一样。 “宗先生”,我喊了一声上前,姑妈一把拉住我,质疑道:“夏夜,那些钱究竟怎么回事?” 我被她的力量拉得往后退开一步,再转过头看“宗先生”时,他已经走过了拐弯处,不见了。 “姑妈,你要相信我,我被哥害了。”不知为什么,宗先生的走让我突然像失去了主心骨,让遍体鳞伤的我雪上加霜,等待庭审的这些天里我虽然没和宗先生见过面,但他却是贯穿我整个离婚事件的人,使我对他既防备,且依赖。 姑妈犹疑,“夏北他爱赌钱是没错,可他应该不会和赵天生勾结,陷害自己的妹妹啊。” 我心底一凉,消极地解释,“随便您信不信吧,等你找到哥,再自己问问,我讨厌哥赌博还来不及,怎么会借巨款给他赌?没借就是没借……” “这次要让你多费心了”,身后,赵天生客气地和他的律师说话:“中午给你吃饭。” 他的声音犹如一把刀子扎在我耳膜,我掉过头便朝他冲去:“赵天生,你还是个男人么!” 我律师拦下我,劝我冷静,这样会在法官那儿留下恶劣印象,对此件离婚案产生负面影响。 赵天生面带笑容走近我,在我耳边低语道:“我是不是男人,宁宁不是证明了么,倒是你,压根不是一个女人了。” 正文 第007章 举步维艰 他在讽刺我十年前为救他的命,而不幸丢掉的生育能力。 我登时泪满眼眶,心里疼得不知所以,懊悔、痛恨,“我瞎眼了,瞎了十几年,你背着我找小三,大不了我们离婚,为什么还要陷害我,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竟还想逼死我。”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你自恃为我付出过,就要求我这儿、要求我那儿,追得我烦透了,当年要不是你姑妈逼我,我会娶你?”赵天生讽笑,“以为有几分容貌就当自己是根葱,其实连草都不如。” 我从头到底一片冰凉,我何时有强迫他委迤于我,姑妈逼他的事我更是从没听说。 “以前的事我们不提,五百万的事……” “哦?”赵天生朝我的律师淡淡一看:“夏夜,你是想当着我们两位律师的面,诈我的话?当初钱用着舒心,怎么一离婚,想把挑子都撂给我了?” 他再次凑在我耳边,邪恶地说,“你不是有个野男人么,找他帮你还钱啊。” “赵天生……”我紧咬牙关,巨大的恨意让这些天因为情变而瘦弱不堪的我,站得摇摇欲坠。 “夏夜,我注定过得比你潇洒比你好,离开我你什么都没有了”,他不重地推了我一下,姑妈和我的律师见状赶忙把赵天生拦了过去。 赵天生插着裤袋,斜眼看我:“找你的新任男人,哭去吧。” 他人模狗样地向他的律师道歉,趾高气扬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刻意擦着我姑妈的肩膀,还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往日的情分被撕得毛都不剩,如果我手上有刀子,我一定当场捅了他。 我律师说,婚是离定了,但根据《婚姻法》第二十四条,赵天生借的那五百万的债务我有义务偿还,这个官司里我唯一的优势,只能从赵天生婚内出轨的错处争取到法官同情,得到债务比例的一个倾斜。 短短一个月时间,我被赵天生扒掉了所有,丧失了做人的勇气,还得背负一笔对我而言无异天文数字的债款。我不敢想象,我一直心爱的男人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策划着今天的局面,他确实是在半年前借了那笔钱,想必那时候他已经和王宁勾搭上了。 五月二十九号,我们在A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判、决下离婚,第二天关于那笔债务的结果也下来了,我被分摊百分之四十的债务,要求三个月内还清。 如我这般一贫如洗的人,别说两百多万,十万块都很难凑齐,果然,等不及的债权人一个月后就至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一个月来我暴瘦,精神萎靡,在老邻居们的指指点点下,眼睁睁看着法院执法人员查封了我父母生前的一套房子。 八年前爸妈出车祸离世,我和夏北带着赔偿款去了姑妈家生活,之后就一直住在那里,由于姑妈无子女,我们便落户到她头上,成为她的继子女,姑妈家,也是我们名正言顺的家。 可哪怕夏北和赵天生联手设计我,姑妈的心还在向着夏北,在她看来夏北毕竟男丁,他承载着为夏家衍后的希望,说到底,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含泪看着家门上的法院封条,我茫然又鬼使神差地,给宗先生打了一通电话,说来也奇怪,他令我戒备,却又冥冥中像是我的一个仰仗般。 接通后,出声的是一个女人:“喂?” 正文 第008章 他们想逼死我 我听后微怔,一瞬间手心里便出了汗,战战地说:“我找宗先生。” 她默了良久,才用富有敌意的语气问:“找他有事么?” “我有话想跟他说。”如我所料,她让我有话对她说,她可以负责转达。 说到这里,如果还不能领悟她和宗先生的关系那我真是傻缺了。我尴尬地笑说:“没什么,上回他帮我一个忙,想跟他道声谢罢了。” 挂了电话,我四周的天色灰了下来。 一名执法人员同情地对我说:“自己想办法吧,不然你这套房子会被拍卖,拿出拍卖款中你的那一部分用于还债。” “这是爸妈所有心血,请法院再给点时间吧,我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几乎是央求的口吻,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理智是什么了,那沉沉的债务就像一把随时会杀了我的刀,危险地悬在我头顶。 “这个我们管不了,自己的债,自己还。”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大抵如此,无端的厄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除了绝望,和对赵天生、小三和夏北的恨,我不再有任何情绪。我联系到所有可能借钱给我的朋友,同事,由于毕业后就结了婚,婚后为了照顾赵天生他妈,我只在网上做美工,收入微薄,交际圈子也小,拼拼凑凑连自己的所有家当,总共才不到十五万。 晚上我在一家大排档坐下,叫了一份盖浇饭,正无味地吃着,抬头见赵天生和王宁相扶相持着走进,他们只顾甜蜜,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忍下痛骂他们甚至跟他们拼命的冲动低下头去,怯懦那一瞬眼泪狂涌,才知自己悲哀到了泥里。 可饶是我想躲避,仍是被王宁的利眼捕捉。“夏夜啊,你不是最近谈了一个男人吗,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 我无视她的嘴脸,起身就要去结账。 “哎你的钱筹好了吗,听说十天内再不还钱,要把你房子拍卖呢,可怜啊,这回真成丧家犬了。” 我不想理王宁,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我精疲力尽。 王宁却是不见我死不肯罢休:“你咒我和天生的孩子,还让野男人殴打天生,这下报应来了吧,没爸没妈,连你哥和你姑都不帮你,老公又留不住,还欠了两百多万,我要是你一头撞死算了。” “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我恶瞪瞪看着她,切齿道,“对我来说只是甩了一个渣,可你呢,你把人家不要的渣供回家,觉得自己脸上有光是吗?” “你……” “还有你赵天生”,我不去看王宁那张狐媚脸,冲赵天生恶声说道:“这种会勾、引人家男人的小三,娶进门当摆设吗,今天你手里还有点钱能留住她,你一个低层的销售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始终留得住吗?还有凭你床上那点本事,止得了这骚、货的痒吗?” “你说谁骚、货!”王宁暴走,上前就要撕我。 赵天生拉开她,要自己上来打我,这时不知是谁朝赵天生丢了一把筷子,赵天生当即背对我护住王宁,丢筷子的人从座位上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冲出大排档,逃走的时候,我注意到她在王宁的肚子上拐了一肘子。 正文 第009章 什么,做了鸡? 我们跑出大排档,赵天生没有追来。 “你是?”路灯下看到她的脸,她竟是我远房表姐杨楠!她大眼睛水灵,纹着韩式一字眉,是个标配版美女,人称网红脸。 我们相视而笑,她小拳头砸砸我胸口,“听说你离婚了。” 笑容僵下来,我注意力放在她香奈儿外套和LV包包上,一身的奢华,很有富婆的范儿,她的张扬,与我落魄对比地如此鲜明。 杨楠拍拍我肩膀,我们在人行道路边的石阶上坐下,“在哪儿发财呢?”我问。 “发屁财”,她点起一根烟,神情有些颓然,“说你离婚的事吧。” 我将离婚的过程大致跟她说了,开始并没说起欠债的事,可她听到了王宁的话,问我那个债款是怎么回事,我便如实相告,她听完我的遭遇,深深吸了一口烟。 豪气地说:“反正你都这样了,不如跟我混,我带你发财。” “行啊,我就知道你发了。”我激动地问:“怎样才能短时间内赚到快钱,我不能让法院把爸妈的房子拍卖了。”只要能赚到钱,我就能把房子卖下来,哪怕用姑妈的名义买都成。 她说,“我在夜总会上班。” 听完我完全呆住,以为她做了大生意,成为千万级富婆,没想到她竟然做了鸡。 我想都不想,摆手拒绝:“那不行……” “赵天生那王八蛋还没让你醒吗?你还想着守身给谁啊?男人都是破货,不值得对他们好。”她那表情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骂得我好像不当鸡就是丢了祖宗的脸,就是不上进、不想好,骂到最后我烦了:“行行,如果有人肯一百万买我一次我就干行了吧。” “一百万?”杨楠不敢置信:“你确定?” “确定确定。”我敷衍地说,只要她别再劝我当鸡就行。 然而三天后,我收到杨楠电话,说有个人看上我了,今晚去夜总会一趟,彼时我才晓得,我被她效力的那家夜总会老板重点推荐,明码标价给兜售了。 有人愿意出一百万买我这个离婚少妇一夜…… 我和那个人,一定有个人脑袋被门夹了,一个人脑袋被驴踢了。 我慌了神,当时跟杨楠提一百万是为了堵她的嘴,我哪想到她能当真,再说一百万都能睡小明星了,谁会买我?可现实就是这么么戏剧,那行当犯法不说,我有精神洁癖,那样会逼疯我。 电话来了好久我都去夜总会,杨楠就一个接一个甩电话,说我再不去夜总会要派人来抓我,吓得我赶紧逃出家门,打算去朋友那儿将就一晚,明天再跟夜总会的人解释。 刚打开出租车的门,突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我人还没钻进车去,便觉视线一黑,一只塑胶袋兜头罩下! “救命……” 我在一片黑暗里被人塞上另一辆车,然后去了不知名的地方,我全程无反抗余地,绝望地像在等死。 像我这样的人他们不可能是绑架,因为我实在穷的可以,难道是劫色?他们会不会再来个杀人灭口?我被套住了头,巨大的恐怖下我呼喊的“救命”羸弱不堪,整个过程持续了约有二十分钟,之后我被他们带到了一户住宅。 正文 第010章 是你吗 他们把我摔在床上后便离去了。我按耐着恐慌,小心翼翼揭开头上黑罩,入目一片黑暗。 我摸索着下床,想去看外面情况,以目前情势来看逃是不可能的,但首先我要搞清醒他们绑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们有所图,那我就还有谈判的筹码,当然得排除对方不是变态狂。 卧室里有男士香水的淡淡味道,我摸着床上的薄褥,是非常高档的蚕丝被,空气很干净,温度与湿度都正好契合人体舒适度,可以猜出这家主人十分懂得生活。 这样的男人应该不缺女人。我松口气,继续趟着柔软的地毯向前走去。 “女人,拿了钱,想跑?” 阴沉沉的语调从前方突如其来,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你是谁?”我本能地往后一避,“我没有拿你钱,我只向亲戚朋友借过……你,你是不是我债主?”我特没出息地脚下发软,讨好地说道:“我已经在尽快筹钱了,就算我累死,也会把欠你的还清。” 面前的男人低低一哂,“我原以为你多少有点傲骨,全不知,你竟把自己卖了。” 我懵了一秒:“我没卖自己。”说完我才终于明白,他可能指的是夜总会老板把我挂牌的事,可是天地良心,一百万卖一次的事真是杨楠搞的鬼,完全不在我主观之内。 “这么说,是你花了一百万?”我抽口凉气,不知是哪位壕如此看得起我。等等,他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我在脑中搜索这个声音属于谁,感觉还差一点就能对上号了,却忽然感到肩膀上一重,他按住我双肩,带着巧妙的力量把我推倒在地毯上,悬停在我上方。 我大吃一惊,虽然被人绑来这里时我已做好了迎接厄运的准备,但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希望的, 这个男人的举动,让我瞬间心如死灰。 “先生,那是误会一场……”我的话还没解释完,他的脸压了上来,他动作很快,我甚至感觉到有风拍来。 “一笔债,竟让你堕落成这副模样?”他用嘲讽的口吻向我发问。 “你是,宗先生?”天呐,我最近是被那笔债逼得不知所以了吗,居然到现在才听出他的声音,我诚然不知道宗先生究竟是好是坏,但相比于其他陌生男人,宗先生总归是帮过我的,这让身在绝境中的我,有一丝丝的心安。 宗先生嗤了一声,鼻息砸在我脸上。 “是夜总会那边误会了,说一百万一次是个玩笑,我是需要钱,可我不会为了钱放弃人格,我有我的底线。”我快而清晰地说着,生怕宗先生中途打断,我是个洁身自爱的女人,不想别人对我有那种扭曲的看法,而且现在事关我的清白,我必须跟他澄清。 也是讽刺,像我这种被渣男阴成一条狗的傻女人,兴许在别人看来,“清白”两字跟我搭嘎是件很可笑的事吧。 “是么?”宗先生的指骨蹭过我的脸,分明是不相信的口气。 他微凉的手指滑过我的脸,细腻地有点不像话。PS:我怀疑自己缺水欠保养的脸会不会磨到他矜贵的手。 我战战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