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胖妞,你是我的(饭爱美) 秋风阵阵。满目凉意中,一个小男孩在妈妈的带领下来到了医院。 今天他不去幼儿园了,他要去找从邻居妈妈肚子里出来的那个小妹妹玩。从他知道自己将有一个小妹妹起,他每天都盼着这个小妹妹能早一点从邻居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盼啊盼啊!小妹妹真的早早地来到了世上。妈妈说,小妹妹比预定的时间早来了三个月呢!他真高兴! 小手紧紧地拉着妈妈,小男孩一双好奇的眼四下张望着——小妹妹呢?小妹妹在哪里?他怎么找不到小妹妹?虽然他没见过小妹妹,可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她,他就是知道! 跟着妈妈的步子,小男孩来到了婴儿室,他仰起头望向妈妈,“小妹妹在这里吗?” “小妹妹还在里面呢!” 在一个穿白衣服的阿姨的带领下,小男孩随着妈妈走了进去。第一眼,他看见了一个像盒子一样的东西,透明的盒子里装着一个小小的婴孩。男孩的小手指了过去,很肯定地说道:“她是小妹妹。” 旁边穿白衣服的阿姨吃了一惊,连忙问男孩的母亲:“这孩子怎么知道?他来过这里吗?” 小男孩的妈妈也有些吃惊,拉过儿子的手,她慢慢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小妹妹?” 小男孩也不回答,乖乖地站在透明盒子的旁边静静地看着里面瘦小的婴孩。“小妹妹好小啊!她为什么待在盒子里?她为什么不出来陪浪浪玩?” “小妹妹身体不好,所以她要待在盒子里。”做母亲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年幼的儿子什么叫早产儿,什么叫先天发育不全。 小男孩有些失望地看着妈妈。“她永远都得待在盒子里吗?那她就不能跟我玩了!” 温柔的母亲不忍儿子失望,顿时安慰起他来:“不会的,小妹妹很快就能出来跟你玩了。” 一旁的白衣服阿姨望着透明盒子里的小婴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小妹妹以后可怎么办啊?身体这么弱,能不能顺利长大都是问题。” “我会保护小妹妹的!”小男孩灵动的大眼睛里显示着孩子特有的韧性和坚定,“我是大哥哥,我能保护小妹妹!” “好!好!你保护小妹妹!”母亲并没有将儿子的话当真,在她眼里那不过是一个稚儿英雄式的童言。 小男孩走到透明盒子的旁边,伸出自己胖嘟嘟的手去贴近盒子里那双小小的手,嘴里喃喃地说了起来:“小妹妹,你不要怕,有大哥哥保护你,你一定能快快长大。咱们一起去幼儿园、一起玩、一起吃蛋糕……我不跟你抢,我把妈妈给我的蛋糕都给你吃。要是有小朋友敢欺负你,我就替你把他赶跑。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你得赶快从盒子里出来。咱们拉勾勾,谁赖皮谁是小狗。” 两只隔着透明盒子的小手就这样立下了誓言,从此不变。 母亲在白衣服阿姨的示意下走到了儿子身边,“小妹妹要休息了,浪浪乖,跟妈妈走吧!” 虽然有些不舍,可小男孩还是听妈妈的话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小妹妹。那一眼让他惊叫了起来:“小妹妹在笑!妈妈你看——小妹妹在笑!” “这怎么可能?”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相信,“她才出生几天,怎么会笑呢?” 不管大人们怎么说,在小男孩的眼中,他的小妹妹真的对他笑了。他好喜欢她的笑,就像喜欢天上的星星一样,或许她就是落在人间的繁星。 那一天,小男孩成了小女孩的大哥哥,小女孩成了小男孩的小妹妹。大哥哥发誓要保护小妹妹,保护她健康地长大,保护她永远是他的小妹妹。 那一天,海湛霖来到这个世上四年两个月零十一天,樊易欣来到这个世上三天六小时零二十七分钟。 那一天,他们俩今生的缘分已经注定! 22年后。 东方学院是一所综合型高等学府,至今已有百余年。各个分院散居于“落夕湖”湖畔,只要这世上存在的研究项目在这里都有研究单位。该校种类齐全、教学严谨、科技尖端——是所有学生向往的地方。 为了方便学生就学,落夕湖畔有着一些出租的公寓楼。樊易欣就居住在其中的一间公寓里,和她合租的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她们分别是研究、复原人类头骨的沐暖日和攻读法律专业的温霁华。沐暖日是名副其实的丑丫头,那种丑得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的丑丫头;温霁华出生花农之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俗妞儿;樊易欣很胖很胖,像一个滚动的球体,绝对的胖妹妹。这三个人合租这间公寓,就有多事的邻居戏称这里是东施公寓。三个女生对自身条件倒也看得很开,于是这东施公寓的名字也就渐渐叫开了。 清晨八点,东施公寓的早餐时间依然在樊易欣这个胖妹妹的带领下拉开了帷幕—— “暖日,你昨天又忙到很晚才休息吧?”胖得跟小球似的易欣稳稳地坐在座椅上,一抬手将牛奶递到了暖日跟前,“湛霖说了,你的体质不好要注意休息,要不然体温又升高了。今天你就留在家里休息休息吧!” 暖日一边没精打采地往嘴巴里塞着吐司,一边答应着:“谢谢‘老母鸡’的关心,可我那儿有成堆的检验、报告、研究等着我,我就是想偷懒也不成啊!” 海湛霖对易欣的保护简直像导弹防御系统,严密、周到到了极点。他为了保证易欣的安全,甚至特意租了东施公寓对门的公寓住了下来。平时,他送她去医院,下班了再接她回来。为了保持工作时间上的一致,他还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当班。就因为这些已存在的事实,所以暖日和霁华总是开玩笑叫他“老母鸡”。 霁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赶紧催促起易欣来:“易欣,九点是你换班的时间,‘老母鸡’还等着你呢!别磨磨蹭蹭的,快点走吧!” “我马上就好。”易欣嘴上答应着,身体又旋进了厨房。她为海湛霖准备了自己做的点心,午休的时候正好可以吃。 一抬眼,易欣瞥见了自己为暖日做的素点心和为霁华熬的细粥,将它们放在冰箱显眼的位置,她还不忘提醒她们:“我做了素点心和细粥,放在冰箱的上层,你们俩记得吃啊!” “有素点心和细粥?”霁华一听来了劲,“你早说啊!你早说我早餐也不吃了,直接吃点心配粥就好。” “不行!这样营养会跟不上的。”身为护士,易欣非常注重营养结构。 暖日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易欣,你该走了吧!要不然一会儿会赶不上。” “还有一点时间。”易欣一点也不急,还拿了一小撮鱼食喂起鱼缸里的几尾金鱼,“我们吃早餐,也不能让你们饿肚子啊!吃吧!吃吧!吃得胖胖的。” 好不容易把鱼儿喂饱了,易欣注意到客厅的沙发垫已经有些脏了。拿来吸尘器,她开始为沙发垫除灰。这一忙,十多分钟又过去了。 暖日和霁华实在是很想为她的时间观念呐喊助威,她们两个人真的喊了起来,却是为了喊醒她,“易欣,八点半了,你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 幸亏她们俩对她的时间观念早已不抱任何期望,将家里所有的钟表通通调快了十分钟,以保证她能准时地出门。 易欣一瞧——八点半了?顿时紧张了起来,又是拿包又是找钥匙,小球一样的身体迅速地在屋里打起转来。 她忙,暖日和霁华也得跟着她忙,一会儿帮她找这个,一会儿帮她拿那个,三个人在屋里窜来窜去。 总算是把要带的东西都带齐了,易欣准备出门,换鞋子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大事忘了做。“花——花没浇!霁华,花我忘了浇!”那口气像是她把什么东西活活掐死了似的。 生在花农世家,霁华搬了很多花种在阳台上。易欣喜欢世界上所有的生命,所以时常抽出空来照顾它们。 望着焦急的易欣,霁华翻了一个白眼,“放心吧!我会记得替它们浇水、松土的。” 将心放回肚子里,易欣终于出门了。拉开大门的那一瞬间,她看见抬着手臂的海湛霖,很显然他正准备敲门催促她呢! 她讨好地冲着他灿然一笑,“湛霖……” “你别叫我!叫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从住处出来,进电梯下楼,走到停车场,坐上车,开车上路。这么老半天的工夫,海湛霖的气还没消呢! 一边仔细地开着车,他一边继续自己的深化再教育:“我为什么要住到对门?不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你嘛!跟你说过多少次,早一点!早一点!你就是不听,每次都得赶着时间出门。要是赶上塞车怎么办?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 “你渴吗?要喝水吗?”樊易欣好心地询问他。看他说了这么长时间,她担心他的口水用完了。他用直觉回答她的关心:“我不渴。”回头一想,不对劲啊!“我还没训完呢!你不准岔开话题。”“我没有岔开话题啊!”易欣无辜地摇了摇头,“你继续说。” 这才像话嘛!海湛霖集中心志继续唤回她的时间观念,“我说……我说到哪儿了?” “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她可是很认真在听呢! 海湛霖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对!要是路上出什么事怎么办?我怎么跟樊爸爸、樊妈妈交代啊?” 这个问题她可以回答他:“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也和我一起出事了,就不需要跟我爸妈交代了。” “呸!呸!大清早你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好不好?” “是你先说的,而且身为医务工作者应该相信的是科学,不是宗教迷信。”她还振振有辞。 海湛霖发现他们的话题越扯越远,再扯下去他关于抓紧时间的教育时间就这样没有时间了。“总之,你早上早几分钟出门,不要多,就早几分钟不就行了嘛!” “早几分钟出门,你早餐吃了没有?”身为护士,她知道早餐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待会儿到了医院你又要忙了,要不趁现在吃点?我带了点心,本来是给你午休的时候吃的,给你做早餐也行。” 他没好气地嚷了回去:“我吃过早餐了。”怎么又转到早餐上来了?她怎么总是能把他的教育话题给扯开啊?他终于了解了她的诡计,“你从小就这样!只要我一开始说你,你就给我东拉西扯,用不了几分钟就把我的话给扯开了。” “我哪有?”计谋被拆穿,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还说没有。”海湛霖开始列数她从小到大的种种,“你五岁那年,我要你别玩水,你偏要。结果呢?生病了,发高烧在医院住了五天。还有……还有你十一岁的时候,秋天里非要吃冰淇淋,得了急性胃炎,又进了医院。还有啊……” 在他的“还有”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易欣将一盅茶端了出来。“我还带了薰衣草茶,有安定神经的作用,你要不要喝一点。”最好让你的神经完全地安定下来,否则我的耳朵就惨了。 “中午的时候再喝吧!”他喜欢薰衣草的味道,很像他的胖妹妹——正因为这样,他才更要好好照顾她。今天照顾她的话题就是“加强时间观念,提高安全意识”。 “今晚回去后,我会跟暖日、霁华打招呼,由她们俩来督促你,我作为总监督,一定要将你的时间观念给扭转过来。”虽然明知扭转了二十二年也没起到任何收效。 长长的一番训话终于在到达东方学院附属医院的急诊室时宣告结束! 易欣觉得耳朵上的茧又厚了一层,而海湛霖在走进办公室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喝水! 卷一 第二章 胃癌!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骆重新月一路跌跌撞撞,终究跌倒在落夕湖畔的凉亭中。她根本不敢相信这必须面对的事实。她还年轻啊!她还不满二十二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愿望等着去实现,为什么老天爷如此地不公平,竟连一般人都可以拥有的几十年的寿命都不肯给她? 她骆重新月自认头脑聪明,相貌不俗。踏上二十岁的旅途,她以为所有的美好才刚刚开始,却不料昙花一现之间,已是风雨雷霆时。 胃癌——她竟然得了胃癌! 要认命吗?她不认命!如果上天安排的命运就是如此,她便要和天抗上一抗。她叫“新月”啊!她可以让天重,她为什么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夕阳西下,远远地,好似夕阳落到了这落夕湖中,这就是此湖名称的由来。迎着风,她面对着眼前的落夕湖,暗暗地告诉自己:她不是夕阳,她的命运不会如此既定,即使她无力改变,也要将生命中所有的美景紧握在手中——她才是人生真正的主宰者! 手握成拳,她跑出了凉亭,沿着落夕湖她一路狂奔。脚下,是追逐生命的步伐。 上天,让缘分从转弯处驶来—— 一辆疾驶的单车风一般地闯过来,疾驶的车与狂奔的新月撞到了一处,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撞到了地上,单车上的男生也跟着摔了下来。 来不及顾自己,男生迅速地爬起来蹲到了新月的身边,“你还好吧?对不起,我骑得太快了。我是‘东方学院’医学院六年级的学生,我可以帮你检查一下,看看骨头和内脏有没有受伤,可以吗?”任他替自己作检查,新月只用一双灰色的眼静静地望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点点亮光,那是无限的生命力——她所要追求的东西。是的!她要追求的东西就此出现。 直到多年后,她都觉得这一刻是多么地不可思议,仅凭这一眼,她的心便认定了他。 原来,爱来的最初就像轻拂过落叶的秋风。不经意的瞬间,情——从此君临一切! “还好!你没有受伤,我扶你起来吧!”男生轻手轻脚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今天实在是很抱歉,如果你回家后感觉哪里不舒服,可以来医学院找我,我叫靖兼鸿。” 靖兼鸿?她记下了他的名字,凝望着他的眼眸,她告诉他:“我叫骆重新月,‘东方学院’室内设计专业三年级的学生。你要记住我!” 你要记住我——这是一道魔咒,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 靖兼鸿的确记住了她的名字,还有她说这话时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世间的一切都被焚尽,惟有这明亮的眼神依然在燃烧。 如生命之灯,辗转难熄。 扶起地上的单车,他向她招了招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如果你要找我,就去医学院吧!” 新月冲着他静静地点了点头——会的!我会去找你的,一定会去的。 目送着靖兼鸿的单车沿着落夕湖一路疾驰,终于消失在风的尽头。收回自己的视线,新月知道她的生命有了追逐的方向。 未来对她而言无非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而他就是这一路上的北极星,遥望着他,她就能找到生命的方向。所以,即使此生会下地狱,她也会将他牢牢地握在手中,直到地狱之门向她敞开。 莫怪她执拗,她只想执拗这一次,此生也只有这一次了! “东方学院”是一所综合性高等学府,至今已有百余年。各个分院散居于“落夕湖”湖畔,只要这世上存在的研究项目在这里都有研究单位。它种类齐全、教学严谨、科技尖端——是所有学生向往的地方。 凡是综合性院校,就一定有医学院。“东方学院”的医学院有最先进、最完整的实验设备,所以它每周开设一个公共实验日,各个专业的学生都可以带着自己的实验项目来使用医学院的实验室。当然,他们的实验项目必须有专业教授的批准意见,以确保实验的安全性。 今天就是医学院的实验日,骆重新月带着自己的实验来到了医学院,她倒不像是来做实验的,反像个旅游参观者,伸着脑袋四处瞅着。 没错!做实验的确只是一个幌子,来找人倒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她托朋友在医学院的男朋友打听了好半天,终于打听到了靖兼鸿的消息。他就读的是临床医学,成绩优异,人缘又好,深得老师、同学的喜爱。那个男生听说她要打听靖兼鸿,连说新月会挑人,一挑就挑个这么优秀的男生。 其实他的好与坏对新月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面对生命的现状,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她都会紧握不放,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来放手了。 听说他一般会在六号药理实验室的205间,那她还等什么? 背着包,她走进了六号实验室,透过玻璃她向里面望去——没想到他真的在那里。收住内心的喜悦,她不动声色地走进去,像一个好奇的学生询问起学长的意见。 “请问,这里可以让非医学专业的学生做实验吗?” “这是药理实验室,不能让非专业的学生进来,会有危险的。你还是去一号公共实验室……”靖兼鸿抽空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看他得到了意外的收获。“是你!你叫骆重新月,对吗?” 新月满脸含笑地点点头,“你叫靖兼鸿!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看见她,靖兼鸿有着些许的惊喜,“你来这里做实验?” 新月扬了扬手中的实验项目,“我有一种新型涂料,想试试它有没有挥发性毒素。你知道,我是读室内设计专业的。” 明白了她的来意,靖兼鸿解释了起来:“这里是药理实验室,不能做你这个实验,你得去三号实验室,不过这种实验需要化学专业的研究生配合,或者你有实验资格证书?” “我有实验资格证书。”新月将目光集中到他正在做的这个实验上,“你在做什么?” “实验一种抗癌药物的药性。”靖兼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实验,“虽然我是读临床医学的,但我对药理也很感兴趣,病人生病需要医生,也需要药物,我觉得一个好的医生应该熟悉药性。” 新月的目光集中在淬出的火焰上,她的神情显得有些茫然。“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做你的病人,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靖兼鸿笑笑地摇了摇头,“说什么傻话?哪有人生病会是幸福的。” “没病人你们做医生的岂不是要失业了?”她笑说。 “我情愿失业,也不希望这世间有一大堆的病人面对死亡的威胁。”这是他的真心话。他的父亲就是心脏科的主任,他从父亲那里看到了人世间太多的生死离别。他一直认为做医生不是为了名誉地位、金钱财富,而是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值得人去尊重,去珍惜。 出于好奇,新月追问了一句:“喂!你以后想当什么医生?我是说哪个专业的医生。” 靖兼鸿的眼底闪起一丝犹疑,半晌他讷讷地开口:“我想当心脏外科医生。”为了一个人! 两个人聊得起劲,丝毫没有注意那火上白色粉末状的物体正在一点一点地接进挥发点。下一刻,一阵闷闷的爆炸声响起。几乎是直觉反应,靖兼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新月,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身边。 从危险中恍过神,新月一下子坐了起来,“靖兼鸿!靖兼鸿!你有没有怎么样?哪里受伤?靖兼鸿!”“我没事。”靖兼鸿支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只顾着说话,忘了这种药在高温下会爆炸。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新月快速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的实验,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该道歉的是我!”略带着歉意,他冲着新月笑了。“你每次遇到我都会倒霉,真是抱歉。”他支撑着想站起身,这一动,他疼得脸都揪在了一起。抬起自己右手,他这才看见手背上汩汩流出的鲜血。 “你的手受伤了!”新月扶着他站起来。她记得刚刚爆炸的一瞬间他就是用他的右手护住了她的头,如果当时他没有这样做,受伤的就是她了,说不定现在她已经被送往急诊室。 靖兼鸿不在意地甩甩手,“我没事,只是一点皮肉伤,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新月不由分说拉着他没受伤的左手向医务室走去。 手被她牵着,靖兼鸿沿着手臂看向她的背影——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孩!她的身上有着一种很吸引人的东西牵引着他的目光,只想一探再探。 将靖兼鸿按到医务室的凳子上,新月四处寻找着校医的身影。“没有!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这该怎么办?你的手还在流血呢!” “哦!你帮我把药棉、绷带什么的拿出来,我自己包扎就可以了。”靖兼鸿不在意地看着自己的手,“小时候跟在做医生的爸爸身后,整天玩一些剪子、刀子,把手上弄得伤痕累累,又不敢让爸妈知道,我就自己拿OK绷贴起来。现在学医都快六年了,对付这点伤,完全没问题。” 新月依他的话将药棉、绷带之类的东西找出来,“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帮你弄。” “也好。”靖兼鸿一步步地教她该怎样处理伤口,“先用清水清洗伤口,然后用稀释酒精消毒。” 新月从没做过这些事,她拿捏不了分寸,痛得靖兼鸿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作为男生他也不好鬼哭狼嚎的,只能硬忍着,嘴上还得一步步接着下指示,“再在伤口上放药棉,然后用绷带扎起来。” “哦。”新月答应着做了起来。她用绷带一层层缠绕着他的伤口,包得跟个大粽子似的。 “这么厚可以了。”靖兼鸿怕自己要是再不出声,会连整个手臂都穿上一层白纱棉衣。 新月尤自感觉良好地系紧了绷带,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拍拍手,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挺好的!早知道我应该去考护士专业的。” 靖兼鸿看着自己的手,他笑得眼都弯了。“是挺好的!看上去还挺漂亮,好像我的手上趴着一只蝴蝶似的。” “本来就是嘛!”新月得意洋洋地昂起头,转念一想,不对啊!“好啊!你在笑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靖兼鸿连连摆手,“你系得是挺好看,就跟替幼稚园的小朋友系鞋带一样。” “你还敢取笑我!”新月作势要打他,她的手还没伸出去,突然胃部一阵疼痛袭来,她不自觉地弯下了腰。 靖兼鸿察觉不对,连忙用自己的手臂扶住了她。“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新月没力气说话,她只是摇了摇头,还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靖兼鸿抽出面纸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还说没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她摆了摆手找理由解释起来,“我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有点胃痛而已。” 靖兼鸿也没多想,“既然这样,咱们去西品店吃点东西吧!我知道落夕湖畔有一家西品店的黑森林蛋糕做得相当不错,冰淇淋也很好吃,要不要去试试?” 心里答应了,新月在嘴上还要为难他一番:“你请客我就去。” “成!”靖兼鸿也要小小地为难她一下,“不过你得帮我收拾刚刚经历过一场小型爆炸的药理实验室。” 新月佯装不高兴地推了他一把,“哈!你真小气,不过是要你请我吃蛋糕,居然还得劳动我一把——不过,为了那美味可口的蛋糕,我也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那……咱们还不快走!”靖兼鸿先一步跑了起来。 “等等我!”新月追逐着他的身影。 一前一后两个人在学校的走廊里奔跑追逐着,两条斜斜的身影顺着拉下来,就像一对铁轨,在奔驰的轨道上等待着下一个交织点。然后—— 分道扬镳! 卷一 第三章 夏天的傍晚总是很热的,仿佛一天内的暑气都要在这时候发泄出去。虽然热,但傍晚却是另一个绝妙的时间——分手时间。一个精巧的花园里,一对男女被傍晚浓烈的蔷薇花香包围着,女孩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面,小巧白皙的脚不安分地晃动着,翠绿色的凉鞋也岌岌可危地挂在脚上。 “那个,我想……郝仁,你是个好男人,只是……只是……”李维维低下精致的小脸蛋,白皙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只是我们合不来对吗?”可怜的郝仁在心中无奈地悲叹,难道人好也是一种错吗?他今年二十一了,人虽然不是很帅,却也高大威猛?熏不能说他没有女人缘,他曾经也跟两个女孩交往过,只不过最后都是他被甩,而且对方连用的台词都一模一样。 “嗯,你太温柔了,而且对每个人都一样温柔,我都不知道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维维有些委屈地咬着下唇,“就像上一次,我和你约会时,一个女生摔伤,你居然丢下我抱起她去了医院,还有上一次,一个盲人老伯迷了路,你立刻就把我丢在马路边,送他回家,还有一次一只狗被汽车撞伤,还有一次一只老鼠被虐待……我真的很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 有这些事吗?郝仁搜索着大脑皮层中的记忆部分,似乎有吧,他几乎都忘了。这不能完全怪他,他的妈妈是医生,爸爸是警察,从小他就被灌输要“我为人人”的思想,看到有困难的人,他是不可能不去帮忙的,“但是维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郝仁着急地解释。维维是那种很小巧可爱的女生,很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渴望,当初第一次见她,郝仁就被她那种小鸟伊人的气质深深吸引。 “够了,不要说了!郝仁,以你的条件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的,我们分手吧。”李维维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噙满晶莹的泪水,在夕阳的照射下,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好吗?” “好……好吧。”郝仁最见不得女孩的泪水,一时没反应过来就一口答应了,等清醒后才后悔莫及,“不是,维维,我……你……”他恼得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谢谢你!郝仁,你果然是个大好人。”李维维激动到忘形,险些从石凳上跳起来,“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好朋友的,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她像只快乐的小蝴蝶一样飞出了花园,留下郝仁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独自面对着夕阳。 与此同时,相同的戏码也在同一个花园上演着。 杨绅,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一个嘴唇薄薄的,看起来显得有些刻薄的漂亮女生坐在长长的石凳上,不安分地晃着脚。 被叫做杨绅的那个男孩但笑不语,他英俊的脸在夕阳温柔的抚摩下显得更加有形,“瑛瑛,你明知故问,难道你没看到我写给你的信?” 杜涵瑛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说:“看了,但你那鬼画符般的字谁看得懂啊,看得懂字我也不知道组合起来什么意思啊。”没错,她确实在明知故问,那种情书一看就知道是请枪手代写的,他一个学地质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出众的文笔。不会写就不要写嘛,干吗假手于他人?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 杨绅微笑的嘴角在听到话的那一瞬间不自觉抽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但让他整个脸看起来都僵硬了许多,“看不懂?那……那……”他嗫嚅着,然后变戏法似的忽然从背后抽出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哼,情书攻势不成,那就用鲜花攻势,看你还不屈服? 果然,杜涵瑛黑色的漂亮眼睛在那一瞬间睁大,但在下一瞬间又缩回原来的尺寸,“哦,这是什么?月季花吗?长得还不错。”说着,她还象征性地用手指捏了一下带露水的花瓣,嗯,手感还不错,其实她并不讨厌玫瑰啦,只是……她不怎么喜欢送玫瑰的这个人。杨绅长得是还不错,在学校也算得上小有名气的人物,只要是大二以上的学生,哪个不知道有“情场浪子鬼见愁”之称的花花公子杨绅。他的口号就是凡是有资色的女性都不放过,但不知怎么回事,这次竟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虽然她还算小有姿色,但也不算是特别有名的美女啊。不过不管怎么说,像这种没安全感的男人,她才不要咧。 月……月季?她说这么美丽的玫瑰花是月季?一枝就是五块钱啊!他这个月的饭钱……想到这里,杨绅嘴角抽动的弧度更大了,连举着玫瑰花的手也微微地抖动起来,“这是……这是玫瑰……送给你……以表达我内心对你的爱意,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杜涵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她晚饭就可以省了,“杨绅同学,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表达的吗?” “啊?”杨绅又一次愣在那里,他就是来示爱的啊,除了示爱,他还能有什么好做的? “如果没事的话,我想我还是告辞吧,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杜涵瑛平静地向他点了点头,从石头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真的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奇怪他怎么能忍受那么恶心的话从自己口中吐出来。站起身,杜涵瑛微笑着冲呆在原地的杨绅挥了挥手,“再见。”说完,像只兔子般钻进一旁的灌木丛中消失了。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啊……”杨绅沮丧地垂下还举着玫瑰的手,一阵微风掠过,吹下落红几瓣,像洒落了一地的少男的痴心。只灰暗了片刻,杨绅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没关系,他自我安慰着,情书攻势鲜花攻势都不行的话,他还有骚扰攻势,没有女性能逃得过他的,总而言之,杜涵瑛,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哈哈。 走上花园小路,杜涵瑛静静地享受着在喧闹都市中难得的幽静,刚才的事似乎对她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冲击,平静美丽的脸上还是不显露一点情绪,她低着头,数着自己的脚步,赫然,她眼前出现了一双大脚,再往上看,是两条粗壮的腿,宽阔的肩膀,然后是一张粗犷而不失温柔的脸,刹那间,她觉得这张年轻还泛着“青春美丽豆”的脸竟是那么的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杜……杜涵瑛?”倒是对方先叫出了她的名字,连他的嗓音都是这样的熟悉,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是杜涵瑛吧?”男生有些兴奋地对她说,“我啊,我是郝仁,我们是高中的同学啊!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杜涵瑛狂晕,怪不得觉得那么熟,原来是高中同学! “哈……哈哈,”杜涵瑛干笑着,“没有,记着呢,郝仁嘛。”可是刚刚才从你嘴里知道,她暗想。 “你怎么在这儿啊?哈哈,这世界还真是小啊。”郝仁完全把刚才失恋的痛苦忘掉了,沉浸在与旧同学相遇的喜悦中,“我们分开有三年零两个月零七天了吧,自从你毕业,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我记得你好像是留级了是吧,因为分数不够,现在上大学了吧,大二了?”杜涵瑛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郝仁的资料,他以前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老好人,好归好,可惜脑子有点不好使。 “不……我又留了一年,今年才大一……”郝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哎对了,你怎么在这个城市啊?难道你所在的大学也在这里?哪个啊?说不准你还是我学弟呢,呵呵。”他乡遇故音总是难得,杜涵瑛虽然脾气不好有点神经质,但平常来说也是很正常的,在外地遇到高中同学总有些兴奋。 “啊……”郝仁正欲回答,突然不远处传来喊抓贼的声音,脑子还没动,他的身体已经先朝着声音的所在地跑了过去,他一边跑一边说着,“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杜涵瑛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要离开还是乖乖地在这等下去。等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死党“狒狒”打过来的,“喂,你什么事儿啊?” “瑛瑛……我快死了……快救救我……”狒狒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把杜涵瑛吓了一跳,这是平常皮得跟猴儿精转世似的的狒狒的声音吗? “喂,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啊,你怎么了?”杜涵瑛慌忙大声地喊,却只听到了对方挂电话的嘟嘟声,那时,杜涵瑛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至少事后本人是这么认为的),立刻回“窝”。但为了能与郝仁保持联系,她找了一张白纸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用石头压在地面上,匆匆离去。 她走之后,公园的清洁工翩翩而至,发现地面上有张白纸,立刻大声叫起来:“这是谁啊?这么没公德心,随便乱扔纸。”可是他嘴上虽然在抱怨,但脸上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放进垃圾箱里,拍了拍手,得意地说,“只要扔纸的多,那我们就用不着下岗了,哦呵呵呵呵……”说完,他又高兴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线虽然断了,但他们之间的缘分,却才刚刚开始。 卷一 第四章 虽然樊易欣是属于急诊室的护士,但她不是和海湛霖在一起,而是跟急诊室主任骆上凌翔搭档。一开始的时候,海湛霖还担心骆上凌翔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因为易欣肥胖的身材而嘲笑、欺负她。没想到这个骆主任除了喜欢开点玩笑,人有点痞痞的,对易欣就像对自己妹妹一样——真诚、包容、信任。渐渐地,他也放心让易欣跟着骆上凌翔。 这一天,急诊室的工作不算太忙,处理完几个小手术,他们有了闲聊的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急诊室却意外来了两位客人—— “妈、樊妈妈,你们怎么到医院来了?”看见自己的母亲和易欣的母亲,海湛霖立刻迎了上去,将她们领到急诊室医生的专用办公室。这还不忘回头叫易欣,“易欣,你妈和我妈来了。” 带着胖嘟嘟的身体,易欣跑了过去。“妈、海妈妈,我好想你们。” 几年前,她跟随着海湛霖的脚步来到“东方”读护士专业,后来又留在了东方学院的附属医院做护士。除了节假日外,是不能回去见父母和海爸爸、海妈妈的,所以偶尔他们会过来看她和湛霖,她总要开心好几天。 海妈妈看到这个情景又忍不住抱怨起来:“还是女孩子比较贴心,你看我们家湛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连问一声好都不会。” “他是男人嘛!”樊妈妈就是为海湛霖说话。 刚做完手术回来办公室休息的骆上凌翔见到这一幕,急忙想退出去。还是易欣眼尖瞧见了,她叫住了他:“骆医生你要休息吧?我们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骆上凌翔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怕打扰了你们聊家常。” 海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关系的,你进来休息吧!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樊妈妈将两个人的来意道明:“我们也就是过来做个常规体检,顺便看看这两个孩子。请问您是……” 他简单地介绍起自己:“我是骆上凌翔。” “他是我们急诊室的主任,很厉害的!”易欣亮出了他的底牌。 海湛霖说出了他们之间最重要的关系:“易欣就跟着他。” 樊妈妈一听这条重要的消息,立刻拉着骆上凌翔说起了话:“原来是骆主任啊!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易欣!她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主任您多担待点。” “哪里!她很聪明,工作也很认真,应该是我谢谢您培养出这么好的女儿给我当助手,省了我不少事呢!”骆上凌翔的优点——嘴巴甜! “不管怎么说,我们家易欣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多照顾。”樊妈妈知道女儿在外面做事因为她的身材免不了要受到别人的嘲笑,做母亲的当然希望有更多的人来照顾自己的女儿。 那一瞬间骆上凌翔的眼神有些迷茫,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神情带着几许失落。凝神地看了易欣一眼,他郑重地向樊妈妈点了点头,“我答应您,我会好好照顾易欣的。” 他的神情太过严肃,像是在交付一生的诺言。将这样子的他与平时那个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骆上凌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对比太过强烈,竟让海湛霖觉得有些刺眼。 对于骆上凌翔的反常,易欣也有些惊讶,拉了拉他的衣袖,她凑了上去,“骆医生,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 “我平时也很严肃啊!只是你没发现罢了。”他故意装出黑脸包公的模样,逗得易欣咯咯直笑。海湛霖静默地站在一边,不用装,他的脸已经很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他的小妹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为他而笑的小妹妹。 感觉出儿子的冷淡,海妈妈硬是将他拉到了身边,“湛霖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你自己的感情问题。要是看到你喜欢的女孩可要好好把握啊!” 海湛霖极不耐烦地撇开母亲的挟制,“妈,我现在还不想谈这些。” 海妈妈不乐意了。“每次跟你说到这个问题,你总是推三阻四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将和蔼的目光转到易欣身上,连声音也变得软绵绵的,“易欣啊!你帮湛霖注意一些,要是有好女孩就帮他撮合撮合。” 易欣从小就是乖宝宝,对长辈的要求从来不懂得拒绝。对这个问题她也同样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会注意的。” “不要你多事!”海湛霖语气恶劣地冲了回去。一瞬间,气氛变得紧张又压抑。 易欣怔怔地看着他,整个人像是失了神。她不觉得委屈,她只是有些惊讶。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这么严厉地骂过她,一次也没有。今天这是怎么了? 骆上凌翔似乎感觉出了什么,却又不很分明。作为一个外人,在这种场合下他也不便多嘴,只是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海湛霖,想从那点感觉里读出他想要的信息。 海妈妈一边心疼地瞅着易欣,一边骂起了儿子:“你怎么能这样跟易欣说话呢?” 海湛霖垂着头一声不吭,刚刚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看着海湛霖失落的神情,樊妈妈立即过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或许湛霖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就别骂他了。” “是啊!海妈妈,湛霖一定不是故意的。”易欣也拉住了海妈妈,帮着海湛霖说话。 “真是给你气死了。”丢下儿子,海妈妈径自向外走去。 樊妈妈一边赶去,一边回头跟他们这些做晚辈的打招呼:“我们去检查身体,之后就直接回去了。给你们带的东西都放在桌上了,你们俩在这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易欣没有太多的感慨,此刻她的一颗心都被海湛霖占据了去,因为他的反常,也因为他的身影所显现出的孤寂。 走到他面前,她凝神地望着他,好半晌才开口:“你真的那么不愿意结交女朋友吗?” 他不说话,依旧低着头,连一个眼神也吝啬于给她。 易欣还想说些什么,骆上凌翔突然拉住了她,“该工作了,咱们出去吧!”有些时候不开口的劝慰比开口的疑问更有用。 易欣听从他的话,向外面走去。当她胖嘟嘟的身体移动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对不起。” 转过头,她笑眯眯地回望着海湛霖,粉嘟嘟的脸颊上深深地印着两个笑窝,“没关系!你是湛霖嘛!” 你是湛霖嘛!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海湛霖失落的心一下子浮了起来,好似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切都没有改变。 一切真的都没有改变吗? 若是真没有改变他又怎会对她动怒,他又怎会因这一句话而欣喜若狂? 他所有的挣扎、彷徨被站在门口的骆上凌翔一一收到心中,在那里还有另一个海湛霖的存在。那……是一段久远的记忆。 将一小口一小口的蛋糕送到嘴里,骆重新月喝了一口牛奶,满意地冲靖兼鸿微笑,“你真会挑地方,这家西品店的东西真的很棒!” 靖兼鸿只点了一杯咖啡,看她吃得愉快他也笑了起来:“不是我会挑,是雅雅挑的地方。她每次跟我出来最后都会摸到这个地方来大吃一顿,不把我的口袋里的钱送给店主绝不甘心。”他提到雅雅的时候眼神中有一种似无可奈何又似喜悦的矛盾,新月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她试探地问道:“雅雅是谁?你的女朋友?” 她的问题刚一出口,靖兼鸿的脸上就浮现一种想要掩饰的神情。端起咖啡杯,他似乎想要逃避什么。“她不是我女朋友,她七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因为她父亲和我父亲是多年至交,所以在出事后就把她接到我家来抚养。她比我小四岁,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这么说她是你妹妹?”新月佯装了然的表情,可他的表情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靖兼鸿好像并不想将那个女孩当成妹妹看。 果然,靖兼鸿受不了她的判定,自己先招了:“一起长大也不一定是兄妹啊!不是还有一种关系叫‘青梅竹马’嘛!” “这么说,她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喽?”新月努力维持嬉笑的表情,心里却为了他将要说出的答案紧张不已,紧张得胃都痛了。 “不是。”他的答案让新月的心飞上了天空,然而下一刻它却跌进地狱。“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呢!她一直把我当成她的哥哥,可我不想当她的哥哥,我也不想她做我的妹妹,我已经明示暗示过好几次了,可她好像还是搞不明白。你说……”靖兼鸿猛一抬头发觉新月的脸色不对,他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我会有什么事?大概是这里的冷气开得太低了吧!”新月不自觉地抚了抚脸颊。没想到,她想留给生命的礼物,竟然被别人先预订了。不过无所谓,就算他已经名“草”有主,她也会把他移植到自家的花园,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是单恋呢? 捧着牛奶,她不时地看他一眼,“既然她无法看懂你的心,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关于这个问题,靖兼鸿已经想了很久,可就是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嗳!你是女生,也就比雅雅大两岁左右,你帮我想想办法吧!也算是朋友一场。” “好!我帮你想办法。”新月还真地认真想起了办法,不过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为了帮自己把他给夺回来。“有了!咱们让她自己顿悟怎么样?” “自己顿悟?”靖兼鸿不明白,“怎么个悟法?” 新月有模有样地计划了起来:“你呢,先找一个女孩做你的女朋友,故意约雅雅一起出去玩,你还要跟那个假女朋友装作很亲热的样子,让雅雅明白兄妹和男女朋友之间的差别。如果她嫉妒、吃醋,那你不妨趁机将自己的感情表达给她。如果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说明她对你真的没有兄妹以外的感情,那你只好当她永远的哥哥喽!” 靖兼鸿仔细想了想,“别说!你这个方法还真行,可我上哪儿找一个女孩做我的假女朋友啊?”这是个技术上的难题。 她歪着头笑道:“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嘛!”这才是她真正目的之所在。 靖兼鸿环视着整间西品店,最终将目光定在了新月的身上,“你是说……你?” 她反问他:“我不像吗?” “像!很像!”靖兼鸿在她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只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我乐意之至。”新月笑靥如花。她是真的乐意,即使只能做他的假女朋友,她也很高兴。她告诉自己,要学会满足,虽然明知道感情让人很难满足。 “那么……就拜托了!”听起来有点傻,但靖兼鸿真的不知道该向她说些什么。 “等你定好了时间,打电话给我——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新月将电话写给他,继续捣着盘子里的蛋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好啦,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她加重了“朋友”这两个字。在她的心底,他们决不只是朋友,她也会在生命剩余的时间里将这个认知灌输给他。 靖兼鸿,你就等着瞧吧! 卷一 第五章 杜涵瑛急急忙忙地回到她可爱的窝,一进门便发现猴精路菲菲软趴趴地趴在沙发上,话筒还在她手里,被紧紧地纂着,怪不得她一路上都打不通。她走到路菲菲前面,拍了拍她,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瑛子,我……我……”路菲菲知道是杜涵瑛回来了,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我……” 杜涵瑛见她满脸是泪水,心想一定是她又和她的侯文杰吵架了,“他又和你吵架了?那你也别哭啊,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才和你男朋友吵架呢!”路菲菲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抓起旁边餐桌上的餐巾纸,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没吵架你哭什么呀,看《红色生死恋》了?” “不是,我睡了两天,今天晚上才醒,发现家里没吃的了,又没力气下去买,只好看《美食周刊》,想着古人能够画饼充饥,怎么着我看也能看饱吧,没想到越看越饿,我真是好可怜啊!” 杜涵瑛只觉得一阵眩晕,“我说你大学怎么上的,你和人家古人有可比性吗?” 于是,苦命的杜涵瑛只得下楼给路菲菲买了份蛋炒饭,让她做是有点不可能了,自从上次医生警告路菲菲不能再吃含毒量超过敌敌畏的东西之后,她做的饭就再没人碰过。 等到路菲菲吃完饭后,杜涵瑛一脸平静地对路菲菲说:“刚才‘情场浪子鬼见愁’杨绅向我表白了。” “你答应他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一定还在做梦,一定的。”路菲菲拍了拍自己的脸,迷茫地说,“你掐我一下,看我会不会痛。” 送上门的没有放过的道理,杜涵瑛旧仇加新恨,照着路菲菲胳膊上狠狠就是一下,掐得她吱吱直叫。 “怎么没答应他?你大一的时候不挺喜欢他的吗?”路菲菲一脸的匪夷所思。她记得大一那阵子杜涵瑛看见他时眼里还美得冒泡呢。 “大一喜欢不代表现在也喜欢吧。”杜涵瑛白了她一眼,其实她自己也挺奇怪的,为什么明明以前喜欢得要死的男孩,一旦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反而感觉并不是那么好了,好像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连心跳的感觉也找不到。 “已经不喜欢他了吗?还是又有新的暗恋对象?”有时候路菲菲真有点搞不懂眼前这个女孩,她们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但她总摸不清杜涵瑛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冷冷冰冰的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但接触深了她又好像特别热情,平时感情不怎么外露,如果真正发泄起来又如爆发的火山一般……果然啊,女人都是复杂的生物……当然,她这么想的时候没把自己包括进去。 “没有喜欢的对象,对他也并不是特别讨厌,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好的感觉罢了。”杜涵瑛老老实实地诉说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是拒绝他还是接受他?这也是她一直躲避他的追求的原因,“我该怎么办?” “要我说干脆别理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在咱们学校是著名的花心大少,被他甩是迟早的事。” “嗯……”杜涵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发现你最近变聪明了……” “那当然!我的智商绝对不是盖的,哼!” “是是是。绝对脱离灵长类迈向原始人了。” “呵,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看我不咬死你……” 已经九月中旬了,天气还是那样酷热难挡,郝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远远的,从球场那边跑过来一个阳光型帅哥,黑黑的皮肤衬得白亮的牙齿特别显眼,“郝仁,三眼叫我们一会儿去操场踢球,你也去吧。”阳光帅哥叫贾儒,这么文绉绉的名字用在他身上像是一个大男人穿了一件小衣服似的极不协调,大概他父母一开始想把他教育成一名文质彬彬的儒生,但显然教育失败。 “嗯,等我把这个坏掉的水龙头修好就去。”郝仁伏下来,拿起钳子开始修理那N年没人碰过的水龙头。 “唉,我说你这人也太好心了,这个水龙头连学校都放弃了,你还管它做什么,反正修也修不好。”贾儒懒懒地趴在水龙头上,冲郝仁挤了挤眼,“你和新闻系的那个小美女怎样了?那个李维维。” 郝仁停了一下,换了一件工具又接着修了起来,“她已经和我分手了。” “不会吧。”贾儒怪叫,“要说老兄也不差啊,怎么连一个月都不到就被人给甩了?”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被甩的是我?”郝仁听出话中另有端倪,停下手中的活。 贾儒故作神秘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贴近郝仁的耳朵低声说道:“你还没听说啊,新闻系那个李维维是个爱情骗子,专捡像你这样的老实男人骗。” “她能骗我什么?你们别胡说了。”郝仁又开始修起水管。他觉得奇怪,听到这话自己不是应该很生气的吗?为什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你就不知道了,能骗的多了,比如你的钱你的关怀之类的,现在的女孩奇怪得要命,你永远都没办法猜到她想利用你来干什么。”贾儒三八兮兮地说。 “别那么说人家女孩,她还是不错的。”郝仁拧了拧水喉,把新的水龙头装了上去,“我就不相信她会骗人。” 贾儒立刻怪叫起来:“我说郝仁,你也太单纯了吧,都新世纪的人了,我还没见过有你这么纯的,别的不说,嘿……”贾儒抱着刚刚拧好的开口向上的水龙头,“咱就说这水龙头,连校修理工都没辙,我就不信你小子能把它给修好!” 郝仁神秘一笑,嘴角坏坏地向上撇着,说不出的帅气,看得连贾儒都呆了一呆,“不信是吗?那我就先让你洗个冷水澡,哈哈。”说着,他拧开手中的水喉,晶莹发亮的水立刻溅了贾儒一身,郝仁在水后面笑得特别开心,仿佛放下些什么。 东方学院附属医院每天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慢悠悠地向各位医生、护士走了过来,急诊室的午休时间比较特别,主要采取的是对班制。 也就是将所有的急诊室医生、护士分成两班,每一班休息一个小时。从十一点半休息到十二点半的称之为前午休,从十二点半休息到十三点半的称之为后午休。当然,如果突然送来大量的急诊病人,谁也别想休息。 樊易欣、海湛霖和骆上凌翔都属于后午休的那一班,也正因如此他们往往在一起共用午餐。 每天结束上午的工作,樊易欣总要穿过医院长长的走道,去看看医院里养的几条流浪狗。它们是医生、护士从各处捡回来的,有些生了病,有些年纪太大,都是被主人抛弃的。有好心的医生为它们治好病,将它们养在医院空地的花园里,如果有喜欢它们的医生、护士可以将它们抱回去养。当然,它们是不能进入医院主院区的,因为怕它们把身上的细菌传染给了病人。 易欣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看它们,但她不能把它们带回去养,因为东施公寓的房东太太不准她们将宠物带进家门。 蹲在狗屋跟前,易欣对着几条打着瞌睡的老狗喃喃自语起来:“今天我把湛霖惹生气了,从来没对我发过火的他发了火,最惨的是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海妈妈担心湛霖的婚姻问题,我也有点担心。湛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从小到大连半个女朋友都没有,成天和我搅和在一起,这样子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汪汪——” “喔……喔喔……” 对于她的问题,老狗们纷纷给予不同的意见。 易欣依照自己的感觉将它们所发出的声音当成了附和,两只胖嘟嘟的手交合在一起,她作出了自己的决定:“所以啊!我决定听从海妈妈的话,帮助湛霖找他的新娘!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汪——” “喔……” 胖妹妹,还是先解决我们的生计问题吧! “哦!我忘了!不好意思哦!”易欣将带来的狗食品放到了狗屋跟前,有些费力地站起身,她拍了拍衣服,“好了!我要回去了,湛霖和骆医生还等着我吃午餐呢!” 沿着长长的走道,易欣慢慢地走回去,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解决湛霖的终身大事。 “樊易欣!”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樊易欣赶忙停了下来,原来是住院部的郑护士。“找我有事?” 其实不用问她都知道郑护士找她是为了什么。因为将近半年来,她每天中午找她只有一件事——帮她将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带给骆医生! 郑护士将手中包装相当精美的小盒递到易欣手上,微带着几分羞涩,慢慢道来:“这是我做的一点小点心,你知道我正在减肥,能不能麻烦你将它送给骆上凌翔医生?” 减肥为什么还要做点心?真是奇怪!心里这么想着,可易欣还是接了过来。“好!我帮你交给他。” 她抱着点心盒没走两步,又听见一个声音在叫她——“樊护士!” 小儿科的曾护士?易欣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们只在护士大会上见过几次,连认识都还不算,她找自己也为了那件事啊? “我今天点心做多了,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交给海湛霖医生?” 易欣在心中闷笑了两声,哈哈!她又猜对了! 接下来还有王护士、李护士、张护士以及最近才发展起来的马护士、胡护士……总之她们找她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将点心、水果之类的食品带给骆上凌翔或是海湛霖。 每天中午,易欣的工作都是相同的,她就像一个传输钮,将一大堆的吃食传递到骆上凌翔和海湛霖跟前。 她也曾好奇地询问她们,和湛霖、骆医生一起工作,一起午休的护士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找她来做这档子事——话先说在前头,她可不是不愿意帮这个忙哦! 人家护士小姐掰着手指数了三大好处、十项优势。例如,海湛霖和骆上凌翔对她樊易欣最好;又例如,樊易欣是善良小天使,最乐意帮她们忙…… 说一千,道一万,最最重要的理由就是——海湛霖也好,骆上凌翔也罢,绝对不会爱上樊易欣这个胖妹妹——至少在她们心中是这样想的。所以,她们大可放心让她去接触她们的梦中恋人,不必担心红娘成新娘。 易欣隐约也知道这个“大好处”,不过她不计较,对自己的身材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有了认知。既然她的身材可以让这帮追爱的护士姐姐放心,她也愿意帮她们这个忙。更何况现在海妈妈把湛霖的感情问题交付给她,她就更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帮湛霖物色物色,说不定湛霖的真命新娘就在她们之中呢! 抱着满怀的礼品盒,她圆滚滚的身体乐颠颠地“滚”回了急诊室的专用休息室。 卷一 第六章 能和鸿哥哥出外郊游,对雅雅来说是件很开心的事,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同行的人显然不止他们兄妹两个。 “我叫骆重新月,是靖兼鸿的女朋友。一直听他提起雅雅妹妹,今天终于有机会见面了。”骆重新月笑容满面地向她伸出手,很诚恳的样子。 她的出现已经是个意外,她的身份对雅雅来说更是一个惊讶。出于礼貌和她握了握手,雅雅将疑惑的目光对上靖兼鸿。“鸿哥哥,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靖兼鸿尴尬地挠了挠头,“现在……现在你不就知道了嘛!” 新月挨到他的身边,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好啊!原来你都没有把我介绍给雅雅,你很不认真哦!”她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恋爱中的小女生在撒娇。 靖兼鸿压根儿不敢看雅雅的表情,他只愿新月能帮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搞定。“咱们先上车吧!” “好啊!好啊!郊外的风景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新月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那个位置以前都是属于雅雅的。 路途中,新月和靖兼鸿有说有笑,雅雅根本很难插上嘴,她已经完全相信了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和鸿哥哥在一起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他可以跟哪个女生谈得如此投机呢! 到了目的地,靖兼鸿将车停好,三个人一路走一路欣赏郊外的风景。这个时候新月更将女朋友的角色扮演到炉火纯青,挽着靖兼鸿的手臂,她一会儿耳边私语一会儿神情暗昧。她的“真情”也把靖兼鸿拖下了水,陪在她的身边,不用刻意伪装,他俨然成了她的另一半。 那时候如果有人回眸,定将他们视为相亲相爱的一对。反倒是雅雅,不知该如何涉足这完美的一对儿之中。 “我累了!”雅雅不想再走下去,看着他们俩成双成对,她觉得自己根本是多余的。 靖兼鸿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那我们就在那里休息吧!” 他把野餐的据点选在一片草地上,雅雅和新月在草地上铺上毯子,靖兼鸿拿过野餐篮把他们带来的东西往上面摆放。拿着拿着他突然看见了一个归去来器,“我怎么会把归去来器带来?” “这是我带来的,你不喜欢玩吗?”新月从他手上拿过来,还比划了起来。“世界记录是两百多米飞去再飞回来,你能让它飞多远?” 靖兼鸿歪着头想了想,“一百多米——没问题!” “骗人吧你!”新月完全不信。 “有没有骗人,玩玩不就知道了嘛!”靖兼鸿拉着新月跑去空地上玩归去来器,雅雅再一次地落单了。 心底的失落感逼着雅雅去想靖兼鸿和新月的事,她突然产生一种危机感,守在她身边十几年的鸿哥哥要被别的女生夺走了,她不愿意!她就是不愿意!鸿哥哥是她的,谁也别想夺走。 靖兼鸿玩归玩,却不时地注意着雅雅的动向,他拉了拉新月,“喂!你觉得她有没有什么嫉妒的表现?” 新月丢出手里的归去来器,这才有工夫跟他说话:“才这么一会儿怎么能看得出来?或许我们得维持这种关系出现在她面前好几次,才能知道呢!” 其实她看得很清楚,雅雅的行为、表情已经起了变化,说不定待会儿就会爆发。但她不能这样告诉靖兼鸿,如果这是一种虚伪的快乐,她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活在虚伪中。反正,她的一辈子也已经快走到终点了。 “飞回来了!”靖兼鸿本是要提醒她去接归去来器,看到她呆呆的表情,他也管不了别的了,一把将她拉了开来,“小心!” 她跌在他的怀中,他的鼻翼在她的眼眸上方。这么近凝望着他,新月的感觉起了火花。他真的是个蛮好看的男子,容貌算不上出色,却该死地对了她的眼。 回过神,新月第一句问的是——“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靖兼鸿忍不住抱怨,“玩的时候你都能神游到印度,真是太佩服你了。要是刚刚不把你拉开,归去来器就要撞上你的额头或者眼角,那‘归去’的可就是你了!” “哪有那么严重。”他的怀抱很舒服,她都不想站直身体了。 靖兼鸿说着话也忘了将自己的怀抱撤回来,“怎么没有?要是你真受了伤怎么办?” “你会心疼?”她脱口而出,声音里有种悠悠的伤感。 “当……”他为自己的回答一震,似乎有种不受控制的东西在悄悄蔓延。他猛地收了口,同时也收回了自己的怀抱。他让眼神游移到雅雅的方向,背对着新月,他安静地开口:“咱们过去吧!雅雅一个人待着会觉得寂寞的。” 新月无言地跟在了他的身后,隔着两步的距离看着他的背影,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酸。她可以远远地看着他,伸出手抓住的却只是他的背影,而这背影也在悄悄地从她的手心里滑落。 中午正热,几个女孩懒懒地躺在学校门口的书吧里不愿起来,连午饭都省了。 “瑛子瑛子,下午你去画室吗?听说下午速写,找了几个足球社的帅哥。”说话的可爱女孩长得特别像一个放大版的洋娃娃,她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足球英豪》,一脸的神往,常萌是他们美术系有名的包打听,还是一个小花痴,只要是关于帅哥的消息问她准没错。 杜涵瑛懒洋洋地推了推一旁睡得没半点形象的路菲菲,“有帅哥,你去画室吗?” “哪里?哪里有帅哥?”路菲菲听见帅哥二字,激动得立刻爬了起来,尽管大脑还未完全清醒,但全身的雷达已经把灵敏度提高到200%。 “下午画室,老齐(画室教授)找了几个足球队的帅哥去当模特。”常萌做捧心状,“帅哥啊帅哥!” “切!不还是那几个老的吗?没劲。”路菲菲又准备昏昏睡去。 “不是啊,今年一年级的也有几个水准的,还有一个挺酷的很健美的那种,虽然不是很帅。”常萌只要提到帅哥就特来精神,“有个阳光型的叫贾儒,假如,多好听的名字,还有一个白面点的叫程君,标准的皓齿红唇,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成熟点的酷哥,叫郝仁。” 杜涵瑛本来不想去的,但一听郝仁的名字来了精神,“你是说郝仁?他是哪个系的?”虽然不能确定这个郝仁就是她认识的郝仁,但说不定有点可能呢! “机械工程的,瑛子,你怎么就捡着他问?”常萌除了花痴就是爱三八,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 “我们可能认识。” “哦……”见杜涵瑛不想说常萌也就知趣地不再多问,她推了推路菲菲,“狒狒,你去不去?” 路菲菲大眼一睁,“论帅哥,他们足球队的哪个有我家猴子帅?不去不去,我要睡觉。”说完又昏昏欲睡。 “纵使你们家的侯文杰是日语系的系草,但我想去画室画画你能陪我去吗?”杜涵瑛阴森森的声音在路菲菲耳后响起,惊得她寒毛竖起一大片。 “喳,老佛爷下旨奴才哪有不遵之理?”路菲菲一脸奴才相地从书堆里爬了起来,大有“臣诚惶诚恐,该死该死”之势。 于是乎,这三个加起来六台戏都比不上的事儿精向着学校的画室浩浩荡荡地去也。 到了画室,里面基本上已经被挤满了,很少能看到向来冷清的画室能有这么热闹的景象,只不过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只有几个男生可怜兮兮地被挤在角落。 在娘子军重重保围之下的,是三个男生,或坐或立,立在窗边的那个长得眉清目秀,说不出的文静秀美,仿佛古代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般。杜涵瑛心中料想这大概就是常萌形容的皓齿红唇的程君,再看跷着“二狼腿”坐着的那个,浓眉大眼,皮肤黑黑的,这大概就是阳光帅哥贾儒,再看那个略显局促,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那个壮壮的男生,不是郝仁是谁? 郝仁同时也看到了杜涵瑛,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喜,两人眼神在空中相遇,让郝仁险些忘了他正在当模特,几乎拔腿就向杜涵瑛走去,但却被她用眼神阻止了。 路菲菲何等心细之人,立刻看出了这两人之间不简单,她碰了碰杜涵瑛的胳膊,轻轻地问:“那个酷男和你什么关系啊?” “我们高中在同一个学校,所以彼此都认识。”不仅是一个学校,而且还是一个班的,杜涵瑛心想。 “他多大啊?难道瑛子你有吃嫩草的习惯?”路菲菲开着玩笑。 杜涵瑛没搭理她,只是暗暗地狠狠地掐了她一下,路菲菲暗痛着,却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皱着一张脸任杜涵瑛欺负。 一个小时的速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老齐下旨到此结束的时候,杜涵瑛清楚地看到郝仁脸上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是那种有点内向的男生,天生不适合当模特。 郝仁朝杜涵瑛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地站在她面前。 “没想到我们真的在一所学校啊。”杜涵瑛先笑着说,“真是有缘。” “是啊。”郝仁有些讷讷地笑道,不好意思地伸手搔了搔头,宛如一个羞涩的大男孩,杜涵瑛见了,坏坏地笑了起来,“那么叫一声学姐听听,我可爱的学弟。” “瑛子,我说你也不为我介绍介绍?”路菲菲非常没眼色地挤进了两人之间,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郝仁说,“学弟,你学姐我叫路菲菲,以后有事就来找我,我罩你,你多大了?你长得还真面老……不不,是早熟,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似的,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保证年轻貌美活泼可爱天真纯洁而且价格公道……” 她话还没说完,就让杜涵瑛挤到一边去,“你干吗的啊?怎么跟妈妈桑似的。” “瑛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妈妈桑怎么了?那也是正当职业,靠自己养活自己的……”路菲菲急忙辩解着,杜涵瑛不耐地向着一边的常萌使了使眼色,常萌立刻扮演起神经病院医务人员,把病人拖走。 “哎哎,你干吗啊常萌,我话还没说完,学弟,我手机是139****1#85,有需要找我……”别看常萌瘦瘦小小的,她可是正宗的体育生,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路菲菲不算瘦小的身体拖得远远的。 “吓到你了吧?这里没几个正常人,哈哈。”杜涵瑛开心地笑着。 “不,你朋友挺开朗的,大学女生都这样?”郝仁也开心地笑着,他知道路菲菲没恶意。 “不不,最起码我很正常,她是个例外,有点神经病,呵呵。”毫不在意地损着路菲菲,杜涵瑛笑得更开心了。路菲菲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和开心果,如果这几年大学生活不是有她陪伴着,恐怕杜涵瑛早就走不下去了。 “你今年上大三了吧,在哪个系?我们班同学上这所大学的似乎就我们俩。”郝仁不好意思地问着,“我是机械工程系的。” “我学的是广告设计,以后有空就去找我,你不是有我手机号吗?” “没有,你给过我吗?”郝仁茫然,其实他很想问一问为什么那天她没等他,但一想,人家凭什么要老老实实在那里等? “那天我不是写在一张纸条上压在石头下面了?你没看到吗?那天刚好有点急事,所以先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杜涵瑛抱歉地说。 “哦。”郝仁听她这样说觉得有些释怀,但还是有些不解,“我并没有看见什么纸条。”他还没好意思说的是他以为自己走错路所以没看见她,于是在整个公园里都转了一遍,直到关门,“也许被风吹跑了吧。” “那我再给你好了,你有手机吗?”杜涵瑛掏出自己小巧可爱的手机,对着郝仁比了比。 “有。”郝仁急忙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两人交换了号码之后又相视一笑。 “以后有空就打电话找我,我全天24小时开机。”杜涵瑛微微一笑,将手机放了回去。 “嗯……”郝仁答应一声,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看见贾儒和程君一脸贱笑地看着他,他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啊,那个,没事的话我要先回球队训练了。” “哦,好吧。”杜涵瑛有些失落地说,“有空给我打电话,或者我给你打。” “好好,一定的。”说完,郝仁逃似的离开了画室。 杜涵瑛站在那里,觉得有些乏味地抓起一支铅笔在一旁的画纸上涂抹起来,这时路菲菲悄然飘了过来,像一只鬼似的拍了拍杜涵瑛的肩,说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点怕你?”要不然也不会紧张到下楼的时候绊倒在楼梯上。 “胡说吧你,我又不是鬼。”杜涵瑛说。 “那可说不定。”路菲菲说着,开始在杜涵瑛周围飘来飘去。 终于杜涵瑛不耐烦了,一拳打在她脸上,“画室之内不准穿溜冰鞋!” 卷一 第七章 湛霖,来帮帮忙!快来帮帮我!”樊易欣捧着一大堆的东西往急诊医生的专用休息室走去,一路走还一路哀叫连连。这些东西太多也太重,她快抱不动了。 海湛霖忙不迭地走了出来,将她手上的东西全部接过来,“怎么又是这么多?你去跟她们说,不要再往这边送东西了,天天这么麻烦,我们又吃不了多少。”他主要是心疼她。 将身上的负担全部交给海湛霖,易欣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说是说了,可她们还是照送不误。她们说只要有一个人还在往这边送东西,她们就没有人会放弃。”说白了,这就是一种死循环,没有第一个人的放弃,就没有接下来的退缩。你看着我,我盯着你,每个人都较量着呢! “哇!又是这么多吃的?”骆上凌翔面对眼前各式各样精巧的点心、水果,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他只觉得这是一种无意义的举动,没有任何实效性。你想啊!这么多东西放到你跟前,你知道哪份代表哪个护士的心意?就算你知道,这么多份心意你回报哪一份? 易欣将一个个的点心盒拆了开来,放到两个大男人的跟前,指一个她说一句:“这是某某护士送湛霖的。”再指一个她再说一句,“这是某某护士送骆医生的。” 海湛霖坐在她的身边,压根没去注意她所说的内容,倒是注意着她的满头大汗,因为胖,她只要稍微动一动就容易汗流浃背。抽了张面纸,他细细地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骆上凌翔的举止就比较奇怪了。他从针灸科拿来了一根银针,一一试着面前的点心、水果是否有毒,嘴里还念念有词:“还是小心点好!说不定哪个人看我们天天得到这么多人的欣赏心里不平衡,想借护士们的食物毒死我们呢!” “凌翔,你会不会想太多?”私下里,海湛霖一向直呼其名。 骆上凌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些东西一会儿可是大部分都要进易欣的肚子,你还认为没有检验的必要吗?” 一听这话,海湛霖的神经立刻绷紧了。“这银针能不能验出来?不如我去化验科借一些仪器过来吧!” “咱们要相信中华民族的传统科学嘛!”骆上凌翔终于测试完所有的食品,得出最终答案,“今日全部食品均无毒,可以放心食用。” 他的宣布刚结束,易欣的介绍也做完了。心里明白这两个大男人根本就没认真在听,可她还是得为了完成众护士交付的任务而白费口舌,想起来就觉得委屈。 “还是快点吃吧!”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不能就这么给浪费了。还是易欣善良! 关于这一点,海湛霖和骆上凌翔的做法倒是很值得表扬。他们俩一边一个地分坐在易欣的旁边,开始品尝那些美味、美丽的点心和水果。 “易欣,你也吃啊!”骆上凌翔手里抓着、嘴里含着,还依旧不忘招呼她。 “不!这是送给你们的,我不能吃。”虽然每次她都很是推辞,但最后总能在湛霖和骆医生的七骗八怂恿下吃下不少。 瞧着吧! 海湛霖拿起一块玫瑰糕嚷了起来:“玫瑰糕怎么一点也不香,还有点臭?” “怎么可能?”易欣不信邪地尝了一口,随后瞪大了眼睛,“很香啊!” “那就再吃一块!”骆上凌翔用一块玫瑰糕堵住了她的嘴。 吃着东西,易欣开始打探起消息来:“湛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听她的口气,海湛霖就猜到她一定是将他妈随口说的那句话当成了任务,给他张罗起恋爱问题来了。他不想找什么女朋友,更不需要她跟在后面瞎忙活。 “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这豆沙包你不是很喜欢吃吗?来!再多吃一口。”他将一块豆沙包喂到她嘴里。不说话不就好了? 他堵得了易欣的嘴,却忘了还有一个多嘴公在旁边呢!骆上凌翔嘴里含着一只三鲜馅的饺子咕哝了一句:“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易欣立刻将头挪到了他的方向,“你知道?那你说湛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脾气不好的——这三鲜馅的饺子味道不错,来!易欣,尝一口。”骆上凌翔一边喂她,一边笑眯眯地瞅着海湛霖。他心里高唱着:我等着你进来,我等着你进来……进什么?圈套啊! “脾气不好的?”易欣傻傻地盯着骆上凌翔,“这……这可能吗?湛霖喜欢脾气不好的女孩?”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谁说我喜欢脾气不好的?”海湛霖扳过易欣的头,让她的眼睛对着他,免得受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迷惑,“别听他的,我怎么会喜欢脾气不好的呢?” “那就是喜欢脾气好的。”骆上凌翔为易欣找到了第一条标准,“记住了,胖妹妹,他喜欢脾气好的——猕猴桃对皮肤有好处,快来尝一口。” 易欣还真的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用笔非常认真地记了下来:“湛霖女朋友标准第一条:脾气好的。” 海湛霖没好气地将一块千层糕塞进了她嘴里,“我现在还不想谈感情问题。” “要是遇到可爱的,他也会动心。”骆上凌翔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易欣,把千层糕吞下去,这里有印度青苹果,要不要来一口?” “哦!”嚼着一块印度青苹果,易欣记下了第二条,“可爱的。” 海湛霖气恼地将梅花饼塞进了她恼人的嘴,“什么可爱不可爱?我谁都不要。” “他也不想要男人。”骆上凌翔的补充说明说得他自己都想笑,“也就是说想做他的亲密爱人的话,性别那一栏一定得是个‘女’的——易欣,再吃一口苹果,对肠胃消化有帮助。” 咀嚼着脆脆的苹果,易欣又记下了一条:“性别——女。” “这不是废话嘛!”海湛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易欣别瞎忙活了,喝口薰衣草茶,你真的需要安定一下神经。” 捧着薰衣草茶,易欣的神经依然没有安定下来的迹象。“湛霖,你对女孩的身材没有要求吗?”听到这个问题,骆上凌翔马上来了劲。“我知道!我知道!湛霖喜欢瘦精精的女孩子,尤其是那种风吹吹就倒的。” 易欣提着的笔顿了一下,这一次她没有立即将这一条记到本子上,犹豫因何而来?无解! “你胡扯什么?”海湛霖立刻拨了回去,“我要那种风吹吹就倒的女孩做什么?刮台风我还得买个秤砣坠在她身上,说不定哪天就给吹没了。” 骆上凌翔大腿一拍有了决断,“也就是说他喜欢偏胖一点的女孩,就像胖妹妹你这样的。” 这一次,海湛霖倒是没提出反驳意见,大概是他也没什么法子了吧! “偏胖一点——好!我记下了。”易欣瞧着本子上的成果满意地笑了。 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她吃了大半的点心和水果,也得出了海湛霖的择偶标准。如下—— 性别:女;脾气:较好;性格:温顺;长相:可爱;身材:偏胖。 看着这些条件,易欣自言自语起来:“这样看来,能让湛霖喜欢的女孩也不是很难选嘛!” 看着这些条件,骆上凌翔笑得肚子都痛了。“岂止是不难选,根本是很好选嘛!”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人选! 看着这些条件,海湛霖心中的迷惑更深了。该向前走,还是向后退,他已失去了起码的判断力和方向感。 骆家大宅的晚上萦绕着浓浓的家的味道,兄妹三人吃过晚餐,端着水果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趁着这个工夫,骆家老大骆上凌翔将一晚上的疑问提了出来:“新月,你今天去哪里玩的?” “来!告诉小哥!”被新月叫做“小哥”的骆家老二骆九天也凑了过来,他用手语表达自己的疑惑。 因为他有语言障碍,所以兄妹三人间有一个协议,只要九天在场,无论谈话是否涉及到他,通通用手语表达,否则会让九天产生一种被隔绝在外的疏远。 他们三个人还为彼此的名字各自发明了一种手势——“凌翔”是两只手的手掌摊平,手心向下,从中指起指尖碰到一处,平平向天;“九天”也是两只手的手掌摊平,手心向下,但是手指相对,左手微微高过右手,形成阶梯状,像登天的阶梯;“新月”和“九天”的手势差不多,只是左手放在右手背上,两只手完全重合在一起,意为重叠的天。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三种手势,却代表了他们彼此间的情义,那是他们爱的密码,别人无法破译的密码。 此时的新月夹在两位兄长中间,左右逃脱不了,她用手语和眉角间的流光反问他们:“你们怎么突然对我的动向感起兴趣来?” “因为你从回来后就一直在笑,有什么得意的事跟我们说说吧!”九天虽然听不见也说不出,但他的感觉一向比常人来得灵敏。 “不说行不行?”新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把整件事情告诉两位哥哥。 既然小妹不想说,凌翔和九天也不强迫。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目光,一起向新月发起“呵痒”进攻,就不信她不交代。 “我说我说!”新月实在是很怕痒,所以她先投降再说。 整理整理衣服,新月试图拖延时间,下一刻电话铃声响起,新月顿时像拿到了免死金牌。挥动着手,她告诉两位兄长:“我去接电话。” 望着她飞快奔走的身影,凌翔冲着九天翻了一个白眼,“她逃得还真快啊!” 新月“逃”到电话旁边,接起这个救命电话,“喂?” 电话的那一头愣了片刻,随即响起:“我找骆重新月。” 新月立刻听出了电话里的声音是属于靖兼鸿的,她扶着椅子坐下来,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是靖兼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新月,是你啊。”听到是她,靖兼鸿立刻松懈了下来,“你的办法还真管用!雅雅回去以后躲在房里不肯出来,看样子真的有戏唱哦!” “是吗?”新月简单地应了一声,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结果。不!结果也分好坏两种,她还有机会。“靖兼鸿,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雅雅只是不习惯一直陪着她的哥哥有了另一个陪伴的对象,在感情上她还是把你当成哥哥。” 电话那一头失去了声音,新月能够感觉出靖兼鸿在艰难地思索,她在电话这一头静静地陪着他,陪着他解开这些纷繁的情绪。 “或许吧!”靖兼鸿终于得出了他可以接受的答案。“咱们不提这些事了,你吃过晚餐了?” 新月扬起玩笑的口吻:“你要请我出去吃吗?” “你很喜欢吃东西啊?” “那当然了!我喜欢吃的东西很多,像地方小吃啊!传统菜啊!西餐也还行。” “你这么能吃啊!真看不出来。喂!咱们学院后面有一家餐馆土菜做得不错,下次请你去尝尝。”“我去过!我去过!”新月激动地叫了起来:“它的门口还有一只小花狗,耳朵上有一圈黑毛,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好可爱!” “你喜欢小动物啊?我小的时候也养过一条小狗,它的尾巴像一团绒线……” 两个人的声音穿行于电话线上,早已远离了原来的主题。他们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怎么说也无法将心底的爱意述尽。 此时的客厅里,凌翔和九天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他们的新月妹妹去哪儿玩,和谁一起玩,为什么一副很快乐的样子,种种问题都无需多问,答案早已出来了—— 女大不中留哦! 卷一 第八章 忙完了一个急诊病人,午休时间终于到来,骆上凌翔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他没料到,灾难在下一刻找上了门。 “丑男!”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者何人。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么恶心的称呼来叫他这个花心潇洒的骆大医生。她——就是柳燕脂! “‘DRAGON’旗下的手机公司要倒闭了吗?要不然你这个总经理助理怎么会在工作时间出现在我们急诊室里?”骆上凌翔双手环胸地打量着她的周身,从前到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也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需要来医院的地方。 柳燕脂当仁不让地辩了回去:“为人医者父母心——你嘴巴这么毒,哪有病人敢找你看病?” “你又不是我的病人,我的嘴巴干吗要对你甜蜜蜜?”骆上凌翔又拿出了他那副痞痞的神情。 别以为你这样,我柳燕脂就拿你没办法。别过脸,她说了最简单却也最能灭他气焰的话:“丑男就是丑男!连说话都这么丑!” 果然!骆上凌翔顿时失去了风度地叫了起来:“喂!恶女,你别太过分哦!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样?”柳燕脂压根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中,“有本事你来吻我啊!”她是故意在提醒他从前的那件丑事。 听到休息室里的喧闹声,海湛霖和樊易欣赶了进来,一瞧来人,两个都乐了。 难得见到痞痞的骆主任吃鳖,海湛霖忍不住嘲笑起他来:“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是燕脂来了啊!”一边说他还一边朝骆上凌翔使眼色。 海湛霖和柳燕脂本是中学六年的同学,后来两个人又一起考进了东方学院。只不过海湛霖读的是医学系七年连读的硕士头衔,柳燕脂读的是经济管理。毕业后,她进了全球性跨国集团——“DRAGON”旗下的手机公司,凭着自己的努力一路走到今天的总经理助理位子,而海湛霖去年留在了东方学院的附属医院担任急诊室医生。 柳燕脂和骆上凌翔的认识并不是始于海湛霖来此当医生,他们的认识可以追溯到八年前那场世界杯足球赛的总决赛。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们之间的梁子正式结下了。 说也奇怪,柳燕脂的脾气并不坏,为人也挺好,可她就是看不惯骆上凌翔。每次见到他第一句总是——丑男。骆上凌翔也因为这个称呼屡屡与她反冲。这把战火一烧就烧了八年!简直快赶上抗日战争了。 “燕脂,坐啊!”海湛霖拉了一把椅子让柳燕脂坐下,非常不巧的是,那把椅子正好是骆上凌翔的专用座椅。 骆上凌翔极没风度地推推她,“喂!那是我的座椅,让开!我要坐啦!” “吵什么吵?”柳燕脂摆出街头大姐大的姿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肯坐你的椅子是看得起你,丑男!” “你的这个女人怎么这么……” 没等骆上凌翔将骂人的话组织好,易欣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燕脂,你为什么要叫骆医生‘丑男’?他很丑吗?”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我觉得他是名副其实的丑男啊!”柳燕脂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询问骆上凌翔的意思,“你说是吧,丑男?” 明明气得肺都快爆了,可骆上凌翔硬是憋着一口气不得反驳。他要是忍不住将那件事给抖了出来,下半辈子他就准备好做一个“套中人”,将自己蒙在套子里,永远不出去见人。 可骆上凌翔忘了,他不说,柳燕脂不说,这里还有一个人知道当时事情的始末。 “其实是这样的……”海湛霖准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次性说个明白。 可惜他话还没说出口,骆上凌翔就一个反擒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海湛霖,你要是敢将那件事说出来,你就准备好从急诊室里走人吧!” 他越是这么说,易欣越是好奇。她知道骆上凌翔不是个喜欢用权力压人的上司,他会这么说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只好当作是体谅湛霖,不问了呗! “靖兼鸿!”骆重新月算准了时间等在医学院主教区的楼梯口,见到她要等的人,连忙招了招手。 看见她,靖兼鸿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惊喜。“新月?你怎么来了?” “约你去吃东西啊!上次你请我去吃蛋糕,这次我请你,地点你选。” “不行嗳!”靖兼鸿有些为难,“说好了今天下课后我去接雅雅,请她去那家西品店吃她喜欢的黑森林蛋糕,我不能失约。” 新月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我陪你去接她,还是选在那家西品店,我请你们俩吃东西好了。” 靖兼鸿有些犹豫,“这样好吗?” “你忘了,咱们的计划才实行了一半,还没彻底地完成呢!你不想知道她对你到底有没有兄妹以外的意思吗?”不等靖兼鸿考虑好,她拉着他的手往前冲,“走啦!走啦!” 两个人并肩向中文系的所在地进发,远远地就看见雅雅抱着书翘首期盼着她的鸿哥哥的到来。可当她看见同来的新月时,眼神明显地一黯。 “雅雅!”新月倒是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今天我请你和靖兼鸿一起出去吃东西,他说你喜欢吃那家西品店的黑森林蛋糕,咱们就去那里好了。” 不容雅雅有所拒绝,她状似亲热地一手挽着她的手臂,一手挽着靖兼鸿的手臂,拖着他们向那家西品店前进。 进了店门,雅雅点了她喜欢的黑森林蛋糕和果汁,新月要了蓝莓松饼和牛奶,靖兼鸿还是老规矩——一杯咖啡。 “你喜欢靖兼鸿吗?”新月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猛地说出口的话语让另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事实上,她有着自己的打算。与其让雅雅慢慢发觉自己的情感究竟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还不如趁她现在还没完全弄清楚,就让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到时候即使雅雅发觉自己爱上了靖兼鸿,也无法轻易改口。更重要的是,她自己要争取时间。一旦雅雅做出否定的答案,靖兼鸿一定会很受伤,而他的伤病期正是她出击抢夺他心的绝佳时间。 她真是将小说、漫画、电视里的反派第三者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说她卑鄙也好,说她无耻也罢,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和雅雅一一比试,而靖兼鸿的爱——她却非要不可! 新月的计策的确起到了作用,雅雅显然被将了一军。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蛋糕,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沉默了良久,她突然笑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假。 “我当然喜欢鸿哥哥,他是我哥哥嘛!” “你真的只把我当成你的哥哥?”靖兼鸿耐不住心中的挣扎,直直地问出了口。 对着他的视线,雅雅慌了,“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装病。捂住左胸口,她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看到这个样子的她,靖兼鸿顿时慌了手脚,“雅雅!雅雅!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药呢?我让你随身携带的药呢?” 这边手忙脚乱,新月却选择冷眼旁观。凭女生的直觉,她知道雅雅是在装病。可真正打中她心扉的不是雅雅的装病,而是靖兼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想当心脏外科医师。 她也曾怀疑过,或许靖兼鸿只是错把兄妹之间的感情当成了爱情,可没有一个人会将自己的终身事业定位在完全错误的基础上。或许是她猜错了,或许靖兼鸿是真的很爱他的雅雅,用他一辈子的时间在爱着。 如果是这样,她还要不要放手? 答案是——不要! 她想为自己的生命留下点什么,即使在争取的过程中会伤害到别人,她也顾不得了。人生太过匆匆,她剩下的时间很可能已经不多了,她害怕错过了他,此生剩下的惟有一片空白。她不喜欢空白,那种苍白的感觉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遗憾,就像医院。 后来发生了什么,新月的记忆已经呈现模糊状态了,她只依稀记得靖兼鸿慌慌张张地带着雅雅离开。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围的座椅已是空荡荡的,惟有手边的牛奶为她的视野染上一片纯白。 然而,这纯白却无法融入她的心中,黑暗慢慢滋长,为了爱,她愿意变得丑陋。 所有阻碍她得到靖兼鸿的人通通站一边,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就是雅雅!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杜涵瑛一直没有给自己打电话,想打过去却没有这个勇气,郝仁愣愣地看着自己手机的橘黄色屏幕,冷不防手机却被人抢了去,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贾儒。 “又是在想谁呢?一副动情的表情。”贾儒有些酸酸地说,“我长得比你帅,比你有气质,比你聪明,比你有勇气,怎么那些美女都不垂涎我这个万人迷的大帅哥呢?你说是吧,程君。”他用胳膊捅了捅一边的小帅哥。 一旁被叫做程君的美少年则用认真的口吻说着:“是,你比他衰,比他小气神经质,比他臭名,比他不害羞,女孩会选你才怪了。” 贾儒一脸被打倒的丑样,无奈之下他又酸酸地说:“唉,这年头,帅哥难当啊,相较之下反而像大个儿这种有安全感的男人比较吃香。” “把手机还给我。”郝仁一把把自己的手机又抢了回来,继续盯着屏幕发呆。 “唉,又一个为爱情变傻的痴心男子,我看我还是打一辈子光棍好了。”贾儒又大声说着,眼睛偷偷地看着郝仁的反应,“我说大个儿,上次在画室跟你聊得那么开心的那个美女是你新女朋友啊?” “别瞎说,我们是高中同学。”郝仁老实地回答着,虽然听到别人说杜涵瑛是他女朋友让他有种高兴的感觉。 “我看不止那么简单吧。”程君在一旁开口,“看你们眉来眼去眉目传情眉飞色舞的样就知道不简单,肯定有一腿。”程君平时并不怎么开口,所以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其实他说话毒得足以让人吐血。 “什么叫有一腿,这么难听。”郝仁不满,即使他真的希望他们俩能有上那么一……其实有一胳膊就成。 “别否认了你,没听过一句很伟大的名言吗——‘解释等于掩饰’,想追人家就直说,干吗拖拖拉拉的,看得我们都替你急!”贾儒在一旁猴急着。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郝仁说完后才发现失言,急忙闭口不语,只是脸已经通红一片。 “得了郝仁,我看你就是想追也没什么机会,那样条件的女孩你以为会没人追吗?”程君一边说着一边别有深意地冲旁边的贾儒挤了挤眼。 贾儒立刻心领神会,又立刻接口:“没错,你也别想了,看着你挺高大,结果胆比耗子还小,你不要的话我就去追了,那女孩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准!谁说我没胆追了,我就追给你们看!”郝仁“腾”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叫,“你们俩谁也别打她主意!” 贾儒和程君二人一副奸计得逞地阴笑着,耸了耸肩,异口同声地说:“看吧,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顿时,郝仁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郝仁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杜涵瑛打过来的,他急忙接起来,“喂?” “是郝仁吗?”电话里杜涵瑛的声音怪怪的。 “是,你是杜涵瑛吧?”郝仁激动地捧着手机。 “嗯,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有,什么事我一定帮。”他正求之不得。 “那好,我想让你装一下我男友行吗?就一晚上。” “装男友?”不仅装,我还想成为你真正的男友,郝仁想着,但没说出来,“为什么?” “你能不能先别问?今天晚上你就会知道的,今天晚上八点在公园门口等我,就这样吧,拜拜。”说完后,杜涵瑛那边迅速地挂了电话,快得让郝仁来不及问任何问题。 “怎么回事……”郝仁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一抬头看见贾儒和程君一脸暗昧地笑。 “我们……我们没什么的……”郝仁的脸又红了起来,突然的,他期待起晚上的不算约会的约会来。 卷一 第九章 倒了一杯水,樊易欣端给了柳燕脂,两个女生闲聊了起来。 “燕脂,你今天怎么有空到医院来,你们公司今天停业?” 拉着易欣坐到自己身边,柳燕脂说出了来意:“我是来替我们郗总经理拿体检报告的。” 骆上凌翔与柳燕脂的上司——郗伟广泽有过几面之缘,而且郗伟广泽曾经是东方学院的风云人物,他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我记得你们公司所有职员的体检上个月才刚刚结束,你们郗总经理这么快又来体检?” 说起这事柳燕脂就忍不住想笑,“你们知道郗总一向注重气质、讲求风度,也注意下属的气质、风度,所以我们公司的员工个个气质出众,这也是他最为得意的地方。最近我们公司来了个法律顾问,叫……叫什么霁华……” “温霁华。”易欣插了进来。 “对!就是温霁华!”柳燕脂一想,奇怪了,“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她是我的室友。” 柳燕脂顿时明白了。她点点头接着说下去:“温霁华跟郗总的要求恰恰相反,她不是那种气质高雅的都市白领丽人。就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样,她是个花农地里出产的妞儿。我觉得她虽然有些俗俗土土的,却带着股天然的韵味。公司同事也都很喜欢她,可惜她跟郗总不对盘,两个人一遇到一块儿就顿时闹得天翻地覆。那天他们俩一起去参加一个工作酒会,也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事,郗总居然因为骨折、内伤外加脑震荡住进了医院。我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医院,顺道过来看看你们。” “那位郗总现在怎么样了?”易欣暗叹霁华闯了祸回来也不说一声,说了她在医院还能顺道帮她看看那位郗总啊!这下可好了,霁华的这份工作一定不保。 柳燕脂一笔带过,不想让易欣太为难,“没事,他伤得不重,就是火气降不下来。现在已经出院了,所以我才来帮他拿复诊的体检报告啊!” 易欣也明白她这话的好意,突然她灵机一动,想起了什么,黏在柳燕脂的身边,笑笑地说道:“燕脂,我觉得你的脾气蛮好的哦!” “是啊!只要别人不惹我。”说话间,她还用眼神瞄了一眼骆上凌翔。 易欣接下去问道:“既然你能做总经理的助理,那你的性格一定很温顺吧?” 霁华在家里总是不停地抱怨那位郗总如何如何难以相处,所以在易欣心目中就更加肯定了能做郗总的助理,燕脂一定很温顺。 柳燕脂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她左顾右盼,也没从骆上凌翔或海湛霖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于是,她只好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还好吧!” 对她的回答骆上凌翔白眼向天——她性格温顺,那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称为“恶女”了。 不过易欣对她的回答就很满意了,她近距离地盯着柳燕脂看了好半天,然后欣喜地点了点头。这回连海湛霖也被她的举动弄糊涂了,他将她从柳燕脂的身边拉了开来,“易欣,你干吗呢?” “我觉得燕脂长得很可爱哟!” “噗——”骆上凌翔一口水喷了出来,“可爱?”他缓缓地将视线调转向柳燕脂,细细地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她有哪个局部能称得上“可爱”! 将骆上凌翔的失常举动甩在一边,易欣自言自语地说着:“虽然燕脂一点也不胖,但她也不是那种风吹吹就倒的骨感美人——身材这一项也挺符合标准。”她在心中为最后一项也画上了一个小勾勾。 这下子骆上凌翔算是听懂了。闹了半天,胖妹妹在执行她的“选新娘”计划呢!谁的新娘?那还用问,当然是海湛霖的!把主意打到“恶女”身上来了——真想不到! “真想不到!”易欣胖嘟嘟的小手拍在了一处,“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时候她变成大诗人了,他怎么不知道?海湛霖越听越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是月朦胧鸟朦胧! 柳燕脂受不了骆上凌翔挂着一脸白痴的笑容看向自己,好像就要有什么倒霉的事发生在她身上般。将易欣拉到身边,她忍不住问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你和……”易欣眉目一转,略有风情,“湛霖啊!” “我和湛霖怎么了?”虽然还没搞清事情的走向,但柳燕脂潜意识感觉事情将要走向复杂化。 海湛霖也严肃地看着易欣,就等着她将一切交待个清楚。易欣慢条斯理地公布了答案:“你正好符合湛霖的择偶标准,我觉得你们是不错的一对。” 虽然猜出了易欣的意思,可亲耳听见她宣布的答案,骆上凌翔还是感到了绝无仅有的爆笑气氛,对着天花板,他想仰天长“笑”。 笑声刚涌上喉头,就听见一声——“丑男,合上你的嘴,口水快流出来了!”没奈何,他只好乖乖闭嘴,静待走势的发展。 九月将尽,酷热的天气已经微微有些转凉了,不到八点,郝仁就已经等在了公园门口,微凉的夜风瑟己地抚摩着他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运动表,荧蓝的指针指向七点五十五,他大概已经等了有十多分钟了。 远远地,他看见杜涵瑛穿着淡红色无袖连衣裙,向这里走来。 他冲她招了招手,其实杜涵瑛早就看见他了,他站在那里,比别人都高出半个头来。 “你来得真早,等了很长时间了吗?”杜涵瑛化了淡妆,美丽得像是寂静的夜晚盛开在湖边的红莲。 “不,才刚刚到。”郝仁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他害羞时总是喜欢搔头,“今天晚上你很漂亮。” “我平常就不漂亮了?!”杜涵瑛有些坏心地逗着他,不知为什么,看见他宛如大男孩一般的动作时,让她总是有想捉弄他的念头。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郝仁有些羞涩的眼光略过杜涵瑛的眼睛,正巧撞上杜涵瑛戏谑地看向他的目光,他的脸顿时好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了起来。 嘿嘿,真纯情,真好玩,看到女生的时候还会脸红,简直比稀有动物还稀有耶!杜涵瑛更想捉弄他了。想到这里,她平静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扬出一个小巧的弧度。 见她笑得诡异,郝仁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他急忙抚了抚冒起的鸡皮疙瘩,有些不安地问道:“可莹,你现在可以解释为什么让我假装你的男友了吗?” “噢。”提起这个杜涵瑛就有气,前些天她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了杨绅,但他好像不知道拒绝为何物一般,每到半夜,电话就像催命符般准时响起,恼得她恨不得拔下电话丢在他头上,但恼归恼,她可还没富有到用砸电话来出气,“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总之一会儿你就装作很爱我的样子就对了。”哼,有了这么大个头的男友在身边,看杨绅还不知难而退。 “喔。”郝仁有些迷茫有点疑惑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再问下去,但是既然杜涵瑛不让他问,他就不问了,装成很爱她的样子很简单,他本来就对她一直有好感,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了。 “瑛瑛?”听到喊声,杜涵瑛和郝仁一齐扭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很帅的男生,高高的个子,帅气的脸,但是此刻,他的脸却滑稽地扭曲着,“他是谁?” “就如你所见,杨绅,他是我的男朋友。”杜涵瑛挽起郝仁的胳膊,一脸甜蜜地对着杨绅说。 郝仁觉得有些难堪地想甩掉杜涵瑛的手,但却被杜涵瑛用手在背后狠狠掐了一把。 “你……你真的有男友了?开玩笑的吧?”杨绅大吃一惊,不可能啊,当时决定追她时明明调查得很清楚的,她不可能会有男朋友,一定是临时找来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今天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请你不要再缠绕我。”杜涵瑛一脸的平静,“杨绅,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追我只是为了一时的新鲜感,所以以后请不要每天半夜再打电话来,否则我告你搔扰。” “瑛瑛,不要再骗人了,我知道得很清楚,你是没有男朋友的,所以不用为了拒绝我而找一个小丑来骗我。”杨绅渐渐也来气了,想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女孩拒绝过他。 杜涵瑛抓起一旁不知所措的郝仁,“我告诉你杨绅,他是我男朋友,不是什么小丑,请你放尊重点!”这男人……这男人实在太让人生气了,她真想一拳打在他自大的脸孔上! “不可能,你会那么没眼光?”杨绅上下打量了郝仁一番,“我什么条件都比他好,你怎么可能会选他!”他轻蔑地看着杜涵瑛笑了笑,“不过这也难怪了,像你这种条件的女人,能有人要就不错了,不要以为自己很清高很傲,知道我为什么追你吗?就是我看不惯你那故作清高的恶心样……”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记狠狠的直拳就打在他自诩英俊的脸上,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他吃痛地捂着脸一看,是郝仁。 “我不管你是谁,但请你对我的女朋友放尊重点。”郝仁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有着掩抑不了的愤怒。 揍得好!杜涵瑛暗暗为他加油着,她早就想揍上杨绅那不知所谓的脸了,想到这里,她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杨绅,哼,居然敢骂她故作清高?“杨绅,你不觉得你做男人很失败吗?”她不自觉地靠进郝仁温暖的怀里,“追不上女生就诋毁别人,你这是男人该有的行为吗?你以为你很优秀吗?在我看来,你连我男朋友的一半都不及,男人应该有宽大的胸怀、包容一切的耐心,这才是好男人,你以为你有吗?”她毫不留情的话让杨绅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在最后终于转成了黑色,连眼圈都微微红了起来。 “好……好!杜涵瑛,你真有胆!以后你别后悔!”杨绅带着哭腔说完,仓皇地转身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杜涵瑛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其实,她并不想说得那么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欺负郝仁,她心头的怒火就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她有些疲惫地说。 郝仁默默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有些吃惊,没想到一向文静的她说起话来竟然也能那么伤人,但……这样的她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因生气而造成的红晕还留在她粉嫩的脸上不肯褪下,漂亮的眼睛也因怒气看起来特别的明亮,小小的鼻子微微皱起,看起来煞是可爱。 当杜涵瑛疑惑的眼神落在他眼里时,他才知道他已经抱着人家看了大半晌了。于是,他的脸又红了起来,像熟透了的番茄。 迅速扭头躲过杜涵瑛探究的眼光,他慢慢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离开自己的怀抱,他顿时觉得怀里和心里都空空的,一片失落。 “为……为什么要拒绝他?”看到她拒绝一个男生,郝仁觉得自己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自己还有机会,难过的是她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欢别人追求她。 “因为不喜欢吧。”杜涵瑛歪着头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我只是讨厌太花心太主动的男生。” 她不喜欢太主动的男生?郝仁的心情一下子荡到谷底,那要怎么才能得到她的芳心呢? “那个……今天是不是被我吓了一跳?”杜涵瑛看到郝仁这么沉默,还以为他被自己的样子给吓到了,“其实,其实我平常不是这样的……”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喜欢自己不好的一面让他看见。 “不,其实那样子的你挺好看的,那才是真正的你吧,不压抑自己的性情。”郝仁微微笑了起来,想到刚才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嘴角弯得更厉害了。 “呵呵……”杜涵瑛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郝仁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时间停止了似的,终于,郝仁先开了口,他温柔地对杜涵瑛说:“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杜涵瑛应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一直到了杜涵瑛所住的公寓前。 “今天谢谢你,等有空我请你吃饭。”杜涵瑛笑着对郝仁挥了挥手,转身上楼。 “还吃什么饭……”郝仁苦笑着,“杜涵瑛啊杜涵瑛,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得到你的心呢?” 卷一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当杜涵瑛正因为昨晚睡得太晚而头痛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幻听,一定是幻听,她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又不时传来呼唤自己的声音。杜涵瑛终于不耐烦了,打开床边的窗户想看看是谁一大早在鬼叫,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一定要拿路菲菲的鞋子扔下去。 她头一伸,看见了楼下提着大包小包的郝仁,郝仁也看见了她,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微微朝她一笑,杜涵瑛看见楼下几个晨练归来的人都对她露出暗昧的笑容,顿时脸上一红,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忙忙披上一件衣服跑到楼下。 “这么一大早你来干吗?”长年没锻炼过,杜涵瑛跑到楼下觉得心脏都要炸开了。 “我怕你还没吃早饭,所以买了份给你。”郝仁笑了一笑,“不用跑这么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杜涵瑛见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急急地把郝仁带到楼上自己的公寓里。 进了屋里,郝仁不知所措地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屋子里实在太乱了,用狂风过境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呵呵,是有点乱。”杜涵瑛不好意思地笑笑,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呵欠,“你就把东西放这好了。”她小手一挥,在摆满垃圾的桌子上腾出一块地来。 郝仁无奈地笑笑,把东西放在了指定的地方,又看着杜涵瑛腾出一块沙发,示意他坐在那里。 “你先等一会,我去梳洗一下。”杜涵瑛打着呵欠走到一扇门前,用力地拍拍门大叫着,“狒狒,外面有人,一会儿记得穿好衣服再出来!”然后就走进了卫生间。 郝仁有些拘谨地坐着,这是他第一次到女孩的房间,原本他想象中女孩的房间应该是干净而且散发着清香的,但这样猪窝似的房间……怎么也和他想像中爱干净的女孩牵扯不上关系。 卫生间里传出流水的声音和牙刷碰撞杯子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见杜涵瑛出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杜涵瑛话是这么说,但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也没有,她径自走到郝仁拿来的食物袋前,翻看着,“天哪,你怎么买那么多!”她惊诧着,打开袋子,里面满是食物,什么油条豆浆包子生煎奶茶米粥三明治中西餐一应俱全,看得杜涵瑛口水直流。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郝仁羞赧地笑着说。 杜涵瑛饿得顾不得形象地用手捏起一块生煎就往嘴里送,那模样就像从非洲来的难民。 “我去给你拿筷子吧,厨房在哪?”郝仁体贴地问,眉宇间净是温柔。 “再给我也拿一双……”背后冷不丁传来幽幽的声音,把郝仁吓了一大跳,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路菲菲。 路菲菲揉着肿肿的眼睛,睡眼模糊地在垃圾堆里穿行,却奇异地没被绊到。 “这么香……分我点不介意吧?”没等回答,路菲菲已经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又盯着杜涵瑛手里的煎饺。 杜涵瑛立刻展开食物保卫战,急忙把东西全塞进嘴里,一边口齿不清地冲着路菲菲大吼:“你别抢,闪一边去,一会儿你家猴子就给你带吃的来了,这可是人家买给我的。” “真小气,分点不成啊!”路菲菲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为了食物,两个女人一大早就闹了起来。 郝仁无奈地看着她们,笑着摇摇头,算了,厨房还是自己找吧。他刚迈开步,却不留神踩到了一片香蕉皮,立刻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哎哟!” 两个没良心的女人一见这光景顿时笑了起来,连食物都忘了抢,刚从地板上爬起的郝仁也讪讪地笑着,最胆战心惊的就数楼下的老头儿了。感觉到震动,他心里一惊,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躲在床下,还喃喃自语:“地震了地震了,千万可别砸我……” 看见骆重新月,雅雅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将怀中的书抱得紧紧的,她连眼神都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魅力。 “你来找我?” “咱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说吧!”褪去脸上的笑容,新月的表情认真得有点可怕。不等雅雅答应,她率先走在了前面,雅雅不得已只好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向落夕湖畔的凉亭慢慢地走去。 走进凉亭,新月迎风而立,面对着水波层层的湖面,她静静地开了口:“我和靖兼鸿就是在这落夕湖畔相遇的。他在我人生一片灰暗的时候出现,就像一个亮点照耀了整个灰蒙蒙的世界。我很喜欢他,用生命中所有的力量来喜欢他,这种感情你了解吗?” 雅雅沉默地摇了摇头,她不了解。她和鸿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情意早已成了一种习惯,拔都拔不去的习惯。可她真正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我想说的是感情,我跟他的爱情,还有……”新月转过身直视对方的眼眸,“你和他的亲情。” 不等她反应过来,新月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靖兼鸿在一起,别急着否认!先听我把话说完——以前靖兼鸿一直是你一个人的,突然之间出现了我,我抢走了你的鸿哥哥,你心里不高兴、不舒服也是应当的。可你要搞清楚一点,总有一天靖兼鸿会有女朋友,而你只能做他的妹妹,你对他的感情也只是兄妹之情。”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新月选择先一步斩断她胡思乱想的根基。 “你为什么来跟我说这些?”雅雅还是这一句,她单纯的脑袋想不了这许多的为什么,她也不想去想。“是鸿哥哥让你来跟我说的吗?他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 新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能不说谎话她尽量不说。因为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数十、数百个谎言去做掩盖,她不做这种愚蠢的事,她选择另一种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不觉得你的感情已经成为我和靖兼鸿的负担了吗?”她聪明地将问题丢还给她,“靖兼鸿很顾虑你的亲情,这势必会伤害到我们的爱情。而且,我听靖兼鸿说,你的心脏有点小问题,对吗?” 雅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我的身体和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吗?” “凡是和靖兼鸿有关系的事都和我有关系。”新月转过身不愿意看见雅雅单纯的眼神,因为她下面要说的话将会狠狠伤害这个小女生。 “靖兼鸿总是时时刻刻担心着你的身体,做哥哥做到这个份上,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不堪背负的重担。那天咱们在西品店吃得好好的,你突然就不舒服了,靖兼鸿担心得不得了。这种情况你打算让他承受几次?几十次、几百次……还是一辈子?难道你要他背着你这个负担一辈子吗?你忍心吗?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放过他,离他远远的,永远不做他的负担。” 她的话像一把利剑插进雅雅的心扉,一个踉跄跌坐在石凳上,她终于明白新月找她谈话的真正目的了。原来她已经看出了自己想要占有鸿哥哥的心思,而且她还要毁了这份占有。 担心自己的药下得不够猛,新月狠下心说道:“你不过是寄托在他家的孩子,靖家照顾你这么久,你难道还希望他们的儿子照顾你一生吗?心脏问题可大可小,或许严重起来你连活下去都成问题,这样子的你有什么能力陪在靖兼鸿身边?” “够了!够了!不要说了!”雅雅捂住耳朵,她不要听!她不想听! 抱着头她冲出了凉亭,新月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雅雅是绝对不会主动靠近靖兼鸿的身边。她赢了! 然而,她却没有丝毫赢的快感。 伤害他人,尤其是伤害如此单纯的小女生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受伤害的是自己。就像她对雅雅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她说给自己的。 这几天以来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如果有一天靖兼鸿真的如她所愿深深地爱上了或许已经时日不多的自己,一旦死神从他手上接走她,余生——他将何去何从? 她找不到答案,她也没有选择。现在的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得到靖兼鸿,不择一切手段地将他抢到手,她必须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条件下将这条路走到底。至于她会倒在何处,还有其他的一切,她都顾不得了。 对雅雅,她有抱歉,却不能有仁慈。在这场爱情的战争里,最后的赢家只能是她。 恰在此时,胃部……一阵疼痛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的呕吐感,血的味道涌上了喉咙,新月不自觉地用面纸捂住了嘴巴。 原来,她再怎么努力也抗不过天,在生命的领域里她已经成了输家。 其实输赢只是一线之隔,临着落夕湖,新月丝毫没有察觉危机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骆重新月对着计算机做着她的室内设计,可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天边。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没有见到靖兼鸿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雅雅的问题应该已经暴露出来了吧!或许他现在的心情会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