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道别 北京的冬天格外寒冷,尤其是今年,新闻报道说是50年一遇的极寒天气。连续数日的大雪将整个北京城银装素裹,灰白的天空夹杂着片片飘落的雪花,与地面连成一体,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路面上的汽车一改平日里的暴脾气,个个都像谦虚的君子一样,不急不躁的背着双手遛弯。行人裹紧了棉衣,戴着口罩,小心翼翼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一个身着黑色呢子大衣,围着一条浅灰色围巾的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推开了一家咖啡吧的木门。这个时间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散坐在落地窗边,享受着闲人的惬意。 男子犹豫了一下,朝一个坐在最里面位置的单身女子走去。 这是一位漂亮时尚的妙龄女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长发披肩,一身红色长款风衣,更使她显得靓丽娇媚。女子抬头看了一眼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衣领,便将头转向了一旁。 “怎么没有点些东西?”男子脱掉大衣,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缓缓问道。 女子没有答话,脸上露出一丝忧郁。男子招手给女子叫了一杯cappucvino,自己又要了一杯拿铁,两个人搅动着杯子里咖啡,一起陷入了沉默。 “你…叫我来,不是只为了喝咖啡吧。”女子盯着杯子里的乳白色的蒸汽泡沫,轻轻的问道。 “嗯,明天,,我就动身了。” 女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海儿,其实你真的不必离开,……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可你如果只是为了躲避我,以后不见面就是了。何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 “对不起,海儿” “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还回来吗?” “也许吧…” ……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杨海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红色盒子,推到了女子面前“这条手链你说最喜欢它的款式,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女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亮闪闪的白金手链,一端系着一个心形金牌,刻有“海”的字样。女子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是我们在夏威夷度假,恰巧碰上潜水比赛,奖品就有这两条手链。。那时我只说了一句这款式很漂亮,你就跳进海里和老外比试了…”女子有些哽咽,将手链戴上手腕“我记得应该还有一条男士的……” 杨海点点头“我留下了”。 …… 再一次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会面最后。杨海起身穿上大衣,冲女子笑了笑“这里已经再没有我留恋的了……希望你和他能幸福…我,会忘记你的。” 看着杨海离开的背影,女子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杨海是一位北漂画家,自小在孤儿院长大,那个时候的他就显现出了绘画上的天赋,虽然还不懂什么是艺术,却画什么像什么,后来被院长推荐上了美院附中,正式踏上了绘画道路。美院毕业后,他放弃了留校任教的工作,开始在家里潜心创作。好在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闷头画画的人,平日里结交的朋友,对他的事业提供了很大帮助。几年之内,便从默默无闻的画匠一跃成为了圈内小有名气的画家。 就在此时,他的一次个人画展上,结识了一位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女学生宋婷,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杨海从小的境遇让他迫切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可他的这个愿望终究还是成了泡影。两年后的一天,当他满心欢喜的揣着求婚戒指来到宋婷家楼下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心碎不已,自己的女朋友宋婷正在一辆豪华车里与一个年轻男人热吻。他心灰意冷,从此便将自己每天关在画室中疯狂作画。几个好友见他变得如此消极颓废,便经常来开导他,一有机会就拉着他出去采风,喝酒唱歌。虽然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那个阴影仍旧挥之不去。 直到半个月前,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的邀请函,邀请他参加该学院举办的一个学术交流活动,并可以提供为期一年的深造机会。同时被邀请的还有许多当代的艺术节名家和新秀,这些对他都太诱惑了,这不仅是自己艺术道路上的一个起点。也是他忘记旧感情,开始新生活的一个契机。杨海考虑再三,决定启程赴俄。 启程前,他唯一放不下的还是那个曾经带给他快乐,带给他爱却又狠心夺走这一切的女人。他决定在离开前再和宋婷见一面,也许他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杨海从咖啡吧里走出来,刺骨的寒风让他打了个冷战。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气,搓了搓双手插进口袋,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地一步步向远方走去…,此刻的他,如释重负,心里轻松了不少。这段感情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站点,现在宋婷到站了,而自己仍要继续自己的旅程。他相信总有一个站点会为他而停…… 正文 第二章 消失的18号车厢 来往中国和俄罗斯的交通方式有很多,固然乘坐飞机的时间最短,也最便利,选择乘坐火车的人还是不在少数。虽然乘坐的时间较长,但沿途可以领略美丽的风景,循序渐进的感受别样的异国风情,受到很多行程宽松的旅客青睐。 代表中国火车客运整整一个时代/的绿皮车,是中俄陆上客运的主力军,k19国际列车从北京出发,通过东三省到达俄罗斯,途径天津、唐山、山海关、沈阳、四平、长春等国内重镇,到达国内最后一站——满洲里后进行车轮,车架的更换与通关签证。 列车过了沈阳,窗外开始渐渐放亮,蜿蜒穿梭在延绵不绝,白雪皑皑的山峰中,与秋季窗外五彩缤纷的秋色不同,此时一眼望去,白茫茫的山峰连成一片,高大的树木上挂满了松软的积雪,零星出现的农房在车窗中快速向后方闪过。这些虽然也是难得一见的雪景,但多少还是让车里的乘客略感失望。 18车厢位于列车尾部,与其它车厢相同,内部被分成了若干小隔间,每个隔间有两张卧床,窗前有一张小桌和一个座椅。坐在18车厢第5隔间内的张海东是一个脸型方正,身材高大的退伍军人,退伍后一直在天津做皮草生意,每年秋初都要亲自去俄罗斯进一些皮草,往年的生意平平,谁知今年冬天整个北方都遇到了极寒天气,更有报道说今年的寒冷天气要较往年多持续一个月的时间,这使得皮草市场变得异常火爆。他决定趁刚入冬,再去俄罗斯进一批抢手的皮草,争取过个丰收年。 但此时的张海东却高兴不起来,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却还不见有贩卖小吃的过来叫卖。他躺在上铺,摸着肚皮抱怨着“都说k19的服务不错,可这次他娘的是怎么了,连个吃的都送不过来。我的肚子从昨晚开始就叫个不停,要是再看不到吃的,哼,我估计我到不了你们老毛子的地盘儿就歇菜了。” 坐在张海东对面的是一个高鼻子,棕头发的俄罗斯英俊少年,年纪十八九岁相仿。正在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听到上铺的话,便转过头来笑着说“张大哥,你都已经叫了一路了,可我让你吃我带的东西你又不吃。要么我帮你去餐车买点吃的?” 张海东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冲着少年摆了摆手“不用了,那些玩意儿我不爱吃……我说小萨啊……” “我叫萨沙……” “嗨,不管什么沙吧,你不是说你在北京读了两年书了吗?我看你中国话说的倒是挺地道,没想到你饮食习惯也随俺们汉人了?你瞧瞧你带的那些吃的,油饼,麻花……竟然还有烤鸭……你们老毛子喜欢吃这么腻的东西啊。” “嘿嘿,怎么说也是北京的特产嘛,带给爸爸妈妈吃的。” “那俺就更不能吃了。小萨啊,你应该知道你们俄罗斯的一种食物吧,一种饼,就像中国的馅饼,有甜有咸很多种口味……我上次吃的是一种像猪肝一样的,非常好吃。” “……你说的是不是欧拉季益,我们的一种传统美食。有的是猪肝,牛肝,还有节瓜,苹果等很多种味道的。” “对对,就是叫这个,挺奇怪的名字。” “你是在等着列车员卖欧拉季益?” “上次我就在这趟车上吃到的,真是好吃。这次是怎么了,一次也没过来卖过。唉,我老张怎么想吃这么一口都吃不上啊。” “原来是这样,那有什么好沮丧的,你可以去我家,我妈妈做这种美食最拿手,除了欧拉季益,还有布林饼,汉堡排,罗宋汤。都很好吃的!” “哈哈,是嘛!”张海东来了精神,从铺位上爬下来,抱住萨沙的肩膀兴奋的说道“毛子老弟,不不,是萨拉老弟,你们俄罗斯人民真不愧是中国人民的好兄弟啊……那个什么,除了吃的,还有没有什么喝的东西。” “当然有了,克瓦斯怎么样?” “你说的是格瓦斯吗?这不是我们中国的饮料嘛,不好,不好!酒不像酒,饮料不像饮料的。” “那就康波特,里面有各种各样水果,甜甜的很好喝……” “我可不喜欢你们小孩子喝的玩意儿,我喜欢烈一点的。” “伏特加?” “这个好这个好,喝起来像我们天津的小津酒,你会喝不?……不会?那不扯嘛,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张海东摇着萨沙的肩膀,眉飞色舞的讨论着美食,似乎将口水喷完就不会再流下来了…… 安娜此时推着售卖车离开了餐车,像平时一样,她要穿过每一个车厢开始叫卖售饭。自从北京站发车后,短途车厢的过道上便站满了乘客,在沈阳站之前,她根本无法在车厢里行走。尤其马上到年底了,在北京打工的关外人开始陆陆续续返乡,沈阳是个大站,在北京天津打工的人也最多,列车每次到了这里,几乎就有一半的乘客下车,车厢里便会一下子空出来,还要继续旅途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躺在座位上,享受着短暂的舒适。 “吃饭了啊,吃饭了。有炒菜,面条,还有俄式风味啊……”售卖车刚刚穿过16车厢,饭菜就卖的差不多了。安娜是个俄罗斯族姑娘,售卖俄式风味餐点还是她的建议,有时候她也到餐车参与制作,所以这趟列车的俄式风味很正宗,连一些俄罗斯乘客都竖大拇指。 列车又开始缓缓的减速,刹车,停车。 “这又是到什么地方了?” “四平” …… “你们这车上的俄式风味真是好吃啊,给我再来两份……” “不好意思先生,俄餐因为有限,要把最后一列车厢转完回来,如果还有剩的,我才能再卖给您。否则,其它乘客会有意见的。后面就一个18车厢了,您再等等”每次看到俄式风味这么受欢迎,安娜心里都十分开心。 列车缓缓驶出四平车站,安娜推着手推车继续叫卖着朝18车走去。 往日在两列车厢的交接部位,都站满了抽烟的人,可今天却有些反常,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而且不知道是谁还把过道上的车门也关了。安娜心中疑惑,下意识的透过过道门上的窗户向18车望去,这一看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这,这窗户里并不见了车厢,而是蓝天白云,还有渐渐变窄并最终消失的道轨。。。莫非自己已经在最后一列车厢了,那,那18车厢哪里去了?这趟列车她已经工作5年了,一直都是18个车厢,肯定是自己看错了,这就是18车厢!安娜赶忙退了几步,抬头看去,这明明就是17车厢!18车厢不见了! 正文 第三章 启程 “我说安娜姐,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十分钟前我刚从18车厢过来找列车长,怎么可能一转眼就没了!大白天你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想休假了,那也别用这个理由啊!对了,18车刚刚还有个人惦记你的俄式风味呢。”18车列车员郭子靠在过道上,嬉皮笑脸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安娜。 “郭子……姐姐我和你开过这种玩笑吗?领导给我的三天婚假我都还没休呢!18车……真的没,没了!”安娜此时哪里有心情在这里闲扯,她一脸恐慌的盯着郭子。 “没了?开啥玩笑呢,这又不是大卫,科波菲尔变魔术,说没就没了!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别嬉皮笑脸了!这车里比我自己的家都熟,怎么会看错!郭子,别。。别是脱车了吧!” 郭子脸上慢慢收敛了笑容,别看安娜平时和自己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但他确信安娜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而且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发抖,这是不可能装出来的。郭子腾的一下站直了身体,慌乱的从手推车旁挤了过去,朝18车跑去。 等安娜再次出现在17车厢尾部的时候,只见郭子正靠在车厢上,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窗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互相看到了恐惧和不可思议。郭子动作迟缓的掏出对讲机,定了定神开口道“车长,18车厢……不…不见了……” 杨海走进画室,翻看着一幅幅自己早年的画作,心头思绪万千。其中有几副习作画的是宋婷,那熟悉的笑容,迷人的眼神,仍能唤起他对当时情景的回忆……自己真的能放下吗?他在画架前坐下来,点了一支烟对着还未完成的一副作品发呆。画面上看不出造型,只有一个支离破碎的花瓶依稀可以辨认。沉闷的色彩,繁杂的线条,厚重的笔触,反应了他当时的心态。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雾,扯下架子上的画布。正准备开始整理自己的画箱,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来者是他多年的好友,美院王教授,进门后他一脱去大衣便焦急的问道 “你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无论什么事,都将与我无关了。” “哈,听你这话可不像是出国,倒像是出家。告诉你这事和你关系大了!你马上看看手机新闻。”王教授找个地方坐了,看着杨海掏出手机翻看了一阵。“这事诡异的很,我看你还是暂缓赴俄吧!” “……有这么恐怖吗?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在四平之前,还曾有人进过18车厢,四平站出发后就消失了。会不会有人故意做了手脚,打开了车厢之间的连接?”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最新的调查已经公布了,调取了四平站的所有监控,结果令人匪夷所思。进站时监控显示18车厢还在,站内的监控也可以看到18车厢,但就在发车以后,k19次列车在站内被另外一列车遮挡了大概2分钟,等k19再出现在监控屏幕上的时候,18车厢就消失了。短短2分钟,谁有本事让一列车厢消失!” “难道没有目击者?” “怎么可能没有,车站的工作人员,候车的乘客,在场的估计上百人都有,但是楞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更没有人看到一列车厢脱车……18车厢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那列车上。” “你现在是不在,但你下周就要启程了,也是k19次列车吧,也走这个路线吧。你就一点不担心?” “你的意思让我改乘飞机?” “飞机我帮你查过了,没机票了。” “哈,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走去俄罗斯?” “你要有那能耐也行,我的意思你可以把行程缓一缓。” “老王,你多虑了吧。哪会有那么多荒诞的事情,即便是有离奇的事情,也总不能天天出现吧。再有就是时间不能再推了,俄罗斯那边的日程都已经安排好了。”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唉,你这倔脾气,就知道劝你也没用,真不知道你一定要去俄罗斯干什么,算了,我也不废口舌了。晚上叫几个朋友,我们再聚一聚,就当为你践行了。” …… 离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杨海把行囊整理妥当,将房子和画室也托付给了王教授。这几天是他最空闲最潇洒的几天,每天都有参加不完的应酬。每天都要面对离别的伤感,这让他越发舍不得这片土地和这些朋友。直到踏上北上的列车,挥手告别来送行的亲朋好友。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背井离乡的含义,那是一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让他有些黯然和伤感。 杨海将围巾摘下挂了起来,坐在窗边,好奇的看着对面上铺的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20多岁,皮肤白净,一头乌黑的卷发,正躺在床铺上出神的看着手中的车票发呆。 “你这是一个人出门?要去俄罗斯?念书吗?” 小伙子俯身看了一眼杨海,点了点头,便又去看那张车票。过了许久,才突然冒出一句“你有没有注意到?” 杨海一愣“什么?” “我们也是18车厢,和那个消失的车厢是同一车厢” “呵呵,你想说明什么?我们也会消失?”杨海笑了笑“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心思倒挺重。18车厢失踪事件绝不是像有些媒体炒作的什么灵异事件……” “怎么见得?” “我不相信什么鬼神。” 小伙子摇了摇头“那你也认为是恐怖分子搞的鬼?可他们有什么目的呢?假如真是恐怖分子所为,他们总该有诉求吧,可到现在都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这件事一天没有确凿的证据,任何说法都只能是猜测。” “确凿的证据?怕是不会有了。新闻发布会上,不是已经说的清楚吗,已经通过各种技术手段,什么测速定位法,查询应答器,全球卫星定位,统统没有结果。这只能说明事件本身根本用科学解释不了。” 杨海无言以对,眼前的这个孩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便自己不愿意相信这是个诡异事件,可就目前的各种调查结果来说,确实无法解释。 正文 第四章 幽灵火车 “你知道幽灵火车吗?”小伙子慢慢从床铺上爬下来,掏出一桶薯片递给杨海。 杨海象征性的向嘴里塞了两片,摇了摇头。 “那果戈里总知道吧?” “俄罗斯的伟大作家,被人称为俄罗斯的狄更斯。” 小伙子点点头,边嚼着薯片边继续讲道“果戈里1852年去世,1931年被安葬在了莫斯科的达尼洛夫公墓,后来他的遗体被挖掘出来时,发现头颅不翼而飞了。几经周折,他的亲戚海军军官诺亚斯基得到了果戈里的头颅,他委托一名意大利军官将头颅带给一位俄罗斯律师。大概在1933年春天,这位意大利军官带着装有果戈里头颅的匣子登上了一列火车,当火车进入一条长长的隧道时,这位军官的弟弟托尼想和大家开个玩笑,便偷偷拿出了果戈里的头颅,就在这时,他的内心有个声音催促他说‘快离开这里,快走!’于是,他趁火车进入隧道时减速的一刹那,跳下了火车,同时,车上的乘客也传出了莫名其妙的惊叫声……后来经调查确证,这列火车的确在1933年消失。那列火车只有三节车厢,是为了一个旅游团从意大利包租的。据说这列火车的模型还保存在米兰的铁路博物馆里。有调查人员也想过从这个像玩具似的火车模型着手,找出这列火车离奇失踪的原因,但始终也没有结果……”小伙子拍了拍手上的薯片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摆弄了两下对杨海说。“我在网上找到了这个模型的照片,想不想看看?” 杨海像听故事一样正听的起劲,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对灵异事件有研究。一路上有他在一起聊聊天倒也不错,他接过手机,看着这个以果戈里命名的传奇火车。屏幕上是一辆老式的蒸汽式火车,由一个车头,三列车厢组成。高大的机械式车轮用现在的艺术眼光看,装饰性倒挺强。车头前端挂着一个5732的牌子,顶上竖立着一个高高的烟囱,不难想象出它冒着滚滚浓烟,响着鸣笛驰骋在旷野中的那种霸道的气势。 “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杨海将手机还给小伙子,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当然还有后续,1991年的时候,这列果戈里幽灵火车又出现在了乌克兰境内的波尔塔瓦。当时有多家报纸都刊登了这一事件。也就是在那一天,来自基辅乌克兰科学院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科学家亚历山大正守候在岔道口,等待幽灵火车的再次出现。当这列火车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的时候,亚历山大在好几个目击者的注视下,跳上了最后一节车厢,接着火车很快就消失了。当然,那名科学家也一起消失了,从此便音讯全无……后来据报道幽灵火车不止一次在这个岔路口出现,但是看到的人再没有一个敢跳上这幽灵一样的火车了。” “会不会这个岔路口有什么问题,就像百慕大?” 小伙子摇摇头“不只是这个岔路口,在克里米亚半岛也出现过,有人看到有一列火车通过了一条旧的河堤,但奇怪的是,那里的铁轨早就拆除了……还有乌克兰的另外一个城市,一个警官追赶一辆偷盗车,在追到一条铁路的岔道口时,突然轮胎爆胎,这个警官立刻跳下车,向盗车贼逼近,就在这时,一声火车的汽笛突然响起,离盗车贼不到十米远的铁轨上竟然出现了一列火车,向卡在铁轨上的轿车冲了过来……” “警官和盗车贼都傻了眼,搞不明白这火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短的只有三节车厢,居然还是早被淘汰的蒸汽机火车,就像是从博物馆跑出来的老古董。速度慢的像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将铁轨上的高级轿车撞了出去。盗车贼趁机攀上火车,钻进了第二节车厢里。当那位警官追过去时,盗车贼还得意洋洋的向他挥挥手。这时候,第三节车厢的一个窗口还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穿着老式的碎花裙,茫然的看着窗外。” “就在警官快步跑向火车车尾,准备上车时,‘别上去!’一声尖叫把他吓了个哆嗦,回头看到一名铁路工人正在不远处向他招手,神情焦急。再回头看那火车,他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列火车周围的环境像是被小石子投进水塘一样起了涟漪,空气仿佛能用肉眼看到一样扭曲起来,火车不见了。老铁路工一脸惊悸地说‘你真是幸运!要是上了那列火车,你就再也下不来了。那是‘果戈里幽灵火车’啊!” 杨海听的入神,没想到火车失踪事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小伙子讲的这些怎么听都觉得像是恐怖电影中的桥段,只是被他描述的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景,回了回神道“坐在这昏暗的车厢里听你讲恐怖的火车,我坐在这里还真有些不自在。你看的是哪部电影啊?” 小伙子纵了纵肩“就算我讲的像电影情节,但你觉得一个星期前的18号车厢神秘消失也是电影情节?” 杨海不置可否,他始终不愿意将这次的车厢消失事件与灵异的说法联系起来。从小就接受无神论教育的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如果世界真的存在神啊,灵啊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他来说,超自然现象已经是他能够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超,你叫我梁子就行。” “好吧,梁子,你一直都对这些灵异的事件感兴趣吗?我的意思是你是否也相信那些鬼神之说?” “我的确信佛,也喜欢听那些鬼神故事。但我倒不认为这些类似幽灵火车事件与佛教有什么关系……也许这些事件本身就是自然现象,只是我们还没有掌握,也无法解释罢了。”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次18号车厢消失,只是车厢消失,并没有车头,和你说的幽灵火车还不一样。它甚至根本没有动力行驶……” “那是因为你的逻辑还停留在科学的认知上,然而这根本就不能以我们已经掌握的科学常识来解释。就像UFO一样,你敢说一定就不存在外星人吗?我们现在还无法证实,但不代表就不存在。” 杨海陷入了沉思,他一直都是专心扑在自己的画布上。从来没有想过什么ufo等超自然现象,但他也明白,宇宙这么大,现有的科学不可能具备诠释世间万物的能力。人类实现了空中飞行,研究出治愈百病的方法,甚至开始冲出地球,探索太空等等。这些事实都使人类为自然科学的伟大力量感到惊讶,尽管世界许多现象都得到了解释,然而我们不得不叹息在现今有限的科学范围内,科学家并不能解释所有的自然现象。自然界无奇不有,许多现象仍然是个迷。 正文 第五章 火车头广场 火车上的时间漫长又无聊。连着两天,二人谈天说地,从宇宙的生命体到地下未知的墓葬,从人类的灵魂到山上的野人,凡是稀奇古怪的事件和现象全没有不放过,如同“探索”节目的合集版,谈笑声,辩论声不断从隔间传出,令其他乘客羡慕不已。 车窗外的雪下的越来越大,白茫茫的一片不免让人觉得单调乏味。杨海和梁子终于停止了高谈阔论,拉上窗帘,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 等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已是车程的第三天,天已渐亮,窗外的雪不知道何时也已经停了,微弱的光线照射到窗边的桌面上,为车厢内添了几分生气。 “这是到哪了?”梁子摸了眼镜戴上,睡眼迷离的看了看站在窗边正在用相机拍摄雪景的杨海。 “就要到满洲里了,赶快起来准备一下吧,一会就要下车过海关了。” “你确定我们的18号车厢没有单飞吧?” “哈哈,你不是对幽灵火车感兴趣吗?我们如果真消失了,那不是正好给你提供研究机会了嘛……放心吧,我刚刚去过隔壁车厢的卫生间,谢天谢地,我们的车厢还挂在列车上。” “没想到,你也挺幽默嘛。我还以为你们画画的都是那种故作深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呢”梁子从上铺跳下来,灌了几口矿泉水,一抹嘴巴道“你在车厢里能拍到什么好景色,不如等会到了满洲里,我陪你出站走走,车站旁边有一个火车头广场,你应该会感兴趣。” “好啊,我正愁签证这几个小时不知道做什么呢。”二人打定主意便开始整理随身携带的东西,杨海是第一次到中俄交界的地方来,又遇到难得一见的雪景,显得格外兴奋。 满洲里是内蒙古自治区的县级市,位于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腹地,东依兴安岭,南濒呼伦湖,西邻蒙古,北接俄罗斯。是一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口岸城市,融合中俄蒙三国风情,被誉为东亚之窗。 按规定,海关工作人员上车收完护照后,旅客是要等候在列车上的,待海关验证无误后方可到海关大厅登记。但梁子似乎有经验,他嘱咐杨海穿戴整齐,什么棉衣棉帽手套围巾全都往身上招呼,然后将相机往杨海的大衣里一塞“这里管的严,按理是不允许下车的。等会儿你不用说话,我来说就行,要是他们问你你就点头。” 杨海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看到梁子随后又揣了两大袋鱼干塞进背包,更是一头雾水“我们下车带鱼干干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拉起杨海便往车门外跑。 此时站台的工作人员都穿着厚厚的大衣站在车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喘着哈气,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眼见两个裹的像狗熊一样的人笨拙的向车下走,便上前阻止到“你们这是要干嘛?不过边境了?没听到刚才的广播吗,现在海关正在办理通关手续,累了就在这活动活动胳膊腿吧!” 梁子紧了紧身上的背包,似乎两袋鱼干有多沉似的“姐姐,阿拉是上海人,去那边读书的,怎么可能不过关啦,是这个样子的,上次从那边回来的时候碰到你们张站长,他听说阿拉是南方人,特意让我这次给他带些海货,阿拉准备抽这个空给他送去。”说着掏出一袋鱼干丢了过去“闲着也是闲着,几个姐姐都尝尝,这可是我们上海有名的黄浦江鱼干,好吃的话下次阿拉也给你们带点。” 杨海躲在熊皮里,差点没乐出声,这小子脑瓜里的歪点子还真不少,一袋鱼干就摆平了眼前这几位。 吃人嘴短,哪里还有不放我们过去的道理,几个女工作人员边费劲嚼着干硬的鱼干,边提醒道“要去就动作麻利点,给你们说好了,马上就要换轨了,还有四十分钟,抓点紧。” 两个人晃着笨拙的身形,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车站,杨海一把扯下皮帽子喘着粗气笑道“可真有你的,一袋破鱼干就被你打发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很难缠。” “什么破鱼干,这可是我在网上买的,50块钱一袋呢。为了你我可破费大了” “呵呵,好兄弟,绝不会让你白破费,不过你怎么会说上海话,你不是浙江人嘛?” “差不多啦,多说几个阿拉,应付一般人没问题……”梁子边说边指着车站对面的一处开阔地“看,那里就是火车头广场。” 杨海顺着梁子手指的方向望去,蓝天白云下果然有一片开阔的广场,由于天气寒冷风又大,广场上几乎看不到游客。只有厚厚的积雪中,一台古董级的火车头静静的停置在广场中央,下面铺着一段锈迹斑驳的铁轨。红黑相间的机身和周围白色积雪对比鲜明,更使得这列蒸汽机车头引人注目。 “这是1940年日本人制造的蒸汽机车头,下面的铁轨是1925年前苏联制造的43铁轨。你看到它车头前端的车牌‘1861’号了吗?当年毛主席赴莫斯科途径满洲里,乘坐的火车就是在这辆火车头的牵引下驶出国门的……” 杨海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单反相机,选了几个角度拍了些照片。回头说道“这辆车头倒是没有那果戈里幽灵火车显得漂亮,看来日本人的审美观不如老毛子啊。”他围着车头绕了一圈“梁子,我能爬上去看看吗?” “尽管上,反正这里的游客也经常爬上去拍照,只是车门锁着,要想进里面参观的话就不要指望了。” 正文 第六章 诡异的红色按钮 杨海把单反挂在梁子脖子上,攀着扶梯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上去。车头的顶板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积雪,杨海不得不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 梁子为杨海抓拍了几张照片,便招呼到“大艺术家,差不多就下来吧,上面有啥好玩的。” 杨海并没有马上下去,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爬火车头,尤其还是蒸汽机车头。对一个艺术家来说,越多体验就越有机会获得灵感,所以,要想创作出好的作品,首先也要会玩。没准到了俄罗斯,还可以以此为主题创作一副得意的作品。 他跃过一处塌陷的甲板,来到车头的驾驶舱门外。一直以来他都对驾驶火车充满好奇,只可惜机会难得,却不能进去一看究竟。他有些失望的顺手推了推铁门,正准备就此离开,却隐约听到哐当哐当两声响,啪,门锁竟然开了!杨海顿时兴奋起来,忙用力一推,门被打开了一半却又被链扣从内拴住。 “梁子,这门是开着的,只是里面有链子链住了!” 梁子顿时也来了好奇心,三两下便爬上了车头,看了看门内的链条,笑着说“我们运气不错,这是条活链,一挑就开。”说完便从背包里摸出一支细长的铅笔,小心翼翼的伸入门缝,用力向上一挑。咔嗒一声,链子果然从卡槽里拨了下来,梁子顺手将门推开。 “这就是驾驶火车的地方啊,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也难怪梁子会这么说,狭窄的驾驶舱内,到处是仪表,阀门,管子之类工业时代的玩意儿,一点也找不到半点现代化的痕迹,甚至连个像样的座椅都没有。杨海用手挥扫着面前的灰尘“咳咳,真是想象不到,这么简陋的东西也能开。咳咳……” “整整代表了一个时代的伟大发明啊,你我今天也算运气了。” “是啊,要是没你那袋鱼干,哪有机会看到这东西啊,就算去博物馆恐怕也进不到这驾驶室来。” “杨哥,你说这大家伙要是再拉回铁轨上,还跑的起来吗?” 杨海摇摇头,摸了摸满是灰尘的各种仪表叹了口气“连内燃机早就退休了,何况这祖宗呢。它的使命早已经完成啦!不过,我相信真把它拉回去,它肯定还能跑。” 梁子点点头,好奇的摸着一个红色按钮问道“这东西是不是拉汽笛用的?” 杨海弯下腰瞧了瞧“不像,我看抗战片里都是像公交车上的把手一样向下拉的,这个没准是呼叫用的吧?” 话音未落,只听“吱啦”一声尖锐的响声,梁子已经将按钮按了下去。如此突然刺耳的声音,两个人都没有心里准备,梁子脚下一歪,差点摔在地上。杨海腿了两步,惊诧的问道“梁子!你刚刚碰了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刺耳的声音!” “我就按了一下那个红色按钮!什么情况,这车头不是早就废弃了吗?怎么可能还有电?” “难道还有人在使用?” “不可能!这车头是2004年的时候放在这里展示的,地下的铁轨就这么30多米长,这玩意能派什么用场?” 一阵寒风吹进舱内,杨海紧了紧围巾,缓缓走到红按钮旁边,用手套掸了掸按钮旁边的灰尘,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迹露了出来“应急通讯?这是通讯按钮,这都十年了,怎么可能还能使用?”。 “……要不要再试一次?” 杨海转头梁子对视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摘下手套缓缓的伸向红色按钮,按了下去。 “吱啦…吱啦…”刺耳的声音果然再次响起,就像麦克风中常出现的啸叫,让人顿感心烦意乱,杨海皱了皱眉头刚要讲话,却又被接下来的一阵啸长的汽笛声打断了。 “杨哥!我们出来是不是已经超过40分钟了!” 杨海猛的一惊,扒开袖子看了看手表“糟了!”说完拉了梁子便往车下跑。“这次要是误了车,玩笑就开大了!梁子!你还在那里干嘛?!你不上学了!”杨海回头一看,发现梁子竟然还站在原地,端着相机拍照。“行了,别拍了!再不走真赶不上了。” “不上就不上了吧!…我正不想上学呢…杨哥,要不你教我画画算了!” 梁子在杨海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追了上来。等跑进车站,两个人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就算如此也不敢耽误半分钟,急忙往进站口冲去……。俗话说,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也塞牙,这话真没错。这么紧急的时刻,竟然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关键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只想着如何出站,谁也没带车票。如今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谁让他们是偷跑出来的。杨海是真着急了,去不去俄罗斯是其次,自己还有十几件得意的作品在车上,这要是丢掉的话,他的损失岂是金钱可以拿来衡量的。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冲身后的梁子大声叫道“梁子!鱼干!鱼干!鱼干来了!” 什么鱼干,原来是那位吃了梁子50块钱一包鱼干的车站女工作人员,梁子大喜,挣脱了众人的拉扯大喊“大姐,大姐!是我们,我!阿拉上海人!” 大姐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还在外面啊!这车马上就要开出站了!……还不快进去!” 两个人顾不上周围乘客的抱怨,不管死活,硬是从拥挤的人群中钻了进来。看着眼前几条长长的站道,十几列相似的火车,天啊,这要是想马上找到k19次列车,谈何容易啊。 正文 第七章 此车厢非彼车厢 此时的天空又开始飘下鹅毛大雪,瞬间密集的雪片犹如雨注。站台上除了零星几个拖着行李的旅客,只有几个裹着严实大衣的巡视员,指着远处的一条轨道对二人说“换轨的车应该是在那边,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换完轨了!”杨海梁子二人顺着手指方向,透过层层飘落的雪花望去,模眼前一片模糊,哪里看的清楚有没有列车。 “杨哥,不好意思,这次恐怕真的要耽误你的行程了!”梁子有些愧疚,要是老老实实呆在火车上,哪里会有现在这狼狈事。 “不怪你,我们赶快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赶上!” 可往往事不随人愿,一路上走走滑滑的赶到巡视员所指的地方,哪里还有火车的影子。只剩下一段溜光的铁轨也渐渐被飘落的雪花所覆盖。 “这帮孙子,真扔下我们不管了?!杨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么我们现在去找车站,让他们和k19取得联系,在下一站等我们!” “我总觉得他们不可能丢下乘客不管。你真不记得我们下车时的位置了吗?” 梁子摘下毛线帽子,掸了掸上面的雪片,叹了口气“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上去都一个样,真是分辨不出来了……况且,中间还换过一次轨,现在被拉到了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了!” 杨海听梁子如此说,一下子也泄了气。原以为能利用时间下车采集点创作素材,这下可好,赔了夫人又折兵。两个人耷拉着脑袋,无奈的转身向回走去,就在这时身后一阵刺耳的汽笛声差点让两个人跌坐在地上!“呜~”回头细瞧,身后的远方是一列绵长的火车,正缓慢向前驶去。离他们最近的车厢还依稀可见绿色的车皮,“哈哈,杨哥,来了,来了,就是这绿皮车!他们换好车头回来了!” 杨海也是喜出望外,但突然脸色一僵,问道“梁子,刚刚看过这里,并没有任何车啊,短短的时间,哪冒出来的这么一列火车,况且还是车尾对着我们,并没有牵引车头!” 梁子也是一怔“说明这列车原本就在这里,也许是因为雪大刚刚没看到吧!”随后神情复杂的看了看杨海“呵呵,这要真是幽灵火车我们可是中大奖了……稳妥起见,我过去仔细看看,确定无疑后再上车!” 杨海点点头,跟在梁子身后大步向火车方向奔去。眼前这列火车和之前乘坐的k19次列车一样,尾部没有加装货厢,难道自己想的太多了?这本来就是k19?要是这样,最后一节车厢就是18车厢了!如此说来,希望就在眼前。杨海咬了咬牙,一把甩掉了头上的帽子,拼了命一样甩开膀子向前冲去。 幸运的是,火车似乎刚刚起步,哐当哐当的速度很慢。杨海和梁子不一会便追上了最后一列车厢。让二人惊诧的是,车门此时竟诡异般的打开了,好像有人在配合他们一样,只是幽暗的车门内,并不见有任何人影。 天上密集的雪花随着呼呼作响的北风向车厢内猛灌进去!杨海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大叫道 “梁子,…看清楚了!是不是这辆车?!……” “没错…牌子上是k19,错不了!……!”说罢,梁子调整了一下步伐,伸手一把抓住车门两侧的扶手,跳了上去。随后杨海在梁子的协助下也顺利的跃上了车。 二人合力将车门关上,喘着粗气瘫软在车门内,看着车下雪白的地站台飞快的向后退去,听着哐当哐当的声响越来越急促,梁子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次还做了一把铁道游击队。杨哥,不错啊,没想到艺术家的身体素质也没那么差嘛!” 杨海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支香烟丢给了梁子,自己也叼起一支点着,猛吸一口“谁告诉你艺术家身体素质就差的,经常背着画板相机,天南海北的游历采风,近的就不用说了,远的到新疆西藏,云南一带,一呆就是几个月,身体素质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差!” 梁子将香烟夹在耳朵上,摘下眼镜在衣服上擦了擦“那去过那么多地方,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杨海吐出一口烟圈得意的说道“当然有,不过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一会儿回到车厢吃点东西我再和你细聊……”说完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与梁子一前一后进了18号车厢。 当二人踏进这节车厢的那一刻,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随之出现了。没走几步,杨海便发觉了不对劲,这车厢和他们之前所乘坐的车厢根本就不一样,虽然都是绿皮外壳,但这节车厢里的装饰复杂,车窗上的帷幔,车顶上的彩绘,明显带有典型的俄罗斯风格,而且车厢内的乘客也不是之前的面孔。不用说,自己的铺位也肯定不是自己的了。 杨海头皮一阵发麻,汗水顺着额头滚落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k19一个礼拜才发车一次,也就是说,除了自己之前乘坐的列车,根本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列k19。“梁……子,你确定刚才没看错车号?” 梁子此时同样面色惨白,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车厢内的过道“应该没错吧,可这……这是什么情况?”他看到面前走来高大健硕的男子,忙上前问道“哥们,打听一下,这是到莫斯科的k19列车吗?” 男子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梁子和杨海“这当然是到莫斯科的,你们该不会连什么车都不知道就上来了吧!不是18车厢的吧?……从前面车厢过来的?” 杨海和梁子彻底懵了。真想说自己就是18车厢的,可这…… 高个壮汉又开口了“你们来的正好,这车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把17车的过道门也锁了,对了,你们是怎么过来的?那边是不是人很多啊,这都他妈的第三天了,愣是没看到一个列车员过来,就连卖饭的都没见到!出什么事了?” 梁子脑袋“嗡”的一下,脚底一软,险些被车体的晃动摔在地上。倒是杨海反应了过来,他一把稳住梁子,急忙转身向17车跑去。果然,17车的车门锁的死死的,趴在观察窗上向里望去,一片漆黑…… 仿佛失去了重心一般,杨海僵硬的身体重重的砸在过道门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梁子和高个男子随后赶了过来,看到杨海如此表情,高个男子一脚踢在门上,说道“我就说吧,这帮畜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你们二人脸色都这么难看,没事吧?” 梁子看到杨海的表情,也明白了此时的处境,他一拳擂在车厢壁上,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杨哥,我们不会真的中招了吧?!” 正文 第八章 上错车 杨海半晌没有说话,默默的掏出香烟,刚吸了两口便猛的将烟头向地上一甩,问道“梁子,我们之前是7号铺位和8号铺位吗?” “没错啊,你是7号,我是8号。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在换轨的时候,车厢也换过了呢?这样的话我们现在看到的车厢并非之前的车厢也解释的通了……那我们的铺位也应该给我们留着才对!” “是啊,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哎,杨哥,,你去哪?即使换了车厢,乘客也应该不会换啊……杨哥!”杨海根本没等梁子的话说完,便急匆匆的向车厢内走去。 站在一旁的高个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叽叽咕咕说的什么啊,什么中招了?” 梁子挥了挥手,刚要追出去,却立刻又停住脚步,转身打量着这个高个男人,仿佛在正在看一个刚刚造访地球的外星人。对啊,刚刚怎么没想到,假如这列火车就是一周前失踪的18号车厢,那这车厢里的人应该也有问题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是从哪上的车?” “咋的?还查上户口了!俺叫张海东,天津上的车。怎么了?” “……没下过车?” “这冰天雪地的,谁吃饱了撑的下去找罪受啊!” 是啊,要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下车看什么火车头广场,哪会有现在这荒诞的事发生啊。梁子疯狂的搔了搔头皮“在车上这么久,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没有,刚刚俺不是说了,这车上的列车员都死绝了,半个人影都看不到,还把车门锁了,想下车都下不去,我看八成是被劫持了……” 劫持?梁子正想继续问,却从车厢内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 一个隔间内,杨海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样貌出众的年轻女子。女子大概三十岁左右,盘着一头“季莫申科式发型”,面色白净略带红润,大大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怒气。她迅速往自己身上披了一件毛线外套,对着杨海怒道“你这个人,打扰别人前要先敲门,这最基本的礼节你怎么都不懂!” 刚刚赶到的梁子忙上前打圆场“不好意思,这位姐姐,我大哥也是事出有因,一时情急,打扰到你了……我替他给您道个歉。” “还是你看着懂规矩,再急的事也不能推门就进啊!…说吧,什么事?” 梁子回头看了看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乘客,忙把杨海和张海东拉进来,将门关上。 “你们这是干吗?有什么事不能让大家伙知道!”女子紧了紧身上的毛线衫,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别怕,妹子,有我呢,我就睡你隔壁的,这俩小子从刚才我就觉得奇怪,满嘴听不懂的话,我倒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要是两个神经病,我马上把他们扔下车!” 杨海和梁子二人一脸苦笑,要是真能把自己扔下车就好了,怕就怕像梁子讲的,上了幽灵火车上的人是根本下不了车的……虽然现在还不敢确定这失踪的车是不是幽灵火车。 杨海坐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看了看对面的张海东和女子“刚刚都怪我太莽撞了,实在是有件事情太匪夷所思,而且关系到车上的每个人,所以不得不搞清楚…不过在我讲出这件事之前,能否先问两位几个问题!” 张海东的好奇心早就被杨海二人搞得心神不宁“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啊…有什么话快问吧!” “你们都是在北京上的车吗?在这车上多久了?” “我是从北京上的车,在车上差不多第三天了吧。有什么不对的吗?” “在满洲里换车轨了吗?” “别提这事了,我们整个车厢的人早就觉得事有蹊跷,往年去莫斯科,要停好多站,这一次却奇怪,就前面两天有停过站,后面似乎就根本没停过车。更没有换过轨,我和旁边的俄罗斯小伙子还嘀咕,这是什么时候改的,连车轨都不用换了。后来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我和几个乘客也试图打开通往17车厢的门,谁知死活打不开,回来又试着去打开车门,最后也一样没有成功。我们怀疑是不是被劫持了!” 杨海心头一紧,忙问“那你们出沈阳站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异常,比如,有人将你们的车厢与其它车厢人为脱开,这肯定会有很大动静,你们一定能察觉!” “你是说劫持者将我们的车厢摘掉再挂到另一列火车上?你扯的啥玩意儿啊,你俩真有病吧!这绝不可能!刚出沈阳站的时候,我还到17车厢溜达了一圈,况且在列车行进过程中,谁有本事将列车摘下来!这一节节的车厢又不是玩具车,说摘就能摘下来的!中间都是有连接带连接起来的!不可能,不可能!” “那我再问你,列车最后一次停靠是在哪个站?” 女子想了想答道:“应该是沈阳站吧,因为我过去在沈阳呆过几年,所以很关注!” 一听这话,杨海顿时觉得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一周前的18号车厢正是出了沈阳站后失踪的…不用再问了,被劫持的幻想破灭了,估计自己十有八九是真上了失踪的火车! 女子看着眼前的二人脸色苍白难看,神情也突然变得呆滞起来,忙问“是不是我们真的被劫持了?…那你们又是谁?怎么上的车?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晌不见二人答话,张海东也急了“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知道啥就快说啊!老子好歹也是部队里出来的,真要被劫了,我就和他娘的拼了!” 梁子低垂着头,带着颤音低沉的说道“要真是被劫持倒好办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比被劫持还要严重?” 梁子点了点头,好半天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我们怀疑这18号车厢和这车厢里所有的人恐怕已…已经消失了!” 正文 第九章 少了168个小时 “消失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扯淡!你们两个精神是不是真有问题,我们的列车就在脚下,人也好好的,怎么就消失了。” 梁子看了看杨海,杨海皱着眉头摸出一支香烟,瞧了瞧对面女子厌恶的表情又不舍的揣了回去。“这件事的确匪夷所思,我刚看到报道的时候也是觉得有违科学常识,但是,今天这个事情让我又不得不信。我还是从头讲起吧……” 列车继续在风雪中驰骋,哐当哐当的铁轨声不知道要驶向何方。时间已是下午,车窗上满是雾气,雪花融了又结,结了又融。 四人所在的隔间里一片寂静,除了从车底下没完没了发出的哐当声,再没有一点动静。杨海终于讲完了这一周来所发生的事情,对面二人惊呆的表情,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他再次从口袋里摸出那根香烟,这是最后一支香烟了,这个时候他实在舍不得抽掉,只能放在鼻子前轻轻的闻着淡淡的烟草味过过干瘾…… “按你的说法,我们早在一周前其实就已经消失了,对所有的人来说我们就仿佛人间蒸发了!?…这…这他妈的就是无稽之谈。纯粹胡扯!我们哪里消失了,不是好好的吗?就算是现在,老子也正在去俄罗斯的路上!我还要他妈的去进货,上等的皮草还在等着我!”张海东突然站起身,挥动着双臂在杨海面前怒吼。 杨海一动不动的继续嗅着那根香烟,此时的他逐渐平静了下来,对眼前叫嚷的张海东不紧不慢的说道“事实上,我们现在是否是在去俄罗斯的路上都难说,……也许永远也到不了那里了!” “扯淡!我看你们俩就是神经病,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扔出去!” “你冷静一点,现在还不没确定嘛!”女子拍了拍张海东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又怎么他妈会让我碰到!”张海东一屁股坐回了床铺上,掩面长叹。 反而是他身边的漂亮女子相对冷静,她眉头微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你刚刚说,你们是三天前从北京出发的?也就是我们出发的一周后。那我们岂不是已经在路上十天了?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也才出发了三天?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本身就是超自然现象,发生时间和空间的扭曲改变也是有可能的。用现有的科学是根本无法解释通的!”梁子叹了口气,他现在真有些后悔刚上车的时候和杨海胡扯什么幽灵火车的事情,现在倒好,这种荒谬的事情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俺还是不相信!就算我们真的从k19上脱了车,那怎见得不是人为而是你们所说的幽灵火车?” “是啊,海东说的对,这车现在看来的确不正常,可也不一定和幽灵火车有关,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另外你说我们已经出发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了,但我们真的只感觉才过了两天啊。这个你怎么能证明给我们看?” 杨海小心翼翼的把香烟收好,表情严肃“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高雅,怎么了?” “高姑娘,这个事情很容易求证,你只要打开手机,随便在网络上搜索一下,之前你们车厢失踪的消息肯定是头版头条!” 高雅掏出手机,有些泄气“车上的信号很差,两天前信号和网络基本就彻底断了……不过,你看看我手机上的时间,根本就是11月23号,我们是20号从北京出发的,正好第三天!” 杨海一愣,赶忙看了看自己手表上的日期,11月30号。和高雅说的时间整整查了7天,这么说来,这7天168个小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揉了揉眉头“事情仿佛越来越复杂了,不妨做一个大胆的推测,会不会就像梁子之前所说,在车厢消失的那一刻,时间就凝固了,这期间100多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你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等你们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时间也重新继续,此时的车厢已经挂在了其它列车上!而我和梁子也恰好阴差阳错的登上了这节车厢。我手表上的时间没有经历过你们车厢上的凝固,自然是正常的时间!”他的逻辑似乎一下子清晰了,忙对梁子说道“你的网络能用吗?之前给我看的新闻还在吗?” 梁子摇摇头,“如高姐所说,连电话都拨不出去,更别说网络了。” “那你背包里都装了什么?有没有可以证明时间的?” 梁子翻了翻背包,摇头说道“一支笔,一个本子,一个手电……还有一袋鱼干。” “鱼干?”杨海从梁子手中接过那袋鱼干,仔细的看了看包装,苦笑着递给了高雅“高姑娘,你看看上面的生产日期,11月24日,梁子,这鱼干你是哪天买的?” “就上车的那天,我在车站旁边的超市买的。” “这就对了,高姑娘,如果按照你的时间,今天是23号的话,岂不是这袋鱼干要明天才能生产出来?” 高雅看着手中包装袋上的日期,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啊,真的会有这种事情!” 种种迹象让高雅和张海东慢慢开始相信了杨海和梁子的话,但是否真的遇到了幽灵火车,谁也不敢下结论,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讨论到深夜,最后一致决定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都暂不声张,否则一定会引起全车厢乘客的恐慌,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可就不好收场了。明天一早开始好好将火车探查一遍,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看看列车的行进路线,是否在去俄罗斯的路上,否则就不得不考虑该如何逃脱了…… 车厢里的空着的铺位不多,张海东找了一遍,发现只有高雅这间和一个俄罗斯人的一间正好有两个床铺空着。高雅只问了一个问题,谁不打鼾?最后杨海留了下来。其实,杨海并不十分愿意和高雅睡一个隔间,虽然高雅绝对算的上美女,气质也不错,举手投足都充满文艺范儿。只是,女人实在是麻烦,说句难听的,打嗝放屁都觉得不自在。但也有好处,只要和女人在一起,绝对不缺吃的,尤其是零食! 正文 第十章 尝试逃脱(1) 杨海吃完高雅带的面包,又灌了一瓶矿泉水,总算是觉得肚子里稍稍舒服了一些。当他看着高雅在自己对面细嚼慢咽,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一块蛋糕时,顿时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的吃相是不是太粗鲁了。 杨海用纸巾擦了擦嘴巴,“高姑娘去俄罗斯是进修音乐的?莫斯科音乐学院?” 高雅一愣,瞪大了眼睛盯着杨海“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海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放在床铺角落里的一个黑色提琴包“它告诉我的,俄罗斯最著名的音乐学府就是莫斯科音乐学院。大部分中国留学生都会选择那里……不过,你应该不是留学生。” “怎么?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像学生?”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现在的学生很少会像你这样既成熟又有修养。” “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挺会说话!不过你分析的倒是八九不离十,我毕业于莫斯科音乐学院,学的是小提琴,现在在北京交响乐团担任小提琴手。这次回母校参加一场公益演出,顺便探望一下当年的老师和同学。”高雅放下手中的蛋糕,用湿巾抹了抹嘴巴“既然你把我看的这么准,不如我也来猜一下你。嗯…我猜你也是搞文艺的。” “哦?如何见得?” 高雅抱着双臂撑在桌面上,眼神打量着杨海“瞧你一头长长的卷发,下巴上还留着浓密的胡须,把自己捯饬成这样的,要么是艺术家,要么就是街头的混混,显然你这种骨子里带有文人气质的男人做不了混混。” “你这是在说混混没文化吗?” “有文化素养的混混那就不能叫混混,叫文艺流氓……你别说,你倒可能属于这类型的!” 没想到,姑娘看起来清纯文静,嘴巴倒是厉害。自己从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往流氓堆里划拉。杨海笑着摇摇头,“姑娘看的准,我的确是搞艺术的不假,但流氓这称号我可担不起,我就一画画的,最多也就算文艺混混,混饭吃的混!” “好啦,一看你就是画画的,你叫杨什么?在北京画画?” “我姓杨,名海,在北京画届也混了好多年了。这次去俄罗斯和你差不多,参加列宾美院的交流活动,本来随身还带了一些作品,现在好了,几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是啊……就算到不了俄罗斯也无所谓,只是……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该死的火车!” 杨海扭过脸看了高雅一眼,看来矜持的美女在抓狂的时候也会骂人啊。也难怪,这么诡异的事,落到谁头上,谁会不放在心上……可怕的不是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而是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车上的食物总是有限的,如果一直被困在这车里,估计离死也不远了。除非像梁子讲的和幽灵火车一样,里面的乘客也随列车永葆青春,永远不死。这听起来也挺可怕的,一辈子都要待在这车厢里,像监狱一样,比死也就多了口气而已!不行,明天必须要搞清楚车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逃脱的可能。 杨海躺在下铺,久久不能入睡,不知道上铺的高雅,还有隔壁的海东,梁子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心里仿佛长满了草一样,拔了又长,长了又拔…… 第二天,也就是公历2014年12月1日,行程的第四天。杨海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外面的雪似乎也停了,久违的阳光照射在杨海的脸上,让他觉得倍感舒服。看来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他翻身坐起,发现高雅正喝着牛奶,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也不叫我一下,几点了?” 高雅纵纵肩“十点了吧,现在的时间还有意义吗?” “也是,那我去叫梁子他们几个。” “不用叫了,他们早就起来了,现在估计正在试着砸车门呢!” “啊?这就开始了?其它旅客什么反应?” “放心吧,一大早梁子就和大家伙扯了个谎,说火车在运行过程中出了机械故障,你们两个是铁路部门派来维修的……不过,你可真不像是个工人。” 果然,当杨海和高雅赶到走道端头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了一起议论。只见张海东拎着一条不知哪里找到的铁棍,正在使劲撬着过道门,脸胀的通红,太阳穴的筋络都爆了出来。看到杨海过来,才卸了浑身都力气摇头骂到“见鬼了!俺是我们连队出了名的大力士,就是再结实的铁门也早该被我撬开了,可这道门的门锁都被我鼓捣烂了,门却纹丝不动……” 杨海上前一看,果然,锁芯都被海东的蛮力敲散了一地,可这门却推不动分毫!就像门内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顶住一般。“算了,别费劲了!估计你就是把门砸烂也打不开。下车门呢?试了吗?” “和这门一样,锁里的弹簧都砸飞了,愣是打不开。” “看来,和我预料的越来越接近了,梁子去哪里了?” “他和老毛子到车厢后面砸另一扇门了!” “老毛子?” “就是那个和梁子同一隔间的俄国佬,贼啦有劲,不过肯定也白搭!” 话音未落,梁子和一个大个子红头发的俄罗斯壮汉跑了过来,梁子一把抓住杨海的手腕就往隔间里扯。高雅,张海东和红头发随后也跟了进来。 “杨哥,我们真上了幽灵火车!” “此话怎讲?你发现了什么?” “还是让伊万说吧!昨天我已经把我们的遭遇告诉他了,他在俄罗斯对幽灵火车也早有耳闻。” 红头发伊万长的高大魁梧,头发倒不是红的,而是棕色的。高挺的鼻子使眼窝显得更加深邃。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用生涩的汉语讲到“你们好,我叫伊万,正如你们所知,幽灵火车却有此事,传言它往往是出没不定,时隐时现,一旦误上了此车,就别想再下来,除非等它自己停下!” “这么说它自己能停下?” 伊万纵了纵肩“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传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在车厢之外,除非它自身将车门打开,否则你就是想纵身跳下也是不可能的!” 梁子抢过话继续说“刚刚我们在车厢尾部猛砸车门,却毫无成效。后来我们干脆去砸车窗。结果,,结果车窗确实被砸破了一个角,我们扔出一块碎玻璃验证,却发现……” “发现了什么?”高雅在一边急问道。杨海哪还等的了梁子回答,分开众人便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