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祠堂   小时候三伢子是我最铁的兄弟,咱俩一对是村里头最讨人嫌的捣蛋鬼。   我还记得我十岁那年,有一天三伢子神秘兮兮地拉着我说:“诶,大头,我跟你说个事儿,我可能要以后就不能和你玩儿了。”   当时的我一听就蒙了,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三伢子哭着脸说道:“我听见我爹每天晚上啪啪地打我娘,打得我娘直叫唤。你说照这么打下去,我娘她不得带着我回我外婆家住啊?不就不能和你一起玩了吗?”   那时候,我脑子转得比三伢子要快,一听以后就不能和三伢子玩了,那哪行啊,于是便宽慰他说:“你不急,我今天吃了饭就随你到他们床下面躲着,等到晚上你爹再打你娘打得直叫唤的时候,咱们就出来一起打你爹,看他还敢不敢打你娘。”   那天晚上可倒大霉了,我们俩从床下底一钻出来,好悬没把他爹娘给吓死,吓得他爹身下那玩意都软了半截,他爹抄起扫把就撵着我打,一路把我给揍回了家。   后来我指着三伢子的鼻子就骂,说你小子脑子开窍没开窍,你爹娘放炮折腾来着,欢乐得紧呢。三伢子也没好意思驳我嘴,一个劲地憨笑着。   咱们就这德性,天天找乐子捣蛋,一直到了我十八岁那年,所有事情才变得翻天覆地起来。   那是一天晚上,三伢子也不知犯了哪门子的傻,突然就问我敢不敢去祠堂一趟耍耍?   当时我一听可炸毛了,祠堂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地儿,住着世世代代的老祖宗们,平日没啥大事都是大门紧闭,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再一个咱村不比其他村子,咱们村子地儿少,靠海逢河的,加上六十年代那为了赶美超英,地皮不是盖房子,就是拿来种果做生产,久而久之就连埋葬死人的地方都腾不出来,大伙没办法,也就在祠堂后面给整了个“义庄”!   说得好听叫义庄,说白了也就是埋尸地,棺材死人可老多了!   甭说那里有鬼没鬼,单说一个死者为大,就不能去冒犯!   所以我就没敢答应,摇了摇脑袋,说:“使不得,要我爷爷知道我去了那儿,非得把我给打死不可。”   三伢子咧嘴一笑:“你怕了吧?瞧你个胆小鬼。”   哟!   被他这么一激,我可来气了,把牙关一咬:“去就去!不敢去是龟孙子!”   “那好勒!今晚咱们就去,你把钥匙给弄来。”三伢子嘿嘿笑着。   就这一答应,我后立马给后悔了,祠堂长年关着,管钥匙的就是村长,也就是我那老不死爷爷。   但没辙,话都撂下了,我要是反水,以后在三伢子面前可就矮了一截了!   于是约定的这天晚上,我穿着衣服躺在床上,手里头捏着下午趁爷爷洗澡时,从他房子里偷来的钥匙,然后躲回了房子趴在床上等着。   等了不多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狗吠声。   “汪汪汪……汪汪……汪”   狗叫声是三伢子给我发来的信号,我赶紧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生怕惊动了爷爷。   此时已是深秋,屋外已经打了一层薄霜,正是最冷的时候。尤其是我刚从屋里出来,只穿了一件单衣,更是冷得我直哆嗦。   我瞧了一眼三伢子,却见他穿着大布袄倒是裹得结实。不免有些生气道:“你他娘的怎么现在才来?”   三伢子打着手电,吐了吐舌、头,一转头,把老子吓了一跳。我忍不住的踹了他一脚。只听他说道:“你以为老子想现在才来啊,还不是我那老爹在隔壁折腾我娘不肯睡觉!我这不是怕搅了他们的好事吗?”   “我看你是听你娘叫唤听爽了才出来的吧?”我笑骂着。   “去你的!”   咱两人一边扯淡,一边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祠堂门口!   咱们村虽然穷,但宗祠修得却是阔绰,门口摆着两只石狮子,后面立着四根圆木柱子。祠堂外漆着红漆,每年还得翻新一遍,搞得他娘的跟古时候的大户人家一样。   虽说我也是村里人,还是族长家的孙子,但那祠堂,那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进去。   村里有个说法,说是没满十八岁的小孩子不得靠近祠堂,否则,会给村里召来不幸。   这种说法是不是真的,我倒是不在乎,我平时也是个不安分的人,这么多年能守得住自己的好奇心也全得力于我爷爷那个凶啊!   若是他一再嘱咐我不让做的事情我还犯的话,那起码得一个月下不来床。这老东西打人真的是下死手。要不是我找不到我爹妈了,我才不乐意跟他住一起呢!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只能远远的望一下这个地方,看他们祭祖烧香,我虽然眼馋,但好歹怕被打。今天算是了了我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别傻愣着了,拿钥匙开门啊!”见我仍是傻傻的站在石狮子旁边,已到门口的三伢子不停的催促着我。   “哦,哦,哦,来了,你他娘的急个球!”   “我能不急吗?再过一会儿可就是到十二点了,还不快点儿过来开门!”他娘的三伢子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凶?   我从兜里掏出钥匙,一把丢给他,紧接着就听见他拉锁的声音。   咱们村到现在都还用的铜锁,所以一拉会咯吱咯吱的响。三伢子将铜锁放在一边,又吱呀一声推开了大门。   那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点怂了,心里默念着:“祖宗明鉴,小子无知,大半夜的打扰了祖宗的清净,等过些天一定给你们多烧几炷香,你们可千万别怪罪于我。”   也不知道是我着祷告应验了,还是心理作用厉害。我刚念完这一句,突然就从门内吹出了一阵冷风,吓得我倒退了一步。   这是不让我进去的意思?   “大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啊!”三伢子胆子确实挺大的,进了祠堂也不跪拜,竟然当着祖宗的面儿,大声喧哗。   我站在门外,哆哆嗦嗦道:“三伢子,要不,咱们回去吧!”   三伢子不屑道:“我他娘的就知道你是个没种的软蛋,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怂货!”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进就进,谁怕谁啊!   “诶,你去哪啊?”没想到这孙子胆这么肥,进了祠堂之后,竟然还往里面走。   “进义庄啊!”三伢子回答的倒是干脆。   我一听,吓坏了。咽了口口水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只到祠堂吗?你进那里边儿干啥?”   “这里有什么好瞧的,就一堆破牌牌,几把破椅子。”三伢子满不在乎的一边用手敲墙面,一边在找寻着什么。   我四周瞧了瞧,果真如他所说就那么几件物件儿,不过这小子吃了没文化的亏。   这里边儿的摆设虽然都是木头做的,但做工极其考究,几把太师椅是红木做的,那些黑不溜秋的灵牌,竟然是紫檀木的,而灵牌前头放置的那个香案更是讲究,他娘的竟然是沉香木。   我说村子里怎么这么穷,敢情值钱的东西都摆在这儿了。   我为什么认得这些?   以前我可是一直立志做个木匠,所以对木头颇有研究。   但我那当族长的爷爷却一直想让我做个兽医,好专门给他养的那条大黄狗瞧病。 第一卷 第2章:什么东西?   祠堂的格局并不是很大,才一百见方。其中放置祖宗排位的地方就占了三分之一。   三伢子左蹦右跳的,一下子就趴上了墙,到处观望。   那时候我也是没醒悟,三伢子这小子胆子向来小,哪次捣乱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但进了祠堂胆子反而大了?而且手脚麻利,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提起这些,每每我都会觉得很内疚。要是当初把他给拦阻,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发生。   但我没有,毕竟那时候年少轻狂,进了祠堂心热乎乎的,追着三伢子就问:“喂喂,你找什么。”   “找钥匙啊!”说着,三伢子走回我身边来。   我却突然望见他胸前射出来两道绿油油的绿光。我心一沉,吓得直哆嗦:“三…三伢子,你…胸前那是啥?”   “哦,你说这?”说着,三伢子将衣服一解,竟然从里边提出一只猫来继续说道:“这是我家大白,非得跟着我出来,我没法,就将它给塞在身上了。刚才好像是睡了,没想到现在又醒了。”   说是大白,但当年我一瞧,好悬没以为是一团黑炭头。   说着,这黑炭头又是一声怪叫,引得寒风阵阵似的。   “咱们还是快走吧,这也没啥可看的。”我再次提议道。   “你小子真是个怂包,这才哪到哪儿啊!还有后边儿那屋呢!”三伢子说着竟走到香案上,又开始找东西。   “嚯,找到了!”他这一惊一乍的,把我是吓得够呛,却听他又说道:“你家老爷子可是真够贼的啊,这后边门的钥匙竟然放在这香炉底下。”   说着,他冲我扬了扬手。示意我同他一起过去。   我打心底里将他的全家问候了个遍,但仍旧是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诶,你瞧这锁上都积灰了,也不知多久没人进去了嘿。你怕不怕?”三伢子一边开锁,一边自顾自的说话。   我当时嘴上说着不怕,心里是慌得很,如今想起来,更是后悔莫及。   就在他打开义庄门的那一刹那,外面的天却突然的暗了下来,阴风呼呼直吹,笼罩得连我也双眼发迷起来。   迷迷瞪瞪之间,我就觉得连呼吸都窒息起来,再微微一睁眼,自己已然躺着一个封闭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狭窄棺材里头,而在我旁边……赫然躺着一名长发女子!   她脸色很苍白,但也很美艳!   她像一条蛇一样缠着我,胸前紧紧贴在我的下、身,用那湿润的舌、头不断地舔来舔去!   舔到后来,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喷了出来!   那种感觉,真的无与伦比!   也不知反反复复几次,我感觉都快要虚脱死了,突然我只觉得我的脚像被什么狠狠地踩了一下,惊得我猛地回过神来!   “喵~”我低头一看,仍旧只看到两道绿光,原来是那只猫跳下来了。   霎时间我不禁脖子冒凉气,刚才是怎么回事?那究竟是梦还是幻觉?但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由不得我想太多,三伢子已经推开义庄的门走进去,我咕噜地吞了一口口水,也是死死地盯着义庄大门!   “三儿,等等我。”我连忙追上去。   但三伢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回音,我抬眼一瞧,但却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时候云开雾散,月光重新照回屋子里。   那会儿三伢子这么大一个人肉活生生就不见了!   更邪乎的,在我脚下的那只猫竟然也不见了!   那时候我心里才叫一个着急,开始唤他的名字:“三伢子,三伢子。你在哪儿?”   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你们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呢。   “三伢子,三伢子。”我仍旧是低声唤着他的名字,自己却一步一探脑袋的走进了义庄里。   和着月光,这义庄内的场景吓得我愈发揪心,满屋子的棺材。也不知从哪还不停地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屋内气氛沉闷,就像是三伢子所说的,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若不是三伢子不见了,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他娘的我绝对转身就跑。   我都有点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听三伢子的话来这种鬼地方探什么险,躲在被窝里睡觉不好吗?   正在我四下观望之际,我的双肩上却被人重重一拍,紧接着我耳边又听到“哇”的一声。   我心肝一颤,当时尿都飚出来几滴。终于还是忍不住失声跟着大喊起来。   “哈哈哈!”就在我差点吓得掉眼泪的时候,又听到身后传来这熟悉的笑声。   听到这笑声,我倒是安心了几分,回过身来就是一脚。   “你他娘的有病吧!”望着仍在大笑不止的三伢子,我真的是怒骂道。   那时候他开的这个玩笑,好悬没把我给当场吓死。   他却不以为意,一下躲开我那一脚,站到我身边,一手搂着我的肩道:“怎么样,刺激不?”   我一把将他的手从我的肩头拿下,狠狠地一摔。   “要玩你自己玩,老子走了!”说着,我就要出去。   三伢子却又一把将我拉住,央求道:“再看看嘛!说不定这里边儿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你以为这是盗墓啊?再说即便是盗墓,哪有盗自己家祖上墓的?   我再次骂道:“去你大爷的,你他娘的再不走那老子不管你了啊!”   他娘的刚才吓我这事儿等我缓过神来再跟你丫算账,你还想整什么幺蛾子?   我猛地一撒手,却不料三伢子却是向后一摔。   也不知道他是真摔还是假摔,竟然退后了好几步。一下子就撞到了靠门的那口棺木上。   或应年久失修,亦或是这棺材本来就不结实。被他这么一撞,竟然他娘的给撞散架了。   棺材板儿掉了一地,棺材盖也落到了地上,里面霍然就露出了一具变得肤色雪白雪白的女人。   我跟三伢子就是一惊,怎么大棺材里躺着个活人?   但仔细一看,这女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浑身冰冰冷冷的,赫然是早已经死掉!   我跟三伢子吓得妈呀叫起来。   这回就不是飙出几滴尿了,而是彻底的给吓尿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吞了口口水,我不禁骂道:他娘的这祠堂的木匠做工如此讲究,怎么这里边儿的棺材却这副鬼样子?   但现在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可怎么办啊?   且不说爷爷知道这事儿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就是眼前的这一切我也没法解决啊。   “你…你…你…”我吓得都说话都有些打结了。   “我没事儿,这棺材真他娘的不结实,疼死老子了。”三伢子从地上爬起来,清了清身上的木渣,又揉着自己的屁、股。   “大头,什么时候了?”三伢子又突然这么一问,搞得我有些失神。   借着月光,我看了看腕表,三个指针正好是指在同时指在十二上,那秒针一跳一跳的但就是不走字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坏了。   “我这表不走字儿了,应该过了十二点了,咱们快回去吧!”我又一次提议要走。   这回他却听了我的话,也应声道:“那走吧。回去睡觉了!”   咱两人退出义庄,正准备锁门,却见三伢子一拍脑门,突然又说道:“猫呢?” 第一卷 第3章:起尸   现在想起来,要不是那只黑炭头大猫给丢了,三伢子的命也未必会丢。   三伢子一想起黑炭头给丢了,就要回头去找。   我拽着他的手臂说:“甭回去了,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进去也白搭,你儿子比你聪明,它自己晓得回来,咱们走人吧。”   “那可不行,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他倒是倔强,说什么也要回去找。   这一不回头倒好,一回头推门进去,就见一缕月光射进屋内,茭白的月光下,那只黑炭头赫赫然站在刚才那具女人尸体的脖子上,两只眼睛幽幽地和那尸体空洞的双眼对望着。   那黑猫估摸着耳朵也灵,听见声响,转过头来望向我们。三伢子招手唤道:“大白,过来!”   你们说,这臭猫一只,能听懂人话嘛它,直勾勾的绿眼盯着我们身子一动不动。三伢子走上前去,就要抱起黑炭头,却只听它一声尖叫,棺材板的那具尸体竟然缓缓地扭过了头来!   吓得我两条腿都转筋,可别说,当时要是换你们瞅见那场景,你们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虽然在农村长大,但不迷信,一瞬间的惊吓过后,我就以为这是三伢子的恶作剧,想要笑骂他几句,但一转头,正看见他脸色都绿,滴滴答答裤子里一个劲流水!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不好。   那时三伢子也确实反应快,大叫一声之后,只见他转过身来,撒腿就跑。   他这一跑不要紧,可就把我给害苦了。   只见那尸体一把抓住身上的黑猫,竟然缓缓地坐了起来。回过头去,对着猫的脖子就是一口咬下。   那只猫吃痛,在他手里拼命的挣扎着,但是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小猫就不再动弹了,本来圆鼓鼓的身子也变得干瘪起来。变得像只死老鼠一样焉巴巴的。   我是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是唱的是哪一出,眼前的这位仁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就觉眼前一晃,眼前不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胸潮澎湃,长发飘飘半裸的女子。   这女子可太美了,那绝色脸孔至今我也记忆犹新!   我仔细一看,心头便是大震!   这不正是梦中跟我的那个女人!?   她双手拨弄着自己的胸前,咬着粉唇,发出哼哼的声音:“过来嘛,你过来嘛!”   毕竟是年少血气方刚,我哪受得住这个,肚子下面就觉得一股小火烧起来,难受的很。   二话没说,我把裤子一趴,猛地就扑了过去按住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往她身上摸,去抓她那前胸,柔软柔软的!   我下面也是给力,马上就硬成了一个小篷子,双手搂住她,就用下面去顶!   一下!   两下!   三下!   她越被我顶,越是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挨在我耳朵就吹气!   折腾我得欲罢不能,大概也是十几下吧,肚子下面都快要爆炸了,就听有人猛地喝了我一声:“大头,你疯了吗!快跑!”   我耳朵嗡嗡一阵,再一看,我擦!我他妈居然搂住了这么一具尸体放炮,那情那景不是我吹,再硬也得软!   我嗷唠叫了一声,抽起裤子就蹦起来!   那尸体发出呜呜的怒声,似乎对我突然打断非常不满!   可我哪顾得那么多,甭管他大罗神仙牛头马面,我可不傻,两条腿一拔,噔噔噔就是往外跑,要是那时候是竞赛,我想刘翔也要甘拜下风。   我跑的时候,还不忘往外面瞧,就见那尸体坐得板直板直的,活像是小学生坐着听课,那两只空洞的眼眶幽幽然闪出一阵绿光,跟那猫眼差不多。   我都看得傻了,不自觉就顿了一顿。   那时候,我就只觉得我手臂被人一拉,紧接着听到一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想放炮啊!跑呀!”   拉我的人正是三伢子,甭看三伢子跑得贼快,他还是惦念兄弟情的,要不然当时也不会回头拽我。   咱俩对望了一眼,撒腿就跑,就听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声,显然是那棺材被那尸体给毁了。   就那阵子,我就发了誓,心想要是我当了木匠,非得做出一种斧头锯子都劈不开的棺材,但很可惜……后来我木匠没当成,却谋了一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职业。   后来我跟三伢子跑出老远去,以为远离了祠堂就没事,但那尸体可不是盖的,比人都精得多,两条僵着的腿,那叫一个神速,一下子就撵上了我们,好悬没把我的胆子给吓破。   那尸体穿得破破烂烂,双眼绿油油的,嘴里滴着鲜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大步流星地追了下来。   我拉着三伢子又是一顿跑,幸亏咱们跑到了野地外,二话没说就钻进了草丛,在里面打滚了好几回,然后又爬到了一棵大树上,跟三伢子大气都没敢吸一口。   那女人尸体没了咱们的踪影,脑袋三百六度地扭来扭去地找我们,那叫一个吓人,后来着实没找着我们,才发出深深不满的呜呜声走远。   当时我也是傻,要是当时我扯开嗓子嗷唠把全村人给喊醒,这尸体刚刚蹦起,阳气还攒不足,就是一个灯泡也能把他给震住,非把他给灭了不可,也或许是吓懵了,我居然任由它离去。   甚至等到它的身影远远消失后,我才回过神来,跟三伢子叫苦:“这可怎么办,要是爷爷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啊!”   三伢子那时候也是顶着头皮一身胆,咬牙说:“这事儿就你知我知,你不说出去,你爷爷怎么会知道?”   他一句话点醒了我——祠堂那门我还没关!   三伢子苦着脸让我别回去,说要再遇上那家伙来一招回马枪,咱们就得完蛋。   可这哪能,我这辈子最怕就是我爷爷,尤其是那时候闯了弥天大祸,说什么也要把事情给盖住。   我一咬牙,拉着三伢子就往回走,径直到了祠堂外。祠堂倒是安静得很,我在门外捡起了铜锁,把门给关了,这才悄悄又离开。   刚走不到多远,就听见远处传来鸡叫声。瞬间就引得全村的鸡全都叫唤起来。   三伢子抬走望了望天,却见天上仍是满天星斗,月亮也还在山顶上悬着,笑骂道:“这些鸡是睡糊涂了吧?这么早就叫他娘的叫。”   其实他哪知道,鸡是通灵性的动物,那女人尸体一跑出来攒足了阳气,就得是一场大祸,鸡能不急吗?   和三伢子分别之后,我溜进了家院子,趁着爷爷还在吹胡子打呼噜,就将钥匙小心翼翼放回他的口袋,这才长出一口气,回到房蒙头大睡。   我那一觉睡得太安稳了,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睡的时间,引出了无穷的祸害! 第一卷 第4章:厄运之始   大概是尸体跑出来的第二天晌午吧,外面就乱成了一锅。   我朦朦胧胧醒来后,就是一惊,心想该不会是那尸体给逮住了吧?逮住了我可得露馅!   那时候我毕竟年小,才有了那种逃避责任的念头,其实说真的,要是当时那尸体能被逮住,就算搭上我这条命,也是值的。   我从床里起来,穿好衣裤,出了堂屋,就见一群人在我家只见一群人在我家屋外围着爷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有的人正围着地上的什么东西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我往地上一瞧,地上放着正是几只死鸡和死鹅!   那些家禽是谁养的,我现在是不记得了,但那些鸡鹅鸭的死相,我是一辈子忘不了。   全是跟那天晚上那只死猫一个德性,都是被咬断了脖子,吸干了血,变得干瘪瘪的。   我当时就是心里一紧,心想难不成那死尸已经在村子里开始作乱了?   我一抬头,在人群里却发现了三伢子,他冲我招了招手咧嘴一笑。   三伢子这人也是惹了事不怕乱子大,还笑得出,要他知道这件事搭上了他的命,估摸着他笑也是苦着脸笑。   但是一想,昨天那尸体咬他家猫的时候,他好像已经跑掉了,所以他应该并不知道地上这堆死去的家禽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那时候咱们村子还有几个中专大专的高学历尖子,说这是黄鼠狼咬死的。   但哪有黄鼠狼吃血对不,分明白瞎扯淡。   我那时心里就忐忑成了一堆,但听爷爷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大家别吵了!这事儿现在我也说不准,还是到祠堂一问吧!大头,你去村头把陈婆请到祠堂去。”   想起祠堂我头皮就发麻,走到爷爷身边,想要开脱:“爷爷,不是说没满十八岁的小孩不能进祠堂吗?”   爷爷闷声说道:“过两天你也就十八了,早这么几天祖先是不会怪罪的。去吧!”   我不禁感叹有个当族长的爷爷就是好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村里的规矩也可以随便改。   说着,我给三伢子递了个颜色,示意他一起去。   “大头,你昨天睡得好吗?”路上,三伢子问我。   我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道:“睡得好啊,咋了?”   “没啥!我……”三伢子说话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咋了?”我停住了,仔细瞧了三伢子一眼,只见他眼圈发黑,像是一夜没睡一样,不禁笑道:“咋了,吓的啊?”   “不是,我就是觉着奇怪。”   我以为三伢子说的是之前那些家禽的死因,揶揄道:“你要是昨天不先跑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不是说这,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那么晚回去,发现我爹娘还没睡,还在折腾。他们俩可是折腾了一宿。”三伢子说着像是不好意思,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啥。   “哇,你爹可以啊,折腾一宿,你娘嗓子没叫哑啊?来,让我摸摸你的小鸡儿,看是不是还硬着?”我一把扯过三伢子,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裤子。   三伢子一把推开我,苦着脸说道:“不是,你听我说完,我爹的斤两我是知道的,他一晚上顶多来一次,昨天晚上可是奇怪了。”   我仍是笑个不停,说道:“这有啥奇怪的?这不很正常吗?可能是你爹看你孤单了,想给你整个弟弟出来呗。”   “你别闹了,前些年搞计划生育,我爹早就拉到县里给结扎了,要是真整出个弟弟,那我娘还有得活?”   “这倒也是,那你说什么奇怪的?”   三伢子一跺脚,咬着牙道:“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起来找我娘,我爹说我娘昨天下午就去我外婆家了,压根晚上就没回家啊!”   “啊?那你昨天下午吃饭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你娘?”   “做饭还见着她了呢,吃饭倒是没在一起吃,吃了饭我不就躲到房里去了嘛,后来咱俩就出去了啊!”   我一听,觉着事情有些不对,便问道:“那昨天晚上和你爹整事儿的是谁?他总不能自己和自己整吧?”   “我就是觉得奇怪啊!昨天听声音明明又是我娘叫唤的。”   “你不会是昨天吓傻了,听岔了吧?”   “不可能,你娘的声音你能听错吗?”三伢子很是不服气。   咱们斗着嘴,不知不觉也就到了陈婆的家门口。   陈婆是咱们村的灵婆,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子。专门给村里的小孩子瞧病招魂的,听说有点能耐,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到她家来,每次来我爷爷就个给她提上一只鸡……只是她后来越来越贪心,还想村里人给他提一只活人,以致死得那么惨,那么可怜。   不过当时要是没了陈婆,可能咱们整条村的人也没一个活得了。   我到了陈婆家就敲门,她家的门是那种扣门,漆着一层白油油的东西,看着叫人发酸:“陈婆,在家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屋里应声道:“谁呀?”   “我啊!大头啊!陈婆婆,我爷爷请您去祠堂。”   “知道了,你等我会儿,我这就来!”在我印象中,这老太婆每一次出门,都要在屋内折腾老久,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才肯出来。   用我师傅的话来说,也就是杀人也要花时间磨刀,更何况老虔婆要害人?   陈婆的打扮和村里人不同,她喜欢在头上扎个头巾,只是听说她是苗族人,早年间嫁到咱们村的,后来死了丈夫就一直留在了咱们村。   “陈婆婆好。”那时候我和陈婆算是旧相识了,她一瞧见我也是笑嘻嘻的。   三伢子也向陈婆问了声好。接着又说道“陈婆婆,村里出了些怪事。”   “嗯,我知道了。”   “您知道了?”我们都感到诧异,她是怎么会知道的。   陈婆笑道:“看你的面相我就知道了。你们俩都是一张晦气脸,不是遇上鬼怪就是思、春了!”   “陈婆婆,您这话可就岔了,我只是没睡好,什么晦气脸的?”三伢子表示不服。   “呵,你个小兔崽子,你昨晚上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能睡不好?”   一听亏心事这三个字,我跟三伢子就对望了一眼,各自咽了一口口水。   陈婆说完三伢子又转头对我说道:“你小子啊,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就等着你爷爷揍你吧!”   我心里一沉,难道陈婆真的知道什么了? 第一卷 第5章:供品   当我和陈婆三伢子三人赶到祠堂的时候,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祠堂外人声鼎沸,吵得跟拆天一样,显然是棺材破了那件事露馅了。我和三伢子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大家伙儿让一让啊,陈婆来了!”三伢子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我们挤过人群,只见那祠堂大门敞开着,却不见爷爷,但却看见了三伢子他爹!   他爹也是个怪人,一看见我跟三伢子要跟陈婆进祠堂,就怒了:“畜生你跟着干什么,进去找死是不是,快给老子出来!”   我怕我爷爷,三伢子怕他爹。   这就是命。   三伢子没敢违背他爹,退了出去,其实要是三伢子跟了进来,陈婆当着祖宗们一磕头给求饶,没准三伢子后面就躲过那一劫。   这也是命。   我随着陈婆进了祠堂,只见通往义庄的那个门口也是围着几个人,我当时就怕极了,心想惨了,关了祠堂大门却忘记关义庄的门!   这回真是自作自受!   进了祠堂后,陈婆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我整个身子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心情像是打了霜的白菜一样。   “爷爷,陈婆来了!”   那时爷爷正跟村里另一个辈分比较高的老人说着话,看他们的表情凝重,应该是没什么好事。   爷爷听了我的通报,转过身来,立马又换了颜色,冲陈婆一笑,“您来了?您给看看,这……”   陈婆看了一眼地上,咕噜咕噜说道:“怎么回事儿,这地上是怎么了?”   爷爷就解释,说前几年村里死了个女人,叫王水莲,当时王水莲家里人都外出了,这些年都没联系上,死了没人收尸,村里长辈就张罗着,将尸体放在祠堂里,这一放就是好几年。   解释完,爷爷摇了摇头:“谁知道这尸体突然就没了,连棺材都毁了,还撂下一只死猫。”   “这猫是哪来的?”   俗话说得好,人老精马老灵,陈婆这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还好这只猫被吸得干瘪瘪的,估计家里的主人都认不住来了。   爷爷就摇摇头,说查不清楚。   众人都笼罩在一片诡异氛围中。   还真别说,这祠堂四门大闭,尸体不翼而飞,净是留着一具死猫尸体,要不是我亲身参与这事,知道内情,我也会觉得诡异。   也不知道那时陈婆是真的通鬼神还是装模作样,眯缝着地闭上了眼睛,手上掐算了一会儿。方才睁开眼睛,说道:“这是老祖宗怪罪下来了啊!”   话一落,周围人都是一个惊愕,连我也是心头一个打突,心头七上八下的。   “这话如何说起,每年的供品可是没少啊!”爷爷一脸诧异。   陈婆冷冷笑了笑,就开始说起道道来,说祠堂是先辈们灵气聚集的地方,却摆来一只死尸,打扰了祖先们,祖先们能不生气吗?   其实她当时也是瞎说,没了祠堂的七玄镇压,那具尸体早就飞起来了,但陈婆辈分高,说的话有分量,说得我爷爷一愣一愣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另一个老头也是怕死,怯怯地问。   “为今之计,只有先重上供品,安抚先灵,等过段时间,等果断时间,这边气消了,咱们再将这后边的棺材给弄走,让老祖宗清净些。”   爷爷问道:“也只有这样了?只是不知这供品需要些什么东西?还是像往常一样以三牲为祭吗?”   陈婆摇摇头道:“只怕不行,这是全村人的大事,也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得有些诚意,这样,你是族长,得让村里人每家拿点活物出来,我待会儿就焚表上告祖宗。”   我爷爷一听脸色就变了,其实这也难怪,村里头本就穷,家家户户鸡鸭都不舍得吃留着生蛋,哪能给交出来供祭?   “这……这可不好办。”爷爷有些难为。   陈婆一听,脸当时就板着脸了:“若是他们不愿给,你就问他们是要死还是要活?”   爷爷愣了几秒,显然是没想到陈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爷爷走出了义庄,来到祠堂门口,清理清嗓子道:“各位乡亲,这些天村里发生了不少怪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陈婆说是因为祠堂这边出了问题,需要每家拿出点活物来,挑个日子给来祭祖。”爷爷话没说完,底下就有人说话了。   “族长,要啥活物啊?我家啥都没养,唯一活的就是我自个儿了。”   说话的正是村里有名的二混子王大牙,这小子向来好吃懒做,祖上产业都被他败了个清光,偷鸡摸狗也没少干,但在后来也多得是他,要没有他做我的替死鬼,我也活不到这么久。   三伢子他爹嘴里吐不出象牙,开王大牙的玩笑,就说:“大牙,那你就把自己送上去吧,说不定也祖宗一高兴,从此保佑咱们村风调雨顺。”   他这么一说,可倒了大霉!风调雨顺没得来,落了个一个全家惨死。   “你别笑我,你们家给什么啊?”王大牙反唇相讥。   “我们家?啥都没有!”三伢子他爹转着小咕噜眼,拉着三伢子就走。   “诶,等等!”爷爷还想叫住他,但很可惜三伢子他爹也该着倒霉,叫也叫不住就走了。   爷爷叫他不住,也就没办法,让各家各人回去拿供品。众人应了一声,也就各自散了。   还别说,涉及到祖宗大事,众人也不敢怠慢,一会儿就从家里抓来了鸡呀鹅鸭,一直到到了天黑的时候,村里人都重新聚到了祠堂外,但唯独没见着三伢子他爹。三伢子倒是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三伢子,你家的东西呢?”爷爷问道。   三伢子跳了出来,说道:“爷爷,我爹说了,咱们家啥都没有,活人都没得吃呢,哪还有给死人的份?说是让我过来跟宗祖们赔个不是。”   三伢子一番话又闹得人群里躁动不安,有人说三伢子他爹不识大体,但也有人说三伢子他爹说得有道理。但这些东西毕竟都给出去了,也不好再拿回去。   最好玩的是,王大牙不知道从哪里抓了几只青蛙给了上去。   “陈婆,您看……”见村里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只有三伢子他们一家没有给供品,也不知道合不合陈婆的意。   这时候,陈婆铁青着脸低声说道:“族长,我可是事先说了的,这没交供品的,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那可不赖我。”   “您说了算。”爷爷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陈婆祠堂里说话。 第一卷 第6章:死人了   陈婆说是做法,但其实也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在祖宗灵牌前咕噜了几句,然后烧了一张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的白纸。   陈婆做完这些,又吩咐着爷爷烧了一摞纸钱。   接着就说是做完了,然后竟然又嘱咐我说让我帮着把外面的那些鸡鸭给她送到她家去。   直到现在我也闹不明白,说好的给祖先祭奠,为啥要送去她家?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已经是下午六点来钟了,我也用板车将一堆的鸡鸭给陈婆送了过去,那王大牙供上的几只青蛙,王婆却没有要。   我其实挺羡慕陈婆的,好像啥事儿也没干,白得了这么多顿晚饭。   好不容易折腾完事儿了,吃了饭,再上床歇息,又到了晚上十点来钟。本想着今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却没想到好像刚睡没多久,又听见外面有人哭哭啼啼的。   我这人最恨睡觉被打扰,更何况那时候年轻不稳重,瞧了瞧墙上挂钟,才凌晨两点半!我心里就骂开了,心想这群龟孙子搞什么,怎么没完没了!   可我那时不知道,两点半正是三更!   俗话说得好啊,阎王三更夺命时,能不出事吗?   我一出去看,就见我家屋前又围满了人,那叫一个人患未满。那时候我还傻乎乎地问,咋了咋了,咋不让人睡觉了。   “三伢子他爹死了!”   谁回答的我记不住,但那一句话哇啦一下子就吓懵了我!   啥?   我赶紧挤进人群,往里面一看!三伢子和他娘正抱着哭,哭得呜呜低声。   “三伢子,咋啦!”我急着问。   “大头啊!我爹没了!我爹没了!”三伢子嘶声哭着说。   你说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大肉人,怎么说没了就没?   三伢子就解释给我听,说昨晚他爹去打水,突然哎呀一声,他跟他娘出去一看,他爹就不行了!   仔细一看,他爹脖子被咬了,死相跟那些鸡鹅鸭一模一样,成为了一具干尸!   村里的鸡鸭死了都惊动到我爷爷头上了,死了个人那就更得上心了。我爷爷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带人去了三伢子家,又安排人来照顾三伢子他娘,怕她经受不住打击想不开。   我当时一听,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来。若是三伢子他爹的死状和之前那些鸡鸭的死状一样,那肯定就是被那东西给咬死的。   当时整条村就我一个知道真相!   我吓得是六神无主!   我要将事情给抖搂出来,我爷爷肯定非打死我不可,但我不说,我绝对会内疚一辈子!   我就豁出一切出了,就想找到爷爷,把一切说给他听,是打是剐全由他了。   但一想到爷爷,我心头就是一沉,爷爷那时领着人去三伢子他家搜查,要是碰上那个“女人”,他那把老骨头受得了吗他!   想明白这一关节,我撇下三伢子,撒腿就向他家跑去,边跑边祈求着,爷爷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自幼爹娘就不见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和我最亲的也就剩我爷爷了。老头儿虽然脾气不好,总是骂我,但是那时候我心里想着的只一件事情,爷爷得活着啊!   跑着跑着,也不知怎么我就哭了起来。   还好我家离三伢子家并不是很远,跑过去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但这五六分钟,跑起来却像是花了一个世纪一样。   还没到三伢子他家,就见前面有一群人打着手电抬着个什么东西就也向我走来,我停下一看,为首的是住我家后边的二爷爷,但人群里却不见了我爷爷的身影。   我脑子一懵,他们抬着的不会是我爷爷吧?   我失声喊道:“二大爷,我爷爷呢?”   说着就要又哭出声来,二大爷也停了下来,应道:“是大头啊,吓我一跳。你爷爷嘱咐我们先将三伢子他爹的尸体给抬到祠堂去,他自个儿去请陈婆了。你这是干嘛嘞?”   爷爷没事就好,但是那岂不是我爷爷现在又是一个人了?没答二大爷的话,我又立马像陈婆家跑去。后面二大爷嘟囔了一句什么话,我却没有听清。   我一边跑一边喊,声音也是越喊越大。就在要到陈婆家的时候,我终于听到爷爷的声音。   “大晚上你叫魂哩?”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这时候爷爷穿着一身军大衣,拿着手电,面向着我,又问道:“你不在家睡觉,出来干啥?”   “爷爷,我……”我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爷爷开口。   爷爷一看我说话吞吞吐吐的,就觉得知道我又犯错误了,骂道:“你咋了?又犯啥事儿了。先搁着,明天再说,我要先去找陈婆。”   这时候,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是被爷爷打,我也要把这事儿说出来:“爷爷,我知道三伢子他爹是咋个死的,也知道村里的鸡鸭是咋个死的。”   “你说啥?你咋个知道的?”   我低着头,不敢与爷爷的眼睛对视。将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偷他的钥匙,又是怎么到了祠堂,之后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咬死那只猫之后又来追我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我看地上的影子,爷爷的身子不停的在抖,我就知道他此时已经是气到极点了。   等我说完,爷爷抬起手就是冲我脸上来了一巴掌。   怒道:“你…你…你…”   爷爷说着,就拿手去捂住自己的心脏,估摸着是老毛病又被我给气出来了。   我刚想去扶他,爷爷却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然后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瞧着爷爷是杀了我的心都有了,我也认罪,想了想,跪在了地上,喃喃道:“爷爷,我错了!” 第一卷 第7章:事情严重   “唉,你这娃子。”   爷爷把我拉了起来,搁怀里掏出一个烟斗,点着后吧唧吧唧抽了起来,我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生怕惹爷爷生气。   这个时候我身边挂起了一转小旋风,往身上一碰就感觉冰凉冰凉的,而我也感觉一阵困意,脑子一晕,就啥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鼻子涌进了一阵难闻的味道,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干瘦的枯手拿着一个碗,往我嘴里灌着一碗血红血红的东西。   “陈婆,娃子怎么样了?”   我听见了爷爷的声音,想要说话,却感觉身子向被灌进了铅水里,嘴巴也像被胶带粘住一样,只要眼睛可以睁开一条缝隙,红黄的灯泡晕子从眼角缝里钻了进来,脑子隔得生疼。   “哼,要不是你把你娃子送的及时,迟个一时半刻还不得虚死。”   爷爷就说:“咋个这样严重?”   “咋个不严重?你这娃子看起来活泼,可身子就像被掏空了,老婆子我还在里面看见了一股子阴气,要不是用这公鸡血冲了冲,指不定就醒不过来了……不过我可把我家里唯一一只公鸡杀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婆说的公鸡血的原因,不一会儿我就感觉肚子里冒出一阵火热,身子也可以动了。   “爷爷……”   我喊了一句,爷爷连忙跑了过了,手搭在我额头。   “哎呀,咱还这么凉?三伢子,你觉得咋样了?”   “爷爷,我这是怎么了?”   爷爷见我好些了,就说:“刚刚你可把爷爷吓坏了,你咋站着站着就给摔倒了,要不是旁边就是你陈婆婆家,爷爷还不知道该咋办。”   “爷爷,三伢子他爹……”   我这一说,可把爷爷急坏了,他一拍手,说:“哎呀,把正事儿给忘了,陈婆,村子里发生大事儿了,你该快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爷爷就脱下他的军大衣,该在我身上,说:“大头爷和你陈婆先走一趟,你先在你陈婆家里睡上一觉。”   陈婆慢吞吞地说:“有啥大事儿,老婆子我出门总得拾掇拾掇,你先走吧!”   “哎呀!”爷爷一跺脚,说:“村里死人了,陈婆你赶快去看看。”   陈婆一听村子里死人了,脸上也是一白。就在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包袱,就和爷爷出去了。   陈婆和爷爷走了,这老旧的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虽然我也快十八了,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每一样可都把我吓得半死。   也不知道咋得,我忽然感觉身子一冷,皮肤冰凉冰凉的,和之前昏迷的时候一个样子,就好像谁在我我身上划拉一样。   “咯咯!”   忽然,我耳朵旁边出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我整个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我一下子挣扎起来就往大门外跑去,跑的时候,我脚下一直有一股风旋儿。   幸好陈婆家的门没有关,我跑出去之后,撒开腿往我家祠堂那边跑去,可能是那晚鸡血的作用,跑着跑着,我就感觉身子热了许多,跑的也快了,慢慢的,我听见了前面嘈杂的声音。 第一卷 第8章:祖灵   “啊,他爹呀,你这样把我娘俩儿丢下,要我们可咋办呀!”   那是三伢子娘的声音,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人堆里跑,村民们看见我这样着急,也是下了一跳。   “嘘。”   我敢跑到人堆外面,二大爷就把我拉住,对我水:“陈婆正在做法,叫咋们不要大吵咧!”   做法,什么做法?做什么法?   我三下两下挤了进去,就看见村子里的人围成一圈儿,里面地上躺着全身干枯的三伢子爹,三伢子娘在旁边大哭,三伢子也在旁边低声哭着。   陈婆不知时候拿出了一面小旗子,摇过来摇过去,同时两只小脚在三伢子爹身边转来转去,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周围村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带着我我都不敢说一句话。   我看见有几个年轻人站在圈子的外头,正是村子里那几个文化人,那时候号召党中央的指使,许多有理想有抱负的年前人打着上山下乡的旗号来村子搞建设,他们就是其中的几个。   这些文化人的心里只要毛主席,对这些装神弄鬼的事压根儿是不信的,可是看到三伢子爹死的这样惨,就是他们也禁不住胆寒,远远地躲在外面。   大约十分钟之后,陈婆放下了小旗子,目光幽幽地看着三伢子娘说:“祖灵说了,你们没有给他们上贡品,所以他们保不了你,三伢子爹死了,也是这个原因。”   三伢子娘脸上梨花带雨,对陈婆哭诉道:“那我把贡品补上,祖灵可不可以让他爹活过来。”   陈婆诡异地笑了笑,说:“人都死了,而且成了这个样子,你说还能活吗?”   三伢子娘一听,眼睛一瞪就晕了过去,三伢子赶紧将他娘抱住。   这时候就有人问:“陈婆,你说三伢子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陈婆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忽然指着我说:“就是他害死的。”   我脑子立刻空白一片,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婆,爷爷这个时候也从人群之中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对陈婆说:“娃子小不懂事,你怎么能这么吓他!”   陈婆嘿嘿一笑,笑声比夜里的猫头鹰还要诡异,她对爷爷说:“祖灵说了,这村子已经大祸临头。”   这样一说,村里人都搔动了起来,又人问:“怎么大祸临头了,老婆子你说清楚。”   我看了看,说话的是二混子王大牙,就是那个后来替了我一命的那个人,他之前也没有给陈婆贡品,眼见着三伢子爹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可嘴上还是那副混子样。   陈婆看了王大牙一眼,说:“谁害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没给祖灵贡品的人,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死。”   王大牙一听,浑身打起了摆子,可嘴上还是强说:“我王大牙就不信了,哪个鬼敢来我家,我把他炖了吃哈哈!”   说完,王大牙就走了。   我因为实在太困,在陈婆和村里人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便进自己屋子里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外面人很多,我也会感觉到一股子没来由的冷意,这股子冷意一直伴随了我之后许多年的岁月。   第二天是三伢子爹的葬礼,三伢子的真名叫做旦牛二,三伢子的爹娘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人,所以就这样一个名字。   我一直睡到了早上的十一点,爷爷把我从被窝里拍醒,我就觉得的我下、身十分不适,掀开被一看,就看到了床铺上一大滩湿润的东西,而且还散发着一阵腥味。   那时候爷爷经常和我讲什么一口元阳之气在,鬼神大仙不上身,什么元阳之气,我就觉得什么元阳之气,都被我给泻光了。   泻了就泻了吧,我那时候想,反正我都是已经见过鬼的人了,那什么元阳之气都不重要了。   三伢子他娘哭了一个晚上,那时候醒来的时候,我从门缝里还听到了三伢子他娘的声音,我都感觉三伢子他娘嗓子都哑了。   吃过了午饭,爷爷便叫我去三伢子家,爷爷说:“你和三伢子一道闯的祸事,叫三伢子他爹死了,你就和三伢子一起去给他爹收头七。”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我奶奶死的时候,我自个儿一个人守头七,那七天一到晚上我就感觉凉飕飕的,看着奶奶的棺材,我可真害怕她从里面钻出来。   那个女尸给我惊吓实在太大,每每想起的时候,我就感觉裤里的物件一阵萎缩,可是禁不住爷爷的压力,我最后还是给三伢子他爹守灵了。   看到三伢子娘的时候,我实在想不到这个女人变成了这个样子,要知道三伢子的娘虽说不漂亮,但是眉眼清秀,村里人都说三伢子爹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儿是祖坟上冒青烟儿了,可是这一夜下来,三伢子娘头上就有了白头发,脸色也很苍白,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家里没了汉子,所以那灵棚也是村里人给帮忙搭建起来的,你们知道上山下乡那时候相机什么的可是贵重物件,十里八村人都没见过几回,至于照相的,也就是镇子里的人才有那个机会。   我到的时候,那灵棚只有一个棺材,三伢子一个人跪在里面,三伢子他娘给村里人拾掇饭菜,索性邻居家的嫂子来给三伢子他娘搭手,否则她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我走到三伢子身边,犹豫了一会儿,就和他跪在一块儿。   三伢子见是我来了,一下子就哭了。   “大头,你告诉我,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一想,难道爷爷和陈婆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村子里的人?   对于三伢子,我是不想隐瞒的,毕竟死的是三伢子的爹,于是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三伢子,三伢子一听,整张脸瞬间变的煞白。   “大头,你说杀我爹的是一具尸体?”   我无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三伢子浑身颤抖,眼珠子也缩了起来。   “那大头,你说,它还会继续杀下去吗?” 第一卷 第9章:复活的黑猫   这句话一听,我整个脑子轰鸣了起来。   是呀,它还会继续杀下去吗?如果继续杀下去,那下一个会是谁?会是我,还是三伢子?   这一下,不止是三伢子,还要我也颤抖了起来,看着三伢子爹的棺材,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一具尸体吸干血的画面。   正在我害怕的时候,我听见外面吵了起来,我回头一看,是陈婆不知什么叫嚷了起来。   “老婆子跟你们说,三伢子爹如果不用一把火烧了,我们全村可都讨不了好,指不定全部都得死。”   三伢子哭着说:“陈婆子,你今天要是敢把我家那口子烧了,我就和你拼命。”   我和三伢子赶紧起来,跑到三伢子娘后面,这时候我就看见陈婆背后跟着几个人,这几个人手里拿着火把,一个个笑着,显然就是陈婆找来少尸体的了。   陈婆子狞笑着说:“老婆子今天把话撂这儿,你是烧也得烧,不烧也得烧,昨天祖灵和我说了,要是不把这尸体烧了,我们这司家村两姓人就都得死,老婆子还没活够呢,你犯得着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陈婆子,不管你说什么都不顶用,今个儿你除非是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三伢子娘从旁边拿起一个叉子,挡在身前,陈婆一看,立马吓得跑到后面。   陈婆子大喊:“你们几个上,要是把那尸体烧了,我就祈求祖灵保佑你们的性命。”   跟着陈婆来的都是村子里一些游手好闲的主儿,不过扫了一圈儿,我就感觉奇怪了,这王大牙怎么就没有来,他可是最喜欢凑热闹的,还不说三伢子她娘会给村儿里人管几顿饱饭了,对于王大牙来说,吃白食这种事他可绝对不会放过的。   还有一点,就是王大牙在陈婆索要贡品的时候,也什么也没有拿出来。   话不多说,陈婆在说了那句话后,她背后那几个人却也不敢往前来,三伢子他娘也是泼辣,一个人就把这一堆人堵在外头。   这时候爷爷从外头进来了,他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叫大家住手,爷爷在这村子里还是有些威严的,三伢子娘一看爷爷,立刻跑上去哭喊:“司家伯伯,你可千万不要叫他们把我那口子尸体烧了呀,我这苦命的人儿呀!”   爷爷皱着眉头,对陈婆说:“这件事先缓一缓,等过了头七,我们就把三伢子爹尸体埋了,怕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陈婆目光闪烁,恨恨道:“你家那娃子可是祸端,到时候出了事儿我也管不了。”   我一听陈婆说到我,立刻害怕了起来,赶紧拉着三伢子躲到了灵棚里。   “大头,陈婆怎么会说你是祸端呀!”   我等着三伢子说:“什么叫我是祸端,我告诉你,明明就是你家那只猫招的事儿。”   “我家猫?什么我家猫,大白明明在你后面呀!”   一股子凉气瞬间从脚底冲到了我头上。   “大白在我后面?”   我缓缓回过头,就看见三伢子爹棺材上正站着一只黑猫,那只黑猫眼珠子是白的,不是那种有生气的白,而是仿佛惨白骨头一样的那种白。   “我滴亲娘哎!”   当时我明明看见那只尸体把大白给吸了,全身成了皮架子,爷爷陈婆还有村儿里许多人也都见过,可现在这猫是怎么回事?   我想跑,可是看着黑猫那惨白的眼珠子,我就感觉自个儿身子变成了一个不会动的冰块儿,一个打着旋儿的旋风忽然从灵棚外面飘了过来,那只黑猫似乎是看见了那个旋风,脖子高高鼓起,喵的叫了一声,就从三伢子爹棺材上跑了下来。   黑猫走了以后,我这才反应过来,通知感觉自己裤头儿好像有些湿了。   “三伢子,你家大白是什么来的。”我回头问三伢子。   但是三伢子听到我这句话,却是一振。   “什么大白,你之前不是说大白被那女尸体给吸干了吗?之后我也一直没有见过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抓住三伢子肩膀摇了起来,三伢子好像有些不耐烦,就说:“我说,我没有见过大白。”   说完,他就继续跪在他爹棺材前。   你们可能不知道,当时在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如果三伢子刚刚没有看见大白,那我看见的是什么?   这时候爷爷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三伢子,又看了一眼三伢子爹的棺材,最后才看到我身上,那时候我脑子恍惚,爷爷进来的时候我就一直站在那里没动。   “小云,你怎么了?”   许是爷爷看见了我湿掉的裤头,给气了,所以一巴掌打在我头上,也是这一巴掌把我给打醒了。   “爷……爷爷……”   “混小子,你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一看,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就赶紧跑了出去,跑到外面的时候,陈婆和那几个拿着火把的人都不见了。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前几天还是挺好的天儿,从昨天开始就阴了下来,大风小风吹的,我搁三伢子家往自己家里赶得时候,迎面不知怎么的就吹过来一阵大风。   你们是不知道那风大的呀,我一个年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一下子就给吹得跌倒在了地上,而旁边是一棵老槐树,我这一倒,槐树上就立刻沙沙地飞出了一大群乌鸦。   看着这些乌鸦,我的心脏就好像被什么揪住一样。   我那时候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   “司云兄弟这是真正怎么了?”   这时,我身边有一个声音响起,同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着,起身之后,我看见了一个穿着一件袖口有一个补丁的就中山服的青年,这青年带着一个眼镜儿,目光平和,正是那几个文化人。   “哦,李先生,你没事。”   李先生原名叫李正章,也是两年前来到我们村子的,虽说是帮村子里干活挖田,可还是我们周围几个村子的老师,据他讲是教数学的,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数学不数学的,毕竟我只认识几个字,会写个名字就行。 第一卷 第10章:起落的棺材   而至于后来,我师傅用竹杖赶着我学那么的古字,也是好久之后的事儿了。   对于这些文化人,我向来是敬重的,尤其是对老师,不管我是不是他的学生,只要看到之后,下意识就会感到压力,就算看起来他比我打不了几岁。   “哦,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跌倒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了一声后,准备往家赶,这个时候李正章问我:“司云,你知道这几天村子里发生的怪事是怎么回事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昨天送两个孩子经过那个坟地的时候,不知道是小孩儿看见了啥东西都给吓哭了,我现在都是给孩子早下课的。”   因为是几个村子联合出钱出力一起办的小学,所以那小学就在这集合村子的中间,周围群山环绕,交通比较闭塞。   而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来这里上学的那些小孩子走路的时候要经过一片坟地。   “这……我也不太清楚。”出于一些自私的心思,我没敢把这件事告诉李正章,虽然我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陈婆抖出来,可是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样啊!”   “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窘迫之态,觉得我这个人太不正常,所以李正章只是笑了笑,就让开了路,我连忙往家赶。   再次到三伢子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因为爷爷坚持让我来,我也没办法,而且我一直因为三伢子爹的死而自责,最后也只能和三伢子一起来守灵。   天黑沉沉的,这时候明明是大夏天,可是夜里竟然和秋天一样冷,我来三伢子家的时候将爷爷那件军大衣给披在了身上,可是这军大衣虽然厚,身子还是止不住发凉。   三伢子见我来,挥了挥手打了招呼,算是答应。   我跪在地上的蒲团上,看着三伢子爹棺材前的三盏长明灯,身前有些恍惚。   这时候,我突然看见漆黑的棺材上面两只惨白的白点闪过,当时我整个人一哆嗦,再看时那白点也就不见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三盏长明灯的灯芯一闪一闪的,当我想要再看清的时候,脑子却忽然越来越晕,一阵止不住的睡意一下子就占据我的大脑。   咔。   咔。   咔咔咔。   “大头,快醒醒,你快醒醒!”   一阵阵仿佛木板上下碰撞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然后就听见了三伢子焦急的声音,他在摇晃我的身体。   “怎么回事,这才几点呀!”   顿时睡意全无,额角还冒出了些微的冷汗。   “大头,你快醒醒,我爹诈尸了。”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听的出来话语中的恐惧。   听见诈尸两个字,我脑子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天空看起来还是阴云密布,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道月光还是透过云缝子从天上照下来,那月光在我眼里似乎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的,比我之前喝的那晚鸡血还要红。   我看见那道血红的月光照在了三伢子爹的那个棺材上,棺材前的那三盏长明灯虽说还亮着,可是那光芒,也是血红血红的。   接着,我看见了三伢子爹棺材在上下抖动,木头板子相互磕碰,使得这不大的灵棚开始变得凉飕飕的,比大冬天的晚上还要冷。   “啊!”   我大叫一声,拉着三伢子的手就往外跑,边跑边大叫:“诈尸了诈尸了。”   我看见了白天里看见的那棵大槐树,也在那棵大槐树下,我又一次跌倒,这一次直接撞在了大槐树的树干上。   “哎哟,可疼死我了,三伢子你没事吧!”   我说了一句,可是背后却没有回答,那时候我头真是被撞疼了,一摸甚至还有粘稠的液体,我一看,就看见那刺眼的红色。   “血。”   我脑袋一阵眩晕。   “三伢子,快拿不来,这脑壳子要是不赶紧弄抱住,脑袋花都得喷出来了。”   可是背后的三伢子还是没有答话,但是明明三伢子的手还在我手里啊!   只是,这手怎么这么冷呢?   我低头一看,看见了一只很白很白的手,这手的手指很细,很柔软,仿佛没有骨头,又仿佛没有皮肉,只有嶙峋的骨头,而且,这手,很冰,很冷。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要顺着这手往后看去,这时候我小时候爷爷的话就像一记警钟在我脑子敲响。   “小云呐,你记得要是走夜路的时候,如果后面有人喊你的名字,切记不要回头。”   “为什么呢?”   “因为叫你的,或许根本就不是人,是脏东西,人的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顶,两盏在肩膀,也是人身上的阳火,要是你被脏东西叫了,那灯被脏东西吹灭,可是会被迷住的。”   那个时候,我脑子一直转着爷爷的话。   “莫非我抓住的是那脏东西,那三伢子呢?不,不行,不能转身。”   我生生将自己的脖子给扭了过去,嘴上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小哥儿,你为什么不转身看看我,难道奴家就这么难看吗?”   一阵很是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能清楚感觉到耳朵边旁边传来的冷气,就好像是有人在呼吸。   在这种声音下,我不自觉要转过头。   就在这个时候,我旁边的大槐树忽然沙沙地响了起来,同时身体旁边打起了一个风旋儿,而我也感觉手上一轻,回头就见那惨白的手不见了。   我长松了一口气,发现那血红色的月光也不见了。   原以为什么都过去,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过头,就看见一个脸颊塌陷,手脚极长仿佛皮包骨头一样的女人,而且这女人嘴角有着一道黑色的鲜血,两只眼珠子黑溜溜的,没有眼白,后面又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可是这头发竟然像活人一样黑。   看到这女人的一刻,我就知道她就是我在祠堂棺材里见到的那具尸体,也就是跑掉的那具尸体,更是害的三伢子他爹死掉的那具尸体。   “别,你别吃我,我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