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第一烙 能不忆江南   1932年江南景安镇,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日子,可是对于景安镇今天却是个大日子,江南最大的纺织厂南宫家的三公子娶亲,而新娘子是通过蓝印花布起家的吴家的大小姐。   虽然吴家比不上南宫家,但也算的上家大业大,可是吴家的大小姐竟然嫁给了南宫家的三公子,说来南宫家有四子,个个都才貌双全,但就是这个三公子从小就不讨南宫家人喜欢,换句话就是在南宫家没有一点地位,可是吴家的大小姐竟然要嫁给他,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吴家是真的败落了哦!   但是轿外人言可畏,轿内诸多心事。   而花轿上的吴子仪又哪里会不知道别人的指指点点,可是她只是置之不理,嘴角却有淡淡的苦笑,掀开花轿的一角偷偷的撇向花轿最后的那顶轿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对的,对不对?   最后那顶轿子上的人儿用力的挣脱绑住她的绳子,可是都是徒劳,姐,不要!我不要你为这个家牺牲自己的幸福,更不要我变成你的累赘,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绑住她的绳索上面。   如果时间回到三个月前,姐姐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而她还是那个在家里攻读新式教育的小姑娘,她调皮的把自己弄的一身水的时候姐姐会扔下刺绣宠溺的抚摸她的头,爹娘会斥责她没大没小像个男孩子一样,如果这一切的一切不只能出现在梦里,那该有多好!   时间总如流水,流淌不自知,但是在这流水中总会出现那越多大小的波澜故事,流水回溯到那三个月前平静的日子。   江南水乡总是洋溢着专属它的安逸,而一位青衣罗衫的女子正打开窗户呼吸着这专属江南的清新气息,头上的天蓝发簪随着身体的微微摆动发出清脆的声音,而这个时候有个人推门而入,而她的头上是同样的天蓝发簪!   “姐!你怎么来了?”窗边的人看到来人,宠溺的从背后抱住了她。   那个人笑了笑淡淡的说:“你今年都十六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吴子仪拿她这个妹妹真的没有办法!   吴子清哪里会理会这些,这些话爹娘在她耳边都说了几百遍了,但也只是宠溺的说说,倒是只有姐姐偶尔才会训斥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啦!”吴子清坐下来剥开一个橘子!   吴子仪抢过她的橘子,小心的帮她剥好递给她说:“你不要嫌姐姐烦,我下个月就十八了,有些事我不想提可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吴子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吴子清怎么会不明白姐姐和南宫家定下的婚约就是满十八的年限。   吴子清宠溺的抱住她说:“好舍不得姐姐啊!如果能跟你一起嫁过去就好了!”吴子清当然只是在开玩笑,她只是舍不得姐姐而已。   “胡闹!你怎么可能跟我一起嫁过去呢?”吴子仪斥责道。   吴子清噗嗤一声,“骗你的啦!”朝吴子仪做了个鬼脸。   “好啊!看你你还敢说这种胡话,看我不收拾你!”吴子仪说着就去抓吴子清,房间里回荡着两个人的笑声和发簪相碰发出的滴答声!   “老爷!你看”吴子清的娘递给吴文人一张庚帖,吴文人见了皱紧了眉头。   “南宫家这个时候提出履行以前的婚约到底有什么意图,只有他们心里清楚!”吴文人把那张纸狠狠的扔在了桌上。   “商标注册法刚成立,他南宫家就抢先我们一步注册了蓝印花布的商标,他什么企图,我还不清楚!哼!”吴文人气上心头!   “想要和我们家联姻从而窃取我们的独特制作工艺吗?他南宫霖做梦!”吴文人拿起桌上的庚帖撕成粉碎!   而一边的南宫家似乎对于这次亲事是胸有成竹,让昱取吴家的大女儿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这样的话得到吴家的织造方法就易如反掌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对于南宫家的亲事吴家却一口拒绝了!南宫霖暴跳如雷,他吴文人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仔细想来,反正他南宫家已经提前注册了蓝印花布的商标,他吴家再坐拥江南最好的蓝印花布织造商头衔也不成气候,而且此路不通他还可以另外想办法。   可是十天之后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情,吴文人跟其夫人去上海探亲,却在途中遇到了劫匪,吴文人和夫人不幸遇难,因为此次去上海一半是是探亲,一半也有私事,所以吴家二老并没有把姐妹两带过去,吴家姐妹两只是想着爹娘也许很快就回来了便在吴家静静的等待着,可是子清和吴子仪等到的是爹娘冰冷的尸体,子清扑倒二老尸体上一动不动,这一切肯定是一场梦,而吴子仪在一旁则是当场晕了过去。   吴家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白色笼罩在整个吴家之内,弥漫着的是女人的哭声以及男人的叹息,来吊唁吴家二老的寥寥无几,只有吴老爷生平的时候在景安为数不多的那几个挚友般的生意伙伴们,至于吴家俩个姐妹在上海的所谓的亲人们一个都没有过来,吴子清和吴子仪一下子从大小姐沦落成无依无靠的孤儿,甚至她们连他们的亲人都无法投靠,在她们的心中那些连爹娘死都没有过来吊唁的亲人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可是南宫家却是逮住了绝加的机会!   “老爷!吴家现在已经不成气候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吴家的大女儿过门呢?”管家福叔表示不解.   “吴家现在对我们是构不成威胁,可是只要吴家一天还手握蓝印花布的织造技术,南宫家就不会在这个纺织界安稳,如果我们现在把吴家的大女儿娶进门,她嫁入南宫家自然就是我们南宫家的人了,即使以后想重振家业也是不可能,这样就等于断了吴家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且南宫家在这个时候救济吴家却也落得个雪中送炭的美名,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南宫霖说着喝了口面前的茶,福叔便没有再问了.   当南宫家带着一大堆的彩礼来到吴家的时候,吴子仪显然很愕然,她现在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女,凭什么还能嫁到南宫家,所以她断然拒绝了,可是南宫家只留下一句话,南宫家只认吴子仪一个儿媳妇!吴子仪只觉得现在的南宫家还能够来雪中送炭,果然重情重义,她哪里了解吴老爷子和吴夫人在世的时候是有多反对这门亲事!   吴子仪虽然很心动,毕竟自己现在没有了依靠,同意这门亲事?可是南宫家这个时候提出亲事是什么目的?她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吴家的蓝印花布制造工艺,而且子清怎么办?自己不能丢下她自己嫁人,她还是个孩子!   “开门,不要躲在里面不出来!”正当吴子仪想心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丫环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她匆忙的跑了出去!   “别以为人死了就可以算了,把我们的钱给还了,吴家家大业大不会连这点小钱都没有吧。”   吴家外面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来要债的,吴子仪感到奇怪,爹在世的时候从不对外欠一分钱,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多了这么些债务!   “各位我们吴家欠你们的我们一定会偿还,但是不属于我们的债务我们也不会认”吴子仪显然一副当家的架势!   “你们现在是不认了是吧?好啊!还好我们都有借据,白纸黑字写在这里你们还想抵赖!”带头的那个人掏出一张借据,吴子仪拿过来一看,真的是爹的笔迹,而且足足有五万大洋!吴子仪不敢相信原来吴家已经成了一具空壳子,原来爹为了把吴家支撑下去一直隐瞒着自己和子清!带头的那个人见她楞在那里不说话连忙把借据抢了过来。   “怎么?人死了钱就不用还了是吧!我们这么多人,今天吴家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其中有人开始起哄,旁边的人也议论纷纷,吴子仪当场说不出话来!   “来人啊!给我搬,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去抵债!”那些人说着就要动手,吴子仪拼命的拦住他们,可是他们一把就推开了她!   “不准你们这么对我姐姐!”这个时候吴子清突然跑了出来!   “子清你先进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吴子仪拼命的保护自己的妹妹!   “真是姐妹情深啊!既然你们没有钱还债,那我们就把你们两个卖到青楼去替你们死去的爹娘还债!”那些人说着说着就要动手。   “你们干什么?”吴子清和吴子仪挣扎着,旁边的丫环也在拉人,可是他们就几个人哪里能挣脱开这几个大汉.   那些人说着就要把吴子清和吴子仪拉走,吴子清狠狠地咬了那个人的手臂,那个人痛的放开她,她跑过去拨开拉住姐姐的人,紧紧的抱住姐姐!两姐妹失声痛哭。   她们真的成为孤儿了,自从父母去世后吴家的家仆走的走搬的搬,那些工人早就罢工不干了,吴家剩下的就只是她们姐妹两个和一些从小就在吴家的仆人,现在的情况吴子仪连一个帮她们的人都找不到,这样的她怎样守护妹妹,守护吴家?   “闹够了没有?”突然从旁边响起一个声音,那些人看到来人,话都不敢说了!   “南宫老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那些人显然对南宫家还是畏惧三分的。   “胡闹,吴老爷和夫人刚去世,你们就到家门口来闹像话吗?”南宫霖有说不出的威严。   “南宫老爷您有所不知吴家都欠着我们钱呢?我们只是讨回自己的债务而已!”那个好像带头的人怯怯的说。   “那也不能欺负手无寸铁的女子啊?这样吧吴家欠你们多少钱南宫里替着还了!”南宫霖霸气的扔下这句话。   带头的那个人笑了笑,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大洋,五万大洋你们就把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逼迫成这样,管家!”南宫霖叫过随行的管家.   “跟账房说拨六万大洋给他们,连利息南宫家一并帮吴家还上,但是他们要白纸黑字的写上以后再也不来吴家闹事,否则就把你们都送到警署去!”南宫霖说的一字一句清晰的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清楚。   那些人当然拿到了钱就没有理由闹事了,都灰溜溜的跟着南宫家的管家领钱去了。   吴子仪和吴子清看着那些人出去还是惊魂未定,吴子仪就这样噗通给南宫霖跪了下来,南宫霖错愕的看着她,吴子清显然也没有料到吴子仪有这样的举动,她一边想把吴子仪拉起来一边哭泣。   可是吴子仪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她厉声对吴子清说道:“跪下!”吴子清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严厉的姐姐,她一时竟然手足无措。   “长姐为母,我叫你跪你就跪!”吴子仪是硬拉着吴子清跪下的。   吴子仪一字一顿的对南宫霖说:“南宫老爷,我不知道您这么帮吴家的理由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我承受不起,如果只是如果是为了其他的一些目的,我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霖听到这句话很震惊,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不过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   “但是不管您在这个时候对吴家伸出援手的理由是什么,子仪都会铭记在心,这个婚约我会履行,并且我会把吴家三分之二的产业作为我的嫁妆,而且我发誓这辈子我生是南宫家的人,死是南宫家的鬼!”   她的这番话让吴子清很震惊,姐姐是用自己的终身幸福买吴家的一条活路,不要!她不要姐姐如此的牺牲。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吴子仪对上南宫霖的视线。   “哦?”南宫霖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第一,作为吴家长女我理应守灵一百天才能出嫁。”南宫霖想这也是在情理之中,遂点了点头.   “第二,我要子清跟我一起出嫁,南宫家必须收子清当养女而且要待她如己出!”南宫霖听到这个条件似乎有点为难,而且吴子清更是觉得荒谬。   “南宫老爷子清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可能丢下她去嫁人,如果南宫老爷实难答应,子仪唯有以死来还清您的恩情。”   吴子仪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南宫霖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好,我答应你!” 上 第二烙 一切只成终点   “我不答应,我不答应!”吴子清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提出如此荒谬的提议,但是她只认为它太荒唐了,撇去其他不说,她不能让姐姐用自己的终身幸福去兑现这个荒谬的提议!   “子清,爹娘在世的时候教过你什么?长辈说话岂容你多言”吴子仪生怕子清再多说一句话急忙打断她!   “好不愧是我南宫霖看中的儿媳妇,待百日之后我会带昱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届时也会对外宣称南宫家收养了一个义女,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南宫霖看着地上那个倔强刚烈的女子!   “好,我答应你!”吴子仪没有丝毫的犹豫!   吴子清回到自己的房间紧紧的关上房门,手上紧紧的捧着那张他们仅有的全家福,就这样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子清开门!"吴子仪敲打着那扇门,可是那扇门里的人却紧闭大门!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或者你在舍不得我,可是我要告诉你,这个决定我做出就不会后悔,从你出生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你是我的一切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你,爹娘不在了,吴家怎么办?你怎么办?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要让爹娘的在天之灵看着吴家一步步灭亡吗?你要我丢下你一个人去嫁人吗?我不能也不会!"   吴子仪说着说着眼泪就这样留了下来,门却也在这个时候悄然打开,两姐妹就这样抱头痛哭!   百日的期限很快便到来了,吴子仪最后一次环顾着这个她成长了十八年的吴家,昔日的欢声笑语不过是物是人非罢了,吴家的门上还有未封起来的封条,南宫家虽然帮助吴家还清了一部分的债务,但是爹的债务明显不止那么多.   自那日后来要债的还是络绎不绝,没有办法吴子仪只能把吴家的工厂抵押了出去,加上南宫家还给的一些嫁妆,遣散了剩下的跟了她们很多年的仆人和一些念旧的工人,吴家是真的散了,吴子仪在大红嫁衣之下穿着的却是白色孝衣,不知为何比起喜气更多的却是心酸!   “一梳到白头,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吴子清轻轻的梳理着吴子仪那头乌黑的长发,为她带上翠绿发簪,从今天起就要踏上那条不知前路的不归路了,从现在起她们才真正的意识到她们能依靠的真的只有彼此了!   吴子仪最后望了一眼吴家的牌匾,一步一步踏上那个花轿,而吴子清坐着那最后一辆小轿子跟在她的后面,南宫家的人甚至怕她逃走还绑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她只是觉得无尽的可笑!   喜乐的声音那么的洞彻天地,而吴子清和吴子仪却觉得这声音却在嘲笑着她们悲惨的出身以及她们今后那悲惨的命运!   南宫昱等着那顶花轿缓缓的停在南宫府的前面,他面无表情完全不是一个新郎应该有的表情,听着旁边一个个虚伪的恭喜,他扯出一个冷笑,新娘子缓缓走出花轿他却连看都不想看她,眼角一撇却瞥见花轿后面竟然还有一顶小轿子却趁众人不注意拐进了后门!   新郎和新娘牵着手跪拜父母,南宫昱却感觉红线那头的人在瑟瑟发抖,他却多了些许怜悯,低声说到:"不要紧张!"吴子仪听到一个温柔的男人的声音,楞在了那里,他就是那个人吗?他就是自己的夫君?不知为何心里却轻松了许多!却也不那么害怕了!   洞房里的吴子仪忐忑不安的抓弄着自己的裙摆,门就在这时被突然推开,她感觉到一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头巾就这样被掀开,吴子仪就这样对上一个炙热的眼神,他准确的说是她现在的丈夫,她预料之外的样子,比想象中更瘦弱却也更英俊!她就这样看入了神!   "你看够了吗?"南宫昱看着自己的妻子用痴迷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好笑,吴子仪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我只是。。。”吴子仪想用言语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一时语塞!   "好了我累了,我没那么多功夫和你折腾!"南宫昱扯了扯那他穿了一天十分难受的新郎服!吴子仪只是干看着手却不知道要放哪里?她毕竟只有十八岁,对于男女之事还是一无所知!   “还不来帮忙!”南宫昱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新娘子像块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吴子仪楞了一下脸顿时通红,手忙脚乱的帮南宫昱解扣子!南宫昱看着她生涩的技巧顿时来了兴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吴子仪顿时手足无措!   “那个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吴子仪想找个话题挣脱开他,南宫昱却笑出了声:“交杯酒?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喝什么交杯酒?听说你也是从新式学堂出来的怎么脑袋里还竟是一些旧式古董的玩意儿,看来老头子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也不过如此!”南宫昱稍稍放开她!   “新式教育归新式教育,但是老祖宗的东西却不能忘记!”吴子仪才不怕他!   "好啊!竟然你这么说,那老祖宗有没有教你新婚之夜夫妇要干什么啊?"南宫昱说着就要吻下来,吴子仪却充满了惶恐,虽说这是应该的可是她真的没有准备好,她只是一味的挣扎,可是南宫昱哪里知道她的抗拒只当她是欲拒还迎的伎俩罢了!粗糙的撕开她的嫁衣印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雪白的孝衣,猛的推开她,她竟然带着孝和自己成亲,南宫昱顿时没了兴致,整理好衣服推开房门就走了,只留下吴子仪一个人独守空房!她知道新婚的第一天她就和她的丈夫走到了终点!   吴子清一个人被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门被紧闭着,她知道这里是南宫家而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她已经陷入了这冰冷的家族里!想着想着眼泪又不自觉的留了下来,在姐姐的大喜之日本是不应该哭的!   南宫昱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青闱的,青闱青闱,南宫昱默念着,父亲该有多爱母亲才会用这个闱字,这本该是宫廷后妃才有的庭院称呼,父亲却用这个字来命名母亲居住的墙苑,对母亲的宠爱可见一斑!可是逝人以去,住的地方保留的再好也只是一所空房子而已!   正当南宫昱沉浸在伤痛之际屋内却传来女人阵阵啜泣之声,青闱早已荒废良久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而下人间早就传说这里闹鬼,他从不信鬼怪之说,更何况现在都民国了,他整天阅读的是《新青年》这种报刊书籍,推崇的是维新的思想,封建迷信在他看来都是胡说八道,所以根本不是有什么鬼怪而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是谁?谁在这里?”南宫昱大声叱喝道!   吴子清听到门外有声音,会是谁,她刚刚被送到这儿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儿地处偏僻,看上去被荒废了很久,而且今天不是姐姐的婚礼?怎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今天不是你们家三少爷成亲吗?所有人都去喝酒去了,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吴子清在这个家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南宫昱听到从门里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听声音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光景,再看看门上被上了一道锁,没有钥匙完全打不开!   “你怎么知道南宫家三少爷成亲,我从没有在府里听过你的声音,你是新买来的丫鬟还是被南宫家老爷买来的姨太太吗?”南宫昱显然对这个小女子充满了好奇!   “姨太太”吴子清楞了几秒,原来还有这种以为啊!   “我既不是被买了的丫鬟,也不是你所谓的姨太太,只是一只断了翅膀,无法飞翔的小鸟罢了?”吴子清深深叹了一口气。   “哦!”南宫昱到来了兴趣。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断了翅膀无法飞翔,真是有意思,我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这种比喻!”他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吴子清却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难道不是吗?女人这一生就是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只能被别人牵制着走,却无法飞向自己想去的地方,直到老去死去都只能做那只孤单的小鸟!”吴子清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或许自己真的是压抑了很久吧!   “荒谬!”南宫昱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的大声斥责道:“愚昧,现在都是民国了,正是这种愚昧的思想才迫害了不知道多少人,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的主人,而不是谁的奴隶,我们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不是吗?”南宫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激动,或许是因为自己实在看不惯有人这么消极的作践自己,又或者对于自己不能争取自己的婚姻的无形的反抗。   吴子清听完这番话愣在那里,但却随即笑了。   “南宫家的少爷很好的兴致啊,自己的弟兄成亲却有闲情跑到这别苑赏月吗?”吴子清言语中有些许的讽刺!   南宫昱却吃了一惊,她不认为自己是南宫家的家丁而是一口就认定自己是南宫家的公子,竟是个聪慧的女子!   “你怎么?”后半句却没有问出口,你怎么得知我的身份!而门内的吴子清似乎早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的回答:“若不是南宫家的公子又怎会有如此进步的思想?若不是贵家公子怎会受如此新式的教育!”   南宫昱感叹这个小女子的机警却也更加好奇南宫家何时会多了一个如此聪慧大方的女子而且也是和自己一样受过新式教育的,必定也是一个大家闺秀!   “那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何会被锁在这里?又一个人在这里哭泣?”   吴子清轻叹一口气,“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怎能告诉你我为何会在这里,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既不是南宫家新买的丫鬟也不是你所谓的姨太太,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是这两者中的一个,可是命运往往不如我们所愿!”命运不如所愿,南宫昱停顿片刻,南宫昱没有多问!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晚上的风吹在脸上生疼,南宫昱却觉得从来没如此的安逸过,虽然里面的她是一个陌生人却感觉可以和她掏心掏肺,南宫昱笑了,轻轻的瘫坐在那扇上了锁的门前,就这样静静的睡去!两个满怀心事的年轻人隔着一扇门却生逢知己! 上 第三烙 开始是彷徨   吴子仪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的淡定,淡定到新婚之夜和这个男人不欢而散,第二天却又和他在公婆面前装恩爱,而南宫昱也跟她似乎心照不宣,在南宫霖面前体贴的帮她拉椅子,体贴的挽着她的手,她要装作害羞的配合的样子,在外人看来确实一副恩爱的新婚夫妻的样子,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只是名存实亡而已,难道自己刚到这个家里已经要开始过双面人的生活吗?   不过有一点吴子仪却是明确感受到的,她的到来并没有如这个家里每个人的意。南宫家是景安的大户,大太太生了大公子,二太太生了二公子和四公子,只有她的夫君,母,不详,她知道虽然说南宫昱在家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他说到底还是南宫家的子嗣,所以必当会卷入一些麻烦的争端,所以她嫁入南宫家第一个学到的事情就是步步小心。   可是他南宫霖却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吴子仪义无反顾的嫁到了南宫家,那他自然会信守他的承诺,这第一件就是要收吴子清为义女,南宫霖虽说是个狡猾的商人但却是一个慈祥的父亲,所以他为了遵循和吴子仪的承诺收吴子清为义女,但是难免别人不会说闲话,所以他想了个折中的方法先不透露吴子清的身份,虽然说对于吴家姐妹两来说是委屈了些,但是如果直接告知吴子清的身份,她一个孤女,即使自己的姐姐是南宫家的三少奶奶,但是必然还是会受到这个家里的一些人的冷眼相待,等到吴子仪真正的在南宫家站稳脚跟再告诉所有人吴子清的真正身份。   当南宫霖把这个想法和吴子仪商量的时候,吴子仪没有想到南宫霖并不只是觊觎吴家的产业,他是真的在为自己为子清考虑。而同时南宫霖也告诉吴子清其实自己对于昱有诸多的愧疚,当时坚持让吴子仪嫁入南宫家也是认为她能更好的帮助昱,昱这些年来一直对南宫家的事业不闻不问,但是他对每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所以希望吴子仪能够让昱转变成一个更有担当的男人,吴子仪心想原来南宫霖远比她想象的伟大,而她的丈夫远比她想象的深藏秘密。   吴子仪成亲第二天南宫霖就召开家族会议,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只有重大的事情南宫霖才会召集所有的人。而一般召开这种家族会议众人默认不会有什么好事。   “今天在这里我只想宣布一件事情,昱刚成亲借着这个喜气有一件喜上加喜的好事,我南宫霖向来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多年之前我受过一位友人的帮助,而现在这位故人病逝了,而他唯一的女儿现今无依无靠,我南宫霖怎么坐视不管,所以我派人去把故人唯一的女儿接到了南宫家,我南宫霖从今天起多了一个女儿,而我也必定会把她视为己出,以后她就是南宫家的人了,要是有人质疑她的身份,或者是背后耍一些小手段,被怪我南宫霖翻脸无情!”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什么故人,什么女儿?南宫家的大太太和二太太不约而同的冷哼了一声,八成是这个老不死的又在外面惹了风流债,但是南宫霖的大太太,二太太也只能心里这样想想,在这个家里有谁敢跟南宫霖当面顶嘴?南宫浔,南宫睿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个家里还没有到轮到他们说话的份。   “老爷这么大的事,你也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倒是大太太说话了,南宫霖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提前说一声,你们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如果我提前说了,你们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式,南宫家还不得鸡犬不宁!”大太太顿时哑口无言!   “算了,我南宫霖从来不是那个做事情还得提前报备的人,我现在呢把人安顿在青闱,为了你们说三道四今天就不让她跟你们见面了!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事,只是你们记住她是我南宫霖承认的女儿,从今天起她就叫南宫清了知道了没有!”南宫霖说不出的威严,那些人只有应允的份儿!   “子仪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南宫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除了吴子仪其他的人都胆怯的走了!   吴子仪面对南宫霖竟一时不知所措,南宫霖却慈祥的笑了笑说:“你怕我?”吴子仪摇了摇头,南宫霖却笑了笑:“也罢!怕我才能在这个家里继续走下去,你去劝劝你妹妹,毕竟这件事我不能一厢情愿!”   吴子仪点了点头,良久说道:“南宫老爷,不,父亲!既然你已经履行了你的承诺,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把吴家三分之二的产业给你!”   南宫霖听到这句话愣了愣,但随即又说:“哦!这么快就拿出产业了!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吴家的产业我现在不要,因为时机还没有到!”吴子仪还心存疑惑,但是南宫霖已经让她出去了!   吴子仪一步一步的走向青闱,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不知为何却觉得无比的沉重!吴子清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她一个人呆坐在床上,连门开了都没感觉!   “子清!”吴子仪轻轻唤了一声!吴子清回过头来见是吴子仪却恍如几个世纪,吴子清再也忍不住扑倒吴子仪的怀里就大哭起来!   吴子仪轻轻的抚摸她的头说:“傻丫头哭什么哭?”吴子清却听不进她的话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良久吴子清才停止了哭泣,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问个不停:“姐,你过的好不好?南宫家的三公子对你好不好?”吴子仪噗嗤一声笑了:“傻瓜我们才不见两天而已啊!”吴子仪真是拿自己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子清我是有事情跟你说!”吴子仪严肃的说道。   吴子仪把南宫霖今天认她做义女的事告诉了吴子清,也告诉吴子清要暂时隐瞒和自己是姐妹的事!吴子清听完却很生气,她气自己寄人篱下现在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有选择,她气的是明明姐姐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不能认她,吴子清站在那儿就哭了出来,这一次的吴子仪却不知道用怎样言语去安慰她,命运让她们只能这样的选择,而她们却无能为力,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吴子清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不是向自己的命运妥协,她只是为姐姐妥协,为吴家妥协,现在没有比生存下去还重要的东西了!   吴子清的出现还是给南宫家造成了骚动,他们都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没什么好感,突然的在南宫家出现,不是贪图南宫家的财产又是为了什么?可是吴子清却不以为意!从她答应的那一刻起早就料到流言蜚语,她不会惧怕!   景安镇的人没过几天就都知道,这南宫家不但多了一位少奶奶还多了一个义女,只是这义女到底是什么来头,人们也就相视一笑,含笑不语了。   吴子清就这样静静的出现在南宫家人的视线中,不顾他们的指指点点也不在乎那指指点点,她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就够了!   可是往往总是会有人来打扰你的,比如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个聒噪的男子,南宫睿双手捧着下巴呈呆萌状,不顾人家女孩子害羞的表情,只是这样看着在浇花的吴子清。嘴里不停的问着:“你是从哪里来的啊?”“你的家人呢?”“我爹是不是威胁你啊!”吴子清不禁头脑上冒出三条黑线。   “睿,不要闹了!”南宫浔走了过来,吴子清斜眼看了他一眼,温文尔雅举止端庄,不知道是南宫家三位少爷中的哪个?   “这位小姐,哦不,从今天起应该称呼你为五妹了,既然父亲收你为义女那你就是南宫家的人了,也就是我南宫浔的妹妹了!”南宫浔礼貌的鞠躬,吴子清哪里受的起,她虽然也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但是她还不习惯这时下流行的问候方式。   “对了!”南宫浔礼貌的把手指向那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少年:“他是我二弟,南宫睿,以后就是你二哥了!”南宫睿一个机灵从凳子上起来:“你好,新妹妹!初次见面,多多指教喽!”   吴子清的心一愣,以后这些就是自己的家人了吗?可是自己今后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上 第四烙 命运的初见   吴子清虽然在南宫家充满着不安和恐惧,但是有一点她是欣慰的,至少南宫家的人不是坏人,不过说来也怪,南宫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自己在青围倒是见过不少次,只有这三公子她的姐夫她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至于四公子据说在海外留学,想来吴子清是更加见不到了。   姐姐在这些天也断断续续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偷偷地来偷偷地走,到也不曾提起过多关于姐夫的事,吴子清就经常在想姐姐她过的幸福吗?姐姐为了自己牺牲了这么多,而她能做的也只有在南宫家活下去罢了。   但是这样的日子总是很压抑的,压抑的吴子清喘不过气来,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去呼吸外面的空气,在青闱里每天都有人看着她,看似是在照顾她的起居,实则是半软禁,除了青闱她哪里都不能去,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吴子清觉得自己就快发疯了,所以趁着看着她的丫鬟不注意,她偷偷的做了一身朴素的装扮,从侧门偷偷地溜出了南宫府。   以前的自己总跟爹娘抱怨,景安镇这个地方有什么好,她长大了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去更广阔的地方,但是现在,吴子清从南宫家出来真真切切又感觉到街上的喧闹,小孩子们在她旁边嬉戏着,江边的柳树又绿了几分,她才深刻的感受到,景安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真好。   吴子清长到十六岁其实是没什么朋友的,从小爹就请了一个洋先生来家里教自己读书,而姐姐则是在女子学堂里读书,每次去学堂里面找姐姐,吴子清是羡慕的,吴子清不止一次的跟爹吵着说自己也要去上女子学堂,可是爹每次都跟她说:“先生来家里教你读书不好吗?去学堂读书有什么好的,去学堂你能学会的只是人情世故,可是现在还不是你学人情世故的时候,你现在接触到什么样的人,就是你未来什么样的债,少些羁绊不好吗”。   吴子清到这个时候就会红了眼眶说:“为什么姐姐可以,我就不可以,爹爹偏心”,而吴文人都是无奈的摇摇头,她不知道的是吴文人本来是要送她去留学的,不让她去学堂读书只是让她能少些羁绊,少些牵挂,能安心的去留学,可是吴子清大概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吴子清仅有的几个朋友在吴家家道中落之后都渐渐的开始疏远她,除了一个人,曾安之,曾安之是曾家裁缝铺的儿子,小的时候吴子清常跟爹去曾家裁缝铺送货,每次去总会看到一个坐在柜台上一边算账一边看书的少年,在吴子清小时候,她一度觉得曾安之是个傻子,因为叫他他也不说话,捉弄他他也不还手,最过分的一次,吴子清抓了一只蟋蟀从背后放进曾安之的衣服里,奇怪的是他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淡定的把上身的衣服解开,然后淡定的把上衣抖了几下把蟋蟀抖了出来,再慢慢的把上衣穿上,吴子清回去之后跟吴子仪说起这件事,吴子仪也表示他可能有些不正常,所以在吴子清的印象中曾安之是一个不正常的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这样的印象一直到他们十二岁,十二岁的那年曾安之已经长的非常的高大了,虽然很瘦感觉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但是个子长的非常的高,而吴子清还是那个小小的长不高的丫头,以前的吴子清总会走在曾安之的前面,为他挡掉旁边淘气扔来的石子也好,为他去抢他爱吃的糖人也好,吴子清总是冲在他的前面,像一个姐姐的样子保护他,可是现在走在路上淘气的孩子们依旧朝着他们扔石子,可是曾安之已经能够轻松避开了而且会连同她的那份也遮挡掉,做糖人的摊位上,在吴子清冲破重重买糖人的人群到达糖人之前,曾安之已经把钱递了过去,把糖人拿过来了。吴子清对此表示非常的气愤,她愤怒的对曾安之表示以后这种保护他的事情只能让她来做,不能他自己来,曾安之却笑了,这是他们从认识以来,吴子清第一次看到曾安之笑,毕竟平时的曾安之不苟言笑,连话都很少说更别说笑了,吴子清却突然意识到原来曾安之并不是傻子啊。   自此之后吴子清和曾安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吴文人去世的时候,陪在吴子清身边的除了吴子仪就是曾安之,所以当她跟姐姐嫁进南宫家的时候,她最后悔的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没有去见曾安之一面,又或许她是怕,她怕自己无法向曾安之解释自己现在的荒诞的处境。   吴子清踌躇着还是来到了曾家裁缝铺,他还是那样坐在那里对着账本看着书,不知道怎么的,吴子清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快掉下来,在门外徘徊着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刚鼓足勇气要踏进去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真的准备守着你爹的裁缝铺过一辈子?你的才情应该跟我去同济的”这个声音貌似有些耳熟,但是吴子清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曾安之咳嗽了两声说道:“守着这个裁缝铺有什么不好,做个裁缝乐得逍遥自在啊”,“你倒是想的轻松啊,这孙蒋看似平和,实则却阴谋暗涌,依我看啊终究会有一场战争”吴子清一愣被他的话吓出冷汗,这个人真的是也太不怕死了,说出这种话。   而被吓到的估计还有曾安之,“南宫兄这话你在我这边说说也就行了啊,你这话传出去是会被关进去的。”吴子清在门外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开玩笑而已,曾兄你太严肃啦,读那么多书小心读成书呆子啊”那个男人发出很爽朗的笑声。而曾安之似乎很认真的在考虑他之前看似玩笑的话语。   “其实你的话也不无道理,外面的世道这么乱,总不可能守着景安这个地方,守着这个小小的裁缝铺啊,民族国家才是大业。”   “哦,看来曾兄你终于想清楚啦,今年的同济大学入学,曾兄可否考虑跟我一同前往啊?”那人语气中透露着期待。   “让我考虑考虑。”曾安之似乎确实有所动摇。   吴子清在门外听到了完整的对话,而她也因为曾之安的那句考虑考虑头脑一片空白,曾安之要去同济大学?曾安之要离开她去很远的地方了?她就要很长时间见不到曾安之了?她在景安镇就一个朋友就没有了?她就这样冲进了曾家裁缝铺。   曾安之见到她很惊讶,他找了她三个月了,他以为她失踪了,“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语气当中是责备和担忧。   吴子清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说:“曾安之,你不要丢下了我去什么同济大学,我就你一个朋友了,你都离开我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怎么办。”   她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似乎在等着看好戏,而曾安之对于这种情况似乎也很尴尬,毕竟在这里还有一个人在,而这个人还是吴子仪的丈夫,吴子清的姐夫,有些话不能直接向吴子清问出口,他看到吴子清似乎不认识她的这个姐夫,而南宫昱似乎也并不认识子清,就猜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所以只能先把那位看似多余的人送走,他和吴子清才能继续接下来的对话。   “那个昱,我还有些事情,我们改日再约,定到你府上拜访。”南宫昱当然也看出他是想赶自己走,但是这貌似是一场好戏,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了。   “也罢也罢,曾兄这是佳人有约,我再待下去怕是误了曾兄的约会了”南宫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曾安之被他的这番话弄的涨红了脸。“只是一个朋友罢了,多虑了”。   曾安之这个圆场打的很是无奈啊,南宫昱暗暗想没想到平常看上去榆木脑袋,冰块脸的曾安之还会拥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真是有趣啊有趣。瞥眼间才仔细瞧见了这位姑娘,十五六岁的光景,满脸的孩子气,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虽然算不上标准的美人,但也算长的出水芙蓉,南宫昱看着曾安之,原来这小子好这一口吗?   都被人下了逐客令了,南宫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曾安之摆手告辞,曾安之一颗心这才放下来,曾安之目送南宫昱离去后拉着吴子清坐了下来,不等他问,吴子清却突然哭了起来。   曾安之一时手足无措,“子清你别哭啊”,曾安之不知所措的拿自己的衣袖为吴子清拭去眼泪,吴子清一下子扑到在他的怀里,曾安之的双手就定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曾安之你娶我好不好”,趴在曾安之身上的吴子清小声嘟囔了一句。   曾安之却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脑袋一片空白,电光火石之间却没发现刚刚的不速之客又来了,南宫昱发誓他真的只是来拿本就是来问曾安之借的那本书的,刚踏出曾家裁缝铺他才发现自己最重要的来找曾安之借的那本书没有拿,这才折了回来,没想到就刚好碰到这浓情蜜意的一幕,南宫昱默默的感慨到能攻略曾安之的果然不是一般人。曾安之见他又来了只能尴尬的弹开吴子清,然后吴子清一抬头就看到了嘴角微微上扬的南宫昱,还有脸被涨的通红的曾安之,这才意识到刚刚的自己是不是太鲁莽而闯祸了。   南宫昱干咳了一声,对曾安之说:“曾兄那个书我忘带走了”说着转身拿起柜台上的那本书,然后作势要走的样子,突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走到曾安之的旁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了吴子清一眼转身离开。留下曾安之和吴子清两个人面面相觑。 上 第五烙 缘来是你   曾安之看着吴子清两个人就这么呆着,这样的情形着实尴尬,曾安之满脑子都是吴子清的那句你娶我好不好,曾安之承认自己对吴子清不是没有动过这种心思,但是他两在一起相处太多年,她的喜恶怒憎他是除了她父母和吴子仪之外最清楚的人,所以他已经搞不清楚对于吴子清的这种感情是男女之情还是只是一种依赖。   吴子清知道自己的这一句话说出口,他们两个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其实吴子清只是不想让曾安之去那个什么同济大学而已,而且她想的是如果她像姐姐一样嫁人就好了,嫁人了就不会成为姐姐的负担了,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她只是知道全景安镇只有曾安之一个人对她好,所以她要嫁给她,她知道曾安之也是喜欢她的,虽然她不知道他对于自己是哪种喜欢,所以她就没有任何的犹豫那句话就这么说出了口。   吴子清咳嗽了一声,对曾安之说:“那个曾安之,那个你,那个我”她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来转移自己的局促不安。   而曾安之看着她却很严肃的说道:“子清你刚刚的话是认真的吗”他很严肃,而且这种严肃跟往常冷峻的他不一样。   吴子清愣了一下,随即背着他转过身去,不停的盘弄着手指,“我一个女孩子,干嘛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想嫁人,想让姐姐不要有那么大的负担”。   曾安之静静的听着她的这番话她还是一样说话从来不掩饰,她其实只是不想让子仪有负担罢了。曾安之叹了一口气说道:“子清我不能娶你,我不能给你许诺什么未来,而且其实我自己也想去同济大学那里才能施展我的抱负,我不会守着景安镇守着我爹的裁缝铺一辈子的”。   曾安之没有看清吴子清的表情,而背过身的吴子清早就红了眼眶,她身边的人终究都会离她而去,她强忍住泪水说:“那就祝福你,曾安之”说着就哭着跑出了曾家裁缝铺。曾安之赶紧追出去找她,可是她早就消失在大街上丛丛人海中,曾安之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傻瓜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最近过的好不好,你也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带你一起走啊,你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   吴子清哭着哭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早就廖无一人的吴家,她坐在吴家的大门口就这样哭了出来,原来自己现在只是个累赘而已,她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她哭着哭着,模糊的感觉前面站了一个人,可是她并没有抬头看,大概只是来看她笑话的人吧,而那个她以为看她笑话的人却默默的掏出了一捐手帕递到她的眼前,她本来就哭的鼻涕眼泪都混在一起,大概也是不想让陌生人看笑话,一边接过手帕一边呢喃着谢谢。而那个陌生人也没有什么避讳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没关系曾安之那个臭小子本来就是个冰块脸,他当然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这位姑娘你这么年轻又长的不难看,一定能择得佳婿的”。   吴子清擦擦眼泪抬起了头,才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人,不是在曾家裁缝铺诱拐曾安之去同济大学的那个吗,她本来就心情不好,被人戳中了痛处心情更不好了,没好气的说:“要你管,像你这种大少爷哪里懂什么人情冷暖”。   南宫昱笑了笑,是的,自己在旁人看来就是个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吧,也罢也罢。“好的那这位懂的人情冷暖的姑娘能不能告诉我,像你现在坐在人家家门口哭,来来往往的行人会怎么看你”   吴子清这才发现周围有很多路人在对他们两个指指点点,毕竟这样的情景着实的古怪。“所以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南宫昱好歹也是自认绅士,总不能八人家女孩子一个人扔在这儿,可是吴子清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只觉得尴尬,自己的家就在自己身后啊可是却已经不是自己家了,而自己实在不想回到南宫家那个冷冰冰让人窒息的地方。   南宫昱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只猜她被曾安之拒绝了求婚,觉得无脸回家见爹娘,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自己也并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看着她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却觉得不忍心。   他起身对着吴子清说:“这样吧既然我们能在这个地方见面也算是缘分,你一个女孩子家呆在这里哭泣,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就跟我走,现在天快黑了你总要找个歇脚的地方。”   吴子清听着他的话有片刻的犹豫,自己从南宫家出来身无分文,她除了曾安之在景安也没有其他的朋友了,自己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而且既然他是曾安之的朋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她点了点头说:“好,我跟你走”南宫昱笑了笑,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只可惜竟然喜欢曾安之那种榆木脑袋。   南宫昱带着吴子清来到了花巷里,花巷是景安的妓院聚集地,吴子清跟在南宫昱的后面看着从花巷的楼里飘出阵阵的胭脂香气,还有各种魅惑的声音,吴子清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的外衫,南宫昱看着她,噗嗤一生笑了出来:“你真的不怕我把你卖了,你爹娘没有教你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吗”。   吴子清听的出他是玩笑话,听到爹娘两个字鼻子又开始酸了,但是她不怕,她抬起头来对着他说:“我不怕”,坚定的三个字,南宫昱看着她说:“好”。   拐过花巷的前面的烟花之地,在花巷的深处,南宫昱打开了一扇门,南宫昱先踏了进去,吴子清犹豫着皱起眉头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吴子清惊讶于这里竟然是一间雅居,房间里面堆满了书籍,两边还摆放着两瓶梅花,窗户外对着护城河,确实是清雅的居住之地,吴子清惊讶于自己在景安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花巷里有这样的地方,也对爹娘把自己保护的太好,哪里会让她踏入花巷这种地方。   “你先在这里住下来,等你爹娘消气了你再回去,暂时我也不会过来住”南宫昱自顾自的说。   吴子清只觉得一愣,爹娘消气?他是脑补了什么剧情,额,算了,她这种处境不解释比较好,但是她却想到一件事。   望向南宫昱:“这里离南宫家有多远?”南宫昱皱了皱眉头,突然严肃的看着她,“你跟南宫家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却让吴子清犹豫了,她和南宫家是什么关系,三少奶奶的妹妹,不,南宫家的养女,不,这都不是她,她根本就不属于南宫家。   对于这个陌生人的提问,她想不出任何回答解释这种关系,只能紧张的说:“我能和南宫家有什么关系,那是南宫家啊我如果能跟南宫家有关系也不用这么狼狈都快露宿街头了吧,我只是听我爹娘提起过说南宫家家大业大很气派,我在景安这么久也没去见过所以想什么时候见识一下,大家族的气派产业嘛”。   南宫昱冷笑了一声,这个谎话真的听起来一点都不像谎话,南宫昱却不想戳穿她的谎话,“哦,是吗,南宫家在这个地方西南方向五里处,可是我可听说南宫家可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哦,小心里面有东西会吃人哦”。吴子清却噗嗤一声笑了,窗外飘来梅花的香气,却让人迷恋不清醒。   南宫昱虽然也实在不想回到南宫家,但是却不得不回去,一回去才发现家里的家丁都乱了套,原来是新来的五小姐不见了,大家找遍了院子,也派人去景安街上找了就是不见五小姐的身影,南宫昱冷哼了一声,刚进南宫家就这么会折腾想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向来不过问这些事,而且他连他那个所谓的五妹脸都没见过,更加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见他回来下人就急匆匆的过来找他说,三少奶奶昏倒了。虽然他再怎么的百般不情愿,在家里还是要表现出新婚夫妻的样子,随着下人急匆匆的去了西厢房。   吴子仪醒过来就发现南宫昱端坐在她的床头,当时听到下人说子清不见了,她就觉得一阵眩晕昏了过去,看着床头坐着的她的丈夫,顿时觉得很丢人,南宫昱见她醒了,从下人手里端过熬好的莲子红枣汤,脸上看不出是担忧还是生气,“大夫说你最近太累了,气血不足,才会晕倒,你把这碗汤喝了,待会儿青儿会把熬得药端过来,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南宫昱说罢轻轻抬起她的身子,把汤水送到她的嘴里,虽然说自己和他已经是夫妻,但是这样的姿势还是让吴子仪觉得不自在,她接过勺子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来。”在下人看来却是新婚燕尔,鹣鲽情深。吴子仪现在一心只想着子清的事情,也不管南宫昱会不会起疑,只对他说:“请务必帮我找到五妹”。   南宫昱似是嘲讽的说:“却没想到你来南宫家没有几天,却对这个没有见过几面的妹妹如此上心,也是爹在你进门之后第二天就认了这个义女,大概你们有别样的情谊吧”。   南宫昱哪里不知道,在自己成亲之后第二天爹就认了个所谓的义女,想来也知道这个义女肯定是跟吴家有关系,可是他并不想知道。吴子仪却因为他这番话红了脸,小声的压低声音说:“算我求你。”南宫昱叹了一口气,“好,我会尽力”,他起身对管家说:“让见过五小姐的去找一下城东的张画师,让张画师多画几张五小姐的画像,在景安街头找找,景安镇外五里处也多找找,但这毕竟只是南宫家的家事,能不声张就不声张低调行事。”福叔接了指示只让下人去照办,众人纷纷叹气,这个五小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上 第六烙 每个人都有秘密   吴子仪待在花巷里觉得哪里都好,就是太想姐姐,自己这么任性的出走南宫家,一份书信都没有留,她知道姐姐肯定着急坏了,可是她一想到自己要待在南宫家那个囚笼里她就喘不过气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淡定,淡定到去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收留,吴子清思来想去还是要让姐姐放心,自己现在没有危险,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吴子清想着自己还是要给吴子仪封书信,起码要报个平安,但是自己现在直接去南宫家肯定又会被关进去,看守自己肯定更加的严厉,所以她需要想个办法。她知道南宫浔是在景安的报社工作,吴子清和他接触的这短短数日,觉得他不是坏人,所以她决定去找他,毕竟自己现在也需要钱,白吃白住总归是不好。吴子清乔装打扮了一番,正好在雅居内找到了一套男装,吴子清穿上却也是一副儒雅书生模样。   匆匆来到报社门口,却发现几个南宫家熟悉的家丁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她想来也知道肯定是在找自己,压低了头上的帽子,才来到报社里面,询问里面的人才知道,南宫浔并不在报社里,吴子清只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竹篮打水,刚出报社门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是南宫睿?吴子清想他好像除了吊儿郎当点也不是坏人,让他送书信也好,就急匆匆的跟了上去,却发现南宫睿进了一个茶楼,吴子清也跟了进去,却发现他似乎是跟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交换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个戴眼镜的男子就走了。   吴子清走了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没想到南宫睿吓了一跳,一个转身把她按倒在地,吴子清痛的只喊放手,“我只是碰了你一下,你不用这么粗鲁吧,痛啊”,南宫睿听她的话貌似认识自己,而且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放开她这才发现,这不是他那个失踪的五妹嘛!“你?”南宫睿上下打量着她,回家听说自己新来的五妹不见了,他还在想肯定是受不了南宫家那个鬼地方逃了呢,现在却以这幅样子出现,真是有意思啊。   带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吴子清婆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南宫睿看出了她的心思,“怎么?离家出走,饥寒交迫,身无分文”,吴子清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那个我现在寄住在我朋友家,我本来是想去找南宫浔,不,大哥的,但是他不在报社,这不正好遇到了你,所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会还的,给你写字据”,吴子清显得很激动,南宫睿却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你既然会想着去找我大哥,你庆幸你运气好吧,要是你真的找到了大哥啊,他肯定会扭头就把你送回南宫家,然后关你禁闭,你半年都别想出门”,南宫睿故意装作吓她的样子,只见吴子清笑了下说:“该不会是你被你大哥关过禁闭吧”,南宫睿只觉得现在有点尴尬,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干过离家出走这种蠢事。   “你就这么不喜欢南宫家,那当初答应我爹那个老顽固,当他的什么义女嘛,要不是你年级这么小,我都怀疑你是他在外面的什么小老婆,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没那么想不开”,吴子清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很生气,不过也就是这个很无奈,自己就这么空降到南宫家,南宫家的人没有闲言闲语才怪。   “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跟你说啦,我也有苦衷了,就是因为南宫家有八成人也是你这种想法,所以我才想逃啊,可是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无依无靠的,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啦,至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吴子清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南宫睿心想大概她是第一个觉得我是好人的人。   “好了,这里是五十大洋,我身上暂时也只有这么多,我爹那个老顽固怕我出去花天酒地,每个月只给我固定的零花钱,这些还是我的私房钱,你先拿去吧。”说着往她手里一塞,吴子清这一刻觉得原来世上是真的有好人的。   “现在南宫家到处在找你,特别是三嫂,让三哥满景安在找你,你如果诚心要避开南宫家,这些天还是少出来吧,好好的在你朋友家呆着,话说你跟三嫂什么关系,听说是三嫂求三哥,我三哥一个从来都不过问南宫家任何事的人,派了满府的人找你,看来我三哥是遇到可以降住他的人了”。吴子清却自顾自的说道,看来她过的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这才想起来找到南宫睿的目的,她把一封信塞给南宫睿说:“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我姐。。三嫂”南宫睿迟疑的接过那封信,“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南宫睿一脸怀疑的看着她,“因为在南宫家这几天只有三嫂对我照顾有加啊,我现在这个样子,总得跟她报个平安”,吴子清显得支支吾吾的。   “好了我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话说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这次换南宫睿心虚了,“当然”吴子清停顿了一下,“没有”,南宫睿心虚的说:“那个啥那这就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哦,信呢,我会帮你送到,钱呢你也先拿着,但是女孩子在外一个人总是不安全,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想不开想回南宫家,我会随时欢迎你的,毕竟现在年轻嘛总会经历那么个叛逆期,我懂”,南宫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吴子清只觉得鼻子一酸,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谢谢你,这个钱我一定会还你,真的谢谢你”,南宫睿看着她只觉得或许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吴子清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雅居里,却发现这里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打扫过了,而转身却发现南宫昱站在她背后,“我还以为你走了”,南宫昱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衣服,一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模样,觉得有些可爱,而见她穿着这身衣服出去一副不想被别人认出的样子,真是有意思。   吴子清见到他显得很高兴,连忙从兜里掏出了刚刚南宫睿给自己的钱统统塞到南宫昱的手上,南宫昱只觉得手里多了沉甸甸的东西,这重量应该有不少钱,“这些天真的很感谢你的照顾,这些钱呢算是我给你的报酬,感谢你收留我,另外能不能再让我多住些日子,因为我实在无处可去,等我找到我能做的事情,我一定搬出去重新找住的地方”。   南宫昱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却噗嗤笑了出来,“看你的年级应该也才十几岁的光景,想来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虽然说你的父母现在还在生你的气,但是应该也不希望他们的女儿在外面吃苦,这些钱我先收下了,你继续在这里住着没有关系”,吴子清非常感谢他,却想到了一个问题,“叨扰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些天他都没来这里,吴子清只想的到他大概是哪个人家的公子,又和曾安之认识,想来应该也是个富贵人家。   南宫昱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却想到了之前她向自己打听南宫家在哪里,那个支支吾吾的样子,虽然他答应帮她,但是人心难测,所以他暂时还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只是笑着说:“我叫应景,你叫我应先生就可以”,“应,我怎么没有在景安听过有应这个姓”,吴子清嘀咕着说,南宫昱皱着眉头说:“我们家常年在外,最近才搬到了景安,没听过也是正常”,吴子清就再也没说什么。   无意中瞥见桌上的一堆资料,大概是他新带来的,是一堆德文资料,之前爹给她找的洋教师就是德国来的,所以她多多少少懂一些,“这是出口贸易的资料吗,你们家是做出口的啊”,吴子清拿起最上面那一页看了一下,南宫昱却吃了一惊,“你会德语吗”南宫昱显得很吃惊。   吴子清不好意思的说,“之前我爹请了个洋先生来教我念书,他是从德国来的,所以我稍微懂一些”,南宫昱显得很开心,“你不是说想找事情做吗,正好我现在有一些资料需要翻译,这样你就呆在这儿帮我翻译这些资料,当抵你在我这里的房租,而这些大洋呢还给你,你可以用这些钱去置办点衣服什么的”南宫昱看了下她。   吴子清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那个对不起,我一时找不到可以换的衣服”,而南宫昱却淡淡的说:“没有关系,你答应帮我翻译这些资料就行”,“可是我只是略懂一些而已,并不是特别精通德语”吴子清有些为难,“这个没有关系”南宫昱从旁边的书架上递给她两本厚厚的字典,“你不懂可以查字典文献,再不懂你可以问我”,吴子清错愕的接过字典,原来自己也是有一些用武之地的吗,“好”坚定的点了点头,至少现在自己住在这里没有那么罪恶了吧。   南宫睿毕竟受人之托,回到南宫家就把那封信交给了吴子仪,怕被人说闲话,交完书信就急匆匆的走了,吴子仪打开那封信,上面是自己熟悉的字迹,是子清!“阿姐,见字如面,近些天经历了诸多事宜,妹心一时无法平复,而在南宫家更甚压抑,现出去转换心情,正住在曾安之的一个朋友家里,姐放心,妹一切都好,来日再聚”,吴子仪见到这封信就放心了,至少她是安全的,这些天确实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而自己并没有考虑到子清的心情,现在知道她是安全的,而且看来她是去找曾安之了,也怪自己这些天都懵了,没有想到曾安之,也罢也罢,我的子清也是长大了。 上 第七烙 花巷情事   虽然说给姐姐报了平安,但是吴子清觉得现在的处境着实不太适合多出现在景安的街道上,所以还不如安心在雅居内帮自己的恩人翻译?应该是恩人吧,毕竟他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有消息事情虽然难以启齿,但是还是需要麻烦下自己的恩人。因为自己从南宫家出来一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压根都没带,所以没有办法只能麻烦南宫昱顺便帮她去买,虽然南宫昱觉得不太合适,但是一个女孩子连个换洗衣物都没有,确实不太像话。   在曾家裁缝店踌躇了半天,跟曾安之比划了半天吴子清的身形仪态,才定下来,曾安之在旁边打趣道:“果然是成亲的人了不一样了”,南宫昱听到这句话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那个你每一件都帮我多做一件”,曾安之在一旁打趣的说道,“若不是我知道你家里只娶了一位,我还以为你有两房姨太太呢”,南宫昱只是沉默没有接他的话。   吴子清再次见到南宫昱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提了一大堆的东西过来,吴子清吓了一跳,除了衣服外,还有一些胭脂水粉,甚至还有一些小玩意,南宫昱拿起一个拨浪鼓“你一个人在这里也蛮冷清的,我也不能一直在这儿,你看这些东西,如果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吴子清听了这话不自觉的脸颊粉红,“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南宫昱却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就是个小孩子啊”,阳光下他的笑,灼热的她的心。   吴子仪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南宫昱了,本来她想着得过且过的心思,觉得她和南宫昱两个人只要表面上装作一对恩爱夫妻就够了,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要共度一生的人,有些事她即使不想知道,可是还是会传到她的耳中。“我听说咱们的三少爷最近一直往花巷跑啊”   “我还听说最近有人看到三少爷去买了不少女人才用的东西”“你说咱们这三少爷平常也不像这种会花天酒地的人啊,而且刚成亲耶”“你看看三少奶奶整天板着个脸,哪个男人会喜欢”,吴子仪只是路过厨房而已,就听到两个下人在那边窃窃私语,本来是想来让下人煮个鸡汤的,可能他今晚就要回来了呢,但是现在大概也不需要了。   南宫昱晚上回了南宫家,本来是照例去书房睡的,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来到吴子仪居住的西厢房,推开门,吴子仪正在镜子前梳洗,见他过来,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惊讶了一下,而服侍她的丫鬟也自动退了下去,“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吴子仪的这句话并不是惊喜而是疑问,因为自从上次她昏倒,南宫昱来看过她之后,就再也没踏进过这个西厢房。   “这个给你”,南宫昱递给她一个包裹,吴子仪疑惑的打开,里面是几件衣服,“我这些天也比较忙,也没多少时间可以待在家里,你好歹也是我的新婚妻子,之前看到你穿的衣服,虽然说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艳丽的人,但是你的衣服未免太素雅了些”,吴子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因为之前还在为爹娘守灵,就算嫁进南宫家也是一样,都是挑的素净的衣服穿,这些天来也没想到置换几身新衣服,想来是她的疏忽,所以说下人说的他去买女人的东西,其实是给自己去置办衣物吗,吴子仪不禁骂了一下自己,自己当时还在胡思乱想,是自己太小肚鸡肠了,毕竟现在她是他的妻,其实这样也很好。   “谢谢”吴子仪小心的把衣物收好,“你一直睡在书房也不是办法,别人看到了也不好,你还是回西厢房睡吧,毕竟我们也是夫妻。”吴子仪扭捏着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南宫昱看了看她,她正梳洗完,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上,他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她是很美,而她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都散发出的是大家闺秀的气质,作为南宫家的儿媳妇确实是不二之选,但是作为南宫昱来说却不是他要的。   “我今天还是去书房睡吧,至于别人的闲话,我南宫昱从来都不是会在意闲话的人”,他从来只是挂的南宫家这个姓而已,至于南宫家的一切,他从来不过问,不闻不问不争不抢,从以前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只是到最近他才开始思索这种习惯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吴子仪也没有再挽留他,她虽然想试着靠近他,但是她知道他却不想对她敞开心扉,即使她是他的妻,这样也好吧,因为她自己也有一个秘密,一个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   吴子清在花巷中却显得格外的无聊,因为她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雅居,实在是怕遇到南宫家的人,但是事实上吴子仪早就跟南宫霖说明自己收到了吴子清的来信,吴子清只是最近情绪有点低落,在南宫家觉得拘束,去朋友家去住些日子,南宫霖虽觉得吴子清的行为不免任性,但是说到底这还是吴家两姐妹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多少干预的权利,便示意下人五小姐只是出去散心,不用再找了。   可是整天待在花巷的吴子清哪里知道,虽然说南宫昱给她带了了一系列新奇的玩意儿,但是她始终不是小孩子,所以她倒是自己找了很多乐子,花巷虽说是烟花之地,但是自民国成立以来,其实这种烟花之地的妓院多数是持证合法经营了,出入花巷的更是有很多文人雅士和高官达贵,所以如果在这里碰到一些熟人其实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是如果遇到一些不想遇到的人却是非常尴尬的一件事情,比如现在吴子清在花巷里见到了南宫浔,说到底这个年级的男人出入于这种烟花场所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如果这个人是南宫浔,大概所有的人也会先像吴子清的反应一样,南宫家的大公子十六岁开始就已经开始逐步接手南宫家的家业,并且在景安唯一的报社上班,虽然这个报社也是属于南宫家的,这其中最传为佳话的就是他和上海船厂大户莫家大小姐的一段姻缘,因为这段婚姻并不是南宫霖帮他安排的,而是他在上海求学期间和莫大小姐两情相悦,莫家和南宫家两家就此联姻,而从此南宫家就开拓了在外省的产业链,而且南宫浔为人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虽然说在外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在少数,但是他从来只爱自己的夫人,吴子清虽然只见过他几面,但是他确实是一个翩翩然的君子,虽然没有见过所谓的大少奶奶,但是这些传闻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虽然说吴子清不是一个热爱于八卦的人,但是有些事情,总是会通过他人的言语传达到她的耳朵里,“听说今天南宫家的大少爷又来了哦”“又是去见玉瑶姑娘的吧”“是啊,我听说啊最近玉瑶姑娘的身子不太舒服,大少爷可是带了一堆补品过来呢”“是啊是啊,我们玉瑶姑娘马上就能当上姨太太了吧”“那可不是啊”   吴子清听着窗外河边洗衣的浣女讨论着她们生活的八卦,低头看着那本德语字典顿时觉得本来就生涩难懂的字愈发的难懂了。   南宫昱推开门,看到吴子清已经躺在摇椅上睡着了,身上还搭着那本厚厚的德语字典,窗户还半开着,梅花随着风飘了进来,散落在她身上厚厚的毯子上,南宫昱轻轻的走了过去把字典摆到了书桌上,虽说已经过了腊月,但是气候还是有些低的,她也不怕感冒,南宫昱不自觉的笑了,把往下掉的毯子向上拉了一拉,而吴子清却像是找到了个舒适的位置,翻了个身,正好抱住了他,南宫昱一时愣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梅花一片片的飘落在旁,天还有些凉,他却热的发燥。   等吴子清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她迷糊的揉了揉双眼,发现书桌前的南宫昱正在那边查看她翻译好的文件。   “你醒了”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淡淡的问道。   吴子清却显得很害羞,这样的情形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抱她到床上的。   南宫昱显然没有在意她的手足无措,只是指示她到他身边,有些不会的单词,吴子清就空在那里,所以一些句子显得有些词不达意,南宫昱试着给她解释这些单词的意思,一抬头却发现她就在自己的前方,近的暧昧,吴子清似乎也发现这样的姿势不妥当,赶紧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个我,那个有些单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就直接空在那里,本来就是想等你过来直接问你的”吴子清脸颊绯红低声说道。   “没关系,你没有学过正规的德语,能翻译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句话却是真心的夸奖,这么多文献除了个别单词她不认识没有翻译空在那里之外,其他的都翻译的非常到位,一个没有正规学过德语,只是跟在自己的私塾老师后面学过而已,能做到这个样子,她真的很聪明。   吴子清显然对于自己的聪明是不自知的,她只是被南宫昱偶然发现自己还有语言的技能,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虽然说自己也跟在洋先生学习了很多年,但是对于她来说那些东西,到了社会上什么都用不上。   南宫昱耐心的跟她解释着那些她不懂的词汇,她也很耐心的听他讲着,用笔一个个记录下来,吴子清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的脸,他是真的很好看,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的男孩子都好看,吴子清就这样慌了神,她哪里知道,这是专属于少女的悸动。 上 第八烙 这就是南宫家   吴子仪在南宫家的这些日子,南宫霖却让她接触了一些秘密账本,虽说她是南宫家的三少奶奶接触南宫家的产业无可厚非,可是她还是觉得南宫霖对于自己过分的看中,这些账本都是涉及到一些外省出口的生意,对账确实有一些问题,南宫霖把这些账本交给吴子仪的时候对她说:“近些年了都是浔在帮我操办外省的这些生意,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过问不代表我不知道。”   吴子仪感到惊讶,南宫浔并没有必要对自家的产业做手脚,而且景安无人不知,南宫霖向来看中这个大少爷,从小就让他接手南宫家的产业,而这些年来也把南宫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景安无人不称赞啊,南宫霖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你可知莫家作为上海的大户,最主要靠的是哪里的生意?”吴子仪摇了摇头。   南宫霖继续说道:“他们依靠的是青帮。”吴子仪显然吃了一惊,谁人不知道青帮是上海滩第一大黑帮,而青帮的码头更是用来做走私的生意,南宫霖看着她满脸的惊讶,慈爱的说:“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是除了你我也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能帮我处理这些账本。”“为什么是我?”应该说吴子仪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为什么是她来处理这些南宫家的家事。   “因为只有你是外人。”南宫霖的这句话字字扎在吴子仪的心上。“现在的南宫家我谁也不相信,他们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反之看看这个账本上这么多不明不白的大额交易,南宫家每个人都有嫌疑,但只有你不是。”吴子仪苦笑道是啊,自己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南宫霖刚刚是说南宫家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那也包括她的丈夫南宫昱吗,吴子仪直接向南宫霖抛出了这个疑问:“那三少爷,不,昱也是父亲怀疑的对象之一吗?”   南宫霖笑了笑说:“昱从来不参与南宫家的这些事情,这孩子像他的母亲,喜静不喜争,但是他跟他大哥的感情极好,所以你问我有没有怀疑昱,我的答案是有,但是一个人的品行,通过察言观色可以观察出来,所以我只是怀疑如果浔真的做了这些事情,他知情却不说,作为枕边人的你,大概比我更清楚他是这样的孩子,所以我更希望的是你帮我去劝劝他,如果他的大哥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不要顾及这手足之情。”   吴子仪错愕的看着他,早得知南宫霖是一个在商场上心狠手辣的人,却没想到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六亲不认吗,“现在我只是怀疑,他们都是我的骨肉,也都是我的亲人,但是只要我一天还在,南宫家的根基就没有办法动摇,谁在我死之前动了南宫家产业的念头,即使他姓南宫我一样不会认,其实我一直觉得昱很稳重又有智慧,本来是想让他跟他大哥一起逐步打理南宫家,奈何他压根没有心思在南宫家,一心只想着往外跑,之前让他学的是经营,他给我跑去学什么德语,还申请了去海外留学的资格,要不是我逼他早些日子成亲,他估计现在已经跑到国外去了,前些日子又跟我说想去同济大学继续深造。”吴子仪静静的听着,南宫霖说的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   “从古至今拴住男人的心都是女人要做的事情,我看中你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看中你手中吴家的产业,更重要的是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识大体,而且遇事临危不乱,是我南宫家儿媳妇的不二之选,你啊和昱早点生个孩子,那我也放心,昱呢也可以收收心”南宫霖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吴子仪却因为孩子这两个字愣了一下,“我希望你帮我查清楚这些账本上资金的来源,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对任何人保密,包括昱”南宫霖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吴子仪愣愣的点了点头。   吴子仪回到西厢房内,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卷入了南宫家这个是非中,但是也罢自己嫁进南宫家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了不是吗?可是她的夫君却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他要去同济大学深造,也罢她本来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南宫昱近些天来很少回南宫家却爱上了在花巷的日子,本来花巷的这间房子是他置办来当书房的屋子,毕竟在南宫家他从来都觉得拘束没有自由,而现在看着雅居里面那个皱着眉头,努力翻译的女子,雅居瞬间有了种金屋藏娇的意味。   吴子清翻阅着这些天来的一些报纸文献,却发现这些都是一些外出贸易出口的资料,所以原来他是做外贸这一块的吗?   “那个你们家是外贸生意的吗?”吴子清只是好奇,虽然这些天来也跟他相处了不少的日子,但是对于吴子清来说,他太神秘了,神秘到除了他的应景这个名字,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南宫昱笑了笑,她乐意开始了解自己的事,是一件好事。   “这只是其中一块而已”南宫昱笑了笑。“哦”吴子清也再也没用,南宫昱看着她低下头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不来。忽报皇帝去了江妃宫,杨贵妃闻讯懊恼。遂使万种情怀,一时竟难排遣,以酒入愁肠,三杯亦醉,春情顿炽忍俊不禁。”南宫昱向她娓娓道来这个典故,男女之情向来都是世人难以释怀之事。   “为情   “你如果在这里觉得无聊可以去找玉瑶姑娘,她就住在这雅居的三间房距离处,女孩子间应该会有很多共同的语言吧。”南宫昱也是怕她在这里无聊找个人陪她解个闷也好。   吴子清听到玉瑶的名字,却是想到了什么,之前浣女说的话突然就回荡在耳旁。   “好啊,我早就听说景安有这么一位玉瑶姑娘了,当时的一曲贵妃醉酒轰动全城,多少人听她一曲一掷千金,只不过后来听说她就不唱了,也是浪费了这么一副嗓子。”吴子清只是听之前的下人提起过,至于这位玉瑶姑娘她也并未谋面。   “你可知这贵妃醉酒的典故吗?”南宫昱合上书,端坐着看着她。   吴子清疑惑的摇了摇头。   “相传唐玄宗与杨贵妃相在百花亭设宴赏花饮酒。第二天,杨贵妃先赴百花亭,备齐御筵候驾,唐玄宗车驾迟迟伤为一人而唱,世间最伤人的便是情字,玉瑶也一样”南宫昱自己也陷入了深思,所以什么是情,他也不清楚。   吴子清懵懵懂懂,她哪里知道这些男女之情为何物,即使是曾安之,她也只是觉得只是可以依赖的异性而已,而这个是爱情吗,她也不知道,或者说她根本没有经历过哪里知道什么是爱情。   “所以玉瑶姑娘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喽”吴子清无法理解。   南宫昱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该爱于不该爱,只是有些世俗的原因或者是一些外界的因素让两个人无法在一起”   吴子清听了后明显的不开心,“哪里有什么世俗的原因和外界的原因,如果两个人相爱,就应该在一起”   南宫昱看着她这个样子,果然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这样真好。   提到玉瑶,想来自己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叫吴子仪放下手中翻译的资料,跟他一起去见一见这传说中的玉瑶姑娘。   而在距离雅居不远的屋内,一个绣屏斜倚的女子,正在被下人伺候着吃药,女子闻了闻那个刺鼻的中药味,不禁皱起了眉头。   正好这时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她便招呼着下人去开门,而她的贴身丫鬟见到门外的来人,进去通报了一声便自动退下了。   吴子清随着南宫昱进了屋内。   “三少爷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竟然想着到我这里来”吴子清只听见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无意瞥了一眼,吴子清大概知道了绰约多姿是个何种形容。   玉瑶看着南宫昱的身后跟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怯怯的跟在他的身后,一看就是没见过多少世俗的样子。   玉瑶不禁开起了南宫昱的玩笑:“你现在这是在诱拐人家未成年少女嘛,你看看人家姑娘都被吓成什么样子”   南宫昱看了看身后的吴子清显得很拘束的样子,笑了笑说:“人家是被你吓到了才是,介绍一下这位是玉瑶,这位是。。。”回过头想介绍吴子清却发现自己好像至今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玉瑶看出了他的窘迫,“你还说你不是诱拐未成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南宫昱尴尬的笑了笑,觉得此刻的自己显得有些愚蠢。   “你好我叫小清”吴子清伸出手去想跟玉瑶握手,这个当下还是取个假名比较好吧。   “小清”南宫昱念叨着这个名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玉瑶看在眼里,大概也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想着到我这里来大概不单单只是来看我吧”玉瑶端起桌上的药喝了一口,真的很苦,南宫昱看着她,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示意吴子清坐在他的旁边,“我是怕你一个人待在这里闷坏了找个人给你作伴”   “哦”真是有意思,南宫昱向来在男女之事上清清白白,即使出入花巷也只是因为这里相对于南宫家清净不受打扰而已,这次竟然会带个女子到她这里,真是有趣啊有趣。   玉瑶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吴子清,相貌清秀,但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却总觉得一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闪光点,大概是青春,或者说是活力。昱这个小子可真会挑人,玉瑶故意的来到南宫昱的身边,故意的贴近他显得很暧昧,挑逗性的拉了拉南宫昱的衣服,“我这里可只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哦”随即邪魅一笑。    上 第九烙 为一个人   吴子清在旁边看着吓得说不话来,倒是南宫昱阻止了她,“别闹”把她的手从身上小心移开,玉瑶还是老样子。   “哈哈哈哈”玉瑶在一旁笑的很开心,“你不要这么假正经吗,你每次这个正经的样子我都想把你这个正经的面具扒开”,玉瑶故意用戏弄的语气说道,吴子清听这个对话玉瑶大概和他早就相识,而且认识很久的样子。   “她是我的助手,现在在花巷里帮我做事,只是我也不常来这个地方,想着你们两个女孩子总会有共同的话题这才把她介绍来给你认识”南宫昱倒是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他的来历。   “啊,真没有意思,我还以为你哪个红颜知己来带给我认识呢”玉瑶看着南宫昱,还是老样子,南宫昱总是这个样子,做事向来严谨,不让自己出错一丝一毫,一板一眼的甚是无聊。   南宫昱看着她桌上的中药,询问道:“你生病了?”   玉瑶连忙把药碗推到一边,心虚的说道:“没有什么。”   南宫昱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忍心,自从应景出事之后,她就一直这个颓靡的样子,一天不如一天。   “你忘了他吧”南宫昱劝她,虽然说这句话他已经劝了她很多遍了。   玉瑶苦笑道:“我又记得什么,需要我忘记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承诺也好誓言也罢,终究不过是说说罢了。”   南宫昱却也没有再说话,吴子清在旁边显得很尴尬,这样的情景,显得她有些多余。   “小妹妹你以后啊一定要看准男人哦,男人啊都没有一个好东西”玉瑶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下南宫昱,吴子清只能痴痴的点了点头。   “时候也不早了,今天我还得回家一趟,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她,她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难免冷清”玉瑶听他这话看了下吴子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这些天有些事,可能都不能过来了,你可以多在这里呆着,那些文件也不急”南宫昱向吴子清交代着,然后就匆匆走了。   留下吴子清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玉瑶看着她拘泥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要紧张啊,我又不会吃人。”   她靠近吴子清偷偷的在她耳边说道:“你喜欢他?”吴子清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   “怎么会,我跟他才认识一个多月而已”吴子清承认对于南宫昱的感觉,和对爹,对曾安之的感觉都不一样,但是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对于喜欢是没有概念的。   “才认识一个多月怎么了,人家还有一见钟情的呢,不过你小心哦,喜欢上他会受伤的”玉瑶看着这个傻得可爱的姑娘,心想也难怪南宫昱会这么上心,确实是个特别的姑娘。   吴子清却没有听出这句话中另外的意思,她只是觉得为什么南宫昱也说而玉瑶也说喜欢一个人会受伤呢。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受伤呢”吴子清确实是想知道答案。   “因为喜欢不单单是喜欢就可以啊,两情相悦并不一定能长相厮守啊”,吴子清听着这话陷入了沉思,想起之前南宫昱和她的对话,她想必也有一段故事。   玉瑶看着她,拉起她的手说:“走陪我出去走走”。吴子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拉走了。   玉瑶却没有带她去景安镇上,而是带她来到这花巷内转了一转,虽说是白天,这里还是会进出很多喝醉酒的男人,玉瑶指着这一个个半掩的屋子对她说:“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吴子清老实答到:“纸醉金迷。”玉瑶微笑着跟她说:“错,这里上演的是一出出无法实现的爱情”,吴子清没有想到玉瑶会这么说。   “你看看她们哪一个不是从好人家出来的姑娘,因为被生活所迫才会来到这烟花之地,她们和你我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那些男人们一个个的到这里说着甜言蜜语,骗她们的人骗她们的心,可是最终会过来娶她们的又有几个,她们到时候人老珠黄,在这花巷内孤独终老”玉瑶说这话的时候也一阵的感伤,吴子清虽然不明白,但是却也明白了什么。   “让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是南宫家的大少爷吗?”吴子清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问她这个,大概是从浣女口中听说的那些话,她就猜出玉瑶和南宫浔的关系不一般,再加上玉瑶说的这番话,她想大概南宫浔就是那个伤害玉瑶的负心汉。   “哈哈哈哈”玉瑶也不顾在花巷内偶尔有人经过,在那里哄堂大笑,吴子清在她旁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个小丫头哪里来听别人说那么多八卦啦?”玉瑶不是没想过南宫浔这些天频繁出入会惹来别人的闲话,但是却没想到现在的人这么八卦,连这个刚来的小丫头都听到了闲言碎语,看来以后要警告浔少来自己这里。   “你猜,我跟他是什么关系。”玉瑶笑的很开心。   “反正南宫家没有一个好人,为了你好啦要远离南宫家。”吴子清只是怕她被骗而已。   “哦。”看她这个样子像是跟南宫家有深仇大恨的样子,那她应该是不知道昱是南宫家的三少爷,她觉得自己的日子终于开始有点意思了。   南宫昱回到南宫家,现在的自己手头上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自己其实已经通过了同济的入学资格,而实际上曾安之前几日找到过他,说愿意跟他一同前往,现在正值动荡期,内外局势都非常的不稳,伪满洲国成立,他们都想为这样的局势做点什么,可是南宫霖自然是不允许自己前往同济深造的,之前的时候因为他想出国留学的事情就勃然大怒,逼他成亲,   他一直对于自己南宫家三少爷的虚名没有多大的兴趣,南宫家的产业也好,南宫家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在去同济深造这件事情上不知为何他想自己争取一次,大概是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了勇气,看到了对自己生活的反叛。   他第一次面对面的跟南宫霖面对面的坐下,他想跟南宫霖好好的谈一谈,南宫霖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抿了一口桌上的茶。   “父亲,我想让您同意我去上海,我已经通过了入学资格,我想去学德文”南宫昱觉得自己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番话。   “哦”南宫霖只是静静的不说话。   “我知道你觉得我从小到大并没有对你上心过,或许你觉得是因为你的母亲。”南宫霖娓娓说道。   南宫昱的心因为听到母亲揪了一下。   “我从来没有避讳过你的母亲,不管在这南宫府上有多少的闲言碎语,对于你的母亲我很愧疚,愧疚的是她久病我不能陪她她的身边陪她走过最后一段时光,男人是需要有抱负有上进心,但是最主要的是需要有责任,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这么早成亲,我是希望你能知道什么是责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现在去上海,子仪怎么办”南宫霖的这句话一字一句钉在他的心上。   南宫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只想到了自己想要逃离景安这个地方,却把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排除了在外。   “你是不可能把她一起带到上海的,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也照顾不了,你想把她一个人放在景安等你,一年两年还是更长的时间呢,这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我当初看中子仪就是因为她绝对是辅助你的贤内助,我们南宫家最主要的还是织造这一块的产业,我希望你现在好好的跟在你大哥后面多学点东西,以后我总是要把南宫家交给你们的”南宫昱并没有看清南宫霖脸上的表情,他只知道他再一次的反抗失败了,他每一次的自以为全部都安排完美,却永远会因为南宫霖而止步,他恨这样懦弱的自己。   南宫昱看着压抑的南宫家的院子,失魂落魄的还是回到花巷内,吴子清见他回来了,说道:“你不是要去办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跟你说今天我跟玉瑶姑娘。。。”南宫昱看着那样手舞足蹈兴奋的她,还没等她说完,他突然一下子抱紧了她,吴子清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的手足无措。   从来没有被异性这样的抱住过,也不知是旁边的花传来的香气还是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吴子清只觉得很好闻,好闻到自己不想清醒。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样子有点不合适,猛的想推开他,“你不要这样。”但是他却没有放开她,在她耳边说道:“你跟我走,跟我一起去上海好不好”南宫昱也觉得这样的提议很荒谬,但是荒谬又如何,如果可以那自己是否可以就这样做一回自己。   吴子清显然对于他的话很惊讶,他刚刚让我跟他一起去上海吗,她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景安这个地方,但是此时此景这个方式,她该思考的都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你要去上海吗”吴子清的语气显得有些落寞,她不知道她现在对于他是不是真的动了男女之情,但是就算是一个朋友,他突然这样的告知方式,她也是很混乱。   南宫昱放开她,看着她认真的对她说:“是的我想去上海,但我更想的是带你一起去上海,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你是另一个我,一个敢于反抗的我,你独立,大胆,有思想,就像毒药一样吸引着我,虽然我们才相处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这种感情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的,但是我知道这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喜欢,所以我现在想知道你的答案,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上 第十烙 错爱   吴子清看着他没有说话,应该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她的心很混乱。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门外的突然的敲门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清小姐”门外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小清?似乎是在找她,吴子清只觉得可以摆脱这种尴尬的情境,转身去开门,只见门口是玉瑶的贴身丫鬟,今日是玉瑶让她送吴子清回来的,想来这丫鬟是记住了她的屋子,只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吴子清心想莫非是玉瑶出了什么事情。   “小清小姐,玉瑶姑娘她。。。”来人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倒是南宫昱先察觉到不到劲,那个丫鬟见到南宫昱也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说:“三少爷,你快去救救玉瑶姑娘吧,她留了好多血。”南宫昱听闻赶紧冲了出去,吴子清也随即跟了出去。   到达玉瑶住处的时候,只见玉瑶痛苦的瘫坐在地上,地上还留了一摊血迹,南宫昱赶紧跑了过去扶住了她,他跟那个丫鬟呵斥道:“快送去医院。”丫鬟被吓的不敢说话,玉瑶却拖着虚弱的身子拉住他说:“不要。”南宫昱看着她没有办法,把她从地上一把抱起,吴子清显然现在也不知所措,南宫昱说:“走,我有一个老朋友开了个诊所,他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你放心你的事情绝对保密。”玉瑶这才点了点头,双手环住了南宫昱的肩膀示意他带她过去,而吴子清也跟了上去。   私人诊所很是简陋,但是设备还是比较齐全,南宫昱和吴子清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过了好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那个医生看到南宫昱,摘下手术口罩说:“血止住了,命保住了,可是孩子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没有保住,让大人节哀。”说完拍了拍南宫昱的肩膀,就走了出去,留下南宫昱和吴子清愣在外面,孩子?玉瑶她怀孕了吗,南宫昱想起去看她的时候屋子里那满屋子的中药味,大概也了解了几分。   吴子清和南宫昱走了进去,玉瑶虚弱的躺在床上,静静的也不说话,南宫昱看着她,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倒是吴子清上去轻轻的环抱住她,眼泪就这样在她的眼角留下。   “你好好休息,这里很清净不会有人打扰你。我们会在这里陪你,你暂时还需要静养两天,不要想太多。”南宫昱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是静一静。   “是我不好,我没用,我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你让我去死。”玉瑶说着挣扎着起身,却被南宫昱按到了床上。   “你闹够了没有。”南宫昱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吴子清吓了一跳,狠狠的推了一下他说:“你干什么,她还是一个病人。”而玉瑶在一边却崩溃大哭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要我,应景也是,这个孩子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我本来都准备随他去了,可是那个时候我发现我自己怀孕了,我怀了他的骨肉,我觉得这个孩子是他留下陪我的,现在孩子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吴子清听着也是于心不忍,但是应景不是眼前这个人吗,但是玉瑶说应景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吴子清也陷入了混乱。   南宫昱看着她沉思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应景他没有死。”玉瑶听到这话明显呆住了,但是随即便恢复了冷静。   玉瑶看着他说:“你不必骗我,在他走后,我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份他的亲笔信,他告诉我此次去上海他凶多吉少,他叫我不必再等他,如若他死了也必是为国家捐躯,让我找个好人嫁了,不久后我就听说了应家为他立了衣冠冢,说是在那场战乱中,他以身殉国。”   南宫昱看着她这个快发疯的样子,知道如若不给她一个理由活下去,她必定会随应景而去,但是他和大哥答应过应景会好好照顾她,她是应景在这世上唯一无法忘记,唯一挂念之人。   “应景只是失踪并没有死,当初那场战争,他腹部中了一枪,被青帮的一个帮众收留了,你也知道大哥和莫家和青帮的关系,当应景说认识莫家人的时候,青帮的人第一时间通知了莫家,莫家派人通知了大哥,但是当大哥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你也知道景安和上海毕竟还有一段距离,大哥让莫家一定要保全应景,但是时局太混乱,即使是青帮也无法保证一个国民党军官在这样局势下的安全,当莫家找到应景的时候,他已经走失了,之后战乱结束,莫家和青帮也尽力的去找他,但是现在都没有什么音讯。”   玉瑶的眼里似乎终于有了光,“你说真的吗,所以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告诉我”   南宫昱知道现在也没有办法再瞒她,但是这话中七分真三分假,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她有活下去的信念。   “没有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职位,如果连你都认定他死了,那所有人都必当对他的死讯深信不疑,那他就会更加的安全。”   玉瑶哭泣着说,“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我知道的他没有死。’’   吴子清看着她,安慰她道:“你要相信,他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和你的相聚”。   玉瑶在那里泣不成声。   吴子清和南宫昱退出了病房,准备让她静一静,吴子清看着一旁的南宫昱,轻轻说道:“玉瑶姑娘她一定能等到她的心上人的。”   南宫昱苦笑了下,他也希望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南宫昱觉得玉瑶的事情还是得让大哥知道,毕竟他跟玉瑶和应景之间的关系,比他有更深的渊源,跟吴子清交代了一下,南宫昱决定先去找大哥。   到了景安报社的时候,南宫浔见到他略显惊讶,因为南宫昱一般不会直接来报社找他,两人相继在南宫浔的办公室坐下,“玉瑶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吗”南宫昱知道玉瑶是不会自己去买保胎的药物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应家的人盯着,所以她才会那么抗拒去医院,因为一去医院应家必定会知道,她是如此的想保全这个孩子,而玉瑶在整个景安能相信的人只有南宫浔,所以南宫浔必定已经先知道玉瑶怀孕的事情。   南宫浔没有想到南宫昱会这么问,但是随即点了点头:“是”   “玉瑶她流产了”南宫昱叹了一口气,她这么想保全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住。   “什么”南宫浔觉得脑袋一懵,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现在在哪里,人有没有事”南宫浔激动的询问道。   “她现在在我一个朋友的诊所里,孩子没有保住,但是大人的命保住了,现在在诊所内休养,你放心,我让她坐我的车去的,应家的人不会查到的”南宫浔听闻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把应景可能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了她,我只是告诉她应景被青帮帮众收留,等莫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但是我并没有告诉她,应景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双手和一条右腿,应景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这个样子,更不想让她知道他这个样子,所以宁愿让所以人都认为他死了。”应景是一个军人,不能杀敌的他,其实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现在她唯一的念想也没有了,你觉得如果现在不给她一个念想,她还能活下去吗”南宫浔听着南宫昱的这番话静静的没有说话。   “你带我去见她”南宫浔现在只想见她一面,确认她的安全。   “你现在跟我走,但是大哥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她心里终究没有你。”南宫浔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永远也走不进玉瑶的心理,但是即使他是那个第三人的位置,他也会保护她,护她周全。   等南宫浔赶到医院的时候,玉瑶已经睡着了,吴子清待在她的身边,见到病房的门推开以为是南宫昱,却没想到是南宫浔,南宫浔进门见到她似是很惊讶,两个人面面相觑,“你怎么在这里。”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南宫昱走了进来。   看玉瑶已经睡着了,却见南宫浔看到吴子清一脸惊讶的样子,“你们认识?”南宫昱询问吴子清道,吴子清没有说话。   三个人在病房外,互相都没有说话,南宫昱看着吴子清,严肃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吴子清没有说话,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和南宫浔认识,也是自己太笨,想来他和玉瑶姑娘关系匪浅,而玉瑶姑娘跟南宫家的关系虽然她不清楚,想来也不寻常,她竟然痴痴的相信了应景这个假名字,此情此景,她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他给玉瑶姑娘讲述的故事里想必南宫浔就是那个大哥,而能叫南宫浔大哥的,除了南宫家的少爷还有谁,而南宫家的少爷,除了南宫浔南宫睿之外还有谁,吴子清只觉得心上一紧,让她无法呼吸。   南宫浔说道:“她就是前阵子爹认的义女南宫清啊,也是你的妹妹”   南宫昱愣在那里,她是南宫清,就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妹妹吗,她向自己打听南宫家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想到。   吴子清听到南宫清这个名字却突然抬起了头,珍重的看着南宫昱说:“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南宫浔见到吴子清和南宫昱两个人这个样子,知道了这两人之间想必有些故事,但是她的身份,南宫浔看了眼他的弟弟说道:“玉瑶这里有我,你去吧,昱,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